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湿的夜[先婚后爱]》
7. 为进(2)
会客厅里面不只孟微年在,还有孟微年的两位好友。
一位是温兴实业集团的温家长子温渡,一位是游世航空集团的周家次子周应一。
这两位能力相貌不俗,在平城也都是赫赫有名。
明黛进去时,温渡和周应一纷纷冲她颔首微笑,明黛点了点头,礼貌做了回应,随后看向坐在正中间沙发上的孟微年。
孟微年抬手示意离明黛最近的单人沙发,俊美的面容平静而温和,“坐。”
“孟大哥,楼下——”
“我知道。”孟微年起身走到会客厅的吧台前,慢条斯理往玻璃杯里倒了一杯温水,随后走到明黛面前,弯腰放下那杯水,“喝点水,你脸色不太好。”
“谢谢。”明黛捧着杯子,慢吞吞喝了好几口,她确实有些渴,那杯辛辣的鸡尾酒让她嗓子里干涩,而且在楼下说了许多话,浪费了好多口舌。
孟微年走回吧台,拿了一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杯酒,徐声道:“这里阳台可以看见一楼,谢谢你为我说话,但是没必要因为闲言碎语气坏了自己。”
“她很过分,孟大哥。”明黛想起杜若若嚣张的气焰,抱着杯子搁在膝上,掀眸看向两米外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轻轻抿唇道:“她怎么能这么诬陷您,那张照片分明是偷拍,只不过氛围有些旖旎,我也在场的,要是她坚持说您跟她……您可以起诉她,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呢,我可以为您作证。”
“明黛,你的证词作用不大。”孟微年转过身,微微放松了姿态,长腿靠向吧台,玻璃杯递到薄唇边,他眸看着明黛那处,“你跟西泽关系密切,即便分手,也有为我作伪证的嫌疑。”
“而且她外公是集团的元老,于情于理,我都不会起诉她。”
“难道您要放任她拿着那张照片为所欲为?”明黛即便跟孟微年不熟悉,也隐隐替孟微年感到气愤。
“何止是不会起诉,”周应一在旁边笑着插话,“兴许孟家最近真的要有一门喜事。”
明黛不解,扭头看向周应一。
周应一长相清俊,书生气很浓,不像总裁,像是阳光男大,他瞧着明黛,替明黛解答,“微年如今年龄确实不小了,三十岁事业有成还不结婚,怎么也说不过去,要是喜欢男人的传闻传出去,集团那些老古董股东指定对此颇有微词,到时候说不定要在集团搅弄风雨让微年忙的焦头烂额,如今只能拿婚姻堵住悠悠众口才能过上清净日子。”
明黛接话道:“可是,孟大哥可以有其他品德优秀的漂亮女生选择,杜若若诬陷孟大哥,孟大哥还要娶她吗?”
周应一道:“她手上一张偷拍照,确实让微年百口莫辩,尤其是这种黄谣,无论是女性男性,都无法轻易自证清白。而且杜若若的外公是集团元老,今天杜若若这么闹,很难说有没有她外公的授意,但不管如何,在我看来,娶了杜若若,也不是一件坏事。”
明黛看向静默不语的孟微年,蹙眉道:“您不觉得憋屈吗?”
孟微年淡笑了一声:“婚姻对我而言,只是婚姻,无关爱情,娶谁都一样。”
“可是您的清白呢?”换位思考下,明黛是无法忍受自己嫁给一个造自己黄谣的男性,她不理解,也不想支持孟微年这么对待婚姻,便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即便您要娶杜若若,起码,也要她在公众场合还您一个清白,您不清不楚答应了她,其他人都以为您真的做了那种事,您憋屈,还助长了不正之风,万一她小人得志,对您作威作福,你们婚后三观不合,过得也会很痛苦。”
“无事。”孟微年瞧着她,温声说道:“只当做一场商业联姻。”
这时,阳台那边又传来一阵喧嚣。
明黛搁下水杯,起身走到阳台上往下看,就见一楼主餐区那边,杜若若又开始耍赖,冲着楼上喊:“孟微年,你欺负了我还不理我呜呜呜呜,要是不给我说法,我今天就去死!”
否认杜若若的说辞并且证明自己清白,就会陷入喜欢男人的丑闻风波,届时影响集团市值,孟微年在集团坐揽大权,本就会被各股东视为众矢之的,眼下丑闻风波再出,说不定真的要趁机被集团董事会联合围剿。
明黛偏头看向孟微年说道:“您不可以先澄清谣言,之后迅速选定一个您看得上的女人结婚吗?这样也不会传出来您喜欢男人的丑闻。”
“时效性,明小姐。”周应一又插话道:“今天宴会澄清不了的话,微年喜欢男人的谣言会传的飞快,即便微年能在三天之内找到一个合适人选迅速结婚领证,谣言不会不攻自破,甚至还会被对手抓住机会,说微年为了遮掩喜欢男人的事形婚骗婚,到时候集团形象更不好。”
明黛蹙着细细的眉头,没想到坐到孟微年这个位置,还要被各方挟制步步谨慎。
“其实也有能从这场诬陷里轻易脱身的办法。”周应一此时说道。
明黛下意识看过去,“什么办法?”
周应一道:“如果此刻微年是已婚,带着已婚妻子下去宴会,所有的所有,不管是杜小姐的诬告或者是微年喜欢男人,亦或者——”
说到这,周应一促狭地看了一眼孟微年的下·半身,接着道:“不举的传闻,都无法再站住脚跟,那样的话,微年自然不用娶那位杜小姐。”
“可惜啊,”周应一耸肩道:“这宴会上的美女都还没明小姐长得美,微年可一个都没看得上的。”
明黛心里觉得周应一的主意很妙,但实施起来确实困难。
孟微年的眼光自然是高,不只是对美貌,兴许还有品行内涵和阅历,即便她只是在宴会厅待了一会,也知道,楼下那些女生应该都入不了孟微年的眼。
“这事跟你无关,不用为此烦心。”孟微年搁下酒杯,站直身,走到沙发拿起靠背上的西装外套,他掀眸,看向明黛,“楼下乌烟瘴气,你不用过去了,我送你去会所后门。”
这件事确实跟她没什么关系,可她也看不过去孟微年被这么一个品行不好的女性就此拿捏,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孟微年出了会客厅的门。
会客厅的门才关上,周应一看向一直没出声只喝酒的温渡,用皮鞋去踹兄弟的小腿,不满道:“你刚才一声不吭就全靠我一个人忽悠,我真服了你!”
温渡装无辜,“明小姐这么美貌又单纯,你一个人足矣,我没说话的必要。”
“行了吧,你就是会装老好人。”周应一笑骂了他一句,随后背靠沙发背,玩味道:“幸亏这位明小姐对公司的事不感兴趣,要是她了解过孟氏集团的紧急公关有多牛逼,今天这套,她肯定一点也钻不进去!”
温渡不装了,慨叹着道了一句,“要不是清楚老孟为人,我可不愿意跟你同流合污来欺骗这么美丽的一位小姐。”
周应一好奇:“你说此刻明小姐会不会上当开口跟微年提了?”
温渡抿着意味深长的笑,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据我所知,明家那位小姐不止长得特别美,这心,还特别软。”
*
即便只是栋二层小楼,也装有电梯,明黛跟着孟微年进了电梯,她站在略靠后的位置,右前方是孟微年。
孟微年问:“车子在一楼还是地库?”
“一楼。”
孟微年帮她摁了一楼。
轿厢门闭合。
明黛眉头从离开会客厅就一直轻蹙着,眼下密闭的包厢内,孟微年身上偏冷偏淡的木质香清晰可闻。
她想到了上次孟微年借她擦眼泪的深蓝色方巾,上面有跟他身上相同的味道。
也因此,明黛想到了孟微年的正人君子绅士端方。
那天在车上兴许是见她哭的太委屈,知道她为难,也知道她因此痛苦,所以才改变主意说无条件帮助父亲,不提联姻,不让她为难。
如果她没有上车干预,孟微年考虑后的答案兴许就是同意联姻。
如果没有孟微年,父亲眼下兴许已经在走破产的流程,而她的工作兴许也因为家里生意的破产而被辞退。
她们一家人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还是这么光鲜依旧。
她跟父亲始终欠孟微年一个很大的恩情。
她说过要还的,可孟微年这一辈子位置太高,金钱权利样样不缺,她以为自己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等来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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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眼下孟微年被一个品行顽劣的女生诬陷,往前一步是一桩一眼望到头的不幸福婚姻,往后一步是集团利益受损和集团内部动荡不安。
她可以做点什么帮孟微年。
重要的是错过这个还恩情的机会,兴许她这一辈都要欠孟微年。
电梯轿厢内部不是镜面,孟微年不回头便看不见明黛的动作,明黛便轻轻抬眸将眸光落在身前的孟微年身上。
布料考究的西装三件套完美修饰着孟微年高大挺拔的身体,宽厚的肩膀窄瘦的腰身和一双修长的长腿……即便孟微年背对着她,明黛也能感知到扑面而来的沉稳贵气。
这么一个品行端正能力优渥又对她们家有恩的男人,不该被杜若若算计进婚姻里。
“孟大哥。”明黛咬了下唇,很轻地开口喊孟微年。
“嗯。”孟微年偏头,漆黑的眸温和地落在明黛仰头看向他的脸上。
“您觉得我怎么样?”还没明说,已然觉得尴尬,明黛没有继续跟孟微年对视,而是将眸光平视着放在了电梯轿厢的门上,她咬唇,语气轻而坚定,“如果您觉得我还不错,我可以帮您解决掉今天的风波。”
明黛停了两秒,说:“以您妻子的身份。”
孟微年长久没说话,明黛有点不敢看他,不知道孟微年此刻神情如何,她只觉得尴尬,明明三天前还排斥跟孟微年联姻,眼下却主动开口,即便她对孟微年毫无狎昵之心,只是想还一个恩情帮他一个忙。
电梯内特别安静,安静到明黛觉得孟微年兴许是在想如何婉拒她不让她难堪。
“叮!”电梯到了一楼,明黛脸很热,觉得孟微年应该是不想答应的,之所以不出声是没想到好借口婉拒,她轻咳一声,不想让孟微年为难,也想让自己快速逃离这电梯,她轻声道:“我……我只是提一个小建议,孟大哥不想采纳,也不用为难,到一楼了,我先走了……”
明黛说着,抬着步子就要往徐徐打开的电梯轿门外走。
“孟大哥——”身前却突然伸来一只手臂,虚虚将明黛拦在轿厢内,明黛下意识抬头去看孟微年,就见孟微年黑眸睨着她,他另只手伸去电梯按键,按了关门键。
轿厢在明黛眼中再次闭合。
“……”明黛不知道孟微年何意,她因为主动提及婚姻而变得燥热的脸氤着很淡的红,眼睫毛不停地扑闪,她看着此刻静静瞧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孟微年,磕巴地开口,“怎……怎么了?”
“从这里到负二层,需要五秒钟。”孟微年神态平和,不紧不慢道:“你有五秒钟的时间收回自己刚才的提议,明黛。”
“……”
他这么说,是接纳了她的建议,反而是要她再考虑清楚,所以他……其实心底也不想接受杜若若做他的妻子吧……明黛怔了怔,随后真的认真思考了下自己刚才的提议。
三天前她无法坦然接受跟孟微年联姻,一是因为孟微年是孟西泽的大哥,她没办法接受嫁给孟微年后跟孟西泽以兄嫂的身份跟他相处。
二是担忧舆论闹得太大,毕竟她跟孟西泽恋爱一年,才分手便跟孟微年结婚,届时外面的人会怎么传她和孟微年这段婚姻,明黛不用细想都可以想象到那些话有多难听。
当时所有的为难都是从她自己的角度和感受出发。
可眼下,她只想还孟微年一个恩情,她考虑的不应该是自己,而是孟微年的感受和利益,无法面对孟西泽便无法面对了,外界舆论的话,她闭上眼睛捂上耳朵不听不看不就行了。
如果孟微年接受她的帮忙,他不用娶一个品行不好的女生为妻子,喜欢男人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而且关键的是,杜若若这件事过去一段时间之后,孟微年应该会跟她提离婚,明黛也不会不答应,即便孟微年碍于绅士,不主动提,明黛也会主动提,恩情还完,两人应该回归各自没有交集的生活,好聚好散。
五秒钟过得很快,电梯门再次“叮”了一声。
明黛下定了决心,在电梯开门声中,她咬了下唇轻声道:“孟大哥,如果我没记错,民政局跟这里只隔一条街。”
8. 领证
半个小时后。
民政局外的迈巴赫车上。
明黛跟孟微年如三天前一般同坐在后排,车内漂浮着清淡的木质香,前后排之间的隔音挡板照旧升起,跟三天前唯一不同的是,眼下明黛手上拿了一对如烫手山芋一样的红色结婚证。
她车上有户口本和身份证,拿了证件之后,明黛坐上孟微年的车,从会所门口离开到进民政局领证,一切都顺利地不能再顺利。
“孟大哥,等这场风波过去,您随时可以跟我提出离婚。”明黛轻咳了一声,拿着结婚证的双手有些无所适从地搁在双膝上,上面“结婚证”三个大字,明黛一垂眸便能看见,她觉得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诡异从脚底一点点攀升大脑。
说领证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眼下真的将证件领到手,明黛才有一种身侧人是她丈夫的真实感,但这种真实感又掺杂着百分百的荒谬。
孟微年坐姿闲适而又端正,没有朝她倾身,明黛坐姿本就规矩,细腰自然挺直,也没有向孟微年那边靠拢,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扶手,又因坐姿一个比一个端正,完全不像是新婚夫妻,跟手上象征亲密关系的结婚证对比鲜明。
“稍后我会在令怡的生日宴上宣布你跟我的婚讯。”孟微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他偏头,漆黑的眸瞧着面上无所适从的明黛,问道:“婚期定在月末,你会不会觉得很赶?”
“啊?”明黛猛地抬头,乌黑水眸里都是讶异,“还……要办婚礼吗?”
她领证的时候还以为有了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帮孟微年避过这场风波就可以了。
“即便你是为了帮忙才跟我领证。”孟微年神态温和,解释道:“但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第一次婚姻,仪式不可或缺。”
“……好。”明黛想了想点头同意,孟微年说的对,她即便是因为恩情才结婚,也约定不久和平离婚,但毕竟是她和他的头婚,以后再遇到合适的人领证,就是二婚。
人生第一次结婚,孟微年想举办一场婚礼仪式,也正常。
“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孟微年问她。
“嗯?”明黛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她抬头,眸里尚且茫然着,“什么?”
孟微年瞧着她,说:“回去令怡的生日宴。”
“……”明黛闭上眼很轻地呼了口气,随后道:“准备好了。”
几分钟后,明黛跟在孟微年身后再次进入了MS私人会所。
在服务生推开天字号包厢那扇大门时,走在明黛身前的孟微年停了下来。
明黛从进入会所心里就开始紧张起来,才领证就要在孟令怡的生日趴上公开婚讯,宴会上都是千金小姐,对孟微年爱慕的人不在少数,且又是女性,明黛知道,不出半个小时,孟西泽才分手的前女友转头嫁给了孟西泽的大哥这件事,平城估计要人尽皆知了。
到时候要面对的舆论风波令明黛不敢细想。
但——
即便紧张,明黛也没有退缩的想法。
她注意到孟微年停了下来,偏头看她的同时,朝她伸了右手。
明黛看着伸到她面前的那只大手,掌背窄瘦,青筋覆盖,五指修长,根根分明,是格外漂亮而又不失力道的一只手。
她咬了下唇,半阖着眸,睫毛飞快地颤,酝酿了一会,才往前一步,将自己的左手缓缓放在了孟微年的掌心上。
孟微年合拢掌心,慢条斯理将她雪白纤细的左手握在手心。
“……”掌心相贴传来的温热和力道让明黛睫毛不停地扑闪,这是她第一次离孟微年这么近,超出社交距离的近,她手心紧张地快要出汗。
“不用紧张,一切都有我来讲。”孟微年在安抚她。明黛没有看孟微年,平视着面前那扇大门,轻声道:“好。”
服务生此时将门拉开。
明黛被孟微年牵着走进一楼时,里面正在扎堆玩游戏,一共有三堆,一堆在主餐区,一堆在沙发,另外一堆在K歌区。
孟令怡也混迹在其中,她在人最多的那一堆玩掷骰子,身边围着的千金小姐都甜言蜜语捧着她玩,她玩的正在兴头上,从沙发上直起身,一只手握着骰蛊,张扬得意地晃,突然看见大门那边走来的手牵手的两个人。
噼里啪啦,原本在骰蛊里被孟令怡晃得得心应手的六颗骰子一瞬间全从骰蛊里滑落下来。
有几颗砸在了孟令怡身侧坐着的女生头上,女生想骂娘,但碍于孟令怡的身份忍住了,只抬头去看孟令怡,就见孟令怡保持着摇骰子的姿势不动,一双眼睛却睁的巨大看着大门口的方向。
女生好奇着跟着看向大门口,随后,她嘴里忍不住道了一句,“我靠!”
其他女生见状,接二连三都扭头看向大门口。
于是,下一秒,这片区域的女生都跟被点了穴一般傻在了原地。
“孟微年!”还是杜若若高喊一声,立即从沙发上起身,朝孟微年那方向跑了好几步,察觉到异样,杜若若又猛地停下来,低头盯着孟微年跟明黛相牵的手看了眼,随后又揉了揉眼睛,再去看,两人的手还是紧紧相握着,她不可置信道:“你怎么牵着你弟媳的手?!!!快松开呀!”
明黛:“……”她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杜若若开口后,又察觉到一楼一大半千金小姐的目光都像看鬼一样盯着她时,她呼吸一窒,被孟微年牵住的手无意识往回收了下。
孟微年似是察觉,低头看她的同时,松了松力道。
“……”明黛跟那双深邃温和的黑眸对视,无意识咬了下唇,她轻咳一声,又默默把自己的小手往孟微年掌心里塞了塞,这时候临阵逃脱,让孟微年如何自处。
他是她家的恩人,不是仇人,明黛想到此,把自己的小手坚定地又往他掌心里使劲塞。
“是想让我握你的手腕吗?”孟微年低声说了一句。
明黛低头去看,就见自己一直把手往他掌心里塞,眼下她整只手都快钻出他的掌心范围,她轻轻咳了一声,把手往回缩了缩,小声道:“……不是。”
孟令怡在不远处见孟微年跟明黛低着头交头接耳,她没忍住,扔下骰蛊,提着礼服裙摆就往孟微年面前跑,喘着气在孟微年明黛面前站定,她看着明黛那张美到气人的脸,又看向孟微年,语气不好,“大哥,你疯了吧?明黛可是二哥的女朋友,你牵她的手?你真的疯了吧?”
“在外面不要没大没小。”孟微年淡淡瞥了妹妹一眼,随后牵着明黛的手走向一楼略高的台子处。
孟令怡:“……”
杜若若回过神来,忙转身,跟着孟微年跑到台子下面,开始演戏,“孟微年,我不管你牵谁的手,你跟我发生了关系,你得对我负责,你得娶我!”
“杜小姐,你的事情稍后再讲。”孟微年绅士说完,随后看向逐渐向这边围过来的千金小姐们,他慢条斯理道:“欢迎各位女士来参加舍妹的生日派对,今天我来这里也想借妹妹的生日会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孟令怡也围了过来,盯着孟微年跟明黛此刻相握的手眉头紧锁,“大哥,你到底在搞什——”
孟微年不管妹妹如何,他伸手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两本结婚证,开口打断了孟令怡不耐烦的问话,“我跟明黛已经领证,月底将举办婚礼,届时请柬会送到各位女士家里,欢迎各位女士带着父母前来观礼。”
明黛只负责站在孟微年身侧微笑,她心里是敬佩孟微年的,敬佩他可以这么面不改色说出自己跟弟弟才分手的前女友的婚讯。
果然,她的紧张和忐忑都是多余,孟微年比她大许多,阅历也比她丰富,这种场面在他眼里,兴许一点也不够看,所以才能如此从容。
而她所担心的舆论风波,起码今天的生日会现场不会有任何一道质疑声。
这些千金小姐们敢在私下口无遮拦讨论孟微年,可孟微年现身,没人敢在他面前乱嚼一句舌根。
孟微年久居高位,即便平日温和绅士,平易近人,但骨子里上位者的气度还是让这些千金小姐们胆怯到不敢多言。
孟令怡的话彻底卡在那里,她整个人都像是生锈了的机器一样无法运转,瞪着眼,以为是自己听错。
围过来的千金小姐集体静默了几十秒后,又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气。
孟令怡回过神来,无法相信,她觉得大哥一定是喝多了,才会说这种鬼都不信的胡话。
她怕二哥此刻会在楼上阳台看这里,忙跑上台子,站在两人面前,低头就要去拽孟微年明黛相握的手,可还没等她行动,孟微年主动松开了明黛的手,然后伸臂,轻轻揽住了明黛的右肩。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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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年那只手臂从后方揽住明黛肩头,她整个人都被孟微年身上气质笼罩着,她只怔了一秒,察觉到孟微年的意图,配合地往孟微年肩膀上靠了靠。
她发现,孟微年好像比孟西泽高那么一些,她穿着三厘米的高跟鞋,额头才堪堪高出孟微年肩膀一点点。
孟令怡:“……”
她真的!快裂开了!
台下的人在见到那两本红色结婚证,以及明黛乖顺地任由孟微年揽住肩膀的模样时,反应跟孟令怡差不多。
爱慕孟微年的名媛们咬牙切齿看着被孟微年修长手臂揽在怀里的明黛。
这么多年,孟微年第一次在公众场合这么亲近一个女人。
孟西泽的暗恋者们虽震惊至极,但也同时松了一口气,毕竟没了明黛这么一个硬实力对手,孟西泽最后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所以有人开始祝贺起来,“怪不得孟先生最近经常在宴会上现身,原来是好事将近,恭喜!”
有人起头,安静被打破,祝贺声接二连三响了起来,当然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孟西泽的暗恋者。
“祝贺孟先生抱得美人归!”
“祝孟先生跟明小姐白头偕老,百年和好!”
……
二楼会客厅的两处阳台上分别都站了人,一处站着温渡和周应一,两人手撑着阳台围栏,看着一楼好友宣布婚讯,彼此相视一笑。
而另一处,站着跟孟令怡一样傻眼的陈乐。
他呆呆地看着台子上明黛跟孟微年举止亲密,看着孟微年拿出结婚证,听着孟微年说月底将举办婚礼,他好似中了晴天霹雳一样,拔腿就往会客厅内跑。
“西泽!出事了!”
孟西泽从妹妹口中得知明黛被大哥孟微年喊走之后,就一直耐着性子在会客厅等着明黛跟大哥说完话过来跟他道歉,结果等啊等,等了有半个小时后,明黛一直没来。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去找明黛,给自己灌了半瓶酒,眼下正晕沉沉地靠着沙发,眼神阴着看着天花板,听见陈乐直嚷嚷,他烦躁地把手上的就被往地上一摔,“别来烦我!”
“靠!西泽!真出大事了!”陈乐躲开地上炸裂开的玻璃碎渣,几步窜到孟西泽面前,使劲晃着孟西泽的肩膀,“你别喝了!再不下去,你女朋友真没了!”
提到明黛,孟西泽眼神越加烦躁阴沉,他一把拽住陈乐的领口,“别他妈说屁话!明黛一会就得来跟我道歉!”
“还道什么歉!”陈乐胡乱拨开孟西泽揪他领口的手,语气飞快道:“你大哥好像跟明黛领证了!”
“你说什么?”这消息跟天方夜谭似得,孟西泽以为自己听岔了。
陈乐想到刚才亲眼看见的红色结婚证,他又急急重复了一遍,这次去掉了好像俩字,他道:“你大哥跟你的前女友也就是明黛领证了!结婚证都拿到手了!”
孟西泽“嗖”地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动作快到陈乐以为自己面前是一位骨骼奇异的僵尸。
“你他妈眼睛有问题就去治!我大哥怎么可能跟明黛领证?!”孟西泽推开陈乐,扯着衬衫领口,就往会客厅外走,“明黛在哪?在楼下?我这就去找她!”
陈乐根本来不及拦孟西泽,孟西泽就没了影子。
孟西泽下了楼,直奔一楼千金小姐们扎堆的娱乐区域,这里诡异地安静着,不少千金小姐三五成群跟孟令怡辞别,而孟令怡像丢了魂魄一样揪着面前花束摆台上的花瓣,对那些小姐们的告别没做反应。
“令怡!”孟西泽没在一楼看见明黛的身影,看见孟令怡,忙大步过来,握住孟令怡的肩膀,着急问道:“明黛呢?她在哪?啊?”
孟令怡被孟西泽晃得回了神,在看见孟西泽慌里慌张的模样,孟令怡面带荒诞,欲言又止,最后磕磕跘跘道:“二哥,明黛她……她回电视台了。”
孟西泽闻言,扭头就包厢往外走。
孟令怡不想让二哥过去,她怕二哥接受不了,她忙扬声道:“二哥!你别去找她了!她跟……她跟大哥好上了!”
“不!可!能!”孟西泽扭头,好似咬着牙齿一般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崩。
“我都看见结婚证了,货真价……”孟令怡不敢再说了,二哥的眼神好可怕,她下意识往摆台后缩了缩,担忧着目送着孟西泽疾步离开了包厢。
9. 接触
明黛下午还有工作,没有在孟令怡生日趴上多待,跟孟微年一同宣布完婚讯后,她便离开了会所。
孟微年开车送的她。
明黛当时说不用,自己的车还停在会所外面,孟微年说要商量一些事情,安排了会所的一个工作人员将她的车给开到了电视台楼下,她才坐上了孟微年的车。
其实也没商量什么大事,只是彼此加了微信。
加微信时,明黛还觉得荒谬,即便她跟孟西泽恋爱一年,跟孟微年见过几次面,她也没有孟微年的微信。
随后孟微年说婚期商定和婚礼流程方面他会亲自上门拜访明昇跟明昇商讨,让她今晚回家告知明昇一声,明黛说好,其实内心有些忐忑。
明黛觉得应该不用她亲自告知明昇,今天中午这场生日趴上的千金小姐们就是最好的传声筒,现在估计整个平城说得上名号的大佬都得知了孟微年和她领证的消息。
孟微年是孟氏集团的一把手,明黛能跟他沾上如此“亲密”的关系,眼下应该有不少人心思活跃到了去跟明昇结交,这样的话,明昇自然而然能知道个事情大概。
她今晚回家估计只用跟父亲说一些外人不知道的婚姻真相,就比如她是为了恩情才跟孟微年做夫妻,且这个夫妻不会做的太长久。
车子开到电视台楼下,明黛要下车时,孟微年坐在车内交代了一句话,“如果西泽今天过来打扰你,记得微信告知我。”
明黛摇摇头,“谢谢孟大哥,不过我自己应该可以解决的。”
“明黛。”孟微年喊她时语气温和醇厚,并无强迫之意,只是说明其中缘由,“西泽从小到大父母疼爱顺心顺意,很少有栽跟头的时候,眼下你才跟他分手,便跟我领证,他会觉得很丢面子,届时跟你犯脾气撅起来,你拿他没办法。”
明黛不想麻烦孟微年,即便两人今天领了证,但关系其实还不是太熟,外加他工作那么忙,明黛更不想打搅他,她正要拒绝,听见孟微年说:“不要让我工作间隙还要担心我的新婚妻子是否安全,好吗?”
“……咳咳。”
他提新婚妻子提的突然,明黛没反应过来,脸先热了一下,相比较而言,她现在根本无法开口说出一句新任丈夫,她现在只敢开口喊他孟大哥。
孟微年的眸光还笼罩着她等她答复,明黛轻咳一声,偏过头,去按开门键,改了口,“好,孟大哥。”
明黛真的没见过孟西泽为什么事情烦恼过,兴许孟微年说的对,孟西泽这一辈子太过顺风顺水,突然在她这里碰了钉子,兴许真的会头脑失控做出过激行为。
*
跟孟微年所料的相差无几,明黛刚进演播室录制节目,演播室外面就响起了吵闹声。
平常明黛在这里录节目时,会有工作人员在外面清场,不让无关人员在演播室外逗留喧闹。
但眼下,喧闹声长久未歇,明黛隐约听到了孟西泽盛怒的嗓音,她知道此刻孟西泽就在外面。
导播不耐烦地让工作人员出去看情况,回来的人告知导播,副台长在,不过副台长也不敢把走廊上闹事的人轰走,只在一边陪着好言相劝着。
导播猜到了闹事的人来头不小,但今天的节目嘉宾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导播没办法暂停录制,只能让几个清闲的工作人员堵死演播室的门,顺带把门啊窗户的每一条缝隙都给堵死。
不再有杂音传进来,明黛继续心无旁骛地录节目。
下午五点,节目录制结束。
导播先把节目嘉宾请了出去,明黛等演播室的主要工作人员都走光了之后,才拿着台本走出了演播室。
“明黛!”她才出去,演播室门旁窜出来一个人,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助理周芽忙上前一步,想要挡住男人无礼的举动,“先生,您别这样——”
但还没等周芽靠近,孟西泽就将周芽狠狠推到了演播室门框上。
周芽疼得喊了一声。
“孟西泽。”明黛看着周芽后背撞到演播室门框上疼的龇牙咧嘴,她想挣开孟西泽的控制,但孟西泽手攥地很紧,她怎么也挣不开。
周芽揉着后背站起来,见明黛还被男人握着手腕,她还想上前一步制止,明黛见状,怕她再被孟西泽伤害到,忙道:“没事,你别过来,他现在情绪不稳定。”
孟西泽情绪确实不稳定,来电视台的路上,母亲杜婉仪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车载蓝牙里杜婉仪语气冷漠问他明黛跟孟微年到底怎么回事,说她和他的脸都因为明黛给丢光了!
他哪里知道怎么一回事,他一点也不相信陈乐和孟令怡说的话。
到了电视台,他被工作人员围着堵着,不让他进演播室找明黛,他闯不进去,便被迫在走廊上等着,然后便在朋友圈看见了来参加孟令怡生日会的一个女生发的照片。
是他大哥揽着明黛的肩膀拿着结婚证宣布婚期的照片。
那张照片上,大哥西装革履,身量高大,拢着身侧长发及腰纤瘦美丽的明黛,明黛面带微笑,清冷中带一点乖顺,倚着大哥的肩膀,即便拍摄者的水平堪忧,但照片上的两人体态优越,氛围很绝,像是一对极其登对养眼的佳人。
可明黛身侧那个男人应该是他,而不是大哥。
他把照片放大了无数倍,盯着看了有一个小时,眼睛都盯地冒出了血丝,他不相信大哥能做出这种事。
大哥一向不近女色,这么多年,身边连一个泻火的女人都没有过,逢年过节,大哥回来老宅聚餐,爷爷看大哥总是孤身一人,三番五次劝大哥找个女人,说即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只要能陪大哥,能哄大哥开心,能让大哥在过节的时候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家里也不会嫌弃,可以娶回家。
大哥都是笑着应下爷爷的话,但从来不带任何女人回家。
这一年里,孟西泽跟明黛交往期间,大哥从来没对明黛有过任何亲近往来,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孟西泽不相信大哥对明黛是日久生情。
说是一见钟情更是扯淡,大哥比他更早认识明黛,如果一见钟情的话,大哥完全有机会在他之前跟明黛百年好合。
但眼下,两人是真真正正地领了证。
他无法冷静。
孟西泽一双眼睛都是红的,他盯着明黛那张美丽的脸蛋,压着怒吼,“明黛,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跟我大哥是什么情况?!你说啊!”
明黛跟孟微年领证后,最怕见也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孟西泽,她手被孟西泽攥的生疼,她蹙着眉头,“孟西泽,你先松开我。”
“我踏马不松!你给我说清楚!”
演播室还没走远的工作人员本就想看戏,几乎都在原地踏步,同一楼层其他化妆室也不断有人探出脑袋往这边看过来。
眼瞧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明黛不喜欢把自己的私事闹得人尽皆知,她道:“你跟我回化妆室,我们再说行吗?”
“不行!你既然做得出这种事情,你还怕别人怎么看你吗?”
明黛很平静,她说:“如果你想把你大哥的私事也这么摊开来,让无关的人窥探你大哥的隐私,那你就在这里,把所有你不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孟西泽满胸口的怒火像是一瞬间被浇灭,他憋屈着又愤懑着,可又不敢真的像明黛说的,把他大哥的私事这么公然地摆在台面上,他大哥绝对不喜欢这样。
他磨了磨牙,盯着明黛静静看他的眼眸,冷下脸,迈开步子,踹开离演播室最近的一扇门,粗鲁地将明黛拽了进去。
周芽见状生怕孟西泽将明黛怎么样,她上前一步,想跟着进去,但门被孟西泽关的飞快,周芽的脸差点撞到了门板上,她只能小心地在门外喊,“明姐,要不要我报警?”
“没事,你在外面等着我就好。”
里面传来明黛冷静的安抚声,周芽只好一步不离守在了门口,见还有人试图靠近这扇门偷听,她皱着眉装凶赶人,“听什么听?都没工作是吗?赶紧走!”
明黛被孟西泽拽进门后,便被孟西泽摔进了室内,孟西泽守着房门,一双眼怒红着盯着她。
这是间很久没人使用的化妆室,没开空调,格外闷热,化妆桌椅上积了不少灰,明黛才进来,鼻腔对粉尘格外敏感,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
“明黛,你就在这里好好跟我说清楚,你跟我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孟西泽顾及不了此刻明黛的不适,他不再体贴,看不见明黛对粉尘过敏后微微发红湿润的眼眸,他只一个字一个字逼问着明黛。
明黛走去开了窗,但窗户碍于安全隐患,只能开一条缝,她在那条缝隙面前站了一会,等鼻腔好受一些,她才转身看向孟西泽。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跟孟微年结为夫妻,不管是因为恩情,还是因为其他,都跟孟西泽无关。
“我们已经分手了,孟西泽,我跟谁恋爱结婚,跟你没有关系。”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明黛?”她变相承认她跟孟微年结婚的话令孟西泽愤怒着踹了一脚身侧柜子。
柜子“哐当”一声响,噪音太大,明黛睫毛忍不住颤了下。
孟西泽狠狠盯着明黛,低吼道:“你跟我分手后是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可是你跟谁结婚都行!但是你为什么要跟我大哥领证结婚?而且还是无缝结婚?!”
道德上,她嫁给孟西泽的大哥,无关伦理没有错,良心上,是孟西泽背叛她在先,她之后选择谁恋爱结婚,先出轨的人更是无权过问。
但明黛心太软,所以跟孟微年结婚这件事,她私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孟西泽。
她沉默着。
孟西泽盯着她,不一会,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猛地往前一步,双手握住明黛的双肩,双眼发亮看着明黛,他急急问道:“小黛,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就是为了气我报复我包养女人,才跟我大哥结——”
明黛很快打断了他的话,“不是,孟西泽,你想多了。”
她否认的太快,将孟西泽心里才燃起的希望倏地扑灭的干干净净,也因此,明黛的态度在孟西泽看来格外冷漠。
“你在骗我!”孟西泽松开明黛的肩膀,又愤怒着去踹明黛身侧的化妆椅化妆桌,和一切孟西泽能视为发泄的物体。
化妆室一瞬间哐当作响。
周芽在外面听到,担心地趴着门问道:“明姐,您真的没事吗?”
“没事。”明黛回了一声,随后看向站在满地狼藉中的孟西泽,他身上就一件白色衬衣,眼下领口纽扣开了好几颗,松垮又狼狈地套在他清瘦的身上,一点也不像以前温柔小意贵气逼人的公子哥。
既然见了,明黛想跟他说清楚,她轻声道:“孟西泽,我嫁给你大哥,跟你想的报复气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有我的理由,还有,我觉得我们分手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你可以随意交往任何一个你喜欢的女生,不用藏着掖着——”
“对你来说,不也是一件好事!”孟西泽怒吼着打断她,情绪上头,让他开始口无遮拦, “嫁给我大哥,总比嫁给我好太多不是吗?我大哥在集团是董事长,握着实权,年入百亿,能呼风唤雨,你嫁给他后,做人人追捧的富太太,比我妈还要风光还要得意,总比嫁给我一个没有什么实权只有名头的少爷强不是吗?”
明黛静静地看着孟西泽,许久,只说:“你要这么想,我无话可说,就当做是这一年里,你我从没认识过。”
“我还要怎么认识你?明黛你做出这种事,不是报复不是为了气我,难道不就是想攀比我还要高的高枝?”
孟西泽被刺激的头脑发昏,极尽恶毒地揣测她,“你跟我在一起,不让我碰,连接吻都是浅尝辄止,原来是为了保留处女的身份嫁给我哥,明黛,你费尽心机,终于让我哥点头娶你,你是不是迫不及待就要上我哥的床,在我哥的床上搔首弄——”
“孟西泽!”
明黛喊出这一声时,她身体跟着晃了下,这里太闷热了,粉尘又无时无刻不钻进她的鼻腔,让她觉得格外难受,外加今天录制了一下午节目,体力本就不好的她此刻本应该在自己的化妆室喝周芽给她准备的人参红枣茶养神的,而不是强撑着力气跟孟西泽在这里动气。
她一开始不想跟孟西泽这么扯破脸皮,也不想动气,可他的话实在难听。
她喊他的名字打断孟西泽那些污言碎语,脸因为身体难受轻微泛白,她抿唇道:“你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在你面前,是个男人都想跟你上床,只要他身体健全!”孟西泽比她嗓门还高,比她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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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愤,“你以为我大哥是什么正人君子?你以为他不想上你?你以为他会在床上疼惜你做个好人?”
“孟西泽!你大哥的为人你再清楚不过,你非要故意这么污蔑他是吗?”明黛听不下去,也对孟微年抱有亏欠,孟西泽平常那么恭敬孟微年,眼下却因为她,被弟弟这么侮辱,她闭了闭眼,不想再提孟微年,免得孟西泽再往自己大哥身上泼更多莫须有的脏水,她道:“孟西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来质问我?”
孟西泽盯着她,不说话了。
“你跟我交往期间包养了几个女大学生夜夜笙歌,你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没有一点点错吗?”
明黛不想把话说那么难听,可孟西泽欺人太甚,“我有时候想起你晚上跟我通电话或者发消息的时候,有别的女人在伺候着你,我都觉得恶心,无比恶心,从小到大,我没有碰见过任何一件事比你带给我的恶心还要多。”
孟西泽眼神变得阴沉。
“我们交往的那一年,我很感谢你给我带来的快乐,但是,事情发展到这里,我已经不想再跟你有任何情感上的牵连。”明黛不想再在这里跟孟西泽待下去,她很累,不止心理上,还有身体上,她脚步虚浮着往房门口走。
她没能走掉,孟西泽再一次堵住了房门口。
“你不能走。”他面色沉地像水,看着明黛。
“你到底想怎么样?”明黛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很低,身体哪哪都开始不舒服,淡妆都已经遮不住她发白的脸色。
孟西泽要求:“你立即跟我大哥离婚。”
明黛声音很低但很坚定,“不可能。”
孟西泽重重踹了下门,怒吼,“那你今天就别想走!我等你在这里想通!”
明黛闭上了眼,胸口沉闷闷地像压着一个大石头,她难受地蹙眉,声变得更低,“不要让我叫保安。”
“你叫。”孟西泽看着面前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明黛,“你知道电视台有孟家的投资,副台长都不敢拿我如何,保安又能拿我怎么样?”
“孟西泽,有意思吗?”明黛无力道:“即便我跟你大哥离婚,我跟你也没有可能。”
“我要你离了再说。”孟西泽发了狠地说。
明黛不说话了,她摇摇欲坠着看着身量修长清瘦的孟西泽,孟西泽也这么看着她,两人无声对峙着。
落地窗外的夕阳一点点滑落,夜幕一点点攀升,街道两边亮起无数盏璀璨晕黄的街灯,下班高峰期,无数此起彼伏的鸣笛声从狭窄的窗口涌入。
两人就这么站了许久,期间周芽担心明黛安危,敲了好几次房门说要不要报警,明黛都回了一声不用。
她跟孟西泽要是因为跟孟微年领证的事闹到警局,这事就太可笑,孟家的脸会丢得很难看。
七点过一刻的时候,化妆室的房门再次被敲响。
四平八稳的两声扣门声。
孟西泽对一直守在外面的周芽忍无可忍,狠狠踹了一下门,扭头朝门外怒吼,“滚!再出声我出去就弄死你!”
门外没有响起周芽的担忧声,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平稳低沉的男性嗓音。
“开门,西泽。”
是孟微年。
孟西泽猛然抬头,明黛也跟着抬头,她精神气快要完全耗尽,只所以还能站着,是攒着一口气不想在孟西泽面前示弱。
孟西泽控制不住,压了许久的情绪喷涌而出,他咬牙冲门外低吼,“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孟微年没有回答孟西泽的话,还是平静如水的一句,“开门。”
明黛脸色差到极点,她没有出声,脑袋开始发晕,上眼睑变得沉重,孟西泽守住的那扇门,在她视线里已经出现重影。
但孟西泽无声跟门外的孟微年开始了对峙。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西泽。”
孟微年的声毫无波澜再次在门外响起。
孟西泽的脸一瞬间灰败,他刚才因为愤怒积攒的勇气在孟微年这声平淡的警告声中全然崩塌。
他缓慢地伸手,低着头,如丧家之犬一般打开了门。
走廊上的冷气一瞬间涌入进来,扑了明黛满脸,冷热一交替,本就虚到极点的明黛脑袋更昏沉,眼前也更模糊,她竭力看向走廊外。
孟微年西装三件套裹身,昂贵考究的布料将他身形衬得越发完美高大,他面上深沉,摸不透情绪。
门开的一瞬间,那双漆黑的眸径直落在孟西泽身后的那道纤瘦单薄的人影上。
“过来,我送你回去。”
他朝明黛伸手,说话声是跟方才不一样的温厚醇和。
明黛精神是强弩之末,没法思考,她听见孟微年的声,只知道机械抬步。
这时,身前倏然伸来一只胳膊,耳边模糊响起孟西泽不甘的低吼,“大哥,她是我的!”
孟西泽头一回对孟微年生出忤逆,他伸手拦着明黛。
孟微年并没说话,只是偏头看向孟西泽,黑眸里无任何波澜,看孟西泽的眼神不是敌人,但,也不是亲人。
那种眼神让孟西泽想起早几年,孟微年刚到集团任职时,那些董事不安分频频给孟微年找事,孟微年在老宅书房对助理下达命令整治董事的眼神,也是这种,平静而冷冰。
那一瞬间对孟微年的忌惮重新席卷了孟西泽的全身,他力气尽失一般地缓慢地放下了拦截明黛的手臂。
明黛一步步朝门外靠近,快走到门旁的时候,她再也强撑不住,长睫彻底覆盖住一双眼中失焦的眸,她人不受控制地就往外面地板上倒去。
周芽见状,惊恐喊道:“明姐!”
明黛无力做出回应,在彻底晕过去之前,明黛只觉得自己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揽进怀里。
怀里的人无力地埋着自己胸前,整具单薄的身子像是棉花一样绵软无力压在他西装上,孟微年附身将晕倒的明黛打横抱起的时候,眸光不动声色在明黛纤细的脖子上看了一眼。
那里肌肤雪白,没有被孟西泽暴力对待过的痕迹。
明黛安然无恙并没让孟微年冰冷的目光有所消融,他转身往电梯处走时,睨了孟西泽一眼,冷列的声,“回老宅等着,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来问我。”
10.紧贴
明黛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房间也全然陌生。
空调温度调的不低,对她来说格外舒适,明黛迷茫着半撑起身,几绺长发从后背滑到胸前,柔软舒适的丝绸绒被裹挟着睡袍从肩头滑落,露出一大半肩头。
那肩头肌肤雪白细腻,色泽像是天然的羊脂膏,极为漂亮。
她下意识伸手去提自己的睡袍领口,提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不是……应该在电视台吗?脑海里最后一幅画面是孟微年站在走廊上外朝她伸手,之后就是一片空白。
但眼下,她身处陌生的房间,身上是换掉的睡袍,明黛低了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面料高级的丝绸睡袍,她双手下意识抓住了睡袍领口。
她有点不安,不知道是谁帮她换了衣服。
明黛半坐起身,神色微微绷紧打量着这间房间。
两道厚重窗帘拉着,看不见房间外面,明黛的视线只能在房间里游走。
房间面积不小,不算附带的浴室和衣帽间,面积起码有四十平,装修风格偏古典雅致,一件件檀木家具颜色花纹细腻厚重,边边角角都透露着内敛的奢华。
房间内放置的熏香也并非流水线上的商业香,而是淡雅疏冷的木质香。
这种木质香……她分辨出来,跟孟微年身上的相似。
她神态这时才放松下来。
明黛原本以为自己是被孟西泽带回了他哪处住所,也是他给换的衣服,所以神经才紧绷,眼下隐约猜测这里应该是孟微年的住处,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孟西泽今天情绪太失控,明黛担心他会恼羞成怒把自己给……好在,最后是孟微年带她离开。
至于身上睡袍,应该是孟微年家里的女佣帮她更换的。
明黛想明白了后,掀开被子下了床,打算去找孟微年。
踩着柔软家居鞋拉开卧室厚重的房门,明黛才走出卧室一步,就看见了坐在会客厅沙发上工作的孟微年。
他仍旧是一身规整,只不过是脱掉了西装外套,只剩一件合身的衬衫和西装马甲,眼下因为坐在沙发微微附身敲着茶几上的笔记本键盘,宽厚的肩膀和脊背处衬衫布料微微紧绷,这让明黛想到上次在休息室,看见他不穿上衣的画面。
脊背和手臂上是流畅漂亮并不夸张的肌肉线条,极致的性感而又不失温和。
明黛轻轻晃了晃脑袋,把脑子里的不良画面扔掉,她轻轻咳了一声,出于一种想叫他又怕打扰他处理公事的心理,她声音很小,“孟大哥。”
孟微年耳聪目明,听见那声跟猫叫没差别的孟大哥,从笔记本屏幕上抬起头,他一双眸似乎因为夜晚的浸润变得更黑,他看着她,“醒了,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明黛察觉到孟微年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想到上次被孟微年窥见自己穿睡袍的模样,出于礼貌考虑,明黛忙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袍。
刚才出来的着急,也没顾得上看自己的睡袍得不得体。
淡粉色的柔软睡袍长到脚踝,上半身高V领口交叉,系带系在腰侧,领口能遮住胸脯,只露出一点锁骨,下半身睡袍也只在膝盖处轻微开叉,走动时,两截雪白的小腿清晰可见,可眼下,明黛静静站在门口,睡袍自然垂落,布料遮掩,连小腿也不曾裸露,只露出套在家具拖鞋里的一双雪白脚丫。
对比上次,被孟微年无意间窥见的香艳画面,这一次她很得体。
明黛放心地从双脚上收回目光,她看向孟微年,先是询问,“孟大哥你在忙吗?要是忙的话,我一会再来找你。”
“不忙。”孟微年伸手合上了笔记本,微抬下巴朝他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示意,“坐下说。”
明黛走过去坐下。
“怎么了?”孟微年仍旧保持着往前倾身的动作,不过双腿微微岔开了些,双手手肘压在上面,他面带笑意看着明黛,温声问道。
“这是您的私人住宅吗?”明黛听孟西泽说过,孟西泽跟他爸妈妹妹以及孟家两位叔伯爷爷都是住在孟家的老宅,眼下这里这么静,不像是三世同堂的样子。
孟西泽说孟微年常年住在外面的宅子,因为孟微年工作很忙,经常早出晚归,怕晚归吵了老爷子的清净,就搬出老宅了,只偶尔逢年过节,或者老爷子想念的紧,孟微年才会回老宅住一段时间。
“嗯。”孟微年说:“西泽跟你说的?”
“嗯。”明黛没有隐瞒,见他提起孟西泽,她自然而言就这么顺着话题讲了下去,她道:“我已经跟孟西泽讲清楚了,接不接受,都是他的事情了,但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情。”
“你说。”
不知道是孟微年的住宅隔音太好,还是已经深夜,会客厅十分安静,一点嘈杂声也无,孟微年的嗓音便显得格外温厚。
“我知道他有点惧怕您,所以想拜托您跟他好好说一声,以后不要来电视台闹。”明黛微微懊恼,咬了一唇瓣,看着茶几上的鲜花摆台,道:“我才进电视台不到一年,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我的工作。”
尤其是今天,幸亏一直跟她作对的一位同事没在,不然明黛不敢想这几天去上班,她会受多少那位同事的明嘲暗讽。
她不想因为孟西泽影响到她的工作进度。
关键,台里确定做的那档创新后的访谈新节目,她还想争取一下主持人的,父亲前些天说要帮她跟副台长聊一聊投资,但父亲这些天很忙,忙到她一天到晚见不得人,她也不想打扰父亲,便想着靠自己争取下。
她也不想因为孟西泽频频来电视台闹事,届时被她的同事给她穿小鞋,导致那档节目从她手中溜走。
“只是这件事?”孟微年起了身,走去吧台旁,拿了两只色泽亮丽的白瓷杯,倒了两杯温热的茶水,走回了茶几,将一杯茶水递给明黛。
明黛接过水杯,递到唇瓣,她轻轻点头,“嗯。”
“我回去会跟他说,不用担心他以后再去找你。”孟微年将茶水递到唇边,也抿了一口。
这话题一停,会客厅安静了一会。
明黛心里浮起一丝微妙的尴尬,深夜里,跟孟微年共处一室,尤其是两人如今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她再度轻咳一声,想打破尴尬便又开口,“孟大哥,我的手机还有包包都在你这里吗?还是落在电视台了?”
孟微年指了指她身后的立柜上,“我让你助理帮忙收拾带了过来。”
“谢谢。”明黛搁下茶杯,起身走过去,到了立柜旁,才发现她今天工作穿的衬衣和一步裙也都被洗净烘干折叠整齐摆放在了一旁,应该也是孟微年的女佣动的手。
她没多想,拿过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这一看,明黛吓了一跳。
已经夜里两点了。
从小到大,明黛没有夜不归宿过。
屏幕上方还有来自父亲的微信消息和未接通的电话,她怕父亲担心急忙要拨回去,听见身后孟微年说,“我通知过伯父,说了你身体不好,暂时在我这里休息,等到你醒了我会送你回去,你父亲不会担心你的。”
“嗯。”明黛松一口气。
父亲的消息不用过问,她点开妹妹发来的关心微信,站在立柜旁编辑了一条消息回复了过去。
明黛回消息很专注,又是背对着孟微年,并没察觉到孟微年因为她的不设防背对,那双落在她纤瘦后背上的目光是如何的幽深而又厚重。
回复完妹妹,明黛握着手机,偏头,看向孟微年,迟疑着开口,“孟大哥……这么晚了,我还是回去睡吧,您能送我一下吗?”
她其实并不想麻烦孟微年,但她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呆一晚上,即便离天亮只剩下三个小时,但跟孟微年共度一室,即便是两间房间,也足够奇怪。
她估计要睁着双眼熬到天亮了。
“恐怕不行。”孟微年说。
“怎么了?”明黛愣了一下,不知道孟微年何意。
孟微年并没言语,起了身,朝她走来。
他身量高腿很长,两三步便走到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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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跟前,她眨了眨眼,因为男人的逼近,木质香变得浓厚,将她面前的空气一点点浸染,她咬了下唇,握着手机下意识后退了下,一只手甚至还忍不住抬起,很轻地往前伸,虚虚抵在了孟微年的胸膛上。
“孟大哥——”她不知道孟微年想做什么,只是莫名觉得危险,她想开口说,可不可以不要离她这么近,但不等她开口,孟微年在她半步开外的距离站定,随后朝她脑后伸来一只大手。
明黛觉得更不妙,她手这下直接结结实实摁在了孟微年的胸膛上,试图将他往外推,“孟大哥,别——”
“别什么?”随着孟微年带着疑惑的一声询问,男人的手臂越过她的耳朵,撩开窗帘握住了她身侧那扇半米宽的落地窗把手。
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的窗口开关暗扣声,下一秒,一股阴冷裹着浓重湿气的劲风从她耳侧呼啸刮来。
噼里啪啦的落雨声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耳朵。
明黛的长发一下被风吹得缭乱,柔软的睡袍衣角也随风飘扬,她一双雪白笔直的小腿裸露在外,上面因为突如其来的凉意,激起一阵阵细小疙瘩。
那阵风太大,站在窗户风口的明黛甚至被风吹得站不稳,她原本抵着孟微年胸膛的那只手,因为站不太稳无意识改成了抓住了他的衬衣。
但一只手好像也没什么安全感,明黛另只手也不由自主抓了上去。
明黛眼睛被凌乱的长发骚扰着,她忍不住闭上眼睛,身体感知到一阵阵凉意,她瑟缩了下情不自禁道了一句:“好冷——”
她话音才落,孟微年将窗户闭合。
室内一瞬间变得安静,凌冽的风声雨声被隔音优越的窗户杜绝在外。
明黛不习惯这种恶劣天气,尤其是从身体不好后开始,一旦刮风下雨随便降一点温度,她身体会立即给出反应,不是发热就是感冒,要么就是偏头痛。
她闭上眼,轻轻缓了一会被那阵风刺激的眩晕感,走丢的五感一点点回归身体后,明黛发现了不对劲。
她睁开眼,浓密长睫下的眸一眼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孟微年胸膛宽厚,昂贵考究的衬衫原本极其贴和他身形,但眼下胸膛前那两块布料却被两只纤细雪白的手攥地变了形。
外加上,孟微年因为开窗户给她看雨,离她很近,从远处看着两人,明黛就像是揪着他的衣服埋在他怀里。
此时,孟微年低了低头,眸光在她紧抓着他衬衣的手上瞧了两眼。
“……”明黛察觉到孟微年低头看她,囧地脸快要爆炸,她飞快松开,甚至为了拉开跟孟微年过近的距离,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嘴上低声道歉,“孟大哥对不啊——”
她忘记了自己身后就是半米高的立柜,毫无距离可以让她后退,她后脚跟绊到了桌脚,人直接失控地往后倒,腰一下子撞到坚硬的立柜桌角,疼的她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身体还在继续往后倒。
要是在孟微年面前这么狼狈翻滚着栽倒在立柜上,明黛宁愿去死。
她双手飞快去捂脸,想着即便丢脸也不能让孟微年看见她惊慌失措到失去表情管理的脸。
但想象中的后脑勺砸向立柜的疼痛感并没到来,后腰处多了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那只手臂微微用力,明黛便实打实被抱进了一处温热宽厚的胸膛。
她脸就压着男人坚硬的肩膀内侧,上半身紧密贴着男人的腰腹和胸膛,明黛能感受到男性和女性身体的差异,体温和一些其他未知的庞然大物。
连带着他身上偏淡的木质香都变得格外浓郁,径直往明黛抵在他结实肩膀处的鼻腔里钻。
明黛太尴尬了,以至于她不敢动,整个人都像是发着高热一般,脸颊窘地发红,一双水眸更润,她咬着唇,完全没有心神注意到还没有从她腰上挪开的大手。
那只大手骨骼分明,青筋覆盖,修长五指和虎口隔着单薄如一层纱似的睡袍扣着明黛的侧腰。
明黛窘到头顶快要冒烟时,听见孟微年在她头顶说道:
“等雨停了,我送你。”
11.蛰伏
“我……我先去把睡袍换掉。”
再贴下去,明黛脸真的会热到爆炸,她咬着唇,略显磕巴地说完,人微微低着头,脚步飞快地从孟微年身前走开。
“嗯。”孟微年松了手,应了一声。
也是此时,明黛才发觉,刚才孟微年的大手一直扣着她的腰。
回的还是明黛醒来时在的那间房,明黛抱着自己烘干的衬衣和一步裙进去时,又打量了一眼房间。
确保房间每个角落没有任何男性物品,她放下心来。
这里应该就是一间招待客人的客卧,而不是孟微年休息的主卧。
房间只她一个人,明黛没有往衣帽间走,站在床尾就把衣服换了。
明黛解开睡袍系带,睡袍从她肩头丝滑滑落到地板上,单薄的后背、雪白柔嫩的细腰和平坦的小腹相继暴露在空气中,在室内暖光灯照射下,她的整具身体像是裹着一层朦胧的光,莹白迤逦而又细腻。
她往腿上套一步裙的时候,目光略过平坦的小腹,想起刚才被孟微年搂进怀里时,这里的触感——
跟孟西泽交往这一年,两人只是接浅尝辄止的吻,孟西泽便能莫名起火。
明黛意外碰触过起火状态,规模不小。
可眼下孟微年只是平静状态,就已经堪比孟西泽上火时。
“……”
明黛拉上裙子拉链,坐在床尾扣衬衣纽扣,意识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奇怪东西时,她闭了闭眼,轻轻蹙眉。
她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但脑子里想着前男友大哥的……即便不是她想“要”的那种想,只是无意识在想,也好奇怪。
明黛摇摇头,迅速把跟孟微年有关的东西统统抛之脑后。
衬衫扣到最下面一颗时,明黛突然又想到跟孟微年有关的一件事——
她虽然是因为恩情跟孟微年结婚,但是,要办婚礼要宴请宾客自然也有——新婚之夜。
所以。
到时候,她要跟孟微年做夜里夫妻吗?
想到这个,明黛再次轻轻蹙起了眉,片刻后,她又缓缓松开眉头。
以孟微年的性情,他知道她是为还恩情才跟他结婚,即便是真结婚真领证真宴请宾客,他应该也不会真的碰她。
毕竟她那天跟他提了的,等到杜若若和他险些被传喜欢男人的风波过去,他可以跟她提离婚。
再者,孟微年是个正经绅士,怎么也不会跟亲弟弟才分手的前女友做·爱。
除非——
明黛脑子里闪过一个奇怪又大胆的猜测。
她换好衬衣和一步裙,又对着镜子将长发扎成一个低马尾,才出了房门。
会客厅的窗帘拉开了两道,明黛能清楚地看见一楼前院里那颗百年红豆杉高高耸立在瓢泼大雨中,枝叶随着风雨在左右摇摆。
孟微年背对着她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凌晨两点还在跟下属交代工作,孟微年的忙碌程度不是她可以想象的。
明黛怕自己脚步声打扰到他,礼貌着放轻脚步,走到了沙发前坐下。
她没看手机,手边也没有可以供她打发时间的书籍或者杂志,她便瞧着茶几一角出了会神。
“叮!”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突兀的消息提示音让明黛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寻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了孟微年亮着的笔记本屏幕。
他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就放在茶几上,估计在接电话之前还在使用,没有关机,明黛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笔记本小半边屏幕。
她没有偷窥孟微年工作电脑的想法,只是循声乍一眼看过去,看见了笔记本屏幕上的几封未读邮件。
都是未读状态。
明黛一眼注意到第一封,像是许久前发送的,邮箱的主人似乎并没打开的打算,所以在最上面一封。
不只是位置显眼,还有一点让明黛一眼注意到的原因是,那封邮件的来源logo是平城电视台的logo。
也就是明黛工作的地方。
她没注意到邮件发送人,只注意到了标题。
电视台的这位同事很懂事,知道大佬的时间宝贵,邮件标题写的清晰明了,礼貌称呼过后,直入主题。
是一份邀请孟微年参加《三日行》的邮件。
《三日行》就是电视台确定要做的新访谈项目。
新项目的拟邀嘉宾名单一直是保密状态,明黛没想过电视台还打算邀请孟微年。
不过想想也正常,因为想争取新节目的主持,明黛了解过新访谈项目,这次访谈节目的观众定位不止是放在都市精英身上,也有都市年轻女性,而孟微年正好完全符合这两种观众定位。
一是孟微年在平城的经济地位举重若轻,在经济财经这方面的见解,可以吸引都市精英,二是他长相俊美,跟传统企业家敦厚和蔼可亲的形象截然相反,年龄相比较五六十岁的企业家来说,三十岁算得上年轻,对年轻女性来说,孟微年可以说是非常完美又理想的结婚对象。
就拿几年前孟微年在网络上仅有的一次露面,明黛记得当时引起的互联网波动一点也不小。
如果能邀请孟微年来新节目,节目收视率和投资,基本上完全不用担心。
但,孟微年应该不会参加访谈项目的。
相比较于在网络上电视上抛头露面得不到任何实际利益,还不如在集团跟董事会商讨出新项目决策获得的利益实在。
而且,发邮件的这位同事也有些莽撞了,这种节目邀请联系孟微年的秘书或者特助,都比联系孟微年本人得到的回复还要快。
明黛只在那封电视台的邀请邮件上多看了一眼,其余的邮件,她没有偷窥的想法。
目光才从笔记本上移回茶几一角,孟微年的电话结束了。
他走回来,坐回原位置,将手上的手机搁在笔记本旁边,同明黛说:“雨小了一些。”
“嗯。”明黛礼貌着把目光挪回孟微年脸上,她道:“孟大哥,您平常也这么忙吗?凌晨了还有电话要打吗?”
“第二天行程多的话,会有额外的电话要接。”孟微年起身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平常也不会忙到这个点。”
“哦。”明黛捧着茶杯,轻轻应了一声,嘴唇压着茶杯口的时候,她掀眸偷偷看了一眼孟微年。
这一眼被孟微年抓到,孟微年微笑问她,“怎么?有话说吗?”
明黛搁下茶杯,轻咳一声,“还想问您一个问题,不知道您是否方便回答我。”
“知无不言。”孟微年温和应她。
明黛便开口,声有点轻,“其实,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答应跟我结婚?”
孟微年看着明黛笑,“明黛,我记得不是你主动要跟我领证的吗?”
“……”
明黛脸稍稍热了一下,轻咳一声,道:“我的意思是您不缺追求者,或者说,只要您愿意,这平城多的是千金小姐为您前赴后继,心甘情愿做您的妻子,毕竟您地位显赫,长相身姿一点也不俗,那天如果您看不上您妹妹生日趴上的女生,您可以联络一个您有印象的,对她有好感的千金小姐,跟她商讨结婚事宜,也可以当天领证帮您澄清喜欢男人的谣言。”
孟微年瞧了她一会,伸手将茶杯递到唇边抿了一口,才说:“你应该听西泽提过,老爷子今年身体状况很差。”
“嗯。”明黛确实知道这个。
孟微年看着明黛那双漂亮水润的眸,继续道:“我小时候大多数是跟在老爷子身边,他最关心我的婚事,令怡生日那天,他因为脑梗才从ICU推出来,我一早过去看老爷子,他见到我的第一面就是问我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当天,你就说可以跟我领证。”
孟微年说话点到为止。
明黛了然了,“您的意思是说,这时候任何女性跟您提及结婚,您只要觉得她还不错,不像杜若若那般品行,您都会答应,是吗?不一定非得是我?”
在卧室换衣服的时候,她有一点自恋,还有点担忧,想到孟微年有可能会在新婚之夜真的跟她做夫妻,她想的是孟微年可能早就对她心生好感。
这种想法令她坐立不安,她想着出来一定要问一问孟微年。
毕竟不出意外,她应该是他亲弟弟的妻子,这种觊觎自己弟弟妻子的男士,让明黛觉得孟微年骨子里兴许并不是一个绅士,但眼下,她知道孟微年没有那种阴暗心思,纯粹是她多想,她才松了一口气。
孟微年瞧着明黛,不置可否,抬着一双幽深的眸看向窗外,道:“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
已是深夜,孟微年没有叫司机,自己开了车库的一辆库里南,将明黛送回了天鹅湖别墅。
目送着她进了别墅大门,孟微年才折返。
路途中,看了一眼手机上孟西泽发来过的几条微信,孟微年将车子掉头,改道开向孟家老宅。
抵达老宅是夜里三点半,守门的佣人给他开了门。
雨停了一会,又下了起来,佣人给他撑开了一把黑伞,“孟先生,小心淋雨。”
孟微年接过雨伞,锃亮的手工皮鞋一步步踩进湿漉漉的鹅卵石小路。
小路旁摆着几十上百盆名贵盆栽,盆栽里湿漉漉的植物叶子偶尔擦过孟微年不染尘埃的西装裤脚,等走过这条小路,原本熨帖笔直的西装裤脚已被水渍弄得微湿。
老宅是一栋四进的院子,孟微年的院子在第三进,孟西泽则跟他爸妈住在二进院。
微信上孟西泽说他在他卧室旁的书房等着,孟微年没回自己院子换掉裤脚狼狈的西装裤,径直进了孟西泽住的小楼。
到了孟西泽的书房门前,孟微年将伞收起,立在书房门外,雨伞身上的雨珠迅速聚集在伞尖,继而流淌到了跟伞尖接触的木质地板上,不一会,地板上蜿蜒出一道狭长的湿漉水痕。
孟微年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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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一眼瞧见如丧家之犬一样坐在书房正中央太师椅的孟西泽。
“大哥,我等了你七个小时。”孟西泽听见声,缓缓抬头,满脸的失魂落魄,连质问的声都有气无力,“你是不是跟明黛上床了?这七个小时你们都干了什么?大哥,你回答我!”
“西泽,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吗?”孟微年走进书房,没有看弟弟,他步伐缓慢走到右侧孟西泽的书桌前,“明黛在你眼里,也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孟西泽不喜欢读书,书桌上只一本合上的《置身事内》,其他都是些无聊的小玩意手办和摆件。
“大哥你敢说,如果明黛同意你跟她做·爱,你能忍得住吗?”孟西泽像是恢复了点力气,开始压着声低吼,“大哥,你敢回答我你的真心话吗?”
“西泽,没有如果,明黛从来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孟微年嗓音淡淡,“我不回答如果的问题。”
“大哥!”孟西泽像是被这个答非所问的问题刺激到,他嗓音里含了一点哭腔,“我那么尊您敬您,把您当成我最亲的大哥,这么多年,我有好东西开心的事情,都跟您分享,我从来没把您当成异母的兄长看过,您怎么可以跟明黛领证,您这么做,抢了我的女朋友,让我在平城丢这么大一个人,您对得起我吗?”
孟微年转身,他长腿微微靠着书桌,开始看向自己的弟弟。
他眸光里的平静对比此刻眼眶发红的孟西泽而言,稍显淡漠。
“西泽,其一,我不是抢了你的女朋友,是你行为不端,有了她,还包养那些女大学生,甚至不只是女大学生,据我所知,还有小明星,所以是你自己把明黛往外推。”
“其二,我把你当成我的亲弟弟。”孟微年靠着书桌抱着胸,面容仍旧平静,“如果没有把你当成我的亲弟弟,凭你母亲对我跟令怡小时候的所作所为,这几年,你跟你母亲不会在老宅这里享受清净的富贵日子。”
孟西泽原本还怨愤的眼神因为孟微年后半句话突然中止。
他知道孟微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相反,他自己刚才那几句话半真半假,他尊敬孟微年的原因并非只是跟孟微年有相同的一半血缘,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从懂事起,就知道了母亲在大哥跟孟令怡很小的时候对他们做的恶事。
孟西泽见过孟微年在生意场上的冷漠无情杀伐果断,他害怕大哥用对生意对手的手段对付他跟母亲,所以他一直竭尽所能不忤逆孟微年尊敬着孟微年。
他从没说过任何一句孟微年的坏话,即便是兄弟间的聚会,喝醉了酒,有人诋毁孟微年,他都能将那人骂的狗血淋头。
他尊敬孟微年是想替母亲赎罪,替他母亲求一个原谅。
这么多年,孟微年对母亲不和蔼,但也不冷血,应该全因为他的存在和努力。
孟西泽低着头,他无力反驳孟微年任何一句话。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只能以亲情绑架大哥,他眼泪掉下来,哭红着一双眼,委屈地看着大哥,“大哥,我喜欢明黛,我只是做了一些错事,我已经知道错了,也会改的,您跟她离婚,行吗?”
“西泽,你包养女人这件事从来不该跟我求原谅。”
“只要您跟明黛离婚,我再去求她,明黛心很软,只要我一直求,她一定会原谅我的。”孟西泽着急地说。
“西泽,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孟微年瞧着弟弟,他道:“她父亲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为什么让父亲一口回绝掉明昇的求助?”
“如果你早一步带着诚意和父亲的资金去帮助明黛,如今的局面不会是这样。”
孟西泽呆在那里哑口无言。
“西泽,我了解你。”孟微年淡声道:“在明黛之前,你交往过不少女友,那些女人自然跟你发生过关系,我知道你想要明黛,可是你也想要跟明黛不同类型的女人,你觉得你生在孟家,有花不完的钱,要有美貌妻子给你长脸面,也应该有无数情人哄你开心。”
孟西泽被孟微年戳中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低下头,抿着唇否认道:“我没有这么想!我没有!”
孟微年看着孟西泽,不再说话。
孟西泽被孟微年盯得心虚、慌乱,他压抑而又愤怒,却又不敢冲孟微年大声吼叫,只能哭红着一双眼,把话题扯回领证结婚上,他重复道,“大哥,你不可以跟明黛领证,你不可以跟她办婚礼,这件事绝对不行!我不同意!”
孟微年直起身,再次转身看向书桌。
上面还摆了一个相框,相框里面的照片是孟西泽和明黛自拍的合照,照片定格时,明黛弯着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镜头,孟西泽则趁机吻在了明黛的侧脸。
孟微年拿起那个相框,拇指指腹刚好摁在明黛的嘴唇上,他用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擦了下。
书房外面的雨势大了起来,孟微年的答复声在淅沥雨声中清晰可闻,
“西泽。”
“我说行,没人可以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