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亲妈改嫁,小可怜嫁隔壁大领导》 第1章 再婚的母亲,爆发的继弟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夏楚楚怎么也没想到她妈苏岑突然要嫁人。 而母亲要结婚的丈夫,是年轻时候没能在一起的初恋。 相识于一九五九年,经历二十三年的错过,在四十多岁的时候再次走到一起,并且决定结婚…… 听起来有些像是编故事的,实际上夏楚楚乐不出来。 因为她没有地方去,只能跟着母亲一起去继父家。 对于苏岑再嫁,除夏楚楚之外的所有人都乐见其成,尤其是她娘家人。 毕竟是再婚,没有大办,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就算庆贺。 国营大饭店里很多包间,有的大包间里摆着两张桌子,很适合人稍多,但不是特别多。 两张桌子几乎坐满,夏楚楚坐在苏岑边上,她今天被交代了重要任务,要当众表达对母亲再婚的恭喜。 借用大姨的话来说,她妈养她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人,做小辈的得给继父留个好印象。 夏楚楚记得继父好像也有一个孩子,不过看样子,他不准备来。 因为那个男人身旁的座位空着。 说实话能理解,如果是她母亲在父亲去世一年的时候就着急再婚,她可能会砸了这里。 菜上齐,人也几乎到齐。 夏楚楚的大舅苏国强率先站起来,举起酒杯先是说了一番对小妹跟妹夫的恭喜,并且着重点出他当初很看好这个妹夫,是他已经去世的爸妈不同意他们。 夏楚楚拿着筷子的手有点抖,憋笑憋得。 她大舅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老两口半夜找他去。 总结完自己的话,苏国强想起该上节目的大外甥女,转头看她“楚楚,你不是说有话要跟你妈跟肖叔叔说吗?” 默默放下筷子,夏楚楚朝大舅笑笑,然后站起身。 包间里的人都在看她,就连刚七岁的小表妹都放下手里的吃的,眨巴着眼睛看她。 夏楚楚转头看向母亲,或许是一直养尊处优,她四十多岁的年纪反而像是三十来岁的模样。 尤其是今天特意打扮过,更显年轻不少。 母亲正眼含感动的看着她,似乎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已经准备好随时热泪盈眶。 可惜夏楚楚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她不想当众表演一番母女情深,毕竟那玩意儿她们也没有。 她只是勾勾唇角说了一句“妈,你跟肖叔叔兜兜转转还能走到一起,真是缘分。我希望你以后能幸福,快乐。” 说完后极快的坐下。 她是真希望她能幸福快乐,也是真希望他们是在各自单身的时候走到一起去的。 夏楚楚平平淡淡的话倒显得苏岑面上的感动有些过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更是多余。 苏珏及时发现不对,从座位上起身三两步跑到苏岑身边,俩人姐妹相拥,诉说着不舍。 在无人发现的身后,苏岑伸手想要掐一把夏楚楚的后背,发泄不满。 只是伸出去的手在碰到夏楚楚后背的瞬间,被夏楚楚起身的动作躲过。 “妈,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说完不等苏岑说话,她绕过人群,打开包间门走出去。 正是午饭时间,包间外边穿梭着端着盘子上菜的工作人员。她转一圈找到前台,买了一瓶汽水坐在供客人休息的长凳上坐下。 前台的姐姐人很好,给她附赠一根吸管。 夏楚楚叼着吸管慢悠悠的喝着汽水,视线出神的望着门外,喝完这瓶汽水她就回去。 进进出出的人群络绎不绝,大概属于哪类人从穿着就能猜出一些。 有的是坐席来的,有的为谈生意,有的跟家人来打打牙祭…… 还有的或许是为…开会? 最开头的男人有些年长,头发半白,精神抖擞,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脚步略急。 他身后紧跟着一个正说话的男人,那人穿着黑色衣衫,身姿挺拔,眉眼清俊,气势冷然。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人,都脚步匆匆,目不斜视的往里走。 前台一看到那位打头的长者就转头喊人过来带路,夏楚楚听得不清楚,似乎是什么长。 看样子是来这里用会议室开会的。 不知道是什么长,不过肯定职位不低,夏楚楚视线跟着打头的两个人移动,好奇多看几眼。 或许是她的目光存在感有些强,要拐弯离开的陆凛安猛地回头看向她的方向。 发现他转过头去,打头的长者笑着说“小姑娘,好奇罢了~” 陆凛安没说话,收回目光,脚步不停跟着往前走。 ‘咕咚’咽下一口汽水,夏楚楚差点呛到,刚才那个人干嘛突然回头? 吓她一跳! 害的她喝了好几口汽水压惊。 汽水一点点减少,直至见底。 叹口气,她从凳子上站起来,去前台退掉汽水瓶,然后回包间吃饭。 本以为过去这么久,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要不了多久就能结束。 结果她推开门看到的是没有动过的饭菜,站着的肖叔叔,哭着的苏岑,以及站在包间中间指着俩人不断指责的男同志。 这些人看着男同志的眼神就跟之前看夏楚楚当众表达祝福的眼神一样,七岁的小表妹嘴里似乎还嚼着东西,不过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边。 中间站着的男同志还在歇斯底里的喊着“说什么才遇到?你们俩装什么呢?我妈前脚去世,后脚你就忍不住要登堂入室,说才遇到,谁信! 恐怕这么多年都没断过联系吧?爸,你就非得这么恶心我妈吗?她才去世多久!啊~” 夏楚楚轻手轻脚的关上包间门,生怕有点声音影响这名男同志的发挥。 “文越,我跟老肖真是前不久才遇到的,这么多年我们面都没见过,你相信我。”苏岑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捂着脸,面上满是泪水,辛苦化的妆已经被眼泪冲干净。 看到夏楚楚进来,她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指着她说“不信你问我女儿,她都知道的。” 只想站在一旁安静看着的夏楚楚再一次被许多双眼睛盯着,可她真不知道。 母亲结婚她都是前两天才知晓的,她怎么会知道俩人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只看几章就迫不及待书评膈应人的,作者会回怼举报一条龙,你要是看完还说我写的烂,我认,并且虚心接受。) (写文不易,不喜欢可以划走,没必要搞人心态。) (不是爽文!不是爽文!!不是爽文!!!) 第2章 不撒谎的女儿,不相信的儿子 所有人都在看她,就连站着的肖文越也回过头看她,等着她说个子丑寅卯出来。 夏楚楚后悔回来的太早,那瓶汽水慢慢喝的话,应该还能再喝几分钟的。 不等夏楚楚说话,苏岑接着跟她说“楚楚,你跟你弟弟说清楚,从我带着你离婚这么久以来,我每天忙着照顾你,忙着赚钱,怎么可能有那些心思呢!” 大庭广众下,夏楚楚没想到母亲还逗她笑…… 忙着照顾她?忙着赚钱? 她要不要自己听听她的话多离谱,照顾她的之前是姥姥姥爷,现在是自己。 至于赚钱养她?她花的不都是她爸夏传军给的抚养费吗? 那些真相夏楚楚也不知道,她只是实话实说“今天是我第一次见肖叔叔,之前没见过。” 至于他们什么时候遇到,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她不知道,也没遇见过。 肖文越看夏楚楚的眼神中不乏厌恶,他厌恶迫不及待替代他母亲位置的苏岑,同样厌恶苏岑的女儿。 她的话他不信,鄙夷的看着她“你是她女儿,当然向着她。” “……”他说的不对。 但夏楚楚不想解释什么叫母女情淡,也不想解释她不会为了母亲说谎。 她只是淡淡的扔出一句“随你怎么想,我说的是实话。” 他不信,她也没办法。 她确实是第一次见肖群,之前没见过。 “我不会信你的话,更不会信你妈的话,真要是清白干嘛这么迫不及待?连我妈去世一周年都没过,你就着急占她的位置,不怕遭报应吗?”对夏楚楚的厌恶不抵对苏岑的厌恶深,肖文越接着回头怨恨的看向站着的苏岑以及她身边站着的父亲,“爸,我不同意你们结婚,你就算把她娶回去,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不信您老试试!” 十七八岁的少年还是个学生,倔强的挺直肩膀,一己之力对抗着周围的所有人。 失去母亲已经让他很难接受,却没想到会在不到一年之后再次受到打击。 母亲去世,父亲明明那么痛苦难以接受,明明说过舍不得,可怎么会在母亲去世不到一周年的时候再娶,还是什么狗屁初恋… 他说他们只是恰好遇到,又刚巧都是单身,才决定一起生活。 什么巧合?什么特么得巧合,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都是心怀不轨之人的托辞罢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亲生儿子指着鼻子骂,肖群面上早已没有喜色,只余深沉。 但他并未动怒,反而温声解释起来“文越,爸是为你好,我工作忙,你没人照顾。刚好你苏姨很会照顾孩子,有她在,我工作也能放心。” “……”夏楚楚悄悄低下头,使劲抿唇克制笑意。 肖群竟然说她妈会照顾人?简直是危言耸听。 自己的话并未打动父亲,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依旧要娶这个女人。肖文越冷笑着“我不需要,我不用人照顾,更不用这种女人照顾。你要娶就娶吧~,咱们都别好过。” 说完生怕夏楚楚不知道这句话里的‘咱们’包括她一样,他转头看着夏楚楚补一句“包括你,你也别想好过。” “……”夏楚楚只有两个字能形容他,有病。 合着就他是受害者呗? 说完话,肖文越穿过人群往外走。 走到包厢门口,瞪一眼在门旁边上站着的夏楚楚,伸手用力拽门,走出去,用尽所有力气使劲关门。 夏楚楚觉得相比起用力关门,肖文越或许更希望那道门倒下来砸她身上。 可惜了,门没如他愿。 肖文越是走了,包厢里有几秒钟陷入死寂般的沉默,说不上是办酒席的更尴尬,还是坐席的更尴尬。 幸好只有两桌人,大部分都是近亲,没有那么多喜欢出去胡说八道的人。 苏珏的声音打破气氛,她 笑着喊夏楚楚赶紧过去坐下吃饭。 她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引子,短暂的沉寂过后,再次热闹起来。 坐在母亲身边,夏楚楚木然的往嘴里放食物,有些不好下咽。 苏岑为了表现贤惠不住地给她夹菜,可她夹得菜都是夏楚楚不怎么喜欢的。 这顿饭别人吃的怎么样夏楚楚不知道,反正她吃的挺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一对年过四十的再婚新夫妻非要带着她站在包厢门口感谢来参加他们酒席的人。 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人,并且都是近亲,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苏岑跟肖群站在前边跟要离开的人打招呼,并且就今天的事表达歉意,希望大家不要乱传。 最重要的就是后半句不要乱传。 夏楚楚站在他们俩身后一些,靠在墙上百无聊赖的低头抠抠手指。 她喜欢把手指甲剪得很短,一点多余的都不留,可能是这样的原因,手指尖会时不时有些蜕皮。 偏偏她还很犟,明知道剪短会蜕皮,下一次剪得时候依旧会剪得一点不留。 旁边包厢门打开,有人从里边走出来,她懒得转头看,依旧低头抠着手指。 听脚步声大概是个男同志,却不曾想脚步声路过他们包厢门口时却停下来。 接着肖群略显热情的声音响起“陆副局,你怎么在这?” 同一个声音,面对亲戚的时候带着居高临下,转头又对着别人带些上赶着。 这搁谁谁不好奇?夏楚楚转头往旁边看过去。 清润冷淡的声音礼貌回应着肖群的话,“今天有个会在这里开。”或许是觉得这样不妥,又再添一句“恭喜肖教授结婚。” 陆凛安的一声恭喜,比今天听到的所有恭喜声都令人高兴,肖群高兴不已“谢谢陆副局,要不是怕打搅您工作,还准备喊您来参加的。” 不欲跟他再多说其他,陆凛安只留一句“工作繁忙,肖教授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转身离开。 本来急着离开的亲戚们都突然不着急了,一个个好奇问起肖群跟陆副局的关系。 夏楚楚靠在墙上把他们的话尽收耳中,什么年纪最小的副局长,什么迟早都是一把手,什么家世不凡…… 第3章 去肖家 听到最后才知道原来陆副局跟肖群是邻居。 陆凛安已经离开,夏楚楚远远瞅他背影一眼,原来刚才在大厅看到的那群人是政府部门来开会。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他们才终于走出国营大饭店。 亲戚们各回各家,肖群跟着苏岑去拿东西搬家。 外公外婆去世后,住在这间老院子里的就只剩夏楚楚跟苏岑。 院子不大,一砖一瓦都透着陈旧,早该修缮的院子跟房屋被夏楚楚找人缝缝补补好几回,勉强能住人,起码不漏雨。 苏岑东西比较多,足足两个大袋子,她跟肖群一人提一个。 夏楚楚自己提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跟在俩人身后,她正攒钱准备把那几间屋子推倒重新盖,现在看来不用了,又省一笔。 没有自行车,不坐公交车,纯靠着两条腿走路。 前边的两个人好像感觉不到辛苦,一边走一边聊,不知道有多少的话要说。 夏楚楚望向又一辆驶过去的公交车,眼馋得很,想坐。 可惜前边的俩人没人发现身后有人望眼欲穿,依旧自顾自的走着,边走边聊,边聊边笑。 走着穿过小半个城市后,终于到地方了。 青砖垒砌的新墙,刷着新漆的木门,宽敞的院子里种着几棵还未长大的小树苗,一排崭新明亮的新房子…… 站在大门外,夏楚楚心中飘过几个字‘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这话本不是用来表达这个意思,此刻却格外的合适。 那一刻她为肖群去世的妻子不值,院子里的小树苗大概是她种的吧?这院子跟房子在盖的时候她一定费了很多心思。 肖群跟苏岑一前一后走进院里,几秒钟后夏楚楚跟着走进院里,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拖油瓶,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 高兴的在院子里看一圈,苏岑想起夏楚楚来,指着西边那一小间屋子跟她说“楚楚,你是女孩,跟我们住一个屋檐下不方便,那间屋子给你住,之前是杂物间,你自己收拾一下。” 她现在想起来不方便了?夏楚楚真想笑,这话她早说过,也提出可以一个人在姥姥家住,但她不同意,说是怕人觉得她这个当妈的对女儿不好。 看着那间小屋子,她懒得多说,答应到“……行。” 屋子虽然小,不过也是新盖的,把里边的东西倒腾出来,再摆上几件家具挺好的。 没有管那两个人,夏楚楚把提着的东西放到院里的凳子上,朝着小屋子走过去。 门上没有锁,稍微使点劲就能推开。屋里厚厚的一层灰尘,里边放着的都是不用的老旧家具跟乱七八糟的杂物。 有个特别大的衣柜,特别占地方,夏楚楚一个人搬不出去,而且她不知道搬出去放哪? 这些家具得要问清楚,到底还要不要? 如果要要找个别的地方放,如果不要她就拖出去扔了。 上他们屋外敲敲门,夏楚楚站在屋门外问“肖叔叔,那间屋子里的老家具还要吗?” “不要了,都是该扔的烂东西。”肖群在屋里回答道。 得到回答,夏楚楚转身回去整理,不止这些家具得搬出去,她还得去买新家具,这间屋子里连个床都没有。 苏岑只是给了她一个空屋子,剩下的都要她自己解决。 她只在屋里简单的整理了一些,一些小东西先搬出去,剩下的大件等她买回来家具让送货的工人们帮忙搬出去。 简单收拾好,夏楚楚带着钱出门了。 这边的路不太熟,不过地址能记住,总不至于跑丢。 在街上连着问了好几个同志,才找到卖家具的地方,挺大的一个家具店,都是时兴的新家具。 没有攒钱重新盖房的压力,夏楚楚手里的积蓄宽松起来,她挑了床跟写字台,床头柜,衣柜,电视柜,以及一个挺小的沙发。 沙发是真 贵,一张沙发抵两三件家具的价钱。 可那张小沙发也是真好看,坐上去也舒服,大小刚好够她半躺着。 据老板说这张沙发是他看电视剧里的样式自己试着做的,就做了这一个,太贵卖不出去,放了一两个月了。 老板说话太实诚,令夏楚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冤大头…… 她买的家具多,老板派了三个工人去送货,也有可能跟她说需要帮忙搬东西有关。 家具装了两个三轮板车,满满当当的。 那些旧家具肖群说不要了,夏楚楚的意思是让工人们离开的时候一起搬走帮忙扔掉。 肖群正在站在屋前远远看夏楚楚搬出来的东西,这些旧家具是他父母用过的,当初结婚的时候家里穷,没钱做新家具,就这么一直凑活用着。 盖完房子后,才又找人专门做的家具,这才把这些破烂淘换出来。 用了那么长时间的东西,突然间看到有些感慨,可真是世事无常。 听到大门口有说话声音,一抬头便看到夏楚楚带着两个三轮板车进院了,两个三轮板车上载着满满当当的家具。 她这买家具的架势比他盖好房子做家具时候的架势还大,更重要的是这些家具看上去就不便宜。 他可不会为这些东西结账! 苏岑的女儿是怎么回事?买家具都不跟大人商量,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把东西搬回来! 再者买家具多贵,哪有直接找木工帮忙打家具合算。 皱着眉头,肖群顾及颜面不愿意在人前跟继女多说,朝着身后的屋里喊“苏岑!苏岑!你快出来。” 正把屋里收拾成自己顺眼的模样的苏岑闻言小跑着出屋,“怎么了?老肖。” 一出屋看到板车上那一个个的崭新家具,苏岑反应比肖群还大。 她上次着急用钱,跟这死丫头好说歹说她都说没有钱,害的她去找大哥大姐低声下气的借钱,现在竟然买这么多家具回来! 小跑着冲过去拽着夏楚楚的手臂把她拽到一边,苏岑压着怒气问“我上次问你有没有钱,你跟我说没有,现在哪来的钱买家具?死丫头,你骗我!我可是你妈,你个白眼狼。” 买家具前夏楚楚就猜到苏岑会这么问,答案她早就想好“我没钱,这些是我爸掏的钱,你要不相信我打电话喊他来给你解释。” 第4章 买家具扔家具 她爸夏传军这两年生意做得不错,对她格外舍得,只要她敢要,只要他买得起,都敢给买。 但是同样的,夏传军对苏岑那叫一个严防死守,他给闺女花钱能行,但是前妻别想占他一分一毫的便宜。 一听是夏传军掏的钱,苏岑没话说了,但心里这股气依旧没下去“你怎么这么没骨气?他给你买你就要吗?我缺你吃还是缺你住了?” “……”她是真不知道吗?夏楚楚指指她被分配的那间小屋子,“里边连床都没有,难不成我睡地上?” 苏岑真没想到这些,但她依旧觉得夏楚楚做得不对“那你也不该随便接受夏传军的东西,没有床你可以跟我说呀!” “我不接受,难道你会给我买?”夏楚楚反问,没人比她更了解苏岑,她不会给她买。 从小到大苏岑花在她身上的钱屈指可数,反倒是夏传军私下塞给她的钱都被苏岑骗走了。 不提到底买不买,苏岑斜她一眼,“你问都不问,怎么知道我不会?懒得管你。” 夏传军那个臭不要脸的,生怕她占他便宜。 呵~,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宁愿给买家具都不给孩子钱。 这辈子他就知道个钱钱钱,谁能跟他过下去是谁瞎了眼。 苏岑气走了,夏楚楚指挥工人们把屋里的旧家具全部搬出来,接着用最快的速度把屋里扫一遍,再让工人们把新家具搬进去。 不大的屋子家具都放进去后显得有些满,不过一个人住足够了。 夏楚楚指挥着工人们放家具的时候,肖群就跟苏岑俩人站在屋前看着。 苏岑是生着气不愿意多管,一想到这些家具都是夏传军掏的钱她就糟心,她对夏传军厌恶到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听,只要想起曾经跟他结过婚都觉得晦气。 而肖群则是没想到这些家具都是苏岑前夫买的,对于那个苏岑提都不愿意提及的人,他一直不屑一顾。那个男人如果有出息,苏岑怎么可能跟他离婚,只要提起就满是厌恶。 他第一次知道那个男人似乎很有钱,并且对他女儿很大方。 把家具摆好,夏楚楚再次看向院里放着的旧家具,大部分家具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衣柜门都是掉下来的,实在是破烂的不行。 让工人把旧家具帮忙扔掉前,她再次问了一遍“肖叔叔,这些家具都不要了吗?如果不要,我就让这几位同志帮忙扔掉了。” 肖群点点头,嫌弃的看看那一堆破烂,“扔吧,不扔也没地方放。” 这些东西一早他就想扔,是文越他妈死活拦着,说是扔掉可惜。 其中一位工人,看着这些家具觉得可惜“这些都是木头做的,等到冬天劈了烧火也行。” 这么些家具,能烧一小阵呢,起码能省点煤。 不喜欢别人在他说话时随便搭腔,肖群觑一眼说话的工人,“你要是觉得可惜就拉回去烧,我们家冬天不烧柴火。” 话没什么问题,只是说话的语气有些居高临下。 卖力气挣钱没少听人讲难听话,那位工人只当没听出来,“那敢情好,我就拉我家去了,正好冬天能少买点柴火。” 都是过苦日子的,能省一点是一点,有省下来的那点柴火钱够给孩子买几块糖吃了。 说完几个工人就一起把旧家具装上车,笑着跟夏楚楚告辞“小同志,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下回买家具再来我们这。” 老板说了,这小同志可是个大客户,一定要态度好,说不准下次她还来。 “好,谢谢你们帮忙。” 夏楚楚跟着木板车后边送他们出大门,目送他们离开一小截才转身回去。 肖群已经不在院里,苏岑站在夏楚楚小屋门口正往里看,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之前这屋里看着乱七八糟的,现在摆上这么些家具,瞅着还挺不赖。 苏岑觉得比她那屋都好,尤其屋中间那块放 着的小沙发,看着就好。 看到夏楚楚回来,苏岑瞟一眼沙发问她“这沙发花不少钱吧?真好看,瞅着就贵。” 这么多年母女,夏楚楚能不知道苏岑在想什么吗? “我不知道价钱,要不我上小卖部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 苏岑立马瞅着那沙发就没那么好看了,嫌弃到“不用,就他那眼光,呵~” 夏楚楚笑笑“你要是喜欢可以让肖叔叔带你去家具店看看,还有别的样式,挺好看。” 在她妈苏岑眼里她就像是一个有净化作用的工具,同样的东西夏传军直接给她,她会觉得脏,但如果从夏楚楚这倒一手,她就会认为是夏楚楚给她的,跟夏传军没关系。 夏楚楚小时候被她骗走过无数次零花钱,还有她爸给买的各种东西。 时间久了,夏楚楚学会了撒谎,隐瞒,以及经常提及父亲膈应母亲。 年轻时候就认识肖群,苏岑怎么会不了解他的为人,如果他不抠门,当年他们也不可能分开。 只字不提肖群,她转而嫌弃上夏楚楚“我们屋里家具都是新的,买什么家具!真是不会过日子。” “……”夏楚楚懒得再搭理她,抬脚走进屋里,提起凳子上的包走进屋里收拾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跟母亲说话是一件很累的事,不管说什么最后总会发展到一个她不喜欢的事情上。 年轻时候的苏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现在她依旧不算,但夏楚楚做不到记恨她,相反她们之间是有一些些的母女之情在的。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她抱着她哭的样子,记得要离婚时她紧紧抱着她生怕她被抢走的样子,记得自己生病时她不顾风雪背她去医院的样子,记得她跟同学打架受伤,她带着她去找人理论的样子…… 那些记忆都是母亲对她很好的证明,所以微不足道的小摩擦夏楚楚从不计较,看不过眼的事情她会试着劝,实在劝不了就试着让自己接受。 就像姥姥说的世界上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她相信母亲一定是爱着她的,只是渐渐没那么明显罢了。 第5章 冤家路窄 见夏楚楚不理自己,苏岑跟着走进屋里,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 别说,就是挺舒服,特别软和。 靠在沙发上,苏岑开始念叨“一会儿说不准肖文越就回来了,他比你小,按说得叫你姐。不过看他对咱俩的态度,他肯定不会叫,不叫就不叫吧,也不稀罕他叫。 你是当姐姐的,多让着他点,你肖叔叔对这个儿子宝贝着呢!” 正在擦衣柜,夏楚楚好像听见了一个大笑话,转头看向母亲“我凭什么让着他?他可没比我小多少的样子,长得比我高比我壮,万一他要打我呢?我就站着任他打?” 合着肖文越是肖群的宝贝儿子,她夏楚楚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出气包呗? 这孩子反应也太大了,苏岑不解的说“怎么会?他骂你你别还口就是了,他一个男同志还能打女人不成?不会的。” 所以她也不知道肖文越会不会动手打人,就想着让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真是可笑! 挪开眼,夏楚楚接着擦衣柜,“我做不到。” 她也不是非要住在肖家,干嘛要让自己受这种委屈。为什么不是让肖群管好肖文越,而是让她逆来顺受。 就算是姥姥姥爷家没法住,大不了她住校去。 “嗯?”苏岑好像听见夏楚楚说做不到?确定不是自己听茬后,她火气噌的升腾起来“夏楚楚,你是不是个傻的?你住在肖家,让着点肖文越不是应该的吗?这么点小事还要我特意告诉你,长脑子没有!” 究竟是谁没长脑子?遇上这样的母亲,有时候也挺无助的。 夏楚楚放下抹布,转过身靠着写字台,一字一句的解释道“我住在肖家,是因为我妈嫁给了肖群,不是我苦苦哀求住进来的,应该是肖叔叔跟肖文越商量让着我这个新来的,而不是让我让着他!” “还有,如果你觉得我住在这里不合适,我可以现在搬回去,或者去住校。” 这些道理苏岑不是不懂,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装不懂。她知道肖群不会跟肖文越说让着楚楚,所以才会来跟夏楚楚商量让着肖文越。 肖群表面上看着温和,实际上心眼很小。苏岑不想让他觉得她们母女俩对他儿子不好,不想让她好不容易组成的家庭不和谐,只能让夏楚楚做一些小小的让步。 年轻时候她就喜欢肖群身上的书香气息,这么多年过去,他不仅没变,反而更加博学多才,在一群中年男同志里简直鹤立鸡群。 “楚楚,就当是为了妈,这么多年妈把你拉扯大不容易,就让让他行吗?” “……”又来这套… 她总能把各种话题扯到这些事情上。 夏楚楚缓缓摇头,“做不到,或者我走?” 苏岑开始用一种看白眼狼的眼神盯着她看,用眼神控诉她没良心,不孝顺。 夏楚楚知道她不会同意她离开,她是母亲的战利品,从父亲手里抢走的战利品,即使不是那么需要,但她也不会把战利品还给父亲,更怕父亲趁她不注意把战利品抢回去。 早就对她这种眼神免疫,见她不说话,夏楚楚转过身去接着干活。 把东西放好,她还要再出去一趟,盆子暖壶之类的东西也要买。 这场谈话以失败告终,苏岑气的想用东西砸她,瞅了一圈手边什么也没有才作罢。 哄着不管用,逼着不管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夏楚楚听话。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夏传军就是个油盐不进的烂东西,他女儿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夏楚楚往衣柜里放衣服的时候听到母亲离开的脚步声,没回头也搭理,她要敢说一句话,苏岑就会逮住她再说一大会儿。 让着肖文越夏楚楚做不到,最多井水不犯河水。 但看今天在国营大饭店肖文越的反应,怕是够呛。 把屋里擦一遍,夏楚楚再次出门,她需要买一把门锁,还有暖壶,水盆之类的东 西。 这些东西在附近的小卖部就能买到,随着政策彻底放开,开店的人越来越多,国营商店不再是唯一能买生活用品的地方。 夏传军就是政策开放后第一批卖掉工作改为做个体的,运气不错,生意越做越大。 夏楚楚买的东西多不好拿,老板给她拿了个网兜装着,她一手提着网兜一手提着暖壶往回走。 只能说冤家路窄,她快到家的时候,身后响起自行车铃声,她往路边挪一些,让开路。 但她没想到骑自行车的是肖文越。 骑自行车回来的肖文越也没发现路边走的人是她,路过时看到她的脸才发现。 在肖文越看来苏岑长得就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长得跟她很像的她女儿也是一副不正经的长相。 猛地捏住刹车,自行车停在夏楚楚跟前,肖文越单脚撑在地上,语气极冲的问她“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夏楚楚只能感叹冤家路窄,她可没想跟他闹。 但他说话的态度真的令人很烦,结婚不是一个人的事,更何况是他爸要求结婚的,他只敢欺负女同志吗? 双手微微抬起,夏楚楚跟他展示一下手里拿着的东西,答非所问“刚去买东西。” 至于为什么在这?看到这些东西还不明白吗? 肖文越确实明白了,也看出夏楚楚漫不经心的态度。 她什么意思?这是在跟他炫耀吗? 炫耀她妈带着她登堂入室,占了属于他母亲的位置吗? “谁准你们去我家的?”肖文越双目猩红,伸手朝着夏楚楚手上的暖壶扫过去,“你们要不要脸?” 暖壶不便宜,夏楚楚及时放下手躲过他的动作,后退两步从他自行车边上绕过去。 他敢拍她手里的暖壶,下一秒就敢打她,好汉不吃眼前亏。 明天就找人买一把剑挂在屋里,平时辟邪,关键时候防身。 她竟然绕过他走了! 肖文越从自行车上下来,朝着夏楚楚追过去,他要给她一点教训。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夏楚楚顿感不妙,可能来不及买剑,她就要挨揍了… 顾不上别的,她撒腿就跑,这种时候谁不跑谁傻! 第6章 路见不平但没吼 见她竟然还敢跑,肖文越加快脚步追上去。今天就把她手里的暖壶摔碎,让她长长记性。 夏楚楚手里提着东西,再加上身高以及体力的差距,她能感觉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要是今天真挨揍,明天她就带人把肖文越的腿打骨折。 一道犹如天籁的声音在夏楚楚前边不远处响起“文越,你在干嘛?” 已经距离夏楚楚一步之遥的肖文越闻言脚步一顿,转眼间落后好几步,他停下脚步不再追。 夏楚楚不知道他不再追,一直跑到那个人身后才停下脚步。 短短的一天已经是第三次碰到这位陆副局,她不知道这个人是哪个部门的副局长,但她知道他是为人民服务的。 而她就是人民的一员。 有些气喘,夏楚楚努力缓和呼吸,并且告状“同志,他追着我要打我。” 简直一派胡言!肖文越赶忙解释“陆叔,你别听她胡说,我没有打她。是她跟她妈,她们……” 有许多的憋屈,肖文越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这些话一旦说出来,别人该怎么看他爸。 可他爸真的太过分了。 刚下班回来准备去来买个东西,结果刚走没多远就看到肖文越恶狠狠地追着人家小姑娘跑,要说肖文越单纯追着玩,陆凛安自己都不信。 肖家的事他大概了解一些,对于肖群的薄情也见识到了,但这并不是肖文越为难人家小姑娘的理由。 陆凛安淡淡的说“无论如何,错不在她身上。” 肖文越的母亲是个很好的人,陆凛安刚来的时候受过她一些帮助,平时遇到总是以大姐称呼她,对于她的去世他有些感触,但总不能去阻止她丈夫再婚。 结婚是双方的决定,肖文越可以去找肖群闹,甚至可以对继母有意见,但不该欺负没有过错的小姑娘。 正在怨恨中的肖文越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只是解释“陆叔,我不是要打她,就是想抢走她的暖壶。” 他再仇视她,也不会上手打她,他妈说过打女人的男人最窝囊。 抢走她的暖壶也不行,夏楚楚仗着有人在她跟前挡着,不客气的反问“我掏钱买的,你凭什么抢走?” 听见身旁清脆麻利的质问声,陆凛安略微转头侧目看一眼小姑娘,她刚才逃跑的时候看着挺怂的,这会儿倒是有点…… 有点完全不怕的样子。 盛怒之下,有些话不过脑子,肖文越脱口而出“你抢走我爸,我抢你一个暖壶怎么了?” 他在说什么恶心的东西!!! 夏楚楚被恶心到,骂人的话跟着飚出来“滚你大爷的!姑奶奶有爸,比你爸强千百倍,用抢你的?” 虽然夏传军只会给钱,但他在她心目中就是最好的父亲,谁来也不好使! “……”陆凛安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说肖文越的话说的不合适,还是该先提醒身边的小姑娘不要说脏话。 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歧义太大,肖文越瞪一眼夏楚楚,对陆凛安说“陆叔,我自行车还在路边放着,我先去推车子。” 是邻居,陆凛安看在肖文越母亲的面子上可以适当对肖文越善意一些,但也不会管的太多。 肖文越离开了,夏楚楚也转身准备走,又觉得就这么离开好像不太好,该有礼貌的跟陆副局道个谢。 于是她朝着陆凛安微微弯腰,并且真诚道谢“谢谢陆叔叔帮我拦住他,要不我这暖壶就危险了。” 肖文越喊他陆叔,她喊陆叔叔应该可以吧? 没想到陆副局长得挺显年轻的。不过也是,就算是最年轻的副局长,但都能当副局长的人又会年轻到哪去呢? 估计得有小四十了吧? 啧~长得真显年轻。 说实话陆凛安平时被人喊叔叔的次数很少,年龄摆在那里,大多数都是直接喊陆副局或 者陆哥。肖文越是因为他最开始喊他母亲大姐,他才喊的叔。 这个小姑娘跟着肖文越喊,似乎也说得通。 不再纠结称呼,陆凛安顺便帮肖文越说句好话“没关系,其实文越看着凶,但他教养很好,不会真的伤害你,他只是一时很难接受。” 夏楚楚扯扯唇角,皮笑肉不笑“…我知道,陆叔叔再见。” 这位陆副局心里还是偏向肖文越,毕竟是邻居,可以理解但她不想理解,就算不会真的伤害,吓唬她也不行呀! 听说苏岑要结婚的时候,她也很难接受,劝过无用之后,才强迫自己接受。 苏岑跟夏传军已经离婚十多年,夏楚楚都不想接受,更别说母亲刚去世一年的肖文越。 知道肖文越难接受归知道,但夏楚楚也不会让着他,又不是她造成的这一切。 细说起来,她不也是受害者吗? 难道因为母亲再婚,她还得跟着赎罪? 开什么玩笑! 跟陆副局再见后,夏楚楚提着东西快步回去,省的骑自行车的再追上来。 好消息没追上来,坏消息她进屋没多久肖文越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更坏的消息,他发现堆放杂物的小屋里有人住…… 他只是一下午没回来,那对母女登堂入室不算,还让那个女人的女儿住进了那间小屋。 那间小屋里放着的每一样家具都有母亲生活过的痕迹,那个女人竟然让她女儿住了进去,让她女儿使用那些家具! 肖文越像个愤怒的豹子朝着那间小屋里人嘶吼“你给我滚出来,谁许你住在这里的?你滚出来!!滚出来!!!” 太过愤怒,嘶吼声已经破音。 夏楚楚站在窗边看一眼院里,很好,肖文越喊得方向是她这边。 所以是让她滚出去… 主屋他没住,偏屋她没住,只是住一个放杂物的小屋他也不允许? 肖文越的声音把在灶房忙活的苏岑以及在屋里看书的肖群都给喊了出来,苏岑站在灶房门口不敢过问,等肖群出来后才敢一步步挪到他身边。 看着歇斯底里的肖文越,肖群皱起眉宇,不满的问“你又在发什么疯?” 第7章 爆发的继弟,平和的继父 他发什么疯?肖文越只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他不懂,不理解,为什么他爸会变成这样? 以前他不是总说母亲是世界上最懂他的人吗?可为什么去世都不到一年… 不到一年的时间啊~ 他竟然再婚了,还跟什么狗屁初恋… 更可笑的是那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他竟然让那个女人的孩子用他母亲用过的家具! 双目赤红,肖文越眼中不争气的聚起水汽,“爸,你为什么让人住在那间屋子里?” 虽然儿子最近变得不可理喻,肖群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说“楚楚是女孩,不适合住在这边主屋,所以才住那间屋子。” 那间屋子又偏又小,平时只是个放杂物的地方,肖群实在不理解儿子闹什么? 就算是不满意他再婚,可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也该接受现实。 所以她不适合住在主屋,干嘛要让她住到家里来呢? 眼泪终是没有克制住,从眼中飞速滚下,肖文越失望透顶“那间屋子里的家具都是我妈用过的,你再给她用,她配吗?” 肖群此时才搞懂肖文越到底在闹什么,让夏楚楚扔掉家具的时候他没觉得哪里不对,此刻却张不开口说家具已经被拉走,被他给了别人回家当柴火烧。 夏楚楚站在门口将父子俩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此时心里也是一个咯噔,那些家具肖文越很在乎? 随着夏楚楚的心提起来,那边肖群的声音也响起。 “那些家具楚楚已经找人扔掉了。” 夏楚楚很清楚,她被人当做了替罪羊,肖群只字不提她问过他的意见,只说是她找人扔掉了。 果然,肖群的话说完,肖文越转过身看向她。 接着疯了一样跑过来,扒拉开站在门口的夏楚楚,看向屋里。 原来摆满旧家具的屋里,此刻干净整洁温馨,每一样家具都崭新。 没有一样,没有一样是他母亲用过的。 看这屋里的一切,肖文越裂眦嚼齿“你…扔的…可真…彻底。” 这个替罪羊夏楚楚不准备当,是她让人拉走的没错,但在拉走之前她问过肖群两回,每一次都是他亲口说让扔掉。 如果不是肖群亲口答应,她一个刚来的,怎么可能把那些家具全部清理掉。 没有想到肖文越那么在意,是她欠考虑。 被肖文越扒拉到门外,夏楚楚站着解释“扔之前我问过肖叔叔,肖叔叔答应我才让工人拉走的。如果你想找回来,现在去找还来得及,有个工人说要拉回家冬天当柴火烧。” 有无尽的怨恨在胸膛里充斥着,肖文越想发狂,想把眼前的一切都撕碎。但仅剩的理智提醒着他该先去找家具,找到家具才是最重要的。 肖文越着急拽向她手臂,“你带我去找。” 飞快后退两步躲开,夏楚楚可不跟着去,“我不去,但我能把家具店地址告诉你,你去找老板,让老板带你找工人,去快点应该能全部找回来。” 谁知道半道肖文越会不会一时想不开,铤而走险对她下黑手。 反正她看着肖文越现在的样子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她不去冒那个险。 接着夏楚楚把家具店的位置重复了好几遍让肖文越记住,幸好老板怕她下次找不到,特意跟她提了好几遍。 “你最好别骗我。”留下这句话,肖文越急匆匆的骑上自行车往外走。 一直站在旁边无声看着的苏岑如梦初醒一般,朝着肖文越的背影喊“文越,饭快做好了,记得回来吃饭!” 这种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夏楚楚看向母亲,她是懂恶心人的。 夏楚楚以为这件事情就算暂时结束,肖文越只要找到家具,估计也不会再揪着她住在这间屋子的事不放。 她很清楚肖文越在乎的是那些旧家具,而不是这间屋子。 如果找不到的话,才是真正的难办。 但肖群却叫住准备回屋的夏楚楚“楚楚,你不介意住这间小屋吧?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找人来把小屋旁边的空地再盖两间大点的屋子。不过可能要麻烦你暂时先搬回你姥姥家,等房子盖好你再搬过来。” 肖群面上一派温和,似乎是在真心实意的为她考虑。但夏楚楚却听出他话里的威胁警告,他在给她警告,警告她刚才乱说话。 她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回答一句不介意,不用麻烦,并且用道谢来表达自己的屈服。 但她不想。 夏楚楚面露惊喜,似乎没听出他话里的其他意思,“肖叔叔,真的吗?其实我也觉得这间屋子有些小,没关系我不用搬回去,就暂时住在这间小屋子里,你尽快喊人来盖吧!等盖好我搬过去就行,不用回姥姥家住。” 如果是在买这些家具之前让她回姥姥家,她一定马不停蹄地离开。 现在不行了,现在想走还得雇人搬家具,麻烦得嘞! 重要的是苏岑绝对不会让她走的。 “死丫头,瞎说什么呢?”苏岑抓着肖群的胳膊不赞同的晃晃,“你也不要太惯着她,她住这间小屋子就行,不用另外盖,多浪费钱。” 一时间肖群竟然看不出夏楚楚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有时候他觉得苏岑的这个女儿通透的很,有时候…就像现在似的觉得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 不可能真的去盖房子,肖群借坡下驴,一副听话好丈夫的模样,“我也是想让孩子住的舒服点,你不同意就算了。” 面露失望,夏楚楚不情愿的转身回屋“你们就会骗人,刚刚才说要盖,结果又不盖了!” 她还挑挑拣拣上了,气的苏岑想过去找她算账,被肖群拽住手腕才作罢。 回屋关上门,夏楚楚半躺在沙发上开始想肖文越找家具的事。 应该能找到,就是希望那位工人还没来得及劈柴火。 除了肖文越找家具的事,还有一些自己的事。 首先就是学校,她不可能住在城北,每天跑去城南上学,当务之急是转学的事。 明天去打听打听附近有哪所高中,尽快把转学办好。 还有她那个去外地还没回来的亲爸夏传军,他还不知道她有后爸的事。 第8章 撵人的继弟 当年夏楚楚被苏岑带走是夏传军这辈子的痛,即使再婚又有了孩子,他依旧想把夏楚楚要回去,哪怕她现在已经十九岁。 两人当初离婚闹得特别难看,至今夏传军一看到苏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而苏岑连听都不想听到夏传军的名字。 苏岑做好饭后,在院里喊了一声,让夏楚楚出来吃饭。 此时肖文越还没回来。 苏岑给肖文越单独留出来一份饭菜后,最新组成的一家人坐在小饭桌边上开始吃第一顿饭。 苏岑不常做饭,做饭的手艺不算好,菜都熟了,但是味道… 夏楚楚喝了一碗稀粥,顺带吃了跟前摆着的炒菠菜半盘。 她又不是第一次吃苏岑做的饭,没有抱着多大的期待,吃饱就行。 只有肖群感到震惊,每尝一道菜都要抬眼看一次苏岑,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他以为已经过去二十来年,她的厨艺会有所长进,起码她给孩子做了这么多年饭,总会有些进步吧? 万万没想到,味道甚至不如当初。 在饭桌上他们充分展现了什么叫食不言,半句话都没开口说过。 吃完饭,夏楚楚把碗送回灶房,自己率先回屋。 从抽屉里拿出课本开始翻看,明天要回之前的学校跟老师说明情况,并且找新学校。 她也想让母亲帮她处理这些事,但是过去那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苏岑不会管。 大多数时候母亲都懒得管这些事情,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办,如果办不了那就别办。 看书看到快八点,大门响起被推开的声音,大概是肖文越回来了。 夏楚楚听见肖群问话的声音,但是肖文越并没说话,自顾自回了自己屋里。 苏岑跟他说灶房有留的饭菜,肖文越也没有理会。 他没有来找自己,估计那些旧家具找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拉回来?或许是现在太晚的缘故。 肖文越谁也没理,院子里很快没了说话声。 夏楚楚锁好门,关灯睡觉。 可能是这间屋子只是个杂物间的缘故,木门比起其他屋的门要薄一些,这门也得找机会换掉。 躺在床上,夏楚楚睡不着,她不认床,只是突然换地方有点不适应。 不知道熬到几点,睡意终于出现,迷迷糊糊睡过去,梦中乱七八糟的做了不少梦,睡醒后回想又不太想得起来。 摸到枕头边的手表看看时间,发现已经早晨七点,外头太阳都升起。 院子里没有声音,不知道是还没人起,还是都已经出门。 她起床穿好衣服,端着水盆去灶房倒水,昨天只顾着买暖壶,买回来就放在屋里,忘了去灌热水。 倒好水,端着水盆走出灶房回屋洗漱却碰到从他那边屋里出来的肖文越。 夏楚楚心中最满意的相处方式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搭理谁。 她只当没看到,端着水盆接着回屋。 肖文越看到她也是眉头一皱,心中只觉烦闷,他们家只有这么大的地方,她占了杂物间,那些旧家具就没有地方放。 昨晚他找到那位工人同志,说明缘由后对方没有为难他,同意让他把家具要回来。 只是他不知道拉回来该放哪里,只好暂时在工人同志家放一晚。 第9章 好主意? 今天就要想办法把家具搬回来,可家里没有地方放。 放肖群跟那个女人屋里不可能,他那边屋里地方也不够大。最好的办法是把夏楚楚撵走,把家具搬回来后接着放那个屋。 眼看夏楚楚要端着水盆进屋,肖文越张口喊她“喂。” 毕竟是她让工人把旧家具搬走,并且忘了该问他,夏楚楚心里有那么不太多的愧疚。 靠着这点愧疚,她可以忽略他喊她喂。 于是她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他喊她总不会是喊着玩的。 “……”她怎么都不知道应一句,肖文越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强人所难,所以特意放缓语调“你能不能搬走?搬回你以前住的地方,我想把我妈用过的旧家具放到这间屋子里。” 听他说的话,夏楚楚大概猜出他为什么没有把家具搬回来的原因。 如果可以她想答应,但她说的不算。 她实话告诉他“你去找我妈商量,她同意我搬走,我就立刻搬走。” 来肖家住不是她能左右的,如果她不答应跟着来,苏岑会把那个院子卖掉,让她没有地方住。 她这话在肖文越听来就是不愿意搬走,故意找理由为难他。 苏岑是她妈,他去找苏岑商量让她女儿搬走,她怎么可能答应? “你不愿意搬走?” 夏楚楚叹气“……我愿意,但我妈不同意。” 手里的水盆一直端着也不是回事,她弯腰把盆子放到地上,幸好现在天气暖和,水凉了也不怕。 这要是冬天,她才不跟他掰扯这么久。 就在这时苏岑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一出屋就看见正在对峙的两个人。 想也没想就开始拉偏架“楚楚,你是姐姐,让着点弟弟。” 当着肖文越的面说这些话,真的不会把他气出好歹来吗? 夏楚楚怀疑苏岑是故意说这些用来报复昨天肖文越在她结婚酒席上的大闹。 当然,这些话她也不喜欢听见,“所以他说的话我都同意了,他让我搬走我同意,只要妈你点头,我立马找人搬家具。” 如果能搬回姥姥家再好不过,她可以省掉转学校那些事,甚至可以直接住校。 苏岑怎么可能给夏楚楚搬回去的机会,不高兴的说“别胡说,你是我女儿,我在哪你就在哪。” 夏传军那个烂人一门心思想把楚楚抢回去,她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不仅如此再过一阵她就教楚楚喊老肖喊爸,气死夏传军。 要是楚楚愿意跟着老肖姓肖就更好了。 她要让夏传军难受一辈子,这辈子都遗憾闺女不在他跟前!! 这对母女俩竟然跟他唱双簧,肖文越直接问苏岑“那些旧家具我要搬回来,她不搬走,家具放哪?” 家具放哪?那堆破烂就该扔掉,该劈了烧柴火! 心里万般不满,但是苏岑没表现出来,反而十分好心的出主意“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把家具放到楚楚姥姥家的老院子里,那里地方大,你想去看随时都能去。” “把我妈的东西放到你家去?你恶心谁呢!”肖文越差点被气笑,不要脸,这个女人真不要脸! 第10章 转学 看肖文越已经气得不行,夏楚楚暂时没再说话,弯腰端起盆子走回屋里去洗漱,先洗漱完再说。 院子里苏岑无奈的叹气“唉~,文越,姨也是好心给你想办法,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对于肖群这个儿子,苏岑没有坏心思,相反她很希望肖文越能跟她和平相处。 不是慈母心泛滥,而是她知道肖群对这个儿子很上心,看在肖群的面子上她乐意对肖文越好。 肖文越是真不想面对这一张脸,就在昨晚他想起来一件小时候的事。大概七八岁的时候,他在他爸的书架上乱翻掉出来过一张黑白照片。 当时年龄小已经不记得照片上的人长什么样,现在回想起来那上边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女人。 他妈跟肖群过了半辈子,肖群却把这个女人的照片夹在书里偷偷珍藏。 这两个人真是令他恶心! 看来旧家具想拉回来不太可能,大不了自己想办法,肖文越恨恨的看着苏岑,“你不用跟我装模作样,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他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让他们后悔。 夏楚楚洗漱完出来,院里已经不见肖文越的身影,属于他的那辆自行车也不见了。 苏岑正在灶房里做饭,看夏楚楚从房间里出来,出声喊她“楚楚,你过来。” 她一开口说话,夏楚楚就猜到她要说什么,肯定是车轱辘话来回说,让她让着肖文越。 “我有事要出门,有话等我回来再说吧。”她回身把屋门用锁锁上,头也没回往外走。 昨天特意买的锁用来锁屋门的,锁上边带着三把钥匙,她拿了一把,剩下的两把锁在写字台抽屉里。 刚才在肖文越跟前没占到便宜,现在就连亲闺女都对自己爱搭不理,苏岑脾气上来小跑着从灶房追出来。 “楚楚,你给我站住!你能有什么事着急出门,我跟你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是不是?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妈,不孝顺的白眼狼。” 刚才肖文越说话多不好听,也不见她帮她说话,就眼看着她被欺负。 总不能真让她追到大门口去,夏楚楚不想上外头去丢人,让别人看到她妈追着她骂白眼狼。 她停下脚步,跟她解释“我要去找学校,这里离我读的高中太远,我想在附近找一所学校。” “……”还真是有事,苏岑皱眉“刚才肖文越那么跟我说话,你连句话都不帮我说。” 她果然没有在意她说的事,甚至都没问一句。夏楚楚反问“不是你说让我让着他?” 一时找不到话来应对,苏岑小声念叨“我说让你让着你就让着?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说完没再管夏楚楚,转身回灶房去。 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故意找茬,夏楚楚接着往外走。 这种事情在她的生活里是常态,太计较母亲会说她心眼小,一点小事都较真。但是不计较,她又是真的有些憋屈,为什么她不高兴就要把脾气发到她身上呢? 就因为她是她的女儿,就得无条件接受那些委屈吗? 在夏楚楚眼里母亲很矛盾,她对许多人都很好,对大舅跟大姨,甚至对大舅大姨家的孩子都很好,只是独独对她不是那么关心。 她对母亲的感情一样很矛盾,想恨她却又忍不住抱着丝丝希望,希望她是爱自己的,虽然大部分时候她感受不到母亲对自己的爱。 就像刚才,大多数母亲都会问一句要不要吃了饭再走,而她的母亲只是追着喊她白眼狼。 在街边小摊吃了早饭,她坐公交车去的原来的学校。 因为母亲结婚的缘故,她跟老师请了三天假,今天是最后一天。 夏楚楚学习成绩很好,能在全班排到前三名,各科老师都对她很有信心,说她一定能考上不错的大学。 她今年十九岁,正常来说应该已经上大学,小时候因为父母离婚的原因,中间有一段 时间她没有上学,等再去学校只能留级。 本来上学就比别的同学晚一年,再加上中间留级,所以她十九岁才上高二。 第11章 帮旧家具租房子 听说夏楚楚想要转学,班主任吓一跳,十分不理解“孩子,你明年前半年就要高考了,现在转学对你的成绩很不利啊!到了新学校,你得适应老师,适应新同学,会分心的。而且你父母怎么不来?让你一个学生来给自己办转学吗?” 班主任从高一就在带他们班,夏楚楚可以说是他的得意门生。 不是说因为孩子学习好所以不让孩子转学,而是现在转学对孩子的成绩来说会有影响,往长远说对考大学都是有影响的。 夏楚楚知道老师为她好,只是转学也是迫于无奈的决定,“老师,我们搬家了,住的地方离学校太远,坐车都要四十分钟,而且每天一来回的路费也不便宜。” 对夏楚楚家里的情况班主任有一定的了解,不是他特意去了解,而是不经意听其他同学老师私下说的。 都说夏楚楚的父母很早就离婚,夏楚楚跟着母亲生活。 上次这孩子来请假说家里有事,当时就有其他科的老师猜测会不会是她母亲结婚,现在看来极有可能猜对了。 这年月敢于离婚的夫妻少得很,更别提十来年前离婚。 学生家里的私事,他也没法管。班主任叹口气,还是想拦这孩子一把“咱们学校宿舍能挤出一两个床位,要不你回去跟你妈商量一下,住校行吗?” 学校有宿舍,大部分住的都是乡下孩子,不方便每天回去。二十个人一个宿舍,都是上下铺,比较拥挤。 摇摇头,夏楚楚苦涩笑笑“老师,你带我去找校长开证明吧。” 她怎么会没想过住宿舍呢?但是母亲不会同意。也想过背着她偷偷办住宿,但又怕她来学校闹。 夏楚楚不想自己的难堪被摆到明面上,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所有人看到,不想被人讥笑同情。 她从没觉得自己可怜,她每个月的零花钱可能比好多人家一家人一个月生活费的都多,她可以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 她不可怜,不需要别人用同情可怜的眼神看她。 没有办法,班主任只能带着夏楚楚往校长办公室走。 快到校长办公室时不死心的再次问“或者老师去跟你父母说呢?” 夏楚楚再次摇头,父亲不能管她的事,母亲不管也不让别人管。 听到她要转学,校长同样惊讶,跟班主任一样开始劝她。 一样的说辞,一样的拒绝,很快夏楚楚拿着转学证明出来了。 她去食堂退了饭票,一身轻松的独自走出校门。 之前有那么两三个玩得很好的同学,后来她发现自己的家事开始被同学们知道后,主动的疏远了她们。 不知道是哪个同学说出去的,或许可能都说过,她懒得去追问,干脆就都不一起玩了。 再次坐上公交车回去,夏楚楚在肖家附近转了很久,附近有两所高中,一个是厂办高中,在那里上的基本上都是厂里职工家的孩子,还有一个是公立高中。 肖文越应该是在厂办高中念书,他母亲生前是厂职工。 最终她选择了公立高中,为了躲开肖文越。 她手里拿着证明,校长看过证明后,便带她去找班主任。 证明上填着她上一次测试的成绩,成绩上面盖着学校公章。 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四十多岁的模样,比较严肃。了解完她的情况后,带她去认识了一下班级教室,又带着她去交学费买饭票,最后叮嘱她明天准时到校。 解决完学校,夏楚楚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要考大学,考最远的大学,离开这里。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胃里空荡荡的,她在街边找到一家小饭馆吃午饭。 很小的一个小店,只有四五张桌子,店主是一对老夫妻,大爷在厨房忙活,大娘负责收钱,给客人上面。 夏楚楚要的排骨面,味道很好,老板很舍得放排骨,汤也很好喝。 吃完饭她在街上随处转 转,看到喜欢的衣服买了两身,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她其实有些好奇肖文越怎么解决那些旧家具,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地方放,她看到有比较大的四合院外头用粉笔写着出租,里边的屋子是单间出租,不知道他介不介意放在这里。 她进去找房东问了问价钱,一年二十块钱,房间比夏楚楚住的那个小屋要稍微大一些,足以放下那些旧家具。 心里清楚肖文越不会接受她多管闲事,夏楚楚还是画蛇添足的跟房东讲了讲价。 知道夏楚楚租房子不住,只放东西后,房东愿意便宜一块钱,但是要说话算数,绝对不住人。 跟房东说回家跟人商量一下,夏楚楚接着往回走,顺便思考怎么跟肖文越说这事。 直接说,肖文越可能上来就要说她不安好心,只能迂回,别让他知道。 但是怎么迂回,她暂时想不到。 如果他已经找到地方放旧家具是最好的,如果他找不到,夏楚楚想帮帮他。 不管怎么说,那间小屋是她占了。 第12章 找人帮忙 让肖群出面帮忙租地方?不太可能,夏楚楚不可能去找肖群说这些。 至于苏岑,更不可能,肖文越现在最恨的就是她。 想来想去,一个不太应该但却十分有可能的人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陆凛安。 夏楚楚能从陆凛安的话里感觉到他对肖文越的善意,肖文越在他跟前似乎也比较听话。 由他出面把租的单间给肖文越是最好的,就说是他帮忙租的。 回到家门口,夏楚楚悄悄在大门外观察一圈,院子里没有放东西,看样子旧家具没有搬回来。 她悄悄回屋把东西放下,拿好钱找到刚才的房东把单间租下来,十九块钱一年,只能放东西不能住人。 房东把门钥匙给她,告诉她可以自己再买把锁锁门,以防万一。 她倒也没有那么贴心,还把锁也给他买好。 租好单间,接下来就是找陆凛安,夏楚楚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她在他家门口敲了几次门,都没人来开门。 他不在家,也没有家人来开门。 说是邻居,其实两家院子中间还有一条小胡同,房子大小样式也有差距。 肖家属于小院,而陆凛安住的属于庭院。 可能是不到下班时间,所以他不在。 夏楚楚在他家大门口徘徊几圈,还没等她想好是接着等他下班,还是回家一会儿再来,就看到肖文越回来了… 他身后跟着一个三轮板车,板车上满满当当的装着旧家具。 应该是他没有找到地方放,所以只能拉回家来。 肖文越也看到站在陆叔叔家门口的夏楚楚,转瞬间他的脑子里就闪过好几个猜测,猜测她为什么要在陆叔叔家门口? 没有一个猜测是单纯无害的,在他眼里她站在那里一定是不安好心。 甚至闪过她是不是想趁机攀上陆叔叔? 恶言恶语不加思索,他脱口而出“陆叔叔不是我爸那么肤浅的人,你最好不要打着跟你妈一样的心思。” “……”夏楚楚没想跟他说话,连打招呼的想法都没有,但肖文越偏要恶心她。 既如此,她也不是软柿子,似笑非笑回一句“肖叔叔只是肤浅,而你思想肮脏,你随谁了?” 一样的攻击人,一样的恶心人。 夏楚楚的话不能细想,越细想越难以接受,肖文越第一次知道她说话这么恶毒。 见这男娃还准备跟人家丫头骂架,骑着三轮板车的工人师傅忙喊他“小伙儿,这些东西放哪?我还要赶回去送货。” 只能暂时放过夏楚楚,肖文越转身走进院里,指着墙根的位置说“先放到墙边上。” 实在是找不到地方放,又不能一直放在工人家,只能掏钱让人家帮忙给他送回来。 肖文越进院了,夏楚楚踢踢脚尖,她刚才的话有些过分,把去世的人也给带进去了。 她不是故意的,是肖文越说话太难听。 现在回去不太合适,免不了跟肖文越又吵架,她干脆往外走,上外头街上瞎溜达,看能不能遇上陆副局。 肖文越把家具拉回来正好合适,陆副局可以说从大门口经过看到的,也省的找借口。 第13章 帮忙 没等到陆副局,但是远远看到了下班回来的肖群,夏楚楚找个角落避了过去。 见到面不打招呼不合适,但是她又不太想跟肖群说话。 她对母亲嫁人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只是单纯不怎么喜欢这位继父。 觉得肖群差不多走过去后,她才从角落里走出来,接着在街上等。 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看到骑自行车回来的陆副局长。 他今天不是一身黑,而是穿着白衬衣搭配军绿色的长裤,比起昨天的一身黑色更显小了。 怎么看都不像四十岁左右的,说他二十多都有人信。 陆凛安骑着自行车往回走,他今天本来想住单位分的单人宿舍,但是早上出门忘太急忘了给花浇水。 已经三天没有顾得上管它们,他怕再不浇水,它们枯死给他看。 没有太多爱好,养花,听戏是陆凛安为数不多的爱好。 路边站着的小丫头好像是昨天喊他陆叔叔的那位,她不回家站在路边干什么? 难不成是肖文越把人给撵出来的? 肖家是一笔糊涂账,陆凛安都断不了那个官司,他也不想多管。 眼看他骑车要从自己跟前经过,不仅没减速,好像还没看到自己… 找他有事的夏楚楚只能伸手拦车,并且喊住他“陆叔叔,我有事找你帮忙。” 想装作没看到的陆凛安不得不捏住刹车,停下自行车双脚撑地,“有什么事吗?小同志。” 原来不是巧合,是她在特意等他。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夏楚楚觉得自己就这样找人帮忙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于是她先自我介绍到“我叫夏楚楚。”介绍完才接着说正事,“是这样,我住的小屋是肖家之前放旧家具的屋子,由于我占了那个小屋,旧家具没有地方放,肖文越只能暂时放在院子里。 那些家具本来就很陈旧,不太适合风吹日晒,所以我……” 陆凛安已经暗自猜测她是不是想让他同意把旧家具放到他家去,如果是这个请求的话,他是否要答应? 家中确实有几间空着的屋子,腾出一间放东西也未尝不可。 不等他想好答案,只听夏楚楚接着说“我帮他租了一个单间用来放那些家具,但他很讨厌我,估计不愿意收,所以想请您帮忙把钥匙给他,就说是您帮忙租的。”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房东给她的钥匙,伸手递给他。 “这个是单间门上的钥匙,单间地址就在前头第二排胡同里边第五家,院子里西南角那个小屋。” “……”有个词叫小人之心,陆凛安并没有往坏的地方想夏楚楚,此时却觉得自己刚才的猜测太过小看她。 她住在肖家是应该的,不管是哪间屋子都正常,更何况只是一间放旧家具的屋子,她却因为自己占了那间屋子而帮忙在别的地方租了单间。 看着她手里举着的钥匙,陆凛安没有伸手接,“我家里有空房间,可以让文越把家具搬过去,你去找房东把钱退掉。” 还在上学的小丫头哪来的那么多钱租单间,极有可能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 肖文越难过,这丫头大概也不好过。 夏楚楚再次往前递点,生怕陆凛安不帮忙,态度特别好“不用放您家,钱我已经付过,您就把这钥匙给他就行,那些家具都是他缅怀母亲的,放在您家不合适。” “……”这丫头是真拿他当长辈啊!一口一个您的… 既然她坚持,陆凛安伸手接过钥匙,“行,等会儿我去找他把钥匙给他。” 说完后,顿了顿他又开口说“…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可以不用说您,太客气。” 平时工作中没少听人说您,但都因为工作的缘故,私底下听一个小丫头一口一个您的,实在不适应。 她要是因为他副局的身份这么敬重也算,可偏偏她把他当叔叔尊敬。 p> 他才二十八,不算老吧? “好,谢谢您陆叔叔。”钥匙送出去,夏楚楚那点愧疚终于消除,她笑着说“对了,您别忘记提醒肖文越,让他自己给单间换把锁。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后退两步,朝着陆凛安摆摆手,转身往回走。 手指捏着钥匙,陆凛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话,他刚才那话算是白说。 总不能拽着人家小丫头解释他还年轻吧?没道理让肖文越喊叔,不让人家喊。 算了,随她吧。 第14章 喊人来 钥匙交给陆副局,夏楚楚的心事了了,脚步轻快的走进肖家大门。 走进大门的那一瞬,脚步开始沉重起来。 灶房烟囱冒着烟,苏岑或许正在做饭。 旧家具在墙边摆成一排,摆的挺整齐。旧家具三步外父子二人正在不断拉扯。 具体在拉扯什么夏楚楚看不到,目前看来是肖群占了上风,因为肖文越似乎快急哭了。 两人拉扯间,被两人抢夺的东西露出一小截,她才看清楚是什么。 是一把斧头,大小很适合把那些旧家具劈成柴火。 去拉架?夏楚楚没那个实力。 站一旁看着,似乎不太好。 瞅瞅墙边的旧家具,再看看拼命抢夺斧头的肖文越,夏楚楚无声叹口气,转身往大门外走。 肖文越真该给她道个歉,这年月有几个以德报怨的。 他下次再敢骂她,她就上去抽他嘴巴子。 陆凛安正在开大门,旁边院里走出来个人,蹑手蹑脚的往这边走,他转头看去。 夏楚楚已经小跑到他家门口,小声跟他说“陆叔叔,你去拉个架吧?肖叔叔准备拿斧头把肖文越那些旧家具劈掉烧火。” 不是没想过去找苏岑,但她认为苏岑没有陆凛安好使。 陆凛安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肖群应该不会不给他面子。 本想回家给花浇完水,再去隔壁找肖文越给他钥匙,陆凛安没想到连大门都进不了。 “走,去看看。” 不知道肖群发什么疯,陆凛安跟着夏楚楚往隔壁走。 院子里肖群已经把肖文越推到一边,斧头在他手里,他正指着面露哀求的肖文越教训。 “这些东西留着有什么用?你把它拉回来,特意摆在院子里是为了膈应我吗?” “我跟你苏阿姨这么多年清清白白,你非要把我们想的那么肮脏?这些东西让你扔掉你不扔,留着有什么用?” 肖文越没想到自己辛苦找回来的家具在父亲看来是特意摆在这里膈应他的,都是一些不能用的木头,怎么就能膈应到他了? 明明是他自己心里有鬼,他心虚。 肖文越伸开双臂挡在他面前,不屈服的喊“你觉得这些家具膈应你,那我呢?你看着我膈应吗?有本事把我跟家具一起劈了!” 孽子!这就是章婉惯出来的好儿子!! 抛却平时的温文尔雅,肖群怒喝“你当我不敢吗?你今天不认错,以后就别喊我爸!” “……”夏楚楚第一回见这么不体面的肖群,这真是大学教授肖群? 听到肖群没有分寸的话以及行为,陆凛安眉头皱起一些,冷声问“…你们在干什么?” 之前肖教授在他眼中算是比较合格的父亲,现在怎么…… 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肖群面上的怒意没来得及收敛,手中还提着斧头。 他尴尬的清清嗓音,恢复平时的一派温和“陆副局,你怎么来了?” 陆凛安淡声回他“从大门口路过,听到你们的争吵声,便进来看看。肖教授,文越想把这些旧家具留下有什么错处,你要用斧头吓唬他?” 换句话说,这些家具在肖文越眼里算是母亲的遗物,为什么不能留下? 不悦于陆凛安的多管闲事,但肖群不能不给他面子,“没有错,实在是家里没有地方放,而且这些家具太陈旧,留着没用。” 没有地方并不代表就要把这些家具劈掉,就连夏楚楚都能想到办法,陆凛安不信肖群想不到。 他只是在找理由把这些东西毁掉罢了。 人可以薄情,但如肖教授这般着实有些不堪。 陆凛安走到肖文越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声音里稍稍升起些许温度“如果只是没有地方,我刚好有地方,放这些家具足够了。” 肖文越转头看他,脸上的水痕 越来越多,颤声问“真的吗?” 苏岑不让夏楚楚搬出那间小屋,他气愤但没放心上,因为心里早就知道答案。 第15章 劝慰 父亲要亲手劈掉这些家具,才令他绝望,母亲跟父亲生活的这么多年就像一个笑话,父亲半点都没有把母亲放在心上。 作为他们俩孩子的他也像一个笑话。 相处不多,但陆凛安见过肖文越肆意开朗的模样,如今看他这样难过,多少有些感触。 “对,等下我让人过来帮你搬。” 肖文越双手捂着脸蹲下身子,肩膀颤动无声大哭。 夏楚楚找机会进了灶房,苏岑正站在灶房窗户后边看着外头。 看到夏楚楚进来,她瞪她一眼,骂她“你可真会多管闲事,喊外人来看你肖叔叔笑话是不是?” 她一直在窗户后头看着,亲眼看到是夏楚楚私自跑出去把陆凛安带回来的。 那些旧家具被劈了烧火最好,一想到那些家具是别的女人用过的,她就觉得晦气。 既然要死,为什么不早点死! 她都离婚十来年了才死,白白耽误他们十来年的时间。 所以母亲什么都看到了,只是站在这里看着,不出去阻止不说,说不准心里还在给肖群加油。 看着苏岑,夏楚楚不客气的呛声“你也知道肖叔叔刚才挺搞笑,为什么不出去拦着点?说不准肖文越还能感激你,对你客气点。” “我为什么拦着?那些家具跟我有什么关系。”苏岑轻哼一声,接着看院里,心情颇好的把好消息分享给夏楚楚,“我找大夫问过,大夫说我喝点中药调理调理,保管生儿子。” 等她有了跟老肖的孩子,谁还在乎肖文越。 “!!!”夏楚楚有那么几秒钟愣住了,生儿子? 不止是生孩子,还要生儿子!!! 四十二岁的女同志生孩子很正常,但是…但是…… 她轻声提醒“我听说现在规定计划生育,只能生一个孩子。” 已知苏岑已经有一个孩子,而且肖群也有一个孩子,他们好像不能再生。 这下愣住的人变成了苏岑,她今天高兴了一天,就等着晚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肖。 计划生育她听过,但之前没有了解过,她又用不上。 灶房里寂静下来,苏岑一言不发去做饭,夏楚楚找个小凳子坐下来。 院里肖群已经回屋,肖文越平复好情绪跟着陆凛安去了隔壁。 陆凛安家里有电话,方便机关单位有公务的时候随时联系到他,他打电话让人来帮忙搬旧家具后,便带着肖文越在前厅坐下等人来。 这是肖文越第一次来这里,说实话这两天跟陆叔说的话比之前半年说的都多。 他双手僵硬的放在膝上,感激的看着陆凛安,低声道谢“谢谢你,陆叔,谢谢你帮我。” 虽然他喊陆叔,但自己心里很清楚这只是礼貌称呼,陆叔从不把他们这些邻居放在眼里。 他没想到,这种时候是陆叔帮他保住了那些家具。 看他很是局促,陆凛安站起来去倒水,家里很少有这么年轻的客人来,不知道他喝不喝得惯茶水。 边倒水,边解释“帮你不是我本意,是刚才有人过来喊我去的。” 如果不是夏楚楚来喊他,即使听到吵架声,他也未必过去劝架。 别人家的家事掺和太多总归不好,尤其他身份特殊。 第16章 上学 究竟是谁来喊得陆凛安,其实很好猜,肖文越几乎是瞬间就猜到是谁。 他记得当时父亲跟他抢夺斧头的时候,似乎看见夏楚楚进院了,之后再看到她,她就站在陆叔不远处。 除了她,肖文越再想不到别人。 只是她为什么要帮他呢?他把旧家具拉回来的时候,两人还在大门口骂过架。 她这么好心吗? “文越,我说句管闲事的话你别介意。”陆凛安把茶杯放到肖文越跟前,端着属于自己的茶杯在他对面坐下,“夏楚楚不是个坏孩子,就像你没有办法改变你父亲的想法,她也一样没有办法改变她母亲的想法。” 所以在某些事情上他们两个都一样的无能为力。 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来说,陆凛安不希望他们互相记恨。 夏楚楚不欠肖文越的,不管是帮忙租房旧家具的单间,还是来喊他去帮忙劝架,这些事情她不做也可以,可她做了。 答应夏楚楚不把她租单间的事情说出去,陆凛安就不会失信,他没提其他。 肖文越想不通夏楚楚为什么要帮他,但他暂时做不到对她放下厌恶。 “陆叔,今天的事情我会谢谢她。” 她没错,可她是那个女人的孩子。跟她和平相处,对去世的母亲算不算是一种背叛? 母亲去世,父亲把她忘了,他也跟占去母亲位置的仇人女儿友好相处,母亲知道该有多难过? 他自己不想通,旁人说太多也没用。陆凛安不再说这些,起身拿过窗台上的花洒开始浇花。 他的窗台底下是一个木头做的花架,他自己动手做的,像楼梯一样的结构,足足四层。 每一层上放着一排五小盆花,每盆都青翠茂盛,花季已经过去,现在正是长枝叶的时候。 一旦浇起花来,陆凛安很快便忘记坐在身后的肖文越。 浇完花,他又仔细观察了每一盆花的枝叶情况,拿着软布把叶子上的灰尘擦拭掉。 直到大门外响起敲门声,他才慢悠悠放下软布,出去开门。 大门外来了两个人外加一辆平板车,陆凛安让肖文越带着那两个人去搬旧家具,顺便把夏楚楚给他的钥匙,以及地址告诉他们。 把人都送走后,锁好大门,回屋接着摆弄花草。 另一边夏楚楚已经端上碗筷吃饭,灶房只有她自己。 肖群没有胃口,苏岑去开导肖群,只有她有时间以及胃口吃饭。 院子里搬家具的声音传进屋里,夏楚楚站起来从窗户往外瞥一眼,坐下接着吃饭。 那边屋里的两个人也没有出来阻止,安静的像是家里没人。 吃完饭顺带洗好用过的碗筷,夏楚楚回屋拿着暖壶过来,把锅里的温水灌进去,提着暖壶回屋洗漱睡觉。 学校已经就位,她明天要早早去上学。 至于肖文越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或是肖文越有没有吃饭,没有一个人关心。 同一个院子里住着四口人,却分成三个不同的团体。 教材都是一样的,隔天一早夏楚楚背着之前用的课本早早出门上学。 学校就在附近,不用坐车,走着去要十几分钟的脚程。 早饭可以在半路早餐铺子里买,也可以去学校吃,学校食堂有早饭。 走到半道,夏楚楚肚子饿得不行,在路边包子铺买了一个肉包子,边走边吃。 早读是班主任的语文,正好带她进教室,顺便安排座位。 第17章 冤家路窄… 一点风声没听到,班里忽然转来一个新学生,同学们都挺好奇,一个个伸着脑袋好奇看她。 除了倒数第二排的肖文越。 肖文越震惊,夏楚楚的震惊不比肖文越少! 不是,她之前问过苏岑呀!苏岑说肖文越他母亲是厂职工,他肯定在厂办高中上学。 怎么回事?他怎么在公办高中? 合着她妈根本就不知道肖文越在哪个高中念书,瞎猜的吗?班主任很快给夏楚楚安排好座位“夏楚楚,你先坐在最后一排中间那个空位置上,等下次考试成绩出来,再根据成绩调座位。” 夏楚楚站着没动,不知道这时候跟老师提换班,老师会不会生气? 一个学校也就罢了,还是不要一个班的好。 她可不想再教室里跟肖文越吵起来,把家里那点事抖落的人尽皆知。 “老师,我有事想跟你说。”夏楚楚鼓起勇气转过身,背对着同学们,小声跟老师商量能不能给她换一个班级。 严肃不苟言笑的班主任只是冷眼回了她一句“回你座位上去。” “……”夏楚楚只好转回去,硬着头皮朝着最后一排走。 肖文越竟然跟她同一个年级,真是可笑! 肖文越十七对吧?而她十九。 别人十九在上大学,而她十九才高二,跟一群十七岁的小孩做同学。 都是被父母他们离婚耽误的,就算离婚为什么要让她耽误她上学,还让她留级。 满肚子的牢骚走到座位上坐下,夏楚楚进教室时面颊上的那点笑容已经在看到肖文越后消失殆尽。 转校不可能,转班不行,她只能祈祷肖文越在乎脸面,在学校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安排好夏楚楚的座位,老师开始布置早读任务。 同学们纷纷翻开语文书开始朗读,夏楚楚也翻开那页开始读,这课她已经背过,跟前一个班主任背的。 夏楚楚的同桌是个男同学,长得比较壮,不知道是不是长得壮,所以胳膊也比较长。 一张双人课桌,同桌那位男同学胳膊占去三分之二,夏楚楚只能用剩下的三分之一。 虽然她瘦,但确实课桌三分之一的空间用着有些紧张。 所以她压低声音提醒同桌“同学,你往旁边挪点,我这边有些挤。” 夏楚楚说完话后,很久都没人理,放在课桌上的胳膊也没有挪动。 同桌为什么一个人坐一张桌子的原因,夏楚楚大概懂了。 她把语文书卷成筒,一头抵着同桌的胳膊肘缓缓往回推他的胳膊,再次小声提醒“同学,麻烦挪开一些位置。” 随着她用力,同桌的胳膊被她推回去一小截,属于她的位置终于腾了出来。 等她收回语文书,把书翻开准备朗读,却发现同桌的胳膊正一点点的往这边挪…… 抬头看一眼讲台上的班主任,夏楚楚在告状与自己解决之间徘徊。 刚来第一天就告状,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把语文书合上,再次卷成圆筒,夏楚楚把之前的步骤再次来了一遍。 这次随着把同桌胳膊推回去,她还着重警告一句“课桌一人一半,如果你再过界,我就扎你。” 跟同桌分三八线是每个学生都有的经历,夏楚楚可以大言不惭的说长这么大她没用笔尖扎过同桌,从小到大遇见的同桌都算和谐。 这种明晃晃欺负人的第一次遇见。 怕同桌不相信她真的会扎人,夏楚楚从军绿色斜挎书包里取出钢笔放到课桌上。 第18章 座位 黑色派克钢笔,是夏传军半年前去外地回来给她带的,价格不便宜。 平时用的时候,夏楚楚都可爱护了,生怕摔着磕着。 威胁没有起到作用,推回去的胳膊又慢慢朝她这边蛄蛹过来。 凭什么他多占别人的课桌!夏楚楚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胳膊往课桌中间顶,用胳膊肘顶住他想过界的胳膊。 真让她拿着钢笔扎他,她还有点下不去手,最重要的是舍不得用这个钢笔扎,给钢笔扎坏咋办! 学校的课桌不到实在用不了的时候是舍不得换的,有些摇晃或者不稳都可以想办法再凑合凑合。 夏楚楚跟同桌你来我往的使劲挤,课桌被两个人的动作带着发出咯吱声,声音不是特别大,但是周围几个人都能听到。 肖文越就坐在夏楚楚斜前桌,声音他也听得见。 老师正坐在讲台上听念会的同学背课文,暂时顾及不到别的事情。 肖文越的同桌孙玲偷偷转过来看情况,只见新同学一只手抓着课桌边,另一边用胳膊使劲挤她同桌朱晓鹏,看得出来很使劲,咬牙切齿的。 怕老师发现,孙玲压低声音偷偷提醒朱晓鹏,“朱晓鹏,课桌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一人一半,当心老师看到骂你。” 朱晓鹏不好相处,长得又高又壮,又不爱搭理人,没人喜欢跟他做同桌。 真是苦了新同学了~ 怕老师发现,孙玲说完话就赶紧转过头坐好。 朱晓鹏没说话,也没见好就收的收回力气,依旧用胳膊使劲挤夏楚楚,铁了心要独占一多半的课桌。 夏楚楚劲确实没有朱晓鹏大,但她也不认怂,反正就不让,有本事把她推的坐地上去! 去找老师背书的同学背完书下来,班主任起身扫一眼教室里,原本是想提醒还没背会的学生要加点劲,这一扫不要紧,看见最后边座位上有俩人正抢地盘。 严厉的女声压过教室里的读书声“朱晓鹏,夏楚楚,站起来。你们俩会背了是不是?不好好背书,干什么呢?给我上门口站着背去。” 校长让她把夏楚楚带到她管的班级时提过一嘴,说她学习不错。 学习成绩怎么样暂时看不出来,不过看得出来上课态度有问题!这才刚到教室里,都没等一节课结束,这就跟同学玩闹上了。 既然老师看见,夏楚楚干脆实话直说“老师,是朱晓鹏同学不愿意把课桌让给我,一直用胳膊挤我。” 她也不想告状,问题是这个朱晓鹏实在太欺负人。 她说也说了,吓唬也吓唬了,半点不管用。 皱起眉,班主任看一眼他们俩的站姿,朱晓鹏站在桌子后头,而夏楚楚一半身子都在桌子外头。 很明显她没说谎,班主任没好气的批评道“朱晓鹏,课桌不是你一个人的,那是属于两个人的座位,立刻给夏楚楚让出一半来。身为男同志,竟然跟女同志抢位置,你也好意思。” 朱晓鹏没说话,不过在老师严肃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斜前排坐着的肖文越举起手,跟老师示意有话要说。 第19章 座位2 看到他举手,班主任疑问“肖文越,你有话要说?” “老师,我可以跟夏楚楚同学换座位。”肖文越站起来解释“我跟朱晓鹏都是男生,稍微挤点没事。” 教室里的同学一多半都惊讶的看向肖文越,不是,平时也没看出来肖文越同学是个热心肠啊? 要说最惊讶的当属夏楚楚,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能是肖文越?之前还故意恶心她说她对陆叔叔不怀好意,现在竟然主动提出跟她换座位! 他不会是没安好心吧? 看看朱晓鹏的体型,班主任想了想,点头答应“行,下课后你们俩把座位换一下,夏楚楚以后跟孙玲坐一起。” 老师答应了!作为最大的获利者,夏楚楚赶忙道谢“谢谢老师,谢谢肖同学。” 不管肖文越盘算着什么,当下道谢是很有必要的。 “行啦,赶紧背书。”班主任用黑板擦在讲桌上轻轻磕两下,“还没背的赶紧上来背,别耽误时间了。” 已经背会的同学一个个站起来去找老师背,夏楚楚翻翻课本跟着站起来往讲台上去。 这篇课文她本来就会背,前几天才背过,正熟练着。 一看夏楚楚站起来,朱晓鹏转头看她一眼,接着回头小声念书。 排着队把书背完,夏楚楚得到班主任的两个字夸奖,老师说她背的‘不错’。 她下来不久后,前桌的两个人也去背了,很快朱晓鹏也跟着起身。 很快早读时间结束,除去特别背不过去的少数几个,大部分同学都背完。 老师前脚离开教室,下一秒孙玲就转身好奇的问肖文越“同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人这么好呢?对新同学很热心哟~” 话里的调侃跟玩笑意味很明显。 肖文越淡淡瞥一眼孙玲,低头弯腰收拾课桌里的东西,他知道她在调侃他是对新同学抱着其他心思,所以才主动跟老师提换座位的。 他不喜欢这个玩笑,很不喜欢。他主动帮忙换座位是为了回报夏楚楚昨天喊陆叔帮他。 讨厌她们母子没错,但也不至于恩怨不分。 孙玲脸上的笑僵住,刚才肖文越瞥她的那一眼有点冷,他们这么久的同桌,还是第一回被他这么瞅。 她尴尬的笑笑“我就是开玩笑,你别在意哈~” “没事。”肖文越知道她就是玩笑,而且她也不知道他跟夏楚楚真正的关系。 不至于因为那一句话就真生气。 夏楚楚的东西都在书包里,只需要等肖文越收拾好他的东西,两个人就可以换座位。 肖文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端起书本站起来向后转。 夏楚楚也很自觉地抱着书包让出位置。 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甚至都没有眼神接触,都朝着顺时针的走,没有任何接触,方向干净利索的换好了位置。 孙玲看着俩人这陌生的样子,只能把肖文越换座位的行为理解为他乐于助人。 夏楚楚把书包放进课桌前,特意看了看课桌里有没有脏东西,里边干干净净的,连个小碎纸片都没有。 凳子也一样干净,没钉子,没脏东西。 就是说,肖文越不是撞邪了吧? 第20章 省吃俭用的继弟 这个猜测没办法验证,夏楚楚只能自己在心里瞎琢磨。 孙玲是个话多并且八卦的女同学,一上午她就跟夏楚楚奠定了一定的革命基础。 因为夏楚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过,她说八卦起来特别有成就感。 一下课俩人就凑在一块,上厕所,中午去食堂都是一块去的。 夏楚楚也不想这么好奇,可孙玲太会诱惑人,她讲八卦就跟讲故事一样,起承转合一样不落,勾的她不听完抓心挠肝的。 也因为孙玲实在太能说,夏楚楚一度忘记了肖文越也在这个班。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孙玲不经意的提起肖文越特别省吃俭用她才记起。 不过肖文越省吃俭用? 肖教授可是大学教授,工资每个月也不少,肖文越怎么可能需要省钱? 不好太明显,夏楚楚旁敲侧击“肖同学家里条件不太好吗?” “应该还可以,高一的时候他打饭都是打喜欢吃的,高二才开始省饭票。”高一跟肖文越就是一个班,孙玲稍微知道一些,“听说他母亲他去世了,我猜他父亲应该是不好好给他钱。” 肖群不给肖文越生活费?夏楚楚觉得不太可能,再怎么说都是亲儿子,不至于这点钱都抠门。 要么是肖群没给,要么是肖文越没拿。 好像肖文越不拿的可能性更大,那就是个犟种,也不知道是在惩罚他爸,还是在惩罚自己。 他不拿,肖群或许还高兴每个月能省几块钱。 又不是她吃苦,夏楚楚默默往嘴里送一块红烧肉,食堂大娘做饭的手艺真好,红烧肉盖大米饭吃真香。 之前担心肖文越在同学们面前跟她闹起来不好看,上一天课下来,夏楚楚把那个想法刨除掉了。 看今天一天的情况,肖文越应该跟她是一个想法,在学校里谁也不认识谁,当个陌生人挺好。 那批旧家具找到地方放,引发矛盾的根源暂时解决,在家里肖文越应该也不会主动找她吵架。 放学路上夏楚楚由衷感觉轻松许多,短短的两三天好像比两三个月都心累。 回到家看到紧锁着的大门,夏楚楚才知道自己还是放轻早了… 一块放学的,不知道肖文越去哪里了?他没有回来。 不知道她妈锁门的时候有没有想起她女儿没钥匙这件事? 进不去,她只能希望母亲只是出门买个东西之类的,很快就回来。 随着天色暗下来,夏楚楚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苏岑可能真的没想过她没钥匙这件事。 她之前还担心如果碰到陆凛安,该怎么体面的说自己被锁在大门外这件事,可能是老天怕她太尴尬,并没有碰到他回来。 夜色快要黑透,肖文越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今晚老师布置的作业有些多,可能要写到十一点多。 大门已经锁上,他手伸进大门上特意留的小门开门,却没有摸到门栓。 大门不是从里边锁上的? 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打开,这才发现大门外头挂着锁。 天都黑了,大门外头上着锁,家里没人吗? 第21章 省吃俭用的继弟2 想着他们一家三口一块外出,肖文越嘴角扯出讽刺的笑。 以前母亲总喊父亲晚上一起出去遛弯,但父亲很少去,每次都说太累。 现在倒是有闲情逸致带着那对母女出去。 拿出钥匙打开门,推开门走进去,转过身准备关门锁门。 黑暗中有一道人影飞快的跑过来,挡住他关门的动作。 手电还在手里拿着,被那道黑色的身影吓一跳后,肖文越就用手电照了过去…… 那道飞速跑过来的身影脚步有些不稳,看样子在暗处蹲了很久。 肖文越站在门里,夏楚楚挤不进去,她一只手遮住他照在她脸上的灯光,尴尬的开口“那个…我没有大门钥匙。” “……”肖文越默默后退两步,松开大门。 所以她从放学就一直在外头? 将近四个多小时,她就这么等着? 推开更大的缝隙,夏楚楚从肖文越旁边走进去,路过时低声说道“谢谢。” 不管是白天换座位,还是愿意让她进来。 如果刚才肖文越发现是她直接把大门从里边锁上,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肖文越伸手关上大门,没有说话。 不知道他是没听到,还是不想理,夏楚楚踩着麻木的脚转身回屋去。 为了避免尴尬,天渐渐黑了之后她就蹲靠在外头的树干上,蹲的时间太久,膝盖以下像是有小针在扎一样。 回屋第一件事就是靠在沙发上放松一会儿,等到小腿不麻木,赶紧坐到写字台后边写作业。 这个学校的老师布置作业比较狠,作业数量是之前那个学校的两倍。 不抓紧写,恐怕要写到半夜。 话说肖文越怎么回来这么晚?他去同学家写作业了? 晚上睡觉前,夏楚楚都在惦记明天早上要提醒苏岑给她配一把大门钥匙。 第二天早上倒是夏楚楚记得,但是没见到母亲。 可能是昨晚回来得晚,今早她没起来床。 在同一个学校上学就是有些不方便,上学路上同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 即使装不认识,也无法忽视存在。 昨天早上吃的包子蛮好吃,夏楚楚准备今天再买一个,边走边啃。 姥姥在世的时候早上会特意起床给她做早饭,自从姥姥去世,她的早饭要么在学校食堂,要么路上的早餐铺。 买包子的时候,夏楚楚悄悄瞄了一眼走在他前边一大截的肖文越,他大步流星的走着,看样子不准备现在吃东西。 或许是想上完早读再去食堂吃。 好多学生都是上完早读再去食堂吃,学校食堂比外头卖的便宜不少。 今天的早读依旧是语文,不过老师临时有事,让他们同桌互相背。 夏楚楚跟孙玲一边背书一边小声嘀咕,也没觉得时间多慢,很快早读就结束了。 教室里一小半的同学跑着去食堂吃早饭,孙玲早上在家吃过,夏楚楚在半道吃过,俩人又凑到一块去说小话。 孙玲昨天放学后在路上碰见一对男女同学悄悄牵手,在这之前她都没看出来这俩人在谈对象。 今早一来她就特别兴奋的要把这个事分享给新同桌。 但是夏楚楚根本不认识孙玲故事里的男女同学分别是谁… 这不,孙玲想把这个八卦说给她听,还得先从介绍这俩人开始,这一早上才刚说完男同学的小情况,接下来该轮到女同学的情况。 女同学的事不适合正常说,孙玲特意凑到夏楚楚耳朵边上小声跟她嘀咕“你不知道,我前一阵才看见那个谁往肖文越课桌里放情书,结果这才过去一个月,她就跟那谁谁偷偷牵小手。” “……”这么曲折吗? 夏楚楚倒也不是特别八卦,但她挺好奇那个女同学现在谈对象的男同学长啥样的? > 肖群在夏楚楚眼里不是个好东西,但她不能否认肖群的长相,清瘦儒雅,挺能迷惑人的。身为肖群亲儿子,肖文越的长相跟肖群有八分相似,但他没有他父亲身上的书卷气,反而更多的是属于少年的朝气蓬勃。 虽然没见过,不过夏楚楚相信他笑起来一定很英俊阳光。 刚才说男同学的时候,孙玲跟她说过男同学的位置,在正数第二排,左边靠墙的那个位置。 她们的座位太靠后,只能看见男同学的短发后脑勺。 相比较等男同学往后转,还是假装路过看一眼比较靠谱。 夏楚楚起身假装去卫生间,路过男同学座位的时候飞快的瞟一眼他的长相。 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长得很周正,没有肖文越长得好看。 她从教室前门出来,在过道上转一圈,接着从后门悄悄进去。 从前边走不需要路过,但从后门进来要回座位就得从最后一排绕一下。 最后一排距离教室后边的墙还有一小截距离,倒是不耽误后边有人路过,夏楚楚有些奇怪的是肖文越还在位置上。 去食堂吃早饭的同学已经去食堂了,他怎么还四平八稳的坐着? 难道不吃早饭吗? 早饭不吃,午饭还要省着点,晚饭也没见他吃… 他不会每天都饿着肚子吧? 见夏楚楚回来,孙玲忙凑过来悄悄问她“怎么样?是不是没有肖好看?” 楚楚不在焉的附和,八卦的兴味淡下去不少,心里有些别扭。 不是,是苏岑给肖文越当后妈?她搁这儿操心个什么劲? 她又没花肖群一毛钱,肖文越吃不吃饭跟她有关系吗? 心里没少唾弃自己,但是夏楚楚却没忍住在吃午饭的时候悄悄观察了肖文越的伙食。 一小份青菜炒肉,两个馒头。 青菜里只有零星的肉沫,菜汤里飘着稀散的油花。馒头个头挺大,特别顶饱。 漫不经心的吃着饭盒里的萝卜炖排骨泡饭,夏楚楚怀疑肖文越吃完这顿,晚上都不吃饭。 整个下午她都有些走神,上课的时候被老师喊起来好几次回答问题,幸好走神没耽误学习。 琢磨一下午,夏楚楚都没想出来好主意,她就是个外人,管不到人家家的家事。 管的太多,容易里外不是人。 可就看着肖文越每天这么只吃一顿,她多少有点于心不忍。 第22章 省吃俭用的继弟3 今晚回到家不是大锁看门,苏岑正在院里收干衣服。 “回来啦?”苏岑今天心情不错,笑着问“转的新学校怎么样?” 夏楚楚边回屋边回答“挺好的。” 这都上学第二天了,她妈这才想起来关心一句。 回屋把书包放下,夏楚楚又转身上院里找母亲,她刚想起来钥匙的事,这可不能拖。 “妈,你给我配一把大门钥匙,昨天我在大门外等了四个小时。” “嗯?怎么会呢?净胡说。”苏岑知道夏楚楚没钥匙,但她没觉得她会进不了大门,“文越不是有钥匙吗?他开门你跟着进来就行,要什么钥匙。难道他昨晚故意把你锁门外了?” 两个孩子都是上高中,虽然不是一个高中,但放学时间差不多,回来时间肯定也不会相差太远。 “他没锁我。”这事无论如何跟人家肖文越也扯不到一起,夏楚楚没提他昨晚回来晚的事,“你要不给我配钥匙,下次再进不了门,我就砸锁。” 反正她已经提过配钥匙,到时候砸锁也怪不到她,是母亲不给她配钥匙。 苏岑不算了解夏楚楚,但听得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玩笑。砸锁这话这死孩子是认真说的,如果不配钥匙,她是真敢砸锁。 “行行行,明天我去给你配。”惹不起,苏岑没好气的说“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配钥匙不要钱嘛!” 说完甩甩手里的衣服,转身往回走。 母亲已经答应配钥匙,按说夏楚楚该回屋,但她脚步一顿跟着追了上去。 “妈,以后每天早上我想吃早饭,你起来给我做吧?” “!!!”苏岑震惊的回过头,像不认识夏楚楚一样,“你疯啦?我做饭什么水平你不知道?” 再说早上那么早起来,她能起得来吗? 这么多年没给做过早饭,这孩子突然间怎么开始异想天开了。 “……” 夏楚楚提这个要求不为自己,一多半是怕肖文越哪天饿晕过去,但她不能不承认她妈做饭水平有限。 “也不用做太复杂,煮个鸡蛋,熬个稀饭总行吧?” 苏岑怪异的看着夏楚楚,开始猜测“你爸挺久没来看你,你没钱了?” 要不是没钱买早饭,怎么可能提出这种要求! “楚楚微微侧过脸点头,怕被苏岑看出心虚。 每次她爸去外地前都会给她不少钱,再说她自己也没少攒,不会没钱吃早饭。 “嘶~”苏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闺女会有一天没钱吃早饭,当场就骂开了“狗东西,果然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以前给钱给的多积极,现在孩子都没钱吃早饭了都不管。杀千刀的,丧良心……” 夏楚楚头低的更加低,她爸这顿骂挨的冤,幸好他听不见。 发泄完心中怒火,苏岑看看跟前的夏楚楚,有些犹豫,老肖只给了她三十块钱的家用,她要是给楚楚钱,老肖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可毕竟是亲闺女,总不能不让她吃早饭。 “楚楚,要不你每天起早点自己熬点粥?至于鸡蛋就算了吧,鸡蛋也不便宜。” 家里大米还有不少,熬点粥不心疼。 虽然期待不高,但夏楚楚没想到鸡蛋都被拒绝了,而且粥还得自己熬。 反正不是为自己,她干脆稍微说明白一点,“妈,我不吃早饭倒行,就当减肥。但是肖文越早饭你也不管,肖叔叔以后不会生气吗?” 现在他们俩刚结婚,感情好,肖教授把儿子当根草。等感情稍淡下来一些后,说不准肖教授又开始心疼儿子。 苏岑正跟肖群每天蜜里调油,突然听见闺女说这种话下一秒就想反驳,老肖才不会跟她生气! 话没说出口,她猛地想起前天晚上跟老肖说想生孩子但是计划生育不允许。 当时老肖还说没事,他们家已经有后了。 > 肖文越是老肖唯一的儿子,说不准他以后真会因为肖文越跟她闹矛盾。 苏岑是打算跟肖群白头到老的,这以后老了肯定要指望肖文越给他们养老送终。 突然觉得夏楚楚说的有道理,苏岑点点头“说的也是,你不吃文越也得吃!行,那我以后早上早点起,给你们做早饭。” “妈,你…”夏楚楚不想把自己想的太可悲,她希冀母亲这么痛快答应或许有一部分是她的原因,“你…挺好的。” 苏岑挺直脊背,“那可不,比你爸强,他是什么东西!” 骂完抱着衣服昂首挺胸回屋去。 目送她进屋,夏楚楚转身回自己屋,心内半点没有做好事的开心,反而有些酸涩。 不敢深究缘由的酸涩。 今晚的肖文越回来的依旧有些晚,夏楚楚已经写完作业,正蹲在院子里洗衣服。 肖文越路过的时候,她小声提醒“厨房有给你留的饭菜。” 回答她的只有肖文越路过的脚步声,以及微不可闻的“不吃。” “……”夏楚楚只能说,有骨气! 反正让她每天吃一顿饭,她不行。 衣服洗好直接晾在院里,夏楚楚抬头看看天,星光漫天,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一夜无梦,睡得格外甜美,只是隔天眼睛有点肿。 夏楚楚只有睡前哭过,隔天眼睛才会肿。她很确定自己睡前没哭,也没有做哭的梦… 硬是找不到眼睛肿的原因。 昨天答应早起做早饭,今天一早苏岑就起来开始做饭,太复杂的不行,熬个稀粥煮个鸡蛋足矣。 一看见肖文越从屋里出来,她忙上院里喊他“文越,先别着急走,姨做了早饭,吃完再走。” “……”肖文越连个余光都没给她,目不斜视的往外走。 夏楚楚正好端着盆出来倒水,恰好看见肖文越走出大门的后背。 没有叫到肖文越,苏岑叹口气,喊住倒完水的人“楚楚,灶台上有两碗粥,左…算了,你自己随便拿一碗吃吧。” “楚楚应一声,端着盆子回屋。 现成的早饭也不吃,肖文越是修仙吗? 收拾好东西,她在包子跟稀粥之间犹豫良久,最终还是选择给母亲一些薄面。 第23章 偏心? 灶台上放着两碗粥,左边的碗里有一个剥好的鸡蛋,右边的…有两个。 没有遮遮掩掩,两碗粥以及粥里的鸡蛋就那么摆在灶台上。 夏楚楚知道左边那碗是她的,早就想到会有差距,可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眼前,说不难受是假的。 一个鸡蛋的差距罢了。 可苏岑是她的母亲,她今年十九,跟母亲十九年的感情,而肖文越甚至都没有好好跟母亲说过话。 粥喝完了,夏楚楚没吃里边放着的鸡蛋,鸡蛋而已,她没那么喜欢吃。 她想如果母亲稍微遮掩一点,把那两个鸡蛋埋到碗底去,她或许都不会这么难过。 遮掩代表她懂,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公平,起码是有些愧疚心的。 事实是苏岑好像并不在意她的看法…… 因为喝粥的缘故,夏楚楚早上出门比肖文越晚几分钟,肖文越人早已经走没影。 这样挺好,夏楚楚现在心里不舒坦,不想迁怒别人。 都怪她自己瞎好心,让苏岑做早饭,肖文越没吃不说,她还不高兴。 有些心烦,夏楚楚抬手拽一把路边垂下来的树枝,树枝上叶子已经泛黄,她拽下来一小把叶子,还挺好看。 边走边撕叶子玩儿,把自己的不舒坦全都发泄到无辜的叶子身上。 身后响起自行车的车铃声,本就在路边走着的夏楚楚,又往边上挪点。 有些人车技不好,隔老远就会开始拨车铃,躲着点总没错。 骑车去上班的陆凛安看一眼前边头都不回的夏楚楚,他正要去上班,没想能碰到她。 上次帮她把房间钥匙交给肖文越,本以为这个忙已经帮完,没想到昨晚肖文越去找他,问他房租多少钱,要把房租还给他。 陆凛安一不知道房租多少钱,二不知道这钱夏楚楚收不收,正愁怎么去找她问这个事情,结果就碰到了。 车铃没能让夏楚楚回头,陆凛安只好脚底下使点劲,骑着自行车加快些速度追过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这些琐碎事费过功夫,也极少这样主动去找小姑娘说话。 车铃声又响起来,这次声音很近,大概就在夏楚楚后背的样子。 这是想撞她吗?她都走这么靠边了都过不去? 还是说骑车的是个二流子,看她一个小姑娘好欺负? 不满的回头看,夏楚楚倒要看看是哪个傻…… “咳,…陆叔叔,你去上班啊?”夏楚楚骂人的话在嘴里转一圈又咽回嗓子里。 “嗯,去上班。”已经听过两三次,可听到她喊陆叔叔陆凛安依旧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适应,不过很快便不在意,转而说起正事来“是房租的事,文越以为单间是我帮忙租的,说要把房租还给我,问我房租多少钱。” 陆凛安是认同肖文越还钱的,不论如何这房租不该夏楚楚一个小姑娘掏。 房租不是他交的,事情跟他也没关系,所以这件事具体情况还是要问一下夏楚楚,看她是否同意肖文越还钱。 肖文越要还钱?想起肖文越早饭不吃,晚饭可能也不吃,夏楚楚有点犹豫。 但她懂那种贫者不食嗟来之食的感受,越是孤立无援的时候越是不想欠别人,会感激别人的帮助,也会时刻催促自己还回去。 思考过后,夏楚楚点点头“他如果要还,那就还吧~。房租十九块钱,我不着急要,您让他别着急还。” 自己怎么就成了传声筒?真要说不管又狠不下心,陆凛安点头“我知道,你快去上学吧。” “好,陆叔叔再见!”夏楚楚扔掉手里剩下的黄叶子,朝陆凛安摆摆手,加快脚步往学校走。 陆凛安瞅一眼她的背影,转动车把朝着另一边路上驶去。 今天路上走的有点慢,夏楚楚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几乎都到了。 孙玲从家里带了她妈妈炒的瓜子过来,等课间休 息时间,她先塞给同桌一把。 上课偷偷吃东西不好,但是谁没吃过呢? 不止夏楚楚有份分到,就连后桌的朱晓鹏跟肖文越也有份。 肖文越跟朱晓鹏做同桌后,关系相处挺和谐,也没有因为课桌闹过矛盾。甚至肖文越觉得跟朱晓鹏做同桌比跟孙玲做同桌要省事,因为朱晓鹏不爱说话。 而孙玲真的话特别多,如果你不理她,她就会一直说直到你理她。一旦你理她,那她会更加滔滔不绝…… 一直以来肖文越都找不到合适的应对方法,他真不想知道其他同学的各种事。 一手一把瓜子,孙玲转过身分别放到两人课桌上,“我妈昨天炒的,你们俩尝尝,特别香。” 这年月葵花籽都是要拿来榨成油的,没有几家人舍得把葵花籽炒着吃,孙玲馋了好久,她妈才舍得炒一回。 朱晓鹏话少的人都低声说了句“谢谢。” 肖文越看着瓜子有些走神,以前他妈也特别爱炒瓜子,因为她自己爱吃。 他扯扯嘴角带着丝微笑意道谢“谢谢。” “客气啥~”孙玲笑呵呵的转头坐好,突然感觉肖文越很难过,但仔细看好像又没有。 上课铃响起,瓜子被肖文越全部收起来放进口袋里,手揣在口袋里,手指一粒一粒数着。 朱晓鹏已经悄悄吃起瓜子来,属于瓜子仁的香味逐渐飘了出来。 以前母亲炒的瓜子肖文越不太捧场,他嫌嗑瓜子太麻烦,懒得吃。明明以前不喜欢吃的东西,如今闻着味道却开始怀念。 肖文越也往嘴里放两颗瓜子,悄悄地嗑。苏玲母亲炒的瓜子挺香的,不过比起他母亲的还是稍微差点。 他母亲喜欢吃咸的,炒瓜子也喜欢放盐和一些他不认识的调料。孙玲母亲炒的是没有味道的,只有瓜子原本的香味。 坐在他们俩前边的夏楚楚悄悄皱起秀眉,不是,后边这俩人是不是太嚣张了? 悄悄吃几颗就得,怎么瓜子香味都飘出来了? 孙玲给夏楚楚的瓜子,她衣服没兜,所以放在课桌里。 如果让老师发现有人上课偷吃瓜子,再下来一看她的课桌里,那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碍着肖文越,夏楚楚不方便跟后边的人说话,她用课本挡着脸转过头去给孙玲使眼色,让她警告一下后边的俩人。 就算给了瓜子,也不能上课一直吃呀! 尤其是朱晓鹏,他是不是疯了?嗑瓜子的声音她都能听见! 孙玲也不知道看没看懂,也给她递眼色。 问题夏楚楚看不懂孙玲的眼色,她疑惑的无声问“你说啥?” 孙玲突然不使眼色了,转过头去乖乖坐好,认真看着书上的内容。 感觉身侧有点发凉,夏楚楚慢慢把头转正,也低下头认真看书,余光瞥一眼身侧,呵呵~,她课桌边上正站着一个人。 “夏楚楚!”正上课的数学老师十分不满,他不否认夏楚楚这个学生很聪明,但就算聪明,也不能无视课堂纪律,“刚才是不是你在吃东西?” 这多冤枉人,夏楚楚忙解释“不是我,老师我没吃。” 数学老师不相信,因为他亲耳听到的声音,“我仔细听了,声音就是从你们这个方向传过来的,你说不是你,那你告诉我是谁?” “……”夏楚楚果断地往后伸手,指向声音的来源,“老师,是朱晓鹏在吃。” 别怪她不讲情面,实在是朱晓鹏简直无法无天,谁在老师课上光明正大嗑瓜子啊? 就算嗑瓜子,小点声不行嘛! 朱晓鹏一个长得强壮,并且性格内向不爱说话的男同学一名,在数学老师的眼里他是学习还不错,并且从来不惹事的好学生。 说他上课嗑瓜子,数学老师不信,他问朱晓鹏“你上课吃东西了?” 朱晓鹏顶着他那张老实可靠的脸摇了摇头,目光落到他 前桌夏楚楚的课桌里。 不要怀疑一位数学老师的抓重点能力,数学老师几乎立刻观察到朱晓鹏的视线,他往后走两步,顺着朱晓鹏的视线往下看。 夏楚楚课桌里放着一把瓜子。 那把瓜子就像一个铁证,夏楚楚多少体会到窦娥被冤枉到六月飞雪的滋味了。 “老师,真不是我吃的,我这瓜子还没吃过,真是我吃的,怎么可能没有皮!” 第24章 巧遇 孙玲悄悄举起手,给夏楚楚作证,“老师,我证明夏楚楚同学没有吃东西。” 瓜子是她分的,孙玲也没想到朱晓鹏这么赖皮…… 以前朱晓鹏不怎么说话归不怎说话,但是平时找他帮忙什么的,都很好说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从楚楚转学来之后,他就针对她。 数学老师对孙玲的证明持怀疑态度,这丫头太能说,她说的真假不好判断。 没听信孙玲的话,数学老师看向他绝对相信的一个学生,“肖文越,你来说,到底是夏楚楚吃东西,还是朱晓鹏吃东西?” “……”肖文越嘴里还有瓜子皮没来得及吐,开口说话有露馅的风险,他转头看向朱晓鹏。 对上他视线,朱晓鹏默默站起来承认“老师,是我吃的瓜子。” 没真想诬赖给夏楚楚,他就是莫名想看她变脸。 “…你可真行~”白瞎他那么相信他,数学老师指指教室后头,“你上后边站着听课,今天一天的数学课你都站着听。” 收拾完朱晓鹏,数学老师轻咳一声,走到夏楚楚她们课桌边,朝她们压压手,“你们俩坐下吧,夏楚楚同学是被冤枉的。” 要不是朱晓鹏他也不会怀疑夏楚楚同学,都是这个死小子害的! 走上讲台,数学老师都没忘记狠狠瞪一眼朱晓鹏。 好不容易下课,夏楚楚还没来得及转后去,孙玲先气吼吼的转到后头去找朱晓鹏算账。 “朱晓鹏,你怎么能冤枉楚楚上课偷吃东西呢?你自己吃的不承认就算了,干嘛冤枉别人?” 被老师抓住上课吃东西不算大事,老师心情好说上两句,心情不好让站一节课。又不是了不得的惩罚,朱晓鹏竟然想让楚楚替他背黑锅。 朱晓鹏看一眼夏楚楚后背,手指不自在的揉揉鼻子,低声说“我没说夏楚楚上课吃东西,是老师自己以为的。” 只是他在看她抽屉里的瓜子时,老师恰好看过来了而已。 是老师发现那堆瓜子后自己怀疑她的,他一句话都没说。 原本理直气壮的来要个说法,怎么好像突然之间没底气了?孙玲感觉自己在强词夺理“……那你…你看楚楚抽屉里干什么?你要不看老师怎么会发现?” 收拾好书本的夏楚楚也攥着一把瓜子,往后转一小半身子,等着听孙晓鹏的解释。 这个朱晓鹏确实有话说“我看她那只钢笔挺好的,想提醒她当心被人偷。” 那支钢笔价钱不便宜,夏楚楚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放在课桌里,很容易丢。 他们班时常有人丢东西,至今没有找到那个小偷。 “嗯?”完了,现在孙玲觉得自己还有点狗咬吕洞宾! 她也斜过头朝夏楚楚课桌里看过去,黑色钢笔就放在课桌口处,真有人想拿伸手就能拿走。 都是学生,平时要用钢笔写字,用的钢笔价格也有贵有便宜,私下不少同学喜欢悄悄跟人比。 孙玲没见过跟夏楚楚钢笔一样的,黑色的笔身银色的笔盖,确实挺好看,用着肯定也不赖。 夏楚楚听着朱晓鹏的话也是一怔,跟她以为的朱晓鹏故意欺负她不一样。 放下瓜子,她伸手把钢笔拿出来放到孙玲跟前,让她直接看。想看可以拿着看,倒也不用斜着脑袋看。 接过钢笔仔细欣赏一下,俩人都转过身子坐好,孙玲凑过去小声跟夏楚楚说教室里有小偷的事。 最喜欢炫耀自己钢笔好的那几个同学都丢过钢笔,找班主任告状也没找到。 那个偷东西的人只偷贵的,像他们用的那种便宜货人家碰都不碰。 孙玲提议“以后你把钢笔随身带着吧,放教室里不安全。” 反正她要是用这么贵的钢笔,除了写字剩下的时间绝对放兜里,放哪都不安全。 “好,我明天就穿有口袋的衣服。”夏楚楚决定明天就穿有口袋的衣服,以后钢笔随时别 在口袋上。 这根钢笔对她来说不只是贵,更重要的是这是父亲送她的十八岁礼物。 朱晓鹏话都说到那份上,她们俩已经不好意思去找他计较,毕竟人家算是好心提醒。 后桌坐着的肖文越瞥一眼朱晓鹏,第一次发现朱晓鹏挺能狡辩。 明明是故意引导老师误会,故意让老师怀疑夏楚楚,又特意在老师认定之前起来解释,经过他这么一狡辩,反而成了好人。 朱晓鹏知道肖文越看自己,没理他,趴下把脸埋在手臂里。 隐隐约约并不清晰的笑声传进肖文越的耳朵里,朱晓鹏在笑。 直觉告诉他,朱晓鹏的笑跟夏楚楚有关,虽然不关自己的事,但这笑声听着有些怪怪的。 自从知道班里不安全,夏楚楚只要离开座位就得把钢笔拿到手里,就连上厕所都得交给孙玲保管。 终于盼到放学,夏楚楚斜挎着书包跟孙玲往外走,明天周日不用上学,孙玲想约夏楚楚一块出去玩儿。 周日能休息固然很美好,但是老师布置的作业特别多…… 夏楚楚计划上午写作业,下午回姥姥家老院子一趟,长时间家里没人,得回去看看。 孙玲约着一块出去玩儿只能安排在从老院子回来,大概下午三点左右。 只要能一块出去玩儿,下午三点多孙玲觉得也可以,俩人商量好碰面地址才分开。 放学路上人比较多,不少都是刚放学的学生,夏楚楚大概扫了一圈,没看到肖文越。 两人一起放学,出学校也是前后脚,并且回家的路只有这一条,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 他似乎每天回家都挺晚的。 那些好奇的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夏楚楚并没细想,自顾自往回走。 街边新开了一家小饭馆,饭菜的香味飘到街上有些勾人,夏楚楚犹豫三秒,抬脚走进去。 饭馆不大,摆着六七张小方桌子,一半的位置上都有人。 夏楚楚找个座位坐下,看向厨房门口挂着的黑板,上边写着菜单。 她要了一份小馄饨,外加一个卤鸡腿。 老板的手艺果然很好,小馄饨只有拇指大小,皮子特别薄,里边的肉馅跟一颗小肉丸似的。 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小饭馆里陆陆续续又来不少人,很快便没了空位置。 有人来有人走,位置虽然坐满,倒也没有人找不到地方坐。 不巧,陆凛安走进来的时候小饭馆里恰好没有空位置,他大致看一圈,接着走向埋头吃东西的夏楚楚。 基本上都是两三人坐一桌,就夏楚楚一个人坐一张桌子,挺显眼。 第25章 老太太来了 屈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两下,等她抬起头来,陆凛安才问“介意我坐下一起吃吗?” 夏楚楚没想到吃个饭还能碰到陆凛安,她转头看一圈,发现没有空位置。 没想到陆副局竟然来这么小的小饭馆吃饭,是政府食堂不管饭?还是国营大饭店的饭不香? 咽下嘴里的馄饨,她点点头“你坐吧,陆叔叔,我马上就吃完了。” 馄饨就剩几个,鸡腿也没剩多少,加快速度的话三五分钟就能解决,可以把桌子直接让给他。 定她不介意后,陆凛安才转身去找老板娘点菜。 一大碗卤肉面就是他的晚饭,原本只是路过,他是闻到味道才决定进来的,这个味道很像记忆中吃过的香味。 等他点完面回来,夏楚楚已经解决完碗里的馄饨,正抱着碗喝汤。 见他坐下,露在碗外头的一双美眸弯了弯,接着一鼓作气把碗里的汤全部喝完。 放下碗,开始低头吃没吃完的鸡腿。 见她好像吃的有些急,陆凛安解释“我没有地方坐才来找你借个位置,不是催你给我让位置,你不要着急。” 夏楚楚当然知道他只是找个位置坐,问题是她不想跟他面对面坐着。 想想都尴尬,不认识也就罢了,问题就是认识但不熟。不说话干坐着吃饭有点没礼貌似的,说话吧,又不知道说什么。 除了之前找他帮肖文越,俩人其实并不怎么认识,要说聊天,也没得聊啊! “我从小吃东西就快。”夏楚楚抬起头笑笑,“不是着急。” 陆凛安微不可查的挑眉,看一眼她手里的鸡腿,含笑说“很久没人陪我坐在一起吃饭了~” “……”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夏楚楚明明记得她妈结婚那天在国营大饭店碰到他跟一群人去的,明明那么多人陪吃饭! 但是咱们做人得学会投桃报李。 毕竟人家才帮过她的忙,夏楚楚真没法厚着脸皮拒绝。 她试探着问“…要不然我着陪您一起?” 正好老板娘过来送面,陆凛安伸手接过碗放好,从一旁的筷子筒里取出一双筷子。 筷子一正一反,他垂眸看手里,手指把反着的筷子转正,“会不会麻烦你?” 夏楚楚还抱着他或许会拒绝的想法,万万没料到皮球被踢回来了。 她能怎么办?只好干笑着说“…不会。” 陆凛安低头吃面,夏楚楚磨磨唧唧的啃着剩下的小半个鸡腿。 本来两口就能解决,可解决完后就不能用吃东西来假装没空说话了,所以她吃的格外慢。 陆凛安才是真正的吃饭快,半碗面很快下肚,一抬眼发现夏楚楚手里的鸡腿还有一小半。 “吃不了了?” 心里的小算盘肯定不能说,夏楚楚开始信口开河“能,老板手艺太好,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舍不得吃太快。” 陆凛安挑面的手顿了顿,老板的手艺算不错,但没到让人舍不得吃的地步吧? “你晚饭怎么不在家里吃饭?” 一想起母亲做饭的手艺,夏楚楚只觉得手里的鸡腿更香了。 母亲做饭不好吃也就算了,关键每晚吃饭都是她跟苏岑和肖群,她实在是不喜欢肖群的姿态,他不说话但就是用眼神恶心人。 多吃两口菜都能换来肖群的一瞥,那一瞥看似什么都没表达但又像什么都说了。 现在晚上吃饭,夏楚楚就吃自己碗里的,外加自己跟前摆着的菜。 爸妈离婚没错,但从小到大她没受过这种委屈,她又不差钱,干嘛要在饭桌上忍受肖群的冷眼。 继信口开河之后,夏楚楚又开始信口雌黄“在家吃不饱。” 也不算特别假,肖群老那样看人,再加上她妈的手艺,确实都吃的不怎么饱。 陆凛安不说话了,同 情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肖文越起码是个男同志,而夏楚楚一个小姑娘,每天饭都吃不饱。 他放下筷子问“还吃吗?陆叔请你。” 没拿鸡腿的那只手赶忙摆动,夏楚楚笑着拒绝“不用,我饱了,陆叔叔您快吃吧,上班怪辛苦的。” 虽然有可能他只是坐在办公室里只指挥下属,但费脑子,对吧! 无奈轻叹口气,陆凛安拿起筷子“把鸡腿吃完就走吧,想让你坐着一起搭伴吃饭,没想让你陪着聊天。” 每天跟各式各样的狐狸斗智斗勇,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她说的是真话假话,顺着她的话逗她罢了。 “……”她表现得没有这么明显吧? 这多不好意思? 夏楚楚低头把鸡腿飞快啃完,接着站起来告辞“陆叔叔,我吃完了,就先走了,你慢慢吃。” 被她这急不可耐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陆凛安颔首,“去吧。” 早知道她这么不情愿跟他坐在一起,他不该过来冒昧打搅她。 夏楚楚脚步利索的离开,回到大门口才想起来没掏钱…… 刚才走的时候老板娘也没拦她,她只顾着跑,根本没想起来。 这要是老板娘问陆凛安认不认识她,说她没掏钱… 光是想着夏楚楚都能感受到那种尴尬。 书包怪沉的,她决定先把书包放屋里,再回去结账。 但没想到一进院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她的是一位老太婆,头发半白,身形干瘦,个头不高,看上去有些凶。 老婆子展开双臂拦在她跟前,浑浊年迈的眼里满是审视敌意,“你就是苏岑带来的丫头?” 怕被她口水溅到脸上,夏楚楚后退一小步,反问她“…你是?” “我是你奶奶。”老婆子斜她一眼,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我孙子呢?” 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夏楚楚以为她在骂街,直到老太太提起她孙子,她才知道这位是肖文越的奶奶。 当年因为嫌弃彩礼贵,死活不让儿子跟苏岑在一起的肖群母亲。 当初夏楚楚姥姥姥爷死活不让闺女嫁给肖群,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婆婆太难缠,乡下人不怕,但油盐不进的一般人真弄不了。 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夏楚楚答了一句“我不知道肖文越去哪了。” 她又不是专门去学校盯着肖文越的。 夏楚楚这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王月娥大着嗓门开始跟她喊“你不知道我孙子去哪了?你们母女俩可真行啊!你妈连我孙子跟你一个学校都不知道,你更厉害,连他干嘛去了都不关心!真不知道肖群养着你们有什么用?一对没用的玩意儿~” 第26章 挨骂 “什么!?啃干馒头吃咸菜?”王月娥嗷的一嗓子喊出来,整个人如同遭到晴天霹雳,“你说我孙子在学校吃干馒头跟咸菜?” 天杀的,她乡下的两个孙子都不吃那种东西啊! 夏楚楚肯定的点头,接着添油加醋“对,有时候食堂没有咸菜,他就只吃馒头,喝开水,可能是肖叔叔忘了给他生活费。” 想让老太太拿她出气,绝对不可能。 不过这老太太推了她一把,她记住了! 王月娥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在乡下种地,二儿子念书念出了出息,唯一的女儿为了给二儿子凑学费卖给老光棍了。 虽然大儿子陪在跟前,实际上她心里最偏的是二儿子,也就是肖群。 孙子辈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肖文越,长得好看,一看就是城里孩子,比她其他的两个孙子优秀的多。 儿媳妇一去世,她就在乡下给儿子寻摸媳妇了,城里的那些女娃娃她都看不上,就得找个乡下的好拿捏,能吃苦会照顾人,才能对她孙子好。 没想到她还没找到合适的,儿子就打电话说要结婚了,就说了句过年带回去让她看,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王月娥也是接到孙子的电话才知道肖群娶的新媳妇竟然是苏岑那个浪蹄子。 苏岑就苏岑吧,她要能一门心思对孙子好也行,结果那个浪蹄子还带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她儿子那可是大学教授,一个月工资不老少呢!娶个二婚还带个孩子的,说出去多丢人。 生怕孙子被欺负,王月娥着急忙慌的就让大儿子给买票,她倒要看看谁敢欺 负她孙子。 吃馒头喝开水,那是过的什么日子啊~?王月娥顾不上再跟夏楚楚纠缠,转身一摇一晃的回屋去找那两个人算账。 看到她走路姿势,夏楚楚才发现老太太是个小脚,脚上穿的鞋大概只有她鞋的一半。 她站在院子里没走,不到一分钟就听到正屋里传来老太太的怒骂声。 虽然在骂肖群,但多半的话更是在怪苏岑,骂她挑拨他们父子关系,骂她欺负肖文越。 明明是肖群的问题,王月娥不觉得是他儿子的错,即使是她儿子的错,肯定是有人挑拨撺掇。 不然亲父子怎么会连生活费都不给? 听了几耳朵后,夏楚楚才回屋放下书包,拿上钱悄悄出去,无论如何不能不给饭钱。 跟老太太在院子里掰扯半天,这会儿天已经开始泛黑,不过小饭馆离这块不远,走快点几分钟的事情。 这会儿饭馆里已经没有客人,老板娘站在厨房门口正跟里边收拾的老板闲聊。 看到有客人上门,老板娘笑着说“丫头,没饭了,饭都卖完了。”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那会儿吃完饭忘了掏钱。”说着夏楚楚从口袋里拿出钱,问老板娘“我吃的馄饨还有一个卤鸡腿。” 有人没掏钱就走了?不可能!老板娘摇头,“不可能,一共就这么几桌子人,我还能没发现有人没掏钱吗?” 再说一碗猪肉馄饨外加一根鸡腿可不便宜,她不会没发现。 夏楚楚指指自己之前坐着的那个桌子,“我就坐在那,刚开始一个人坐着,后来陆…后来又来了一位男同志。” 她这么一说,老板娘就想起来了,带着点小激动说“是不是挺好看的那个男同志?穿着白衬衣黑外套,要了一碗卤肉面,是不是?” 当时那个男同志点完面,她还悄悄感叹过,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那气势穿着瞅着就不是一般人。 “嗯,对,就是他。”见老板娘还有印象,夏楚楚笑着问“当时我吃完就走,忘了结账,到家才想起来。” 第27章 听到 “奶,我长高了。”上次回乡下肖文越起码比现在低多半个头,这半年突然开始蹿个,这才看上去瘦了很多。 他只字不解释奶奶话里的误会,也没说错,那个姓苏的确实没给过他生活费,虽然给他他不会要。 在他们结婚的时候就说过,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那话可不是开玩笑。 “长高了好,我孙儿就是长高了~”一想起孙子在学校只能吃干馒头,王月娥依旧咽不下这口气“小越,以后咱们再也不吃那干馒头,奶都跟苏婆娘说过了,以后她早上就把中午饭给你做好,给你带到学校吃。她要是不给做,奶做好中午给你送去。 至于她那个丫头片子,不是说不花咱们家的钱吗?以后也别在家吃饭,有本事搬出去才好呢!跟她那个妈长得一个模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 夏楚楚没想到一进大门刚好听见俩人在说自己的坏话,咱就是说从哪个方向看她跟不正经都沾不上边吧? 她妈长得好看有错吗?她长得随她妈有错吗? 长的好看就说人不正经? 不想平白被人这么造谣,夏楚楚冷笑着开口“背后乱说别人坏话的才最不正经吧?” 大门遮挡了月光,俩人都没注意到大门口的那团黑暗里有人,听到她说话都是一惊。 尤其是王月娥,吓得身上一抖,不由自主的喊出声“哎哟~” 肖文越有些尴尬,那些话不是他说的,他没来得急阻止奶奶。 “丫头片子你故意吓人是吧?”反应过来的王月娥捂着心口开始骂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晚上不在屋睡觉,出去干嘛去了?偷听别人 说话,你有没有人教?” 王月娥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嘴毒,没几个能骂得过她的,那些骂人恶心人的话张口就来。 夏楚楚遇到过最难缠的人就是她大姨,她大姨特别能算计,用一个词语能形容叫‘口蜜腹剑’。 现在大姨已经没有资格在她这里排第一了,王月娥以绝对的实力登顶。 只是看她从外头回来,老太太就能扯到上梁不正下梁歪,扯到她大晚上不睡觉,出去不干正经事。 脑瓜子被气的发蒙,可夏楚楚真的骂不过这个老太太,她握着拳气不过的说“我有人教,现在明明是你们没人教,没人跟你们说背后说人要躲起来说吗?” “我就不躲起来,在我儿子家我想说什么说什么!”顾不得刚才被吓得心跳加速了,王月娥伸着手指头就朝夏楚楚头上点去,“寄人篱下的赔钱货,你还敢跟我呛声,给你惯得。” 奶奶说话太难听了,肖文越忙伸手把她抬起来的手指拽回来,一只胳膊拦住她,尴尬的小声劝阻“奶,夏楚楚是女同志,你说话注意点。”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他奶说话骂人这么难听,以前听母亲说她奶跟人难相处,他不以为意,觉得挺好相处。 肖文越打电话把老太太喊来的本意就是为了让苏岑跟夏楚楚不安宁,听见夏楚楚挨骂他该心里感觉解气才对,此时却有些心软。 就像陆叔说的她没有错,不管她母亲做了什么,但她没错。 王月娥干着急碰不到夏楚楚,一听孙子还帮这死丫头说话,恨铁不成钢的念起孙子来“你呀!小越你就是太好欺负,所以她们母子俩才敢欺负你。” “夏楚楚没有欺负我。奶,我累,咱们先回屋。”肖文越不由分说的拽着王月娥回屋去,怕老太太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王月娥脚底下不稳,挣脱不了,嘴里唠叨着“你别拽奶,奶自己走。” 一老一少回屋去了,只剩夏楚楚还站在院里。 她半晌都无法释怀老太太的话,或许王月娥只是单纯的什么难听骂什么,可那些话听在她耳中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最可笑的是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的母亲苏岑都没有出来看她一眼。 不说保护,哪怕出来关心她一下也算。 可惜没有。 一步步走到正屋门口,夏楚楚抬手敲门。 第28章 去逛街? 门很快打开,里边站着的苏岑双目通红,看到门口的夏楚楚不待她开口就开始落泪。 她年轻的时候见过肖群的家人,知道他母亲不是好说话的人,可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老太太张口闭口还是那么难听。 她是离过婚,还带个孩子,可肖群不也丧妻吗? 比她强到哪了?凭什么说她配不上老肖。 没两分钟肖群拿着手绢从苏岑身后走过来,把手绢塞到苏岑手里,温声劝她“好了,让孩子看到你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劝完后,又望向门外的夏楚楚“楚楚,老太太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其实她人不坏,相处久后你就知道了。她现在对你们有怨气,你多担待点。” 没有理肖群的话,夏楚楚目光紧紧望着母亲,她想听母亲会说什么? 苏岑拿着手绢把眼泪擦干,双眼通红,带着哭腔劝起夏楚楚“楚楚,老太太毕竟是长辈,按辈分来说你要喊奶奶,当小辈的别跟她计较。” “妈,她刚才骂我的话你听到了吗?”夏楚楚盯着她的眼睛问,她想知道那些话母亲有没有听到? 是她没听到所以才没有及时出现?还是听到了,但是充耳不闻? 苏岑略微挪开视线,夏楚楚的眼神让她不自觉的心虚。 “楚楚,她是妈的婆婆,我不能顶撞她。”她跟老肖时隔这么多年才能重新走到一起,苏岑不想因为一些小事闹矛盾,更何况是跟老肖的母亲。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老太太还能有几年光景,她们母女俩总能给她熬走。 但这些话适合私下跟闺女说,苏岑把手绢放进口袋里,伸手双手握住夏楚楚的右手,“楚楚,妈知道你委屈,别气,明天咱们一起去逛街好不好?我们很久都没一起逛过了。” 刚才老太太骂过她后,老肖塞给她几十块钱让她明天陪着老太太上街去转转,买买衣服。 苏岑想着带一个也是带,干脆把肖文越跟夏楚楚一起带上,说不准能缓和一下关系。 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夏楚楚以为逛街的只有她们两个人。 原来母亲知道她们很久没有一起逛过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已经快想不起来。 “嗯,明天上午去。”原本想着明天上午回姥姥家,夏楚楚只能暂时搁置。 上午跟母亲逛街,下午跟孙玲约好一起出去玩。 回姥姥家只能下个礼拜天再去。 苏岑打算的也是上午,晃晃夏楚楚的手,松开手催她“快回去睡吧,当心明天早上起不来。” 虽然眼圈还是红着的,但此刻她的眼神里满是温情。 点点头,夏楚楚转身往回走。 刚才敲门的时候,她是想质问母亲的,甚至想好彻底闹开,然后自己搬回姥姥家住。 至于母亲怎么想,她会不会同意,那些她都不再在意了。 此时夏楚楚承认自己是个软弱的人,看到母亲红着的眼眶滚落的眼泪,那些质问的话突然说不出口。 不止质问的话说不出口,心里的怨恼也在她类似哄她的话里逐渐消退。 母亲说让她别气,明天一起去逛街。 是在哄她没错吧? 当晚夏楚楚就把礼拜天的作业写完了,明天她不一定有时间写,又不想在晚上费时费力。 隔天一早,夏楚楚早早从床上醒来,在衣柜里挑半天拿出一件牛仔背带裤配蓝白条纹长袖,脚下是一双白球鞋。 长发扎起马尾,用红色的丝带发绳扎个蝴蝶结做装饰。 她的衣服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买,母亲很久没有给她买过衣服。 不过母亲花的可能是肖群的钱,为了不让王月娥有机会抓她痛脚,夏楚楚决定结账的时候自己结。 收拾好,夏楚楚上院里找苏岑,催她快点出门。 苏岑正在灶房做饭,想让夏楚楚帮忙去喊王月娥跟肖文越过 来吃饭。 一想起那俩人,夏楚楚半点好感都没有,拒绝去喊他们,为了不撞见,干脆连早饭都不吃躲到大门口去等母亲。 哪知道这一等就是多半个小时,她偷偷上院里观察过,都在灶房坐着吃饭,有说话声传到院里,嗓门最大的是王月娥。 第29章 不去逛街 王月娥说起话来就像皇太后,旁人只能奉承,不可忤逆。 苏岑低声说好话的声音仔细听在院里也能听到一些,是夏楚楚从没听过的语气,或许她姥姥都没听过。 不想听那些小心翼翼的说话声,她上大门外靠在树干上慢慢等。 有那么些许的不理解,这样的日子就是母亲想要的吗? 爸妈离婚的时候她还小,但也不是不记事的年纪。她记得母亲每天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说十指不沾阳春水有些夸大,但没吃过半点苦是真的。 早中晚饭能在食堂买就在食堂买,就算不在食堂买,也是父亲做。任何时候想花钱就花钱,就算花钱花超也没人多说什么。 离婚后,姥姥姥爷心疼她一个人带个孩子,孩子他们帮忙带,根本不让她干活。 母亲做饭的手艺这么多年一直这么差,未尝没有很少做饭的缘故。如今看着她每天在灶房做饭,夏楚楚真的想不通。 喜欢一个人或者说爱一个人真的就可以到这种地步吗?什么都不在乎,只要在一起就行? 吃苦受累,做低伏小都无所谓? 夏楚楚扪心自问她做不到,也可能是她没有喜欢过人的缘故。 如果喜欢一个人会变的这么可怕,她想自己应该不会喜欢谁。 又等了二十分钟,院里终于有脚步声传出来,夏楚楚后背离开靠着的树干,站直身体,等着苏岑出来。 脸上的笑容还未绽放便僵在脸上,出来的人不止一个,王月娥拽着孙子肖文越走在前边,苏岑肩上挎着包走在他们身后。 看到夏楚楚在门口等着,王月娥皱纹纵横的老脸猛地皱起。 瞅瞅那丫头身上穿的衣服,比她孙子身上穿的都好,说不准就是苏婆娘悄悄花他儿子钱给买的。 嫌弃的看她一眼,王月娥不冷不热的质问身后的苏岑“苏岑,怎么回事?不是说带我们去买衣服,不会还要带着你姑娘吧?可真是自己不挣钱花钱不心疼,我儿子那么辛苦挣的钱就是让你这么嚯嚯完的吧!怪不得不给我孙子生活费。” 不是她以为的母女两个人,而是带着王月娥跟肖文越! 如果早知道是跟他们一起啊,夏楚楚根本不会在这里等着。原来哄她只是她的幻想,昨晚以为的母亲在哄她就是个笑话。 “妈,楚楚自己有钱,她买衣服自己掏钱。”苏岑笑着解释“她爸每个月给她不少钱,她不用花我的。” 自从知道肖文越没钱吃饭,苏岑也猜出夏楚楚非要她做早饭的意图了,没钱是假,估计是她知道肖文越没钱吃饭,想让她做早饭巴结肖文越。 说起来也怪楚楚,都知道肖文越没钱吃饭,也不说告诉她一声。连俩人在一个学校的事都不跟她说,害的她被老太太骂心肠恶毒。 真能显摆,王月娥转头斜一眼苏岑,那个当媳妇的会把前夫有钱挂在嘴上? 她那意思是她儿子挣得没有她前夫多呗? 她偏不让她如意,“那也不行……” “妈,我不去了,你们去吧。”夏楚楚截断老太太的话,王月娥一张嘴,她就感觉接下来没好话。 让她跟他们一起逛街,还不如直接骂她两句来得痛快。 难听的话没能说出口,王月娥根本憋不住,夏楚楚话一说完,她紧跟着就挤兑起来“不去就不去,有个有钱的爸有什么用?还不是住在我儿子家。” 苏岑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王月娥已经拽着肖文越的手腕往前走。 她看一眼站在树底下的夏楚楚,小声叮嘱她“中午自己在外头吃点,妈可能不回来做饭。” 夏楚楚把头歪到一边没理她,后退两步再次靠到树干上,她从来就不是母亲的偏爱,唯一的一次可能是她不顾一切要从父亲手里带走她。 叹口气,苏岑快步跟上小脚老太太,小脚走的还挺快。 听着离开的脚步声,夏楚楚讽刺的笑笑,无所谓,她又不缺衣 服。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的声音响起,胡同旁边的大门打开,有人提着自行车从院里走出来。 夏楚楚抬眼看过去,陆凛安利索的放下自行车,转身关大门,锁门。 他今天穿着很正式,一身黑色的中山装,身形修长健硕,整个人更添沉稳。 锁好门,陆凛安走到自行车旁抬腿上车,坐下后目光才望向靠着树干的夏楚楚。 实在不凑巧,刚才几个人的谈话不小心被他听到,为免尴尬他特意在大门里等了几分钟,本以为她已经离开,没料到她还在。 夏楚楚正看他,视线跟他撞在一起,牵强的勾唇笑笑,“陆叔叔,昨天谢谢你帮我付账。” 说着从口袋里拿钱准备还他。 由于想着要去逛街,她身上并没拿零钱,最小面值的只有一块。还钱还要别人找钱,好像不太合适。 把钱装回口袋里,夏楚楚又说“您稍等一下,我回屋取零钱。” “…凛安双手撑着车把,望着强撑笑颜的人缓缓点下头。 她看起来不想欠任何人的,他便就不提那些不用还的话了。 快步跑回屋里,夏楚楚从写字台抽屉里拿出三毛五的零钱,接着跑回大门口,走过去把钱交给他。 陆凛安伸手接过,看也没看伸手放进衣兜里。 本该直接骑车离开,可却没忍住开口道“你不想笑可以不笑,没有人规定不笑就是没礼貌。” 面上还挂着浅笑的夏楚楚笑容慢慢淡下去,她不开心,很不开心,其实是笑不出来的。 “好,我知道了,陆叔叔。” “嗯。” 陆凛安这才脚下使劲,骑自行车离开。 他看出那位苏女士似乎还没学会怎样当一个合格的母亲,可按她的年纪来说,这是不应该的。 她有一个已经上高中的孩子,但她并不会照顾孩子,那么这个孩子是怎么长大的? 陆凛安遇见过很多种不一样的家庭情况,有些事情甚至会被属下拿出来当做典型告诉他,他其实已经不那么轻易心软了。 不是不心善,而是太多悲惨的事情心软是心软不过来的,他宁愿用心软的时间来想到办法解决那些情况的发生。 只是看到夏楚楚就那么孤零零的靠在树干上,他还是会心底泛起些微酸涩,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却也是个不那么幸运的姑娘。 第30章 院子卖了 既然不去逛街,夏楚楚干脆回屋拿了姥姥家大门钥匙,准备回去看看。 房屋太老,好些地方下雨天会漏雨,上次走得急,忘记给漏雨的地方接着东西,幸好这几天都没下过雨。 搭公交车比较快,二十分钟左右就到。 一路走过来,碰见几个邻居,夏楚楚都笑着打了招呼,她在姥姥家长大,平时他们都对她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离开时候没有打招呼的缘故,虽然都笑着跟她说话了,但他们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尤其是跟姥姥姥爷关系特别好的贾爷爷,竟然问她来这干什么? “爷爷,我回来看看。”不理解,但夏楚楚还是有礼貌的做了回答。 贾爷爷意味不明看她一眼,叹口气拐回家去了。 没懂大爷什么意思,夏楚楚还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难道大爷是在生气母亲嫁人,她跟着去的事情? 或许是觉得她白眼狼,说走就走吧? 叹口气,夏楚楚取出钥匙,脚步稍微加快不少,有些迫不及待。 虽然姥姥姥爷去世,但这里对她来说依旧是家。 她走到大门口,捏起门上挂的锁准备把钥匙插进去,捏起来后发现不太对。 锁是崭新的锁,不是她们常用的那把已经生锈的老锁。 夏楚楚试着把钥匙插锁眼里,大小不合适,根本进不去。 大门的锁被人换了! 是母亲换的? 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或许是舅舅? 夏楚楚站在大门口,手里捏着那把锁,思索着是去问母亲跟舅舅,还是自己找东西砸开。 万一不是他们换的锁,而是有人趁她们家里没人住,偷偷占了呢? 思来想去,夏楚楚决定先把锁砸开,然后再去买把新锁换上,以防万一。 想好就办,她松开锁,转身上邻居家敲门。 邻居家只有方婶子一个人在家,开门看见是夏楚楚,发出了跟贾大爷相似的疑问“楚楚,你怎么来了?” “……”她回家好像让他们觉得很奇怪似的,夏楚楚解释“我回家看看,上次走的时候忘了给漏雨的地方接水盆。对了婶子,让我用一下锤子,我把锁砸开,不知道谁把门上的锁换了,我进不去。” 一听夏楚楚这骇人听闻的话,方婶子一把把她手腕给捞住,着急的劝她“你这孩子怎么能砸锁呢?这院子卖出去那就是别人家的了,你再砸锁这不是犯罪吗?当心派出所逮你。” ‘卖出去就是别人的了’这几个字重重砸在夏楚楚脑海里,方婶子说卖出去就是别人的了,说的是姥姥姥爷的院子吗? 夏楚楚有些茫然的问“…婶子,…院子…卖了?” “啊,卖了。”方婶子疑惑的看着夏楚楚,这孩子不知道吗?“前两天你舅舅跟你妗子带人来卖的,我还问他们有没有通知你妈,他们说你妈知道,你妈没跟你说吗?” 所以看到楚楚回来,她才奇怪,院子都卖了,这孩子怎么又回来了。 木然摇头,夏楚楚只觉四肢逐渐泛凉,她宛若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紧紧反握住方婶子的手,“婶子,我…我妈没跟我说,我不知道院子被卖了。” 怎么会呢?这个院子是姥姥姥爷留下来的,怎么会卖掉呢? “婶子,你带我去找买院子的人,行不行?我跟他商量再把院子买回来。我去找我爸要钱,把院子买回来。” 院子被卖,她就没有家了。 手被抓的太紧,有些疼,方婶子心疼的看着夏楚楚,忍着没有挣脱。 好声哄她“孩子,别买了,屋子已经推翻,买回来干什么?” 院子被买的第二天,主人就带着人手把旧屋子都推翻了,说是过几天就开工盖新房子。 推翻了?屋子全没了。 眼泪逐渐模糊视线,夏楚楚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牢牢的抓着方婶子的手,哽咽着说“婶子…,我买。” 到底看着她长大的,方婶子小声叹气,牵着她往屋里走,“先在婶子家坐一会儿,我找人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认识买院子的人。” 苏岑真是太过分,卖院子都不告诉孩子一声。 脚步僵硬的跟着方婶子进屋,脚底下软绵绵的,好像踩不到实处一样,夏楚楚无知无觉的坐下,泪水一串接一串的往下滑落。 方婶子拿来一块手绢帮她擦眼泪,又帮她倒一碗糖水。 “好孩子,别哭,婶子这就帮你问去。” 虽然说帮她去问,实际上方婶子心里也有数,这院子十有八九人家不卖,旧房子推倒就为盖新房子,肯定是要住人。 想要让人家再倒手卖,价钱肯定要比原来高很多,就怕价钱高人家也不卖。 夏楚楚气得浑身发颤,手里死死抓着手绢,她没想到舅舅会把姥姥的院子卖掉,他们从没跟她提过。 母亲知道,可母亲也没跟她提过。 她无法接受那几间旧屋子已经被推倒,成了一摊废墟。 心脏像是要炸开一样憋屈,她甚至无法放声大哭。 很久后方婶子才带着贾大爷回来,老头拄着拐杖走进屋里。 看着正捂着脸哭泣的夏楚楚上前拍拍她的头顶,“楚楚啊,那院子人家不卖,儿子娶媳妇才着急买的院子,就等过两天开工盖新房子呢。” 放下双手,夏楚楚双目通红,哀求的看着他“贾爷爷,我多出钱,多出很多钱。” “哎~,楚楚妞,不是钱的事。”贾大爷叹气,他之前还觉得这丫头没良心,是他误会了,“他们家那个儿媳妇不能等啦,必须快点结婚。再说,你一个孩子哪来那么多钱?你爸他结婚了,你找他要那么多钱,他妻子不会答应的。” 大手再次拍拍她的发顶,贾大爷和蔼的哄她“这老院子卖了就卖了吧,你姥姥姥爷已经去世好几年,你舅舅早就惦记着卖掉,你买回来他们一家难保不惦记。 听爷爷的话,以后想回来转转,就上爷爷家去。” 当初那两个老东西一万个不愿意让苏岑把这小丫头带回来,结果真带回来,他们一个比一个宠着。俩人去世前特意跟儿子说,等母女俩自己搬走,这房子才能归儿子。 哪能想到苏岑说嫁人就嫁人,苏国强更是着急,俩人前脚搬走,后脚就把院子卖掉了。 慈祥的声音跟记忆中姥爷的声音逐渐重合,夏楚楚仰起头看,她知道站着的是贾爷爷眼前却产生一些错觉,仿佛是那个最喜欢给她买零嘴吃的老头在她跟前站着。 老头声音悠远又慈爱,他说“听话,楚楚妞,咱不买。” 可那是她的家啊~ 不买回来,她就真的没家了。 夏楚楚颤抖着声线“姥爷,我舍不得~” 哪怕她知道贾爷爷说的都对,她就算去找父亲借,父亲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一大笔钱来。 即使能借到,买家也不愿意卖。 贾大爷没在意她喊的什么,丫头小时候他没少哄着她也喊姥爷,拄着拐杖接着开导她“丫头,有舍才有得,这老院子里没有那两个老家伙,你买来没用。他们那么疼你,肯定舍不得你因为这个去求人。听爷爷的,哭过就算了。” 第31章 没有去处了 哭过就算了?怎么可能算得了! 可是她舍不得,那是姥姥姥爷的家,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当作家的地方。 夏楚楚从没听过舅舅有卖掉院子的想法,只是偶尔听母亲提起妗子说话阴阳怪气,明里暗里说她们母女俩占老两口便宜。 那时候她跟母亲提过,要不然凑一些钱给妗子,就当院子是她们买下来的。 但是母亲不愿意,她不舍得拿钱。 哭到最后一双眼睛已经红肿,方婶子给她擦眼泪的那块手帕都湿透了。 开导她的贾大爷也有些老泪纵横,年纪大了,看到孩子这么难过心里难受。 临近晌午的时候,夏楚楚才暂时控制好情绪,从方婶子家搀着贾爷爷离开。 中途把贾爷爷送回家后,她就憋着一股怨气坐车回家,她要去找苏岑问,问她为什么隐瞒舅舅卖院子的事。 原本圆溜溜的大眼睛由于眼皮红肿,生生挤出点眯缝眼的意思,她第一次感觉原来眼睛小对看东西也是有细微的影响的。 只要一想起院子被卖掉,她就克制不住的流眼泪,眼皮开始发疼,像被蜜蜂蛰过眼皮似的。 坐在她旁边的大娘看得都于心不忍起来,胳膊肘碰碰她的胳膊,等她看过来时低声安慰“小同志,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想开点。” 夏楚楚轻轻点点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出神,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跟前全是坎? 院子被卖,她没有家,也没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只能寄人篱下。 王月娥霸道难相处,肖群是典型的笑面虎,肖文越面上看着像个不错的人,实际上心眼也不少。 苏岑眼里只有自己的初恋,一门心思要讨好婆婆跟继子。 而她夏楚楚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鬼。 她回到家发现去逛街的三个人还没回来,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夏楚楚回屋关门上床蒙着被子蜷成一团开始睡觉,脑子里一团浆糊,昏昏沉沉的特别难受。 睡梦中她似乎见到了许久没有见过的姥姥姥爷,他们哄她,让她别难过,告诉她他们一直陪着她。 悲伤被香甜的梦给悄悄驱赶走了,红肿着眼睛的可怜鬼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弧度。 可是梦终究要醒,梦里的人也会消散。 院子里王月娥的大嗓门是特别尖利,声音只怕能传到外头胡同里,她很不满有人白天在家睡觉,叉着腰在院子里喊。 “年轻轻的小姑娘大白天的不知道给院子扫一扫,灶房擦一擦,竟然在屋里睡觉!这要在我们乡下,老婆子一天打她十回。” 梦境太过美好,醒来对夏楚楚来说是更像在做是噩梦,她怅然若失的望着房顶。 或许不是梦,是姥姥姥爷看到她这么难过,所以特意来哄她的。 他们最怕她生气难过了。 见屋里久久没人反应,王月娥咬咬后槽牙,这死丫头片子,可真没自知之明,让她上家里享福来了不成? “苏岑,你是怎么教的孩子?比小越还大两岁的人,懒成这样?等以后嫁不出去可别拖累我儿子跟孙子,没人养着她!” 夏楚楚其实挺佩服王月娥,那么大的年纪还整天跟斗鸡一样,干劲十足的跟人吵架骂仗。 要不说肖文越聪明,知道从老家搬救兵。 从床上坐起来,夏楚楚下床朝门口走去,她有话要问母亲。 院里苏岑已经快走回屋又被老太婆喊住,长吸一口气回过头,“妈,家里的院子挺干净,不用扫。灶房我早上走的时候也收拾干净的,不用擦。” 这一上午她过的简直跟佣人一样,老太婆拽着她孙子这家转了那家转,明明就不听她的意见,偏偏没见都要问问她。 等她说完,又当众说她眼光不好,说她当后妈的心肠不好。 今天去的那些店,苏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了,实在是太丢人。 死老太婆给她摆难堪,肖文越那个死小子也不劝着,竟然站在一边看热闹。 早知道就让楚楚也跟着一起去,照着楚楚的脾气肯定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 见鬼了,苏岑也敢跟她顶嘴!王月娥立马把火力转移到苏岑身上“你干的那活我都不稀的说,做个饭不是一般的难吃,早上炒的那几个菜哪个能吃?比起我大儿媳妇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说完还不解气,紧跟着把夏楚楚也给捎带上“要不说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夏楚楚跟你一样好吃懒做,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夏楚楚使劲拽开门,门重重磕在墙上,将院子里的人目光都吸引过来。 她没有理会有些洋洋得意的王月娥,那个老太太属于你越搭理她,她越能作妖。 骂骂不过,打不能动手,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她,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也撒不出来。 夏楚楚望向站在正屋跟前的苏岑,她直接开口问“妈,姥姥家的院子卖了,你知道吗?” 生怕错过她的反应,她努力瞪圆肿着的眼皮。 苏岑没有说话,沉默半晌才干巴巴的挤出个笑容“我知道,你舅舅跟我说了。” 要不是苏国强答应分她一小部分,她也不会这么着急带着楚楚搬出来。 她是真的知道,夏楚楚冷冷的看着她,目光冷漠疏离,她还是不够了解苏岑。 那是她爸妈的院子啊! 她就半点没有舍不得吗? 就算阻拦不了,告诉她一声也不行吗? 她又不会拦着不让卖,卖给她不行吗? “楚楚,院子是你姥姥姥爷的,他们去世后按照规矩应该给你舅舅。”苏岑不知道她今天竟然跑回去了,她原本是要告诉她的,这不最近事太多,没顾得上,“你舅舅已经让咱们住了四年多,咱们不能一直占着,对不对?” 夏楚楚知道院子是舅舅的,她没想过占为己有,她可以买下来啊!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如果我今天没回去,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或许再迟一些,等她回去后发现院子里已经盖上新房子吗? 笑容缓缓收敛,苏岑不喜欢夏楚楚质问的态度,她又不是犯人! 再说,那院子是她爹妈的,他们兄妹想卖就卖。 “楚楚,妈不会让你没地方住就行了,再说卖院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告诉你干什么,还不够添乱的。” 心凉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那一瞬间夏楚楚对母亲的所有期待化为了乌有。 卖院子跟她没关系,因为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外人。 她就像个被喂养的小动物,有口吃的,有地方住就行,不该要求太多。 深深看她一眼,夏楚楚收回目光,回身将门关上。 隔绝掉院子里王月娥好奇探究的眼神,以及苏岑埋怨不满的目光,还有手里拿着东西站在灶房门口的肖文越眼里的疑惑。 夏楚楚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好久,她觉得自己像已经死掉的尸体,可以一直躺下去任由自己发烂发臭。 院子里的说话声明明很近,听在耳朵里却好远,听不清,乱糟糟的。 胃里闹着抗议,一阵阵绞痛提醒她该去吃饭,早上在路边买的油条一直撑到现在。 她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不早,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怪不得胃里这么难受。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尸体不想动,可胃在催促。 不是真正的尸体,夏楚楚很快被胃里的绞痛给打败,拖着沉重的身体从沙发上爬起来,拿着钱游荡着出屋。 即使胃疼的很难受,她都没忘记锁门。 第32章 生病了?没有 想吃昨天吃过的那家馄饨,但是要走一小截。 夏楚楚执拗的往前走,她就是想吃馄饨,不想吃别的凑合。 这个点刚过了吃饭的高峰期,店里人不太多,夏楚楚之前坐过的座位正好空着,她晃悠着走过去坐下。 昨天见过两面,老板娘记得她,笑着过来问她“丫头,今天吃什么?” 近距离看到她后,老板娘不自觉的关注她眼睛,昨天这丫头的眼睛不长这样吧? 怎么像是哭过似的? 夏楚楚低哑着声音回答“馄饨。” “好嘞。”老板娘转身往灶房走,走几步回头瞅瞅她,这丫头瞅着好像生病了! 跟厨房里忙活的丈夫说要一碗馄饨后,老板娘就站在厨房门口偷看夏楚楚。 看她没精打采的模样,越发觉得自己猜的有可能。 由于没人可说,她转身半个身子探进厨房里跟丈夫说起自己的怀疑。 她丈夫也是个热心肠,“等你你上馄饨的时候问问孩子是不是哪不舒服,可能家里大人不在家,生病了自己也没发现。” “嗯,我找机会悄悄碰她脑门一下,看看是不是发热了。”老板娘跟着附和。 夏楚楚不知道厨房俩人密谋看她是不是生病,她稍微歪点身子靠在墙上,可能是她硬拖着要来吃馄饨的缘故,胃里疼的更加厉害了。 头上冒出冷汗,身上也一阵阵发冷,好像真的要变尸体似的。 馄饨很快端上来,老板娘笑呵呵的把碗放到夏楚楚跟前,看她额头上头发有些乱,伸手帮她整理一下。 整理头发时手掌不小心碰到她的额头,瞬间被她额头上的温度惊到。 “丫头,你是不是不舒服?额头温度都烫手,一头的冷汗。” “没有不舒服,就是饿了。”夏楚楚下意识摸摸额头,没有感觉到烫手,她没觉得自己发热,只是饿的胃难受而已。 不放心,老板娘又用手掌试试她额头的温度,一样的烫手。 着急的催她“丫头,你发热了,快回家让爸妈领你上医院拿点药去。” “有吗?”夏楚楚跟着再摸一次,真的没感觉到,但她没有接着犟,而是敷衍道“我吃完饭回去喝点药就好,我家里有药。” 可能是老板娘的手太凉,才觉得她脑门温度高。 说完实在等不及,夏楚楚拿起碗里的勺子,开始舀馄饨吃,胃疼的实在太难受。 见劝不动,老板娘一步三回头的走回厨房门口,转身半个身子伸进去跟丈夫说刚才的事。 他们这新开的小店,店里没有退烧药,不然就给小姑娘拿一颗先喝着。 这边夏楚楚顾不得烫,一颗接一颗的馄饨下肚,胃里好像舒服一些,冰凉凉的尸体从内而外开始有温度起来。 一碗馄饨连馄饨带汤什么都没剩,她结完账跟老板娘道完谢转身往外走。 不知道怎么回事腿脚有些发软,难道她真发热了? 不应该,或许只是胃疼引起的后遗症,回家睡一觉就好。 她现在已经感觉不到胃疼,胃不难受,后遗症很快也会消失。 店里没什么客人,老板娘看夏楚楚走的不怎么稳,跑到厨房跟丈夫说一句后,跑出来悄悄跟着夏楚楚。 她是真怕小姑娘半路晕倒,万一遇上坏人可怎么得了! 夏楚楚知道自己腿脚发软,所以特意放慢脚步,每一步都走的稳稳当当。 只不过她以为的稳稳当当,在饭馆老板娘看来就是左摇右晃,急的她恨不得上去扶着她走,但又怕人家姑娘误会她不安好心。 因为腿脚发软的缘故,夏楚楚走的特别慢,吃完馄饨暖起来的身体又开始发冷。 浑身发冷,腿脚发软,好像真的像发热的症状? 她终于承认自己好像是发热了,但她依旧觉得钻到被窝里睡一晚上就能好。 以前发热生病姥姥都会让她盖着厚被子发汗,等出一身汗,病就好了。 夏楚楚越走越慢,老板娘跟着的脚步只好越来越慢,几乎在原地小踏步。 在外人看起来,老板娘的样子十分反常,尤其猥琐。跟某些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格外像,尤其她现在的样子很像盯上了前边的夏楚楚。 不止路人觉得老板娘可疑,就连下班回来的陆凛安都觉得她十分可疑,自行车径直挡在她跟前,声音严厉“你干什么的?” “……是你啊!”老板娘认出陆凛安,笑着跟他打招呼。 陆凛安也认出老板娘,不过他的眼神更加严肃冷厉,老板娘的行为让他怀疑他们两口子的饭馆就是为了方便拐卖人口。 想起这个男同志认识前边的姑娘,老板娘忙往边上挪两步,指指前边走起路来左摇右晃夏楚楚,“同志,你认识前边的姑娘吧?她发热了,那脑门摸着都烫手,我跟她说她生病了,她非不信。你快去通知她爸妈令她去看看吧!” 陆凛安回头看一眼,前边晃荡着的人正是夏楚楚。 不过该问的事情还是得问清楚“你跟着她干什么?” “我怕她半道晕倒,这晚上黑灯瞎火的多危险。”老板娘一脸的不放心,“尤其这么好看的姑娘,可得保护好。” 前边的人估计是没法道谢,陆凛安代替她跟老板娘说“谢谢你,老板娘,刚才态度不好,别见怪。” “不会,不会!你快带她看病去吧,我回去了。”老板娘一边摆手,一边转身就溜。 娘吔,这个男同志长得倒不赖,刚才问他话的时候样子吓人得很嘞~ 陆凛安骑着自行车三两下追上没走多远的夏楚楚,她正认真低头看路。 他开口喊她“夏楚楚!” “……啊?”过了好几秒才察觉到有人叫自己,夏楚楚疑惑的转头看是谁。 天已经半黑,不过近距离不影响视线,陆凛安能看清她红肿的眼睛,红润的脸蛋。 他伸出手指轻触她额头,确实跟老板娘说的一样,烫手。 想想她那有跟没有一样的母亲,以及不可能指望上的继父,陆凛安暂时找不到能照顾她的人,“你发热了,上来,我送你去医院。” 夏楚楚不解的看着陆凛安,这人眼熟,歪头看他“……嗯?” 这是已经烧迷糊了…… 陆凛安下来把自行车支好,伸手拍拍后座,“你坐这里,我带你去医院看病。” 夏楚楚更加奇怪,“你为什么只说话,不出声?” 不想跟她掰扯,陆凛安淡淡说句“唐突了。” 说完一只手臂圈住她的腰把人抱起来放到自行车后座上。 放好后立即收回手臂,叮嘱她“坐好不要乱动,我们去医院。” 听不到他说的话,只能看到他嘴巴在动,夏楚楚伸手捂他嘴,“别说了,好吵。” 耳朵没听到,但是很吵眼睛。 陆凛安忙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看她这迷糊的样子真怕她半道掉下去。 想让她自己坐到前梁上去,想起她刚才捂他嘴的动作,也没了说话的心思。 事急从权,顾不了太多,他再次用手臂圈着她的腰把人抱到前梁上坐着。 怕她掉下去,自己也跟着抬脚坐好,两个手臂抓着车把,防止她从两边掉下去。 夏楚楚又不是没坐过自行车,她知道坐前边应该怎么坐,双手抓着车把中间防止自己掉下去。 陆凛安骑着自行车调头,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说来有些尴尬,这是他第一次自行车前梁上坐人,还是个小姑娘。 晚上的风有些大,吹得夏楚楚更加发冷,她缩着脖子,晕晕乎乎的往后靠。 小时候姥爷骑自行车最喜欢穿军大衣,宽宽大大的军大衣可以把她也裹进去,特别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