《唐时是哪本小说》
第1678章
“她与皇后许久未见,便留在宫里陪皇后叙旧,明日回家。”谢寻道。
妯娌有皇后这个后台,不好相与她也不敢吭声啊。
木棉心中叹气。
今日马老爷的其中一个妾室临盆。
派人来请谢恒。
谢恒无奈,收了定金,只能放弃宫宴,去马府走一趟。
第一次敲门,开门的人探出一颗脑袋,“男的?男的也能接生?”
谢恒微笑,“男的不能接生,我不是来接生的,我是”
‘砰!’
大门关上了。
谢恒:.
马府的人,这么没有礼貌的吗!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再次敲门,小厮不耐烦的开门,“干什么?今日我们府上有重要的事,我们老爷不见外人,只有接生婆能进门!”
谢恒保持和善的微笑,“我虽不是接生婆,但我会”
‘砰!’
大门第二次甩上。
“我管你会什么。”
他隐隐听到小厮的吐槽。
谢恒:.
他一脸无语。
真想扭头就走。
但一想,里面在生孩子,他又接了这桩生意,扭头就走,就是砸自己的招牌。
砸自己的招牌不打紧,他是师父的徒弟,砸了师父的招牌就罪过了。
忍忍。
再忍忍。
谢恒调整心态,第三次敲门。
“敲什么敲,敲什么敲!没听见我说今天只有接生婆能进门吗!”
小厮开始不耐烦起来。
开门对着谢恒就是一顿吼。
谢恒沉下脸来,“我不会接生,但我能与神灵沟通。”
小厮一愣,“你说啥?”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认识我?”谢恒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深情。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小厮反问。
给谢恒整无语了。
“我会医术。”他淡定的说。
小厮狐疑的看着他,“你刚不是说,你能与神灵”
他指了指天上。
与神灵沟通?
“我还会道术。”谢恒高深莫测。
小厮眼睛亮了,“当真?”
“不然我能知道你家有人生孩子吗?”
小厮一想,也对!
老爷正愁保不住孩子,姨娘生产,老爷心焦的哟。
“你先跟我进来吧,等我去禀报了老爷,由老爷决定见不见你。”小厮道。
谢恒点头。
“唉,等等,妾室要生了吧!”
小厮刚要关门,接生婆来了。
这接生婆是早就预定好了的。
就住在附近。
妾室要生了,方便她赶过来。
“对对对,你怎么才来啊,姨娘马上就要生了,快进来快进来!”小厮一把将接生婆拉了进去。
谢恒挑眉,随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马府。
小厮将接生婆送到后宅门口,交给一个丫鬟,“接生婆来了,快去接生吧。”
那头,接生婆匆匆跟着丫鬟走了。
这头,小厮将谢恒带到廊下,嘱咐,“你在这等着,我去禀报老爷。”
谢恒点头。
小厮走了。
马老爷在自己房间里跪着拜神,听见小厮的脚步声,他回头道,“接生婆来了吗?”
“来了,已经去接生了。”小厮说,“老爷,还有个术士,说想见见老爷,他说他能和神灵沟通呢。”
“嘁,这种神棍也想来我马家骗吃骗喝?”马老爷不屑,“不打听打听,我马家是什么地儿!”
“那小的去将他赶出去。”小厮一抬手,就看到马老爷供奉的神像。
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第1679章
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老爷这供的是个什么神?
长得格外的渗人。
总感觉阴沉沉的。
背后寒毛都竖起来了。
小厮看了眼,就低下头不敢再看。
马老爷开口,“既然来了,我去看看,是个什么术士。”
小厮将马老爷带到长廊下,发现谢恒不见了。
“人呢?”马老爷脸色沉沉。
“刚才还在这的呢。”小厮摸不着头脑。
“老爷老爷,不好了!”
这时,丫鬟匆匆跑上来,“姨娘,姨娘要难产了!”
“什么?”马老爷一惊。
赶忙往后院跑。
长廊距离后院并不远,绕过一个拱门,一条青石小路就到了。
可马老爷跑的气喘息息。
上气不接下气。
险些喘不上来。
到了产房外,马老爷喘着粗气问,“怎,怎么样了?孩子生出来没有?”
产房里传出惊心动魄的惨叫。
听起来就渗人。
一轮惨叫过去,马老爷听见接生婆欣喜的声音,“生了生了!呀!是个带把的,快去洗干净。”
马老爷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生了生了!
他有儿子了!
接生婆出来报喜,“恭喜马老爷,贺喜马老爷,姨娘生了个大胖小子!”
“好,好!有赏,有重赏!”马老爷高兴极了。
“哎呀,多谢马老爷了。”接生婆笑的满脸皱纹。
心里腹讥,这孩子也不知能养几天?
以前她就给马府接生过,那生下来的孩子,没出月子便夭折了。
可怜哦!
不过有赏金拿,接生婆自然乐意。
这时,马老爷想起,“术士呢?你不是说,进来一个术士?”
小厮挠头,“我也不知道啊.”
“这呢。”
谢恒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马老爷一转头,就看到谢恒悠哉悠哉的在后院的围墙下晃悠。
悠闲的好像在晃自家后院。
“谁允许你乱走的,你当马家是你家的啊!”
小厮见马老爷脸色不好,便率先出声,教训谢恒。
马老爷听着不错。
“哎呀,老爷,刚刚姨娘难产,孩子头朝上,脚朝下,差点就生不下来,是他给了一张符纸,孩子的头就转过来了,灵验的勒!”
接生婆突然为谢恒说话。
刚刚谢恒来时,里面的产妇确实难产。
谢恒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给了进出的丫鬟一张平安符,让她给产妇抓在手里。
希望能保产妇母子平安。
兴许是符纸灵验,孩子竟然真的自己转过来了!
接生婆惊叹真神奇!
“竟有此事?”马老爷质疑。
接生婆点头,“是呀。”
马老爷这次脸色好看的,像是勉强相信谢恒,“你是云游的术士?”
谢恒摇头,“我是本地的术士。”
马老爷:.
本地的,云游的,那不都是术士?
“看来你有点能耐。”马老爷轻哼,“既然接生婆说是你帮忙,我就记你一份功,带他去领一份赏金,然后请出府去!”
“是。”小厮赶忙应下
“等等。”谢恒抬手,“我听说,马老爷触犯了神灵,遭了神灵惩戒,连带子嗣也保不住,马老爷不担心这个孩子的安危?”
接生婆最近抽抽。
这术士是不是傻?
马老爷都给赏金了。
不拿了赏金赶紧走。
还挑马老爷的痛脚说?
笨的嘞!
马老爷的好心情一下子就下沉了,“无稽之谈!我有十房妾室,她们每个人都能给我生孩子,等她们把孩子生下来,谣自然不攻自破!”
第1680章
谢恒打量着马老爷的面相。
好吧。
打量不出来。
马老爷的面相.
太肥了。
肥的看不出面相。
这体格,得三百斤吧?
下巴就两三层。
脸上都是肉太厚。
完全改变了面相。
谢恒觉得,马老爷一条大腿,比他还粗。
这么胖的人,十房妾室,可怜了人家姑娘
“你娶十房妾室,就是为了给你生孩子破谣?”谢恒面无表情。
“不错。”马老爷十分自信。
他对每个妾室都很好。
从不吝啬。
要什么给什么。
并且雨露均沾。
每人一晚。
绝不偏颇。
马老爷觉得,他比皇帝还公平。
那以往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还有偏宠呢。
所以才能让五个妾室,差不多同时怀孕。
谢恒看他一眼,“这些姑娘,受罪了。”
马老爷:.
他眼睛一瞪,脸上肉肉抖动,“这叫富态,你懂什么!能做我的妾室,是她们的福气!”
他一抬腿,就能踩死谢恒这个弱鸡!
“你府上风水不错。”谢恒忽然说。
虽然马老爷的面相看不清了,但马府的风光布局,还是不错的。
说到这个,马老爷就十分得意,“我祖上姓马,自家风水能差了?”
谢恒不明所以。
看他表情,马老爷不爽,“没听过马家?”
谢恒摇头。
“孤陋寡闻!”马老爷冷哼。
马家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
谢恒眯起眸子。
马府的风水虽好,不过谢恒总觉得不太对劲。
这风水按理说不该子嗣断绝的。
“行了,孩子既然平安无事,你们领了赏金赶紧滚!”马老爷大手一摆。
谢恒转头,摸出一张符箓,“接生婆,你将这护身符交给孩子的生母,告诉她,将符箓放在孩子襁褓中,可保平安。”
接生婆连连点头,“唉,好。”
说完就回产房了。
马老爷两眼一瞪,问过他了吗!
罢了。
既然是保平安的,就随他去吧。
谢恒离开了。
接生婆将符箓带给妾室,笑呵呵的说,“恭喜姨娘,贺喜姨娘,生了个男娃,姨娘以后必将富贵一生。”
女人看着襁褓中的孩子,虽然疲累无力,甚至难产九死一生,但好在有惊无险的把孩子生了下来。
接生婆又说,“这是那位先生给姨娘的护身符箓,姨娘收好,说是放在襁褓中,可保孩子平安。”
“辛苦你为我接生,赏你的。”姨娘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钱袋子来。
里面是些散碎银子。
接生婆自然乐呵呵的接着,“哎呦,那就多谢姨娘了。”
能拿两份赏银,接生婆乐的眉毛不见眼睛。
女人也高兴,万幸她提前找了谢恒。
有了这护身符,她便安心了。
“老爷知道,可高兴?”女人问。
床前的丫鬟说,“老爷就盼着姨娘们添子添福,能不高兴吗。”
女人垂眸,看着襁褓中只有巴掌大小的婴孩,“我只希望这次,他能平安长大。”
第1681章
马老爷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孩子,而是回房间跪拜神像,“孩子出生了,请大人放心,等后面的孩子平安降生,再一并感谢大人,大人保佑,大人保佑!”
神像的眼睛略带幽光。
似是有一声轻笑。
马老爷更加诚心叩拜,“大人保佑,大人保佑。”
再看神像,只是个神像。
没有任何生命力。
当晚。
谢恒没有回家。
木棉从晚饭时,就一直等着。
谢恒每天都会这晚饭之前回家。
木棉有些不放心。
“谢恒未归?”饭桌上,大家都在等谢恒。
谢父说,“不等他了,开动吧。”
“父亲,再等等吧,不急。”谢寻道。
谢父看了眼,边关两年,谢寻真的变了。
如果是以前,他是绝没有耐心坐在这里的。
以前觉得谢寻不争气。
谢恒虽无大才,但还算听话。
没让谢父怎么操心。
如今觉得,谢恒越发不务正业。
反倒是不被看好的谢寻,成了将军。
谢父忍不住感慨,男大十八变啊。
“父亲,你们先吃,我去找找谢恒,许是店里有什么事绊住了。”木棉谦逊道。
谢父轻哼,“遣个人去便是,何须辛苦你。”
木棉笑笑,“父亲放心。”
木棉正要起身,就在这时,门外走来一个小厮,“谢大人是吗?今日我家老爷的妾室生孩子,请了谢道长去坐镇,谢道长遣我来传个话,今晚许就不回来了。”
谢父皱眉,“他一个男人,哪会接生!”
“接生自然有接生婆,谢道长就是去镇场子的。”小厮笑着,“话已带到,小的就告退了。”
说完,小厮就走了。
木棉眯起眸子。
那小厮不对劲。
虽是个笑脸,但脸上面无表情的。
木棉瞧着,小厮身形和神情都很不自然。
透着些许僵硬。
“哼,别人妾室生孩子与他何干!越发不成器!”谢父忍不住骂道,“不等他,都开动吧。”
“可是父亲.”木棉担心。
没等她说完,谢父就抬手,“不必担心他,好歹修道这么久,若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还修什么道!”
木棉抿唇。
不再语。
以谢恒如今的道术,寻常邪祟,应该奈何不了他。
这么一想,木棉没那么担心了。
直到深夜,谢恒还是没回来。
谢恒走在回家的路上,然后发现不对劲。
这条路他每天都走,但今天觉得,这条路熟悉,又莫名的不熟悉。
前路大雾,看不清路况,谢恒敏锐的察觉到,有阴气!
他赫然回头,发现身后没有路了。
谢恒顿时察觉到,路不对!
路边的阴气越来越重。
阴森幽暗。
“冥道?”谢恒诧异,他顺手寄出符箓,“驱阴符!”
符箓金光一闪,驱散了路面的阴雾。
前方出现灯火和人群。
他松了口气。
同时目光凝重。
诱使他不知不觉的走上冥道,对方修为不低于他!
会是谁呢?
谢恒正琢磨着,忽然眼前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下意识的一喊,“张婶!”
路过的大娘回头,像是认出了他,“谢道长,你怎么到这来了?”
第1682章
此话一出,谢恒猛地一怔。
张婶是他半年前的一个雇主。
他给张婶家看过风光。
可张婶半年前,就过世了。
再看四周,灯火阑珊变了。
路两边的烛火多是幽蓝或幽绿色。
透着一股诡异。
谢恒顿觉脊背一凉。
浑身的鸡皮瘩疙起来了。
背后的寒毛一阵一阵的直立起来,“莫非......”
他走的是冥道?
张婶还在笑盈盈的看着他,“谢道长,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你去了多久了?劳烦你再替我看看我这阴宅的风水如何?”
谢恒头皮有些发麻,但他还算镇定,“张婶,我走错路了,冥府的风水,我不看。”
“这样啊......那就算了。”张婶阴沉沉的说。
按理说,活人生魂,是不允许入冥府的。
可这路上,似乎也没有阴差驱赶他。
谢恒稀里糊涂的。
但他有预感,对方一定是故意因他走上冥道的。
且修为比他深厚。
叫他毫无察觉。
谢恒蹙眉,再度祭出驱阴符。
一张不行。
他就两张。
驱阴符祭出的瞬间,金光大显,他大喝一声,“破!”
随即,张婶和周围的幽光消失了。
谢恒瞧着一片阴黑的幻境,迅速结印道,“活人不走阴间路,各归其位,百无禁忌!”
等他再睁开眼时,眼前灯火变的暖黄。
周围有人看着他,奇怪他神神叨叨的。
有温度。
这才是阳间。
谢恒深吸一口气,悬起的心落了回去。
吓死他了!
他还从没碰到过这么邪门儿的事。
他更加怀疑,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引上冥道的人究竟是谁?
谢恒赶紧回家。
冥道上,一人影勾唇浅笑,“有点本事。”
这凡人挺有趣。
木棉担心的睡不着,正打算悄悄去找谢恒。
谢恒回来了。
木棉从穿上坐起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谢恒定了定心神,“路上绕了段路,绵绵,你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木棉说。
谢恒心头一暖,“怪我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下次我派个人回来告知你,不让你苦等。”
木棉抿唇,“你没叫人回来传话么?”
谢恒摇头,“今日发生了些意外。”
想了想,他还是没将误入冥道的事告诉她。
可他一靠近,木棉就从他身上察觉到了冥府的气息。
她微微眯起眸子,“可今日有个人上门,说是你传话,晚上兴许不回来。”
谢恒一愣。
然后眉头紧皱。
有这事?
“我并未叫人来传话。”谢恒说。
难道,跟他误入冥道有关?
“你晚上去了哪里?”木棉问。
谢恒斟酌说,“走错了路。”
木棉神色凝重,倒也没再问,“早些洗洗睡吧。”
“好。”
谢恒去了隔间沐浴洗漱。
木棉冷了眉眼,冥府有人敢动她的人?
谢恒洗漱完,木棉已经睡着了。
他习惯性的将人揽在怀里,然后闭上眼睛。
有绵绵在身边,谢恒便觉得安心。
第1683章
“杀山神?”
王金福听到秦风说的这话,已经震惊得不能再震惊了。
整个人就好像被抽了魂一样,有些反应不过来。
周围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后,也都是一脸懵地看向了秦风。
哪有正常人会想要去杀山神的!
“所以你们说的那个山神到底住在什么地方?”秦风看所有人都愣住了,于是开口问了一句。
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得他们告诉自己才行。
可是面对这个问题,刚刚那扬要把秦风送到山神那里去的人群竟然没有一个敢回答的。
秦风见状只能看向王金福,然后问道:“你是镇长你肯定知道吧!”
“我...”王金福咽了咽唾沫,一时间是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眼看没人回答,手拿门栓的桃老三突然开口道:“秦大侠,我知道在哪里!”
听到这声音,秦风便一下将王金福松了开。
桃老三接着讲:“那山神就在镇子往北三十里地外的黑水山!”
“那边平时都不让人靠近,只有每次需要祭拜山神的时候才会允许有人过去!”
看桃老三把位置说了出来,王金福一下着急道:“桃老三你可别发疯,怎么能这样就告诉他!”
“要是这疯子真的去了黑水山,被山神知道是我们说的地方,肯定会迁怒我们的。”
可是桃老三听后却已经不那么害怕了,虽然杀山神这件事情听上去确实非常匪夷所思。
可是桃老三也是近距离看见了秦风一剑将山神使者砍了。
加上与秦风的短暂相处,桃老三觉得秦风并不是疯子,甚至已经认为秦风是真的可以杀了那山神。
“你们害怕,我桃老三现在可不怕了!”桃老三道:“那什么狗屁山神十几年前突然冒出来!”
“一出来附近几个镇子就出现接连不断的怪事,又冒出来什么山神使者要我们这些镇子给他们供奉年轻男女!”
“只有每年供奉了去,镇子才会变得正常!”
“若是不供奉,镇子就会离奇死人。”
“我觉得秦大侠说得对,这根本不是什么山神,就是妖怪!”
桃老三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实这谁都想过,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交人得平安,不交人反而会死更多的人。
不管是不是山神,他们似乎都没得选。
秦风将目光看向了镇子北边,然后对所有人讲道:“都别在这里堵着了,各自回家去吧!”
“我现在就去那黑水山会一会那山神!”
“今天过后你们就不用再把人当贡品一样送来送去!”
说完这话之后,秦风抬腿就走。
“这个山神我替你们杀了!”
堵在门口的这些人见状,一个都不敢再上前阻拦,纷纷主动将路给让了开。
众人看着秦风如此决然的脚步和背影,一个个虽然还是很惊讶,但已经有人眼中燃起了希望。
所有人都苦这山神久矣,只不过没人敢去反抗而已。
等秦风一步一步走远过后许久,堵在桃老三院子门口的所有人才回过神来,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王金福看了一眼院子里拿着门栓一脸激动的桃老三,想起了刚刚秦风在他耳边说的话后,自然不敢让人强行进去抢人。
万一那个乞丐真的将山神杀了回来,那自己可就麻烦大了。
还是等一等最为靠谱!
于是王金福只得让所有人散去,自己也急匆匆返回了自己的宅子。
等所有人离开之后,桃老三这才关上院门返了回去。
桃花从门里忐忑不安地走了出来:“爹,我们还收拾吗?”
桃老三摇了摇头道:“先别收拾了,明天早点起来再煮一锅白粥,我去镇子上买点肉回来包包子!”
“我认为秦大侠指定能行。”
“等他明天回来,我们得好好招待才行,不能让大侠寒了心才对。”
...
秦风从镇子离开过后,一路往北而行。
三十里地的距离,放以前靠脚力走的话,是要走上一个多时辰才能到。
不过杀了那妖道后,秦风已经突破到了黄武境界二层,身体感觉轻快了许多,已经用不了这么久的时间。
并且秦风除了感觉身体变得轻快了许多,还能够感觉到身体当中似乎流淌着一种让人感觉暖暖的气息。
这应该就是修仙人口中所说的灵气。
离开村子的这一年时间里,秦风虽然今天才拿下首杀,但是却也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搞清楚了不少事情。
尤其是从各种人的口中听说了有关修仙的信息。
这个世界中,修仙一途分为六个大境界,每个大境界又分为九层小境界。
凡人往上便是黄武境,再然后就是玄气境,炼虚境,万象境,地元境,天道境。
据说到了天道境界,再继续突破就能够成为真正的仙人,能够去往天界。
只有修炼到每个境界第九层后,再往前突破瓶颈后才能到下一个大境界。
修仙之人都需要依靠各种修行法门来积攒体内的灵气,以达到不断突破境界的目的。
而秦风则不需要这么麻烦,只要杀人就行!
不管是人还是妖,只要体内有灵气者都可以。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秦风终于来到了山神所在的那座黑水山附近。
从石头镇通往山里的唯一一条路上,路边立刻一块石头。
上面刻着黑水山三个字。
字迹已经显得非常模糊,一看就知道这石头已经有些年份了。
秦风到地方后没有犹豫,直接迈步就走了进去。
虽然不知道这山神具体在山里什么位置,但是越往里面走遇到的概率肯定会大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风感觉自从走进来黑水山范围后,周围的气温都随之冷了几分。
似乎将山外的那股炎热都给隔绝了一样。
走在林间小道之上,秦风不断四处张望,想要寻找一切可疑的东西。
但是黑水山范围有些大,走了半天秦风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就在秦风准备坐着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不远处的林子当中突然传来了一阵人类的惨叫声。
听上去是个年龄不大的男孩。
秦风微微皱眉,然后顺着声音的方向摸索了过去。
不远处林子的空地上,一个同样穿着山神使者道袍的黑脸汉子正一手掐着一个人类少年的脖子,并将其提到了空中,凶神恶煞。
“臭小子,你给我老实一点!”
“既然被你们镇子选为了贡品,就老老实实跟我去见山神!”
“再在路上给我耍小聪明,别怪我对你动粗!”
黑脸汉子这话刚刚说完,他的脑袋便急速发生了变化,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长着黑熊脑袋的妖怪。
原本掐住少年的手也顿时长满了浓黑的熊毛,锋利的爪子紧紧贴着少年纤细的脖子,只要稍微在用点力气就能刺穿他的脖子。
这个山神使者也不是人,而是一头黑熊精!
第1684章
马老爷一瞪眼,“我儿子有十几个丫鬟照料者,能不好吗!”
谢恒颔首,“那便好,告辞。”
孩子平安降生,无事发生,那他便了解了这桩因果。
谢恒离开时,听到里面的孩子哇哇大哭。
哭的厉声。
他忍不住脚步微顿。
但很快,孩子的哭声止住了。
接生婆将护身符塞在婴儿襁褓中,孩子就不哭了。
“嚯,姨娘你瞧,孩子不哭了。”接生婆说。
“这是什么?”妾室看到接生婆往孩子襁褓里塞了个东西。
“是谢道长给的护身符。”接生婆重复一遍,“头一个生孩子的姨娘,也得了这张符,说是能保孩子平安。”
妾室欣慰的点头。
看来找谢恒,找对了。
希望马府的厄运,不要克着孩子才好。
“愿这符箓能替我儿避过神灵的惩戒。”妾室叹气。
无人注意到,接生婆将护身符塞给婴儿的瞬间,缠绕着婴儿身上的一丝阴气消散了。
所以孩子才不哭了。
谢恒并未多做停留,坦然离开。
“师兄,马家的孩子既然平安无事的出生,便没我们什么事了吧。”
回到卦店,卓清泉询问他。
谢恒摇摇头,“我总觉得,马府不简单。”
“师兄看出什么了?”
“就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才不对劲。”谢恒说。
“既来之则安之,师兄不必多虑。”卓清泉安慰道。
日落前。
谢恒闭店打烊。
回去的路上,走着走着,他察觉不对劲。
这次他没有好奇。
只是微微蹙眉,“又来?阁下是人是鬼,不妨现个身?莫非是在阳间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想引我入冥道相助?”
死寂的小路,无人应答。
谢恒勾唇,“阴阳不同路,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奈何钱,若是想缠上谢某,不妨也现个身,让谢某看看阁下的实力?”
“......”
片刻后,仍是无人应答。
只有阴风呼啸。
好话歹话都说了,做到了先礼后兵,谢恒眸色微冷,也就不客气了。
他一把甩出三张驱阴符,运气灵力,大声喝道,“破!”
阴气被震散。
露出真实的街道来。
谢恒挑眉,大步流星的回家。
死寂的墙角,出现一抹虚影,“怎么觉着,他好像比昨日厉害了些?”
入夜。
谢恒陷入沉默。
梦中,他隐隐见到了走过的冥道。
让他着急的。
是绵绵在前面!
“绵绵,停下,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谢恒喊了声。
木棉跟没听到似的。
头也没回。
谢恒焦急的看着她的背影,“绵绵,别再往前了!”
木棉还是没理他。
谢恒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绵绵。
“是幻觉?”谢恒眉间闪过一丝不耐。
他被人操控入梦了?
随之谢恒脸色变冷。
虽说他修为不及师父,但寻常阴鬼,是近不了身的!
谢恒沉着脸,当即掏出驱阴符。
只不过这次,运气没那么好。
对方似是早有防备。
在他没来得及使用符箓的时候,手脚就被束缚住。
而面前的绵绵,消散了。
果然是幻觉!
随即,阴黑的铁链缠上他的双手手脚,“拘魂索?”
然后,他就被拘魂索扒开手脚,被迫呈现出一个即将要被五马分尸的造型。
谢恒咬紧牙。
触感如此真实。
这不是做梦?
第1685章
“一介凡人,也敢坏我的事?”
沉寂的梦境中,传来空灵且娇嗔的声音。
谢恒皱眉,“你是什么人?”
“你不如猜猜,你在什么地方。”对方轻笑。
只闻声,不见人。
谢恒翻了个白眼,他当然是在做梦。
冥冥之中,谢恒察觉到,有一缕阴凉的气息靠近自己。
似乎有个看不见的影子,就贴在自己眼前。
“小子,你一再坏我好事,今日只是给你个警告,莫再多管闲事!”
对方话音落,缠在谢恒手脚上的拘魂索拉扯的更加用力。
谢恒闷哼一声,“你我一阴一阳,我能坏你什么事?”
对方轻哼,“想试探我?收起你那点打探我的心思,我动动手指头,就能将你大卸八块!”
谢恒:......
被看破了。
这东西缠了他两次。
每次都是因为他去过马府后,找上他。
难道......
与马府有关?
谢恒快速思索着,他在马府干了些什么?
引来这东西的不满?
然而......
拘魂索的拉扯,没给他太多时间思考。
就在谢恒感觉要被五马分尸的时候,一道极强的阴气破空而来。
眨眼间,谢恒感觉,他身前看不见的影子消失了。
周围一片寂静。
谢恒偏头,瞧着个青衣女子,站在他身边。
目光淡漠的扫了他一眼。
然后一挥手,拘魂索脱落。
谢恒得了自由。
他站稳后道谢,“多谢姑娘......姑娘又救了我。”
谢恒记得这位姑娘,在卓家时,便帮了他和卓清泉。
他直觉,这位女子,乃冥府之人。
她身上的阴气,透着一股威压。
“不必。”女子寒着脸,未曾多说一个字,一挥手就将谢恒打了回去。
谢恒突然睁开眼。
梦醒了。
他想到那青衣女子,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熟睡的木棉,若有所思。
木棉分了一缕魂魄,去追闯入谢恒梦境的人。
准备的说,是将谢恒生魂带到冥府的人!
谢恒根本就不是做梦,而是被人带到了冥府。
木棉追了一段,还是没跟上。
对方溜的很快。
且冥府鬼气混杂,难以分辨。
但她隐隐觉得,那是个阴司的气息。
青衣女子忍不住皱眉,谢恒怎会得罪冥府阴司?
“绵绵,好奇怪,有你在,我便安心。”
青衣女子听到谢恒的声音。
谢恒在她耳边低声说。
女子哼的声,“油嘴滑舌!”
偏生,她好像吃他这套。
青衣女子笑笑,既然没追上,索性回去睡觉!
唐令仪在宫里呆了几天,最后想孩子了,便出宫回了谢家。
当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木棉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妯娌,碍于温柔小意的人设,她笑不露齿,尽量摆出自己最大善意的微笑。
来面对这位妯娌。
但是见到唐令仪的第一眼,木棉就表示,不必装了。
唐令仪才是最温柔和善的女子。
无需看面相,唐令仪给人的气质,就是温婉的。
“这位就是大嫂了吧?令仪来迟了,大嫂见谅。”唐令仪浅笑着。
木棉摆摆手,“不,不迟,弟妹真好看!”
唐令仪眉眼弯弯,“大嫂也好看。”
不过......
“谢大哥的脸色差了些,在最近太劳累了么?”唐令仪瞧了眼谢恒的脸色。
有些苍白。
神情略显憔悴。
还带着一丝病态。
像是阴盛阳衰?
第1686章
两次入冥府,能不衰吗?
别说脸色差。
幸好谢恒修道,有点修为傍身。
否则就不只是脸色差了,生魂入冥府,魂魄一个不小心受损,这辈子大概率就是个傻子了。
木棉心中吐槽。
谢恒扯了扯嘴角,“我没事,今天我多晒晒太阳就好了,再说,我身上还有各式符箓,一点疲累不算什么。”
唐令仪一想,也对。
谢恒是跟着小锦学修道的。
应该不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想必就是累着了吧?
听说现在谢恒在京城可有名了。
百姓有个驱邪避凶的事,都找他。
小锦都说,谢恒出师了。
足以独当一面。
“只要不去接生,就不会有事。”突然的,木棉蹦出一句。
饭桌上安静了一瞬。
谢恒苦笑,“绵绵,连你也挖苦我。”
实则内心凝重。
绵绵是在提醒他什么吗?
木棉看着他,笑笑笑!就知道笑!
偏木棉对他气不起来。
看他一副憨傻的模样。
木棉是又气又好笑。
妯娌和善,两个儿媳妇都好。
谢父很满意。
但这两个儿媳妇,一开始都不是谢母满意的。
不过,儿媳妇是真的好。
脾性,样貌,孝敬,方方面面都挑不出毛病来。
尤其唐令仪,长时间不在府中,更是无从挑剔。
导致谢母就是想摆婆母的款儿,都没机会。
如今再想给儿媳妇立规矩是不能了。
她们啊。
都有子嗣傍身了。
不过,有两个可爱的孙儿,偶尔承欢膝下,谢母也高兴。
这天,唐令仪进宫,看望唐时锦,木棉及时出现,“弟妹进宫吗?许久不见皇后,我想去探望,居安也想见师祖了。”
唐令仪笑着招手,“那便一起去。”
谢居安和谢念安,两个孩子手牵手,一起爬上马车。
宫里。
唐时锦很高兴她们能来说说话,秋高气爽,入秋后天气不错,唐时锦带着小太子在花厅里乘凉。
小太子一岁了,扒在摇篮边上试图学走路。
三人说了会儿话,唐时锦开口,“来找我有事?谢恒遇到麻烦了?”
她问木棉。
一看木棉就有话想说。
唐令仪招呼两个孩子去了。
木棉叹了声,“什么都瞒不过娘娘,谢恒他…似乎得罪了阴司。”
唐时锦眯起眸子,“哪位阴司?”
木棉摇头,“没见着,不确定。”
唐时锦的手搭在摇篮上,小太子小小的小手,紧紧抓着她的一根手指。
“你在冥府应当有些人脉,谢恒是你的人,谁这么不长眼,敢动前任孟婆的人?”唐时锦笑着。
该说不说,这话木棉爱听。
谢恒是她的人。
徒弟抱上大腿,不好吗?
好得很!
唐时锦勾唇,她乐得有人保护她徒弟。
第1687章
毕竟宫外的事,她管的比较少了。
“对方两次将谢恒拉入冥府,我怀疑冥府有人与阳间勾结。”木棉说。
谢恒是去了马府接生后,才被冥府盯上的。
唐时锦眯起眸子,“这事你应该跟大帝说。”
“跟大帝说,不如同你说来的直接。”木棉吐槽,“我这级别,很难见到大帝,且上面还有鬼君和鬼帝,听说大帝最近沉浸温柔乡,无心理事。”
唐时锦:......
像极了下属吐槽老板。
“既如此,你想如何?”唐时锦问她。
木棉勾唇,“我想以我的方式来解决,不过冥府有规矩,阴司之间是不允许相互杀戮的,我担心......”
“担心鬼帝怪罪?”唐时锦挑眉。
木棉颔首。
唐时锦面上没什么波动,“你自去做,若冥府真有阴司与人勾结,坏了冥府规矩,理应惩戒。”
木棉闻,眼睛微亮,“有你这话,我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就是来问问唐时锦的意思。
有她作保,若是鬼帝们追究的时候,咱也有靠山不是?
木棉的修为不弱。
只是孟婆这个职位,冥府只有一位,且没有什么可升迁的余地。
故而职位不高,但不代表她能力弱。
木棉是退位下来的,她能在阳间相夫教子,便是冥府给她的优待。
“小锦,你们在说什么?”唐令仪牵着两个孩子回来。
唐时锦笑说,“大姐,过来坐,喝口茶休息一下。”
木棉也说,“辛苦弟妹,居安跟小婶婶在一起,是不是很开心?”
“嗯!我很喜欢小婶婶。”谢居安重重点头。
一家人,气氛很温馨。
马府。
马老爷见到谢恒,除了那句,“你怎么又来了!”
其他的,见怪不怪。
“我就不明白了,我的妾室生孩子,你怎么比我还积极?”马老爷吐槽。
谢恒嘴角抽抽。
他也很无奈啊。
五个孕妇,就是十条性命,找上他求助,若不管,他良心上过不去。
谢恒无奈叹气,“这是最后一个了吧?”
五个孕妇产子,他都来了。
并且每次都给了一张护身符,给刚出生的婴儿保平安。
马老爷好没气的懒得搭理他。
谢恒也不在意。
他们等啊等......
终于等到孩子啼哭。
悬起的心落了回去。
马老爷似乎很欣喜,只是脸上肉太厚,表现不明显。
另外,他眼底似乎闪过一丝精光。
“生了个闺女!”接生婆熟练地出来报喜。
“怎么是个女娃?”马老爷蹙眉,然后又道,“女娃也不要紧,一样的,一样的!”
“是啊,老爷前几胎都得了男娃,这女娃可是极宝贝的。”接生婆笑眯眯的说。
“伺候好姨娘,你有赏。”马老爷大气道。
“哎哟,谢谢老爷。”接生婆欢喜道。
“至于你。”马老爷瞪了眼谢恒,“滚蛋!”
谢恒:......
他苦笑,摸出一张护身符,“这符箓......”
“我知道,我熟!”不等谢恒说完,接生婆便一把接过符箓,“拿给孩子保平安是吧,我这就拿进去,谢道长,你是来破马老爷触怒神灵的惩罚吧?”
谢恒挑眉,“婆婆连这都知道?”
“知道,街坊领里的谁不知道,我之前给马家接生过,那孩子就没保住......这次有了谢道长的护身符,几个孩子都好好地养着,马老爷真该好好感谢你才是。”
这话,只等马老爷走远了,接生婆才敢说。
第1688章
谢恒笑笑,不以为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谢不谢的不重要。”
“谢道长修行实在是高,听说修行之人,最高的修行便是心境豁达。”接生婆竖起大拇指。
谢恒都要被夸的不好意思了。
他心境并不豁达。
只是拿人钱财罢了。
功德圆满,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接生婆将符箓拿给姨娘,姨娘一看便知,“这是谢道长给的符纸?给我。”
接生婆递了上去,笑呵呵的说,“是谢道长给的。”
“可惜是个女娃娃。”姨娘叹气,将护身符塞到孩子身上。
接生婆劝慰说,“前头几个都是男娃,女娃娃说不定更受宠。”
姨娘扯了扯嘴角,“话虽如此,但终究不抵男娃,能继承家业。”
这倒是。
女娃娃是不让继承家业的。
将来要嫁到别家,就是别家的人了。
做人妾室,只有男娃,才能傍身。
接生婆知道姨娘心里是怎么想的,她道,“不妨事,姨娘月子里好好调养身子,你还这么年轻,将来还怕生不出男娃吗?”
姨娘点点头。
她们原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马老爷抬她们做妾,都会给她们家里一笔丰厚的钱财。
这笔钱,能解决家里的各种困境。
而马老爷也不在乎她们的样貌,是否如花似玉。
只要身体健康,能传宗接代便可。
马老爷回房之后,赶忙跪到了神像面前,“大人保佑,几个孩子都平安降生了,大人一定要保佑我们马家啊。”
神像阴黑之中,似乎透着一丝娇媚。
是个女子?
“老爷!大喜!老爷大喜啊!”
这时,有小厮来报。
“低声些,别惊扰大人。”马老爷呵斥。
小厮立马噤声。
马老爷又问,“孩子出生了,自然是大喜,你嚷嚷着什么。”
“不是这个大喜,刚刚后院来报,又有两个姨娘有喜了!”
“真的?”马老爷连忙跪好,感谢神像,“果真是大喜,多谢大人庇佑。”
再有两个,就凑齐了!
时光飞逝,一晃八个月后。
就当谢恒淡忘这件事的时候,一天,一个女人抱着个婴儿找上门来,神态焦虑,“道长,救救我的孩子,求你,救救我们。”
妇人险些跌倒在谢恒面前,谢恒连忙扶了把,“不必惊慌,你遇到了何事?”
谢恒往妇人身后看了眼,并无阴鬼邪祟一类的追她。
只是,这妇人看上去有些虚弱。
头上还抱着抹额。
像是还在月子里?
谢恒低眉,看了眼她抱在怀中的婴孩,尚在襁褓,说明这婴儿确实刚出生不久。
“我的孩子有危险,我的孩子有危险,救孩子,救我的孩子......”
妇人精神好似有点失常。
紧紧的抱着孩子。
生怕有人对孩子不利。
谢恒看出,妇人很惊恐,他抬手,祭出张安魂符,点在妇人眉心。
片刻后,妇人安静下来,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她一只手,紧张的抓着谢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孩子,我保不住,求你,救救他!”
说完,竟直接将婴儿塞到了谢恒手里。
不给谢恒拒绝的机会。
谢恒无奈,只得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你说清楚,你是谁?这孩子又是谁,我只替人消灾解难,不会带孩子!”
妇人哭着跪着,“跟我回去,他会死的。”
谢恒隐隐想什么,“你是......”
第1689章
“在这呢!”
忽然,门口进来几个人。
妇人更加惊恐。
“跑这来了,叫我们好找,你再跑啊!”小厮们很气闷,“老爷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你还敢带着孩子逃跑,跟我们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妇人很害怕。
谢恒尴尬的抱着孩子,面上却很严肃,“在我的店里,不许闹事,你们是何人?”
“这是我们马老爷的妾室,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小厮自报家门。
马老爷?
谢恒想起来了!
他脸色多变,表情复杂的看着妇人,以及被塞到他手里的孩子,“马老爷不会又添子嗣了吧?”
“我们老爷妻妾成群,子嗣兴旺,这不,前几日又添了一儿一女,全京城谁不羡慕我家老爷的福气!”小厮很是得意。
谢恒无语。
同时心思凝重。
几个月前,马府出生的那几个孩子,后来他有观察过,并无异样。
马府很安静。
他留下的护身符,也并无异常。
故而,谢恒没再多想。
谁知,马府又有妾室找上门来。
谢恒忽然福至心灵,他面色冷然的问,“马老爷一共有几个孩子了?”
“七个,你小子羡慕吧!”小厮骄傲道。
谢恒眯起眸子,他知道了!
垂眸看着手中的婴儿,谢恒冷了眉眼,马老爷只怕是在等着最后这两个孩子出生。
“你别怕,起来吧,我送你们回去。”谢恒低声道。
妇人犹豫,“可是......”
马府有可怕的东西。
回去她和孩子,都会没命的。
“你既知我这是什么地方,想必也知道我是谁,信我,不会有事。”谢恒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妇人就是听其他妾室说,谢恒这里的符纸很灵验。
她才来的。
谢恒有股不好的预感。
小厮们对视一眼,“不成,把孩子给我,你敢抢我们老爷的孩子,不怕我们报官吗!”
谢恒并未搭理。
只是淡定的掏出一张符箓。
小厮们扑上来,结果扑了个空。
谢恒带着妇人孩子,消失了。
“人呢?”小厮们惊悚的原地转圈。
卓清泉走出来,察觉到师兄用过瞬移符,他轻声道,“几位若不是来做生意的,就请回吧。”
小厮呵斥,“刚在这里的人呢?”
“你们说谁?没瞧见。”卓清泉面无表情。
小厮们无奈,只得赶忙回去。
此时,谢恒已经带着妇人,出现在马府。
妇人惊讶,“我们怎么回来的。”
谢恒没回答。
因为此番他发现,马府不对劲。
阴气弥漫。
诡异的安静。
“其他人都去哪了?”谢恒问。
妇人摇头,“我不知道。”
回来这里,她就感到恐惧。
“你带着孩子逃走,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吗?”谢恒又问。
“我......”妇人眼底的惊恐溢出来,“我做了个噩梦,梦到我们都被绑在一个台子上,孩子们也在。”
ps:往后男女主的戏份就不多了,能看到这的人也不多了,大家就当番外看吧!
第1690章
谢恒瞧着马府阴气聚集的地方,“或许那不是梦。”
“跟我来。”
妇人颤颤巍巍的跟上他。
“大人保佑,保佑我马家子孙昌隆,千秋万代的富裕下午,保佑我长命百岁,不,长命千岁!”
马老爷跪在供奉的神像面前,大声祈祷。
谢恒一来就听着了,“长命千岁,你是想当老妖怪吗。”
马老爷闻声回头,眼神不喜,“你这术士,好生无礼,我并未邀请你,你这是私闯民宅,给我滚出来!”
之所以是眼神不喜,是因为他脸上的肥肉,做不出表情。
谢恒瞧着,马老爷似乎比几个月前更肥胖了。
同时,谢恒也瞧见了他供奉的那个神像。
通体阴黑。
瞧着神像身段纤细玲珑,像是个女子?
只是,这神像看起来十分诡异。
马老爷周围是个祭台。
他就跪在祭台中央。
祭台四周,绑着几个女子,都是他的妾。
“以前只听说,长得漂亮的会骗人,没想到你长得丑,也会骗人,差点还真信了你的鬼话。”谢恒冷嗤。
转头将婴儿交给身后的妇人。
妇人躲避着,不敢与马老爷对视。
要说她们对马老爷有多深厚的感情,那是不存在的。
毕竟谁也不会喜欢一头猪。
所以她们妾室之间,不存在争宠一说。
可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们只是心疼自己的孩子。
“哼,来人,给我把他打出去!”马老爷下令。
眼睛里都是阴冷的光。
然而,谢恒既然来了,就不会走。
他随后一挥,“定!”
顷刻间,拿棍棒的小厮们,纷纷被定住,动弹不得。
“你这术士,对他们使了什么妖法!”马老爷呵斥。
谢恒不以为意,“一张定身符而已,还有,我也不是术士,我是道士。”
马老爷不屑,“这是我家,由不得你撒野!”
说罢,他犀利的目光,看向谢恒身后的妇人,“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竟携子而逃,该死!”
妇人抖了抖,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自己的孩子。
祭台上,女人们朝谢恒投来求救的目光。
她们的孩子,被摆在她们脚下。
谢恒认出来,这是个献祭大阵。
马老爷想将她们都当做祭品!
“被神灵惩罚是假,想用自己的孩子献祭才是真,恕我眼拙,你身后那尊神像,是个什么妖邪?”
谢恒确实没认出来。
倒是这个献祭大阵,他无意间在书上翻到过。
据说此阵最初是祭祀用的,用来与仙神沟通的桥梁,后来被人改成了献祭妖邪的法阵。
“你放屁,你敢对阴司娘娘不敬!”马老爷呵斥一声,赶忙拜拜神像,“阴司大人恕罪,是他对大人不敬,大人可莫要怪罪我们马家啊。”
阴司娘娘?
谢恒眯起眸子。
“谢道长,快救救孩子们!”
女人们哀求。
阵法还没启动。
因为缺了一角。
这个阵法,需要七个孩子作为祭品献祭,才能开启。
马老爷等的便是带着孩子逃跑的这个妾室。
他目光阴冷,“把孩子给我。”
女人摇头,不肯。
阵法上面的孩子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这些孩子大约已经一岁了,会翻会坐会爬,但孩子们的小脚都被一根细长的铁链锁住,他们爬不了多远,只能哭。
第1691章
最后两个孩子出生的晚,尚在襁褓,马老爷就等不及要献祭了。
他近乎疯狂的盯着女人,加重的吼声,“把孩子给我!”
女人害怕的缩在谢恒身后。
马老爷气急,“我马家的事,由不得你多管闲事!”
谢恒并未退让,“可你残害人命,我便不能视而不见,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自己的孩子们献祭,你配为人吗!”
“哼,你也说了,我用自己的孩子献祭,关你什么事!”
马老爷冷嗤,“她们都是我买来的,命都是我的,生的孩子也是我的,能为马家的福运献祭,她们应该感到荣幸。”
谢恒真想呸他一嘴。
肥胖的脸,丑就算了。
他还又丑又恶毒。
“谁告诉你,献祭能获得福运。”谢恒面色冷然。
“跟你有关系么。”马老爷不耐烦。
他最讨厌多管闲事的人。
谢恒一直在干涉马府的事。
若不是不想过早暴露献祭的事,马老爷岂会忍他这么久。
每次妾室生孩子,他都跑来捣乱!
马家祖上,也是风水师。
马老爷亲眼见过祖上的记载,只要用七子献祭阴司娘娘,阴司娘娘就能保佑马家子孙昌隆,千秋万代的富裕下去。
一两个女子,能生的孩子是有限的。
且女人生孩子,花费世间较长。
要献祭,就必须有很多女人,生很多孩子。
所以,他尽可能的多娶几房妾室。
女人多了,怀孕生子的几率就大了。
要凑足七子并不难。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恶毒的人,你简直不配为人!”谢恒怒了。
“黄毛小儿,不懂什么!为了我马家的将来,一时的牺牲是值得的。”马老爷冷哼。
对牛弹琴。
马老爷肥胖的身体抖动着,目光阴沉的盯着谢恒身后的女人,“你是要保你的孩子,还是你的家人?”
女人微愣。
随即,便见马老爷招手,小厮将几个老百姓押上祭台。
“爹,娘,阿弟......”
女人不敢置信,马老爷竟然用她的家人威胁她!
“把孩子交出来,老爷我就放你回去,与家人团聚,如何?”
马老爷威逼利诱。
女人摇头,泪流满面。
她偏头,狠心不去看祭台上的亲人。
她不能抛下她的孩子,去献祭。
“闺女,你救救我们呐!”
“阿姐,你要看着我们死吗?”
“闺女啊,你阿弟的孩子才刚出生啊,他还那么小,没了爹可怎么活啊!”
祭台上,女人的家人纷纷哀求她。
大家都怕死。
也都不想死。
“阿弟的孩子还小,看我的孩子也出生不过十天,他也需要亲娘的疼爱啊。”女人哭泣着。
“那怎么能一样!你生的是马家的种,马家要他的命,那便是这孩子的命数,你阿弟的孩子,可是咱们家的独苗啊,你可不能里外不分啊!”
祭台上的老母亲惊恐地呵斥着。
女人只觉得心寒。
她没满月的孩子可以死。
阿弟的孩子却不能没有爹?
爹娘还是如此偏心。
当初将她卖给马老爷,就是为了给阿弟凑足聘亲,娶亲。
现在又要为了阿弟的孩子,牺牲她的孩子。
不。
她不干!
第1692章
“我为你们牺牲的够多了,我不会用我的孩子,去换你们!”女人坚定的哭喊道。
祭台上的双亲骤然脸色阴沉,“你,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这么大!就为了你手里那个跟我们家没有半点关系的孩子,你就要弃你爹娘和弟弟于不顾,你好狠的心呐!”
“阿姐我求你,我还没抱过我的孩子呢,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吧!”
“闺女养来,就是无用!”
女人的家人,对她没有关心,没有同情,只有指责。
女人只觉得窒息。
没人关系她身体好不好,过的好不好。
谢恒一个外人,都听不下去了,“谁说闺女养来,就是无用,无用的是你们。”
祭台上的双亲不满的看着他。
“你们卖了她,又想她救你们,态度是不是应该放好些!”谢恒冷了眉眼,“你们凭什么要求她用自己的孩子去救你们?”
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眼的父母。
“她是我们养的,为什么付出是应该的!”
祭台上的老妇女瞪眼。
谢恒从师父那学了一个词,就很适合用在祭台上这一家三口身上,道德绑架。
“付出从来都是相互的,没什么是应该不应该的。”谢恒淡淡,回头看了眼女人,“你想听他们说话吗?”
女人微愣。
然后默默摇头。
她不想听。
道德绑架的人还想开口,谢恒便抬手,打了个响指道,“那便不听。”
“呜呜呜......”
好了。
现在没有道德绑架了。
“谢道长,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她的家人,都瞪大眼睛,似乎想说话,但开不了口。
“禁符,死不了。”谢恒语气淡淡。
女人点头,没再说话。
只默默地躲在谢恒身后。
这情形发展不对,见女人不为所动,马老爷眼神一冷,拔出祭台上的刀,“我再说一遍,把孩子给我!”
女人不肯。
她紧紧地将孩子抱在怀中。
死都不肯。
献祭大阵需要七子才能开启,缺了个孩子,会影响献祭的效果。
马老爷一气之下,就要砍掉她爹的脑袋。
女人恐惧的不敢看。
忽然,听见谢恒问,“你想救他们吗?”
女人睁开眼,咬着唇犹豫了一瞬。
但就是这一瞬,谢恒扬手,掷出一个小纸人。
小纸人咻的一下,飞到了马老爷的刀上。
马老爷只觉得,他的刀好像被人托住,砍不下去。
只见谢恒抬着手,随即用力一掀,马老爷的刀便歪了方向。
“真重呀!”小纸人吐槽,“大胖子,吃我一脚!”
小纸人一脚踹在马老爷脸上。
然......
马老爷纹丝不动。
脸上的肥肉都没动一下。
“太肥啦!打不动呀!”小纸人对着马老爷的脸,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什么东西!滚开!”马老爷拼命扒拉。
谢恒一抬手,“回来。”
小纸人回到他手心躺平,“累了。”
谢恒勾唇,“辛苦。”
剪纸人也是师父传给他的。
自己剪的纸人,注入自己的灵力,就会听自己的话。
随即,谢恒动了。
马老爷还没看清,眨眼间,谢恒便到了祭台上,提着道德绑架的两个老家伙,随手扔下了祭台。
剩下一个,谢恒一脚踹了下去。
然后谢恒看到,地上有滩水。
“这是,尿了?”谢恒无语的看着女人的阿弟。
第1693章
还不如一个女人勇敢呢。
这就吓尿了。
马老爷气的浑身肥肉颤抖,提起刀就要砍谢恒。
感觉他一步,祭台都在颤抖。
马老爷力气大,但因为肥胖,动作并不灵敏。
相反,谢恒很是机敏,灵巧的避过刀锋。
甚至一脚踹在马老爷背后。
只可惜......
纹丝未动。
谢恒还把自己震飞了,险些跌出祭台,“这肉够厚!”
“赶来我马家捣乱,今儿就要让你有来无回!”马老爷大喝。
脚步声如有千斤重。
大刀阔斧的一套回旋刀看向谢恒。
谢恒翻身下腰,往一侧避过,眼尾扫过神像,他顺手甩出一张符箓,打翻神像!
马老爷见状一惊,顾不得攻击谢恒,大惊失色的扑过去,接住神像。
嘭!
祭台一阵震动。
险些塌了。
马老爷三百斤的体重,重重的砸在祭台上。
好在,他护住了神像。
“阴司娘娘息怒,您息怒!”马老爷虔诚的叩拜,小心翼翼的将神像捧起来摆好,“我这就去宰了这个对您不敬的术士!”
一回头。
祭台空了。
女人不见了。
祭品也不见了!
再抬头,谢恒怀抱一个孩子,交到了女子手上。
而他的妾室们,人手一个孩子。
“术士!”马老爷气的发狂。
如果怒气有颜色,马老爷头顶大约气的冒黑烟。
一眨眼的功夫啊。
谢恒就把孩子们和妾室都救下去了!
他是蜘蛛精吗!
动作这么快!
马老爷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幸亏小厮们及时扶住,“老爷,没事吧?”
这是真的被气的狠了。
因为太肥胖。
马老爷气的头发昏。
他一把推开小厮,气喘吁吁的指着谢恒,“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用我的孩子祭祀,你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东西,别以为你懂点道术,就能在我府上为所欲为!”
祭品没了。
他拿什么献祭!
“祭祀和献祭是两回事,马老爷,我虽不知你从哪得知这种阴毒的献祭法门,但我知道,冥府有冥府的规矩,冥府众多阴司,谁敢违背阴律,上至大帝,下至鬼君,都不会轻饶了它,所以这肯定是骗你的。”
谢恒语气平稳。
“你胡说什么。”马老爷气呼呼的吐槽他,“那鬼帝鬼君忙着呢,咱们君上虽坐拥天下,但能管得了千里之外的事么,鬼帝也是一个道理。”
“阴司娘娘?位居鬼帝之下,难道是孟婆?”谢恒挑眉。
马老爷突然噎住。
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瞪大。
套他话?
“还真是啊?”谢恒讶异的瞅了眼那神像,“孟婆将自己的神像摆弄的如此丑陋,本人一定也很丑。”
马老爷脸上肥肉抽搐。
他怕不是找死?
敢说阴司娘娘丑。
“孟婆不就是个熬汤的吗,阴司娘娘这称谓,不合适吧?”
马老爷:......
“孟婆与你勾结,是何居心?”
马老爷气急,自己奈何不了谢恒,便叩拜道,“阴司娘娘,还请您显灵,给这夺走祭品的道士一个教训!”
第1694章
话音落,周遭阴风肆虐。
马老爷大喜,“阴司娘娘显灵了,阴司娘娘保佑!”
他叩拜磕头。
谢恒察觉到阴气浓郁弥漫,他当即戒备起来,面色严肃的回头道,“你们先走!”
女人们抱紧孩子,想离开。
但阴风越刮越大。
吹的女人们睁不开眼睛。
寸步难移。
谢恒咬牙,双手快速结印,“破风咒!”
刹那间,风停了一瞬。
“传送符!”谢恒迅速甩出一张符箓,将女人们送走。
“你这道士,莫非是闲的没事干,总喜欢在我面前晃悠。”对方声音阴森,带着一丝空灵。
竟然将它的祭品都放走了。
岂有此理。
把人质送走,谢恒松了口气,不等他抬头,眼前多了双黑色的绣花鞋。
谢恒抬眸,往上,是一袭黑色的衣裙。
黑色阴森,神秘,是个女子。
脸色很白,大眼睛,脸颊清瘦,透着一股阴柔的美。
谢恒诧异,孟婆长这样?
“作为阴司,坏了冥府阴律,不怕鬼帝惩戒吗?”谢恒也不惧。
对方轻笑一声,围着谢恒转了圈,“道士,你身上有我冥府的气息,算我冥府半个人啊。”
谢恒狐疑,“姑娘不是带我去过冥府么。”
身上有冥府的气息不奇怪吧?
再说,他修道,与阴邪一类的打交道,本就游走在冥府边缘,不稀奇。
“姑娘?”孟婆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好久没人这么叫过她了,她盈盈笑着,像是也不着急杀谢恒,“你能救那些孩子么?”
谢恒蹙眉,“我不就是在救他们么。”
孟婆轻笑一声,“救?如何救?你救得了他们一时,救得了他们一世么?”
谢恒噎住。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孟婆笑了,“即便你可救他们一时苦难,救得了他们一世苦难吗?”
谢恒拧眉。
这问题,他着实没神思过。
马老爷没听懂。
阴司娘娘为何与他说这些废话干什么?
“事有因缘因果,我救他们一时,或可改变他们一世。”谢恒说。
尽管,他还没悟透这个道理。
他虽修道,但他没义务负担别人的一生。
除了他的妻儿。
孟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这道士看着憨憨的,还挺通透。
孟婆突然很好奇,“没想到你这道士还能与冥府结亲呢?说说,你的鬼妻是谁?”
谢恒抿唇,“我的妻子是人。”
孟婆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还不知道呢,你这修为不怎么样啊,连枕边人是谁都分不清。”
谢恒沉默。
不管绵绵是谁,都是他的妻子。
“好吧,你将七子送走了,准备怎么办呢?”孟婆又问。
谢恒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婆面色严肃起来,瞥了眼马老爷道,“道士,你怎么还不明白,马老爷用自己的孩子献祭,献祭对象即便不是我,也会有别人,介时,你是打算将那七对母子接回家养在你眼皮子底下吗。”
这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孟婆语气到了三分戏弄,“不妨再告诉你,通常鬼妻的占有欲是很强的,不像普通女人,可以忍受男人三妻四妾,你就不怕你家里的妻子吃醋吗?”
谢恒:......
我谢谢你!
第1695章
虽然但是......他再次强调,“我妻子是人!”
“好好好,你说是人就是人吧。”孟婆补刀,“人可没本事从冥府将你带回去。”
谢恒:......
“所以,道士,你预备怎么办呢?献祭的结症可不是在我这。”孟婆笑吟吟的说。
谢恒眯起眸子。
他听出来了。
孟婆是在提醒他,想要彻底保住那七对母子的命,就得斩断罪魁祸首。
孟婆说的不无道理。
即便被供奉献祭的不是它,也可能是别人。
重点在乎,马老爷自私阴损。
“若你不能消除结症,就不要多管闲事。”孟婆警告他。
谢恒看向马老爷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杀气。
马老爷听出不对劲,“阴司娘娘,您这是何意啊?我供奉您,献祭您,您不是答应,要保我马家千秋万代的富裕下去吗?”
孟婆扯了扯嘴角,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讥稍,“我答应了,可祭品呢?”
马老爷脸色一变。
祭品没了!
马家的千秋万代也没了!
好好地一场献祭大阵,全被谢恒搅黄了!
不仅谢恒看他有杀心,他看谢恒更是杀气腾腾。
都怪这道士多事!
千秋万代?
异想天开!
就连皇帝,都未必能千秋万代的绵延下去。
马府何德何能啊?
“臭道士,你将我的妾室孩子们弄到哪去了,把她们交出来,否则我就去官府告你拐卖妇孺婴孩,当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马老爷指着谢恒威胁。
谢恒不以为意,“当今皇后是我师父,随你去告。”
“你!”马老爷一噎。
他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怕什么。
谢恒脸上带着得意,有师父在,官府都会卖他三分薄面。
何况马老爷拿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献祭,说出去,只会被人戳脊梁骨。
君上律法严明,官府不会像他一样丧尽天良。
与此同时,一群女人,突然出现在谢府。
吓坏了丫鬟小厮,纷纷叫嚷起来,“老爷,将军,不好了!”
谢父和谢寻出来一看,便见一群手足无措的女子,紧张的东张西望,每人手中还抱了个孩子。
父子俩对视一眼,谢寻开口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谢家?”
“谢家?”
女人们反应过来,“这是谢道长的家?”
谢寻一听就明白,她们说的是谢恒,他颔首,“正是。”
“太好了,我们逃出来了!”女人们抱着孩子喜极而泣。
然后相继跪到了谢父面前,“是谢道长送我们来的,谢道长给了我们的孩子再生之恩,便是孩子们的再生父亲。”
木棉来时,刚好听到父亲两个字。
“谁是孩子们的再生父亲?”她语气清然。
女人们感恩道,“谢恒,谢道长。”
木棉:......
她微微蹙眉。
唐令仪在她身后跟来,“绵绵,你别多想,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木棉不说话。
这些孩子,应该都是谢恒‘接生’的吧?
谢恒情急之下,想不到别的去处,便用传送符,将她们都送回了谢家?
第1696章
下人们在旁边议论纷纷,“不会吧?大公子竟然在外面养了这么多孩子?”
“这些女子,难道都是大公子的外室?”
“大公子以前,就有很多通房,只不过后来遣散了。”
“胡说什么,少夫人还在呢!”
木棉:......
她耳朵尖,都听见了。
谢恒啊谢恒,看来你风评也不怎么好呀。
唐令仪瞧了眼,虽温和,但不失威严,窃窃私语的下人们顿时低头闭嘴。
谢寻皱眉,“大哥跟着皇后修道,不会这么冒失,莫不是出事了?”
谢父原本还在生气,听谢寻这么说,顿时又担心起来,“早说过他修为不精,不及皇后一星半点,偏要逞能。”
谢恒若不是危急之下,不会将这些女人孩子送回谢家。
木棉闻,当即以魂灵感应谢恒的气息。
谢恒身上,早已染上了她的气息。
要感应不难。
随即,木棉便在谢恒周身,察觉到了不属于她的阴司之气。
是上次算计谢恒的阴司?
“父亲,我去找他。”
说完,木棉匆匆离去。
谢父想阻止,都来不及。
木棉走的极快。
就是不给他们阻扰的机会。
谢父认为,是这些女人孩子,惹了木棉不开心,“混账东西,有木棉这么好的媳妇,他还不知足!”
气的谢父一甩手,就走了。
懒得管这些破事。
谢寻无奈,“你们先起来吧。”
女人们迟疑。
谢家会不会赶她们出去?
可,若是再被马老爷抓回去,孩子们会没命的。
谢寻像是她们的犹豫为难,便说,“既然是谢恒将你们送回来的,那你们便先在府中等他,待他回家再做处置。”
女人们这才心安,“多谢将军,将军你是谢道长的兄弟吗?”
“是,我们是手足兄弟。”谢寻声音沉稳道。
女人们眼底流露出羡慕的光。
唐令仪上前,“你们还带着孩子,正好府中有个院子是空着的,若不嫌弃,就先过去歇会儿吧,我让人给你们弄些吃的如何?”
“你是唐大姑娘?”女人中有人认出唐令仪,更是艳羡的说,“我见过大姑娘,在锦绣坊,听闻大姑娘跟夫君离京了,没想到三年不见,大姑娘已经是将军夫人了。”
唐令仪嫁给谢寻前,便在经营着锦绣坊。
后来,锦绣坊也交给她人打理了。
唐令仪忽然就有了主意。
这些女子,或许都能安置在锦绣坊。
锦绣坊创办的初衷,就是给那些无家可归之人一个容身之所。
教会她们生存的手艺。
想着,唐令仪便微笑道,“你们都饿了吧,先随我来吧。”
女人们微微点头。
唐令仪与谢寻对视一眼,夫妻默契,自带情意。
此时,孟婆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搭在谢恒肩膀,“怎么样,道士,你想好了吗?你救得了那些母子一时,救不了她们一时,她们还是会被拿来献祭的。”
“除非......”
除非杀了马老爷。
可谢恒修道以来,还没有直面的杀过人。
他杀过邪祟阴鬼,杀人多少有点心理压力。
木棉出了谢家,走进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紧接着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后面有人路过,揉了揉眼睛,“奇怪,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方才明明看到,有个人在那的?
木棉赶来,就看见阴司跟趴在谢恒背上似的,两个人贴的近,乍看上去极为暧昧。
第1697章
“你们在干什么?”
谢恒听到声音,立马回头,“绵绵?你怎么来了。”
他赶忙朝木棉走去。
孟婆啧的声,不耐烦的看过去,然而......
当她看清木棉的脸,整个人亚麻呆住,“青......”
后面的弦字,愣是在木棉的冷眼之下,咽了回去。
“父亲不放心你,所以让我来看看。”木棉随口说。
谢恒脸上露出憨笑,“我没事,对了,那七对母子还好吗?”
木棉眼神淡淡,“你将她们送回谢家,自然还好。”
谢恒察觉到,绵绵语气有些不开心。
他便道,“绵绵,我是一时情急,才将她们送回家的,并无其他的意思,你信我。”
木棉看着他诚实认真的脸,想不信他都难,她微叹,“我知道。”
真要生他的气,她就不来了。
孟婆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谢恒,“她就是你妻子?”
谢恒转过身,大手牵上木棉的手,十指相扣,“她就是我的妻子!”
孟婆嘴角抽抽,表情复杂,“你眼光,真差!”
谢恒:......
木棉:......
谢恒觉得,这话一定不是在说他。
孟婆看着木棉,脸上多了点无语又无奈的表情,堂堂上任孟婆,看上一个道士?
谢恒看起来,天分并不强。
“你刚叫她什么,绵绵?”孟婆面无表情。
实则心里疯狂吐槽。
她们孟婆,在冥府虽说官职不高,但却是独一无二的。
上至鬼君下至阴司,谁不给她们三分薄面。
“你是阴司。”木棉神情泰然,“不知我相公何处得罪了你,阴司针对活人,有违阴律,你明知故犯,不怕罪加一等吗。”
孟婆:......
她微笑磨牙,瞪大眼睛。
从表情来看,像是在控诉木棉的无情。
你行。
重色轻友是吧?
罪加一等是吧?
孟婆轻轻呵笑一声,莲步轻移的走向木棉,素白的手搭上她的肩,在她耳边暧昧道,“绵绵是吧?绵绵这名字真好听,我们阴司看人的眼光最准了,绵绵,我记得你有点眼熟啊,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呀?”
木棉瞥了眼。
威胁她?
谢恒紧盯着孟婆,像是怕她对绵绵不利。
同时,也好奇她的话。
她见过绵绵?
“我是阴司,自然不会在阳间见过你,哦,我想起来了,我在忘川见过你。”孟婆似笑非笑的拖长了尾音。
木棉:......
谢恒觉得,孟婆同绵绵说话的语气,似乎格外熟络?
“绵绵,我记得你过了忘川,饮了孟婆汤呀,还是我亲自端给你的呢,你忘了?”孟婆笑容狡黠。
木棉无语。
想让谢恒怀疑她的身份?
谢恒面色沉默下来。
木棉勾唇,“相公,不如我们将孟婆与活人勾结,拿孩子当祭品的事告知鬼帝?冥府的人,当由鬼帝处置。”
孟婆眼尾抽搐。
咬了咬牙,“你还真是睚眦必报!”
谢恒修道,祭拜一下鬼帝,便可将此事告知冥府。
“听绵绵的。”谢恒妇唱夫随。
孟婆气恼的哼声,“你们两口子瞎了眼?祭品我还没拿到呢,献祭大阵也被你男人破坏了,道士,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第1698章
说话间,她出现在谢恒身后,不给谢恒反应的世间,阴森的在他耳边呵气,“你妻子,是鬼妻。”
谢恒听清了。
而孟婆,消失了。
木棉咬了咬后牙槽,这就是传说中的毒蜜啊!
‘咔嚓。’
孟婆消失后,供奉的神像出现细小的裂痕。
马老爷惊了,“阴司娘娘,您怎么走了?大人,您别走啊,献祭还作数的,等我将幼子找回来......”
下一秒。
桃木剑横在他盆口粗的脖子上,“你没机会了。”
马老爷正要破口大骂,忽然瞥见了木剑上的锋芒。
很奇怪。
明明只是把桃木剑,剑刃都没有。
马老爷却瞧见了剑芒!
他厚厚的嘴唇抖动着,“你还敢杀我不成?”
“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会再让你害人。”谢恒道。
木棉眼神微冷,若是她,直接宰了这肥猪!
随即,便见谢恒抬手,口中默念法咒,一缕白色的光芒,从马老爷头顶抽出。
木棉看出谢恒的所作所为,“便宜他了。”
谢恒只是抽出了他的生魂,三魂七魄不全,人就会灵智缺损。
留他一命,叫他痴傻。
便不会记得献祭一事。
马老爷生魂被抽出,人就晕了过去,重重的砸在祭台上。
谢恒从马府离开时,马府乱作一团,他并未理会,而是牵着绵绵,“我们回家。”
至于那个孟婆,献祭未成,便也不算有罪。
马老爷供奉阴司,是马老爷自己的私心,再说,他也治不了冥府阴司的罪。
是以,谢恒便将此事暂时搁置了。
回到家,面对一群女人,谢恒又头疼了。
他这才意识到,孟婆所说,能就得了她们一时,救不了她们一世是什么意思?
脱离了马府,她们又该何去何从?
唐令仪便提及了锦绣坊,由她出面,相信锦绣坊能接纳这些孤儿寡母。
但有女子选择道,“我要回马府。”
谢恒抿唇,“你想好了?”
女子看着襁褓中尚且不足月的孩子,苦笑道,“孩子太小了,我在外无依无靠,不想带着孩子吃苦,再说,谢道长不是说,马老爷神智受损,今后不会再伤害我们了吗。”
马老爷虽不是东西,但马府的家产很丰厚。
她们的孩子,有继承家产的资格。
女人道,“姐妹们若谁想跟我一起回去的,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今后便只有我们,相依为命!”
女人们沉默下来。
有犹豫,有迟疑。
谢恒尊重她们的决定,只说让她们想好即可。
入夜。
谢恒熟睡,木棉悄然离开。
她回了趟冥府,听到孩童的笑声。
“哪来这么多孩子?”
孟婆熬汤的地方,几个孩童嬉闹。
彼时,孟婆正在熬汤,她瞥了眼,随口说,“献祭过来的。”
木棉抿唇,“马家献祭的?”
孟婆哼笑,“我打算把他们丢到锅里熬汤。”
木棉:......
孟婆汤不需要这味料。
小孩们嬉笑,“婆婆就知道吓唬我们。”
第1699章
孟婆不干了,凶巴巴的瞅着他们,“告诉过你们,不要叫我婆婆,要叫姐姐,我看起来很老吗?”
“一百多岁了,当然老。”小孩们笑着跑开。
孟婆拍了拍胸口,“童无忌,童无忌,不跟他们计较。”
木棉瞧着,“他们是你救下的?”
“救什么?献祭过来的时候都死了。”孟婆不以为意的说。
但木棉知道,毒蜜心不坏。
孟婆煮好一锅汤,从锅上跳下来,拍拍手,“这熬汤的配方还是你教我的,我没想到,你会嫁给一个男人?”
木棉嘴角微抽,“难道我要嫁给女人?”
孟婆沉默:“那道士对你好吗?”
“他是个好人。”木棉知道,孟婆是在关心她。
毒蜜也是蜜。
孟婆盯着她,“只是因为他是个好人,所以对你好?”
木棉面无表情,“你想问什么。”
“修道的,一般不会成家,他们向往的是飞升,多数修的是无情道,跟出家当和尚差不多,那道士能对你倾心?”
孟婆疑问且质问。
木棉沉默。
谢恒,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偏孟婆就要刨根问底,“我以为你逍遥快活去了,结果你去相夫教子?谢恒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如果他知道,你是阴司,他还会娶你么?”
“你不是向他透露了我的身份?”
木棉目光幽暗,“再说,我已经卸任了。”
“我透露是我的事,那你猜谢恒会不会怀疑你?而且,就算你卸任,你也是冥府的人。”
木棉沉默了。
“修道的,怎么可能跟个阴司做夫妻?”孟婆浅笑嫣然。
木棉无语,“你羡慕?”
孟婆嘴角一抽,“你说什么?”
“你说话听起来酸溜溜的,那不然就是嫉妒?”
孟婆:......
就无语。
谁羡慕嫉妒了?
她就是不信,道士能真心爱慕一个阴司?
木棉反而淡定下来,她自己挑了位置坐下,“倾不倾心又有什么要紧的,横竖只是一世夫妻,待他百年后,我依旧是我。”
孟婆挑眉,“所以你其实不喜欢那个道士,那你图什么?”
图他好看?
还是图他有钱,位高权重?
好像那道士都不符合条件吧?
“图我乐意。”木棉微笑。
孟婆呵呵,“恋爱脑,就该投胎去挖野菜!”
木棉:......
“闲话说完了,该说正事了。”木棉正视起来。
孟婆不以为然,“说什么?先头的祭品在这,后来的祭品不是被谢恒救走了么,那姓马的想家族绵长兴盛,又不想付出努力,便想到了献祭的法子,想与阴邪合作,只是碰巧,叫我遇见了而已。”
马老爷挑选献祭对象,都是随即的。
谁接受祭品,谁他就供奉谁,以求得庇护。
孟婆从锅里捞了碗汤,像沏茶一样的招待木棉,“我就是一时心软,不忍心看那几个可怜的祭品连魂魄都保不住,便将他们领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
孟婆挑眉,“不然你以为是哪样?我要那些孩子的命?”
木棉叹气。
还真这样想过。
孟婆一眼看出她的脸色,她哼声,“要他们性命的,是人,只有人才这么自私自利,人心比鬼神还毒着呢。”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有时候,人心比鬼神更可怕。
第1700章
“那你为何拉谢恒入冥府?”木棉又问。
孟婆撇撇嘴,“我见他多管闲事,想给他个教训不行吗,谁知道他是你的人。”
“即便你家道士不来,我也会妥善安置那些祭品的。”孟婆哼哼。
“怎么安置?”
“......”
这倒是把她问住了。
“还没想好。”孟婆理不直气也壮。
木棉知道,她是个心直口快,且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木棉浅浅的翻了个白眼,“等祭品死了,都安置在冥府么。”
只有谢恒,才是在救人。
死了还有什么可安置的。
孟婆打量着她,“青弦,你老实跟我说,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道士了吧?”
木棉......或者说青弦,她眸色微动,良久道,“可能吧。”
孟婆呵笑,带着一丝讥稍,“青弦啊青弦,我们见过多少痴男怨女,生死离别,你竟然要深陷其中?”
青弦不语。
孟婆瞧了瞧摆在青弦面前的碗,里面是一碗青褐色的汤水,“也不知我这孟婆汤,到时候对你有没有用。”
青弦抬眸,此刻她没了木棉的温良,眸子里带着一缕淡漠冷肃的幽光,“孟婆汤,对我无效。”
“所以啊,你可怎么办呢?”孟婆趴在她背后,低声问她。
她与孟婆,原是感情最好的姐妹。
一个被窝里睡了几百年的那种。
比青蛇白蛇的感情还好。
孟婆语气有些阴冷,“那个男人勾引你,他真该死啊。”
青弦叹气,“不是这样。”
谢恒没有勾引她。
是她自己,日渐心动的。
她拍了拍孟婆的手,以示安抚,“你未免太小看我,几十年的相伴与我而不算什么,尘缘尽,我便只是青弦。”
“当真?”孟婆眼睛亮了亮,“绵绵,你不许哄我。”
青弦好笑,“哄你做什么,这点悟性,我还是有的。”
“那就好。”孟婆高兴了,“今晚别回去了,留下来陪我吧。”
青弦怪异的盯着她,“你这话听着,像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孟婆翻了个白眼,“冥府有大八卦,你就说听不听吧。”
青弦没有犹豫,“听。”
天快亮时,木棉才回来。
她站在床边看了会,谢恒没醒,然后默默地躺回被窝里。
谢恒瞬间就贴了过来,“绵绵。”
“嗯。”木棉应了声。
谢恒没动静了。
气氛安静,呼吸平稳,其实细听,木棉几乎是没有呼吸声的,“谢恒,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谢恒没说话。
她知道谢恒是醒着的,“你现在就可以问。”
不妨,谢恒骤然睁开眼,侧身而上,将她笼罩在身躯下,木棉眼神一闪。
房中的烛火已经燃尽。
天未明,光线昏暗。
但木棉还是看清了谢恒眼中的深沉和欲望,他紧紧盯着她,“绵绵,你是我的妻,对吗?”
木棉对上他带有侵略性的眼神,心中有些燥动,她低低的应了声,“嗯。”
谢恒的手,藏在被褥中,钻进她腰身,贴上她的肌肤,掌心的温度,似是要灼伤她。
木棉忍不住低喘了声。
她懊恼的咬住下唇,谢恒的体温,温暖了她微凉的四肢,木棉忍不住脸红心跳。
她听见谢恒变得粗重的声音,暧昧的气息就在她耳畔,“绵绵,我修的从来不是无情道,以前是我太过刻板,总想着与你相敬如宾就很好,但其实我并不满足。”
第1701章
木棉不知是他说话带了弦外之音,还是她听出了弦外之音,她脸红脖子粗,“你哪不满足?”
谢恒似乎低笑了声,“哪都不满足,绵绵,我欲壑难平,你要负责的。”
木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话是谢恒说出来的?
他没被附身?
没被夺舍吧?
就像他说的,以前的谢恒,对她算是克己复礼,相敬如宾,即便是夫妻情事,他向来也是点到为止。
不会求欲不满。
若非修道,谢恒方方面面看起来都像个正人君子,欲望不深,不重。
现在他竟然说,他没满足?
木棉一直认为,她和谢恒是因为谢居安捆绑在一起的,谢恒对她欲念不重,是正常的。
三五天有一回男人的需求,也是正常的。
她也尽力配合。
毕竟成了婚,亦是名正顺。
结果,她没让他满足过?
木棉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突然就很挫败,语气也多了几分冲动,“你欲壑难平,为什么要停?我并未说过不许......”
说着,她偏开头,羞得自己脸皮都要熟透了。
谢恒的手,在被窝里,挑开了她的小衣,“从今晚开始,以后我都不会停。”
木棉:......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捂着脸,羞的没脸见人。
房中的温度很快升温,即便天边露出白,房中温度也持续不下,木棉感觉自己好像醉了。
欲望使人沉沦。
迷糊中,木棉揽着他的脖子问了句,“谢恒,你如今的热情,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是谢居安的娘亲?”
谢恒眼神侵略,声音坚定,“因为你。”
木棉心叹,恋爱脑我也认了。
谢恒也想问,绵绵,你到底是谁?
可他不敢问。
他害怕一旦问出口,她就回不来了......
他盯着木棉越发娇艳明媚的脸,竟然已经回想不起绵绵以前的样子了。
谢恒心底藏着惊骇,可眼中更多的是占有。
人妻也好,鬼气也罢,他都不想松开这个女人。
谢恒此刻觉得,他的道,白修了。
日次。
木棉如常送他出门,谢恒含笑道,“昨晚累着了,不让你早起,你非不听。”
木棉瞬间红了耳根,“我不累,不送你出门,我不习惯。”
不想,谢恒沉默下来。
“怎么了?”木棉瞧着他脸色不太对。
“你真的不累?”谢恒不禁怀疑自己,还不够卖力?
察觉到他的弦外之音,木棉好没气的剜了他一眼,“快走吧,我等你回家。”
好似昨晚,他才真正开荤似的。
怎么可能不累。
木棉现在腰还酸呢。
她一个阴司,说被男人折腾累了,多没面子啊!
“等我。”谢恒在她脸颊边亲吻一下,笑着走了。
木棉心里跟抹了蜜似的甜。
一回头,看到唐令仪,笑眯眯的指了指脖子,“回去扑点脂粉,遮一遮。”
木棉的脸,瞬间像煮熟的虾子,内外红透了。
第1702章
她脖子上的红印,露出来了,木棉尴尬的轻咳一声,“昨晚,冲动了。”
唐令仪噗嗤一笑。
木棉一跺脚,“你不许笑话我。”
“我这是羡慕你们夫妻感情深厚。”唐令仪说。
这话,恰好叫路过的谢寻听见。
令仪羡慕别人?
木棉瞧见她身后的谢寻,忽而福至心灵,“寻弟,看来你也是个斯文温吞的人啊。”
谢寻:......
唐令仪先是一愣,然后回头看到谢寻,听出木棉话里的打趣,她无奈的说,“不许你取笑我!”
于是谢寻出门前留下一句,“令仪,等我回家。”
他这话,意味深长。
唐令仪莫名红了脸。
然后妯娌俩嬉笑玩闹。
谢母路过,远远瞧见,“打打闹闹像什么话。”
“年轻人感情好,有什么不好的。”谢父搭话。
这天,谢恒刚到卦店,店里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贵客。
“崇王?”谢恒起身,行礼道,“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崇王很自然的落座,“你是皇后弟子,继承皇后衣钵,出师了么。”
谢恒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师父道法通古今,我只是学了些皮毛,不敢出师。”
崇王面色淡然,“皇后让你接手这个卦店,便说明你有能力,不灵不要钱,想来皇后不会砸自己的招牌。”
谢恒听出了点弦外之音,“王爷说的是,谢恒自当尽力,不辱没师父的名声。”
“听说你还有个师弟?”崇王忽然又问。
谢恒颔首,“师弟接了活计,出门做手艺去了。”
崇王点头。
他听过,唐时锦另一个徒弟,做的是匠人手艺。
收匠人为徒。
唐时锦向来是不忌讳这些的。
“不知王爷前来,谢恒有什么能帮到王爷的?”
他料想,崇王不是来闲话家常的。
瞧着崇王眉眼间淡淡的忧虑。
想必有事。
崇王叹了声,“皇后弟子果然会看相。”
“王爷谬赞。”谢恒相对来说,比较谦逊,“王爷有何难处,不妨直说。”
崇王也不是个磨叽的,“本王,想求张符。”
“什么符?”
“姻缘符。”
谢恒听着,崇王的语气有点意味深长。
还有点纠结犹豫。
“王爷,想求姻缘符?”该说不说,谢恒有点意外。
崇王不过四十来岁,也正值鼎盛。
求姻缘符......也正常。
而且,萧世子和岑侯爷的事,曾一度闹的纷纷扬扬的,全京城都知道。
所以,崇王目前后继无人,想要续弦,也说的过去......
罪过罪过......
修道之人,不能如此扒人闲话。
“你只管说,有或是没有?”崇王大约知道谢恒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他并未多。
也不屑解释。
萧洵与岑南舟在一起时,崇王府不知遭了多少非议。
虽说崇王不反对萧洵与岑南舟在一处,但世俗的非议,流蜚语,是挡不住的。
第1703章
有些人即碍于崇王府的威势,表面不说,背后也会说闲话的。
崇王并未在意。
只不过,听多了心里终究是不舒坦。
崇王又不是圣人。
没那么心胸豁达。
“有的。”谢恒直。
崇王拿了符,就离开了。
谢恒琢磨着,“看崇王神色,姻缘符应该不是给自己用。”
…
马车上,崇王揉了揉眉心,脸色疲累,眉眼倦怠。
“王爷,这么做不好吧?世子会否与您心生嫌隙?”心腹看出崇王脸色不好。
崇王拧眉,“不这样做,你告诉本王,还有别的法子么?”
心腹默然。
只是这样做,世子指定是要与王爷离心的。
崇王如何不知,他头疼极了,“本王不逼他娶妻,他看上岑南舟,本王也默许了他,他也该对得起本王一回。”
“可......世子和侯爷,对您还是很孝顺的。”心腹道。
崇王:“那就再孝顺点。”
萧世子回了王府,一回家便问,“父王,找我什么事?”
崇王脸色不太好,“你还真当自己嫁出去了?”
萧洵:......
嘶。
父王火气有点冲啊?
难道是他几日没回来的缘故?
“明日我带岑南舟一起回来看你。”萧世子嬉皮笑脸的说。
崇王白了眼,“本王说的是这个吗。”
萧洵不解,“父王的意思是?”
崇王默了默。
随即,他给了心腹一个眼神。
心腹拍拍手,便有一群女子走了进来。
萧洵眯起眸子,“父王这是......要续弦了?”
崇王冷眼瞅他,“给你挑的,你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萧世子脸色瞬间垮了下去,“父王,你知道我合心意的只有岑南舟,论美色,她们也比不上我的南舟。”
崇王冷嗤,“她们能为崇王府承接香火,你的南舟能吗?”
萧世子:......
崇王退一步,“本王不要求你娶她们,只需怀上子嗣即可。”
外之下,你还是可以和你的岑南舟在一起。
但必须要有个孩子。
萧洵拧眉,“父王,为什么一定要有孩子,我们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
“但有王位要继承。”崇王冷眼。
萧洵:......
“本王不阻挠你,你是不是也该退一步,替崇王府留下点血脉?”崇王道。
萧洵知道,因为他和岑南舟,父王乃至崇王府,没少被人非议。
他虽不在意,但终究是连累王府被人说闲话。
萧世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但岑南舟,他亦不能放弃,“父王,除了这个,别的我都能答应你。”
崇王气恼,“那你与他断了,继承王府,子嗣问题,可以日后考虑。”
萧洵:“除了这两个,别的我都能答应父王。”
崇王面色幽冷,“本王已经退了一步,与你商议,萧洵,你是不是也该体谅一下本王?”
崇王虽看似闲散,但萧洵知道,父王骨子里是骄傲的。
他如此放下身段,跟他这个做儿子低声下气,已经是很宽容了。
萧洵犹疑了一下,脸色缓和了些,语气有些歉疚,低声道,“父王,其实你还年轻,正值青春鼎盛......”
第1704章
崇王预感不太好。
便听见逆子说,“父王现在生一个继承人,也来得及。”
崇王面色铁青。
看的出来,他很想叫人将这逆子拖出去打一顿!
说的叫什么话!
“本王对女人没兴趣。”崇王冷声训斥。
萧洵惊讶,“难道父王也对男人感兴趣了?”
崇王:......
冷眼如刀。
分分钟就要剜了逆子。
“萧洵,本王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此事你答不答应。”崇王眯起眸子。
萧洵叹气,“父王,这些女子姿色不错,您自己留着吧,我刚说的,父王可以考虑一下,我废了,父王可以重新培养一个。”
崇王脸色冷肃。
萧世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父子二人对视间,火花四射。
心腹担心王爷和世子分分钟就要打起来!
萧洵也不想太激怒父王,于是退一步说,“欣然怀孕了,父王可将她的孩子抱回来养。”
崇王气笑了般,“你让本王去抢魏家的孩子?”
“那不也有我崇王府一半的血脉吗。”萧世子摸了摸鼻子,“好歹也是您的外孙呢。”
崇王只想抽死这逆子。
“晚上留下来用饭吧。”
萧洵愣了下。
父王忽然改口了?
“看什么?怎么,岑南舟还不兴你回家吃饭?”崇王好没气的讥讽。
“这倒没。”萧洵笑笑,看来父王不逼他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了,他心头松了口气,“我陪父王用晚膳。”
当初就说好,会经常回来看父王的。
结果......
好像也没做到。
崇王府一切如常。
岑南舟却莫名不安。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出门,去接萧洵。
晚饭时,萧洵陪着崇王多饮了几杯,崇王发现,萧洵一直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
崇王无奈,吩咐道,“派人去侯府送个信,就说世子今晚住自己家。”
他口气不太好。
萧世子也没敢反驳。
下人很快去传信。
崇王面色平静,萧世子却隐隐有了醉态,“父王,其实你还有个继承人的。”
崇王微顿。
萧洵说,“长生跟着他母亲,今年应该有十三岁了吧?”
崇王沉默。
自己与初恋生的孩子,一直养在外面。
他们母子不肯回来,崇王也从未勉强。
崇王心知,纵然相爱过,但时至今日,已经不能在一起了。
长生他母亲,也不希望他再去打扰她。
“皇叔掌权,长生的身世,不会成为他的枷锁,我知道父王也想将他接回来的,长生是父王的血脉,也是皇室血脉,不应该流落在外的。”
这话,萧洵是发自内心的。
崇王眉眼间,多了几分惆怅,“是他们母子,不想回。”
不是他不认长生。
是长生不想认他。
“父王问过吗?”萧洵说。
“什么?”
“父王问过,长生是否想回家吗?”
崇王沉默了。
他未曾问过。
怕他们母子尴尬,他甚至都没见过长生。
每月会在远处,悄悄看长生一眼。
今天这酒有点上头。
有点烈。
砰的一下。
萧洵脑袋磕在桌上。
第1705章
崇王瞥了眼,摸出姻缘符,犹豫两秒,将符箓拍在萧洵脑门上。
符箓光芒一闪,种在了萧洵身上。
“你来送世子回房。”崇王开口。
指了个容色不错的女子。
谁不知萧世子从前风流,他的红颜知己不难找。
但崇王会为他挑选家世清白的女子,当然,崇王也不会勉强这些女子,她们愿意,崇王才许她们入王府。
并且萧世子的情况,大家都清楚。
但架不住,有女子喜欢萧洵。
“世子,阿狸带你回房。”女子名叫阿狸。
她就很喜欢世子。
她也知道,萧世子喜欢京城第一个美男,岑南舟。
并与之私定终身。
但这并不妨碍。
若能为世子诞下子嗣,母凭子贵,她这一生,便足矣安稳富贵。
阿狸活的比绝大多数女子都通透。
她不需要世子娶她,有个孩子傍身足够。
无需孝敬公婆,世子长得又俊,还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有钱有闲没男人,女人就会少很多烦心事。
这简直不要太好。
萧洵睁眼看她,只觉得心神微动,眼中多了几分缱绻。
阿狸将他带回房,萧世子的酒水里,是动了些手脚的。
酒这东西,向来有助兴的作用。
再加上,崇王也喝了,世子总不至于怀疑自己的父王吧?
“世子,小心。”阿狸将他扶到床上,声音温柔惬意的说,“世子,我为你宽衣。”
她的手,伸向萧洵腰封,正要解开,被萧世子一把攥住,“南舟?”
他眼睛有些累,分辨不出眼前人。
阿狸笑笑,“世子将我当成他也行的,阿狸不介意。”
萧洵不知是姻缘符的作用,他看到的眼前人,就是岑南舟。
于是,也就没抵抗了。
但当阿狸要解腰封时,萧世子突然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南舟,我愧对父王。”
阿狸惊呼一声。
闻沉默下来。
听着世子诉衷肠。
“但我是真的喜欢你。”
阿狸:......
萧世子,是在冲她撒娇?
好吧。
不是冲她。
是冲他嘴里喊的人。
阿狸悄悄翻了个白眼,这哪是什么诉衷肠啊。
这是秀恩爱啊!
她都不忍心插足这对有情人了。
阿狸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世子给我一个子嗣,就可以去和心上人团聚了。”
萧洵迷迷糊糊的,“你不就是我的心上人吗。”
刚说完。
下一秒。
就被人拽走了。
“世子,看清楚谁才是你的心上人?”岑南舟突然冒出来,将萧洵拽到自己身边。
对上岑南舟冷沉的目光,阿狸心虚的吞了吞口水,她拢了拢薄透的纱衣,下床跪在萧世子脚边说,“侯爷,阿狸没有要在你们之间横插一脚的意思,一切是王爷的安排。”
岑南舟面色冷寒,“出去!”
阿狸颤了颤,有些幽怨,“是。”
正主来了。
她也不敢留下当炮灰啊。
阿狸无奈,只得离开房间。
“南舟,别走啊。”萧世子还想拉她。
岑南舟将他抵在桌角,“看清楚,谁是南舟?”
萧世子身上有姻缘符,但崇王不知,这姻缘符的作用被谢恒稍稍改动过。
若是彼此相爱的人,这张符会帮她/他们认定彼此。
爱意是刻骨铭心的。
萧世子眸光晴明的认清了他,他眼中的情义,坚定而浓烈,“南舟,给我生个孩子吧。”
第1706章
岑南舟:......
看起来像醉了。
那双潋滟的眸子倒是清醒的很。
嘴角挑着玩味散漫的笑意。
岑南舟不敢想,若是他晚来片刻,萧洵是不是就跟那个女人生孩子了?
想想他便觉得恼火。
岑南舟眯起细长的桃花眼,敛去眼底危险的光,胳膊勒着萧世子的腰,“孩子,生不了,也别妄想跟别人生。”
萧洵体温很高,应该是中了催情一类的东西。
岑南舟眼底掠过一丝疼惜,“萧洵,自私也好,自利也罢,踏上我这条贼船,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
前院。
阿狸跪在崇王面前,“王爷恕罪,我被侯爷赶出来了。”
崇王皱着眉头。
目光却一动不动的盯着阿狸身后的人。
阿狸察觉到崇王的眼神。
回头看了眼。
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长得还很清秀。
她不禁浮想联翩,难道王爷打算用这少年去诱惑世子么?
崇王回过神来,摆手道,“本王知道了,领了赏银回去吧。”
阿狸不甘心,也只能无奈起身,“是。”
少年与崇王对视片刻,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崇王表面看似镇定,其实内心很颤动。
正当他想开口时,少年正儿八经的行礼,“长生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崇王声音有些压抑,“你今日怎么想到来本王府上?”
“侯爷带我来的。”长生直道。
岑南舟来之前,便去找了他。
将他带来王府。
崇王面色没什么波动,“你母亲,还好么?”
“母亲挺好的。”长生说。
崇王点头。
然后......又沉默下来了。
原来,见面了真的不知道说点什么。
相顾无。
崇王轻易不敢认,长生亦不。
最后,还是长生先打破沉默,“我该怎么称呼您?是崇王叔还是......”
崇王眼神一动,暗中攥紧了拳头,“你想怎么称呼?”
长生没有立即回答。
崇王又紧张起来。
片刻后,长生神色如常,“母亲说,你是我的生父。”
崇王起身,负手而立,走到长生面前,看着他清瘦的身形,低低的叹了口气,“本王,愧对你们母子。”
长生摇头,“母亲说,她的遭遇,并非是你导致的,其实我知道,我是不该存在的意外产物。”
崇王皱眉。
长生说的很平静。
他却听的刺耳,“长生,你是皇室血脉,本王不许你这么贬低自己,你不知道,有你,我有多高兴。”
长生怔了怔,“但你从来没看过我们,每次都躲的很远。”
崇王无奈,“你母亲不希望我打搅到你们的生活,我亦担心你不想认我。”
“你没问,怎知我不认。”长生道。
这话听着耳熟。
萧洵方才也这么说的。
崇王忽而笑了。
他确实有继承人。
一个时辰后。
萧世子发飙炸毛,“父王,你竟然给我下药!”
第1707章
毕竟叶家刚被万破军往死里教训过,这时候竟然还把万破军搬出来吓唬别人,确实很不可信。
坐在海伦娜旁边的阿曼拉莫维奇,一脸笑意的说道:“叶先生,婚约本身就是一份合约,可以选择履约,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履约,如果双方当初定了违约条款,那不履约的一方就得按照条款赔偿,如果没定违约条款的话,就更是自由决定了!大家都是文明人,搞这种人身威胁就没必要了吧?”
叶辰皱眉问道:“我问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阿曼拉莫维奇没想到,毛头小子一般的叶辰,竟然敢在这种场合公开羞辱他!
叶辰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但阿曼拉莫维奇已经五十多了,年纪比叶辰大了将近二十岁,被叶辰如此羞辱,自然是无法忍受。
于是,他立刻站起身来,一拍桌子,怒骂道:“姓叶的!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欧洲?你还以为这是在华夏吗?就凭你刚才对我的无礼,我能让你死在欧洲你信吗?”
叶辰见阿曼拉莫维奇咬牙切齿的样子,没有说话,而是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一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抽完之后把他往后一推,让他顿时摔了个人仰马翻。
现场所有人都惊的说不出话。
谁也没想到,叶辰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作为东道主的理查德也懵了,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曼拉莫维奇也没想到,叶辰竟然敢直接对自己动手,这一巴掌挨的眼冒金星,往后一摔,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想说句狠话都因为浑身剧痛而开不了口。
现场这些人,都是欧洲所谓的贵族绅士,信奉的教条是:老子可以背地里杀他全家,但表面上一定得客客气气,不能丢了贵族的风范。
可谁能料到,叶辰行事风格这么粗狂,二话不说上来就干,一下子就把阿曼拉莫维奇干翻在地。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际,叶辰重新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阿曼拉莫维奇之前的位置上,冷声道:“区区一个北欧皇室,还有一个资产区区两百多亿美元的俄国寡头,就以为我叶家是软柿子了?你们两个加起来的资产,也比不上我叶家十分之一!”
说罢,叶辰扭头看了一眼阿曼拉莫维奇,淡淡道:“我知道你在俄国有点背景,也能请得动一些特殊的资源,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就你那点实力,在我面前连个屁都不算,识相的老实搬把椅子滚远点坐好,否则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阿曼拉莫维奇被叶辰的冷酷吓住,但一时间又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认输。
这时候,一旁的理查德王子内心深处反复思忖:“这个姓叶的家伙为什么这么嚣张?他们叶家不是刚被万龙殿收拾过吗?难道一点也不懂得低调?”
正疑惑时,他忽然想到什么,心中惊呼:“完了完了!我差点忘了!叶家拿走叶家一半的资产,这其中肯定不可能全是现金,一定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叶家的股份!万龙殿又不善经营企业,将来不还是要靠叶家来经营吗?”
“照这么说的话,叶家虽然损失了一半家产,但现在的叶家和万龙殿,某种程度上应该算是整合起来、成为利益共同体了!”
想到这,理查德顿时惊恐万分:“怪不得这个叶辰有恃无恐!叶家现在跟万龙殿已经实质性捆绑在一起了!”
第1708章
木棉‘噗’的笑了。
谢恒还真会给她找理由呢。
“真的啊?”邻居带着惊奇。
谢恒十分自信,“我跟着皇后修道,若连这点本事没有,岂不辱没了师父威名。”
邻居信了,“原来如此,嗐,害得我冥想多时,夜里还做了噩梦呢!”
谢恒摸出一张符箓,“平安符送你,回去贴在床头,就不会做梦。”
“那怎么好意思呢。”邻居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连忙把符箓收好,“谢谢啊。”
谢恒摆手,邻居就走了。
谢恒吐了口浊气。
当谢母在街坊邻里听到有关木棉的这些闲话时。
谢母本来不予理会。
但越听越忍不下去。
什么说她儿媳不是人。
说谢恒被鬼迷。
谢母是个直肠子,急性子,单场就跟那些嚼舌根的妇人们怼了起来。
最后骂的通体舒畅,大获全胜,才满意的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跟身边的丫鬟吐槽,“什么人呐,我看分明就是嫉妒我们谢家日渐显赫,眼睛里都冒酸水了吧!竟然抹黑我们家,岂有此理!”
“太夫人息怒。”丫鬟安抚道,“那些人就是眼红咱们谢家,太夫人别跟她们一般计较。”
说得对。
就是眼红。
谢家如今越来越好,谢寻当上了西北将军。
令仪又是皇后的亲姐姐。
谢母心想,君上也得管我儿子叫声姐夫呢!
谢恒虽不是她亲生的,但也是谢家子,又是皇后弟子,谢家乃皇亲国戚,运势如日中天!
“婆母?”
谢母进门,刚好碰到木棉,“婆母脸色不太好,谁惹婆母生气了?”
谢母端着婆母的架势,告诫的口吻说,“没人惹我生气,你最近就好好呆在家,没事不要出去了。”
她听见那些闲话,她都生气。
何况木棉?
今天她又跟那些个街坊邻里对骂了一顿,木棉出去若是碰见她们,她这么个软绵绵的性子,只怕要吃亏。
木棉虽不解谢母的意思,但相处这么久,她也知道,谢母是个端着的性子,但心肠不坏,木棉颔首道,“好,听婆母的。”
谢母这才点点头。
回房去了。
木棉瞧着谢母的背影,笑了笑。
这个婆母,虽不算亲厚,但也算相敬如宾吧。
“少夫人。”
木棉离开时,丫鬟送走谢母,回头叫住了她。
“婆母还有什么事么?”木棉问她。
丫鬟摇头,轻声解释说,“少夫人别生太夫人的气,她是不想少夫人出门听见些闲碎语,才不让少夫人出门的。”
木棉微愣。
然后明白过来,她笑笑说,“婆母好意,我知道了,你照顾好婆母。”
“是。”
谢母刚回房,谢父就问,“你又训木棉了?”
“我哪有,姓谢的,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恶毒婆母?”谢母冷哼。
谢父一噎,“我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么想的。”谢母白眼,“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都这个年纪了,我还怕你休妻再娶不成。”
谢父:......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1709章
“胡扯什么!”谢父低头看书,懒得理她。
或许人到中年,夫妻之间只剩这点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值得拌嘴了吧。
何况她又不是谢父的原配发妻。
继室永远成不了原配。
这一点,是谢母用半生悟出来的道理。
“太夫人,有人送拜帖上门。”
忽然,丫鬟进门说。
“谁给我送拜帖。”谢母伸手,丫鬟递上拜帖一瞧,“蒋家?蒋家怎会给我送拜帖。”
蒋家是跟谢父的原配夫人关系好。
与她并无什么来往。
谢母看了眼谢父,发现他没什么反应,但其实偷听着呢。
她哼笑,“来者是客,对方都送拜帖了,我作为谢家主母,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
谢父微微扬眉,没说什么。
要说这蒋家和谢家,多少年没来往过了,谢母不知想到了什么,哼笑道,“要不是当初蒋家瞧不上我这个继母,不想将女儿许配过来,说不得,如今蒋家就是老爷你的亲家了。”
谢父面露不悦,“如今你还提这事做什么,这话莫叫木棉听到。”
谢母当然不会乱说。
她只是说来气气谢父的。
谢恒回家时,见家中摆了宴席,还有客人?
“恒儿回来了,快净手过来坐。”谢母热情的招呼着。
谢恒却脊背一凉。
后母太热情,他觉得有点心慌啊。
倒不是说后母不好,只是......正常些比较好。
谢恒这才注意到,宴席上有了生面孔,“家里有客人?”
“是呀,有客人来了。”谢母笑着说。
谢恒想说,大可不必笑的如此渗人。
感觉阴阳怪气的。
丫鬟端来清水,谢恒洗了手,径直坐到了木棉身边。
这个举动,让木棉有些压抑的心情敞亮起来。
谢母笑道,“恒儿,你瞧瞧,还记得瑶姑娘么。”
谢恒:“您可以好好说话么。”
谢母:......
不过,什么瑶姑娘?
谢恒抬眸,看清客人,他眼神微闪,“蒋瑶?”
“是我。”蒋瑶眉眼间带着一丝欣喜,“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她说话间,若有似无得目光往木棉身上瞟,“谢恒,你成亲了?”
“是啊,这是我妻绵绵。”谢恒眉眼带笑。
看向木棉的眼神中,情意绵绵。
蒋瑶扯了扯嘴角,“我们幼时是最好的玩伴,你成亲怎么不告知我们呢。”
“绵绵喜欢清净,是以我们成亲,并未大操大办。”谢恒道。
他字字句句,都带着对身边妻子的敬爱和体恤。
听着叫人羡慕。
蒋瑶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她声音有些轻,听起来很温柔,“虽然迟了些,但还是祝你们百年好合。”
“多谢。”谢恒很坦然,但他猜想,蒋瑶上门,绝不是简单来拜访的。
看蒋瑶眉心,带着淡淡的阴气,脸上也没什么精气神。
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她的憔悴。
一个人憔悴了,她的运势也会受到影响。
谢恒猜测,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怪事。
第1710章
第1711章
第1712章
第1713章
第1714章
第1715章
第1716章
第1717章
他刚云游到京城,想着支个摊,给人看看相,算算命,蒋家姑娘就找上了他。
问他能否捉鬼。
蒋瑶身上的阴气很重。
她说她家中闹鬼。
段离便答应下来。
随她来捉鬼。
段离瞧出这怨鬼似有冤屈,他抬手,正打算掐指一算,忽然,一柄桃木剑破空飞来,没等段离算出因果,困住怨鬼的符阵,便被桃木剑斩断了一角。
符阵失去威力。
怨鬼得以脱身。
一抹身影凭空出现,手握桃木剑,怨鬼竟然躲到了他身后?
段离略感惊奇,他玩味道,“小道友修为不错,只不过,为何救鬼?这鬼怨气极重,道友莫非认识?”
谢恒同时也在打量着对方,“不认识。”
奇怪。
他竟然看不出这人的修行。
那便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此人修为在他之上。
要么,远在他之上的之上。
甚至,登峰造极。
“不认识你救它干什么?”段离端的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
“因为我不会助纣为虐。”谢恒面色淡然。
段离:......
他断定,这一人一鬼认识。
鲜少见修道的维护邪祟。
段离有些好奇,“道友何意?”
不想,谢恒没再看他,而是转看身后的怨鬼,“早跟你说,让你忍忍,差点折了吧。”
怨鬼:......
段离觉得有意思,“道友,我见你气息有些相似,不知你师承何人啊?”
谢恒看了眼,没理,“你怨气是重,但你现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
段离:......
小道友的口气,跟训自家不听话的妹妹一样。
那是只怨鬼呀!
怨鬼哀怨的呜咽一声。
段离呵笑,魔幻了啊?
怨鬼都能听人话了?
“道友不妨说说,这怨鬼有何冤屈?”段离问道。
谢恒说,“你这么厉害,自己算啊。”
段离:......
小道友有点呛啊。
他是想算来着,这不是被小道友打断了吗。
“仙人,谢恒修道是半路出家,想必是学艺不精,被这只怨鬼给迷惑了,还请仙人帮帮我们,将怨鬼送走吧。”蒋瑶站了出来。
她一动。
怨鬼便盯着她。
眼睛里恨意翻涌。
眨眼间,鬼爪便偷袭蒋瑶。
“啊!”蒋瑶惊呼一声。
段离动作很快,他随手一张符箓,便弹到鬼爪上,怨鬼的爪子缩了回去。
“当着我的面害人,留你不得!”段离语气威严。
怨鬼的手掌,被符箓灼了一个大窟窿,疼的它呜咽哀嚎。
谢恒诧异。
仙力?
方才那符箓上,带了一丝仙力。
段离祭出法器,是一柄仙剑。
怨鬼惊恐的缩在谢恒身后,不敢冒头。
谢恒顾不得多想,用自己不起眼的桃木剑,抬手护着怨鬼,“它没有错。”
第1718章
段离蹙眉,“你说什么?”
这怨鬼不仅怨气重,杀心也重。
小道友竟然说它没有错?
谢恒只是眸色沉沉的盯着蒋瑶,“为什么故意刺激它?”
蒋瑶脸色煞白,“我,我没有......谢恒,我只是担心你。”
“你故意站出来刺激它,就是想让它死。”谢恒直接拆穿。
蒋瑶咬着唇,面上一副委屈冤枉的样子。
实则心底嫌弃谢恒碍事,要不是谢恒碍手碍脚的。
怨鬼已然伏诛!
她故意往怨鬼身前站,就是在给它机会对自己动手,仙人一定会除了它!
“你们认识?”段离听出不对味。
其实从他来到蒋家,就觉得蒋家的运势不对。
谢恒只说,“仙长难道没听过,怨鬼之所以成怨鬼,生前必定有冤。”
段离眯起眸子,“小道友是在教我做事?”
“不敢,仙长可能不知,纵昆仑山的仙人,也未必悉知人间苦难。”谢恒语气轻幽。
给段离干沉默了。
还别说。
挺有深度的。
听着怪有道理的。
小道友很有哲学啊。
这深沉的一番话,让人刮目相看。
修道嘛,吃的就是高深莫测这碗饭。
“仙长觉得它是怨鬼,所以就该死吗。”谢恒语气平淡。
“通常来说,是这么回事。”段离理所应当的答。
谢恒无语了一瞬。
邪祟当诛,几乎是所有修道者默认的准则。
尤其是有杀心的怨鬼。
更当诛。
“那仙长不如随我一起去看看吧。”谢恒收起桃木剑,“同行之间,应该讲道理,师父教我,要以理服人,以德服鬼。”
段离:......
差点就给小道友装到了。
段离收起仙器,追问说,“你师父是谁?教的挺有道理。”
谢恒龇开一口大白牙,“我师父是个了不起的人。”
蒋瑶急了,“谢恒,我们从小的情谊,你真要看着我跟我娘死在这怨鬼手上吗?”
谢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陌生,说实话,看见现在的蒋瑶,他都记不清小时候的蒋瑶了。
“蒋瑶,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后果。”
谢恒目光透着几分凌厉,凝视着她,“如果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
这也是师父教他的。
蒋瑶踉跄了一下。
她突然激动起来,“不,我不去......”
可谢恒已经由不得她了。
他一挥手,眨眼间,场地变了。
看清眼前的坟头,蒋瑶一阵腿软,“我怎么到这来的。”
“姑娘不必怕,就是瞬移符而已。”段离语气透着一丝赞赏,“小道友修为不错,一张瞬移符,能带动三人一魂。”
谢恒并不骄傲,“仙长不妨看看这个。”
段离算着他的指示看过去,好大一座怨气的坟。
“莫非,它就葬在这?”段离察觉到坟头的怨气。
与怨鬼如出一辙。
因为是晚上,谢恒没有撑伞,怨鬼嘤嘤哭泣。
夜风一吹,哭声幽怨阴森。
怪瘆人的。
但好在,段离和谢恒都不怕。
蒋瑶倒是怕,但她看起来,好像更怕坟里的东西。
第1719章
“小道友这是要掘坟?”段离看出谢恒的意思。
谢恒瞥了眼哭泣的怨鬼,“它说仙长助纣为虐,不是没有理由的。”
段离又是一噎。
他很好奇,小道友的师父究竟是谁。
能教出这么会怼人的徒弟!
师父一定不遑多让吧!
“仙长既然掺和进来了,也是因缘际会,就烦劳仙长,开棺吧。”
段离一脸无语的表情,“你这是找免费的劳动力?”
“仙长重了。”谢恒微笑。
分明就是!
破棺而已,对段离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就是抬抬手的事。
谢恒倒是成功引起了他的好奇。
他扒拉一下衣袖,正要动手一探究竟,蒋瑶突然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坟头,“不许开棺!这是我哥的墓,你们没资格开棺,我哥已经入土为安了,我不许你们搅扰他!”
段离琢磨了一下,“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不过,她这么阻挠。
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了?
段离故作深沉道,“这棺材里,不止一个人吧?有两具尸?”
谢恒面无表情的戳穿,“墓碑上刻着,不明显吗?”
有眼睛都看得见。
碑上刻的是合葬。
这是个同葬墓。
再说,墓主人之一,还在他边上站着呢。
段离这个人,比较随性,洞察力也不差,他瞧着蒋瑶的面相,“姑娘这么阻拦我们,莫非这棺材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她都这么阻拦我们了,不明显吗?”谢恒补刀。
段离:......
仙长眼神颇有几分幽怨的看着他,“说吧,你师父是谁?”
“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谢恒神色淡然。
“一般人教不出你这样憨厚的徒弟。”段离道。
谢恒一噎,然后一脸泰然,“我就当仙长是在夸我了。”
段离翻了个白眼。
现在年轻一辈的道友都这么嘴毒又脸厚的吗?
“不许开棺,不可以开馆。”蒋瑶拼命阻拦,她失望的看着谢恒,“我们两家好歹沾亲带故,你就这么不顾念情分吗!”
“情分能枉顾人命吗。”谢恒反问。
“什么人命。”蒋瑶反驳,“你身边那只怨鬼,它早就死了,死人就应该去死人该去的地方,就算它跟我哥合葬,也是征得它家人同意的,不是我们害的它,是它的命!”
谢恒眼神冷了一瞬,“蒋瑶,它真的是你哥的未婚妻么?”
“是。”蒋瑶眼神闪烁。
谢恒冷嗤,“你嘴里还有一句真话么,我也是傻,居然会想从你嘴里听到一句真话。”
蒋瑶说不出话来。
段离双手抱胸,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谢恒随手打了个响指,蒋瑶便不能动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眼睛里泄出一丝惊恐来。
“定身符而已,两个时辰可解。”谢恒说。
蒋瑶跟个人形雕塑似的,被挪到了一旁。
“仙长,请吧。”谢恒很有礼貌。
段离撸起袖子,“好吧,谁叫我插足了这因缘际会呢。”
插足?
这词是这么用的么?
谢恒嘴角微抽,便见段离挥袖,白光掠过,墓碑后赫然出现一具棺材。
棺材上笼罩着如烟如雾的黑气,段离嚯嚯道,“这怨气够重的。”
他一抬手,仙力一扫,毫不费力的掀开棺盖。
却在看清棺材里的景象时,他脸色骤变。
第1720章
只见棺材里,坐着一个人。
没错。
是坐着!
只不过,已经死了。
那是一具穿着嫁衣的女尸。
周身怨气萦绕不散。
像是要将棺材里的一切吞噬。
谢恒身边,怨鬼的哭声更大了。
它哭自己。
带着浓烈的恨意与冤屈。
几乎是在一瞬间,它的头发和指甲越来越长,头发已经铺满了地面,指甲阴黑可怖。
看不清它的脸。
但段离和谢恒都知道,棺材里坐着的女尸,就是它。
饶是段离这样已然成仙的人,见惯了阴魂邪祟,此刻也不免为之心惊。
这怨鬼,竟死的如此凄惨?
手脚被白绫束缚着,像是防止她逃脱。
这还不算,脖子上还套着阴黑的锁链。
锁链上刻着一圈符纹。
段离认出,那是镇魂锁。
想将人的魂魄锁住。
段离眼底不禁多了一丝同情,他瞧了眼怨鬼,它脖子上的那圈痕迹,就是想挣脱镇魂锁,烙下的印记吧?
如此同葬,着实残忍。
这一看就不是自愿的。
要知道,普通人的身高,若是坐在棺材里,棺材盖是盖不上的。
纵然这女子身量娇小,可也是个成年女性,它却在棺材里,生生坐了起来。
段离抬手,往女尸头顶摸了摸。
是平的。
如同撞在重物上,被挤平了。
他眼神微颤。
它为了逃脱,生生逼自己坐在了棺材里。
死后躯体僵硬,她的头颅,是挤在棺材盖上,生生挤平了?
所以头顶是平的。
“它并非死后被殉葬,而是生前就被锁在了棺材里?”段离眼神冰冷。
竟有人如此恶毒?
谢恒面色阴寒,“生前被迫殉葬,仙长,换做是你,怨气能不大么。”
段离脸色沉沉。
这怨鬼,确实可怜。
试想一下,一个弱女子,被绑住手脚,脖子上套了镇魂锁,被迫跟死人睡在一个棺材里,她活着的时候,该有多害怕呀!
她还活着,去被人钉死在棺内,给一个死人殉葬。
或许是在她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求生的欲望驱使她坐了起来,或许她曾拼命挣扎过,可棺材被埋于地下,便是憋,也能将她憋死。
段离一个活人,都忍不住呼吸发冷。
他回头看了眼棺盖,上面布满抓痕。
她在死前,为了活命呼救,曾拼命抓棺盖,但可惜,她推不开钉死的棺材。
段离注意到,女尸的指甲因为怨气,已经很长,里面还有铁锈般的血迹,已经凝固斑驳在她指甲盖里。
他赫然看向蒋瑶,“是你逼其殉葬的?”
蒋瑶连连摇头,“我没有,她本就是我大哥的未婚妻!”
她拒不承认。
蒋瑶吓得不轻。
尤其看到棺材里的女尸,竟然是坐着的。
她吓的魂飞魄散,脸色煞白。
两条腿都在发软,打颤。
“我不是!”下一秒,怨鬼瞬间出现在蒋瑶面前。
贴脸开大。
蒋瑶看到它惨白的鬼脸,阴森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蒋瑶想晕。
但她被定身符禁锢着。
随即,她感觉自己能动了。
蒋瑶往后跌了好几步。
再一看,不对。
第1721章
她的身体没动。
身体没动,为什么她能动了?
蒋瑶面露惊恐。
彷徨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谢恒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并不同情,“你的生魂,被吓掉了。”
“什么?”蒋瑶不敢置信。
细看之下,自己好像是透明的。
蒋瑶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能从自己的肉身上穿过去。
她顿时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我不想死......”
“你还没死,只是生魂离体罢了。”谢恒补充。
刚刚怨鬼贴脸开大,直接把她的魂吓掉了。
一点都不夸张。
“谢恒,你一定能帮我的对不对?求你,帮帮我,我要怎么回到我的身体里?”蒋瑶慌了身。
她尝试回到身体里。
可却扑了空。
为什么她不能回去了!
不!
在蒋瑶惊恐的面容下,她的身体动了。
脖子僵硬的扭动着。
眼睛里都是阴森的冷光。
嘴角缓缓扬起,露出阴寒的笑意。
蒋瑶只觉得头皮发麻,“啊!贱人!你从我的身体里滚出来!”
怨鬼,占据了她的肉身!
“蒋瑶,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吗?”谢恒语气冰冷。
“说什么?”蒋瑶嗤笑起来,“她不是我哥的未婚妻又怎么样?是她爹把她卖给蒋家的,配冥婚也是她爹同意的,要怪就怪她爹见钱眼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话虽如此,可你也不该逼活人殉葬!”谢恒严肃道,“她是人,不是个陪葬品!”
“可蒋家买她来,就是陪葬的!”蒋瑶生魂大声反驳。
“简直不可理喻。”谢恒骂了声。
不欲多说。
“难怪你不敢开棺。”段离冷了脸,“活人陪葬,天理难容,今日纵观你蒋家的运势,到头了,人作孽,是会有报应的。”
被怨鬼占据身体。
就是蒋瑶的报应。
棺材里的女尸,需要重新安葬。
谢恒准备了一副棺材,问了怨鬼意见,重新选了个墓葬地。
段离施法,为其超度。
消去了它周身的怨气。
女尸身上的镇魂锁被段离徒手扯断,女尸恢复原本面貌。
重新下葬后,也算了却了这一桩因果。
“小道友,此番事,也算给了贫道一个教训,不过小道友还未告知,你师承何人?”
告别时,段离问起。
谢恒勾唇,“仙长客气了,我师父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
段离挑眉,他大概猜到了,谢恒的道法,确实像出自唐时锦之手。
“小道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段离继续游历去了。
谢恒回家时,木棉问他,“蒋家的事情解决了?”
“嗯。”
谢恒有点闷闷的。
木棉看他神色不太好,“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谢恒摇头,“只是觉得人心难测。”
“与你那个青梅竹马的蒋姑娘有关?”木棉挑眉。
谢恒握着她的手,“绵绵吃醋了?”
“没有。”
谢恒嘴角咧到了耳后根,“跟她没关系,只是蒋家的怨鬼,我并未送走。”
木棉眯起眸子。
没再追问。
谢恒不送走,自然有不送走的道理。
蒋瑶的生魂,在蒋家游荡,撕心裂肺,却没人看得见它。
因为怨鬼霸占了她的身体,回到了蒋家。
它想报复蒋家!
第1722章
“瑶瑶,没事吧?”蒋夫人以为女儿回来了,便问,“事情处理好了吗,那怨鬼可送走了?”
蒋瑶扯起嘴角,“送走了。”
蒋夫人松了口气,抓着女儿的手,突然觉得冰凉,“瑶瑶,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娘瞧你脸色也不太好。”
“娘,我冷。”蒋瑶阴气森森的说。
冷?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
怎会冷?
瑶瑶恐怕是身子不舒服。
“快进屋,娘给你看看。”蒋夫人贴了下她额头。
也没发烧。
蒋瑶被拉着进屋,生魂在外面喊叫,可无人理会。
肉身回头一看,露出一抹阴笑。
生魂胆战心惊,“娘,我才是瑶瑶!”
然后......
生魂听见房间里传出凄厉的叫声。
只见蒋瑶,生生将自己的一颗眼珠子剜了出来,徒手剜了。
整张脸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对着蒋夫人笑。
蒋夫人吓得失魂,“瑶瑶,瑶瑶你怎么了?”
“娘,我是你买来的儿媳妇啊。”蒋瑶开口。
蒋夫人吓得瞪大眼睛。
呼吸不上来。
“娘,坐在棺材里,我的头好疼啊。”蒋瑶声音幽怨。
蒋夫人随时都要晕死过去。
她看见蒋瑶抬手,手指抓着自己头顶的头发,然后用力一扯。
“啊!”蒋夫人吓得魂飞魄散,“瑶瑶......”
蒋瑶把自己头顶上的头发,连带着头皮一起撕了下来。
令人触目惊心。
血淋淋的头发被她抓在手里,蒋夫人彻底晕死过去。
生魂扶着门框,拼命作呕。
“贱人!你怎么敢的!”生魂痛恨道。
竟敢毁了她的肉身啊啊啊!
她再也不想要这具肉身了!
她没有肉身了。
恨意涌上心头,生魂滋生出怨气,“我跟你拼了!”
然后,两只阴魂就撕打在一起。
生魂顶多算半个阴魂。
自然打不过怨鬼。
最后被怨鬼撕了。
怨鬼拖着蒋瑶血淋淋的肉身,挥手打翻了烛台,蒋家起了大火。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被人发现时,只剩一片废墟了。
蒋瑶站在门口,望着被火光染红的半边天,时间不多了。
天亮前,它就得离开。
深夜。
有汉子从赌坊出来,恼恨自己手气背,“又输光了!这下要去哪里找翻本的机会!”
他嘴里哼着曲,潇洒快活,夜深人静一个人走夜路也不怕。
显然赌到深夜,是常态。
不输干,是不会从赌桌上下来的。
连女儿都被他卖了出去。
汉子莫约四十来岁,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尖嘴猴腮,一脸奸相。
哼着哼着,忽然被东西绊了脚。
汉子正要低头去骂,一看,竟然是银子?
他眼睛一亮,喜不自胜的捡起来,还放在嘴里咬了一下。
银子上留下一个牙印,“银子哈哈!”
一抬头,前面路上还有!
他忙不迭的跑过去,捡起来。
再抬头,竟然还有。
“捡到钱了,发财了发财了!”汉子欢喜不已,这下有翻本的机会了!
他一路捡一路走。
这银子就跟别人摆好了让他捡似的。
第1723章
但沉浸在喜悦和翻本中的中年男人,压根儿没想到不对劲。
大晚上,路上会有排着队的银子给他捡。
捡银子捡疯了。
捡到河边,捡到一个大号的......头?
“啊!”汉子吓得魂飞魄散,一把丢了人头,冷汗都下来,吞了吞口水,方才看清,是一团头发跟头皮。
汉子吓得灵魂都提到嗓子眼了感觉,他狠狠的吐了口气,“吓死老子了。”
可是半夜捡到一团头发,也很吓人啊。
谁这么缺德。
大半夜的拿头发吓人。
并且,他差点就跌到护城河里去了。
幸好,他捡了银子,能安慰到自己。
汉子低头一看,自己用布衣兜住的银子,突然间变了脸,“啊......银子,我的银子呢,谁敢戏弄老子,找死啊!”
汉子大失所望。
并吓得不轻。
只见他捡的银元宝,虽然还是银元宝,不过变成了纸叠的!
掉在地上,轻飘飘的。
银子没了,翻本的机会没了,汉子的怒气,已经大过惊吓,“他娘的,敢戏弄老子,老子正愁有火没地儿发呢,是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
“你是在叫我吗?”
河对面,传来阴柔的声音。
只不过,汉子气愤上头,没听出来。
而且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他看不清河对面的人。
依稀瞧着,是个女子。
汉子指着她,“是你戏弄我?好啊,你给我等着啊!”
护城河上,是有拱桥的。
女子就站在拱桥的另一头。
汉子绕到拱桥上,走过拱桥才发现,这女子衣裳凌乱,再往上看,汉子仔细辨认,他觉得这女子有点眼熟。
“蒋小姐?”他想起来了,蒋瑶!
蒋家大小姐!
卖女儿的时候,他见过的。
“蒋小姐,这大晚上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实话说,汉子多少起了点色心,不过没多少色胆,不过,看清蒋瑶的头顶之后,汉子当场吓萎了。
蒋瑶的头头头......头皮没了!
正头顶,一团头发没了!
头发?
汉子突然想起来,他刚在河边捡到了的头发!
“蒋小姐,你的头发......”汉子开始结巴起来,“不,不不会就是那个吧......”
“爹,你捡到我的头发了?还给我吧。”蒋瑶开口。
汉子只觉得头皮发麻,好像自己头发也要掉了,他哭丧着脸,“我,我没捡。”
汉子意识到,他可能是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可一抬手,河对面那团头发,竟然出现在他手里!
“啊!”汉子吓得扔掉。
可是怎么甩,都甩不掉。
那团头发,好像缠在他手上了。
汉子真吓尿了,“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我烂命一条,不值钱的。”
他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爹,你捡到我的钱了,你满意吗。”蒋瑶问他。
汉子哪里还有理智回答她。
不过,她为什么叫自己爹啊?
他女儿早就死了......
汉子不知想到了什么,骤然反应过来,看着面前阴森可怖的蒋瑶,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女儿啊,爹错了,千错万错都是爹的错,你原谅爹吧,爹以后再也不赌了。”
眼前的蒋瑶,是他女儿的鬼魂来索命来了!
他对着不人不鬼的蒋瑶,不停的磕头。
不停地认错。
忏悔。
“爹,我在棺材里出不来,头好疼,手也疼,爹你疼不疼啊?”
它想逃出来,它好怕跟死人躺一个棺材。
它的头,都被棺盖挤平了。
没有人知道它有多疼,有多恐惧。
手指甲也抓出血了。
怎么也推不开棺盖。
然后,它也变成一个死人了。
第1724章
“是爹鬼迷心窍,爹错了,你原谅爹吧。”汉子不停求饶。
他怎么也想不到,女儿的鬼魂会回来索命啊。
她不是被钉死在棺材里了吗?
他亲眼瞧见的呀!
“爹知道,你死的惨,可爹也没办法啊,爹在外面欠了银子,若是不还,他们会砍断我的手脚的。”
汉子还在哭,“女儿,你看在爹把你养这么大的份上,就当报答爹了行吗,你放过爹吧。”
“爹知道对不起你,我给你磕头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我戒赌!”
蒋瑶眼中流出血流。
赌鬼的话,如何能信?
蒋家想找人配冥婚,他为了钱,便将自己卖了。
逼自己跟一个死人拜堂成亲。
“爹,你看,水下都是金子,你不想要吗。”蒋瑶指着护城河下。
汉子此刻却无比清醒,“不,我不要......”
假的。
都是假的。
水下不可能会有金子。
是鬼魂想迷惑他。
他不看,不看。
可金子的光芒还是让他忍不住偏头去看。
水下金光灿灿。
“真的有金子?”汉子两眼放光。
这么多金子,值多少钱呐!
噗通一声。
汉子跳了下去。
怨鬼痴笑起来,为了钱,命算什么?
次日。
谢恒开店营业。
清晨来时,卦店门口,放着一把红纸伞。
谢恒将红伞拿进店,红伞有些不安分,卦店都是符箓法器,专门镇鬼。
“怨气消解,你应该没有留恋了吧。”谢恒随口问。
红伞颤了颤。
算是回应。
怨鬼昨夜报完仇后,就在红伞里,等着谢恒。
这是它跟谢恒的约定。
天亮前,必须回到红伞中,他会送它走。
进来两个妇人,絮絮叨叨的聊着。
“你今早瞧见了吗,我们隔壁的赌鬼昨晚失足掉下河里淹死了,真是晦气!”
“可不嘛,那赌鬼,干出卖女儿的缺德事,丧良心哦,死了好!”
谢恒听着,瞧了眼桌上的红伞。
想来淹死的,就是卖它陪葬的人吧?
“二位大婶,需要点什么?”谢恒礼貌询问。
“我要平安符,来两张!”妇人说。
“我也是,来两张平安符。”
谢恒给她们一人拿了两张平安符。
妇人乐呵乐呵的走了。
谢恒拿起红伞,走到无人的地方,“我送你走。”
“多谢。”纸伞内道了声谢。
谢恒便召开冥道,将怨鬼送走了。
这头刚送走一个怨鬼,另一头,就接到了卓清泉的传音符。
卓清泉报了个地址,传音道,“此处有异,师兄若得空,便来一趟。”
谢恒刚好有空,“这就来。”
卓清泉今日被请去给一个女子整理仪容。
第1725章
谢恒到的时候,死者家属哭的悲痛,他先是对死者祭拜一下,然后问,“师弟,有何异常?”
卓清泉平淡的看了眼遗体,遗体已经被他修复好了,“师兄,阴魂说它有冤,且,遗体上有股我说不上来的气息。”
却也并非阴气。
若是阴气,卓清泉不会说不上来。
死者阴魂就在旁边。
因为卓清泉有阴眼,所以阴魂向他诉说冤屈。
“这女子,是自尽?”谢恒观察遗体,被水浸泡过的尸身,很好辨认。
且,死者家属在旁边哭喊,说她想不开......
但诚如师弟所说,遗体上,有股不同于寻常的气息。
不是阴气。
也并非怨气。
倒像是......魔气?
谢恒只在书上见过,一时不能断定是不是魔气。
“是,我是自尽的,但我不甘。”阴魂在旁边哭泣。
看年纪,是个十五六岁的年龄少女。
小小年纪,为何想不开?
谢恒问道,“因何不甘?”
“我......”阴魂似是难以启齿,但一想,自己命都没了,还有什么羞于开口的,“我是被人侵犯的,想不开,所以投湖了。”
谢恒蹙眉,“何人侵犯你?可有报官?”
“我不知道......”阴魂说不出来,“我不记得他的脸了。”
谢恒表情凝重。
被侵犯。
却不记得侵犯者的脸了?
“当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清醒后就发现被人侵犯了......”
阴魂说,“爹娘因我受辱,而遭人指指点点,我只能投湖,我活不下去,可我不甘心啊。”
谢恒闻,沉沉的叹了口气,“世道多有不公,但若真有侵犯良家女子者,官府定不会轻饶。”
死者家属朝他们看了过来,“道长,你在跟谁说话?是不是我女儿?她说什么了?爹娘知道,不是她的错,死丫头为什么想不开啊。”
“抛下爹娘可怎么活啊。”
谢恒将二老扶起来,坐在椅子上,“是你们女儿,她说她是被人侵犯的,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家属摇头,“不知道,我若是知道,哪天天杀的欺负我女儿,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为我女儿出口恶气!”
“可怜我女儿,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那欺负我女儿的畜生却在逍遥法外,不公啊不公!”
家属心痛的捶胸顿足。
谢恒充满无奈,“二老节哀,这事我会向官府说明,若有线索,或是查到元凶,会派人通知你们的。”
离开前,谢恒摸出一张符箓,沾了些遗体上黑色的烟气,然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同阴魂说,“我送你走,侵犯你的人,我保证不会不了了之。”
阴魂虽不舍,却只能点点头。
谢恒将其送走。
卓清泉拧眉,“师兄,你看出遗体上是什么术法的气息了么?”
谢恒若有所思,“她们不记得被侵犯过,想来是被控制了神智,应该是傀儡符,但遗体上的气息,我也说不好,像是魔气。”
“魔气?难道是魔物害人?”卓清泉最近看了不少道术。
画符上有精进。
对妖魔邪祟,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书上说,魔物是因为心生恶念,邪心,从而入魔。
不论仙,人,妖,都有可能入魔。
谢恒摇头,“我也没见过魔物,若是师父在就好了,师父一定知道。”
卓清泉点头。
“先去官府备案吧。”他道。
只是还没走到官府,路过一处街角,便听见有人喊,“快来人,救命啊!”
师兄弟一听,声音是从一户人家里传出来的。
谢恒立马踹门,闯了进去。
“救命啊!”
里面有人上吊了!
第1726章
谢恒当机立断,甩出桃木剑,金光掠过,斩断了挂在房梁上的马绳。
“咳咳!”
上吊的人跌了下来。
是个女子。
她的家人抱着她又拍又哭,“我的傻姑娘,你这么做,是在剜娘的心啊,你要是死了,让娘怎么活。”
谢恒师兄弟对视一眼。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眼熟。
师兄弟眼皮子一跳。
那自尽的女子断断续续的说,“娘,让我死吧,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没脸见人了......”
“娘不许你想不开,娘带你走,我们搬家,回老家去,不会有人知道的。”
母女俩抱头痛哭。
虽然不合时宜,但谢恒还是轻声询问,“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如果可以,还请与我们说说,或许我们能帮你。”
上吊未果的女子看了眼谢恒,咬着唇,没说话。
中年妇人虽感激谢恒救了她寻短见的女儿,但她只说,“我女儿没什么事,刚才谢谢你们了,我去给你们拿些碎银子,你们走吧。”
“不,大娘误会了,我们不是冲着碎银子来的。”谢恒说,“我们或许真的可以帮你们。”
大娘犹豫。
事关女儿的清白名声,她不肯多。
只说让谢恒他们走。
谢恒无奈。
却也理解她们的心情。
同时也越发断定,或许这自尽女子的遭遇,与刚才那个游湖的相同。
谢恒打算离开,却听见卓清泉说,“我方才替一个自尽女子整理了仪容,她是投湖死的,尸身泡发,打捞上来时,有破损,她与你一般大,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纪,你被救了下来,她却丢了性命。”
女子愣住。
大娘也红了眼眶。
“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们的过错,你们不想说,情有可原,可或许还会有更多像你们一样的女子遇害,姑娘真的想让有罪的人逍遥法外吗。”
卓清泉声音不大。
却很温润沉稳。
女子咬牙,定了定心,终于开口,“我失了清白,被,被一个畜生给......你们真的能抓到那个畜生吗?”
“我们会尽力!”谢恒赶忙说,他语气坚定,“姑娘还记得,侵犯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女子想了想,失落摇头,“我不记得了,我想不起来......你们要怎么抓到他?”
事发时,她什么都不知道。
清醒后,又什么都不记得。
谢恒眯起眸子。
果然。
与先头那个一模一样。
都是被侵犯后,就不记得了。
“姑娘,相信我们和官府,君上律法严明,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女子点头。
总算不再寻死了。
临走前,卓清泉低声说,“你的余生还很长,不要用别人的罪恶来惩罚自己,要好好活下去。”
女子心中感触。
自从被人侵犯之后,别人看到她,都是冷嘲热讽。
只有他们,没有嘲讽她。
还让她活下去。
离开后,谢恒冷着脸,“师弟,我去一趟官府,你给师父传音,问一下师父这是不是魔气。”
说话间,他将那张沾了魔气的符箓交给卓清泉。
卓清泉点头,“我知道了。”
回去后,卓清泉就给唐时锦传音。
第1727章
听完卓清泉的讲述,唐时锦神色微变,“你是说,你们遇到了魔气?”
“徒儿不确定,所以问问师父。”卓清泉道。
隔着传音符,也看不出魔气。
卓清泉听见师父起身,像是背上了她的小布袋,“见面说。”
然后就掐断了传音符。
一转头,就听见师父喊他,“清泉。”
卓清泉回头,喜上眉梢,“师父你来了。”
“魔气在哪,给我看看。”唐时锦二话不说直奔主题。
卓清泉便将那张符箓给她看。
“这是师兄从死者身上沾来的一缕气息,师父你看看,是魔气吗。”卓清泉说。
唐时锦只是看了眼,就说,“这不是魔气,只是人的恶念罢了,不过,有此恶念,被魔物利用,稀松平常。”
卓清泉拧眉,这么说,还是有可能存在魔物害人的?
不想,迎来师父致命一问,“你与谢恒,连这点恶念都看不出来?”
卓清泉汗颜:“徒弟学艺不精,给师父丢脸了。”
“没什么丢脸的,不过你们确实需要术法和法器的加持才好。”
唐时锦琢磨着,“回头我去给你们搜刮一些来。”
凤族,冥府法器都很多,随便搜刮一两件,就够徒弟用了。
“谢师父。”卓清泉含笑。
“谢恒呢?”唐时锦问起。
“师兄去官府了。”卓清泉说。
当谢恒回来时,带回来一个久违的人。
“唐逆?”唐时锦险些没认出来。
真的是久违了。
唐逆长高了,不管是身形,还是气质,都成熟了。
整个人看上去,暗藏肃杀,像一把未出鞘的宝剑。
即便未出鞘,也能让人感觉到寒光凛凛。
“你回来了?”唐时锦诧异。
唐逆被萧宴扔去黑甲营历练,有好几年了吧?
“阿姐,我回来了,开不开心?”唐逆皮肤黑了,却龇开一口大白牙,“还没恭喜阿姐当上皇后,诞下太子,我这一走,错过好多啊。”
唐时锦笑笑,“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当皇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是很久了,阿姐,久违了。”唐逆郑重其事的行礼。
唐时锦抬手,“你怎么跟谢恒一起来了。”
唐逆说,“他去大理寺报案,刚好遇到,我现在是大理寺卿,君上刚封的。”
唐时锦好笑,“那请问大理寺卿,你看这案子怎么查呢?”
萧宴偷偷将唐逆召回来,又不告诉她。
唐逆一笑,意气风发,“只要不是邪祟,查案的事情交给我。”
唐时锦想了想,没反对,“让谢恒跟着你,寻常术法,他能看破。”
唐逆没拒绝,“听阿姐的。”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谢恒还没来记得跟师父说上两句话,师父就走了。
唐时锦去了趟冥府,一路走过去,发现还是冥府让她觉得自在。
“姑娘,喝汤吗?”孟婆瞧她,没死,活人呐!
在冥府行走自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唐时锦挑眉,“谢谢。”
还真有点渴。
她喝了汤。
然后还了碗,继续走。
孟婆啧啧,“把我的汤当茶喝,活的,一点事都没有,极品啊!
第1728章
唐时锦耳朵尖,脚下一踉跄,回头看了眼。
孟婆:极品在看我?
她龇牙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唐时锦嘴角微抽,径直去了冥帝殿。
五方鬼帝察觉到了,“方才进殿的,似乎是个女子?”
“去掉似乎,就是个女子。”
鬼帝一对视,“难道大帝要换新欢了?”
打从大帝被旱魃魅惑之后,就没出过冥帝殿。
“听闻你醉卧温柔乡,从此不早朝。”
唐时锦调侃大帝。
大帝抬眸,面色淡然,“我不上朝。”
旱魃笑嘻嘻的挽着她,“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冥府,跟君上吵架了?”
“你这是什么脑回路?”唐时锦好笑。
“那你来干什么?”旱魃好奇。
“来找大帝借样东西。”唐时锦勾唇。
大帝直觉,没好事,“借什么?”
“筑魂丹。”
唐时锦一开口,大帝脸色就不好了,“你倒是会开口。”
筑魂丹,是冥府不可多得的宝物。
听着像药。
其实是个法器。
人食之,即便肉身遭到了灭顶之灾,筑魂丹也能保魂魄完整。
妖食之,亦可保妖灵不灭。
“筑魂丹,什么东西?”旱魃没听过。
“就是一颗糖。”唐时锦说。
旱魃点头,“那应该是冥府特有的糖吧?不然你也不会跑一趟。”
说罢,她转看大帝,“皇后想要,你就给她呗,不是说,冥府的大门会永远为她敞开吗。”
大帝:......
他无奈又带着一丝宠溺的看了眼旱魃。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真当筑魂丹是一颗糖么?
大帝一挥手,桌上出现一颗血红色的珠子。
里面仿佛流淌着流动的血液。
“这就是筑魂丹啊?”旱魃好奇,看着真的很像糖。
她也想尝尝。
唐时锦拿起来,“一颗么?”
“另一颗我有用。”大帝说。
筑魂丹,只有两颗。
另一颗,是留给他的帝后的。
瞧着旱魃那谗样,唐时锦了然,“一颗也很好,多谢了。”
拿了筑魂丹,她就走了。
旱魃撇撇嘴,大帝叫她过去,旱魃坐在大帝旁边,“干嘛。”
大帝抬手,指尖多了一颗糖,他语气轻然,“吃糖。”
旱魃顿时歪倒在他怀里,“特意给我留的?”
大帝不语。
旱魃双手挂在他脖子上,“我喜欢你的偏宠。”
大帝嘴角不露痕迹的弯了弯。
旱魃含住他指尖的‘糖’,柔软的舌尖轻轻舔过,大帝眸色一黯。
旱魃并不止步于此,她将糖含进嘴里,然后将大帝压在宝座上,轻轻吻上他冰冷的唇。
大帝任她为所欲为。
直至,一缕红光钻进了大帝口中,大帝想动,被她吻的更深,那颗糖,滑进了大帝口中。
大帝揽住她的腰身,“给我做什么?”
他是大帝,不需要筑魂丹。
旱魃笑眯眯的,“你忘了,我是旱魃,我没有魂魄,死了便消散在天地间,什么都不剩。”
所以,筑魂丹虽好,但对她无用。
第1729章
原来唐晓菲是考虑到这一点了!乔梁看了看唐晓菲,对方既然继续称呼骆飞为舅舅,乔梁也就跟装糊涂,眨眼道,“你舅舅是你舅舅,你是你,你怎么知道组织上不会让你继续干这副县長?”
“乔县長,你觉得组织上可能让我继续干下去吗?”唐晓菲自嘲道。
“这可不好说,市里面的领导会怎么想,谁也说不准,你说是不?反正你现在至少还是松北县的副县長,你不觉得你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更加好好表现自己,证明自己的能力吗?”乔梁说道。
唐晓菲闻眉头微拧,乔梁说的确实也有道理,而且唐晓菲感觉乔梁的表情似乎有些耐人寻味,难道说乔梁会帮她在市里的领导面前说情?
“赶紧回去吧,你有这跟我辞职的功夫,都可以回去干不少工作了,还有,你辞职也不是找我,我又没那个权力批准,你得去找市里的领导。”乔梁笑呵呵地起身,把辞职信拿起来塞到唐晓菲手里,“你呀,回去好好工作比啥都实在,回头啊,我会在县里开会的时候强调一下,谁要是敢在私底下议论你和骆書记的事,我非处分他不可。”
听着乔梁的话,唐晓菲眼眶莫名有些发红,怔怔看着乔梁,“乔县長,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干工作而已,就算最后组织上真的决定把你调走,你也得站好最后一班岗嘛。”乔梁笑眯眯冲着唐晓菲眨眼。
“好,那我听乔县長的,只要组织上一天没把我调走,我就守好这最后一班岗。”唐晓菲咬牙道。
“这就对了嘛,我相信唐副县長你好好干,能力不见得比别人差。”乔梁笑道。
唐晓菲默默点头,看着乔梁的眼神满是复杂,她没想到乔梁会在这时候力挺她,过往两人的关系可是不太和谐来着,虽然后面改善了,她还主动约乔梁喝了酒,关系大大好转,但两人应该也还算不上好友吧?乔梁这时候对她的支持显得尤为可贵。
呆愣了片刻,唐晓菲再次喃喃道,“乔县長,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
“你尽职尽责的干好自己的工作,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乔梁笑道。
唐晓菲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乔梁目送着唐晓菲离去,心想唐晓菲一个在温室里成長的花朵,纵然遇到这种变故,也真是难为了唐晓菲,不过这对于唐晓菲的成長其实是很好的一次磨炼。
咂咂嘴,乔梁心说自己回头还真得交代下去,严禁所有人在私底下乱嚼舌根。
乔梁想着心事,这时傅明海又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些许兴奋之色,一进来就道,“县長,出大新闻了。”
“出啥大新闻了?瞧你一惊一乍的,咱们江州最近的大新闻还少了?”乔梁不以为然道。
“乔县長,您看看。”傅明海将自己的手机拿到乔梁跟前,屏幕上面正是伍文文的社交平台首页。
乔梁瞅了一眼,就看到标题:我给楚市長当亲戚的那些日子……
咦?乔梁轻咦了一声,很快就拿过傅明海的手机看了起来。
将文章看完,乔梁又瞅了瞅伍文文的认证资料,没错,对方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江州市电视台美女主播伍文文,也就是楚恒养的那个小美女……靠,这是啥情况?伍文文怎么反过来把楚恒给咬了?
乔梁一时有些愣神,傅明海说的没错,还真是出大新闻了!
妥妥的一出大戏!乔梁心里隐隐感到激动,拿着手机又刷起了伍文文社交平台上发表的其他动态,发现只有这一篇是跟楚恒有关后,乔梁有些失望,旋即又看着傅明海,“小傅,还有没有其他相关的新闻?”
“县長,这个还不够啊?我看到在咱们江州市本地的论坛网站里,大家都转发疯了,一个个都在争相八卦,这估计是今天上午咱们江州市最劲爆的新闻了。”傅明海道。
“是吗?”乔梁不自觉一咧嘴,特么的,终于有人站出来对付楚恒那个王八蛋了,这楚恒一直老谋深算,恐怕他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被自己身边的女人给咬了吧?
可惜了,伍文文的文章里只点出了和楚恒的私生活问题,没有提及其他,要是能再爆料点重磅的东西出来,那楚恒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乔梁回想着刚刚看的文章内容,心里暗道可惜。
心里想着,下一刻,乔梁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伍文文为什么会站出来咬楚恒?这似乎不合常理啊,而且以楚恒的控制欲和狠辣的手段,他是决不允许身边出现背叛他的人的,伍文文跟过楚恒,应该多少了解楚恒这一点才对,怎么会有胆子站出来爆料楚恒?这样做对伍文文又有什么好处?
一时间,乔梁满头雾水,想不明白这里边的道道。
就在这时,旁边的傅明海没来由说了一句,“哎呀,楚市長还在和徐書记争市長的宝座呢,在节骨眼上爆出这件事,他岂不是没戏了。”
傅明海这话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乔梁脑海,乔梁仿佛一下子明悟了,靠,难道是出自他的手笔?
乔梁想到答案的同时,此刻,市大院,楚恒的办公室里,这会同样知道了消息的楚恒,脸色铁青地坐着,秘書刚刚进来瞅了一眼后,又赶紧出去了,不敢在这时候来触霉头,熟悉楚恒的他,知道楚恒这会就在暴怒的边缘。
而往日在别人眼里都是一副温文尔雅充满大将风度的楚恒,这会独自一人坐着,身子隐隐有些颤抖,楚恒这是给气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阴沟里翻船,还是折在一个女人手上。
耻辱,莫大的耻辱!楚恒目光阴鸷,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生气,如果伍文文现在在楚恒面前,楚恒将对方生吞活剥了的心都有。
手微微颤抖着,楚恒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伍文文的社交平台,当看到那篇文章的量和转发量后,楚恒眼前一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深吸了口气,楚恒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生气,是弱者才会有的行为,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去面对。
楚恒刚刚在知道事情的第一时间,就跟市宣传部和市局打了招呼,希望他们联系社交平台删除伍文文的那篇文章,但看现在的样子,恐怕删除也无济于事。
片刻,楚恒咬了咬牙,主动拨通了关新民的电话……
楚恒很清楚,伍文文的身份很特殊,对方是电视台的美女主播,极具炒作话题,再加上伍文文又主动发了这么一篇让人一看就充满八卦的文章,这舆情想压怕是压不下去了,省里边的领导早晚也会關注到这事,甚至……现在也许已经注意到了,所以他必须主动给关新民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这就是楚恒和骆飞的不同之处,骆飞遇到事了会习惯性逃避,被逼到不得已的份上才又铤而走险,而楚恒则喜欢掌握主动。
电话是关新民秘書吕奕接的,楚恒听到对方的声音,立刻道,“吕处長,关领导现在有空吗?”
“楚市長,您恐怕要稍等一下,关领导现在正在会客,大概十分钟后有空。”吕奕同楚恒说着,道,“这样吧,待会关领导有空了,我给您打过去。”
“好,那就麻烦吕处長您了。”楚恒对吕奕的态度很是客气,宰相门前七品官,其身份地位是不能用级别来衡量的,哪怕对方的级别比他低,楚恒仍是用了尊称。
吕奕同楚恒通完电话后,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江州市的舆情,吕奕刚刚知道,不过关新民这会正在见客,他还没来得及跟关新民汇报,眼下楚恒主动打电话过来,吕奕大概猜到对方是为了什么事。
这个楚恒,大意失荆州啊!吕奕忍不住摇了摇头,为楚恒暗道了一声可惜,他知道关新民对楚恒很欣赏,否则也不会力挺楚恒担任江州市的市長,但楚恒在这个节骨眼上跟电视台的美女主播闹出私生活上的问题,这看着不致命,但影响可不小,毕竟是在组织考察的关键时刻,可不允许这种瑕疵存在。
估计楚恒这次想当市長是悬了,吕奕暗暗想着。
十多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这十多分钟对楚恒而显得格外漫長,几乎是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在走,眼看着十分钟到了,吕奕还没给他打过来,楚恒有点按捺不住,想再给吕奕打过去,最终还是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沉住气,越是这时候越不能乱了方寸。
关新民这边,比吕奕预计的晚了六七分钟,看到关新民办公室的客人出来,吕奕才走了进去。
“关领导,江州市的楚市長刚刚打电话过来,找您有事。”吕奕汇报道。
“有说什么事吗?”关新民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问道。
“没说,不过我猜应该是跟今天上午发生的舆情有关。”吕奕答道。
“又有什么舆情发生了?”关新民眉头一皱,现在他一听‘舆情’两个字就有点头大。
第1730章
“小太子该午睡了。”流珠来将崽崽抱下去午睡。
萧宴问她,“阿锦可是看出,崽崽有劫?”
不然不会将凤羽给他。
唐时锦微叹,“我算着,崽崽三岁时,会有一劫,不知能否避过。”
萧宴轻轻握着她的手,他的声音充满安抚和力量,“既来之则安之,崽崽生来不凡,不会有事。”
唐时锦颔首,“希望如此。”
这几日,唐逆和谢恒合作,追查祸害少女的幕后黑手。
但一连几天,都没动静。
只怕是官府插手,打草惊蛇了。
木棉见他苦着脸,便说自己可以帮忙。
谢恒摇头,“你不行,对方可能是个变态,你去可能会有危险。”
木棉说,“其实你是想说我年纪大,不符合那变态的目标吧?”
谢恒一愣,想起自己跟绵绵说,对方只挑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下手,他赶忙解释,“绵绵,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在我心里,和妙龄少女没有区别。”
木棉:......
哎哟,谢恒是越来越不害臊了。
虎狼之词脱口而出。
她就是见他愁眉苦脸的,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
他还认真起来了。
木棉有些不好意思,为了符合谢居安的人母人设,她自然不是十五六的少女。
“我知道,你这么认真干什么,与其叫对方去祸害别的女子,不如我们主动引蛇出洞,有你和大理寺的人暗中保护我,我自是不怕的。”
谢恒犹豫。
最后还是同意了。
便与唐逆商议此事。
唐逆也保证,会保护好谢夫人的安全。
于是开始外出游走,喝茶听曲,自在散漫又不失天真活泼。
谢恒在暗中盯着。
有时候不禁想,绵绵或许本该就是这样的。
只是被他和谢居安拖累了?
木棉每日来茶楼喝茶,茶楼里有戏台上,有戏子登台唱戏,唱功很好,木棉很喜欢。
“姑娘,这是你要的茶水,这些果子是店里送给姑娘品尝的。”小二来上茶。
大约是木棉天天来,小二都记住她了。
“姑娘最近每天都来,是很喜欢听戏么?”
木棉勾唇,“是啊,我很喜欢听戏。”
小二奉承了两句,上了茶水,就笑眯眯的退下了。
酒楼很大,装修风格也是附庸风雅的,戏台子在一楼,形成半个圆圈,木棉就坐在二楼的栏杆边上欣赏。
谢恒和唐逆,都换了便装,坐在一楼的斜对面。
正好能看到木棉。
唐逆忍不住感慨,“我记得你刚拜我阿姐为师时,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没想到如今都成婚生子了,你夫人有此胆色,很不错。”
听人夸奖绵绵,谢恒比夸自己还高兴,嘴角忍不住上扬,“是我高攀了。”
唐逆挑眉。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他夫人。
眼睛没离开过木棉。
因为不知暗中对少女下手的人是谁,也不知,对方会不会挑木棉做目标,谢恒与唐逆,也只得耐着性子等。
一天又安然无恙的度过。
“其实还有个法子,只不过我不太会。”谢恒说。
“什么?”唐逆问他。
“搜魂术。”谢恒抿唇,“遇害女子有个活口,若对其使用搜魂术,或许能从她的记忆中,看到施害者。”
“但那女子不是不记得了吗?”唐逆拧眉,“而且她们一家已经离开京城了”
谢恒救下一个寻短见的少女,那女子一家,当日便离开了京城。
说是回老家去了。
“主观意识上,虽然不记得了,但是发生过的事,或许可以窥见。”谢恒叹气,“怪我当日没想起来,不然可以请师父来一探究竟。”
唐逆说,“明日再看看吧,实在不行,我派人去将那女子请回来。”
再施搜魂术。
第1731章
次日。
木棉照旧跟着谢恒出门。
“绵绵。”唐令仪跟来叫住她。
木棉回头,“令仪,你有事吗?”
妯娌二人,年纪相仿,又性情相投,就互称对方昵称了。
“我今日想跟你一起出门,谢寻不在,我正好偷一回懒。”唐令仪说。
木棉迟疑,“令仪,我是去......”
“去听戏,我知道。”唐令仪给了她一个了然的眼神。
她听说了。
有人残害少女。
唐逆一直抓不到人。
木棉每日外出,就是去做饵的。
一个饵不够,两个饵,没准鱼儿就上钩了呢?
“我就是想轻松一回,带在家中太无趣了。”唐令仪挽上木棉的胳膊。
木棉想了想,就算有什么危险,不用谢恒和唐逆,她也能保护好唐令仪。
于是她笑着,“那就一起去。”
谢恒:......
唐令仪今日也很温柔明艳。
又坐到了茶楼听戏,小二很熟练的上茶,“哟,姑娘今日还带了朋友来照顾小店的生意呀。”
“嗯,这是我家妹妹,也喜欢听戏。”木棉说。
小二看了眼唐令仪宛若清水芙蓉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神往,上了茶水便说,“二位姑娘慢用。”
一曲唱完。
木棉和唐令仪心满意足的离开茶楼。
谢恒与唐逆在背后跟上去。
“你们怎么把我大姐也带来了!”唐逆压低了声音。
要是大姐出点什么事,他拿什么跟二哥他们交代?
谢恒汗颜,“她自己要来的。”
唐逆默然。
前面有两个人挡了一眼。
一抬头,“人呢?”
谢恒心里咯噔了一下。
一转眼,人跟丢了!
木棉和唐令仪不见了。
二人对视一眼,心知这是鱼儿上钩了。
谢恒当即祭出追踪符,追踪符显现出淡青色的荧光,是绵绵的气息。
“这边。”谢恒按着追踪符的指示前行。
木棉和唐令仪出了茶楼,突然感觉有点头晕。
相互搀扶的时候,木棉低声说,“他来了。”
唐令仪心领神会,她握着绵绵的手,身子有些乏力,但并不畏惧,“绵绵别怕。”
木棉一顿,然后笑了笑,这话该她说,让唐令仪别怕。
她们喝的茶水里,应该被下了蒙汗药之类的。
但是木棉的头晕,却是装的。
木棉的体质,孟婆汤都能都茶水喝的人,这点蒙汗药,不值一提。
“二位姑娘,可是身体不适?前面有医馆,我带你们去。”
前面出现一个书生打扮的人。
将木棉和唐令仪拉走了。
木棉自然可以反击,但她没忘记,自己是来钓鱼的。
于是便继续装作中药。
她倒要看看,是不是这个变态,祸害少女。
木棉看清眼前的巷道,她无力的说,“这里不是医馆。”
“你错了,这里就是医馆。”对方挑起她的下巴,笑的坦荡,“我就是你们的解药。”
木棉拧眉,“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