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软by今婳全文免费阅读》 520.肮脏的一切 520.肮脏的一切 沈落荷的话一出,屋里面是大气都不敢喘。 周老爷子的脸铁青,眼神如锋刀一般,如果能杀人,那沈落荷恐怕早就死了。 陈军站在他的身后,蠕动着嘴唇,目光闪了闪,落在坐在自己跟前沙发上的老者身上。 自己信奉一生的首领。 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周君芬向来不怕事的性格,此时也跟鹌鹑一般,缩在一旁,不敢直视自己的父亲,而周仕国则是愕然,只有低着头的唐立德勾了勾唇角。 这家的遮羞布,终究就这么被扯下来了。 “沈落荷,你好样的。”老爷子低沉阴鸷地说来。 沈落荷看向他,毫无退缩的意思,挺直了背影。 “本来,您是仕庭的父亲,仕庭他向来重感情,妈去世的时候,交代仕庭护着这个家,别散了,让他照顾您一些,仕庭那晚哭了一夜,这些年您给施压的,您暗地里给我们家使得绊子,还有老二家做的那些亏心事,我们都视而不见,为的就是他想给他母亲当个孝子,但儿子的命都快没了,这个家还有守着的必要吗?”沈落荷搬出来老夫人。 这话一出,场面更难看了。 尤其是周仕国,自己母亲离开的前一夜,只留了大哥在床前守着,说了话,这是他多年来的刺痛。 没想到会是这样。 周仕国看向自己的父亲。 “她说的是真的吗?”周仕国问的是他看不上自己儿子的原因。 周老爷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爸!告诉我!”周仕国显然情绪已经到了极点,面无可憎。 周老爷子两眼只有鄙夷。 “是。” 一个字,让周仕国的身体摇摇欲坠。 “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自己一生都在追逐的身影,竟然是这样的冷血无情。 “你的统治,你的权利,真的比我们这些子女孙子还要重要吗?”周仕国质问。 周老爷子的拐杖猛地敲在了地上。 “老二,你要想造反吗?” 周仕国闻,嗤笑一声。 造反? 周仕国从未觉得这般荒唐。 他一生追逐的荣光,最后不过是自己父亲拿来拿捏自己的棋子...... 那他这一生的拼搏努力,不遗余力的往上攀附,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证明他比大哥更优秀,自己儿子甚至十岁不到就被送去了营地,一家人承受骨肉分离,也是为了证明,他们比较好控制吗? 周仕国用着一种怨毒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父亲。 “事到如今,话都说开了,您也说说吧,小烈能不能走你的路。”周仕国破罐子破摔了。 如果到了这地步,他的儿子不过还是一枚棋子的话,那真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周老爷子瞪着自己的小儿子。 “小烈他会有很好的未来!”老爷子给出了答案。 周仕国讽刺一笑。 “那您还是指望周寒野这小畜生跟您的步伐走吗?即便要牺牲掉我这个儿子和小烈这个孙子吗?” “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周老爷子笃定,好像他还是凌驾于权威之上,掌控一切的人。 “不会有?您确定吗?”周仕国讽刺。 周老爷子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质疑自己的权利。 “您觉得卫家会听您的话吗?还是您觉得这女人现在还认为我们是一家人,我可是要害死她儿子的人。”周仕国逼问着。 周老爷子微眯着双眸。 “卫家是个聪明人,不会和我作对,除非他家不想混政坛。”常理看来,是个人都这样想。 沈落荷闻,眼里的憎恶已经到达了顶峰。 “您想的可真通透啊。” 周老爷子处变不惊。 沈落荷从包里干脆直接拿了一份资料出来。 其实这份资料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是钱财交易的信息。 周老爷子疑惑,陈军上前拿了看了看,顿时脸色一沉。 “跟国外黑恶势力勾结,您的晚节,不保了。”沈落荷笑了笑。 周老爷子一听勾结两字,直接精神了,抢过了陈军手里的东西,快速翻看。 然后那脸越来越黑,看向周仕国的眼神可以形容为恶毒了。 周仕国不明所以,周老爷子直接一手撒了过去。 “你把钱放在了那种弹丸之地上,你脑子呢!” 周仕国一惊。 洗黑钱的事,被查出来了吗? 周仕国看向沈落荷。 怎么可能。 “周仕国,这么多年,不是我们好欺负,而是我从来懒得跟你跟翟月英去斗,太掉身价。” 沈落荷悠悠开口,随即又继续面向老爷子。 “您一生都在乎的荣耀,要是周家背上个勾结境外黑恶势力,再有有了这么一个卖国的罪名......” “放肆!” 周老爷子爆吼,人也直接站了起来。 沈落荷手攥紧紧的。 说没点恐惧那是假的,如果她不是这家的儿媳,可能下一秒就会被关进特殊地方,等候询审了。 毕竟,他真的有着能力。 “你是不想活了吧?”周老爷子问。 沈落荷扯着嘴角。 “我儿子差点死了,作为一个母亲,我还可以做得更狠。” “周仕庭他知道吗!他想把自己也毁了吗!” “当然,你以为这些数据,我能破解出来吗?没有绝对的大型计算器,没有大量的数据精确比对,它是怎么出来的?我可没那么大的能力,事到如今,我跟庭哥早就看到了名利,无非到头来就是一身轻,只不过我们能放弃一切,您能吗?” 沈落荷对着老爷子直。 周仕国愣住了。 沈落荷看向他。 “你大哥,曾经真的是很疼你这个弟弟,可惜你真权利熏心。” 一句话,定了一切。 周老爷子手也抖了。 “沈家允许你这么做吗?”周老爷子还在顶着。 这赤裸裸的威胁。 沈落荷嗤笑。 “您是要拿我父母的命威胁吗?” “你不该这么乱搞!”周老爷子开口。 沈落荷摇摇头,拿着包。 “那就试试看吧,这个宅子,真的,太肮脏了。” 沈落荷走了没几步,两个小的一前一后进来了,沈落荷叹息了一声,温柔地看向周寒野。 “要跟我回去吗?小虞这会应该醒了。” 周寒野顿了下,眼中的情绪太过隐秘,让人无法看透,而他一旁的唐越,已经忍不住,快步上前。 唐越一直是彬彬有礼的人,他能掌控自己的情绪,但很显然,对于眼前的这些长辈。 他还是太稚嫩了些。 “小越,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周君芬冷声道。 唐立德也很不爽地警告去。 很显然,唐家,不想参合这趟浑水。 但。 “外公,您真的没想过小野会死吗?还是大舅妈的话没有错,小野死了不过刚好是证明,背叛你您忤逆您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是这样吗?” 从小到大,唐立德一直在跟他说,不要扯进周家的事,原来,父亲早就知道了吗? “唐越!” 521.事可真多 521.事可真多 唐立德难得在这间屋子里发出了嘹亮的声音。 唐越看向自己的父亲。 “爸,我知道您的意思,但唐家不是这个家的附属品,我也不想成为您这样的人,今天可能是大舅妈小野一家如此,明日如果唐家有什么不让外公满意,是不是在外公看来,是随时可以抹掉的存在?” 从刚才周老爷子讽刺他父亲晋升的那一刻起,唐越内心就隐隐的不舒服,但他从未想过这是老爷子为了控制他们唐家而有的心思。 唐越的话一出,唐立德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黑了。 一屋子的老狐狸,终究都露出了尾巴来。 “唐家,只想独善其身,老爷子,小越现在是被情绪所控,一时间口无遮拦,我这就带回去好好教育。” 唐立德上前猛力抓伤唐越的胳膊。 “这就是我平日里教你的吗!”唐立德怒斥道。 唐越脸上划过一丝难堪,但即使不扯亲情,他内心那一股子正义,也让他无法苟同父亲的做法。 “事到如今,爸你还觉得我们家能独善其身吗?如果外公现在命令你对付大舅妈一家,你要怎么做?您方才说让我竭尽所能辅助小野,现在呢?您......” “啪。”唐立德一巴掌呼出来。 “你干什么啊!”周君芬护了过去。 唐立德眼中阴狠着。 “唐越,你是我唐家的孩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 周家现在狗咬狗,对唐立德来说,最好不过。 可是没想到啊,自己一向顺心的儿子会在这种时候,背刺他一刀,愚昧不堪! 唐越撇着的脸舔了舔牙龈,手背抹掉了嘴角的血渍。 他眼中同样失望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还是您也一样,觉得谁死了都无所谓,这一切不过是你们权利斗争中的试错而已。要是周家败了,我们唐家才有出头之日,对吧?” 大厅变得寂静。 一道掌声啪啪啪地响起。 众人看向了老爷子。 唐立德脸色复杂百变。 “唐立德,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婿啊。”周老爷子冷笑着说道。 唐立德在进这个门之前,从未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的身上,他想过当反王,但绝不是今天这样,被自己儿子逼着从黑暗深处走到台前来。 “爸,立德没有那意思的,小越是个正直的孩子,他的话......”周君芬话没说完,周老爷子已经瞪了去,把周君芬吓得,直接噤嗕。 唐立德低着头,阴暗下,是嘲弄和讽刺的笑容。 隔了好几秒。 “怎么,现在是要先对付我唐家了吗?你们不是在处理家事吗?”唐立德漫不经心地问了出来。 周君芬惊愕地看向自己的老公。 “立德,你......” 唐立德毫不避讳地坐回原来位置,看着一屋子的周家人。 “真没想到跨年夜的这一天,能过得这么精彩,看来今年算是周家的世界末日啊。” “唐立德,注意你的身份!”提醒他的还是陈军。 唐立德看向陈军。 “你这条狗可真的忠心耿耿,跟了老首领一辈子啊,陈军,如果当年他没让你退役,今日你觉得你的地位会比我低吗?” “别在这胡乱语!”陈军呵斥去。 唐立德完全不在意,这场子已经够乱了,他不介意更乱一点。 “小野,你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没说,让我儿子替你打抱不平,确实厉害,难怪老爷子多少看重你一点。” 目光又聚焦到了周寒野身上。 沈落荷蹙眉。 她确实没想过,唐立德今日也会成为她的敌人,刚想开口,周寒野已经站了出来。 “你们,事可真多。” 一句话,那讽刺感,十足了。 522.我答应你的邀请 522.我答应你的邀请 唐越闻,勾了勾唇角。 是啊,事真多。 “我没兴趣跟你们讨论这宅院里的钩心斗角,我也没心情跟你们扯什么人情,既然你们都承认了,不如干脆一点,给个结果。” 周寒野继续说来。 众人疑惑。 “结果?” “什么结果?” 一个人接一个人地发问。 周寒野迈着步子走到了周仕国的跟前。 周仕国仗着自己的身份,自然也没什么可惧怕的,毕竟还在这个家里。 然而,一拳砸下的时候。 除了周君芬的惊呼声,就是只有他自己的吃痛声和摔在地上的噗通声,周仕国这些年日子过得太安详,亚健康早就不行了,就这一拳,已经让他头晕眼花,话都说不出来,就差没昏死过去。 陈军快步上前,但很显然,周寒野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后,看向老爷子。 “我跟你说过,徐翔的仇,我一定会报,您保不了他。” 周老爷子眼角抽搐起来“小子,你以为你身上有几根毛?就来我面前挑衅?” 周寒野抿了抿唇,当着一屋子的面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我同意你的邀请,但我有一个要求。”周寒野冷漠地说着。 众人不解。 “你说说看,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我会考虑的。”那边传来和蔼的声音。 那声音,别人不熟悉,但是陈军,唐立德,周老爷子都再熟悉不过。 这是...... 这是总将的声音! 也是现任营地里最高首领的声音。 “我爷爷任期应该早就结束了,让他卸下所有职务和权利吧,别人做不到,我想您应该有。” “呵呵,你小家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爷爷在你旁边吗?”那边不以为意道。 此时的周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瞪得贼圆溜。 周寒野把手机递给了老爷子。 “老首领?”那边传来了一声亲切的问候。 周老爷子手都气得发颤。 “你可是我一手提拔出来的。”周老爷子开口。 那边清脆地笑出声来。 “恩师之情,我自然难忘,但国家需要周寒野这样的人才,这小子,远比当年的我,陈军都狠,都精明,是个好苗子,能把孔俞飞那小子都给治服了,他就是这块料子啊,我们都老了,总得培养出真正有用的人才来,才能接下这担子,您送他来我这高度集训,不也是为了栽培他,如今不如就退位让贤,让小的年轻的接替上吧,我会替您好好地栽培这个孩子的,不出二十年,他必定会达到你的要求。”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多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了。 电话在寂静中挂掉。 众人的傻眼,从老到小。 最后是沈落荷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小野,你在做什么!” 一切都快要尘埃落定了,怎么会......怎么会? 周寒野面无表情地看向周老爷子。 “我还不至于动用一个女人的手来干活,您老了,好好在这宅子里养老吧,我爸会给您送终,至于他。” 周寒野看向地上刚好不容易直起身体的周仕国。 “让他给您留点颜面的话,就自己了断,否则,我不介意送他进那里面过后半身,或者直接吃枪子。” “我可是你二叔!你真以为......” 周老爷子朝着陈军使了眼色,陈军一脚上去,把人踹昏了过去。 周老爷子冷冷地开口。 “把人送回去,让他们一家团聚几日,等过了春节,让他把事交代完,就服罪吧。” 今个才跨年,到农历年,还有三周。 “他如果要再动不该动的心思呢!”沈落荷嗤笑,她完全不相信,宁可现在就把人送进去。 “动不动,你们都得受着,就算他现在死了,他还是可以用钱买人命。”老爷子一句话,正解了。 而这句话,意思可完全不仅仅在于此。 沈落荷的眼中染上了一层恐慌,毕竟这屋子里真正心狠手辣的不是周仕国。 周老爷子闭上眼。 “我累了,都滚吧。” 说完朝着书房走去。 523.有且只有这一条路 523.有且只有这一条路 刚出大宅的门。 同一辆车上的沈落荷已经忍不住了。 “你这孩子......”沈落荷看向周寒野,虽然一直以来,她都坚信两个孩子的选择,并且给了他们俩充足的自我空间,但今天,周寒野的这个选择,完完全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妈妈现在手上的这些资料,要是再得到些卫家的帮助,根本不需要你做这样违心的选择,你知不知道你答应了什么?一旦你去了那里,不是说退役就退役,也不是说随时能回来,更不可能让你再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沈落荷语气里是难掩的焦急。 周寒野忽而握住了她的手,这才发现自己一向强大的母亲,此时手心里都是冷汗。 “我知道。”周寒野平静地回答。 沈落荷愕然地看着竟会如此亲近自己,心平气和跟她说话的小儿子。 “那你的梦想呢?你不是喜欢赛车吗?还有舒虞,你想过吗?一旦你去了集中营参加了系统的训练,至少,我说的是至少两年的服兵役,你都得在那地方待着,你考虑过舒虞的感受吗?”沈落荷担忧地问。 周寒野目光动了动,微微地直起身来,拍了拍她的手,悠悠开口。 “这是唯一的办法。”他回答。 沈落荷不解。 周寒野淡漠地看向窗外。 “那傻瓜费尽心思来我的身边,已经够勇敢了,可惜,我只想她做自己,卫家大小姐的身份,她愿意做便做,不愿意做,也不会因为我而捆绑。” 周寒野看向沈落荷,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沈落荷明白了。 她一直都知道,那孩子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回的卫家。 “可是相爱的两个人相互扶持并没有错,你不该辜负她的好意。”沈落荷依然并不觉得这是最优解。 “你后面去了营地后,可还想过你们俩的未来,小虞过完年二十七了,你要让她等你吗?保守两年,如果你一直走下去,可能三年五年,你都顾不了她,身负国徽就没有给你儿女情长的时间,妈妈不相信你不知道。” 周寒野没有说话,显然他沉浸在了沈落荷的这些话中,在思忖一个可解的途径,但没有。 “小野,告诉妈妈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不是不愿意走老爷子的路吗?为什么最终还是走了这条路了?” 好像是他们赢了,可是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改变。 周寒野抬起眼眸,看向自己的母亲。 “因为老爷子最后的话,因为从始至终,我都知道,只有这一条路。” 沈落荷哑然。 她做了这么多,得到的答案却是这个? “您没听懂老爷子说的话吗?就算周仕国死了,跑了,或者蹲进去了,只要他有心,以他这么多年蓄力,他依然可以源源不断地威胁到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他老婆翟月英更是一个疯女人,把他们逼入绝境,除非赶尽杀绝,否则,没戏,你觉得他们身后藏了多少势力,我们真的要一一去拔除了?这需要多久呢?难道要我看着我身边的人每天都活在随时都有危机的日子里吗?不,那不是我要的,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连您都明白,老爷子从来就不是在乎我还是小烈继承他的荣光,而是他需要我来臣服,代表我们一家去臣服。” “可是你现在竟然让总将削了他所有的权职,他能放过你吗?” “他当然会放过我,因为我最终还是走了他要走的路,不是吗?总有一天他的权利会被继承被剥削,我只是提早了而已,这场仗,他赢了,我也没输,周家,从今天开始,再没有那些肮脏的关系锁链了。” 周寒野分析明了地说来。 沈落荷拧着眉头。 “周仕国过完年后,真的会服罪吗?”翟月英能忍下这口气,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公去死? 沈落荷不太相信。 “会的。”周寒野笃定。 沈落荷惊讶。 “为什么?” “因为周烈。” 周寒野两手交握。 “周仕国至少有一点跟爸一样,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放弃一切,他如果潜逃了,或者反击了,周烈就再没有任何的未来可,事实上,周仕国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已经大势所趋,就算苟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处心积虑地想除掉我,还是为了周烈,如今不可能为了苟活而葬送周烈的一生,老爷子刚才不是也答应他了,周烈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说明,老爷子早就把路铺好了,所以,您还不懂吗?无论今天会是什么样的局面,老爷子都会保住这个家族的延续,按照他设定的方向走去,只不过他没想到我会借他给的手,送他一枪罢了。” ...... 老宅庭院。 周老爷子十分沉默地坐在了阳台上,看着院子里屋檐上还残留的雪,还有飘落的枯叶。 “您喝口热茶吧。”陈军将杯子递到了他跟前。 周老爷子接过,端在手上。 “小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心狠手辣,虎毒尚不食子,我却让我儿子自行了断,为了我的计划。” 陈军紧缩眉心。 “首领,老二做错了事,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他早就定下的结局,您这样做也是为了保全小烈,他不可能不懂。” 周老爷子扯了扯嘴角。 “本来是能保他一条命的,可是小野这孩子,比我还狠,远超我的预期,将来,周家的荣光,他必定能传承。” 陈军眼底划过一丝不赞同。 “首领,传承真的这么重要吗?”陈军问。 喝着茶的老爷子一愣,抬头看向身旁跟随自己多年的人。 陈军硬着头皮继续开口:“您当年的风姿,您在位时的精神,早已深远影响了很多人,且不说现在我,老姜,唐立德,就是总将,他也是您带出来的人,与您而,这还不算传承吗?为什么一定要小野小烈一定去走您要走的路呢?您真的迂腐到周家是救世主了吗?” “陈军!”老爷子一声呵斥。 陈军立马弯下腰。 “首领,你是我陈军一生都信仰的人,没有您,也没有今天的我,我只是觉得您对您的子孙太过苛刻了,小野确实是从军的料子,但营地不缺人才,小烈......” 陈军想到那份报告,他真的没想到从军十几年的弟子,竟然厌弃了军旅生涯,到底什么才是对的?好的? 陈军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后退,恭敬地离开了。 坐落在院子里的老人,此时显得无比的孤寂与悲凉。 或许,久居上位者,都是这般,孤寡无人理解吧。 是传奇,同样也是......悲剧的一生。 524.分手费 524.分手费 舒虞的眼皮一直在跳,总有种说不出来感觉。 见沈落荷从车上下来,并没有看见周寒野的身影,多少有些遗憾。 今个跨年,总还是想跟他一起过。 “小虞,上车吧。”沈落荷笑眯眯地说道。 舒虞不解。 “那浑小子在等你,阿姨提前跟你说一声,跨年快乐。”沈落荷的话无疑让舒虞眼前一亮,愉悦遮挡不住,必然有几分娇羞。 “他在哪?”舒虞问。 沈落荷没说话,眼神示意她上车就行。 舒虞刚上去,沈落荷叫住了她。 “等等。” 沈落荷从脖子上取下了围巾。 “外面天冷,注意保暖。”说完便替她围上了。 对于这份关怀,舒虞并没有觉得不适应或者突兀,而是由衷地看向沈落荷。 “谢谢阿姨,您快进屋吧。” 司机拉上车门的那一瞬间,沈落荷嘴角的笑容淡了去。 而站在她身边的叶湄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了。 “沈总,怎么了?老宅那边出了什么事吗?您的脸色很不好。” 就在不久前,叶湄还在欢呼雀跃凭借舒虞卫家大小姐的身份如何大打周家二叔那边的脸,但很显然,沈落荷的神情似乎意味着一切并不顺利。 “去安排一下,给卫家备一份厚礼吧,今天就给送过去。”沈落荷吩咐着。 “厚礼?”叶湄不解。 “怎么说这次,卫家也是真的给了面子,虽然是舒虞的关系,但一码归一码,把京城郊区最新的大型综合类养老社区园交给卫家来做吧。”沈落荷话音落下。 叶湄错愕。 大型综合类养老社区园是京城未来五年内最大的投资项目,这个项目索菲亚是要自己投资承办的,且不说未来长远收益,就是现下的品牌方入驻都挤破了头想要加盟,现在就这么给卫家? 这是要给见面礼吗? 两家现在就变成一家亲了? “我这就去办。” 叶湄刚要走。 “沈总,是出了什么事吗?”叶湄问。 沈落荷揉着眉心的动作一僵,看向叶湄。 “接下来的日子里,你让海子他们多抽点时间出来,跟小野多聚聚,过完年,小野要去营地待一段时间,大概要很长时间见不着了,可能你跟海子的婚礼,他估计也赶不回来,所以趁年前这段时间,你们这帮从小跟着他的人多陪陪他。” 沈落荷是从来不会安排这样的事,但四年前的无能为力之感,此时再度涌上心头了。 叶湄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楠书房。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有利的情况下,野哥还是要继续去走那条路。 艺术厅。 舒虞到达目的地的时候。 有种社死的感觉,当初她在这展厅大放厥词的样子,历历在目啊。 这家伙,怎么就挑了这个地方。 舒虞在服务人员地带领下一路走到了大厅。 通亮,但是没见到人影,有的还是之前她曾经看过的雕塑作品。 舒虞再度站在了那个叫winter的作者海报前。 当初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人会是周寒野。 舒虞一转身,就看到了伫立在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周寒野朝着她勾了勾手指。 舒虞嗤笑了声,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狂妄啊。 舒虞迈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他,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当初步入婚姻殿堂时候,她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他像是一道光,而自己正坚定不移地朝着他而去。 笑容洋溢的脸庞,舒虞站在周寒野的跟前,或许是臆想到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们举行婚礼时自己的模样,会如此刻一般。 不免有些娇羞。 “干什么?特意选了这个地方,是想看我笑话吗?”舒虞娇嗔着声音质问着。 周寒野看着她,勾了勾唇角,拉起她的手腕,在舒虞还不解中,他带着人穿越过作品,走进了内室的一间屋子里。 很大。 舒虞上一次来没有进来过这里。 “这里是?”舒虞盯着杂乱的台面,顿时确定了这是周寒野创作的地方。 周寒野拉着她坐下,自己则是坐在她的身后将她包围。 舒虞刚想要说点啥呢,周寒野已经握着她的手拿起了桌面上雕刻的美工刀。 舒虞愣了下,就看着自己的手被他握着开始在木头上挥动。 这还真是新奇。 “你可注意点我的手啊,我年后还得去澳城完成最后一次巡演呢。” 周寒野鼻音轻轻笑了一声。 舒虞也不知道他这闲情逸致拿来的,但很快,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一只活灵活现的胖虎就这么出现了。 过于神奇了。 从开始她还不知道自己在雕刻什么呢,怎么突然一只胖虎就跳出来了。 周寒野放开她,独自拿着雕刻刀,精修了片刻,然后放下,还算满意地看着这作品。 “喜欢吗?” “什么啊,我想撸猫直接回南城就好,还没到睹物思猫的时候。”舒虞笑话道。 周寒野看着她明媚的笑容。 “胖虎,你回南城的时候,领回去吧。”周寒野轻声说来。 舒虞愣了下。 “给我了?” “嗯。”他应了一声。 舒虞微眯着眼。 “你是不是故意的?” 周寒野迟疑住。 “你把它养的那么金贵,土豪似养法,你让我带回去,是要我也建一个超大的猫房吗?”舒虞愤愤然说道,显然就是不着道的意思。 周寒野闻,撇过脸,低声笑了笑。 “那南城那别墅,给你,你要是想住那边就过去住。” 这话。 舒虞隐约感觉到不对。 “给我?”笑容散了点。 “嗯,分手费,给的迟了点,别嫌弃。”他随口而来,舒虞瞪大了双眼。 “卧槽,周寒野,你是不是找抽呢?” 周寒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舒虞表情僵住了,隔了好一会。 “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我分手吗?怎么,你要死了?”舒虞问。 周寒野捏着她的脸颊。 “你就不能说我点好的?” 舒虞费力挣脱开。 “你这负心汉个玩意,我没诅咒你祖宗八代,你还好意思叫我盼着你好点?昨晚上还死死抱着我不放的人,现在又整这死出,几个意思?” “事解决了。”他回答她。 “哦,所以我没什么作用了?要踢了?”舒虞笑着问。 对于她的笑容,周寒野并不喜欢。 她的伪装,一向很拙劣。 被他盯着,舒虞虽然在笑,但眼睛很快红了一圈。 “你,认真的?”她轻声笑问。 525.告白 525.告白 周寒野看着她浸红的双眸,还有那故作坚强的模样,勾了勾嘴角。 几乎是那一瞬间,舒虞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恶劣。 她一拳捶了过去。 “耍我好玩吗?” 一拳显然不解气,舒虞干脆在送上两拳,可惜那点力道到了周寒野身上不痛不痒,周寒野伸手握住了她捶下的手腕,轻轻一扯,人便坠入了他的怀里。 温暖而熟悉的气息涌入鼻尖的瞬间,舒虞满腹的委屈,恨不得剁了这浑蛋玩意。 可是比起这些委屈。 舒虞很清楚,她内心是有恐慌的。 “周寒野,我想过我们可以不在一块的,我真的想过的,无论如何能帮到你就行了,至少不辜负我们的相遇,可是听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野心远比我想象的大得多。”舒虞声音有些沙哑。 而这样的话落入周寒野的耳中,自然心疼的。 “跟个傻瓜似的。”周寒野亲吻着她的耳朵。 舒虞直接用头重重地撞着他的下巴。 “谁是傻瓜。” “你。”周寒野笑道。 舒虞微微退开些身体。 “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霸占欲过,你知道我刚才想对你做什么吗?”舒虞恶狠狠地说道。 周寒野挑眉。 舒虞没好气地继续开口。 “嗯,干脆把你绑起来,关小黑屋里,驯服得了,谁让你总是那么狂,让人很不爽。” 周寒野听闻直接笑出了声来。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之前视频脱个浴袍都接受不了,现在玩得这么开了?” 他开口这一提,思绪直接被拉回到过去。 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时候的她......真的是个很枯燥的人。 她真不懂,周寒野为什么会看上那时候的自己。 这种想法,当初的自己肯定不会有,但现在的她,自认远比那时候出色且优秀太多了,可能是她太喜欢现在的自己了吧。 所以。 “周寒野你该不是喜欢过去的我,对现在的我不感兴趣了吧。”舒虞有一丝怀疑。 周寒野被她这神奇的论给说愣了下。 “会有人厌恶自己一手娇养出来的花?” “那你刚才跟我扯什么分手费?不是厌恶了,跟我分什么手?”舒虞不满道。 周寒野深邃的目光淡了几分,伸手抚摸着她的脸,扣着她靠近,吻在她的额头上。 “补偿。” “补偿?”什么补偿? “上次分手的补偿,让你直接走了,总觉得自己挺浑蛋的。” “上......上次?那现在我们算什么?分没分啊?”舒虞对男女这事真的是没有多少经验,她完全猜不透周寒野在想什么。 “现在算分手中。”他说来。 舒虞无语。 “你......你还有点脸吗?分手了你跟我这样抱着,还得我回你家,我怎么突然觉得你跟王海洋一样,挺渣的。” 周寒野拧了拧眉头。 “别拿我跟拿家伙比,我嫌脏。” “......”舒虞要笑死了。 “好吧,继续说分手这事,我不收那分手费,是不是不作数了?” “分手好像是你提的。”周寒野说。 咬牙切齿了。 “那你给什么分手费啊,干脆我给你吧。”舒虞愤愤道,想要起声,却被人抱住了腰,根本动弹不得。 “舒虞。” 他叫了一声。 舒虞哼了哼。 “又干什么?” “跟我交往吧。”他突然开口。 舒虞正发脾气呢,被这句话说的呆了下,满脸不信。 “我听错了吗?你刚才说什么?” 周寒野勾着唇角,目光深情凝望,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我周寒野,马上也快到三十一岁了,家中有父母和大哥,家底还行,喜欢赛车,喜欢雕刻,喜欢......舒虞,这样的我,能接受吗?” 他又慎重地自我介绍了一遍。 这些明明都是舒虞再清楚不过的事。 “你......你干什么啊?”舒虞脸都羞红了,这男人不按常理出牌。 “我们前一段的交往,不算是完美的开始,所以这一次。”周寒野在她无名指上吻了又吻。 “舒虞,我爱你,所以希望能与你共度白头,想用我力所能及之力让你幸福,你要答应我吗?” 这样的告白。 第一次。 舒虞人生的第一次,比起曾经在ye基地时,他引诱交往的那些条件,舒虞从未想过,原来,他们还可以这样的开局。 舒虞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眼中早已蓄满了热泪,她笑着开口。 “我好像,应该是,愿意的。”她笑得极为灿烂,灿烂到让周寒野挪不开眼。 眼中的泪花,洋溢的笑容,那种破碎的美,是窒息的,也是勾魂的毒药,让他情难自已,再没有迟疑地吻住她的唇。 比起过往的无数次拥吻。 这一次,似乎是格外的甜蜜。 如果不是他们撞掉了一旁桌上的摆件,或许他们都会沉沦在这吻中。 声音让他们分开,两个人相视一笑。 “周寒野,你以前浪漫的方式可不是这样的。”舒虞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还在幻想呢。 周寒野搂紧她。 “只是想告诉你,我有多珍惜你。” “还来?”她快要被这男人一本正经的告白给迷晕了。 “你不喜欢?” “不,超级喜欢,喜欢到这里......”舒虞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上。“这里超负荷了,有点受不了。” 周寒野感受到她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 紧绷的五官,抽搐的眼角都说明了,他在极力的隐忍。 不是她受不了,是这个女人,快要把他真的逼疯了。 舒虞愣住了。 彻底愣住了。 她接连眨了几次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可是,好像不是,她伸出指腹抹掉他眼角滑落出来的湿润时,才确定。 这刚强坚毅的男人,此时落泪了。 为什么啊? 难道是喜极而泣吗? 可他的眼中不是喜悦,反而有着无尽地深情和不舍。 “野哥。”舒虞小心翼翼地叫他。 周寒野抿了抿唇,没有闪躲,抚了一下自己的眼眸,已经湿红的双眸看着她。 “舒虞,谢谢你如此勇敢的爱我。” 舒虞张着小嘴想说什么,可总觉得,有件悲伤的事要发生。 “你该不会真的得绝症了吧?” “......” 周寒野有一丝破防了。 “真是不能盼我一点好。” “那......” “我要去营地了。” 526.我发现周寒野你是真的狗啊 526.我发现周寒野你是真的狗啊 窗外,黑幕的夜空中,忽然烟花炸开,透过玻璃窗折射处五颜六色的光芒来。 新的一年到来了。 屋里的两个人却还依旧在彼此对望着。 舒虞努努嘴,思绪有点乱,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说,只能呆呆地看向窗外的一簇又一簇的烟花,直到许久后,烟花停下,舒虞才回神,看向周寒野。 “喔,这次要去多久?”舒虞像是慢半拍地问。 周寒野看着她。 “最短两年。” 舒虞一脸讶异。 “不是,你继续去营地我不拦着,但是两年是不是时间太久了?” “这次不是以视察陪同演练的人员去的。”周寒野回答。 舒虞想了想,好一会。 “真当兵去了?” 周寒野没回答,那就是默认了。 “不是,你好歹是京城周二爷,这一大把年纪,去当兵,是不是晚了点,而且,这不是找苦吃吗?车队呢,赛车不玩了?” “我这年纪也到了退役的年纪,玩赛车这事,大牙更适合。” “不是,周寒野,为什么啊?这是你本意吗?你想去吗?”舒虞困惑。 周寒野仔细打量她神情,确定只是困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是我本意,想不想去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这大半年来,我一直来回在营地奔走,说实话,真正接触了,确实挺有意思的,我前半生都是在为自己而活,活得肆意,活得潇洒,活得轰轰烈烈,但一切喧嚣过后,不过是年少轻狂里的记忆,于他人,没有太深刻的意义。” “所以您现在是要告诉我,您想从军报国?做勇士去?”舒虞笑问。 周寒野捏了捏她的脸。 “别这么笑话。” 舒虞挣脱开,干巴巴地瞪着他,等着他继续解释。 周寒野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旁,看着外面的月亮。 “徐翔死后,那三年多我一直很迷茫,这些你知道的,后来与你相遇后,一切开始好转,生活像是有了一道光入内,让我觉得活在还有点意思,然后到了今天,大仇得报,好像一切都明了了。” 周寒野简单总结分析着自己的前半生。 舒虞看着他萧疏的背影,走上前,从后面抱着。 “你就算是完结了前半生,但后半生不至于安排的这么凄苦吧,去营地两年,万一这两年我变心了怎么办?你是找到了新的人生前进的目标和设定,但是这个设定是不是对我太考验了。”舒虞十分不满。 周寒野转过身看向她,确定她眼中没有难过,心头那块大石头算是放下了。 “很难吗?”周寒野捏着她下巴问。 “什么?”舒虞不解。 “独守空房两年,很难吗?”他说得明了。 舒虞呵呵干笑几声。 “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独守空房两年,我发现周寒野你是真的狗啊,明知道自己要去营地,现在突然跟我告白,然后跟我说要跟我共度余生,你这不是给我下套吗?” 周寒野鼻音轻笑。 “舒虞,我从来没想折断你的翅膀过,说这些,只是想说,所以这两年,你要是真的耐不住,有了新的追求,我不会拦着你。” “啧啧啧,这话好茶。” 周寒野眼神认真。 “真的。” 舒虞拍下他的手。 “照你这么说,不告诉你,我也能直接找下家?” “可以试试。”说得坦然,不过内伤蛮重。 舒虞继续捶啊捶。 “你这么自信,不怕咬了舌头!” 周寒野摇摇头。 “为啥?” 周寒野思绪飘远。 “前一段时间在营地,遇见了一群了不起的人,正好营地组织了会亲,看到了他们身后支持的那些人,觉得跟你都挺像的。” “......”舒虞瞪着白眼。“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你以为人人都能当军嫂,像我这种,不甘寂寞,修车房里找男人的女人,呵呵,哪里像了?你可别侮辱了这称号。” 舒虞自嘲着。 周寒野叹息一声。 “当年我爸做研究,一去就四年没回来,我妈也没跑了,一心带我跟我哥,顺便搞事业等我爸,你不是一向以我妈为楷模,这就是你学习的例子,做到了,你就成为她了。” “......” 舒虞彻底瞪出铜铃眼。 这狗男人今晚是不是能有一万种方式让她要死心塌地等他啊?! “你牛逼!” 周寒野将她一转,夹在自己和窗户之间。 “作为补偿,你可以提条件。”打一巴掌,给甜枣来了。 舒虞想了想。 “你都不在了,还有啥想要的?要不,你去小日子那边做个仿真人形模特回来,这样我连替身都省了。”舒虞说的煞有其事。 周寒野额头青筋突突跳了跳,这女人,这嘴巴,就只适合堵着。 “好好想。”他说。 舒虞秀眉都拧在一块了。 “没了。” “结婚呢。”他说。 舒虞目瞪口呆。 “这是从三十六度五嘴里说出来的话吗?你这是不是厚颜无耻到极点了。”舒虞很认真地说。 周寒野曾经那挫败感,回来了。 “我是小看了你。”他坦诚。 舒虞笑了。 “野哥,我刚才还真怕你再来一句。” “嗯?”周寒野看着她。 “怕你再来一句,要不我给你个种,你就有依靠了。” “!” 突突的青筋跳的更凶猛了。 “你要是想要,我不介意。”周寒野咬着后槽牙,笑着说道。 舒虞举手投降。 “我才学会爱这个世界,现在去当老师不适合,再等等吧。” 舒虞认真思考说的话。 显然,这次,周寒野是沉默住了。 因为,不是玩笑话。 这女人。 真有好好想过,他们以后有孩子的事。 “真要是生了,你丢给你的沈总去带,她应该摘星星摘月亮给你们母子......” 舒虞脑海里就浮现出女强人沈落荷抱着娃遛弯的样子。 有点违和,又有点小期待。 “话说,你是啥时候去营地,我答应曲欢,过完年去陪她生产了,那是真金白银货,我得去看看。不会日子撞了吧。” 可不就是撞了吗。 周寒野叹息一声。 “本来想跟你说,这两天带你出国的,也正好顺上了。” “出国?去哪?” “去见见半死不活的家伙。”周寒野话音落下。 舒虞明显地激动了。 “你联系上了?能见上了?之前不是一直说于家不让见?” 527.跨年 527.跨年 卫商易收到京都城郊城市综合性养老社区建设合同时,人生还第一次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他自然不在乎这项目多赚钱,而是这可是京城的项目,如果说周仕国给的公益健身公园建设是博好名声,那这项目,直接把卫家送进了京城核心了。 “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就这样割爱了,这沈落荷魄力真不是一般大。”卫商易惊叹道。 陆域承显然也没想到,这种重量级的项目,这么轻易地落到卫家头上。 “看来,他们家对舒虞是有心了。”陆域承说道。 卫商易挑眉看着他,他已经不试图在这个男人身上找点惋惜的感觉了,这家伙,对他妹妹的感情,恐怕真得烂在骨子里了。 但下一秒,陆域承勾了勾唇角。 “不过她倒是了做了一桩只赚不赔的买卖,这女人不愧是女流里的第一人。” “喔,怎么说?” 陆域承瞥了他一眼,似乎瞬间,卫商易就被这眼神给惊醒了。 “哈哈哈,我怎么给忘了,是啊,要是小虞嫁进他们家里,这内陆的一切说到底还是他们家的,不过我借了点名头,好入驻这京圈里罢了。” 陆域承没应他,而是看着窗外的烟花。 这一年又过去了。 真快。 “看来,这边事,告下一个段落了。”陆域承低语着。 卫商易手点着办公桌。 “新的一年,陆总有什么计划吗?” 陆域承站在落地窗前,高楼之上,俯视众人,除了窗外的烟花,还有璀璨霓虹。 而这些,终究让他厌倦了。 “出去走走。” 四个字,让卫商易笑容淡了几分。 “兄弟,不是吧,合同都来了,你不跟我一起大展手脚?”卫商易询问道。 陆域承嫌弃地看了落地窗里反射的人影。 “这合同已经完备到这份上了,直接让下面的人实施就行了。” 陆域承戳破。 卫商易无奈感慨地笑了笑。 “我们认识几年了?” 卫商易走上前,站在他身旁,将手中的红酒杯递给他,两个人碰了一下。 陆域承想了想。 “如果连在学校点头之交的话,快十一年了。” “是啊,都这么久了啊。”卫商易看着他。 “以前在学校,只觉得你这个后辈很有才干,眼光也很独到,后来你来卫家要投资时,我就在想,内陆将来的商圈,必定有你陆域承浓墨重彩的一笔,谁知道你能发展得这么快,从一家小小的路灯厂,不过短短几年的功夫,发展成陆氏实业,陆氏实业也就算了,你自己名下创办的那些信息科技和传媒众多公司都闯出来了一片天,如果不是你太低调,自愿在幕后,恐怕前天晚上的晚会,你必定是众人邀请的嘉宾了。” 卫商易说着陆域承的生平事迹,如此感慨,可陆域承感觉却并不大。 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只凭着一个念头而已。 如今,那女孩圆满了,自己也该停下来歇歇了。 “不用来恭维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希望你这个股东多视察看看。”陆域承话一出。 “你这真是要撂挑子?” “本来就是你家的家业,我为什么成为代理人,你心里不清楚吗?”陆域承冷哼了句。 卫商易从内心是真的真的遗憾和惋惜的。 “域承,要不......你等等。” “什么?”陆域承疑惑。 卫商易拿出自己的手机。 “这丫头过完年也十四岁了,等她十八岁,我就把她许给你,如何?我们继续做一家人。” 陆域承一脸你有毛病地看着这男人。 “你是畜生,还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真是骨子里都算计到自己亲妹妹身上了。“......”卫商易有些委屈。 “十五岁大很多吗?港城那边二十多三十多都正常,我父母肯定也十分赞同,再说娇娇那丫头,也挺喜欢你的,每次你去港城,那丫头都精心打扮......” 陆域承用眼神制止了这人说的话,然后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不算很爽地放桌上,拿起外套。 “总得见见舒虞再离开吧。”卫商易靠着玻璃,随意开口。 陆域承脚步顿了下。 “没什么意义。”已经足够了。 “那你要去哪?不说一声吗?”卫商易又问。 陆域承回头看着这男人,他眼里的那点心思啊,要是被人看来,还觉得他在关怀,可陆域承对他再了解不过。 “等休息够了,我会回来的。” “这就好这就好,那你好好休息,放心,你不在,我会找人替你把关公司的。” 卫商易原形毕露。 陆域承转身,低头,轻笑了声,低语着。 “md,看来这辈子都要给这兄妹俩打工。” 陆域承抬起手,挥了挥。 “走了,你好好干,希望能尽快看到你入驻港府的宣。” 新的一年。 新的开始。 未曾想,却是有着这么多的分别。 或许每个人都在新的征途上,继续寻找各自的人生。 但故事绝不会随着过去的时间而停止,命运的齿轮,从来不会辜负每一段相遇。 芬兰的庄园内。 曲欢挺着圆鼓鼓的肚子,穿着白色长款毛衣,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 “今年秋后芬兰的雪,比往年可真大得多啊,宝宝,舒虞阿姨快要来看我们了,高兴吗?” “她说了什么时候来了吗?”从厨房出来的盛漫,刚好来这边取景,顺道便跟曲欢一起过这个跨年。 “说是过完年就来,不知道野男人会不会跟着她一块来,话说,我可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他们了。” “你别这么情绪激动,月份大了,注意点。”盛漫扶着她坐躺下。 “漫姐,新年有什么愿望吗?”曲欢缠着继续问。 盛漫想了想。 “愿你们都好好的吧。” 曲欢咧开了嘴笑。 “漫姐依旧博爱众生,非吾等能所及。” “......”盛漫服了,但也打心底松了一口气。 这丫头,挺好的。 楠书房。 难得周家两口子在这边跨年。 “厉峯那孩子又出去了?”周仕庭笑问。 “他哪一年跟我们一起跨年过了?”沈落荷替他倒下热茶。 “如今老爷子安稳了,让老大也把媳妇带回来瞧瞧吧。” “我也想啊,我都不知道我这个孙子,什么时候能抱上......” 殊不知。 野哥是有心啊,但小鱼儿谢绝不敏,没能圆了沈总的新年美梦。 528.废了吗? 528.废了吗? 飞往海德堡的航班落地,舒虞万万没想到,见到接机的女人是......云杉娜。 当初在云杉娜妹妹的生日宴上见过一面的女人,只是那晚发生的事太多了,再次见到,舒虞愣神了好一会才隐约想起这个女人。 但。 “二爷,你好,我们以前见过的,上一次没能认出你,很抱歉。”云杉娜对着周寒野自我介绍道。 周寒野蹙了蹙眉。 “于家没人了吗?”周寒野问。 云杉娜收回手,并没有觉得尴尬。 “舟车劳顿,伯母年纪大了,不方便,我便替她来了,于哥想来,但我怕感染风寒,没同意,二爷别介意。”云杉娜坦诚说来。 这话无疑让舒虞的心更沉重了两分。 舒虞看向云杉娜,正好这女人也看向了自己,本以为她会很有敌意,但并没有。 “你好。”云杉娜大大方方地跟她打招呼。 舒虞勉强开口回了一句。 “你好。” 去疗养中心的路上,云杉娜简单地告知了于强的一些情况,看得出来,这大半年来,都是她在照顾。 舒虞隐隐约约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车到的时候,舒虞拉住了周寒野。 “我......”舒虞不知道该说啥,说实话,她实在不是来看于强和别的女人秀恩爱的,尤其是曲欢临近待产了。 周寒野拉住她的手,眼中多了些许无奈宠溺。 “记住,你只是来替你身边那丫头来看看他是不是活下来的,其他的,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你也阻止不了任何,除非你能对他们俩的人生负责。” 舒虞闻,愣了下,顿了好几秒,好像就那么一瞬间,想通了,勾着释怀的唇角冲着周寒野点点头。 云杉娜的带领下,舒虞和周寒野一直被带到了一处独立的私人疗养别墅。 于强的母亲再次见到周寒野时,脸色变了变,当初在万柳书院,她是真没想到,这人会是周家的小孙子。 “谢谢你能来看于强,以前不知道我家于强跟周二爷有交情,于家当年承蒙你爷爷周老首领的照拂才有今日......” “于强呢?”周寒野打断了她的话,毕竟万柳书院那会,场面实在不怎么好看。 “请跟我来。”云杉娜开口,做了邀约动作。 无视于母黑沉沉的脸色,周寒野牵着舒虞往通道处走,云杉娜十分意外地看着他们这举动。 毕竟周二爷不近女色的传闻也是有所耳闻的,而且这种外面场所如此光明正大地牵着人,和传闻里实在大相径庭。 “他就在里面。”云杉娜开口,说完敲了敲门,推开,直接进了去。 舒虞跟着周寒野,在阔别半年多后,再度见到了于强,那个当初温润如玉的成熟男人,此时正坐在轮椅上,光是背影就消瘦得和她记忆中不太一样了。 “于哥,他们来了。” 于强按了自动轮椅的按钮,下一瞬,轮椅转动。 舒虞看见了正脸,一张面色过于苍白的脸,带着愉悦的笑容,看向他们。 “野子,舒虞好久不见。” 他嘶哑的声音跟石子磨得一般,和几个月前那通电话时里的一样。 舒虞有想过的,他一定很糟糕。 但没想到会这么糟糕。 舒虞目光从上到下的扫视,那种心惊,让她竟然有一丝退缩。 眼前的人,早就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他瘦骨如柴,活像是被病痛折磨的绝症者。 连她看见都如此心疼,舒虞不敢想象如果曲欢那丫头看见他这般,会如何。 周寒野拧着眉头迈步走近,然后蹲在他的跟前,目光是审视了一番后,直接伸手拍在了于强的腿上。 几乎是那瞬间,周寒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深沉了。 “废了吗?” 529.不是曲欢 529.不是曲欢 周寒野凉薄的声音,不仅仅问向了于强,更让他身后随之而来的舒虞脚步顿住,甚至身形晃动了下。 于强拉了他身体。 “还在复健,医生说还有机会站起来的。”于强笑着说道,但周寒野并没有露出什么好脸色。 “那你复健了吗?” 一句话,让于强的笑容僵住。 他身后的云杉娜,脸色也变得暗沉。 “他没有复健。” 云杉娜替他回答了。 于强终有有一丝狼狈地撇过脸。 “出去。” 两个字,很冷。 云杉娜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便行动起来,路过周寒野身旁时,不禁开了口。 “拜托你们能劝劝他,否则这次的见面,毫无意义了。” 说完便利索地离开了。 很明亮宽敞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为什么不复健?”舒虞压着嗓音问。 于强这才看向她。 “舒虞,你变漂亮了,我听说你现在是卫家的长公主了?” “于强,我不是来跟你聊我的日常的,你到底伤到哪里了,怎么能......双腿都废了?” 于强惨淡地笑了笑。 “脊椎。” 两个字,直接让周寒野和舒虞都愣住了。 其他地方都可以,哪怕是脚筋,都能接上,可是脊椎。 怎么会是脊椎? “医生说世界上有两例奇迹,像我这样的,通过复健站起来了,所以我妈他们就天真地觉得,我也应该是个奇迹。” “于强你不要这样说,你这样......你想过......”舒虞实在说不出曲欢的名字。 “她还好吗?”于强却先开了口,十分从容淡定地问了。 舒虞抿了抿唇,最终深呼吸后,开口。 “她很好,你该知道的,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于强听闻,点点头,没有再问一句。 这样的平静,让舒虞十分的难受。 “她其实......” 其实什么呢,怀孕吗? 如果现在告诉他,他会去见去曲欢吗? 可是不告诉的话,他们这辈子还有再相聚的机会吗? “我要去营地了。”周寒野突然开口。 让本来没什么情绪表情的于强显然愣住了。 “你,为什么?” “徐翔的仇,我给报了,去营地,是唯一的条件。”周寒野淡淡地回答。 舒虞一直没开口讨论这个话题过,如今听到,内心多少有点挫败,但显然这不是重点。 “放下过去,重新寻找人生,我能做到,你不能?”周寒野问他。 于强倏忽抬头,然后冷冷笑了。 “所以你觉得我会是这个世界上第三个创造奇迹的人吗?” 讽刺啊。 在舒虞的印象里,于强从来就不是自怨自艾愤世嫉俗的人。 可现在。 伤痛带给他的不仅仅是身体,连同他的心理和灵魂,都在逐渐消亡似的。 不能这样。 真的不能这样,如果这样的话,即使他和曲欢没可能不说,他的这辈子,也就彻底完蛋了。 他才三十出头的年纪,人生的一半都没走完。 舒虞蹲在了他的跟前,仰望着他。 “于强,这个,我不知道是对是错,能不能帮你去创造这份奇迹,但我觉得你有资格知道。” 舒虞将一个怀表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于强迟疑。 “里面的照片,看或者不看,都随你。”舒虞给他选择。 于强手缓缓握成拳。 “舒虞,哪怕我能站起来了,我也没有一副好的身体去保护她了,不用拿她来刺激......” “不是她。”舒虞直接否定了他的臆想。 “我可以跟你保证,里面的不是曲欢。” 那是一张四维彩超照片,一张无比清晰的宝宝小脸彩超照片,和曲欢几乎一个模子复制出来的小娃娃。 530.迎接未来 530.迎接未来 离开于强所在的疗养中心后,舒虞坐在车上一直没有说话,事实上她的指尖现在都在发抖。 周寒野给她拿了一个毛毯,调整了一下车里的温度。 “累的话,睡一会。” 舒虞抿了抿唇。 “他会复健吗?” 周寒野转着方向盘,平静地开口。 “如果他看了怀表里的东西,会的,只不过,以他现在这羸弱的身体,站起来,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舒虞的心狠狠地一抽。 “你相信他会创造奇迹吗?”她又很白痴地问了。 周寒野单手握着方向盘,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为什么一定要创造奇迹?”他声音低柔,带着安抚。 舒虞眉心蹙在一块,带着些许悲伤的眼中显露着不解。 周寒野瞥了她一眼。 “不创造奇迹就不能去见她了?何况那里还有他的儿子。”周寒野淡淡地说来。 仿佛这一句话,把罩在舒虞身上的阴暗一瞬间给打碎了。 舒虞微怔了好几秒,忽而轻笑了几声。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奇迹才能相聚呢,曲欢不会在乎他是什么模样的,只要相聚了,就足够了。” “那也不是太怎么容易的事。”周寒野又浇了她一头冷水。 舒虞迷惑地继续看向他。 “他不是只有双腿残了,我看了眼他的轮椅,有尿袋,应该是下半身都废了,说实话,他能活下来,活到今天,恐怕心理的折磨远比身体大得多。” 舒虞再度入坠冰窟。 尿袋,下半身都废了? 这些词眼...... 舒虞终于能明白为何当初那么英俊倜傥的男人变成了今时今日这形容枯槁的模样。 舒虞陷入了沉默,周寒野见状没办法将车停在了一旁的路道,朝着她展开了双臂。 舒虞也没矫情,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虽然来之前有想过,情况会很糟糕,但我没想过有这么糟糕,我现在都不知道下个月去见曲欢时,该怎么跟她说。” 舒虞凉凉的声音,让周寒野将她抱紧了两分。 “跟个傻瓜似的,想那么多做什么?”周寒野轻声责备着。 舒虞扯了扯嘴角。 “因为是在乎的人啊,以前心情寡淡,对身边的人都太过冷漠,可能我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绪,所以觉得真的很难受。” 原来有血有肉的生命,原来这么辛苦的。 “他能为那丫头活下来,就一定会为了他儿子去接受命运的不公平,不用这么悲观,只要他愿意复健,时间会给出一个好的答案来。” 再多的希冀,周寒野也给不了。 因为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车再度在冷寂的公路上一路向前行驶。 舒虞最终在疲惫的思绪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车还没停下来,可是外面的太阳明显已经是下午时分。 “肚子饿了吗?我在加油站买了些吃的,在后座,自己拿着吃点。”周寒野叮嘱着。 舒虞看了看食物,又看了看时间。 这都开了快三个小时了。 “这是哪?”舒虞看向车窗外,她还以为他们是去酒店呢,但很显然不是。 “快到了。”周寒野说完便拨了一通电话出去,说了几句德语,又挂了。 舒虞听得不太清楚,但好像是有人来接他们。 很快,在她还没吃完一个三明治时,车已经停在了一个匝道旁的公路站前,前面出现了几个白人。 有人挥了挥手,将他们的车拦下了。 舒虞迟疑警惕地看着车外,但下一瞬,周寒野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 舒虞还没反应过来,其中的一个白人已经朝着周寒野身边狂奔而来,然后送上一个热情的拥抱。 舒虞吃着东西,看着外面热闹的寒暄,突然那一群人,目光齐刷刷地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几个白人笑的那是神采奕奕。 周寒野冲她招了招手。 舒虞窘迫地放下三明治,下车前,直接用指腹擦了擦嘴角,裹着披肩下了车。 一下车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寒风,大波浪的秀发都吹乱了。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一定丢脸极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周寒野的跟前,周寒野直接将她揽入怀里。 “杰克,马丁还有乔斯。”周寒野一一介绍。 那三人冲她一笑。 “你就是野的老婆?真美!” “我还以为野喜欢的是辣妹,没想到......”那个叫马丁先是用英文,然后又嘻哈地改用德语对着周寒野说。 “这妹妹能经得起你折腾吗?娇小的,能全进......” “......” 舒虞脚趾都要扣地了,全当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黄腔。 周寒野余光斜睨着她,勾着唇角,他当然知道她听得懂德语。 “先让我带她进去跑两圈吧,晚上在一起喝两杯。” “好的。” 三大汉又冲着她热情挥挥手,顺便祝她玩得愉快。 舒虞还莫名其妙呢,人就被拉回车里,看着前面的停车杆升了起来。 “这里面是什么地方啊?” 周寒野没开口,一脚油门蹬了进去。 舒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索性看向车窗外,试图找一找指示牌,自己找答案。 可行驶了几百米,除了路两旁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外,竟然什么都没有。 但是吧。 但是吧,舒虞又觉得这马路两边的景,有点眼熟。 说不出来在哪见过。 她应该是没有来过这里才对? 直到前面树木断下,开阔的视野涌入眼前,舒虞亲眼前方低矮的场景后,才有一丝晃神。 她看过无数次这里的场景了。 因为,她曾在他离开的日子里,都在幻想着来这里走一走,看一看他所热爱的赛道是什么样子的。 “这里是纽博格林?”舒虞沙哑地问。 周寒野鼻音嗯了一声。 “说过带你来看看的。” 一句话。 舒虞该死的,热泪盈眶了。 她摇下车窗,虽然冷风灌入,但她还是忍不住地探出了身体看向外面一切的风景。 很美。 很悠久。 也很宁静。 如同这个男人一样。 静谧而沉稳,让人无法挪开目光。 周寒野也没拦着她,只是稍稍地放慢了些车速。 舒虞迎着风中,缓缓地闭上眼,感受着他曾在这里感受到的风,让自己记下这份感觉。 哪怕接下来的分离,她也能凭借与他一起吹过的风,与他一起跑过的赛道,与他一起经历的经历来迎接未来。 531.用我指尖下旋律为你而献祭 531.用我指尖下旋律为你而献祭 在纽博格林待了一晚后,舒虞也熟悉了那几个白人,都是周寒野年少时一起训练的朋友,舒虞这才知道周寒野在这赛车场还打过几个月的苦工,所以才对这里有着别样的感情。 道别了他的几个朋友后,倒也没直接回国,周寒野继续带着她一直走。 舒虞在想这男人是不是要他见过的奇迹一一都带着她走一遍。 小半个月,他们就这么在全世界各地走着,好多地方都是舒虞从未听说过的,比起那些出了名的盛景旅游地点,周寒野带她去的地方,显得格外的另类,却又一次次地令她震撼。 如果没有周寒野,或许这辈子她都不会知道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回国的前一站,周寒野直接带着她去了摩尔曼斯克州的一个村子里,比起浓郁的民族风情,更令舒虞头皮发麻的是打猎。 跟随着当地萨米民族村的村民一起,他们乘坐这驯鹿雪橇前往着漫天白雪皑皑的密林深处。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中年大叔,递给舒虞一壶酒,让她暖身子,并且壮壮胆。 舒虞在周寒野含笑的目光下,喝了一口,呛得满脸通红,惹来众人欢笑,但欢笑之后,便是严肃的叮嘱。 大叔在前面给他们驾着车,一直到了特定的地方停下后,便独自打猎去了。 舒虞就这么被背着猎枪的周寒野拉着走,一直到了人际罕见的密林里。 周寒野冲着她比了一个嘘,随后指了指方向。 舒虞眼前一亮,便看到了一只土灰色的野兔在枯了的灌木旁。 周寒野将猎枪塞进了她的手里,舒虞差点没笑死,连忙摆摆手,也不敢发出声音来,生怕吓跑了兔子,但下一秒,周寒野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从后面举起她的手臂,教她握住猎枪的姿势。 舒虞身体很僵硬。 她觉得自己这颤抖的手啊,子弹怕是还没到野兔子身上,自己想丢下了猎枪。 “秉着呼吸,注视你的目标,精神专注些。”他在她耳边说道。 舒虞耳朵都痒痒的。 想扭过身都没机会,只能听从他的命令。 时间一秒一秒的走过,舒虞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安静了下来,双眸里只剩下那漫天雪地里的野兔子。 “击。” 一个字。 舒虞的食指被按下。 猎枪的狙击力让她身子下意识地后倾了下,但被身后的胸膛稳稳的顶住。 舒虞茫然地看向那猎物。 她还没回神呢,耳边又传来了愉悦的声音。 “不错,有点射击天赋。” “......” 舒虞麻了。 接下来的捕猎,她直接谢绝不敏,等汇合后,大叔看着他们拎着比他还多的战利品时,直接瞪大了浑浊的双眼。 “你们这是什么运气?这......”大叔看着猎物的伤口,一愣。 “技术进步不小啊。”大叔看向周寒野的手。 周寒野笑了笑,没说什么。 晚上,村子里办了个小型的篝火晚会,用着捕猎的猎物做了烧烤,还有当地特色的浓汤...... 舒虞看着载歌载舞的村民,还有燎燎升起的火焰,一时间像是被隔绝了尘世般。 周寒野被灌了不少酒,村民散去的时候,他连走路都晃悠了两下。 回自己帐篷前,舒虞干脆将他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虽然她根本没啥力气。 周寒野垂眸看着身旁的女人。 “怕吗?”他声音如酒地笑问着。 “什么?” “打猎。” 舒虞闻想了想,摇摇头。 周寒野顿时满意极了。 “不愧是我的女人。” 一句话,差点没让舒虞笑死。 “你醉了。” 周寒野没否认,确实喝了不少,这里的酒后劲太大了,他现在眼花的很,甚至看她都看出了重影来。 “老婆。” 他叫了一声,这让架着他走的舒虞,猛然顿住了,抬头看向他。 “乱叫什么呢?”舒虞不得不承认,她刚才心跳顿了下。 周寒野笑意阑珊。 “以后要跟着我过刀尖舔血的生活,怕不怕?” 舒虞先是一笑想反驳,但话还没出口呢,突然意识到他说的话意义。 “会危险吗?” 怎么不会呢,他的胸膛处不就是又有了一道新的伤口吗。 周寒野踏出一步,直接站在她的跟前。 两个人就这么冰天雪地里站着相互凝望,像是都想把各自刻进身体一般。 周寒野忽而伸手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上一吻。 舒虞勾着唇角。 “酒鬼。”吐槽一句。 周寒野将她猛地抱在怀里。 “我是舍不得的。” 他埋在她的肩头,很轻很轻地说了这么一句。 舒虞心跟着狠狠一紧。 这一晚。 外面冰天雪地,屋里确实热情如火。 他们迫切地交融拥抱在一起,一次又一次,似乎像是没有明天一般,每一次都那么疯狂而灼热。 汗水浸染。 贪欢无度。 如果不是昏沉过去,舒虞大概真不想当他的手下败将...... 巡演的最后一站。 澳城,如同首站一般,周寒野独享了最佳的观看位置。 没有任何一丝的意外,舒虞完成了她最后一站的巡演。 符朝朝也跟随她这一次演出正式以她徒弟的名义进驻到大众视野,除了合奏之外,舒虞特意给她安排了一次独奏。 显然,符朝朝的天赋惊艳了所有人,让这场收尾的演奏会别样的引人注目。 七岁就能如此演绎高超的钢琴技巧。 这一夜过后,符朝朝会以钢琴界的神童传遍钢琴艺术界。 只可惜她的父母竟然没有在场见证这一幕,因为魏其悦的心脏出现了排异想象,这几个月,符朝朝和魏念昙都跟着顾怀金生活...... 好在,这两孩子,分外的懂事,魏念昙全程拍摄了视频记录,小家伙俨然一副兄长的模样,倒也令顾怀金省事不少。 演奏会的最后一曲,依旧是独奏,只是这一次,舒虞没有再选择《唐璜的回忆》,而是选了另一首曲子。 《croatianrhapsody》(克罗地亚狂想曲,都给我去听)。 一首出征曲,亦是救赎曲。 她想,他能听得懂。 指尖抚上黑白键,舒虞按下了音符,旋律下,是曾经舒虞看过的填词。 云低沉 雾气冷 灰烬未散的天空 暮色中 忧郁迷蒙 硝烟气息依然凝重 灰色浓 尘埃落定 璀璨星光洒满土地上空 霓虹 车水马龙 渐渐沉寂都平静无声 石头缝 碾碎的厚重 白色野花不知姓名 有歌声带微咸的风 吟诵亚德里亚的新生 你轻飏我怅惘 你绚烂我仰望 这经历就像传说一样 从指尖到肩膀 黑与白 在闪亮融进血脉里的声响 风暴中 你忍受孤寂炎热赤裸的磨砺 胜利和荒漠的声音 奏响撞击内心最柔软地方 许久没有听到鸟儿歌唱 孤独彷徨如何悠扬 黑白琴键 飞速敲击 刻进骨髓里的记忆 低头冥思 敲响琴键 忘记一切斗争战乱 硝烟弥漫 炙热火焰 人性之中总有黑暗善恶争辩是非纠缠 蓝色海岸炮火冲天 血泪飞溅碧海蓝天多久不见 会惊慌未沮丧 会受伤未消亡 总要找到未来方向 枪声响血流淌呐喊声 在回荡独立之战 谱写悲壮 阴暗面 鲜血淋漓 裹挟贪婪争执几世纪 活下去 光辉不屈 只要生存就该有意义 就让音符取代哭泣 跳跃在人们灵魂里 自由之神 眷顾的土地在天地间创造奇迹 烈火燃尽 生命怒放废墟之中催生坚强 不需沮丧不需迷茫 不需伪装不需多想 记住曾经记住哀伤 记住历史深深埋藏擦干眼泪痛 又何妨然后转身心绪释放 更独立更顽强 更坚韧更舒张 笑对这倒塌的残墙 握过枪的手掌 受过伤的胸膛 还有自由坚定目光 跃动的旋律 为你而献祭 阴霾之下永不止息 ...... 至此,送给所有的宝子们,《够野》的上半部到此画下一个段落。 「宝子们,都一定要去听这首曲子啊,配着这个词听,这本书所表达的,相信你们会都感受到的!信我!信我!明天就是两年后的新篇章了,感激相遇!期待他们的重逢!」 532.血亏啊,得保养 532.血亏啊,得保养 两周岁的糯米团子到底有多可爱。 真的是看一眼就能让人融化的那种。 “妈咪,你又流口水了。”小团子眼里有点点嫌弃地说道,曲欢那迷妹的眼神啊,完全受不了,抱着小团子,就是一顿rua,各种香香。 最后小团子被一顿亲完后,眼里都是无奈,小小年纪就生无可恋地看向走过来的干妈。 舒虞端着水果出来就看着这一幕,大步上前,把团子给拉出了曲欢五米远的距离。 “舒虞你别太过分,这是我儿子!”曲欢还恶人先发难了。 舒虞直接气笑了。 “欢,你要是死性不改,天天想弟弟,就把你以前养弟弟拿出来,跟他们出去玩玩,不好吗?整天对着你儿子一脸痴迷样,小心你儿子厌女!” 这话一说。 曲欢脸色有点严肃了。 “我这是在给他合格的母爱,你别侮辱我的爱子之情。” “......”舒虞懒得跟她扯,拿过抽纸给小团子擦了擦脸。 “你妈从小就喜欢小帅哥,芋芋你长得太像你爸爸了,你妈更忍不住,所以不要生妈妈气哦。”舒虞拉着小团子的手说道。 小团子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又看向了快要哭了的曲欢,然后就朝着曲欢展开了双臂。 两个女人显然都一愣,下一秒,曲欢直接将小家伙抱了一个满怀,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我家芋芋就是天底下最暖的小太阳。”曲欢一边说着,一边用小家伙的衣服擦眼泪鼻涕的。 舒虞看着小团子还拍拍她的背,这也真是母子了,否则,哪个娃能不嫌弃。 子不嫌母丑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行了,芋芋待会还要去上早教课,你也赶紧去公司吧。”舒虞开口。 曲欢摇摇头。 舒虞愣了下。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这丫头自打半年前带着孩子回南城后,就重回自己的事业线,俨然回到了曾经那个曲欢。 芋芋有曲欢爸妈照顾,有时候母子俩也会在舒虞这过上几日,盛漫要是从外地采风拍摄回来,待多久那也是照顾多久的人,曲欢除了每天rua小芋芋外,日子别提多惬意,这几个月几乎完全重新拾回了自己三年前的事业。 然而今天这种说不去工作,实在反常。 “我也不知道,就总觉得胸闷得慌,心口突突跳,感觉今天不是个黄道吉日,不想出门。”曲欢煞有其事地说来。 舒虞蹙着眉头看着她。 “你要是想偷懒,可以休息,别这么神神叨叨的,芋芋还在你跟前呢。”舒虞教训道。 曲欢嘿嘿一笑。 “被你发现了。” “算了,我不管你了,我要送芋芋去早教中心了,你要是真哪里不舒服就去屋里躺着休息吧。”舒虞说完利落地拿起小团子的小背包,简单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物品,确定没啥,牵着小团子就往门口走。 曲欢在人出门后,脸上的笑容实在坚持不住了,手按在胸口上,脸色差得要命。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难受?不会心脏早衰吧,还是去医院看看?”曲欢低语着。 曲欢简单地拾撮了自己,拉着车钥匙出了门,临行前特意给鼓楼医院的副院长,自己的表舅打了电话去,要了一个专家门诊号。 到了医院,曲欢按着舅舅给的信息直奔专家办公室。 自己的表舅说要接待一下贵宾,等会再回来,曲欢也没多想。 专家是个老中医,给她把了一下脉,就直她是不是生孩子的时候亏损了身体。 曲欢两眼闪着崇拜。 “当时确实是难产,心脏骤停了一小会儿,但宝宝把我给吵醒了,后来检查,医生说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当时暂时性的休克。”这是国外那些权威医生说的。 老中医叹息一声。 “西医都看数据,可是啊,他们终究是不知道人体任何的器官一旦罢工过,如何能抹了先前错误存在,丫头,平时早点休息,好好保养身体,女子生娃的时候本就是人生最大的一次血亏,你还伤了心脏,更要多保护自己的身体,不要太劳累,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大,事物太多了?” 这话一出,曲欢崇拜之余又快成鹌鹑了。 这不刚回来接受自己之前的事业,当然是要当驴去干活啊。 没想到,没想到...... “医生,我还有救吗?” 老中医闻笑了。 “你是小胡的外甥女,我还能藏着掖着好东西不给你,给你开几服帖子,去中药堂找个叫蔺数的家伙,让他给你煎好。” “好嘞,感谢感谢。”曲欢满怀感激,但脑子后知后觉地嗡了一下。 “这个蔺数,是哪个蔺,哪个数?” “蔺相如的蔺,算数的数。” “......” 曲欢有种冤家路窄的感觉。 这蔺数,该不会真是自己小时候欺负的那个家伙吧。 曲欢恍恍惚惚地拿着东西去中药房,愣是隔着几米,曲欢嘴角就抽风了。 “这世界还真是小。” “麻烦煎个药。” 曲欢带着墨镜把单子递到人跟前。 男人拿过看了看,就进去拿药了。 大概四十分钟。 十袋中药放在了柜台上。 “曲欢取药。”四个字,让一直以为侥幸逃过一截的曲欢,五雷轰顶。 曲欢摘下眼镜走上前,看着这家伙。 “呵,没给我下毒吧。”曲欢嘲讽道。 蔺数看着她,撇过脸,笑了笑。 “这么多年了,你可真一点都没变,还觉得全世界人都想毒死你?” 一句话,瞬间让曲欢大红了脸。 因为小时候。 这家伙给她灌了一瓶藿香正气水。 他们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来的,曲欢是真没多感激他的出手想救中暑的自己,毕竟那藿香正气水的味道。 她这辈子,终身难忘。 “你还真继承家业,为了中药世家的传人了?”曲欢打量着。 蔺数同样看着她。 “你也不差,还是那么能折腾自己啊,小时候四十度的天非得跑步,现在还血亏,这身体跟了你也是着了八辈子的罪。” 曲欢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家伙。 “蔺数,你这么毒舌,结婚了吗?能有女孩瞎了眼跟你?” “不劳费心,我不婚。” “我才没......” “结果一下,麻烦取个药。”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斗嘴。 曲欢下意识地要让位置,但因为这声音,曲欢只觉得脑子都一片空白了,她四肢都僵硬到发麻,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533.病人隐私 533.病人隐私 曲欢终于知道为啥今天一整天都心慌慌的了,原来还真有事发生啊。 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曲欢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神不好,或者思念成瘾出了幻觉呢。 “请让一下。”声音再度而来,这一次曲欢笑了下,看向隔着柜台的药房里面的蔺数。 “这是个真人吧。” 蔺数无语地看着这女人。 “你脑子不好,现在眼神也不好了吗?” 曲欢听到冤家的吐槽,嗤笑了声。 “是啊。” 话音落下再度看向正对的男人。 “呵,玩这个吗?于强,你眼瞎吗?不认识我?”曲欢无视自己已经浸红的双眸,看着这熟视无睹的男人。 “还是你不仅下半身废了,连脑子也出了问题,失忆了?”曲欢直接吐槽,这让药房里的蔺数显然意识到了外面这两个人认识。 “于强,你怎么自己过来了。”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 曲欢抬头看去,就看着当初泼她一身水的女人,她的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黯然和难堪。 原来。 原来真的是这样啊。 他们在一起了吗? 曲欢撇过脸,低下头,尽量消化掉自己脸上不该有的情绪,然后抓起柜台上自己的药袋,再度抬头看向正前方的两个人。 云杉娜显然也愣了下,没想到在这就看到了曲欢。 “曲小姐。”云杉娜叫了一声。 曲欢这是难堪到了极点,她低头看了看轮椅上的男人,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尽量让自己红着眼的脸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久不见。” 云杉娜刚要开口,被男人的声音阻断了。 “去拿药吧。”淡漠的声音。 这不是曲欢熟悉的声音啊。 曲欢看着眼前这差点因为自己而一命呜呼的男人,她实在没权利去责怪,也没有权利去质问。 “谢谢你还活着。”这是她唯一能说的话了。 男人冷漠的目光瞥向她,又极快地收回,然后转动着电动轮椅,背过了身去。 “你也是。”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曲欢的心脏。 曲欢设想过无数次他们再度重逢的画面,可能是悲伤逆流成河的,可能是喜极而泣的,可能是合家团圆的,也可能是亲密拥抱久久不能的。 但绝不是眼前这种。 平静的相互问好后,然后就这么分别。 曲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自己的脚像是注入了千斤重的铅,迈不起来步子。 云杉娜直接取了中药材,看向曲欢,欲又止,最后只是点点头,追随着于强的身影而去。 身后的蔺数开口。 “你男人跟别的女人?” “不会说话就闭嘴。”曲欢有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蔺数冷嘲地笑了笑。 “我刚才说错了,你不是没变,按照你以前那性格,铁定是要上去扇男人两耳光子才对。” 曲欢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蔺数,你没毛病吧,这么多年不见,见面了就跟我过不去,幸灾乐祸个什么玩意?是,没错,老娘现在就是被男人甩了,你满意了吗?” 曲欢本来就窝火窝到不行,思绪乱得一塌糊涂,心也乱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很显然蔺数当了她的炮灰。 蔺数看着突然就泪流满面的曲欢,也呆滞住了,下一瞬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抱歉。” 曲欢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拎着药袋就往外走。 蔺数看着她横冲直撞的模样,有点不放心,开了门追了过去。 医院外。 “曲欢你等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状态,情绪这么大,还想休克吗?你一个人来的吗?”蔺数拉着她的手臂。 曲欢挣脱了好几下,实在挣脱不开。 “蔺数,帮我打个电话给舒虞。”曲欢萎了,浑身的刺都想被拔了一般,可怜兮兮的,毫无力气开口。 蔺数瞧见她这被打击的模样,完全不想记忆里霸凌了他长达十年的女霸王。 蔺数拿着她的手机,迅速拨了电话出去。 舒虞刚到工作室,电话就响了,听到熟悉的号码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愣了下。 “蔺数?”这名字,舒虞是真的有印象的,从小学到初中毕业,这人一直是他们的同学。 而舒虞学的针灸,也跟蔺数有点关系。 舒虞感到医院的时候,就看着蔺数一脸黑沉沉地。 站在一边,而曲欢则是耷拉着脑袋坐在休息椅子上,跟被抽了灵魂一样。 舒虞顿在她跟前,有些不确信地开口。 “欢,怎么了?真的生病了?” 曲欢听到了舒虞的声音,抬起头来,差点把舒虞吓得厥过去,这眼睛都哭成核桃了,脸都快要浮肿起来。 这才短短几个小时。 舒虞看向蔺数。 “她只是血亏,多吃点补品,多休息,不要操累,养个两三月,就正常了,不是绝症。”蔺数耐着性子解释道,事实上,他今天算是在医院被这个丫头坑死了。 嚎啕大哭,撒泼打滚,人人都说他欺负自己的女人。 中医世家,一向对外是仙风道骨,清亮高洁人设的蔺数,如今成了下三烂了。 谁跟谁啊! “你赶紧把她领走吧。”蔺数说了句,将手中的药递给了舒虞。 舒虞接过。 “就贫血,哭成这样?”舒虞不信。 蔺数额头青筋跳了跳,看着这两个和小时候一样麻烦的女人们。 “也不是,她被男人甩了。” “啊?” 舒虞显然一愣,下一秒,衣服就被曲欢抓住了,曲欢用着撕心裂肺的沙哑嗓音开口。 “鱼儿,于强回来了,和那个云杉娜一起回来了。” 舒虞反应了好几秒,然后环顾四周,没人。 “人呢?” “跟那女人走了。”曲欢回答。 蔺数点头。 舒虞懵逼。 人回来了,那么巧的就在这遇上了,然后又离开了。 这像话吗? 于强?那个为她挡了十几刀的男人,看了她之后,就这么走了,那他回国干啥? “鱼儿,他是不是和云杉娜真的在一起了?我是不是该祝福啊,云杉娜照顾了他两年,我没资格争,是不是?” 舒虞头疼,看向蔺数。 “你能帮忙查一下,那人在这医院做什么治疗吗?” 蔺数用着一脸麻烦和警惕的神情看她俩。 “病人隐私,不方便告知,我有我的职业道德。” “......” 舒虞看着这高挑的男人,数月真的没给他带去痕迹,也可能是中医世家,这人明明眼看三十岁了,却还是俊朗的模样,充满少年感的那种。 “病人是她儿子的亲爸,她儿子想知道,不算违背你职业道德吧。”舒虞认真开口。 蔺数比了一个大拇指,大写的服。 “他来找我老太爷针灸的,腿上毛病,拿的和她相反,是活血的药。” 534.他回来了 534.他回来了 于强回来了,这无疑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 舒虞开着车带着哭得快缺氧的曲欢回去,脑子也大了。 自打两年前,自己把于强的真实情况告知了曲欢后,曲欢这丫头当时听着沉默了,然后说累了回房。 结果屋子都快要被她的哭声给震榻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三更半夜的发动,差点没把舒虞和盛漫吓死。 救护车送她去医院的路上,曲欢满头大汗,红肿着眼开口说。 “你说我该保我自己还是该保他的种?” “......” 舒虞和盛漫那时候的神情啊,要是玩笑话就算了,偏偏这丫头问的那么认真,她知道于强下半身废了,担心他断子绝孙吧。 “别胡说,都保,都保!” 舒虞握着她的手说道,曲欢哭惨了。 从小到大那么怕疼的她,哭得有多惨就多惨。 和现在......差不多吧。 舒虞停下车,推了她一下。 “别哭了,到家了,先上楼休息会吧。”舒虞劝说道。 曲欢失魂落魄地下了车,垂头丧气地走进了家门,舒虞跟在她身后,给叶湄发了信息,京城那边信息肯定比他们这要灵通得多,于强这家伙一声不吭回来了,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跟他们说呢。 很显然。 叶湄收到信息后,立马查了。 无人知晓。 看到回复的舒虞微眯着眼。 这...... 这,有猫腻啊。 无人知晓的人,出现在了南城,这确定不是为了来看曲欢的? 难道只是奔着蔺数他老太爷来看病的吗? 怎么治疗了两年的西医不顶用,这才想起来回国看中医? 那于强到底是看了那怀表,还是没看呢? 肯定看了吧,不然何必回来看中医? 舒虞一进门,就看见去换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着。 舒虞坐在了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她。 “你这失落什么啊?当初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不管于强选择啥,咱们都真心祝福不是吗?最重要的是,人家好好活下来,而且于强选择了复健,这代表他有求生欲了,多好啊。” 舒虞把两年前她们就说好的话给拿了出来,闻的曲欢,委委屈屈地坐起身来。 “鱼儿你不懂,虽然我是那么答应了,但是这个浑蛋怎么可以当我是陌生人,那么平静地跟我擦肩而过啊,他是给我卖过命,可我也生了他的崽啊,好歹让他老于家后继有人了,他要是这辈子废了,芋芋就是他们家的独苗,你说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曲欢愤愤不满着,舒虞就这么看着她,盯着她,等她说完。 曲欢说到自己嘴巴都干了。 哇,还是好伤心。 一想到那浑蛋竟然带着别的女人在她面前招摇过市,她这两年的悲伤和思念就像是为了狗,不,像是吞了苍蝇一样。 “我要跟我家芋芋母慈子孝的过一辈子,远离渣男!” 最后一句,肺腑之力。 舒虞看着哭肿眼的她把自己都说得斗志昂扬了,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曲欢拳头还比画在半空中呢,这一扭头就看着舒虞笑的灿烂,又泄气了。 “鱼儿,你还笑!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多可怜,我......” “曲欢,于强回来了。”舒虞一句话打断了她。 这一句话,像一句废话。 可就这么一句废话,让曲欢愣在当场。 她们俩四目相对,有那么一瞬间,舒虞的眼睛都红了。 虽然很荒唐的闹情绪到现在,但这些情绪比起于强回来了这个事实,太微不足道了。 曲欢哭着,也笑着。 “是啊,他回来了,鱼儿,不是做梦,那家伙竟然真的活着回来了。” 舒虞点点头,上前拉过她的手。 “虽然他竟然当你是陌路人很过分,但欢啊,他出现在了南城,就不是巧合。” 曲欢闻,笑容淡了点,但很快又释怀了。 “蔺数他老太爷都一百出头了,论中医,国内有几个是他老太爷的水准,他来求医也正常。”曲欢说来。 舒虞摇摇头。 “他一定看过芋芋那张还没出生的照片了。”舒虞确信地说。 曲欢眼中有了星星点点的悸动。 “真的吗?” “肯定的!”舒虞笃定。 “那他......会不会想见芋芋?”曲欢又白痴地问了。 这一孕傻三年还真是没错。 “我有种怀疑。” “什么?” “你看你去医院都能碰上他,这是什么缘分吗?不,人生哪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尤其是你跟于强,曾经你总觉得你们之间的缘分是巧合,可大多都是于强一手安排的,所以,我觉得这也是,而且,芋芋......说不定于强已经再去见他的路上了。” “不会吧,我去医院也是临时决定的,他怎么安排啊?”曲欢觉得舒虞想太多。 但。 还真不是。 于强已经来到南城快半个月了,住的地方就在他们的对面。 所以...... 他确实此时此刻就在早教中心的观赏教室里,单独的教室,看着大堂里,老师带着十几个孩子在活动。 而他的目光紧紧地落在了那一个小团子身上。 他白净的皮肤,还有肉呼呼的小脸蛋,还有脸上总是挂着的笑容,都让于强看得出神。 一星期三节早教课,这些日子,是他最幸福的日子。 他总是整日整日地待着这,直到这一天课结束,他看着那个如同小太阳的女人接走小团子。 他的儿子。 直到今天,是舒虞送孩子去的早教中心,而她没出门,于强就觉得隐隐不对,他没有急着来早教中心,而是一直在等待,等到了她的出门...... “你要继续隐藏吗?今天你可是主动出现在她的跟前啊。”身旁的女人传来了温柔的声音。 于强没有转头。 云杉娜叹息一声,随即又笑问。 “于强,既然你都选择回来了,就不要让我输得太难看啊,你这样像个小偷似的,当初那赶我走的气势怎么就没了一分呢,怎么,还是不自信吗?” 于强这才侧头看向她,同样阔别了两年的女子。 “你不该来南城。” “你当真以为我自愿来的?我也刚留学回来,想好好休息呢,说到底,当初你们于家给了那么大的生意资源给我们云家做补偿,来这也算是人情往来,还是你要你妈妈过来?” 一问一个不吱声。 535.找人 535.找人 舒虞花了点......卫家的人脉能力,用了不到半天,就拿到了关于于强现在的信息。 看着这人所居住的地方是自己家斜对门,真是哭笑不得,然后看到最后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了。 看着沙发上因为疲惫而沉沉睡过去的曲欢,舒虞摸了摸她的头发。 “等着,我去给你看看你这老男人到底搞什么名堂呢。” 舒虞拿着包起身去了早教中心。 以往早教课都是下午四点半左右才结束,舒虞两点就到了早点中心,老师意外了下。 “芋芋干妈,怎么了?今天怎么提前来了?”老师热切地问候。 舒虞将于强的照片递给了老师。 “有见过这个人吗?他现在应该是坐着轮椅的。”担心于强用了比较强的手段来访,怕底下这些老师没接触过,舒虞干脆直接描绘人物形象。 老师想了想。 “好像在院长的办公室见过一次,院长办公室在三楼,你要不去问问院长?”老师客气地说道。 舒虞感谢地点点头,转身踏步朝着楼上走去。 院长看到了舒虞,也是愣了下,对于舒虞的身份,这高档的早教中心,就没有眼力劲差的人。 “舒小姐您怎么来了?” “院长,请问这个人现在在哪里?”舒虞将手中的照片递给院长看。 院长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舒虞见他抿着唇,十分为难的样子,干脆再开口。 “院长您应该知道,我们把孩子交到你们这边,不仅仅是看重你们的资质,想让孩子接受好早教的启蒙教育,也是对你们机构的信任才托付的,如今有外人在这随意进出,这不是什么好事吧。” 舒虞面带微笑,可是说的话却让院长头直冒冷汗。 “这个......这个舒小姐,我们可以解释,他是我们早教中心的大股东,这早教中心在六年前就被他给收购名下了,只是他是幕后的股东,不参与任何的决策,并不是外人,您误会了,他来早教中心,也属于视察工作的一种性质,还请您慎啊,这对我们早教中心是一种极大的论伤害,您也知道在这的孩子都是非富即贵,和您和曲小姐一样的家庭背景,若是出了任何丑闻,我们可都担待不起这罪责。” 舒虞听到这解释,显然愣了下,狐疑地看向院长,院长当即拿了一张合照,还有几分文书出来。 合照上确实是股东大会,而文书更是直接有于强的名字和盖章。 卧槽! 这天下,真的有这么神奇的缘分吗?这早教中心,是舒虞半年前精挑细选出来的,为了给芋芋最好的启蒙教育,舒虞更是层层去校验了这家的资质,是在万分确定这家早教中心是高度合格的机构后,才花了重金送芋芋来这里。 确实这早教班的十个小朋友,身份都非比寻常,怎么说呢,这小家伙,从小就有了一定的人脉圈子吧。 要是能让芋芋遇上志同道合的朋友,就像是那家伙的那圈子一般,长大后,必然也是好的。 但舒虞是完完全全没想到,自己挑的早教中心,竟然是芋芋亲爸名下财产。 她是知道于强在南城投了不少产业,没想到从修车房到早教中心,这跨度可真不一般啊。 “他人呢?”舒虞耐着性子问。 “这?”院长还是一脸为难。 “既然是大股东,有什么不能见面的?还是这大股东有什么不良癖好?据我所知,近段时间,只要我们家芋芋在这上上课,这位于强股东必定会出现,这很难不让我怀疑,这真的是视察工作吗?”舒虞继续往严重里说。 院长彻底暴汗了,伸手抹汗水。 “舒......舒小姐,您真的误会了,于总他......” “带路吧,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接走芋芋,并且在家长群里广而告之这可疑点。” 最后。 舒虞就这么水灵灵地站在了偌大私人观察室的门口。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屋里的两个人便同时转头看向她。 舒虞看着这两个人,蹙了蹙眉头,但总归是又勾起了唇角,因为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距离两年前看到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好了太多了。 “于总,这位是芋芋小朋友的干妈舒虞舒小姐,她想和您聊几句。”院长硬着头皮开口,觉得自己这碗饭是端不住了。 “你先忙去吧。”于强开口。 舒虞走进了屋里,四处观察了一下,和隔壁的那些观察室没什么不同,这是专门给家长设置的休息室,毕竟孩子都还很小,很多家长都会安排家里的保姆来特意盯梢,全天陪伴,前两个月曲欢是天天都在,后来芋芋觉得她太丢人了,跟她说自己也是男子汉,不用她来了,嗯,曲欢就开始搞自己事业去,偶尔舒虞和曲爸曲妈会来,但是芋芋小朋友天资聪慧,真的是样样牛掰,愣是成为了这十个孩子最出色最省心的那个,完全不用操心的存在,最近也真的就是早晚来接,偶尔中午吃饭时过来看看。 没想到小芋芋还是没躲过被人整天盯梢的命。 “你们先聊,我去买两杯热饮回来。”云杉娜主动开口,笑着对舒虞点头示意后,就拎着包往外走。 云杉娜自然知晓舒虞另一个身份,所以识时务为俊杰,既然已经没期望了,自然也不会在做蠢事,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云杉娜一走。 舒虞便迫不及待地仔细打量于强,至少没看见尿袋那种东西,这是代表一种好的预兆吧。 他复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于强笑问。 “喔,卫家有商用卫星啊,这查一个人应该不难,就是大费周章,有点小用了而已。” “......”于强笑了笑。 “说实话,我现在都还没能理解你是怎么成为卫家的女儿。成了港圈名副其实的大小姐。” “别谈我,于强,你这......给个解释吧,曲欢在家哭得肝肠寸断呢,你倒好,跟另一个女人在这看她的儿子,这不是要气死她?” 536.独自回来 536.独自回来 听到曲欢哭得肝肠寸断这话,显然,于强的眉头不由分说地皱了起来。 “她......” “她现在很生气,话说你怎么想的,既然都回来了,怎么不好好见个面,躲在我们房子的对面住,每天看着这母子俩来来回回,怎么偷窥有意思?你是一直都有这癖好吗?七年前来南城默默待了五年,现在回来又开始了吗?打算再来个五年?也不是啊,今天怎么就没忍住跑曲欢面前露面了?” 舒虞左右都还没想明白呢,重点是,两年前在疗养院陪着他的女人,现在还在他身边,这家伙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就是来看看他儿子的。 那这......舒虞真得要回去好好安慰安慰曲欢了。 “舒虞,谢谢你。”于强由衷地开口。 舒虞怔了一秒,随即会心一笑。 “谢我干什么?芋芋也是我的干儿子,这小家伙,太招人喜欢了,而且他那沉稳的劲估计遗传了你,跟他妈曲欢完全不一样,才三虚岁的娃,就好像什么都听得懂似的,特别省心。”舒虞真切地夸赞。 于强目光回落在一楼大堂里认真做着内务的小孩,目光温柔。 舒虞看着他挪不开的视线,哼了哼嗓子。 “这儿子,好歹正式见见吧,我相信你是为了他们母子俩而回来的。”舒虞内心是坚定的。 于强扯了扯嘴角。 “说实话,我很矛盾。”于强突然开了口,舒虞见状,有撬开壳的戏,立马追问了。 “这有什么好矛盾的,两年多前你看到芋芋的小照片,肯定对生活充满了期望吧,你现在的气色和那时候,简直判若两人,那是我真的以为你......”要嘎了似的。 于强抬眸看向她。 “那时候确实不太想活了。”于强说的实话,舒虞自然也想到了周寒野说的那些。 舒虞也不能目光瞎乱放啊,只能梗着脖子,看着楼下的芋芋开口。 “所以,奇迹出现了吗?”舒虞问。 于强反应了好几秒。 “现在算是能当个男人,这不过腿还是没什么支撑的力气。” “!”有这一句话还不够吗! 舒虞喜上眉梢啊。 “腿没力气怎么了,曲欢那丫头还能嫌弃不成,你让她现在每天背着你,她也乐意干,只要你这张脸整天给她看就成。” 这绝对是大实话。 舒虞完全不希望于强是因为腿的自卑而疏远曲欢。 但。 很显然,舒虞想错了。 于强并不是因为腿。 “我知道那丫头不会介意。” “那为什么?” 难道是云杉娜? “你跟......跟云小姐在一起了?”毕竟真的陪了快三年的人,这女人的毅力真没的说。 于强摇摇头。 这无疑让舒虞来了精神。 “你们没在一起?” “没有。” “没有你带着她来南城看曲欢母子啊?你怎么想的?我都感觉曲欢要真心祝福你俩锁死了。”舒虞替那哭得梨花带雨的丫头稍稍打抱不平一句。 “她刚好也才回国,相比起来,熟悉一点我的情况,所以过来看看我。”于强解释,但这话无疑让舒虞听得云里雾里耳朵。 “你们不会一起回国的?话能说明白点?”她都有点心急了。 “不是,她在加拿大进修了两年课,前段日子刚回来,准备接手家业,被我母亲拜托过来看得我,我是一个人从疗养院回来的。”于强细细解释了。 舒虞开始琢磨,这思忖了好几分钟后。 “所以你们两年前就分开了,你现在独自偷偷跑回国的?为了来看曲欢和芋芋?” 这总结,绝对有理有据的。 舒虞自我坚信。 于强没吭声,这就是默认了。 舒虞胸口挤压的那最后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甚至有些意外的高兴。 于强没有跟云家小姐一直纠缠,说实话,如果这位云杉娜小姐在明知道于强有孩子的情况下,还是不离不弃地守着,那这女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勇敢和爱他。 但好在,没有如果。 “我等不及了。”于强忽而开口。 舒虞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看向他。 “什么?” 于强目不转睛地看着芋芋。 这还不是一目了然吗? 等不及来看芋芋了。 “于强,我突然觉得,以后你会有件很苦恼的事。”舒虞有体会过的。 “嗯?” “曲欢会不会在想,你是为了她儿子回来的,担心你不够爱她,不然两年前为啥不打精神复健,害她还等了两年多。” 这绝对是曲欢的思维。 于强神情里已经肉眼可见的有些情绪。 “可是她现在过得也很好。”想到她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画面,他一时没忍住上前打断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小气,当年他看着她在一群花丛中流连都能忍受,但现在却完全看不下去,所以,苦苦坚持的一个星期,在她跟另一个男人斗嘴的气氛中被打破。 舒虞低头狐疑地盯着他。 “你在说什么呢?曲欢没有你,会过得很好吗?” “我亲眼所见。” 于强的斩钉截铁,让舒虞噎了一下。 毕竟,毕竟曲欢有时候确实挺没心没肺的。 但。 “我跟你说,她生芋芋的时候难产,你知道她问我啥吗?她说保谁比较好?她想给你留个种,哪怕自己没命。听听,这丫头多在乎你,不要说没你她也过得很好,这世界上本来就是没了谁照样过,但是过得法子肯定不一样,曲欢有你的人生只会更加圆满,她有了爱她,她爱的人享受,而她的儿子有了爸爸,这种人生一定是她最想要的人生,你明白吧。” 于强没说话,舒虞拍了他肩膀一下。 “难道你想她每天都以泪洗面地等你,你心里才舒服?” 于强勾了勾唇角。 “人有时候,就很容易贪心是不是?” 舒虞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还好你贪心,想要他们这对母子,还没跟你说一句话。”舒虞深吸一口气。 “欢迎你回来,于强。” 于强眼角微微红着。 “是我谢谢你把那块怀表送给我。” 舒虞想到那会时的心境,如果那会不是那男人在自己身边,她恐怕没有多少的主见去做那样的事。 “要下去见一见芋芋吗?” 537.给你机会了 537.给你机会了 于强身体一僵,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了。 “为什么?你自卑?”舒虞问得干脆。 于强抿着唇。 这倒是让舒虞有点难受了,本以为这人回来并不会在意这个。 “见曲欢,我似乎可以,但是见他......”于强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心境,想起自己初为人父时候的心境,虽然这两年,他没有休息过一天,拼了命的复健。 可哪个当父亲的不想给自己宝贝看到最完美的一面。 他是心里这关过不去。 舒虞大概能懂。 “那先跟曲欢好好聊聊吧,你今天就那么无视她了,她铁定生你怨气呢,你要是不哄哄,以后可有你遭罪的。” “我......” “你都回来半个月了,别跟我说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你要是在这么多想,是不是就看着曲欢跟别人跑了心里才舒坦。”舒虞打断他。 于强闭嘴了。 舒虞蹙了蹙眉头。 “你上午介意的那个人,该不会是蔺数吧。”舒虞不得不提这么一句。 没回声,舒虞也笑了。 “你放心,曲欢这辈子能跟任何人也不会找蔺数的,如果你对曲欢来说是救命恩人,那蔺数一定是追命鬼,曲欢给他的标签就是瘟神,她不至于跟自己的瘟神过一辈子。” “他们很熟悉?”于强以前都不知道曲欢竟然认识中医世家的小孙子。 “九年义务教育,几乎在一起读书的,就是不熟,也看了九年,懂?”舒虞解释。 “你真别想多了,他们俩也绝不是什么欢喜冤家,怎么说呢,蔺数这人,从小也是个怪人,跟谁都不是一个圈子,可能是因为中医世家的缘故,他从小就自带儒雅学者的那种德高望重的气质,他一心也都在医学研究上,曲欢跟他有的交集,也是曲欢小时候中暑了,得了这人出手相救,结果一瓶藿香正气水,把曲欢命是救回来了,人给刺激了,见到任何有关中药的,都离得远远的,再后来因为我的缘故,又有了点交集,你大概是太敏感,想太多了,毕竟,不得不承认,蔺数确实是个优质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中药养着的缘故,今天乍见,感觉他还是少年分发的模样,曲欢就喜欢看小的帅哥......” “见见吧。”于强梗着脖子,开口了。 舒虞听到回答,满意了,给曲爸曲妈打了电话,让他们来接芋芋,又专门回家找人了。 结果,一回去。 人没了。 打了电话出去,好半晌,又是个男人接的,而且这声音,很熟。 “舒虞,请你把她赶紧领走!!” 又是蔺数。 不是,舒虞看看外面的天,生怕自己是不是重生回早上了。 怎么又来? 舒虞开着车屁颠屁颠去了医院,看到的是和早上一模一样的情形。 这什么情况啊! “欢?你又哪里不舒服了吗?”舒虞问。 曲欢憋着嘴,然后十分不满地看向蔺数。 蔺数头都大了,他自认自控力很好,而且很有素养,多年的学医也让他有了静心养性习惯。 但,这个世界总有点怪物在。 “她来跟我要她男人的地址电话信息。”蔺数开口抢答了。 舒虞呆愣当场,看着曲欢。 “欢,有没有想过你这是医闹,蔺数找帽子叔叔,你分分钟包吃包住去?” 曲欢心虚地撇过脸。 “你都说他是我儿子的爸,我要点地址信息不过分吧,况且好歹我们都认识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这家伙怎么一点忙都不肯帮,他跟小时候一样冷血。” 蔺数真的大写的服。 世人都说他菩萨心肠,到了她嘴里,自己就成了冷血动物。 “赶紧把人带走。”蔺数不想多说一句了。 舒虞拉着人要走,曲欢直接上前抱人大腿了。 “蔺数,我知道,我小时候把你喜欢的女生小裙子弄脏,你就一直记恨我,你帮人家洗了小裙子这事,可我这么多年不是一直给你保密了吗?你就看着我如此真诚地份上帮帮我,我儿子要爸爸。” “......” 舒虞从来没觉得这么丢人过。 蔺数也从来没觉得这么丢人过。 “曲欢!” “曲欢!” 两个人都咬牙切齿了。 最后就是,舒虞硬拉着人走出了医院。 “你怎么一遇上于强的事,脑子就抽风啊。”舒虞问。 曲欢嗅着鼻子。 “我想见见他,我有好多话要跟他说,他当时被砍了那么多刀,我什么都没能做,他就离开了,鱼儿,我真的好想他,好想抱抱他,我今天早上就不该那么放他离开的。” 曲欢又开始碎碎念了。 “人家要是身边有人了,你还要抱抱去?” “有就有吧,我就是想和他说两句话也不行吗?我又不是要破坏他们,三年前,他是为我受的伤,我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呢。” 曲欢又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可舒虞明白,将她肩膀按住。 “嘘,冷静点。” “鱼儿。”曲欢哀切地看向她。 “嗯,我带你去见他。” “!” 曲欢瞪大双眼。 “我说我带你去见他。”舒虞又重复了一句。 “去哪见?你刚才怎么不说?” “......” 舒虞不想回答,直接发动了车子。 曲欢看着车一直往自己小区方向走时,幽怨又失望的小眼神不停在舒虞身上滴溜溜地转,但也没控诉舒虞。 她知道舒虞方才的话大概是想她安静些,安抚她的。 可车还没到家门口就停下来了。 “下车。”舒虞冲她开口。 “咋停这?家里车库停满了吗?”曲欢问。 舒虞没回答,下车就朝着门口的别墅走去。 “鱼儿,我们家在那边呢!” 话音刚落下,门开了,轮椅上的男人让指挥动作的曲欢懵逼了。 曲欢用力的眨了眨眼。 舒虞冲她招招手。 “过来,跟这家别墅主人打个招呼吧。” 曲欢呆愣愣地走上前,看着面无表情的于强,傻里傻气地挥挥手。 “你好。”声音都有哭腔了。 于强抬眸看着她,只是很短暂,又撇过脸。 “进来吧。” 随即转动着轮椅往屋子里走。 曲欢还呆着呢,舒虞推了她一下。 “给你机会说话了,上去推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