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恋爱脑重生后》
1. 失足坠江
安以宁今天很倒霉。
不,确切来说,从昨晚开始就倒霉了。
昨晚她预感成真,下班一到家,程昱泽把离婚协议放在她的面前。
他神色冷淡对她说:“我们的婚姻没有继续的必要,现在我们好聚好散,你把协议签了。”
程昱泽想把她甩掉,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最近这段时间愈发明显,种种痕迹都在表明他准备跟她离婚,她也因此惴惴不安好多天。
当事情真的发生了,她反倒没有想象中的崩溃,而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一直悬在半空的心落了下来,反而诡异地生出点踏实感,但她没有同意离婚。
她怎么可能同意离婚呢?
程昱泽是她第一天踏入大学校园时,便一见倾心的爱人。
她爱了他足足九年的时间,花费了无数心思,才能和他恋爱、结婚,他已经融入她的骨血中,成为她的一部分,这让她如何放手?
她是不会放手的。
于是她把协议扔进垃圾桶里,询问程昱泽是对自己具体有哪些不满,或者自己哪里做错了,她都可以为他改掉,进行挽留。
然而,无论她各种挽留,程昱泽态度始终如一的强硬,表示他和她之间离婚是板上钉钉的,没有回旋余地。
他还从垃圾桶里将协议捡起来,叫她好好看一看,他给她的分手礼相当丰厚,现金、不动产、他投资的公司的股份都有,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她下半生不作死,这些资产可以让她舒舒服服过完一辈子。
说实话,自从嫁给程昱泽起,她就没缺过钱。
即使没有程昱泽给的钱,日子维持不了富足优渥的富太太生活,她也不会饿死,照样过得比大多数人滋润,因为她运气好,在工作上遇到贵人,也赶上行业爆发的红利期,一正式工作就达到年薪百万的高收入水准。
对她而言,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程昱泽才是她最不能舍弃的。
见钱打动不了她,程昱泽大约失去了耐心,罕见冷声道:“好聚好散的方式,你不接受,那我只好先跟你分居,再起诉离婚。”
说完,他就到书房待着,一整个夜晚都没回主卧睡觉,留她独守空房。
她在床上辗转到天明,脑子里不断想着应对办法,起诉离婚到法院判离婚,这流程至少要走个一年左右的时间,期间她要利用好机会,挽回程昱泽,让他打消离婚的念头。
今天一早起床,她见到管家等人在搬运东西,随口问了一句搬什么。
管家回答:“夫人,是先生交代,把他的私人物品送到另一处房子。”
闻言,她心头顿时一紧。
跟她开启分居,程昱泽连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肯等待吗?
仅过去一夜,他就叫人把他的私人物品打包带走。
她去书房找程昱泽,书房却不见他的人影。
管家告知她,程昱泽昨晚半夜下的命令,帮他收拾东西,然后走了。
原来程昱泽连一夜都等不了。
由此可见,他多么迫不及待想跟她离婚。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是他背着她外面有其他女人了吗?
愤怒驱使她拨打程昱泽的号码,想去质问他。
可在这时,老板的一通电话打来,说公司出了问题,大股东预计会撤资,而她是大股东的人,得立马去大股东那边,弄清楚大股东想撤资的原因,并解决问题,唯有先把质问程昱泽的事情延后。
等她去了大股东那边,多个棘手问题袭来。
晕头转向地忙了大半天,终于解决完问题,公司又有新的问题。
现在她开车赶往公司的路上,遇到塞车,好不容易以乌龟爬行的速度上了高架桥,结果车子突然熄火,启动不了。
面对接二连三的倒霉,加上失眠后遗症,安以宁头痛欲裂。
塞车一时半会难以结束,车内的空调用不了,炎炎夏日的下午,闷热得不像话,老板又来电话催她赶紧回公司,她受不了地开门下车。
致电保险公司,让保险公司过来帮她处理车子后,她在人行道上走着。
幸好人行道上不塞人,她可以走下高架桥,打车回公司。
突然,耳边传来小孩的哭闹声。
“爸爸,我要爸爸,不要妈妈。”
小孩的声音较尖,很是刺耳,安以宁不由扭头去看。
一对母子与她并肩同行,小孩哭得满脸泪水和鼻涕,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小孩母亲则是很不耐烦,嫌弃道:“我和你爸离婚了,你不要再提你那个死人爸,再提,我就不要你了,让你没有妈妈。”
一听母亲这么说,小孩哭闹更厉害了,直接坐地上打滚。
见到小孩这般,安以宁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里——
曾经孕育过她和程昱泽的孩子。
想到那个自己用了点手段得来、最终与自己无缘的孩子,平静有些被击破,她心底涌起一丝伤感。
是啊,她可是和程昱泽有过孩子,差点为他生了一个孩子的。
他凭什么在她经历引产的痛苦后,将她狠狠甩掉?
她这辈子都要缠着他,不死不休,让他甩不掉她!
他休想甩了她,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想着,看见小孩由于打滚,导致手松开了些,手中的气球没了禁锢,向空中升起,即将飞走,她条件反射地想帮小孩抓住气球。
小孩本来就伤心了,要是气球没了,肯定更伤心。
反正是顺手的小事,她帮一帮小孩吧。
念头一起,安以宁踮起脚,伸手去抓气球。
未等她抓住气球,一阵大风刮来,她身体失去了平衡。
身体歪斜,她怕自己摔跤,极力想站稳。
怎料,大风继续,她站不稳,跌倒在栏杆上。
手肘撞得有点痛,安以宁嘶一声,随即准备借用支撑栏杆的助力,让自己站起来。
变故在顷刻间发生,她感觉到什么东西晃动。
下一刻,她身体彻底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坠落。
她旁边的母子俩眼睛齐齐瞪大,小孩都不哭泣了。
小孩母亲满脸的慌乱和害怕,大声呼救:“有人落水了!”
眼见孩子的气球要飞走,路人好心帮忙抓住气球,不小心摔了。
这一摔,摔出大事,路人摔倒的那栏杆松动了,路人连带栏杆一起往下掉。
下面虽然是广阔的一条江,可路人若是不会游泳,容易出人命的。
听到呼救,周围人群纷纷聚集,会游泳的热心人士急忙飞奔下高架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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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去地面,打算看清落水的人的位置,再开始救人,也有热心人士拨打报警电话等等。
高架桥上面乱成一团,而正在坠落的安以宁很懵。
她怎么整个人好像会飞一样?
等她反应过来,惊觉自己从高架桥摔了下来。
恐慌和害怕使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扑通一声落入水中,安以宁大脑恢复清明,随之而来是耳鼻口灌满了水,被迫喝进去不少水。
她不会游泳,救命!
谁来救救她?
手脚没有章法地晃动,想阻止水继续灌入她的口中、也让自己漂浮着,静静等待救援,可接近死亡的她做不到,眼前渐渐发黑,饱腹感越来越强烈
她要死了吗?
绝望涌上心头,没一会,她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去多久,安以宁醒了。
饱腹感消失,溺水的难受也没了,身体也可以自由掌控,她不由一喜。
谁救了她?
她一定要好好感谢救命恩人!
喜悦持续不了几秒,一阵喧闹声入耳,她定睛一看。
前方有一群人围着,还七嘴八舌地讨论。
那是做什么?
出于人类本能的好奇心,安以宁想过去看看。
岂料,她还没迈开双腿,人就到了人群的中间。
视线不经意往下一看,她见到有个浑身湿漉漉的年轻女孩躺在地上,旁边是一名医生模样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手法娴熟地在年轻女孩的心口处按压。
等等,年轻女孩的相貌看着很眼熟,那不是她吗?
这是什么情况?
她真的死了?
现在的她是灵魂状态?
问号从眼前闪现,安以宁试图想回到自己的身体。
然而,不论她再怎么努力,都回不到身体。
医护人员到来,中年女人对她的按压结束,几人交流着。
“我感受不到病人的心跳和呼吸,做了人工心脏复苏,但都没反应。”
“好的,了解。”
医护人员二话不说地把她的身体抬到担架上,送上救护车。
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怕自己真的死了,安以宁急忙跟着救护车。
她那被送到医院的身体,进了急救手术室,别人看不见自己,她一直在手术室盯着,看医护人员能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治疗成正常的。
可惜,最后主治医生宣布:“病人抢救不回来了,我们收拾收拾。”
死了?
安以宁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她才26岁,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样倒霉死了?
她麻木般地看着医护人员把她的身体用白布盖着,送出急救手术室,再送到停尸间,而后听医护人员和警察沟通。
“警察先生,你们联系上逝者的亲人了吗?”
“刚联系上逝者的丈夫,他正在来的路上。”
听到丈夫二字,安以宁回过些神。
程昱泽知道她死了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是伤心她一个活人突然离世,还是开心?
开心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摆脱她,这辈子不用被她缠着?
毕竟,他昨晚向她提出离婚,她摆出死活不离的样子。
2. 确认身亡
想象了程昱泽的几种反应,安以宁唯独没想过,他来到医院,在警察的带领下进入停尸间,见到自己的遗体,表现得特别平常。
平常得可以用冷漠来形容,他宛若不是看见妻子死亡,是看见路边随便的一只流浪猫狗死亡了。
确认了她的身份,他简单地跟警察了解她的死因,就让人把她的遗体送到殡仪馆,然后头也不回地从医院离开。
他的反应,弄得和他对接的警察露出一脸难尽的表情。
“什么人啊?”警察瞥了瞥程昱泽离开的方向,唾弃道。
妻子失足坠江身亡,罪魁祸首是年久失修的栏杆,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多多少少都会感到伤心和愤怒,伤心妻子的不幸离世,再找负责维护栏杆的机构算账。
这些程昱泽都没有,他甚至不多看一眼自己妻子的遗体。
程昱泽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安以宁还是紧紧盯着前方,眼中充斥不敢置信。
她和程昱泽恋爱三年,结婚三年,在一起总共六年。
哪怕她是他养的宠物,他也该伤心一下吧?
可他没有!
虽然他也没有开心她死了,但他一点情绪没有的样子,也很伤人。
安以宁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现在不知是灵魂状态,还是做了鬼。
没有实体的她,自然没有眼泪。
她垂头丧气地缩坐在角落里,前路满是茫然。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呆在医院。
她觉得自己是灵魂状态,现在是灵魂出窍罢了,还能抢救一下。
那她去哪找办法让自己的身体活过来?
失去了身体的她,未能时时清醒,飘飘荡荡许久后,她跟随自己的身体去了殡仪馆。
殡仪馆来了好多人,有她的亲朋好友,也有程昱泽的亲朋好友。
大家在安慰程昱泽别伤心,劝他节哀等等。
在安以宁看来,这群人的安慰很多余。
程昱泽一点都不伤心。
明明要把她的身体火化、下葬了,操办她的葬礼,他处理得游刃有余,却宛若在处理一个必须要做的工作。
葬礼上,真正为她感到伤心的人,只有她的母亲、继父和同母异父的妹妹,还有她的好朋友,特别是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母亲,伤心欲绝得几乎快晕过去。
安以宁想要去抱抱母亲,安慰母亲别伤心,自己是身体死了,但还在世界上。
可她碰触不到母亲,也没人看得见自己,听得到自己说话。
她只好飘在母亲的面前,对母亲碎碎念,希望母亲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以此获得一些慰藉。
而母亲感受不到一丁点自己的存在,她如是做了无用功。
她无力地看着葬礼有条不紊地进行,众人跟自己的遗体告别,遗体被送去火化,骨灰用小小的盒子装着,再被工作人员交到程昱泽的手中。
都这样了,程昱泽表情不带变一变的。
在墓园安置好她的骨灰,众人散去,她母亲由于过度伤心,晕厥了过去,被她继父和妹妹紧急送往医院,她担心母亲的身体,飘着也去医院。
还有其他人同行,里面有她的好朋友们,也有一对夫妻,男方是程昱泽的发小卫城东。
到了医院,经过检查,医生确定她母亲身体无无碍,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母亲在病床上被她继父和妹妹照顾,而卫城东夫妻俩忙着帮忙去缴医疗费。
安以宁本不想去注意卫城东夫妻俩,可她做鬼做得还不够熟练,不太能自如控制自己不到处飘。
她在卫城东夫妻俩的后面飘了一会,听到卫城东的妻子虞美人不解地说:“自己老婆去世,岳母哭晕了,程昱泽为什么不来医院照顾?反而是你拉着我过来搭把手?”
卫城东解释:“昱泽公司最近事情特别多,你没看见他,葬礼一忙完,便立刻去公司了吗?”
“再忙也该有个限度吧?”虞美人忍不住吐槽,“他和他老婆不是校服到婚纱嘛,他老婆年纪轻轻就意外去世,他像个没事人似的,还一心忙工作,连自己岳母都不管不顾。”
“这……”没别人在,眼前人又是自己的妻子,卫城东不装了,小声道,“你不知道,昱泽和安以宁是校服到婚纱不假,但个中有隐情。”
“什么隐情?”虞美人十分疑惑,“即便有天大的隐情,死的人是他朝夕相对的老婆,他不该伤心吗?”
“哎呀。”卫城东叹息一声,“大学那会,昱泽对安以宁没什么喜欢,拒绝过安以宁好几次,安以宁通过死缠烂打,昱泽拿她没办法,勉强答应做她男朋友的。”
“可他们结婚都三年了啊!三年不应该产生点感情吗?哪怕没有爱情,也该有亲情吧?”
“你以为昱泽是自愿娶的安以宁吗?我们喝他们喜酒那会,你不是见到了吗,安以宁大着肚子!”
“奉子成婚很常见啊。”虞美人不认为大着肚子结婚有什么问题。
“安以宁怀孕前的那段时间,昱泽跟她提过分手的,她不肯,之后用手段怀上昱泽的孩子,带球逼宫,昱泽让她打掉孩子,她坚决不打,昱泽秉着做个负责的男人,也不想闹出私生子,这才娶了她。”
卫城东既是程昱泽的发小,也是程昱泽的大学校友,和程昱泽、安以宁读过同一家大学,对于安以宁和程昱泽的过往,他是亲眼见证者,许多事情他都清楚个中原因。
安以宁在他的记忆里,一直是个心机和手段了得的人,出身底层的普通家庭,为了逆天改命,硬是凭借早早在大学时期锁定程昱泽这只金龟婿,一跃而上,跨越阶级,爬到金字塔尖的行列。
“不是。”虞美人眉头一皱,“你这种说法对安以宁有偏见,什么叫她用手段怀上孩子,程昱泽若不想让她怀孕,不碰她不就好了吗。管不住自己碰了她,导致她怀孕了,就怪她有手段,你们男人真是挺不要脸的。”
她和安以宁的关系比普通要好一些,对安以宁的为人不是特别了解,可她不认同卫城东的说法,卫城东一看就是拉偏架的角度,抬高程昱泽,贬低安以宁。
“……”卫城东语塞一会,“老婆,你别误会,安以宁用手段怀孕这事,并非我胡编乱造、恶意揣测的。是昱泽在婚前有一次找我喝酒,喝醉了,说的真话,他后悔分手后碰了安以宁,给安以宁找到怀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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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什么?”虞美人音量拔高了些。
“嘘。”卫城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秘密,他没打算往外说的,避免隔墙有耳,怕被人听了去,传到安以宁和程昱泽的面前,影响他和程昱泽多年的发小情。
如今,若非安以宁去世,见妻子就差直接说程昱泽是渣男,他都不想说。
平心而论,安以宁活着的时候,程昱泽对安以宁很好。
先不说程昱泽带飞了安以宁,让她跨越阶级,单说程昱泽被迫娶了安以宁,她后面未能顺利生下孩子,程昱泽也没跟她离婚,更没在外面乱搞,洁身自好的,这一点,足以证明程昱泽对她好。
程太太的位置,安以宁坐得无比牢固,风风光光地过日子。
可惜安以宁没有富贵命,年仅二十多岁就去世了。
虞美人不管卫城东做了什么手势,直接上手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你说的什么屁话!安以宁能怀孕,归根结底是程昱泽管不住自己。”
夫妻俩看事情的角度不同,一时之间有些吵吵闹闹。
虞美人和卫城东的吵闹,安以宁全听见了。
她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什么感受,但其中一定有惊诧。
程昱泽竟跟卫城东抱怨过,还把她如何怀孕的过程告诉卫城东,她以为这种事,依照他的性格,是不会往外说的,没想到他说了。
导致卫城东说起这件事,言语间满是为程昱泽打抱不平,并夹杂对她的鄙夷。
她不懂,自己爱上程昱泽有什么错,想和程昱泽结婚生子、相伴一生,又有什么错。
她承认,她是用了点手段,让自己成功怀孕,以孩子来作为筹码,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逼程昱泽作出让步,最后娶了她。
但程昱泽其实可以一开始就把她拒绝得死死的,不是吗?
失神间,安以宁飘回了病房。
她的好朋友们和她妹妹正在骂程昱泽,她们和虞美人一样,很不理解程昱泽为什么丝毫不难过。
有人义愤填膺地道:“我踏马,我严重怀疑以宁不是意外走的,是程昱泽动的手。不然,他为什么不难过?”
见程昱泽被误会,安以宁接话:“是意外走的,我倒霉而已。”
然而,她是鬼,说话如同没说。
几人骂骂咧咧完了后,有人意识到到一个问题,发出疑问:“以宁走了,那她留下来的遗产,程昱泽会拿出来给以宁家里吗?”
这是个正经问题。
虽说安以宁高嫁,但她并不完全靠依靠程昱泽而活,她本人是高级打工人,年收入不菲,她妹妹尚未大学毕业,她母亲和继父天天起早贪黑做的饮食小生意,利润偏低,家中经济来源有一部分需要靠安以宁来支撑。
现在安以宁去世,安家的生计出现危机。
好朋友想到的问题,安以宁这会也想到了,心中浮现些许担忧和后悔。
她人没了,程昱泽会善待她的家人吗?
早知道,她昨晚就答应离婚,一早就和程昱泽办理离婚手续,把他给的分手礼拿到手。
如此,她死后,名下的财产自动归家人所有,家人依靠她的财产能活得好好的。
3. 他不爱她
怎么办?
还没回报多久母亲和继父对自己的养育之恩,自己就不在人世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人生活质量保持不住,安以宁不由从医院飘走,到程昱泽的公司找他。
她先去了程昱泽的办公室,没见到他的人,搜查一番,发现他在开高层会议,神色较为凝重,显然在为工作而烦恼。
此刻,安以宁对程昱泽的心情极其复杂,许多情感糅杂在一起。
程昱泽能为工作伤神,自己都死了,却勾不起他的情绪波动。
坐在主位下面的几位高层,眼中都透露疑惑不解。
程总夫人在几天前不幸逝世,今天是程总夫人下葬的日子,葬礼一完成,程总便匆匆回到公司召开高层会议。
虽说竞争对手这几天趁此机会大肆给他们公司泼脏水,造成不好的舆论,但程总不处理,他们也会处理好的啊。
妻子身亡,工作在这时候不应该放一放,找个地方独自待着,伤心伤心吗?
他们可听说了,程总和程总夫人是大学认识的,相互是对方的初恋,程总夫人一读完研究生,程总就迫不及待把人娶回家,婚后程总也是一心一意的。
来自主位的目光一扫来,几位高层默契地不去想工作以外的事情,专心开会。
会议结束,夜幕也降临了,程昱泽没下班,到办公室里加班。
他这样,任谁都看不出他刚刚经历了丧妻。
安以宁跟着程昱泽,试图控制一些物品,来彰显自己的存在,吸引程昱泽注意到她,她好继续表达出让他把自己赚的钱全部给她家人的意思。
可她废了好大的劲,都成功不了,最后,沮丧地躺在沙发上。
忽地,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程昱泽淡淡道。
听到声音,安以宁瞥了瞥门口。
进来的人是程昱泽的助理廖正。
廖正手上拿着文件,递交给程昱泽,恭敬道:“程总,您要的资料。”
“嗯。”程昱泽示意廖正可以出去了。
端详了数秒程昱泽的神色,廖正大胆发言:“程总,夫人去世,您不追究负责维护高架桥栏杆的机构的责任吗?”
安以宁好奇程昱泽怎么回答,坐了起来,望向程昱泽。
程昱泽抬眼,扫了扫廖正,反问:“你觉得追究了责任,有什么用?”
廖正郑重道:“起码让机构重视起隐患,避免下一个路人像夫人那样倒霉地去世。”
“出了人命,机构自然会重视,我没必要多此一举。”程昱泽若有所思地顿了顿,“机构那边有人联系你了?”
听廖正这么说,他想到自己安以宁去世的第一天,机构找人联系过他,提出补偿他,但他没理会。
廖正是跟了他几年的助理,自己不少私事是由廖正去办的,也有不少人联系不到他,就想通过廖正联系他,他猜,机构改去找廖正了。
廖正点头:“是的,机构今天有人联系我,希望我向您转达他们的歉意。”
程昱泽略作思考,吩咐道:“你告诉他们,我接受他们的歉意,至于补偿款,你跟他们对接,收下就拿去给安以宁的母亲。”
“好的,程总。”说着,廖正想转身出去,但忍住了不迈开步伐,“程总,这样放过机构的不作为,是不是对夫人不公平?毕竟,夫人……”
“我说过了,没必要多此一举。”程昱泽打断廖正。
廖正惊愕。
追究让自己妻子去世的罪魁祸首的责任,是多此一举吗?
程总还连说了两次!
程昱泽拧了拧眉:“人死不能复生,况且,安以宁的死是意外,谁也不想看到的意外。追究了责任,难道他们就能保证以后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吗?再怎么重视隐患,意外都不能百分百避免。”
廖正听懂了程昱泽的意思。
他不想增添麻烦,懒得追求机构的责任。
但……
廖正掂量了会,弱弱问:“程总,夫人去世的这件事确实是意外,但您不伤心吗?”
他总觉得程昱泽的表现不正常,哪有正常人在对待妻子突然去世上这么轻易放过罪魁祸首的,弄得像安以宁本就不应该存活于世。
“我有什么好伤心的?”程昱泽眸色微变。
“这……”廖正词穷了,组织不了完整的语言。
“我不伤心。”程昱泽嘴角处浮现一丝解脱的嘲弄,“安以宁死了,我还省去起诉离婚的麻烦,不用和她搞拉锯战。”
“!!!”廖正眼睛瞪大,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听到了什么?
安以宁死了,程昱泽省去起诉离婚的麻烦?
这不就是意味着,在安以宁的生前,程昱泽和安以宁处于和平谈离婚的阶段,两人谈不拢,程昱泽便准备起诉离婚?
震惊过后,廖正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安以宁曾经到底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程昱泽竟然这般冷血。
“程总,我……我出去工作。”
语毕,廖正快步离开。
他一打工人,老板怎么冷血对待自己的妻子,原则上,跟他无关,他还是别多管闲事和多说话,避免说错话,导致努力了几年的好工作给弄没了。
看了看被廖正关上的门,程昱泽站了起来,面对落地窗,俯瞰窗外的景物。
安以宁死了几天,不止廖正一个人问过他伤不伤心。
他不伤心,正常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有什么过错吗?
他和安以宁本就是一场错误,在安以宁死亡的前一天,他下定决心修正错误,让两人回到各自的人生轨道上,不能一错再错下去,偏偏安以宁不同意好聚好散,让他不得不做好起诉离婚拉锯战的准备。
但谁也没料到安以宁突然死亡,意外来得这么快。
这下子,他想要的离异变丧偶了。
安以宁的死亡,影响不了他半点东西。
从婚房搬出去,跟安以宁分居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好,离婚拉锯战期间,全权交给律师处理,自己不露面,他和她的人生交集,终结在他正式提离婚的那一晚。
本身就不会再见的人死亡,他伤什么心?
他一点都不伤心。
坐在沙发上的安以宁,全程听完廖正和程昱泽的对话,像又死了一次。
程昱泽不是没有一点情绪,是把情绪隐藏得太好。
他是偷偷开心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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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开心不费吹灰之力就摆脱了她。
安以宁想歇斯底里的生气,咆哮地质问程昱泽: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没有感情,也不应讨厌我到这地步吧。
可她生不起气来,只有垂头丧气,大抵是做了鬼的缘故,缺少生气的能量。
巨大的落地窗,在夜幕下形成镜面作用,程昱泽看到背后好像隐隐有个人影,同时隐隐有一阵阴冷的风吹过。
他不由转身,扫看四周。
程昱泽这一动,正好和安以宁面对面。
安以宁定定地注视眼前的男人。
她渴望程昱泽看得到自己,可惜程昱泽看不到。
片刻后,程昱泽从窗边回到办公桌前坐着,认真继续工作。
直至深夜时分,他才下班。
安以宁不自觉地飘在程昱泽的身后,回到家中。
她有些意外,程昱泽竟然不住外面的房子,回他们的婚房住了。
踏进主卧,程昱泽第一眼见到的是挂在墙壁的婚纱照。
婚纱照上的安以宁,笑靥如花,娇俏又灵动,明眸中透露一点点得逞。
人不管生前长得再好看,死后那惨白和无生气的躯体会变得丑陋,他想起了去医院停尸间,自己第一次看安以宁死后的样子。
上天好像偏爱安以宁,她虽是溺水身亡,但死后如同睡着了,依然好看,没变丑陋,给人一种她在睡觉的错觉,并未逝世。
脑中画面一转,他回想今天在殡仪馆,安以宁被工作人员送进火化炉,他再见安以宁,安以宁已是一盒骨灰。
安以宁毕竟是已故之人,她的遗物不适宜留着。
程昱泽动手清理起物品。
没清理几样,他动作顿住了,指尖在婚纱照的小摆件停留。
看着有安以宁单人婚纱照的小摆件,程昱泽眸色渐渐幽暗。
见程昱泽丢掉自己的遗物,安以宁想骂他无情来着,奈何骂了他也听不到,干脆省省力气。
“安以宁。”
突然,程昱泽冷不丁地叫了自己的名字,她一个激灵。
“你看得见我?”
安以宁面露喜色,凑到程昱泽的身旁,使劲伸手在他眼前晃啊晃。
事实证明,程昱泽看不见她。
他似乎是心血来潮地叫一声她的名字。
安以宁撇了撇嘴巴,想要飘走。
这时,程昱泽又说话了,并把她的照片拿了起来,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
“你以前说过,这辈子绑也要绑着我跟你过一辈子,即使你比我早死,你不会马上投胎,要等到我也死了,我们一起走奈何桥、喝孟婆汤,转回转世,下辈子还在一起。”
他这番话,仿若给她施了定身术,她定在原地。
是,她以前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她不仅想要程昱泽这辈子,下辈子还要,最好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停顿一会,程昱泽莫名发出笑声。
安以宁不明所以。
程昱泽笑什么?
太开心她死了?
放下小摆件,程昱泽转看着进门就看到的婚纱照,缓声道:“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爱你。”
4. 他的伪装
安以宁当然有想过程昱泽不爱自己。
正如卫城东所说,大学时期程昱泽本就对自己没什么喜欢,她后来已经不执着程昱泽爱不爱自己了,只执着自己爱程昱泽、自己和程昱泽过完一辈子便已足够。
但听到程昱泽亲口说不爱她,纵然是做鬼了的她,心依然有微微刺痛感。
“我一直后悔当初没扛住你的死缠烂打,想着给你个机会,我们试一试,答应做你男朋友,结果从此摆脱不了你。”程昱泽的话语在继续。
死、缠、烂、打,这四个字一入耳,安以宁不禁愣了愣。
别人说她死缠烂打程昱泽,她认。
可程昱泽以前从未对她说过,这是她首次听。
她自以为热烈的爱,在程昱泽的眼中,原来是死缠烂打吗?
她爱上程昱泽的一个原因,是程昱泽很有风度,几乎没有说过难听的话。
她死了,他就要开始说难听的话了吗?
而且程昱泽刚刚说什么,说他一直后悔没扛住?
程昱泽眉心紧拧:“谈恋爱的期间,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跟你提过分手,你却使用苦肉计,骗我和你复合,我不同意,你就一计不成又一计,使劲灌我酒,让我受酒精麻痹,稀里糊涂地跟你在分手后发生关系。”
身旁的男人说起了往事,脸色渐渐晦暗不明,安以宁听得有些不自在。
“恶劣的是,你早有准备,把安全套扎破了,趁这一次机会怀孕,说实话,你的人品真的很有问题。”
伴随无限嘲讽的声音响起,安以宁已经不是不自在,而是头皮发麻了。
从用手段怀孕的这件事上,她辩驳不了,自己的做法确实欠缺考虑。
一时鬼迷心窍,想到这个办法就立马去实施,还好运气地成功。
好朋友说过她好多次恋爱脑,为了爱情不管不顾的,做事太过极端。
她以前不以为意,还有些沾沾自喜,自己能拿捏住程昱泽
但没想到,在她死后,程昱泽把他的真心话说了出来,他认为她的人品很有问题,还很看不起她。
而这点,他们婚姻的存续期,程昱泽没表露过。
此时,她像不认识程昱泽,他好多面是没见过的。
说着,程昱泽嗤笑一声:“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更不是我理想中的妻子,我没有告诉过你,我理想型从来都是和我门当户对、知书达礼、做事有分寸的富家千金。”
如果心碎有声音,安以宁想,她的心一定碎得砰砰响。
“你仗着你怀孕,一哭二闹三上吊逼我跟你结婚,不结你就要带着孩子去死。你不知道,孩子检查出有基因缺陷,医生让你引产的时候,我松了多么大的一口气,不用担心以后你拿孩子来威胁我。”
刺耳的话语源源不断,安以宁目露震惊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她强求来的孩子,未能在她的肚子里平安健康地呆够十个月,然后来到世上。
怀孕六个多月时,她不得不接受医生的建议去引产,坐了小月子,程昱泽遗憾和孩子无缘,悉心照顾她,安慰她,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万万没料到,他一切都是演的,居然伪装得那么好,她一点都没发现他真实的想法。
“你不配当我的妻子,也不配当我孩子的母亲,以你的品行,生出来的孩子说不定天生就有重大的性格缺陷,教也教不好。”
不、配?
安以宁知道自己出身差,和程昱泽不般配。
这些话为什么要在她死后说出来?
她活着的时候,他伪装做什么,他就应该清晰地告诉她!
“孩子没了后,我硬着头皮跟你过了三年,很够意思了。你现在死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变成鬼等我,但我想对你说,你不用等我,没有你,我会过上我想要的舒服日子。”
听到这,严重的无力感牵扯着安以宁。
程昱泽的话语间,满满的是解脱。
她从不知道,他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受了无数次天大的委屈,他对她是忍让到不能再忍让下去的地步。
“我有时候羡慕你,你不会反思自己的为人处世有没有问题,精准地说,你是不会反思在对待我的方式有问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得到什么就一定得到。你为什么活得如此惬意?”
程昱泽说话时,视线没离开过墙上的婚纱照,似看的不是照片,是她的本人,他想一次性把他积攒多年的心里话说出来,还一次性发泄他对她的怨气。
见状,安以宁瘫坐在地上。
她不是没反思自己,她是太爱程昱泽,爱到接受不了失去他的程度,爱蒙蔽了她的眼睛,一些问题她会选择性地忽略。
“你没想过,你的惬意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上。你死了,我也解脱了,如果有来生,我不希望遇到你。”
语毕,程昱泽走出主卧,吩咐管家把安以宁的遗物全部扔掉。
安以宁自己待在主卧里,无措又悲凉。
听了程昱泽这么多真心话,她好像明白自己错在哪了。
爱上程昱泽,没有错,错在明知程昱泽不爱自己,自己要跟他在一起,有错,在他提分手后,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怀孕,以孩子和自己的生命来要挟他,不顾他的意愿,强迫他娶她,更是错得离谱。
难怪程昱泽忍无可忍地向她提出离婚,哪怕宁愿麻烦地起诉离婚也要离。
接到程昱泽的命令,管家急忙工作,带领几个佣人忙碌,将安以宁的遗物整理好,准备来个连夜扔得干干净净。
看着管家佣人在主卧忙碌,安以宁从地上飘了起来。
有佣人问:“管家,先生不留点夫人的东西,留个念想吗?”
管家无语地看了一眼佣人:“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东西不用留。”
程家的女主人意外去世,日后定会迎来新的女主人。
毕竟,程昱泽还没到三十岁呢,让他下半生不再婚,不现实。
死人的东西留着也不太吉利。
他们是拿钱帮人做事的,雇主叫他们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闻言,安以宁自嘲地笑了笑。
程昱泽何止是开心她死了,在她死之前,他一定恨死她了吧。
对于自己憎恨的人的遗物,根本没必要留着。
不想看别人扔自己的东西,她火速飘走,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
做鬼有一点比做人有乐趣,那便是可以不花费力气地走路,还可以随便穿越障碍物,但她当前没兴趣享受这种乐趣。
她都死了几天,一个同类没遇到过,也没见到流传于人间千年的牛头马面,更没进入所谓的地府、过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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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还喝孟婆汤,她该何去何从?
茫然使她整天飘飘荡荡,做了一只孤魂野鬼。
做鬼的日子是无趣的,不用吃喝,也不用睡觉,更没人陪她,她一会飘去看看家人,一会飘去看看好朋友们,一会到处发呆,观看世间的一切。
日积月累下,她目睹母亲从悲伤过度中渐渐走了出来,加上有丈夫和小女儿的陪护,母亲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只是偶尔想到她,然后哭泣。
而她的好朋友们一开始都是伤心的,后面不伤心了,但提到她都会惋惜她的英年早逝,后面提到她的次数逐渐大幅减少,她在好朋友们的生活失去了痕迹。
有一句话叫做,地球上少了谁都会正常转,日出又日落。
她的死亡,亲自印证了这个真理。
不过,她并不难过。
死人不能要求活着一直记挂死人,活人需要为生计奔波,还有做不完的事情,没那么多空闲时间伤春悲秋,得往前看、往前走。
一天,安以宁在发呆时,脑海中掠过了程昱泽。
死亡前,她想着这辈子和程昱泽不死不休。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真的死了,还在死后听了程昱泽的真心话。
现在她说不清自己还爱不爱着程昱泽,大概鬼不是碳基生物,实体都没有,谈爱不爱的貌似多余至极,她又不能和程昱泽在一起。
况且,程昱泽不爱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她。
但她很好奇,程昱泽有过上他说想要的舒服日子了吗?
舒服日子是什么样的?
百无聊赖的她,决定去看一看程昱泽。
今天是工作日,程昱泽应该在上班。
飘到程昱泽的公司,上上下下地找,都没找到他,安以宁感到奇怪。
程昱泽外出了吗?还是在家里?
他去哪了?现在住哪?
几个问题一闪而过,她一动不动,懒得飘来飘去了。
讲真,鬼不停地飘着,也挺累的。
直接守株待兔得了,就在程昱泽的办公室待着,她就不信程昱泽今天不来上班,明天还不来,后天又不来……
反正她是鬼,不是人,时间多的是。
守了两天后,安以宁终于看见程昱泽来了。
未等她飘到程昱泽的面前、仔细端详他,眼中闯入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穿着道士服,拿着桃木剑。
出于做鬼许久的本能,她吓得缩在窗帘后面。
只见,中年男人进来后,环视四周一圈,道:“程总,您母亲说,您看见已故之人好多次了,我怀疑您看见的是鬼。”
鬼?
这中年男人是来抓鬼的?
程昱泽看见的鬼是谁啊?
她做鬼以后,总共没找过几次程昱泽,上一次找他还是一年前,程昱泽不会是请人来抓她的吧?
她可是个好鬼,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安以宁不想魂飞魄散,急急忙忙地穿越落地窗,想要跑路。
不料,她转身的那一刻,极强的吸力袭来,她被吸得晕头转向的,陷入了黑暗中,意识逐渐消散。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前,她绝望地想,自己要魂飞魄散了吗?
程昱泽恨她恨到这种地步吗?
连做鬼的她都不放过?
5. 重生19岁
“以宁,醒醒。”
模模糊糊中听到声音,安以宁意识恢复一些。
谁在叫她?
“你再不起床,上课要迟到的。”
伴随这句话而来的是她肩膀像被推搡了,安以宁意识全部回笼。
她是没有实体的鬼,怎么有人推得到她?
疑惑之下,她睁开眼睛。
入目是微微发黄的蚊帐,以及一张青春洋溢的脸蛋。
咦,这脸蛋主人怎么看起来眼熟又眼生的?
程昱泽和他找的那个道士上哪了?
“你……”安以宁脑筋突然转了过来,震惊道,“初雪,你也死了?”
姜初雪既是她的大学同学,又是她的好朋友。
做鬼了后,虽然她常常去看姜初雪,但没一次被姜初雪看得到的。
姜初雪现在看得到她,岂不是证明姜初雪也死了?
“什么?”姜初雪眼睛微眯地打量刚睡醒的安以宁,“睡个午觉,把你脑子睡没了吗?或是你做什么噩梦,还没清醒?”
就在这时,刺耳的铃声响起,有什么震动,安以宁条件反射地伸手往枕头底下掏去。
看着手中的手机,她懵了懵。
上面的时间,怎么显示是七年前的?
而且,她竟然能碰触到东西了!
“你闹钟响好几次了,你都没醒。”姜初雪示意安以宁把闹钟关了,并提醒道,“下午是专业课,迟到会扣学分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安以宁有点头疼。
同时,她反应过来了。
姜初雪没死,她也没被道士抓住,而是重生在七年前的自己的身上。
七年前她仍在上大学,这里目测是她大学时期的寝室。
难怪姜初雪看起来眼熟又眼生,学生和社会人士的模样是有区别的。
“嗯,我马上起床。”安以宁面上无惊无喜地道,实则内心装满惊诧。
本以为她会倒霉地魂飞魄散,没想到上天给了她一次人生重来的机会,看来,她也不算倒霉到底。
“快点。”姜初雪催促了一句,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起床后,安以宁有点懵懵地跟着姜初雪。
正值初夏,阳光猛烈,走出寝室楼,姜初雪停下脚步,准备撑开伞,免受紫外线的摧残。
不料,后面有什么东西撞上来,她一回头,发现是安以宁。
看安以宁茫然又心不在焉的模样,姜初雪轻轻轻轻掐了掐她白皙的脸颊,奇怪道:“你没彻底睡醒吗?”
“是有点。”安以宁不好意思地后退一步。
重生这种事,听着就非常不可思议。
偏偏她就是重生了。
因此,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恍恍惚惚的。
“你昨晚不是没熬夜,睡得很早吗?”姜初雪撑开伞,自然地挽住安以宁的手,“你今晚别去做兼职了,早点睡觉。”
安以宁没说话,点头回应姜初雪。
一路上,她都没从恍恍惚惚中走出来,直到踏入人满为患的教室。
教室里全是朝气蓬勃的大学生,还有……
前排位置坐着一个化成灰她都认得的身影。
对方和她刚重生时看到的姜初雪一样,看起来眼熟又眼生。
此刻,她才有真切的实感,自己的确是重生在七年前。
注意到安以宁目光放在前排位置上,一看就知道她在看程昱泽,姜初雪小声在她耳边说:“别看了,我们找位置坐。”
作为安以宁朝夕相对的好朋友,姜初雪早知道安以宁暗恋班上的同学程昱泽。
最近安以宁跟她叨叨,准备把暗恋转变成明恋,要努力兼职赚钱,买一份程昱泽喜欢的生日礼物送他,然后表白。
姜初雪是支持安以宁的,但程昱泽各方面都很出众,相貌、学习成绩和家世等等无一不拔尖,倒追他的女孩不少,安以宁面临的竞争巨大。
不过,她看好安以宁。
毕竟,安以宁人长得漂亮,性格好,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在她眼里几乎没有缺点。
安以宁听得懂姜初雪这句调侃,立刻把目光从前排位置收回来,和姜初雪坐到后面位置。
可能是她刚刚看程昱泽看得过于专注,程昱泽发现有人看他,回头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程昱泽视线似短暂地在她身上停留。
七年前的程昱泽脸上不见任何成熟的痕迹,他正介于少年和青年的年纪,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光看他俊美立体的脸,都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感叹“好帅”。
这个时候,安以宁没心情去判断程昱泽帅不帅,而是在想自己刚死那会,看到程昱泽对自己的死感到开心,还无意间听了程昱泽一大堆的心里话。
程昱泽是怨恨她的,怨恨她的死缠烂打,怨恨她强迫他和她结婚生子。
大抵是做鬼做了一年,有足够的时间去反思自己,她觉得程昱泽怨恨自己没什么错,站在他的角度,她一直在强求。
“你再看,人家就要发现你喜欢他了。”姜初雪用着仅有自己和安以宁听到的音量说,随即帮安以宁翻开书本。
“我不喜欢他了。”安以宁低声回道。
可能是死过一次的缘故,她如今看着程昱泽,丁点感觉都没有。
况且,人生能重来一次,她还爱程昱泽做什么?
程昱泽都说了,她品行很有问题,她配不上他,她更不配当他孩子的母亲,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的理想型是和他门当户对、知书达礼、做事有分寸的富家千金。
人家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她依然上赶着,典型的自虐。
“不是吧?”姜初雪讶异地扬起眉。
碍于老师来了,她没继续问安以宁,而是用手机,在微信上跟安以宁聊天。
和姜初雪聊了一会,安以宁无比庆幸,自己重生的节点是自己还没向程昱泽表白,处于默默暗恋他的阶段。
不然,回到正式追求程昱泽时,她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因为挺尴尬的。
她记得自己至少跟程昱泽表白过三次,越挫越勇的那种。
程昱泽每次拒绝她,都会激发她一定得到他的心理,然后她绞尽脑汁。
现在想想,她佩服自己的厚脸皮,硬是把不喜欢她的程昱泽给拿下了。
手机放好,安以宁注意力转移到讲台上。
老师讲的课,她都听得懂,就是……
前面一群人中,程昱泽的背影很扎眼。
程昱泽完美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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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人连背影都好看,她不想看他,但视线范围就那么大,不想看都得看。
片刻后,她注视窗外的景物。
“坐在后面,盯着外面的那位同学。”
蓦地,老师暂停讲课,扫视下面。
安以宁下意识地看向老师,想弄明白老师说的是谁。
怎料,和老师视线交汇的瞬间,老师指了指她:“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安以宁眼睛瞪大了些。
她脱离校园不是很久,而且在P大是本硕连读,现在上的这节课,知识对她来说,是相对简单的,可她刚才走神了,习惯性地发呆,不知老师说的什么问题。
见安以宁未第一时间回答老师的问题,还满脸无措的表情,姜初雪紧急把书上的知识点指给她看,让她知道老师提问的是哪方面的问题。
看了姜初雪的提示,安以宁给了个近乎完美的答案。
老师边满意地点点头,边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听课要专心,别三心两意的,没学到真东西,出去后砸了学校的招牌。”
知道老师是内涵自己,安以宁不生气。
P大是国内的顶级学府,对学生的要求很高,他们这位专业课老师一向严格,她没认真上课,被训是应该的。
准备认真听课之际,她看见程昱泽又回头了。
这次很明确,他是在看自己。
他的眼神很温和,也很客气,单纯地看同班同学。
记忆中,她没见过程昱泽生气的样子。
他的教养一直很好,情绪向来稳定的温和有礼,给人一种风度翩翩的温润感,这种表面下是不是一种冷漠呢,她有点答不上来。
但程昱泽是对所有人都冷漠,还是对自己冷漠,她可以答上来。
他应该是只对她冷漠。
也许是心境不同了,用第三视角回忆往事,她能客观和理智地看待,深深地认识到自己前世有多恋爱脑,做事有多极端了。
把程昱泽逼到冷血的地步,对她的死感不到一点伤心。
现在他和她是不熟的普通同学关系,她被老师内涵,他好奇地看一看是人之本能,并不代表有什么。
安以宁低头垂目,不与程昱泽视线接触。
却不知,她一低头,程昱泽旁边的陈佳明略微激动地笑了笑。
好不容易下课,安以宁到教室外面透透气。
许多人怀念学生时代,她并不怀念。
学生时代于她而言,是努力又艰辛的。
她出身底层普通家庭,生父在她懵懂的幼年时意外去世,母亲一个人养育她很吃力,迫于育儿的负担,母亲再婚了,可继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加上妹妹的降临,家里虽然不算穷得揭不开锅,但日子没好过到哪里。
母亲和继父经常把‘学习改变命运’挂在嘴边,期盼她和妹妹靠读书来出人头地,无形的压力让她不敢不努力读书。
考上顶级学府后,从小城市来到大城市,除开读书,她还要兼职赚钱,为自己留在北城而做准备。
这会想想,她前世得到程昱泽前,活得像个陀螺,忙个不停,一刻都松弛不下来。
上天眷顾她,让她重生了,她需要好好想想未来的路怎么走。
6. 基因排斥
初夏的风,有些温热。
此刻,陈佳明和程昱泽也站在走廊上吹风。
陈佳明看了好几眼不远处依靠在栏杆上的女孩,小声地跟程昱泽说:“兄弟,我就说安以宁喜欢你,她总是有意无意地看你。”
上课前,他就抓到安以宁盯着程昱泽看,上课时安以宁也在看程昱泽。
如果不是喜欢,安以宁干嘛老看程昱泽?
最关键,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安以宁眼中明显夹杂爱慕,使人忽视不得。
程昱泽拧了拧眉:“你别乱说。”
大家是一个班的,和安以宁做了两年同学,他跟她完全不熟。
近期他也发现安以宁时不时地看自己,但这不能证明什么。
“怎么会?”陈佳明举手发誓,“我没乱说,有事实根据的。你没看到上课时你一看她,她就害羞地低头了吗?这是女孩十分明显春心萌动的迹象。”
“不管是不是,你都别再说这件事。”程昱泽正色道。
“为什么?你小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陈佳明很是好奇,倒追程昱泽的女孩那么多,他没看过程昱泽有喜欢的。
眼前又有个悄悄暗恋程昱泽的安以宁,安以宁长得一般也就罢了,可她外表上和程昱泽蛮蛮般配的,称得上男帅女美。
这程昱泽都不喜欢!
难不成程昱泽喜欢下凡的天仙吗?
“我喜欢什么样的,不重要。”程昱泽目光扫掠陈佳明闭不上的嘴巴,有些不悦地道,“重要的是,你在背后说人闲话,这很不尊重人。”
无论安以宁喜不喜欢他,她没有直接表明她喜欢他,也没做让他反感或是影响到他生活的行为,别人在他面前议论她,在他看来,不礼貌。
“……”陈佳明不自然地假咳一声,“我闭嘴。”
表面上闭嘴,但他心里闭嘴不了一点。
安以宁好歹是他们系外貌排名数一数二的美女,喜欢她的男孩很多,结果这美女也栽在程昱泽的手里了。
真好奇安以宁会不会明面上展开对程昱泽的追求?
陈佳明忽然想上前跟安以宁聊聊天了,奈何第二节课即将开始,只得回教室。
同一时间,安以宁也回到教室里。
趁着课余时间的最后一点空隙,姜初雪低声说:“我刚才上厕所回来,路过陈佳明和程昱泽,他们在聊天,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他们提到你的名字。”
“是吗?”安以宁意外地挑挑眉。
“是的。”姜初雪偷偷看了看前排位置,“你说,他们会说你什么。”
“没兴趣。”安以宁是实话实说。
她敢保证,即使陈佳明和程昱泽聊到她,一定是陈佳明先提她。
前世由于她第一次表白程昱泽不成功,她换了个方式,从他身边和他关系好的人下手,给自己找助攻,陈佳明便是她找到的助攻之一。
陈佳明跟她说过,她没对程昱泽表白前,就看出她喜欢程昱泽了,那段时间,他好奇她追不追求程昱泽,也把她喜欢程昱泽的事情告诉程昱泽。
但陈佳明没具体说,他是什么时候看出她喜欢程昱泽的。
她估计陈佳明是这段时间发现的,然后他出于八卦跟程昱泽聊她。
“以宁,你……”姜初雪想问一问,安以宁是因为什么才不喜欢程昱泽了。
好几天前,安以宁还兴致勃勃地跟她算一笔账,说她又接了个新家教,再忙活一个月,就攒够钱给程昱泽买生日礼物的。
谁知,转眼间,安以宁便不喜欢程昱泽了,下头的速度是真快。
话没说完,老师的声音响起,姜初雪忍着暂时不问。
一个多小时后。
总算上完今天所有课,可以去饭堂吃饭了,拉着安以宁去饭堂的路上,姜初雪问:“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程昱泽了?”
面对问题,安以宁佯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而后说:“没有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情这东西有时我也控制不了。”
她有心跟姜初雪说实话,但感觉哪里怪怪的。
说自己是倒霉死了后,做鬼的期间终于想明白,自己和程昱泽那段失败的婚姻,由始到终自己哪些地方做错了,幸运重生回到十九岁这一年,决定不重蹈覆辙,所以不喜欢程昱泽了?
这听起来渗人,容易让人起鸡皮疙瘩,自己也有点丢人。
毕竟,前世姜初雪吐槽过她好多次恋爱脑,劝她做事别那么极端,要给自己和程昱泽留有余地,结果自己是标点符号都不听。
幸好她重生到还没成为恋爱脑的阶段,否则不知道多丢人,姜初雪又得疯狂吐槽她。
以她现在奔三的真实年纪,去看待自己前世做过的事,实属‘惊为天人’。
“也是。”姜初雪赞同地点点头,“可能是前阵子春天,你受季节影响,春心萌动了,现在春天过去,你就心动不起来。”
“……”安以宁笑而不语。
姜初雪给她找的理由,好笑又强大。
两人进入饭堂,排队打饭。
刷卡买单时,安以宁仔细看了看自己饭卡上的余额,又仔细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全副身家,有种被雷劈的感觉。
察觉安以宁的异样,姜初雪不解:“你怎么了?”
“没什么。”安以宁淡定地刷完卡,内心在暴风哭泣。
重生到七年前,人年轻了七岁,但坏处也来了。
十九岁的她,穷得叮当响!
她账户上一连串的0不见了!
现在的她全副身家加起来还不到一万块!
虽然程昱泽跟她提出离婚时,她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比起程昱泽给她的厚重分手礼,她更想和程昱泽过完一辈子,但这是建立在她不差钱、有份高薪工作的前提下。
一想到自己变回了穷光蛋,她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日子怎么过?
看安以宁突然郁郁寡欢、有一口没一口地吃饭的模样,姜初雪不由上下打量她:“以宁,你觉不觉得你今天有点不正常?”
“是不正常。”安以宁承认道。
眼睛一睁开,从鬼做回了人,也成了穷光蛋,她正常就有鬼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姜初雪关心地问。
“不算遇到事,就是被自己穷哭了。”安以宁轻叹一口气。
“……没事,毕业工作后我们会有钱的。”姜初雪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
这不算安慰,说的是实话。
她们就读顶级学府,学的是热门专业,即便读完本科就不读了,毕业后随便找份工作,年薪都能二十万起步,在普通人里是天花板的存在,收入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增长,踏入中产阶级并不难。
说到工作的问题,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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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眼前不禁出现另一位好朋友,也就是许知秋的身影,以及许知秋的舅舅孟津南的身影。
孟津南是她前世遇到的贵人,让她一出校门就年薪百万的那位。
如果工作按照前世的轨迹走,不出现变故的话,她年薪百万是板上钉钉的。
话说回来,她好歹是重生之人,掌握了未来的社会发展趋势,知道在这几年里,哪些行业会衰败,哪些行业会快速崛起,只满足于年薪百万,不利用这些先机狠狠赚一大笔,会不会太浪费她的重生了?
见安以宁沉默不语,姜初雪以为她仍在伤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垂头丧气的,打起精神来!话说,你今晚还去不去兼职?”
刚重生就上了半天的课,脑子有点累,安以宁不太想去兼职,想回寝室躺一躺。
可想到接的这个兼职,是去给许知秋当家教老师的,她立马点头:“去啊。”
和姜初雪聊了几句后,安以宁望了望天花板:“天上要是能掉馅饼就好了。”
“天上掉不了馅饼,但有人本身就是馅饼。”姜初雪意有所指地道。
“谁?”安以宁不明所以,正视姜初雪。
“喏。”姜初雪瞥了瞥两点钟的方向。
顺着姜初雪示意的方向看去,看到陈佳明和程昱泽也在这饭堂吃饭,安以宁面色微变:“你不会是指程昱泽吧?”
“对啊。”姜初雪认真道。
安以宁否认不了程昱泽是馅饼的说法。
程昱泽家境好是众所周知的,哪怕他有心隐藏的低调,但他非凡的气质,以及穿衣住行无一不彰显他的贵气。
“不知道这种几乎全是优点的富二代会被谁收入囊中?”姜初雪收回扫视程昱泽的目光,夹杂些许羡慕地道,“真羡慕出生就是二代的人,一辈子吃香喝辣,不用为生活忧愁。”
“肯定是和他同一阶层的富家千金啊。”安以宁想也不想地说。
这一世,没有了她的死缠烂打,程昱泽肯定如愿以偿地和他的理想型结婚生子,不用在她这里受委屈。
“以宁。”姜初雪凑近些安以宁,“你不喜欢程昱泽,是不是自卑了?”
“……不是。”安以宁面对程昱泽时,未曾有过自卑的想法,相信人定胜天,不给自己设限,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绞尽脑汁地去得到。
虽说和程昱泽结婚后,才发现他的家境比她想象中还要好无数倍,可她依旧不自卑,那份自信永远都在。
程昱泽家境再好,他还不是被她追到手,成了她的丈夫,还差点成了她孩子的父亲。
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她面露遗憾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
医生说过,她和程昱泽的基因结合有排斥,第一个孩子出现基因缺陷,第二个孩子也容易出现这方面的问题,如果她想要得到完全健康的孩子,最好进行基因筛选,做试管婴儿。
自己挺盲目的,有想过等身体养好了,等到适合去做试管婴儿,自己便马上去做,不能让自己和程昱泽没有孩子。
程昱泽毕竟是独生子,程家庞大的财产也需要继承人,程昱泽父母本就不满意她当程家的儿媳妇,她如果生不了孩子,程昱泽父母铁定让程昱泽离婚,另外找一个能生孩子的妻子。
然而,没等到她去做试管婴儿,程昱泽就受不了地跟她提离婚。
想一想,前世她和程昱泽过不完一辈子,上天是处处给她提醒了。
7. 拒绝表白
学校就这么点大,大家又是同班同学,遇到的概率很高,陈佳明一早就看见安以宁和他们在一个饭堂,还注意到安以宁和姜初雪朝他们这边看来,然后讨论什么东西的样子。
“兄弟,你发现没,安以宁刚刚又偷看你。”他打趣道。
“你那么关注安以宁的一举一动,是你喜欢安以宁吗?”程昱泽放下筷子,抬眼注视陈佳明。
“不是。”陈佳明是吃瓜心态,但若说他完全不喜欢安以宁,倒也不是,毕竟,他是外貌协会,平等地欣赏每一个美女。
“你再关注她,我要认为你喜欢她。”程昱泽顿了顿,“而且,我再强调一遍,不要在我面前说谁的闲话,我不爱听这些。”
“……好的。”陈佳明讪讪一笑。
在学校里,他和程昱泽的关系不是最好的。
两人只是同班同学,又碰巧住在一个寝室,所以比较熟络。
但有些东西不能和程昱泽说太多,他偶尔记不住。
要知道,程昱泽是非常有教养的人,不爱背后说人,也不爱听谁讲坏话,对谁都态度不错,总是给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感,也难怪喜欢程昱泽的女孩很多。
从女孩的角度,他是一个神十又礼貌的帅气贵公子。
如果他也是女孩,他估计自己也会喜欢程昱泽。
接下来,陈佳明不废话,安静地干饭。
饭堂的另一边,安以宁和姜初雪吃完饭后,准备返回寝室。
经过程昱泽旁边时,姜初雪有意地扫视他一眼。
这一眼,被程昱泽捕捉到了。
同学间看一眼,程昱泽并未觉得有什么。
不过,陈佳明近几天老跟他说安以宁喜欢他,而姜初雪整天和安以宁成双入对,现在姜初雪和安以宁都路过他身边,他目光含有打量地扫了扫安以宁。
虽然和安以宁不熟,但他很确定安以宁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喜欢的类型只会是和他一样出身上流圈子的女孩!
就算安以宁喜欢他,跑来跟他表白,她得到的也会是礼貌的拒绝。
***
坐在寝室里的木板床上,安以宁想哀嚎。
还她独栋大别墅,还她百万定制的舒服大床!
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过上了好日子,结果没过几年好日子,现在老天爷把她打回原形,是真的惨,她还得重新努力一遍。
看了看时间和自己准备的家教资料,安以宁心不甘情不愿地下床。
“出门兼职吗?”姜初雪问道。
“对。”
“你这个新家教的活,雇主出手挺阔气啊。”
“还好吧。”安以宁搜索大脑的记忆,许家给她的价格确实高于市场价,但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很小的一笔钱。
“你不攒钱给程昱泽买生日礼物,到时你拿到钱,给自己买份贵重礼物。”姜初雪瞟了一眼安以宁屏幕有一道小裂痕的手机,“把你烂手机换了。”
安以宁默默看了看自己在拿着的手机。
她前世追求程昱泽时,没少花钱。
为了得到程昱泽的欢心,她都是尽量给予自己能力范围最好的物质给程昱泽,这样一来,有时只能削减自己的个人开支。
这辈子,她不追程昱泽了,当然得对自己好点。
“不用等我拿到钱,我现在就下单买。”说着,她打开购物软件。
“这么看来,你恋爱脑的潜质不大。”姜初雪听安以宁说要攒两三万块给程昱泽买生日礼物时,真担心她进化成恋爱脑。
安以宁真的肉眼可见的经济不宽裕,家里能给她的支撑也少,全靠自己。
为了跟程昱泽表白,打算花两三万,她相当于斥巨资。
得亏安以宁不喜欢程昱泽了,不然,姜初雪想吐槽她,程昱泽会成为她努力打工的动力,赚的钱全给程昱泽做贡献,由此再延伸教育她: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
“……”安以宁不接话。
不,她做过恋爱脑了。
程昱泽也深受她恋爱脑的痛苦。
她朝姜初雪挤出一抹笑容:“走了,拜拜。”
姜初雪叮嘱道:“晚上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离开学校,安以宁前往许家。
这一去,她有点崩溃。
重新做回人,人是飘不起来的,得踏踏实实地走每一步,或是借助交通工具。
坐地铁是北城普通人最便捷的出行方式,所以她选择坐地铁。
碰上高峰期,地铁过度的拥堵,她宛若成了夹心饼干,差点喘不过气来。
终于到了终点站,走出地铁口,安以宁生无可恋地望着前方。
做过阔太太,重新适应贫穷生活,有些难。
她未来的路,一定是努力赚钱,靠自己的能力在北城定居,过上有车有房的日子,现在还没赚到第一桶金,在兼职维持生计,就先忍一忍贫穷生活吧。
一番心理安慰好自己,她迈起快走的步伐。
许家是住别墅区里的,而别墅区离地铁口有些远,安以宁走了好一段距离。
到了别墅区,物业向许家验证了她的身份,有人开着巡逻车把她带到许家的家门前。
看着豪华阔气的大门,她想到自己前世也住过别墅,突然觉得爱情跟贫穷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主要是她前世执着爱情,也没好下场。
蓦地,别墅的大门被人打开,安以宁立即把发散的思绪收了回来。
对方一见到她就笑吟吟地道:“安老师,你来啦。”
“你好。”她回以礼貌的笑容。
“小姐在楼上的书房等你,我带你上去。”
“麻烦了。”
跟在对方的身后,进入别墅的内部,安以宁有意无意地打量四周。
对于许久没踏足的地方,扑面而来的仍是喜欢的愉悦感。
前世她没和程昱泽结婚前,她会经常到来许家玩。
当然,这个时候她和许知秋还没成为好朋友,两人认识不过短短的几天,许知秋仅仅是她家教的学生,现在带她去楼上的人是许家的管家。
到了书房,安以宁看见许知秋神情恹恹地坐在书桌前。
望着自己舅舅帮自己新请的家教老师,许知秋连连叹气几声:“老师,我记得P大到我家,路途遥远,你刚来,要不,先歇会?我叫管家拿些茶点给你吃?”
许知秋的心思,安以宁一眼看穿。
许知秋不是想热情招待她这位家教老师,只是厌学,在想办法减少上课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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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佯装没读懂许知秋在想些什么,认真敬业地坐在许知秋的对面,道:“今天接着我们昨天学到的部分继续。”
见安以宁不为所动,许知秋不死心地接着诱导:“老师,你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还要给我上课,你不累吗?”
“累啊。”安以宁边说,边从包包里拿出资料,放在书桌上,“其实我今天本来不想来的,但想到我需要钱,我就来了。”
“老师,你也太实诚了。”许知秋知道自己舅舅这次给家教老师的钱高出市场价不少,没料到家教老师这么诚实地说需要钱,都不客套几句。
“我还可以再实诚一点。”安以宁抬眼正视许知秋,“你舅舅说了,我若是在试用期阶段表现让他十分满意,暑假我会继续当你的家教老师。”
许知秋比她小两岁,目前就读高二,下学期便是高三生了,她被聘请当许知秋的家教老师,是许家希望许知秋能把数学的分数提高一些,别让许知秋偏科太严重。
“……”许知秋嘴角抽搐,“我靠,我舅舅没跟我说啊。”
父母醉心科研,不怎么回家,平时都是她舅舅管她。
她舅舅竟然不提前跟她说,她暑假要在补课中度过,可恶!
安以宁挑了挑眉:“所以,你认命吧,好好学习。”
“……什么嘛?我都不知道补课的必要是什么,我又不是只有好好学习才能上好大学。”许知秋不高兴地嘟囔着。
安以宁充耳不闻。
她没办法接许知秋这句话。
有钱人家的孩子上好大学的渠道不止好好学习一个,许知秋完全可以不参加国内的高考,去国外随便找一家世界名校入读。
许知秋不想吃好好学习的苦,是可以理解的。
但她拿别人的钱财,自然要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
接下来,上课的途中,许知秋看似专心听讲,实则时不时开小差,看手机的次数比较频繁,安以宁不禁瞥了瞥许知秋在手机上玩什么。
这一看,她看到许知秋和一个明显是男孩名字的人在微信聊得火热。
那个名字,安以宁隐隐有印象。
看着像许知秋的初恋男友?
她记得许知秋在高中时就开始恋爱着,但许知秋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有时她刚记住许知秋的现任男朋友,许知秋就腻了把人踹了,已经换下一任了。
由于许知秋换过好多任男朋友,她记不清许知秋究竟谈过几次恋爱,男朋友都有过谁。
不过,在许知秋众多前男友中,她对许知秋的初恋男友记忆要深刻一些。
因为许知秋高中只谈过一次恋爱,并且许知秋的初恋男友不是好惹的角色,在高考前被许知秋踹了,就闹着要死要活的。
许知秋怕出人命,有几天晚上不回家,跑去安抚初恋男友,也不跟家里打招呼,那时候她已经和许知秋混成了好朋友,一天晚上,孟津南误以为跟她和许知秋待在一起,打电话问她,结果发现并没有,她被迫跟孟津南到处找人。
想到那个下雪天的晚上,孟津南可怖的脸色,安以宁犹豫要不要让许知秋悠着点。
话没出口,书房门口出现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她视线是垂下的,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猝不及防地闯入视线范围。
8. 她的贵人
书房原本仅有两个人,突然有第三个人没敲门就进来,许知秋凭借嗅到危险的本能,手速极快地把手机收好,装作刚才十分认真听课的样子。
而后,她又装作惊讶地看一眼门口的方向:“舅舅,今天刮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随着许知秋的声音响起,安以宁的视线往上移。
入目,一张线条锋利又英俊的脸庞。
她产生恍惚感,自己像没重生、没死亡过。
因为她在死亡当天的上午也见过这张脸庞。
前后七年的时间,岁月都没让脸庞主人变老、变年轻或是变样。
蛮神奇的,孟津南二十多岁时和三十多岁时长得一样。
此刻,孟津南目光缓缓扫过许知秋,薄唇轻启:“我给你请家教老师,你却在玩手机,嗯?”
许知秋有些畏惧地挤出讨好的笑容:“舅舅,您误会了,我在回复一条重要的消息,没有玩手机,不信,你问我老师。”
霎时,孟津南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安以宁不像许知秋那般畏惧,但也没有帮许知秋作伪证。
孟津南不是好糊弄的人。
而且她敢保证,自己若糊弄了孟津南,等下会原地遭到解雇。
许知秋拼命暗示安以宁,安以宁都假装没看到,一时之间笑得比哭还难看,认错道:“舅舅,我错了,你别罚我。”
面对比自己大了十岁的舅舅,许知秋打小就又敬又怕。
看到许知秋这么畏惧孟津南,安以宁这时候和前世有时候一样想不通。
孟津南有那么可怕吗?
虽然他是冷硬的长相,过于深邃立体的眉骨让他看起来特别凌厉,由内而外散发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浓浓气息,但她和孟津南接触过几次后,就摸到一些和他相处的门道了。
他这个人外表上看着极其不好接近和强势的冷冽,可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人脸色看或发脾气,是够有商有量,她感觉他有点像是外冷内热的性格。
不过,她看孟津南是有滤镜的。
前世孟津南赏识她,她不当许知秋的家教老师后,他给她提供了去他公司实习的机会,承诺她拿到本科毕业证就可以转正。
别看一个实习机会看起来像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孟津南的公司在投资界赫赫有名,而孟津南本人也是投资界的神话,眼光非常毒辣,投什么赚什么,回报率惊人,能在他的公司工作,相当于给自己镀金,出去后不愁找工作。
并且,孟津南给她的实习机会不是普通机会,是在他身边工作的好机会。
由于她要读研,她没有在他公司工作下去,实习一年后便离职了。
之后,她研究生面临毕业,孟津南刚好砸了大价钱入股一家新能源公司,成为大股东,需要有人帮他盯着公司的发展情况,避免经营人是骗完投资就跑,他把她叫过去盯着,随时向他汇报。
身后有大股东罩着,她一入职即享受高管的待遇,不用从底层做起,谁也不敢怠慢她。
可以说,她的年薪百万,孟津南有很大一部分功劳。
想起往事,安以宁脑海中不禁浮现她前世葬礼的画面。
葬礼上,孟津南好像也去了。
她视线不经意地扫了扫孟津南,刹那间,和孟津南有了视线接触。
孟津南不会在等着她回答吧?
安以宁眼神微变,琢磨自己如何应对。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孟津南都是金大腿,抱住准没错。
这辈子的她比前世更需要孟津南这位贵人,怎么回答能让孟津南满意,又不伤及许知秋呢?
然而,孟津南视线很快移开,沉声朝许知秋道:“我现在不罚你,等你高考时没过重本线,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知秋害怕地努努嘴。
家里都已经这么有钱了,她又是独生女,压根用不着努力,可以一辈子当个只懂吃喝玩乐的富二代,她舅舅还逼着她努力学习,她好想又和她舅舅说自己想当废物的理想。
但她舅舅代替她父母管她,零花钱是由她舅舅发放的,她不敢说半个字,怕自己一说,零花钱就被扣光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骂我。”
舅舅目光锐利地看着自己,说着的话语寒气逼人,许知秋抖了抖:“舅舅,我没骂你。”
怎料,她舅舅不听她说了什么,继续往下说:“你想当个一事无成、靠祖上庇荫的废物,你也得有脑子。该读书的时候你不好好学点知识,将来你经营不了祖产,找人帮你打理,人家把你的钱骗得一干二净,你还傻乎乎的。”
许知秋想装模作样地嚎啕大哭,以此换来她舅舅心软,从而不骂她,但她舅舅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她哭了等于没哭,说不定骂她骂得更厉害。
思及此,她一下子收起哭泣的想法,提不起胆子,弱弱点头:“舅舅,您说得对,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考上重本线。”
用非常规手段去国外名校读书对他们这种家庭来说轻而易举,偏偏她舅舅要让她好好学习,在国内上重点大学,她知道她舅舅是不想让她到国外,没人盯着她,她会学坏。
她对着父母时,是有那么一点叛逆期,偶尔跟父母对着干,可她对着舅舅时,没有叛逆期,这样去了国外也不会学坏的,舅舅就是不放过她,不让她摆烂躺平地过,呜呜呜呜……
“你们继续。”孟津南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他今天来这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搞突击检查,看许知秋有没有好好学习。
目送她舅舅走出了书房,许知秋立马去把门给反锁,害怕她舅舅来第二次突击检查。
回到座位上后,她埋怨道:“老师,你进来的时候,怎么不反锁门?”
“我不知道你舅舅会突然过来。”安以宁仔细想了想,前世她给许知秋补课时,孟津南也搞过这样的突击检查。
“……老师,你下次来的时候,请记得反锁门。”许知秋郑重叮嘱道。
“好的。”安以宁随口应声。
“真烦!他一把年纪了,不能谈个恋爱什么的,把工作以外的时间都占满了,没那么多时间管我。”许知秋烦躁地挠挠头发,希望天降一个舅妈,舅舅整天忙着谈情说爱,就没空管她了。
听到抱怨,安以宁不忍心告诉许知秋,如果她没记错,前世许知秋读完了大学,孟津南好像也没有女朋友,大把时间管许知秋,这辈子不出现变化的话,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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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一样的。
“老师,我抱怨呢,你能不能接一句话,别让我唱独角戏?”
自己没理许知秋,许知秋自来熟得很跟她说话,她一点不意外
许知秋就是自来熟的洒脱性格!
安以宁把书翻到下一页,低头道:“谈恋爱也不一定能把工作以外的时间全部占满,他若想挤出时间,还是能挤出的。”
说着,她停顿一会:“我刚刚看到你微信上的聊天,你应该是在跟你男朋友聊天吧。”
“……我靠。”许知秋浑身一哆嗦,“老师,你别告诉我舅舅,我会挨打的。”
她是偷偷谈的恋爱,舅舅不知道她早恋。
没料到家教老师给她上了几天课,就发现她谈恋爱了,完蛋。
“放心,我不会告诉你舅舅的。”安以宁想了想,“可你马上高三了,谈恋爱容易影响学习成绩,你先分手?”
“这不行。”许知秋微微昂起脑袋,“我刚谈的恋爱,还没多少天呢,哪天腻了再分。”
对男朋友正新鲜着,哪能说分就分,等失去新鲜感再说。
听着许知秋这般洒脱的话,安以宁不由想起前世许知秋吐槽她的话。
“有没有搞错?你就非程昱泽不可吗?”
“人生在世,你只谈一次恋爱,把自己困死?”
“你确定程昱泽是你的真命天子吗?不觉得程昱泽很假吗?整天像戴着一张假面具,装什么温润如风,假惺惺的,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程昱泽给你下迷魂汤了?你俩基因结合有排斥,你都引产过一个孩子了,怎么还想着给他生第二个?”
“对于这种和你八字不合的男人,你就理应当机立断,把他踹了,换一个能让你正常生下健康孩子的男人,而不是想着做什么试管婴儿!”
“你知不知道试管对女人的身体伤害巨大,还是不可逆的那种伤害!爱人先爱己,你赶紧和程昱泽离婚吧,他这个人从里到外都不适合你!他克你,你懂不懂?”
在她的亲朋好友里,许知秋是唯一一个劝她离婚的人,许知秋似乎天生看程昱泽不顺眼,觉得他哪哪都有问题,不赞同她跟程昱泽过一辈子,希望她脑子清醒点,单从生孩子这事上就得及时止损。
安以宁清楚许知秋是为她好,但她当时只当许知秋没吐槽过。
程昱泽于她而言,是她人生中很特殊的一个人,她放弃不了他。
许知秋知道后,吐槽她得更厉害了,说:“你之所以一上大学时就暗恋程昱泽,还不是因为你之前的世界太小,没吃过好的,因此见到稍微人模人样的,就沦陷下去。”
现在仔细想想,许知秋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她上大学前的世界确实很小,世界里根本没有像程昱泽这样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所以没见过世面的她对程昱泽一见倾心了。
不过,撇开她爱程昱泽,依照程昱泽的综合条件,世界上没多少男人比他好。
程昱泽已经是她择偶的天花板了,她上哪再去找比程昱泽好的。
她有把一一把程昱泽的优点分析给许知秋听过,结果换来许知秋的白眼,还劝她:“你真的要睁眼看世界,别把看异性的目光局限在程昱泽一个人身上。”
9. 深夜相逢
“老师,你在发呆吗?”
自己在跟家教老师说话,结果家教老师目光放远,如是发呆的模样,许知秋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
思绪被打断,安以宁朝许知秋笑了笑:“我们继续上课吧。”
“不是,老师,你真的不会告诉我舅舅我恋爱的事情吗?”许知秋二度确认,怕安以宁跑去告诉她舅舅,到时她遭受棒打鸳鸯。
“不会。”安以宁做了个发誓的手势,“需要我发誓吗?”
“倒也不用。”许知秋细细打量安以宁这位家教老师,猜测她应该不会多管闲事,毕竟,安以宁收的那份钱,工作范围不包括管她学习以外的事情。
给许知秋上完课,安以宁打开微信二维码:“你扫我微信,我们加个好友,你学习上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我随时解答。”
“好咧。”许知秋不假思索地扫码。
一番操作后,她不小心瞄到安以宁手机此刻的页面。
安以宁正在浏览聊天列表,其中有一个头像她眼熟到不能再熟。
那不是她舅舅的头像吗?
许知秋忽地眼睛睁得圆溜溜地看着自己,安以宁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能看看你的微信吗?”许知秋礼貌地提出请求。
“看什么?”安以宁虽是疑惑,但还是把手机往许知秋眼前递了递。
许知秋动作利落地点开那个头像的主页,无比确定这就是她舅舅本人的微信,诧异道:“老师,你竟然和我舅舅加微信了。”
“是啊,方便联系嘛。”安以宁能获得这份家教工作,是通过教育机构的推荐后,她通过了孟津南的亲自面试,才当上许知秋家教老师的。
面试当天,孟津南就和她加了微信。
短暂的诧异过去,许知秋觉得没有什么了:“也是,你是我舅舅找来的,肯定有我舅舅的联系方式。”
舅舅对她好多事都很上心,加她家教老师的微信不足为奇。
“我走了,明天见。”
安以宁收拾好东西,往外走。
许知秋秉着尊师重道的礼仪,送安以宁下楼。
两人下楼的途中,在二楼的客厅遇见了孟津南。
一见到自己舅舅,许知秋下意识地讨好道:“舅舅,您还没走啊。”
她舅舅不是和她一起住的,基本上保持一周来一次她家的频临,帮她父母看管她,因为她父母经常不在家。
“嗯。”
孟津南手上拿着平板,目测是看工作上的东西,淡淡地应了一声许知秋,并未抬头去看她。
许知秋看了看前方的舅舅,又看了看身旁的安以宁。
其实,她有点紧张。
暗藏的小秘密被人发现了,担心舅舅也会在短时内也知道。
此刻,安以宁看着许知秋,一眼看穿许知秋小动作下藏着什么。
前世的许知秋虽是年纪比她小,但许知秋的出生环境和接受的精英教育,让许知秋比一般人要早熟,好多东西看得她透彻,活得也通透。
不过,许知秋再怎么早熟,现在是只有十七岁的小女孩,在灵魂有二十多岁的她面前,一些心思未能躲过她的法眼。
她不用担心许知秋在第一段恋爱吃亏或是怎样,先不说许知秋没吃亏,许家有的是资本为许知秋兜底,许知秋人生的容错率极高。
富裕的家底,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天之骄女可以洒脱的底气。
“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下去。”安以宁对许知秋挥挥手,而后转身离开。
走出了许家,她一个人在别墅区慢悠悠地走着。
别墅区太大,许家离大门口蛮远的,这次没了物业开车送她,她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到大门口。
忽然,吓人的打雷声响起,天空中出现闪电。
这是雷雨的前奏,安以宁急忙翻腾包包,没找到雨伞。
糟糕,没带伞。
要不,她打个车?
地铁站还要走一段路,雨如果在路上下了,她会变落汤鸡的。
安以宁点开打车软件,输入起点和终点,被提示的预估车费惊到。
车费对于是个穷光蛋的她来说,很贵。
她还是观察一下情况,决定到底是打车还是坐地铁。
犹豫的瞬间,暴雨将至,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安以宁小跑到物业办公室的屋檐下躲雨。
纵然有屋檐遮挡,雨水仍是能溅到她身上。
这一刻,她宛若回到坠落江中的时候,水把自己包围,深陷绝望。
安以宁有些惆怅,不由微微抬头,注视漆黑夜空。
蓦地,一辆黑色车子停在她的面前。
她视线条件反射地扫过去,恰巧车窗降下来,车子主人露出了他那张凌厉又英俊的脸庞。
孟津南坐在车里,神色淡漠地看着她。
今晚在许家她没跟孟津南说过一句话,现在遇到,得打声招呼。
她微张嘴巴,没来得及说话,孟津南就先一步说:“这么大的雨,不知下多久,你站在这不是个事,上车,我送你。”
“好的,谢谢孟总。”安以宁惯性地和前世一样称呼孟津南,也惯性地把他当做自己的上级来对待。
雨夜,开车出来,看见屋檐下站着一个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在躲雨,孟津南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看清这小姑娘是自己外甥女的家教老师,便想送她一程。
自己邀请她上车后,她一秒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落落大方地道谢,还称呼自己为‘孟总’,未等自己下车,撑伞让她避免被雨淋地上车,她冒着雨飞快地上车,坐的是副驾驶位置,孟津南眼神微变。
身上淋了点雨,安以宁用纸巾擦拭,不忘跟孟津南说:“孟总,您送我到最近的地铁站即可。”
孟津南没急着发动车子,耐心地等小姑娘把安全带给系好了。
听到安全带系好的声音,他方才发动车子,缓缓向别墅区外驶去。
“安……”孟津南停顿了数秒,“安同学,你刚刚叫我孟总?”
面对孟津南的问题,安以宁自然地笑笑:“是的。”
“为什么叫我孟总?”孟津南不记得自己向小姑娘透露过自己是个商人,聘请她给自己外甥女当家庭教师时,那短暂的交流中,小姑娘是称呼自己为孟先生。
孟津南审视的目光一扫来,安以宁立刻意识到孟津南为什么这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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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孟津南是个精明的商人,一点异常在他那里都会被放大。
她并不慌乱,淡定地解释:“因为孟总看起来就是成功的生意人。”
“是吗?”孟津南尾音拉得有点长,余光同时扫过身旁的小姑娘,“现在小姑娘眼睛还挺尖的。”
“谢谢您的夸奖。”
将用过的纸巾放好,安以宁找了个舒服的坐姿。
小姑娘悠然自得地坐着,丝毫不见局促不安和异性单独相处的尴尬,自己好像被她当成了出租车司机般,孟津南余光不由多看了几眼她。
别人也许会畏惧孟津南,但安以宁没什么好畏惧的。
主要是她的磁场和孟津南的磁场合得来,这辈子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她没必要畏惧孟津南。
再说了,孟津南看到她躲雨,好心送她一程,她扭扭捏捏和慌慌张张地做什么,他又不会吃了她。
大方自然点!
接下来,两人没有过交流,车内寂静无声。
安以宁一点不尴尬,一会看看风景,一会看看手机,主打轻松。
这状态她没维持多久,地铁站的标志一闪而过,她不禁扭头望着专注开车的孟津南,提醒:“孟总,地铁站过了。”
“我知道。”孟津南不为所动,保持疾驰的车速。
“?”安以宁懵了懵,“您不停车吗?”
“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学校。”
缓声说完后,孟津南补充一句:“我顺路。”
有免费的车坐,安以宁不拒绝。
豪车的舒适度不是地铁可比的,能让自己舒服点舒服点吧。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安以宁下车前,再次感谢道:“谢谢您。”
暴雨已停,无需撑伞,跟孟津南道完谢,她转身下车。
孟津南没有回应她,车门关上后,就绝尘而去。
学校大门即将关门,安以宁加快步伐进入。
走着走着,前方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人——程昱泽。
耳边仿佛又回荡程昱泽在她死后说的那些心里话,安以宁佯装没看见程昱泽,径直地走过他。
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程昱泽视线有意地向安以宁身上扫去。
今天听陈佳明说了好几次安以宁喜欢他,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现在碰见安以宁,下意识地对她投去了一些关注。
然而,安以宁目不斜视地走过,看到他好似看到陌生人。
他产生了些怀疑,陈佳明确定安以宁真的喜欢他吗?
远离程昱泽一小段路后,安以宁隐约听到保安询问程昱泽这个时间点出去做什么,程昱泽回答他今晚住校外的房子,不住寝室。
她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
作为二代,程昱泽用不着委屈自己天天住寝室,在离学校附近的小区买了房子,而且不止买了一套。
她之所以清楚,是前世这段时间她为了向程昱泽表白成功,没少收集他的个人信息,如获珍宝地牢牢记住,生怕记错或记少了。
现在不用记这些东西了!
安以宁轻轻摇晃自己的脑袋,似是这样做,就能不记得有关程昱泽的东西。
10. 他关注她
忙碌了一天,躺在无论怎么躺都不舒坦的木板床上,安以宁本以为自己会睡得不好,但现实是她睡眠质量极高,一觉睡到自然醒。
今天是周六,无课可上,她能赖床。
正当她想赖到中午,然后起来吃午饭,有人来敲她的床头。
蚊帐没掀开,看不到人,安以宁猜是姜初雪。
“初雪,怎么了?”她问道。
“你忘了吗?今天有社团活动,我们得十点集合。”姜初雪边掀开蚊帐边说,“现在九点半了,你还不洗漱?”
“社团活动?”安以宁筛选了一下记忆,发现今天确实有社团活动,“我不想去,你去吧。”
“姐妹,你刚加入社团,第一次碰上社团活动,就不去参加,下次你再去的时候,小心社长阴阳你。”姜初雪提醒道。
前不久,一向对社团无感的安以宁,突然对社团有了兴趣,加入了两个社团,至于她为什么加入,姜初雪心知肚明。
还不是因为安以宁想追程昱泽,而程昱泽是那两个社团的成员。
“……那就阴阳吧。”安以宁认命般地闭了闭眼。
“你不去的话,我也会被阴阳的。”姜初雪扯了扯安以宁的衣角,“围棋社这学期本来就招够人了,你之前能进去,是我找的关系啊!”
为了姜初雪不被阴阳,安以宁二话不说地起床洗漱。
十点时,两人准时到达围棋社。
一踏入围棋社,姜初雪就看见被几个人围着的程昱泽。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小声在安以宁耳边说:“哎,他真的好受欢迎。”
“谁?”安以宁没第一时间get到姜初雪说的是谁。
“还能有谁?”姜初雪抬起双手,将安以宁的脑袋转向程昱泽的所在处。
这一转,安以宁不经意地和程昱泽有了视线交集。
如姜初雪所说,程昱泽的确受欢迎,围绕在他身边的都是女孩。
几个女孩眼中或多或少都夹杂着对程昱泽欣赏的光芒,显然是大饱了眼福。
她忽地记起自己为什么加入围棋社,其实是采取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策略,想在正式对程昱泽表白前,找各种机会靠近他,在他面前混个眼熟,刷一刷存在感,争取让他对自己产生好感。
如今人生重来一遍,她对程昱泽没感觉,得想一想怎么退社。
想着事情,她视线很快移开。
而前方的程昱泽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目光随即垂下。
整场社团活动中,安以宁有种陪小朋友玩的感觉。
她真实年纪比在场所有人的年纪都大,无法做到像他们一样的青春洋溢,对万事万物抱有好奇心、容易感到满足和快乐,心思集中在赚钱上。
没办法,人活着就需要钱。
“给。”姜初雪刚刚不知道跑去哪里,拿了两杯咖啡回来,其中一杯递给她。
早餐没吃,空腹的状态下,安以宁不太想喝咖啡,抿了一口,随手想把咖啡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怎料,动作间,她似碰到了什么障碍。
下一刻,黏糊糊的触感袭来。
安以宁急忙扭头看,发现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人,把咖啡弄洒了。
这个人好死不死是程昱泽!
意外发生,姜初雪的注意力也被吸引。
霎时,安以宁、姜初雪和程昱泽都看着白色衬衫上的污渍。
面对此状,姜初雪率先说话,替安以宁向程昱泽道歉:“对不起,以宁她不是故意的。”
嘴上道歉的同时,姜初雪在担心地想,程昱泽的穿衣打扮不便宜,咖啡污渍又比较难去除,程昱泽不会让安以宁原价赔偿衣服吧?
闻言,安以宁收回目光,诚心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注意到有人经过,弄脏了你的衣服,”
两人的距离较近,面前女孩满脸真诚地跟自己道歉,程昱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温声道:“没事。”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提一句让安以宁赔偿的话。
姜初雪扫了扫程昱泽的背影,低声道:“还好程昱泽没让你赔他衣服。”
“是啊。”安以宁点点头。
“如果他让你赔,你会损失一大笔。”姜初雪仿佛替安以宁松了一口气。
“……”受到贫穷伤害的安以宁。
“那件白色衬衫会不会单价过万?”姜初雪猜测道。
“他衣服是定制的多,应该过万了。”
“你怎么知道他衣服定制的多?”
被姜初雪抓住言语的漏洞,安以宁挑了挑眉:“他家境不是明摆着的好吗?而且他对生活品质一看就要求很高,定制符合他富二代的身份。”
程昱泽对生活品质有多高,她是十分了解的。
还有,他有一定的强迫症,不喜欢有人闯入他的私人领地。
想一想,她前世想和程昱泽同居,没少花费脑筋。
刚开始住他家时,她精神有些紧绷,遵守他的规矩,生怕行差踏错,引起他的不满,后面好不容易才把他的规矩刻入了DNA里。
姜初雪羡慕道:“有钱人真好,随随便便一件衣服就过万,不像我们穷得叮当响。”
“谁说不是呢?”安以宁为自己的贫穷哀伤了几秒。
若程昱泽刚才叫她赔偿,身上全部钱加起来不过万的她完全赔不起。
午饭时间到了,安以宁懒得在围棋社呆到活动结束。
吃饭前,她去找了社长,提出自己退社的请求。
社长不爽地盯着她:“你以为我们围棋社是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加入才几天,现在就和我说退社?”
安以宁低头认错状:“我今天深深发现我在围棋上的天赋很弱,所以……”
“算了,你不用解释。”社长打断她,“看你也不是想正经学习围棋。”
“……”安以宁沉默。
是的,她没想过正经学习围棋。
她只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程昱泽喜欢围棋,自己才来加入围棋社的。
“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们围棋社的成员了。”社长挥挥手,示意她马上从围棋社滚蛋,别在这继续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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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眼。
“谢谢。”安以宁笑了笑,拉着姜初雪去饭堂。
“哎!”见安以宁退社如此快,姜初雪不由问,“那你另外一个社团,也退吗?”
“当然退!”另外一个社团是辩论社,安以宁对辩论也没兴趣。
她当务之急是脱贫,没时间浪费在社团。
“你啊,真是上头快,下头也快!”姜初雪佩服安以宁的行动力,说想追程昱泽就立马行动,说不喜欢程昱泽了就立马撤退。
同一时间,男生寝室里。
趁着周末,陈佳明在游戏里翱翔,余光冷不丁地瞥见程昱泽回来。
他诧异道:“兄弟,今天可是周六啊,你竟然回来寝室,不科学。”
话音未落,他看到了程昱泽衣服上的咖啡污渍。
“谁给你弄的咖啡?”陈佳明语气变得打趣起来,“该不会是哪个女孩想引起你的注意,特地给你泼的咖啡吧?”
不是他说啊,喜欢程昱泽的女孩太多,女孩们追求他的方式也千奇百怪的。
他并非没见过故意往程昱泽身上泼东西的女孩,找到搭讪的借口后,然后女孩顺理成章地找程昱泽要微信。
“安以宁弄的。”程昱泽回想今天碰到的安以宁,他里里外外都看不出安以宁喜欢他,陈佳明还老说安以宁喜欢他,眼瘸了吧。
“她?”陈佳明音量提高了些,“安以宁接近你的招数怎么这么老土?她想加你微信好友,直接从我们班级群加不就好了。”
说着,他感觉不对:“你小子微信关闭了任何添加你的方式,想加你,得当面让你打开添加方式。安以宁加不了你,也难怪她只能用老土的招数。”
想当初,他加程昱泽微信,是叫程昱泽打开微信二维码。
“你一天不造谣,你就不舒服,是吗?”程昱泽站在衣柜前,从衣柜中挑选替换的衣服,声音不是一向的温和,有点冷地说。
“安以宁不是故意往你身上泼咖啡啊?”不怪陈佳明这样想,是他思维有些固定了,认为安以宁就是喜欢程昱泽。
“是不小心的。”挑好衣服,程昱泽扫视一眼陈佳明,“再说一遍,你不要造谣安以宁喜欢我。”
“好的。”陈佳明保证道。
这次保证了,下次他记不记住,不好说。
换好衣服,程昱泽直接把脏了的衬衫扔垃圾桶里。
紧接着,陈佳明看见程昱泽出门了。
程昱泽的出门,不是回围棋社,而是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一天开始,他发现安以宁的存在感蛮高的,他去的好多地方都遇得到她,例如在教室、饭堂、操场和图书馆等等。
可能是陈佳明在他耳边唠叨多了,加深了他对安以宁的印象,导致安以宁的存在感随着提高。
也可能是他和安以宁是同班同学、学校面积不够宽广的原因。
又或许是安以宁一直离他很近,只是他从前没发现罢了。
他好像养成了打量她的习惯,每次遇见她时,会下意识打量她一眼,想确认再确认她喜不喜欢自己。
11. 理应喜欢
转眼间,重生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安以宁对目前的生活适应良好。
她和许知秋的关系,也从认识没几天的陌生人循序渐进到熟人,两人除开在她的工作时间相处愉快,还可以约出来玩的那种。
今天许知秋约了她打高尔夫球,她刚来到球场,远远便看见许知秋朝她招手。
安以宁边挥手回应许知秋,边扫视许知秋身旁的几个人。
看来,许知秋不止约了她一个人,而是组了局。
安以宁一走近,许知秋立马向身边的人介绍:“这位呢,是我的家教老师安以宁,也是P大的高材生,超厉害的!”
许知秋不但介绍自己,还夸了自己,安以宁扬起笑容,逐一跟几人认识。
几人当中,有个男孩跟其他人有点不一样。
她一听名字,便知道是许知秋的初恋男友。
发觉安以宁目光中含有些打量地扫视方益嘉,许知秋眼神微变,不由扯了扯安以宁的袖子,暗示安以宁个别东西心里清楚就行了,表面上别露出来。
毕竟,在场除了安以宁,其余人都是上流圈子的。
和方益嘉偷偷恋爱的这件事,她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以免传到她舅舅的耳里,自己会被惩罚。
安以宁接收到许知秋的暗示,佯装不知道方益嘉是她的男朋友,随即去换衣间穿上运动装。
等她一从换衣间出来,许知秋笑着问:“老师,你以前打过高尔夫球吗?要不要我教你?”
“我会。”安以宁拿起跟随他们的工作人员递来的球杆,“技术还行。”
见安以宁自信十足的模样,许知秋半信半疑地挑了挑眉。
安以宁看着是普通家庭出身的,而普通家庭的孩子极少会接触到高尔夫球这类运动,不是她对安以宁有偏见,是刻板印象让她觉得安以宁应该不会打高尔夫球,没料到安以宁竟然说会。
“好啊,等下我们切磋切磋。”说着,许知秋挽住安以宁的手前往草地上。
安以宁说会打,是真的会打,并且打球的姿势有专业水准的味道。
看到安以宁一杆进洞后,许知秋疯狂鼓掌:“老师,一杆进洞,你也太厉害了吧!以你的水准,完全可以当教练了!”
“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安以宁没被许知秋的彩虹屁吹得找不着北,相当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水平。
她不过是前世为了融入程昱泽的交际圈,下过苦功夫来学习一些所谓的高雅运动,而高尔夫球是其中之一。
但话说回来,她的高尔夫球启蒙老师是孟津南。
孟津南曾带过她应酬,应酬上大家都在打高尔夫球,可她不会,想着自己跟在孟津南身边当个认真观看的乖宝宝,或者充当一下球童,孟津南发现后,亲自示范和教她如何打。
“老师,你不要谦虚了!”许知秋竖起大拇指,“不跟专业的比,跟业余的比,你在我们这群人里,绝对是一等一的水平!”
一见许知秋这样,其他人纷纷有眼力劲地也夸了安以宁。
面对连绵不绝的夸赞,安以宁没有不好意思。
打了将近两个小时球后,众人在阳光下吃不消了,进入餐厅里休息。
都是年纪相仿的同龄人,不免吱吱喳喳的,安以宁受到他们的感染,感觉自己的真实年纪小了好几岁,像是真正的大学生,嘴角处一直挂着笑意。
与此同时,餐厅的另一角,偏角落的位置里。
“昱泽,你看什么呢?”
也是一群年轻人相约一起玩的团体,有人突然发问。
随着这句话的响起,卫城东注意力被吸引,放下在倒水的水壶,先看了看坐旁边的程昱泽,再顺着程昱泽的方向看了看,一眼看到在人群中醒目的安以宁,不假思索地道:“那不是安以宁吗?”
程昱泽将放在前方的视线收回,颇感意外地望向卫城东:“你认识安以宁?”
“当然认识!”卫城东目光依然放在安以宁明媚精致的脸上,想不到今天会如此巧在这遇见她,“安以宁是谁?她可是我们学校经济学系的系花,跟你是同班同学。”
人都是视觉系动物,帅哥美女总是受人瞩目的,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卫城东在刚上大学时,去了几次经济学系找程昱泽,就把安以宁给记住了。
实在是安以宁长得过于明媚动人,有让人过目不忘的魅力。
不少人在背后悄悄地把安以宁称之为经济学系的系花!
他室友就迷倒在安以宁的石榴裙下,一度想要去追安以宁。
可惜安以宁这个人怎么说呢,貌似特别忙,据说整天除开学习,有八百份兼职要打,在学校里想要在课余时间碰到她是非常难的,她又是个异性绝缘体,一般不跟异性接触。
他室友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接近安以宁,加上他室友有毕业后出国留学的计划,暂时不宜在国内交女朋友,就没去追安以宁,但他十分耳熟和眼熟安以宁,多得他室友三不五时提起。
自问自答完毕后,卫城东好奇地问:“你好像很惊讶我认识安以宁?”
“是有点。”程昱泽实话道。
“你要去跟她打声招呼吗?”卫城东是单方面认识安以宁,安以宁不认识他,他是不会去跟安以宁打招呼的。
“我和她不熟,在校外遇见没必要特意打招呼。”程昱泽没想过主动和安以宁打招呼,刚才看她,是惊讶世界之小,以及对安以宁感到些许好奇。
从安以宁平日的衣着打扮来判断,她显然不是富家千金,这种只有会员才能进来玩的消费场所,她是如何进来的?
和她呆在一起的人全是二代出身,难道她也是二代出身吗?
卫城东不以为意地道:“那就不打。”
一个不熟的同班同学,招呼爱打不打。
何况,今天是他们发小聚会,也是他们给程昱泽庆祝二十岁生日的日子,他们专注地玩就好了,不花费时间理会闲杂人等是非常正常的。
刚才开启话题的刘青峰,听完卫城东和程昱泽的对话,不禁问:“你们说的系花是谁?”
卫城东好心地指了指安以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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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处:“喏,那个坐在靠窗边的女孩。”
看清安以宁的面容,刘青峰眼中装满惊艳:“我去!长得不赖啊!”
卫城东敲了敲刘青峰的脑袋,提醒:“你小子别见色起意,那种白穷美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想玩玩也不行,小心被缠上,甩也甩不掉。”
他不是对穷人有恶意,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防备心理比较重。
婚恋上呢,讲究门当户对,也怕被穷人削尖脑袋地来攀高枝,惹来麻烦,因此,他们即便是不以为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得尽量选择差不多出身的对象。
刘青峰轻啧一声:“你这人太市侩了,像门缝里看人,老把人往坏里想!”
“我哪里是把人往坏里想?前车之鉴还少吗?”卫城东白了刘青峰一眼,“再说了,我们几个的父母,哪个能接受得了不门当户对的儿媳或女婿?”
他们几个家里都是知根知底的世交,清楚各自父母对儿女另一半的要求,最基础的一点是门当户对。
到了一定年纪,他们若是在圈子里光靠自己找不到合适结婚的对象,父母会安排他们相亲,挑选最适合走入婚姻殿堂的对象,算是联姻了。
当然,父母对他们也有要求,便是结婚前后都不得在外面瞎玩,防止极端情况出现。
因为有看重物质的人,说不定会冲着物质来对他们下手,无所不用其极。
刘青峰摆摆手:“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不跟你争论。”
大抵是年少轻狂的缘故,他不认可父母的那套,相信真爱至上。
一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定要牢牢抓住,千万不能让对方溜走了。
如果今天不是程昱泽的生日,他会和卫城东争论一番。
有人在自己耳边各执己见,差点吵了起来,程昱泽听不到,余光残留在安以宁的身上,一丝怪异的感觉在心底滋生了出来。
经过一个多月的打量,他很确定安以宁不喜欢他,陈佳明说安以宁喜欢他是假的,偏偏此刻脑海里冒出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告诉他:安以宁理应喜欢你。
不止脑海里有陌生的声音,他潜意识中也认为安以宁理应喜欢他。
很奇怪,安以宁为什么就非得喜欢他?
他解释不清这奇怪的现象,眉宇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咦。”刘青峰忽地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见状,卫城东问:“你咦什么?”
“系花那桌人在看着我们。”刘青峰音量降小,“大家好歹是认识的,要相互打招呼吗?”
他指的认识,是安以宁那桌人除她以外的人,和他们都是上流圈子的一员。
“他们过来,我们就打招呼呗。”卫城东建议道,“不过来就算了。”
大家都还没接手家业,当前交际用不着太多,面上过得去即可,以后生意上有交集了,再选择性地打好关系。
听着卫城东和刘青峰的话语,程昱泽心底那丝怪异不知为何转变成期待,期待安以宁主动来跟他打招呼,顺便——
对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12. 熟男魅力
最先注意到程昱泽那桌人的是方益嘉,他随口一说餐厅里有熟人,大家纷纷在周围寻找目标,接着目光都落在程昱泽那桌人的身上。
而安以宁低头专注吃东西,没有跟随众人的动作。
她现在饥肠辘辘,填饱对子对她更重要一些。
“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你们坐着。”
方益嘉抛下这句话,便即起身朝程昱泽那桌人走去。
安以宁余光不经意瞟了瞟方益嘉前往的方向。
一张温润俊美的脸庞,闯入了她的视线范围中。
是程昱泽,他也在这家餐厅。
在校外遇到程昱泽,她是意外的。
但只意外了一瞬间,她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东西。
如今的程昱泽,对她来说是一个无需理睬的陌生同学。
她这辈子和程昱泽没什么交集,也不想有交集,做两道永不交汇的平行线。
这样,对她好,对程昱泽也好。
男朋友去跟熟人打招呼,许知秋不感兴趣,想把目光收回来,怎料,前方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个让她紧张的身影。
完蛋了!
闲得没事组个局,她千挑万选的地点,竟然不好运地撞到她舅舅!
许知秋脸色变化过大,引起旁边的钱诗晴的注意。
钱诗晴忍不住问:“知秋,你怎么了?”
“我……”许知秋咽了咽因紧张而疯狂分泌的口水,“我舅舅。”
“你舅舅?哪呢?”钱诗晴环视四周,在前方找到了孟津南。
只见,孟津南被几个人簇拥着。
孟津南似乎也发现许知秋在这,改变了走路的方向。
“那你紧张什么?”钱诗晴不理解许知秋的紧张,虽然她知道许知秋向来畏惧孟津南这位舅舅,但趁着周末出来玩是很正常的娱乐行为,不是让长辈不高兴的事。
安以宁扫了一眼已经走到程昱泽那里的方益嘉,清楚许知秋在紧张什么,她肯定是担心孟津南捕捉到她和方益嘉之间的端倪,从而发现她早恋的事情。
“越紧张越容易露馅。”安以宁在她耳边小声道。
“也是。”许知秋一下子不变得那么紧张了,笑眯眯地望向她舅舅,等待她舅舅一过来,就跟她舅舅问好。
从围绕着在她舅舅身边的几个人来判断,她舅舅应该是在进行商业社交。
这种情况下,问完好后,她舅舅不会太注意她吧……
许知秋怀着忐忑的心,结果她舅舅脚步停下来了,停在程昱泽那桌人那里。
程昱泽那桌人全都站起来,跟她舅舅说话。
好像是程昱泽那桌人有人主动叫住她舅舅,她舅舅出于礼貌才停下来的。
看许知秋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那群人,安以宁视线也在前方停留。
学生和社会人士站在一起,很鲜明的对比。
程昱泽他们在孟津南他们的面前,那股稚嫩的学生气挡也挡不住。
尤其程昱泽,明明单独看他的时候,是介于少年和青年的时期,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可此刻被孟津南衬托得像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这不是说程昱泽不好看,是……
怎么说呢?
孟津南那成熟男人才有的身形,非常抓人眼球。
还有他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气息太过浓烈,很难让人第一眼忽略他。
以及他鹤立鸡群的身高,颇有种帝王俯视天下人的意味。
并且,他比程昱泽高一点点!
严格意义上来说,程昱泽和孟津南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大帅哥,一个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一个是冷硬又英俊的成熟男人,外形是分不出高低的,但程昱泽身上没有岁月沉淀下来的味道。
程昱泽不如孟津南抓人眼球,是输在年纪小。
无聊地将两人对比了一下后,安以宁打算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干饭。
这时,程昱泽像捉到她偷看他,目光明显含着打量地扫视她。
安以宁不予理会,给碗里夹自己喜欢的菜。
和安以宁视线有接触的一刹那,程昱泽心中的期待浓了些。
下一刻,安以宁忙着吃东西,似看不见他。
期待控制不住地转变成未知的情绪,他来不及分辨具体是什么情绪,回应刚刚跟他说话的人,因为眼前的好几个人不能无视。
这几个人是已经在商界上有了非凡成就的人,和他又是一个阶层的,将来免不了在生意上有交集,基本的社交礼仪得有。
一群人互相客套地寒暄完毕,各自分开。
程昱泽那桌人继续去球场上打球,方益嘉几次小心偷瞄孟津南,随后回到许知秋身边坐下,而围绕孟津南的人则是饶有兴致地看许知秋。
“孟总,今天真是巧,我们还碰到你外甥女。”有人笑着道,“刚才应该把你外甥女叫过来,一起聊聊。”
高尔夫球场在这座城市总共就几个,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人在玩,遇到认识的人几率很高,他们今天碰到认识的人特别多。
其中有个家世相当显赫的男孩,也就是程家的继承人程昱泽。
据闻程昱泽进入了家族企业,开始为接班铺垫。
有和程昱泽年纪相仿的女儿的家里,心思活络了。
说话的这人家里是没女儿,但他是看着许知秋长大的,了解许知秋父母一心扑在科研上,没多少时间管许知秋,此时自动代入父亲的角色,把程昱泽纳入女婿的人选中。
孟津南并未回应同伴的话语,示意同伴往前走。
众人以为孟津南带他们去找许知秋,和许知秋说说话什么的,但孟津南没有,径直地走过许知秋,一秒都不停留。
眼睁睁看着自己舅舅走过的许知秋,收起特意挤出的灿烂笑容,百思不得其解地皱了皱眉。
她舅舅没理她!
在座的人都知道孟津南是许知秋的舅舅,他此举,其他人也好奇。
钱诗晴问:“知秋,你最近惹你舅舅生气了吗?怎么看到他不想理你的样子?”
许知秋摸不着头脑地捋了捋头发:“可能是我舅舅在外面不想理小孩子?”
虽然她舅舅只比她大十岁,但对着十几岁的人,会觉得年纪小,不想花时间去理?毕竟,她舅舅有正经事做,不像他们出来是纯玩的。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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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嘛?”钱诗晴瞪大了些眼睛,认为许知秋的这个理论不成立,“我们是小孩子,难道程昱泽他们就不是小孩子了吗?你舅舅他们刚刚还跟他们聊天了。”
“那怎能一样呢?”许知秋白了钱诗晴一眼,“程昱泽他们好歹是大学生,成年了,我们是读高中的未成年,你别小看三四岁的差距。”
“……奥。”钱诗晴说不过许知秋,选择默默用甜品塞满嘴巴。
听她们聊天的安以宁,不奇怪这桌人都认识程昱泽,许知秋也不用经过她才认识程昱泽,人家同是二代出身,而上流圈子又很小,人家搞不好打小就认识了。
许知秋扭头望着吃得很香的安以宁:“老师,你说,我们等下要不要去跟我舅舅打招呼?”
她舅舅是安以宁的雇主,安以宁刚刚为什么不向她舅舅问声好?
安以宁挑了挑眉:“我都可以,主要看你。”
她无所谓等下跟不跟孟津南打招呼,不过,看许知秋这紧张的心虚模样,幸好孟津南没来他们这桌,否则,孟津南三两下就看出许知秋和方益嘉之间的猫腻。
“那去吧。”许知秋嘴巴微嘟,“我怕我舅舅以后说我不礼貌,见到人不打招呼,礼仪课白上了。”
“行。”安以宁点头道。
休息够了,众人开启下半场。
刚走到球场上,钱诗晴用手肘撞了撞许知秋:“你看,你舅舅。”
被钱诗晴一指,许知秋看见她舅舅在不远处,猛地挽住安以宁的手,与她一起走到她舅舅的面前。
“舅舅!”许知秋语气刻意放软,撒娇道,“您刚刚怎么不理我?”
“不理你,是因为不想打扰你和你的朋友们。”说话时,孟津南目光掠过外甥女挽着的安以宁。
骄阳下,本就白皙的小姑娘显得更白了,仿若移动的发光体。
这会,小姑娘面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整个人很从容自然。
不像他外甥女,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一看就做了什么导致她心虚。
“哪里会打扰?”许知秋松开挽着安以宁的手,小心谨慎地拉了拉她舅舅的衣角,“舅舅您对我最好了。”
“是吗?”孟津南尾音略长,“你说说看,你怎么跟安同学出来玩了?”
安以宁给他外甥女补了一个多月的课,两人就混得如此熟?
“舅舅,看您把话说得……”许知秋故意顿了顿,“安老师是我的同龄人,我们除了做师生,也可以当朋友的。”
语毕,她朝安以宁使眼色。
“是的,孟总,我和知秋是同龄人。”安以宁顺着许知秋的话往下说。
“相差三岁,勉强算得上同龄人。”孟津南收起球杆,一旁的球童见状,急忙接过球杆。
“是相差两岁。”安以宁纠正道。
虽说她的真实年纪不是十九岁,但她也得纠正孟津南。
“你……”孟津南眉宇微拧,眼眸中多了些惊讶,“今年才十九岁?”
安以宁并非第一次见到孟津南惊讶她的年纪,前世他一开始得知她年纪时也惊讶过,搞得她有点迷惑,自己难道少年老成,长得不像十九岁。
13. 莫名不悦
“对啊,我十九岁。”
安以宁边说,边把手机从裤兜里拿出来。
她不再去看孟津南惊讶的神色,而是将手机充当镜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自己的脸。
满满的胶原蛋白!
所以,孟津南眼神不好吗?
不对,十九岁和二十岁只差一岁,差别不大。
孟津南误会她是二十岁,应该和眼神没关系。
见气氛有点僵,许知秋问:“老师,你有跳级过吗,还是读书早?”
安以宁如实说:“少读了一年的幼儿园。”
“你十七岁就上大学了,还考上这么好的大学,超厉害,哪像我十七岁还在读高二。”许知秋笑眯眯地转移话题,“不好好努力,过重本线会挺难的。”
“不用担心,以你目前的成绩,过重本线没问题。”安以宁鼓励地拍了拍许知秋的肩膀。
许知秋是偏科得有些厉害,想做混吃等死的咸鱼,但在学习上的上进心还是有的,她给许知秋补课的时候,大部分时间许知秋有认真听讲,偶尔开小差。
外甥女的朋友们在翘首以盼她们回去,孟津南开声道:“你们去玩自己的,不用在这呆着。”
“好咧。”许知秋挥挥手,“舅舅再见。”
一跟她舅舅道完别,她拉着安以宁回去原地。
不过,和她舅舅在同一块草地上,许知秋心虚感愈发的重,打起十二分精神地跟方益嘉保持距离,生怕被她舅舅察觉到一星半点的异常。
下半场没持续多久,她便宣布散场。
其他人都有司机接送,安以宁没有。
运动过后,身体很疲累,不想挤公共交通工具,她给自己叫了网约车。
网约车到来需要时间,她独自站在球场的正门等待。
同一时间,程昱泽等人准备换场,一行人往正门走去。
正门边上站着一个纤细单薄的身影,很是惹眼。
刘青峰通过精致的侧脸,认得出是卫城东口中的系花。
他小声说:“前面那个人不是系花嘛。”
卫城东接话:“你小子别见色起意了。”
“……”刘青峰无语凝噎。
背后传来脚步声,安以宁没去留意。
一行人即将从她身边路过之际,有说话声响起。
“要回学校了吗?”
这声音十分耳熟!
她条件反射地抬头,发现声音主人是程昱泽。
程昱泽目光明显是落在她脸上,安以宁不明所以。
他是跟她说话吗?
她看了周围一圈,没见到他的发小们接他的话。
重生一个多月,她只跟程昱泽说过一次话,还是在围棋社不小心弄脏他衣服的那次。
诧异使她胡乱地点点头,轻嗯一声。
相比安以宁的诧异,卫城东他们也很诧异。
在餐厅遇到安以宁时,程昱泽清晰地说过,和安以宁不熟,没必要打招呼。
没想到啊,这会遇到安以宁,程昱泽主动跟安以宁说话了。
不过,看安以宁回应的模样,两人确实不熟。
见状,卫城东笑着说:“哈喽,我也是P大的,和你是校友。”
面对卫城东的热情,安以宁不太想理他。
她葬礼那天,卫城东在医院说过什么,她清清楚楚地记得。
她还记得卫城东那轻蔑嘲讽的语调,仿佛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若非死过一次,她不知道程昱泽会跟卫城东抱怨她,程昱泽和卫城东都看不起她。
“哦。”她敷衍十足地应声道。
安以宁面上就差写着‘旁人勿近’,浑身散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甚至挪动身体,离他们远些,生怕沾上晦气般,卫城东略微尴尬,不禁望向程昱泽。
他不懂程昱泽为什么要跟安以宁说话?
程昱泽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跟安以宁说话,潜意识中有力量驱使他这般做。
可能是两人将要擦肩而过,顺便打个招呼?
同学之间,遇到了就打个招呼,很正常,不是吗?
将安以宁挪动身体的动作看在眼中,他眼睑微垂,扫了扫两人的距离,并未跟她说第二句话,上车走人。
看着程昱泽等人离开,安以宁宛若看着无关紧要的路人。
但她还是很诧异!
程昱泽竟然主动跟她说话!
和程昱泽坐一辆车的卫城东,微微侧身看了看程昱泽,疑惑问:“你和安以宁不熟,刚刚怎么打招呼了?”
“想打就打,你有问题?”程昱泽反问道。
程昱泽一改平日的温润,语气有点冷,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卫城东知道程昱泽是卸下了伪装的面具,露出真实情绪,他在不悦。
别看程昱泽整天对谁都是笑脸相迎,整个人好相处到不得了。
其实,程昱泽是典型的外热内冷,极少对别人露出真实情绪。
不跟程昱泽特别熟,不对程昱泽非常了解,很容易被程昱泽表面迷惑。
卫城东尴尬地咳了一声:“就是有些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程昱泽唇角微抿,“你管天管地,还管上和我谁打招呼?”
程昱泽毫不遮掩不悦,卫城东讪讪一笑:“我没管你的意思。”
面上讨好程昱泽,实则他内心觉得自己飞来横祸。
自己随便问问,怎么就惹程昱泽不高兴了?
见程昱泽没再理睬他,卫城东默默地合上嘴巴。
片刻后,程昱泽语气褪去冷意:“抱歉,刚刚我说话过分了。”
突如其来的道歉,卫城东摆摆手:“没事,你不过分,是我多嘴了。”
说完,他偷偷观察程昱泽的脸色。
程昱泽脸上看不到丁点不悦的情绪,淡淡地注视窗外,仿若刚才的不悦是他的错觉。
***
坐网约车回到学校,安以宁进寝室的第一件事是,立刻爬上自己的床,一动不动地躺着。
看安以宁累得不轻的样子,姜初雪好奇问:“你不是跟你的家教学生出去玩吗?做什么了,好像去工地搬砖回来?”
“打高尔夫球。”安以宁半躺起来,“挺累人的。”
“哇,你这算不算半只脚踏入上流社会,都能玩上高雅的运动了。”姜初雪调侃道。
“……跟上流社会的人一比,我算乞丐。”安以宁拿起手机,看自己在各种app上的账户余额,眼前隐隐发黑,“真想一夜暴富。”
利用重生的先知,以及自己学经济学的专业优势,她开设了股票和基金的账户,挑着一定会赚钱的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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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基金来买,但奈何她启动资金仅有几千块,一个多月以来只赚了一万块左右。
“会暴富的。”姜初雪坐到安以宁的桌上,“对了,你暑假的兼职找好了吗?要不要和我一样去教育机构当补课老师?”
给别人补课是常规兼职里赚钱最多的,姜初雪想好了,暑假就在教育机构里度过,等暑假过后,她就是一个‘小富婆’了。
想想都开心!
安以宁瞥了瞥满脸开心的姜初雪:“还没找好。”
补课这个兼职,她已经有一份了。
前几天孟津南在微信上跟她说过,由于她工作表现出色,许知秋数学成绩有所提高,暑假她可以继续当许知秋的家教老师。
但许知秋也有其他家教老师,不能全天上她的课。
因此,她有空闲时间,需要找另一份兼职来填满她的暑假。
“你加油。”姜初雪凑近些安以宁,躺到安以宁的旁边,“那你暑假是一直在北城待着,还是先回家看看?”
“先回家几天。”安以宁不假思索地道。
她重生后,一次都没见过家里人。
放暑假的第一时间,当然是回家看看家里人。
说着说着,母亲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她划过接听键。
姜初雪没干扰安以宁,利落离开她的床。
安以宁挂断电话后,姜初雪仿若记起什么大事,神秘兮兮地问:“以宁,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闻言,安以宁认真地想了想,却死活想不到今天有什么特殊的。
她直白说:“懒得玩猜一猜的游戏,你能直接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看其他室友从外面回来了,姜初雪走到安以宁的旁边,超低声地告诉她:“程昱泽二十岁的生日!你原定表白的日子!”
姜初雪原本想不起今天是程昱泽的生日,是刷到朋友圈,看见有人晒蛋糕,才想起来安以宁在一个多月前跟她念叨过许多次的表白日子。
“……”安以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我今天碰见他了。”
“哪里碰见的,学校吗?”姜初雪想不出安以宁在学校以外的地方会碰见程昱泽,“或者是学校附近?”
“高尔夫球场,他问了我一句,要回学校了吗?”安以宁回想起来,觉得有点怪怪的,转念想想,人家随便一句话,她放在心上干嘛。
“就一句话?”姜初雪眼睛微眯地打量安以宁,“没说别的?”
“然后他坐车走了。”
“如果你不下头,你今天……”
姜初雪点到为止,安以宁却恶寒了。
不是姜初雪说了她不爱听的话,是她一想到自己前世做过的事情,就非常不自在。
前世为了和程昱泽结婚生子,她的行为举动在当时的她看来,不过是用点手段想得到自己爱的人,没有丝毫的错,但现在的她看来,她脑子有大病,病得非常严重。
果然,人在局中时,很难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一旦抽离局中,当了旁观者,方才意识到自己多么损人不利己。
她生无可恋地揉了揉太阳穴:“姐妹,你就忘记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吧。”
关于如何追求程昱泽的计划,安以宁曾事无巨细地跟姜初雪说过。
姜初雪秒懂地点头:“好的!”
14. 获得赏识
夜晚,灯火通明的图书馆内。
安以宁坐在笔记本电脑前,专心致志地做小组作业。
桌面突然有微微的震动感,她飞舞在键盘上的手指不自觉停了下来。
正当她迷惑不解之际,身旁的姜初雪指了指她放桌上的手机。
经提醒,安以宁注意到自己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孟津南来电。
这辈子,截止刚刚,她和孟津南所有沟通都是通过微信。
他这是第一次打她电话!
什么情况?
由于置身绝对安静的环境,一点小动静都会被放大,防止影响别人,安以宁没急着接电话,拿着手机,快步走到图书馆的外面后,才划过接听键。
“孟……”她道。
怎料,刚说了一个字,孟津南打断她。
“安同学,你今晚怎么没来知秋家里?”
孟津南开口便是问她为什么不去许家,安以宁直觉有问题。
按照原定行程,她今晚是要去给许知秋上课的,但傍晚那会许知秋发消息说:老师,我身体不舒服,集中不了精神学习,今天可以请假吗?
人在不适的情况下,确实集中不了精神,她便答应许知秋的请假。
孟津南这会应该是在许家,没看到她去工作,可许知秋不告诉孟津南原因吗?
想了想,她如实跟孟津南说她不去的原因。
孟津南那边有短暂的沉默,随即传来低沉的声音。
“知秋今晚没回过家,人我也联系不上,你现在能联系上她吗?”
闻言,安以宁双眉一皱。
这情形似曾相识!
“孟总,您稍等,我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知秋。”
电话一挂,安以宁立刻在通讯录翻找许知秋的号码。
她拨打了几次,许知秋都没接听。
许知秋干嘛呢?
斟酌片刻,安以宁回复孟津南:“抱歉,孟总,我联系不上。”
“好的,我知道了。”
和孟津南的通话结束,她打开微信,给许知秋留言。
【你人在哪?】
【你舅舅到处找你!】
【看到消息就赶紧回家,别在外面呆着!】
消息发送完毕,安以宁重新进入图书馆。
本想接着做小组作业,一想到许知秋可能出了什么事,她注意力被分散,频繁看手机,看许知秋有没有新消息发来,还思考许知秋大晚上不回家,会去哪里,自己要去哪里找人,用不用提醒孟津南。
没过多久,许知秋终于来了新消息。
【啊啊啊,完蛋了!】
【我和我前男友在一起,没留意手机。】
看到‘前男友’,安以宁不禁挑起眉。
许知秋和方益嘉分手了?
她懒得打字,直接发起语音通话:“你舅舅发现了你装身体不舒服来逃避上课的事情,你好好想想如何跟他解释。”
“……”谎言被拆穿,许知秋风中凌乱,“老师,你不先关心我说的前男友吗?”
“不关心。”安以宁是一点不关心许知秋的前男友。
“哪有人像你这样的,没点好奇八卦的心思?”许知秋吐槽。
明明安以宁刚开始得知她恋爱时,劝过她分手来着。
“我现在比较关心你什么时候回到家,别等下你舅舅抓你现场。”安以宁顿了顿,“还有,小心稳妥地处理好方益嘉。”
虽是这么说,但她不看好许知秋能小心稳妥处理方益嘉。
不过,相比前世,许知秋和方益嘉这次恋爱的时间不长,感情基础不深,方益嘉没那么棘手吧?
安以宁的叮嘱,宛若一颗子弹,打中了许知秋的命门。
许知秋嘴巴微撅:“老师,你谈过恋爱吗?”
忽地被问谈没谈过恋爱,安以宁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想向你讨教。”许知秋语气十分认真。
“……”安以宁不想说话了。
在感情上,她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许知秋若想向她讨教感情上的东西,不如去问一头猪。
她淡淡道:“我没谈过。”
“好吧。老师,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许知秋是想请教安以宁,用哪种方式,能快速让前男友不缠着自己,可安以宁都没谈过恋爱,这请教不了。
“拜拜。”
许知秋安然无恙,安以宁注意力一下子回归到小组作业上。
第二天,她准时到达许家。
许知秋一看见她,就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安以宁问:“昨晚被你舅舅收拾了?”
“……老师,你猜得真准。”许知秋低垂着头,整个人犹如茄子打霜,蔫蔫的。
“谁让你装病,晚上不回家,还跟前男友在一起,不及时接你舅舅电话。”安以宁边说,边把给许知秋出的试卷从包包里拿出来,“你上大学前,就老老实实的,别谈恋爱了。”
“嘘!”许知秋表情微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老师,我舅舅今天会来,你不要提我前男友,万一被他听到,不得了。”
人生第一次谈恋爱,她原先不想早早分手的。
奈何前些天在高尔夫球场碰到她舅舅,她太害怕被她舅舅发现端倪,小心脏受不住,干脆选择分手算了,省得担惊受怕。
安以宁跳过话题,将试卷放在许知秋的面前:“做完试卷,我再跟你讲解。”
许知秋仿佛乖宝宝地点点头,认认真真做试卷。
暂时不上课,安以宁浏览招聘信息,寻找暑假期间的另一份兼职。
看来看去,没找到合适的,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许知秋看着安以宁烦恼的神色,不由问:“老师,你有心事吗?”
安以宁扫视许知秋一眼:“没心事。”
许知秋故意夸张描述:“那你的苦瓜脸?”
“我在找工作而已。”
“你非常缺钱吗?”
“对。”安以宁说着,想叹一口气。
人嘛,一旦体验过富贵生活,很难甘于贫穷。
当前,她迫切地想脱贫。
“你是哪方面缺钱?”许知秋思考几秒,“要不要我借你点?”
“这倒不用。”安以宁忽略许知秋的前一个问题,因为不好意思说是觉得自己太穷了。
“行吧。”许知秋继续做试卷。
给许知秋讲解完试卷,安以宁有点饿,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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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饿吗?”许知秋站起来,“我带你去楼下吃东西?”
“是的,饿了。”
安以宁跟着许知秋下楼。
两人坐在一楼的餐厅,慢条斯理地吃茶点。
吃着吃着,许知秋略微谄媚地笑了起来,朝餐厅入口的方向说:“舅舅!”
一听,安以宁无需抬头,也知道是孟津南来了。
望着眼前的外甥女和小姑娘,孟津南大部分目光落在外甥女的身上:“上完课了?”
“刚上完。”许知秋狗腿地拉开椅子,“舅舅,您坐,也尝尝厨师新做的点心。”
孟津南没去坐外甥女拉开的椅子,而是坐在她对面的椅子。
他今天来这的目的,是检查外甥女有没故技重施,撒谎称病不学习,并非接受外甥女的刻意讨好。
口中的食物已经咀嚼完毕,咽了下去,安以宁抬头正视位于她正前方的男人,红唇微勾,形成礼貌的浅笑:“孟总。”
“嗯。”孟津南回应她。
有安以宁在场,许知秋也不怕尴尬,跑到自己舅舅身边坐下,对他作出各种保证。
昨晚被舅舅教训的画面历历在目,今天说什么都要让舅舅相信她以后不说谎了,还相信她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许知秋跟孟津南说了什么,安以宁半个字都没去听。
东西吃得差不多后,她闲着无聊又浏览招聘信息。
“老师。”
蓦地,听到许知秋叫她,安以宁视线从手机上抬起。
在舅舅那里踢到钉子,许知秋试图找安以宁得到一丝安慰,结果安以宁看手机看得极其专注,旁若无人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有些好奇,为什么安以宁面对她舅舅时从来不见丝毫紧张畏惧等等。
见许知秋盯着自己,安以宁挑了挑眉:“怎么了?”
“你还在找工作吗?”许知秋撇下她舅舅,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霎时,孟津南的目光向自己扫来,深邃的眼眸中是让人琢磨不透的幽暗,安以宁为了预防孟津南误会自己不想做许知秋的家教老师,蕴含些许解释地道:“暑假将至,我打算暑假全部时间都拿来工作。”
“老师,要不,我问问我同学,看哪个需要家教老师,我把你介绍过去?”纵然认识安以宁只有一个多月,许知秋对她这位家教老师的观感很不错,两人相处融洽也合拍,看她为钱发愁,本能地想帮帮她。
“谢谢你的好意,但家教工作我只想做一份。”安以宁笑着拒绝道。
“安同学。”孟津南冷不丁地开口。
她舅舅似乎参与话题,许知秋不出声了。
“孟总。”安以宁保持笑意。
“我没记错的话,你学的经济学,下学期大三,是吧?”孟津南目光全部落在眼前小姑娘明媚的笑脸上,缓声道。
孟津南一说这话,安以宁脑海不受控制地升起一个猜测。
他是不是想邀请她去他公司实习?
孟津南前世说过类似的话,紧接着给她提供她去他公司实习的机会,她当时清楚自己能被孟津南赏识,主要原因是自己和许知秋混成了好朋友。
自己如今还没成为许知秋的好朋友,孟津南就赏识她了吗?
15.鬼使神差
许知秋都和方益嘉分手了,孟津南提前赏识她,没什么吧?
如此想着,安以宁答道:“孟总,您没记错。”
“未来的就业方向想过了吗?”
又一个问题抛来,她点头:“想过的。”
“对金融领域有兴趣吗?”
听到这,安以宁眼睛亮了亮:“有。”
投资是金融的一部分,而孟津南开了投资公司。
他果然是在铺垫邀请她去他公司实习!
“我公司最近招实习生,你要不要了解一下?”孟津南顿了顿,“对了,我公司是做投资的,和你专业对口。”
安以宁想一口答应孟津南,但这会显得可疑。
她佯装思考的模样:“孟总公司是招长期实习生,还是短期实习生?”
“长短期都招,没有时间限制。”孟津南拿出手机,在屏幕操作了几下,“公司名字和地址我发你微信上了,如果决定入职,跟我说一声,我叫我助理安排。”
安以宁含笑道:“谢谢孟总。”
舅舅雷厉风行的举动,许知秋看不透。
安以宁不是普通学校的学生,是出身于顶级学府的P大,符合她舅舅公司招人的高要求,可她舅舅公司不缺新鲜血液,大把名校人才挤破脑袋想进,实习生名额也很珍贵。
她舅舅看安以宁在辛苦找工作,把安以宁招进自己公司当实习生,貌似非常规的招人,像给安以宁开后门?
她舅舅什么时候喜欢多管闲事了?
想了一圈,许知秋感觉有点奇怪。
外甥女眼中的狐疑过于明显,孟津南目光移到她的身上:“昨晚发生的事情,在你高考前,我不希望见到第二次。”
舅舅一主动提起昨晚,许知秋摇身一变缩头的乌龟,唯唯诺诺地应声道:“舅舅,您放心,我保证不会有第二次。”
孟津南不语,伸手去拿管家刚端上来的茶点。
工作有了着落,安以宁不需要继续浏览招聘信息,把手机放到一边去。
但眼下的场面,静默得透露一点点尴尬。
孟津南在吃东西,许知秋仿若瑟瑟发抖的鹌鹑。
她再看看手机?
犹豫了一会,安以宁起身:“孟总,知秋,我该回学校了,拜拜。”
未等她话音落下,许知秋腾地也站了起来,一把挽住她的手臂:“老师,我送你。”
安以宁看得出许知秋是想找借口不跟孟津南单独相处,不拆穿她的殷勤送行,和她一起往外走。
离开餐厅一段路,许知秋忍不住嘟囔:“整天凶神恶煞的,这么吓人,哪个女人敢要他。”
安以宁不禁接话:“说句实话,你舅舅多的是女人要他。”
“!!!”许知秋眼睛瞪大,“他那么凶。”
在她眼里,她舅舅整天冷着一张脸,看起来是一块又冷又硬的臭石头,都不知道什么温柔为何物,铁定不讨女人的欢心。
“他人帅,还有钱,单凭这两点,他不会没女人要。”安以宁扭头看了看许知秋,“而且我感觉他不凶。”
“……哪里不凶了?”许知秋费解地皱皱眉。
安以宁认真思索,随后回道:“可能是他没凶过我,所以我不觉得他凶。”
“你们才见过几次啊!认识的时间短,也没怎么相处,你当然不觉得他凶。”许知秋摆着手指头,来算安以宁总共见过她舅舅多少次。
安以宁笑笑不说话。
这辈子,她和孟津南确实没见过几次,但前世他们见了无数次。
数完次数,许知秋褪去抱怨的情绪,一本正经地问:“老师,我好奇一件事,你为什么不怕我舅舅?”
不仅不怕,还松弛感十足,很放松自在的样子。
安以宁不解反问:“我为什么要怕你舅舅?”
“我舅舅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许知秋在她舅舅面前并非没有过放松自在的时候,但更多时候会畏惧她舅舅超强的压迫感。
“是有点强,可习惯就好了。”安以宁前世刚认识有孟津南那会,有过不适应他压迫感的阶段,这辈子是丁点没有。
“老师,你厉害!”许知秋竖起大拇指。
十多年了,她都没习惯,而安以宁见她舅舅几次便习惯了,真的厉害。
送走安以宁,许知秋回到餐厅,看到自己舅舅还坐在餐桌旁,下意识地挤出讨好的笑容:“舅舅,这些茶点是不是特别适合你的口味?”
“还行。”孟津南抬眸,瞥了瞥外甥女。
“那你慢慢吃,我上楼刷题。”今天的学习已经到此为止,许知秋不准备刷题,想回房间里愉快地躺着。
忽地想到一件事,她迈出去的步伐收了回来:“舅舅,你让我的家教老师去你公司实习,是给她开后门吗?”
虽说她仍是高中生,但该有的常识她都有。
安以宁没走面试应聘的流程,直接就能入职她舅舅的公司,她舅舅此举相当于给安以宁开后门。
“算是。”孟津南不否认。
“舅舅,你喜欢做慈善了吗?”许知秋微歪脑袋,好奇地打量她舅舅。
“我招个实习生,就是喜欢做慈善?”
舅舅的反问伴随着扑面而来的冷冽,她扛不住地想哆嗦:“舅舅,我是好奇你这样做的原因!因为你一听到我家教老师在找工作,就立刻给她一份工作。”
孟津南拧眉沉思。
舅舅没第一时间回答自己,像在思考,许知秋不需要答案了。
她担心说着说着,她舅舅就训她,问一些有的没的。
许知秋想转身跑路,不料,她舅舅说话了。
“你家教老师长得比较讨喜,合我的眼缘,既然她缺工作,我公司也招人,干脆给她个工作机会。”孟津南边说,边回想他和安以宁的第一次见面。
讨喜和合眼缘来形容安以宁是不够贴切的,但目前他找不到更好的话语来说给外甥女听。
***
放暑假的这天,安以宁早早起床,收拾好行李,准备坐高铁回家。
走出校门的路途,遇到楼梯时,她小心提着行李箱,缓步行走。
“同学,我帮你?”大概是她提的太过吃力,有男孩热心地想帮她。
楼梯没多高,又马上走完了,安以宁婉言拒绝:“不用了,谢谢。”
闻言,对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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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坚持帮她。
不远处,也有两人看到她吃力地提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两人正是程昱泽和卫城东。
卫城东饶有兴致地看了几眼安以宁,低声道:“你们系的系花,看着寒酸味有点重。”
并非刻意贬低安以宁,是安以宁提着的那个行李箱,灰蒙蒙的,轮子还似乎坏了,安以宁这会蹲着,在研究行李箱为什么拉不动。
寒酸二字听着就让人不适,程昱泽抿了抿唇:“你这么说人家,合适吗?”
卫城东意识到,跟别人这么说话,是合适的,而跟程昱泽就不合适了。
他干巴巴地笑了笑,解释:“我没有恶意,是看她整体的样子……”
话没说完,原本和他并肩行走的程昱泽,突然与他背道而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程昱泽走到了安以宁的面前。
见状,他小跑过去。
眼前多了两道人影,遮挡住光线,安以宁不由抬头。
见到程昱泽和卫城东,她眼中浮现疑惑。
“你箱子是坏了吗?需不需要帮忙?”程昱泽风度翩翩地笑着问道。
安以宁的行李箱确实有问题。
明明在下楼前,还好好的,现在就拉不动了,她在观察轮子是不是坏了。
自己遇到困境,有人提供帮助,这人是程昱泽,看着他脸上温润的笑意,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
前世许知秋曾对她吐槽,程昱泽每次笑的时候,像戴着面具,她不以为意。
程昱泽笑得多好看啊!
哪里是假面具了!
重生后,不带任何感情,做个理智者地去看程昱泽,安以宁才发现他的笑,眼中并无笑意。
“没坏。”她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用帮忙。”
说罢,安以宁调整了一下行李箱的拉杆,硬拉着行李箱走人,远离程昱泽和卫城东。
程昱泽好心帮忙,结果安以宁不领情,还走得飞快,卫城东表情变了变。
下一刻,他又觉得正常,安以宁就是很少和异性接触。
上次在高尔夫球场,他们跟安以宁打招呼,安以宁也爱答不理的。
不过,安以宁都走远了,程昱泽怎么还盯着?
卫城东道:“今天是放暑假的第一天,安以宁应该是回家,我们也回家吧。”
程昱泽恍若未闻,没挪动步伐,站在原地。
卫城东奇怪了:“不走吗?”
程昱泽面上的温润笑意褪得干干净净:“你今天很吵,说话还多次不礼貌。”
“……”卫城东掐指一算,自己和程昱泽遇见堪堪十几分钟,再吵能吵到哪里,说话就一次不礼貌,随口说了句安以宁寒酸味有点重而已,“对不起,我下次说话注意点。”
“你先回去。”程昱泽转身原路返回寝室。
被丢下,卫城东隐隐感觉程昱泽和平时不太一样。
除了卫城东捕捉到这一异常,程昱泽自己也捕捉到了。
自从他生日当天,潜意识中有道声音告诉他,安以宁理应喜欢他,莫名的情绪开始环绕着他,导致他今天一看见安以宁就鬼使神差地想靠近她。
16.蝴蝶效应
大女儿放假回家,安母十分高兴。
安以宁一踏入家门,迎接的有母亲的喜悦,以及母亲做的丰盛大餐。
“我的宝贝,你可算回来了!”安母抱住安以宁,轻拍她的后背,“这次多住几天,好不好?”
大女儿去年暑假没回家,留在北城各种打工赚钱,今年大女儿提前跟自己说了,在家里呆一周就又回去北城打工,安母想让大女儿在家多住几天。
感受母亲的温暖之余,安以宁没马上回答母亲,看了看在旁边的三人。
继父、妹妹和继父的母亲。
母亲再婚时,她已经记事,一直知道自己不是母亲和继父的亲生孩子。扪心自问,继父为人善良,对自己像对待亲生孩子,但她跟继父不太熟。
主要是继父天天早出晚归,支撑家里的生计,他们交流的机会不多。
而继父的母亲也是个好人,未曾对过自己不好,只是更疼爱亲生孙女。
在这个家里,前世她结婚前的归属感就没特别强,结婚后自己的重心全放在小家庭和工作,归属感大大削弱了,如今重生后第一次回来探望家人,她认为一周够了。
她推开母亲,笑着道:“妈,我找了份实习工作,已经定好入职时间。”
“好吧。”
安母刚要失望,转念一想,大女儿打小就有主意,还聪慧,考上顶级学府,她给不了大女儿太多经济上的帮助,见识也有限,可不能拖大女儿拖后腿,扰乱大女儿的计划。
于是,安母开开心心地拉着大女儿坐下吃饭。
饭桌上,几人喜气洋洋,边吃边聊天。
聊着聊着,安父寄予厚望地说:“要是语晨将来和她姐一样,也考上最好的大学,然后本硕连读,该多好。”
目前正是初中生的安语晨,一听父亲的话,急忙摇头:“爸,我可没我姐那么厉害,上不了P大。”
姐姐是自己的学习榜样,但最好的大学不是她说能上就能上的。
“放轻松,别太有压力、给自己设限,你离高考还有几年,好好努力就完事了。”安以宁鼓励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说完,她对母亲和继父说:“我打算读完大学就不读了。”
安母表情一变:“怎么改变想法了?之前不说你要本硕连读吗?”
“我想早点工作。”若非不想让自己这辈子只有高中学历,安以宁连大学都不想读了。
这年头,本科生多如牛毛,虽然P大本科的含金量还没疯狂贬值,但许多好工作对学历的要求起步是研究生,大女儿曾对家里说过,准备好本硕连读的。
现在大女儿突然改变主意,安母有点急了:“工作可以缓缓的,不差你读研究生的两三年,你安心读书,家里有我和你爸。”
大女儿不止聪慧,还懂事,上大学起就不花家里的一分钱,给她钱,她都不要,全靠业余时间兼职赚钱来养活自己。
安母清楚大女儿为何如此懂事,是她和丈夫没用,赚的那点钱,不太够养活一家老小,加上婆婆有慢性病,得长期吃药,房贷也还没完,大女儿体谅他们的辛苦。
她估计大女儿改变主意,想早点工作是希望早点贴补家里。
“就是!”安父和安母的理念相同,“家里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妈还干得动活,你现在的任务是以读书为重,尽量把研究生读完。”
“不了,我不想读。”安以宁对再读一遍研究生毫无兴趣。
看母亲和继父都认为自己是担心家里,才不读研究生的,她补充:“我纯粹是找到了好的发展方向,不想错过机会。”
几天后,她就入职孟津南的公司,在他身边工作了。
等攒够了一定的资本,她不妨试试说服这位贵人,让他投资她创业,反正她掌握重生的先知优势,创业的成功率比别人高很多,或者是一直留在他公司,从基层变高层也不错。
“这样啊。”安母想了想,“妈不懂那些,也不敢瞎给你拿主意,只要不违法乱纪,你想做就大胆去做,妈永远支持你。”
“爸也是。”安父和妻子的想法一致,不过多干涉孩子,他们夫妻俩文化水平低,认知层次也不如大女儿,瞎给大女儿拿主意,是害了大女儿。
“妈,爸,妹妹,奶奶,你们……”安以宁顿了顿,“等我几年,我在北城买了房子,就把你们全部接过去,以后我们一家都在北城生活。”
这事,她前世就做过了,买好房子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家人全部打包了过来。
不管她对这个家的归属感强或弱,母亲和继父对她都有养育之恩,妹妹和继父的母亲也是需要被人照顾的年纪,她不能割舍他们。
既然自己有能力让家人过得更好,她肯定是要付出的。
“那太好了!”安语晨笑眯眯地鼓掌,无限憧憬日后在大城市生活,“姐,你超牛的!”
“我这老太婆活了大半辈子,没享过什么福,临近埋入黄土里,还能享到我大孙女的福,老天爷对我还是不错的。”安奶奶边说,边给大孙女碗里夹了一个鸡腿,“我大孙女真棒!”
“奶奶,你以后享的福多着呢。”安以宁夹起鸡腿,细嚼慢咽地吃着。
大女儿说的话,安母和安父都相信她做得到,并非给他们画大饼,脸上满是灿烂幸福的笑容,期待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沾到大女儿的光。
这顿饭吃了许久,安以宁回房间休息时,安语晨黏在她身上不肯走,一口一个姐甜甜地叫着,问她北城有什么好玩好吃的。
她有问必答,最后母亲看不过眼,把她妹妹从她身上抓走,并训她妹妹:“你姐坐了七八个小时的高铁,累着呢,不要打扰你姐休息。”
“没事。”安以宁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明年等你中考完了,你考上市重点高中的话,到时我回来带你去北城玩。”
“哇!”幸福来得猝不及防,安语晨很是兴奋,“谢谢姐,我一定考得上的。”
小女儿欢天喜地跑了,安母望着大女儿,叮嘱道:“记得休息半个小时左右,再洗漱。刚吃饱,不能马上洗澡,对身体不好。”
母亲万年不变的叮嘱,安以宁乖巧地点点头:“妈,我知道。”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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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前脚一走,安语晨又来了,期待地问:“姐,你平板可以借我玩玩吗?”
“拿去吧。”安以宁想也不想地把平板给她妹妹,“这几天都可以给你一直玩。”
母亲和继父管控她妹妹玩电子产品的时间,只给她妹妹买了功能不多的老人机,她是知道的。
现在暑假,平板给小朋友玩一玩,就当让小朋友高兴高兴。
“谢谢姐!”安语晨再次欢天喜地跑了。
安以宁扫了几眼她妹妹奔跑的方向,不禁勾唇一笑。
人生能重来一次,挺好的。
这次,她失去了爱情,依然拥有美好温暖的亲情和友情。
但不合适的爱情,自己又盲目,最终害人害己,幸好她不爱程昱泽了。
***
愉快的时光过得飞快,一周转眼即逝。
到了高铁站门口,安以宁让恋恋不舍的母亲回家,不用送她进站。
安母没听大女儿的话,坚持送她入站,口中不断的念念有词。
“在北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同时兼顾学业和工作很累,你不要让自己太忙,累到自己。”
“寒假可不能又工作哈,得休息休息。”
“……”
母亲在耳边唠叨着,安以宁每一句都认真听了。
世界上最爱她的人,非她母亲莫属。
不知道她前世死了后,母亲的晚年有没有过得很幸福?
母亲被拦在了验票口,安以宁挥手跟母亲道别:“妈,我们过年见!”
“嗯,妈等你回家!”
两人道完别,安母不舍得立刻扭头就走,目送女儿远去。
直至女儿的身影看不见了,安母轻叹一声,心里酸酸的。
孩子没长大时,总盼着孩子懂事又有出息,但孩子真懂事又有出息了,作为母亲,又心疼孩子,止不住怨自己没给孩子好的出身,让孩子活得那么累,一年到头见不了孩子几天。
坐上开往北城的高铁,面对漫漫长途,安以宁看完一本书后,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给好几个人发消息。
其中,有一个人是孟津南。
虽然跟孟津南定好了入职他公司的时间,但明天是入职的日子,出于礼貌,怎么也得跟孟津南说几句话。
孟津南很快回复了她,说:【你明天跟前台表明身份,我助理会去找你。】
看到这消息,安以宁眉眼微弯。
贵人就是贵人,顶着实习生的名义入职,她一进去便能在孟津南身边工作,简直不要太爽。
然而,第二天她准时去孟津南的公司,也就是南杉资本那里报道,孟津南助理带领她办理了入职手续,而后又领她认识了一位看着精明干练的女孩,对她说说:“安小姐,这位是以后带你的人。”
带她的人?
安以宁有些懵。
按照前世的发展轨迹,她办理好入职手续,孟津南助理不应该直接带她去顶楼见孟津南吗?
难道一些事提前了,也会引起连锁反应,俗称的蝴蝶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