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被公司高管看上了怎么办》
1. 第一,我叫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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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双美丽的眼睛。
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可惜了,是个埃维金人,我不由感到惋惜。
我的临时boss把我派过来围观一场赌局,如果我没会错意的话,其目的是给我安排个新上司,或者也可以说是我投靠星际和平公司后的第一个主人。
美丽的粉色大波浪.女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那个男孩。
说实话我更想选这个大胸美女当boss,不是说那个漂亮眼睛我不喜欢,只是他看起来实在太弱了。
这种样子的,我空手杀死用不了半秒。
更何况,自己没有的东西总是让我格外欣赏,比如说大胸,又或者脑子,恰好这二者美女姐姐都有。
当然,那个被我碰瓷的临时boss也有,可惜他和美女一样也不要我。
或许我只能接受这个瘦小的埃维金人了,我心想。
毕竟对我们这种人来说,生活是不会留给我们什么选择余地的。
“真是双美丽的眼睛,告诉我,它们会在夜里发光吗?”美女姐姐调笑着那个衣着破烂的奴隶男孩。
我闻言有点好奇,毕竟我还没见过会发光的眼睛,我身上只有会发光的纹身,那是我干掉一窝软弱小崽子后那个喜欢别人喊他主人的男的赏我的标记。
但我此时正隐藏在黑暗中,探头去看会有暴露自己的可能。
虽然我可以保证这个屋子里除了我想被看到的人以外不可能有人发现我,但我的职业素养还是让我克制住了好奇心。
“…身为奴隶,你不该反抗主人的…可你却把那个男人干掉了。”翡翠开始施展她的话术。
公司就是这一点不好,招工太谨慎,调查仔细。
好在我的书面资料留存太少,公司也只能调查到我丰富多彩的工作经历。
继上一任老板被我做掉后,整个宇宙恐怕也只剩一个知情人士,而那个当初买卖我的人贩子也没等我出手就死了,现在我可以说是高枕无忧了。
不过,在干掉主人这方面,我和这个新主人倒算有共同语言了,我认可地冲他点点头。
亏我当时还以为是杀掉旧主的履历让钻石不敢收我,合着他们还是更看重脑子呗。
呸,我跟他们这群有脑子的拼了。
开个玩笑,杀了他们谁给我发钱,我还指望着领到工资去包养大胸美人呢。
他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机锋,要我说大家既然都心知肚明,何必在这里互相浪费时间,尤其是浪费我的时间。
虽然我站在这也能拿工资吧。
他们的话已经进不了我的耳朵,我的心思已经跑到昨天在茨冈尼亚-IV结识的金发大胸美女上去了。
临走前她执着我手泪眼朦胧的叫着达令,于是我脑子离家,手不受控制地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给了她。
所以现在,还没拿到上一笔任务奖金的我可谓是身无分文。
哎,玛丽亚,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三十枚塔安巴,我半条命的价格。”埃维金人说话声音确实好听。
提到钱,我回过神来,花了两秒简单计算一下,30+30,60!
啧,还没我值钱,果然是个不能打的。
作为一个没上过一天学,没接受过一天正经文化教育的成年人,我自认在计算金钱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可惜我的主顾们总是要么看上我没文化,要么嫌弃我没文化。
他们懂什么,没品的东西!
我没爹没娘活到现在,靠的从来不是文化!
“财富、地位、权利…公司会给你想要和不想要的一切。”翡翠美人开始画饼了,他们当时可没给我说这些。
我合理怀疑了一下她是不是想潜规则新人,只要她改主意收了我,我可以立马把新人打包送到她床上,并且免费帮忙灭口在场其他人。
哎!自从来了这个公司,每天都面对着差别对待。
难道是我当初把刀架在人才激励部那个小主管脖子上,逼迫他招我进来的原因?
不就是管他们要点钱吗?!公司那么多钱,给我点怎么了!
托帕小姐曾言道:“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为了钱工作?”
不才在下正是。
要不是为了钱谁工作啊!我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76?76!”
“啊?在!”翡翠在叫我,我回过神来,从阴影中探出一个脑袋,满意地欣赏了下一屋子人看到我时震惊的表情。
2. 妈妈再打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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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和平公司的势力遍及寰宇,我现在所处的这里只是公司为了统管这片常年混乱星域建立的小小分部。
这种等级的建设在宇宙中难以计数,对公司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甚至单单什么,献给琥珀王的高级筑材本都不值当翡翠专程来这一趟,她过来更多是为了观察招揽我身后那个小崽子。
我记得好像是他搞了个什么[了不得诈骗案],搞死了奴隶主的同时也因欺骗公司被逮捕为死刑犯,好运被翡翠看上了才能捡回一命。
这种东西我又不懂,也不需要懂。我一个武斗人员,把整理好的事件资料放我面前我都懒得看。
谁知道只是为了杀人凑热闹跟来的我,跑这一趟就突然多了个直属上司呢。
当时翡翠谈判前盯着干完活百无聊赖晃荡的我思考几秒,就把我给提溜走了,然后现在把我丢给了新人。
啧,无所谓,反正托新老板的福,我升职加薪了。
因为是白天走在居住区,这里又是个不起眼的小分部,因此一路上行人寥寥。
我的上司又低头摆弄着终端不说话,我乐得直接跑神,假装自己是一个无情无心的带路机器人。
可惜,沉默地跟着我走了一段路后,身后人突然开口,
“是你杀了所有卡提卡人?”
他的声音冷静平淡,完全没有刚才交谈时的婉转动听。
合着面对下属就不演了呗。我撇撇嘴。
“准确的说,是在公司武力核平下收割人头,确保每一个都死得透透的。”我头都没回,在胡说八道方面我简直是出口成章。更何况这还是我没卖身给公司,做雇佣兵赚外快时的事,公司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唔,虽然我昨天可能也杀了几个吧,加起来也算所有了吧。
因为要给新老板引路,我没有像以往一样,故意在公司监控器视野的边边角角上神出鬼没来显摆我的高超技巧,而是老老实实地踩在了实地。
毕竟我以前没有直属领导,一直在期待被哪个上级看中好直接提拔,那不得平时多多表现,展示自己的专业性?
要知道低等级和高等级的基础工资可是天差地别。
可惜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躲着我更远了。
以至于我明明已经参与达成了几个大任务,也拿到了不菲的奖金,却至今仍没被招揽提拔,还是最低等级的P13。
难道是那个人才激励部的小主管还在记仇,所以迟迟不给我升职?
不会吧,这么小气?!
我瞥向身后这位新上司,哼,就因为是被翡翠选中的,一进来职级就比我高的多,真让人嫉妒啊。
我心里愤愤不平,面上却谨慎地没表现出来,绝不给领导留下能穿小鞋的把柄。
而且要给他留下强大可靠的好印象,于是趁着他还没回话,我张口就来:
“不用谢,小埃维金,举手之劳罢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新主人了,随意使用我就好。”我用自以为很帅气的语气轻松说道。
然后加快脚步,一个拐弯就把他甩到后面,站到了他的房间前,以展示我的超强速度。
后面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会儿,然后继续冷淡问道:“你为什么要主动来做这个,你和卡提卡人有仇?”
他没有急着赶上来,脚步声不紧不慢地从拐角那边传过来。
这男孩是不是太敏锐了点?但就算作为主人他也问得太多了,毕竟我可是那种能干掉主人的奴隶,怎么看都不是会老实回答的那种吧。
“你还是不了解我,主人,我就是喜欢杀人啦。以后有这种任务也可以多多派给我哦~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
虽然他还没过来看不见,我还是快乐地露出了变态的笑容回答,一边掏出我的万能房卡研究起了门锁型号。
可能是没见过这种别致爱好,他被噎了一下,没再说话。
少见多怪了吧,这可是真话,我心里嘀咕。
趁着我刷卡的功夫,他已经过来了,却视我给他打开的房门于无物,站在我身后不动。
我只好调动我的面部肌肉,扭头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询问他:“怎么了,主人?”
他用一种不太开心的审视目光看着我,好像在思考判断着什么。
他看起来十几岁,绝没超过二十,怎么看都是比我小的。现在光着脚个子明明还比我矮一点,盯着我的时候却确实拿出了上级的气势。
粉蓝色一圈套一圈的眼睛像是漩涡,我和他对视了一会,移开了视线。
我侧过身低下头,右手臂伸向门内做恭敬状:“主人,请进。”
这回他没有再停留太久,我感觉到那种让我隐隐想要攻击的目光收了回去。我发誓这完全就是杀手的本能了,有时候我也没法控制。
他沉默地从我身边路过,快进门前好像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要再叫我主人。”
“嗯?”我疑惑抬头,门却在我眼前关上了。
对于我这种纯武斗人员,叫老板主人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我们就像是那些有钱人养的猎狗,给块肉就可以为主人扫清一切碍眼的尘灰。
更何况自我出道以来,担任的大多都是私家杀手、私人保镖这种职务,在我的工作经验里,那些老头子们明明都很乐意听啊,美少女喊主人什么的。
不是我自夸,通过我的工作经历和她人评价,我多少也算是个美女了好吧。
托帕小姐就曾夸奖过我的眼睛就像琥珀王克里珀的圣体一样璀璨明亮。
虽然她当时其实是拉着翡翠女士的衣服指着我兴奋地说:“哇,她的眼睛好像琥珀哎!”
3. 我上司离不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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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新上司这么快出门是饿了要吃饭。
也对,他看起来就一副没吃过饱饭的样子。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衣服虽然选的尽量合身穿在他身上却也显得宽松。
他毕竟初来乍到还不认识路,所以只能我继续给他带路。
当然我也不认识路。
我到这里这几天不是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赚完钱就去花钱,至今还没去过食堂呢。
不过没关系,探路我也是专业的。
我直接一个侧耳倾听,掏出我的万能房卡,刷开了左边第三间的房门,从门里掏出一个衣衫不整惊慌失措的公司员工,命令他带我们去食堂。
“这位可是尊贵的主…呃,尊敬的卡…大人,从今天起就是伟大的石心十人的一员。”
我绞尽脑汁介绍,势必要让面前的下级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还不带我们去食堂!”
“啊?是!”他被我一顿说,下意识就站好鞠躬,转身就要带路。
哈哈,不愧是我。
“咳”身后传来上司的轻笑声。
他几步越过我走到那个员工面前,拿着石头的手轻搭在我的肩膀上,空着的另一只手伸过去。
我努力攥拳忍了忍没给他一个过肩摔。
这可是保护对象,不能摔!我在心里告诫自己,忘了你曾经摔了任务对象后的凄惨下场了吗?
“76,不要这么没有礼貌。”
哈?小屁孩,说你姐姐我没有礼貌?你算老几,居然还敢管我!
我差点就要发飙,但余光中的青石头让我醒过神来。
啧。
他算我上司。
上司管下属天经地义。
啧。
他俩握了下手。
“你好,你可以叫我…”他瞥了一眼手里的石头,然后微笑着对那个员工说,“砂金。”
那个员工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块石头眼都直了,好像才意识到我刚才说的石心十人是什么意思,嘴张得都能吞下那颗石头。
“还有你,76。”他又转过头来看我,“以后也这么叫我吧。”
上司,哦现在应该叫他砂金了,总之,砂金让琥珀王的基石变成了砂金,所以他以后在琥珀王的公司里就叫砂金。
这句话怎么跟绕口令似的。
“可以带我们去员工食堂吗?”砂金收回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哦…啊!…当然可以,呃…砂…砂金先生。”
那个可怜鬼点头哈腰,摇摇晃晃地迈出了步子,一副好像要晕过去了的样子。
他到底在怕什么?胆子好小,肯定是刚才上司吓到他了吧?可怜的人。
我同情地看向他。
砂金没再说什么,一手手指翻飞着操作终端,一手一下一下抛着石头,头也不抬就跟上了他。
他之前跟着我走不会也是这么不看路的吧,看上去过个马路都能创死。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落后半个身位走在他边上。
这样既能显出我的恭敬,又能随时上步或者撤步720度无死角保护他。
这种技巧可是我多年保镖经历积累的宝贵经验。
我保护的目标可是没一个在我任务期间死的,就算他天天闯红灯我也能保他不死!
我自豪地挺胸抬头。
那个不知道职级多少,反正肯定不如我的公司职员一路战战兢兢,很快把我们带到了一堵挂着“员工食堂”标识牌的墙前。
“砂金先生,食堂到了。”他转身低着头小声说。
“不好意思,我刚刚入职,能麻烦你给我们演示一下怎么进去吗?”上司很客气地请求着。
这都不会,看来他也没那么聪明嘛,我心里嘀嘀咕咕却也没站出来。
公司连食堂的大门都是某种不通透的未知材质,和金属墙面严密契合。
哎!感觉在这种冰冷严肃的地方呆久了,我的人生都会失去意义。
门口需要验证身份,带路的哆嗦着手从兜里掏出终端。
我怀疑他得了什么神经系统疾病,因为他在我的注目下足足掏了三次,最后快速地在感应区扫了一下。
“滴”
机器的声音响起:“P18-亚伯拉尔-市场开拓部,欢迎您的光临。”
上司便也有样学样刷了下终端。
“P36-砂金-战略投资部,欢迎您的光临。”
嗯?他怎么直接就叫砂金了?
但我来不及多想,因为紧随其后刷卡的我马上就听到了机器人的播报:
“P16-76-战略投资……”
啊???
“凭什么!凭什么我还没那个家伙等级高?!”
我破防了,我站在食堂门口不肯进去,指着那个“管他叫啥名字反正是个路人NPC”的带路员工大喊。
职级P18的NPC在我的怒视下打了个哆嗦,进又不敢进、出又不敢出地梗在门口,于是我们三个成功吸引了食堂内所有人的目光。
哦,还有非人类
4. 上司他秀色可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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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食堂就是豪华,虽然这里只是区区分部,限制了公司这该死的宇宙顶级资本家发挥,但也不是刚才那个普通食堂能比的。
至少人就少了很多,也没有人再偷偷盯着我们看。
食堂24小时为公司所有员工供应全寰宇美食,以方便各物种、各种族、各星系的公司职员随时随地都能填饱肚子,好继续精神饱满地为琥珀王搬砖。
当然公司高层也可以享受点餐上.门服务,不过这种一般要现做。
我猜上司一定是太饿了等不及吧,反正不能是他刚来不知道我还忘记提醒的错。
这里是我简称为DPD的分部,公司官方好像是什么星期和平公司德涅斯﹣普鲁阡﹣多瑙三星系分公司,名字很长我也没记。
反正埃维金人的茨冈尼亚星区就在这里,分部员工也多是来自附近星系,所以食堂里最多的还是这边的特色菜。
我从小吃饭就不挑嘴,给什么吃什么。后来更是连饿三天就能当众表演生吞虫族,见到这么多美食那自然不能放过。
我快乐地两手端四盘,摆满了半张桌子。
点餐哪有吃自助爽啊,我觉得上司先生肯定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这都是家乡美食啊!是妈妈的味道!
我对着已经开吃的砂金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多吃点老板,你太瘦了,都不够真蛰虫塞牙缝的。”
他抬起头看看我的盘子,再看看我的脸,又沉默地低下了头。
哦,他是一个食不言的人。好习惯,我吃饭时也不喜欢说话,这样我就不用忙着吃的同时当陪聊了。
我曾经就有几个雇主饭不好好吃,非要让我坐他旁边陪着吃。后来我就养成了工作前吃饱饱,随时拒绝职场骚扰的好习惯。
以后就不用啦~他可真是个合我心意的好老板!
我们俩坐在一张豪华四人桌上面对面安静用餐。公司连食堂座椅都宽大舒适,显然是为了方便员工吃饭时交谈设计的。
不过这个点加上这个餐厅限制员工职级,我们附近并没有什么人,于是一时之间只有餐具磕碰碗碟的细微声响。
“76小姐,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十多分钟后,上司放下刀叉,优雅地折叠餐巾,从容往后一靠。
他手臂支在座椅扶手上,双手指尖交叠,微微侧头注视着餐桌对面的我。
唔,这么看还挺帅的。但是吃的好少哦。
而且他吃饱了我还没吃饱啊!
我一脸懵逼地冲他扬起被肉酱面里的番茄酱染成红色的嘴脸,努力想要赶快咽下嘴里的面条好回领导的话。
“没事,你继续吃,我没有那些规矩。”他满不在意地摆摆手。
“况且接下来我说的,你只需要点头听着就好。”他的声音婉转动听,人又长得秀色可餐,确实很适合下饭。
“点头。明白了吗?”他冷下声命令道。
我连忙点了点头,看他没反应,就低下头继续吃。他都不在意,我当然没有意见。
“虽然我们才短短相处了1个多小时,”他开口了。
我立刻就抬起头想反驳说他错了,事实上是2个小时12分钟。他在会客室里和翡翠谈判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开始相处了,虽然他当时不认识我也看不见我吧。
砂金抬起一只手制止了我,“我刚刚怎么跟你说的,继续吃你的,不需要你回话。”
我只好埋头继续吃。
他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虽然时间不长,但我已经深深了解了你的行为模式。”
他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十分沉重,但是我牢记自己不能开口说只能大口吃,便没有对此发出疑问。
“我本不想对你摆上司架子,三令五申一些琐事,这不是我的风格。但鉴于你…”他思考了下措辞,“…情况特殊,而且现在是我的下属,我们以后恐怕还要长期合作,我需要对你提出几点要求,而你要遵守它们。”
哦,守规矩嘛,我很擅长的!以前的雇主们就经常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我都完成的很好的。
虽然我一般都是看情况遵守,但我可是零差评零投诉的行业标杆,排行榜top 1,这些都是小case。
哦对,这里的看情况不是指看任务完成情况,是指看我心情。
略一停顿,他继续道:
“第一,既然我现在是你的上级,我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你必须记住照做,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比如…”说到这语调一转,“叫你闭嘴的时候就不要说话。”
可是闭嘴和不说话是两回事啊?闭嘴我不仅不能说话也不能吃饭,唔,还不能喝水。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用鼻子喝水的可能,怎么感觉这项技巧还挺有用的。
我偷偷抬眼往上瞥,然后在上司警告的目光下悻悻闭上了塞满肉丸的嘴。
“点头。”他简短下达命令。
我赶紧点头。
“第二,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你的处事方式…我承认,有些时候像你这样做会有奇效。”
后半句他说的有些含糊,好像不太情愿。末了语调又是一转,强调道:
“但是,你既然是我的下属,就不能再这样自作主张、自由散漫做事,会影响我的计划……而且,我不需要刚才那种情况的引人注目,明白吗?”
嗯?我刚才做啥了?不过怎么听他一讲我好像还挺厉害的,哈哈。
我听不懂,只听懂了他说他不喜欢引人注目,虽然他自己搭配的衣着怎么看怎么引人注目吧,但是我知道点头就完了。
等发工资了送他一套纯黑套装暗示一下吧,就当贿赂了,我心思转瞬跑远。
“第三,相信我,相信你的上级,无条件信任我的每个决定,然后去执行它。而我会用事实向你证明,好运总是站在我这边。我从未输过。”说到这里他已经放松下来,声音里透露出几分随性倨傲,显然自信满满。
他一停,我就知道该点头了。
我埋头狂点。
“让我想想还有没有……”
“哦对,不要叫我主人
5. 上司他财大气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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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砂金相隔5个距离单位站在翡翠桌前。
“……”
“……你们俩个,该理头发了,茨冈尼亚的事情不急,先去剪了头发再来。”翡翠看着我们俩,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明明脸蛋都挺好看的,顶着个狗啃的发型,还同时出现站一排,我的眼睛好痛。”她说着就闭上了眼睛。我猜她一定是不敢看我上司吧。
“还有你,76,我都不想说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没人家男孩懂得打理自己。”翡翠指指我,又指指砂金,冲着我张口怒骂:
“头发乱糟糟像个鸡窝,成天的穿你的破黑衣。我就纳了闷了,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黑色衣服!怎么会只有黑色衣服!明明长得挺好看一小姑娘,怎么能把自己糟蹋成这样子。”
“砂金,第一个任务,不把她收拾好了你们两个都不用再见我了。”她无情地对我下达了最后通牒。
“啊?啊啊!我不,我不要!”我发出痛苦哀嚎,但是没有人搭理我,砂金拽着我的帽兜就出了门。
因为翡翠禁止我戴黑丝袜面罩出现在她面前,我就趁上司洗澡的功夫迅速换成了黑色兜帽。带上就能直接遮到鼻尖,保证没人能看见我的长相,低调又便捷,可谓是杀人越货居家旅行的必备装束。
现在倒是方便别人了,砂金三两句拐了翡翠门口一个安保,让人一路把我拖行到了职工专用理发店,他自己则省事地在后面慢悠悠跟上。
虽然这里只是个分部,但别说是理发店了,你要找商业街也是找得到的,基础设施那叫一个应有尽有。不谈围绕着绩效点涨扣的工资,公司的员工福利还是做的很好的,主打一个金钱循环流通,赚钱消费一条龙,在宇宙中也是独一份的了。
谁叫资本家财大气粗,连员工星际出差都是按当地1.5倍的物价报销,稳固公司形象的同时好方便继续开展星际贸易,也算是造福全宇宙智慧物种了。
“她比我妈还凶。”
我仰头看着冰冷的金属天花板沉痛叹息,期望有人能与我共鸣。全身上下连嘴巴都罩着黑红装甲的安保不敢回话,砂金也没有理我。
翡翠以前从没管过我,她会在不需要我时直接无视我的存在。而我嫌弃公司武装人员的黑红盔甲不仅难看还笨重显眼,领到后从来就没穿过,每天都视情况穿着一身特殊材料定制的黑色紧身衣或者运动服。
黑色很好,在任何有恒星的星球都能有效隐蔽身形,就算浸满鲜血也看不出来。
我穿着这一身在翡翠眼下安稳晃了三个月,这回怎么突然就……
我想到某个短短几小时就从手戴镣铐、颈围锁链、身披麻布的可怜小奴隶,变成光鲜亮丽、意气风发、有模有样的星际和平公司P36员工的对照组。
……
可恶!卷,卷什么卷!我一边倒退着被安保小哥拖走,一边仇恨地怒瞪着眼前的砂金。
他回以一个冷漠的微笑,看得出心情不太美妙,可能是气还没消。从餐厅出来开始,他就在给我摆脸色了,刚才在翡翠面前离了我有5米远,直到现在也没缓和下来。
啧,不就是在他问我是什么人的时候,回答了一句“心上人”嘛,至于这么生气吗?
甚至都给我添了第七条要求,“不许在任何场合说任何不合时宜的话。”斤斤计较的男人。
无所谓,我宣布我单方面原谅了他这个一看就没谈过恋爱的小屁孩,虽然我也没……不,一定是因为过去被生活所迫,忙于工作赚钱没有时间的原因。
对,一定是这样。
“我的小鸟没有家了,呜呜”被摁在理发凳上时,我发出最后的悲鸣。
“小鸟,你养了鸟?”理发师闻言好奇询问。他应该是不认识我,一直在试图安慰我。
“是折纸小鸟,《钟表小子》系列动画里的角色。”钟表小子是宇宙闻名的动画明星,折纸小鸟是他的朋友。我连比带划,试图让头发已经灰白的理发师理解年轻人的乐趣。
自从我三个月前成功碰瓷公司成为公司职员,并分到一间普通的员工宿舍后,我就爱上了里面的电视机,休息时间都在看电视。所有节目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动画片,在宿舍里的每个不眠之夜都是钟表小子陪伴我度过的。
砂金在我旁边的凳子上发出一声嗤笑。这个没童年的家伙,我原谅他的冒犯。
“哦哦,折纸小鸟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很喜欢看呢。”谁料理发师竟然知道,还对我的动画片品味表达了认可。
嗯?难不成这竟是很早以前就有的动画片了?我大为震惊,怪不得我天天看却到现在都没看完!它究竟更新了多少集啊!
看出我的震惊,理发师笑出声来:“哈哈,钟表小子系列都更新了上万集了。哎对,你喜欢折纸小鸟,那你有没有看过相关电影?我跟你讲……”
什么什么,有电影?我听都没听说过,连忙向他请教。我们聊得热火朝天,空气中洋溢着快活的气息,把我的上司和他的理发师晾在一边。
“好啦,小姑娘真可爱。”收起静音吹风机,理发师揉了揉我的脑袋,随口夸奖道。
我这才发现我引以为傲的潇洒随性发型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整齐柔顺的棕色齐肩发,我在镜子前陷入了呆滞。
“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以防万一就没给你做造型,只是剪短了一点,把狗啃的地方修整齐了。怎么样,还不错吧?”理发师先生满意地端详着他的作品——我的脑袋。
说什么狗啃的呢?向我故意拿小刀割出来的参差不齐的头发层次道歉!
理发师听不到我内心的尖叫,直接手动把我的椅子转了个90度,让我面向另一边早已剪完的砂金,“您看看可以吗?”
用终端阅读资料的砂金百忙之中抬起头来,盯着我的脸看了几秒,扔下句“就这样吧”,就起身付钱走人。
“好嘞,谢谢惠顾,二位
6. 以太战线,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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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早上好啊,砂金先生,又是美好的一天呢。”我穿着被翡翠女士认可的,能出现在她眼前的新衣服快乐地和我昨天刚认领的上司打招呼。
平心而论,这只是一套普普通通的运动套装。不过贵也有贵的道理,材料高端,版型优良,搭配时尚,加上不是黑色。
虽然没有我以前乱穿的那些衣服隐蔽,但素色无装饰也算低调简朴,上司他还是挺贴心的。
昨天的服装店之行最后其实并没有消耗我们太多时间。砂金看着我垂头丧气地换完了三套服装,每一套大概都只在他眼前停留了10秒钟就挥手让我换下一套。
就在我身上穿着第三套,眼睛望着堆成一座座小山的衣服痛不欲生时,他直接拍板让导购员打包了长桌上众山峰中的其中一座。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中间这一摞6套,加上她身上这套,全部打包送到住宿区1007。”
导购姐笑得更殷勤了,左一个买5送1,右一个满减打八折,砂金听都不听,直接付费结账,一句都没还价。
那一刻,他就是我心目中最伟大的上司。他付钱的背影是那么的帅气耀眼,让属下我情不自禁顶礼膜拜。
他甚至在我磨磨蹭蹭换衣服的时候,不但给我挑好了衣服,还给自己选了一些领带首饰,头上还多了一顶好看花哨的礼帽。
他花出这些钱时眼都不眨,好像这笔巨款根本不值一提,明明他应该是今天头一次拥有过这么多钱,但他既不开心也不在意。虽然大多都是给我买的,可他说花也就花了。
不过我乐得有人替我付钱,才不会多嘴提醒他,心安理得接受了上司的施舍。
“一共七套,一周七天,一天一套,明白了吗?”
“别让我在一周之内见到你穿一样的衣服。”,可能是担心我不上心,他很快补充道:“第八条。”
也许是我当时以为自己要换十几套衣服时的丧气表情取悦了他,又或者是体验了一掷千金的快感。总之,砂金虽然做了被宰的冤大头,但是心情却明显转好。
因为砂金任务完成的效率太高,来回用了不到两个系统时,重新见到我们的翡翠都惊讶了一下。
她可能以为今天我们不会回来了。
不过翡翠对我这一身新行头非常满意,以至于久违地对我露出笑脸,我简直受宠若惊。
要知道她可是除了初见我的第一面,再也没对我这样笑过了!
我都想像那天一样扑上去搂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胸膛,请求她晚上和我睡觉。但身上隐隐作痛的幻觉让我克制住了自己。
那天之后的记忆其实剩下的不太多,因为后来我被她拿着琥珀王的小石头变身的机甲超人恶狠狠地揍了一顿,直接断了片。
再睁眼就是医务室惨白的天花板。
医疗员的脑袋出现在视野里,她说着你醒了?然后伸出两根手指问我这是几。
我说是耶。
她就电子笔唰唰往左手板子上一记,说着什么外伤恢复良好,大脑功能正常,人傻不是他们医疗部的锅,让我有需要去看看脑子。
那医生还当我真傻,一番检查后说我体质独特,恢复力极强,很有研究价值。然后给我递了实验室名片,邀请我免费参与研究,说可以顺便免费帮我换脑子。
我当然不同意,然后就喜提当场出院,住院时长一天。
所以我时隔许久,再一次看到翡翠的笑脸能不激动吗!但我这回学乖了,没有扑上去,只是暗中决定以后只要是翡翠女士目光所及之处,我都必穿砂金选的衣服。
“滴~答,没错,我们得想办法打败他。”
回到现在,砂金今天又带着我到翡翠处学习报道。休息时间,他们聊起昨天没说的关于我升职的问题。
我一听与我相关,连忙探头插嘴,势要打倒那个人才激励部的啥啥阎王。
他俩的对话停住了。砂金转头冲我露出一个我昨天就已经熟悉了的微笑,“76,不许…”
我赶紧在嘴上比划拉上拉链的动作表明态度,防止他说出第九条要求。
万一他禁止我以后再谈论任何钟表小子相关怎么办?我承认我真的害怕了。
我今天说的其实是《钟表小子与镜子公主》中的经典对话,昨天理发师听说我喜欢折纸小鸟后就强烈推荐给了我。
他说这是钟表小子系列最为知名的大电影之一,讲的是在镜子公主的帮助下,钟表小子和折纸小鸟战胜怪物的故事。
我回去之后就觉都没睡,连夜看完了上下两部,到现在都意犹未尽。
可惜在场的、能说话的这两个活物都是没有童真的无趣大人(尽管有一个实际上比我小吧)。
我没有人能分享讨论,又不得不听他们在边上谈论各种经济学、星际地理学、公司历史等枯燥知识,掺杂几句对茨冈尼亚星区当前局势的解读、公司即将采取的举措、砂金计划搞的事情。
我难得在美人怀抱以外的地方感到昏昏欲睡。
啧,想起了一些不美妙的被逼迫着学文化的日子。
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有人逼我学习?这个充满卷王学霸的世界,干脆毁灭了吧?我发出反派boss的冷笑。
我确实没上过学,但能有现在这样丰富的词汇量当然不会是什么真文盲。
不过那个教我读书写字,逼我背诵大量成语,熟读仙舟经典的控制狂变态鸟人我也没什么好感激的。
像我这种不
7. 这也是计划的一环?
《[崩铁]被公司高管看上了怎么办》全本免费阅读
托我的好上司的福,我已经在艾吉哈佐的黄沙里埋了四天了。
水从昨天晚上就断了,吃更是只剩下饼干,关键是没水我也吃不下去这压缩饼干啊!
就算我确实是个丰饶孽物,我也觉得我快要往生极乐,见到[药师]了。
特意挑选的嫩黄色运动装确实如我所愿的和黄沙融为了一体,甚至比我预期效果还要好,因为它现在已经是土黄色了。
再加上我等得面如土色,我敢说就算路过一只狗,它闻得到我都不一定看得到我。
这一切都要从一周前我的两位上司谈论怎么给我解决被人力资源部针对的小问题说起,他们对此事非常重视。
没有,真相其实是他们就提了一句我。接着砂金就自告奋勇包揽了自己创下的什么什么[宇宙闻名诈骗案]的收尾工作,可能是想将功补过给公司递投名状吧。
期间我插嘴一句被制止,随后思维跑偏。最后只听到翡翠说:“好的,你去吧。”再一指沉迷游戏的我,“哦对,记得带上她。”
砂金就示意他听到了点点头。翡翠笑着调侃什么“看来是和好了”,砂金没吭声。
翡翠说完这句他们就开启了下个话题,只有我一个人抱着终端摸不着头脑,或许那玩意本就不存在吧。
翡翠让砂金掏出他的琥珀王小石头,她也拿出她的。两块相似的石头摆在桌面上,两厢对比我才发现不只是价格有所差距,其中蕴含的能量也是天差地别。
于是翡翠说他的基石并没有开凿完全,还需继续努力,现在充其量只是个徒有其表的漂亮石子,不能发挥出琥珀王的强大神力。
接着就开始教导砂金如何开凿基石,还给他演示怎么运用其中的力量,唱着祝词就变身成让我看见就条件反射想逃跑的超级机甲。
翡翠——琥珀王令使(小于等于1/10版)拎起瑟瑟发抖的我的衣领在砂金面前晃了晃,我非常不幸地在我那小上司眼里头一次看到了符合他年纪的惊喜与向往。
砂金眼睛一亮,我眼睛一黑,仿佛预见了自己黑暗的未来。
总而言之,作为一个或许有点三脚猫功夫,但光靠肉.体肯定走不出枪林弹雨的弱鸡(反正就是普通人)。
在他真的完全掌握琥珀王基石的力量前,他出门送死都离不开我。
而我为了保证上司不死和我至今完美无失误的任务完成率,也根本离不开他。
但是之后三天他哪都没去,公司大门都没迈,每天都在宿舍——翡翠办公室——食堂之间来回往返。
甚至有天上午翡翠开会没空,他还有闲心去购了个物,又给自己添置了一堆亮晶晶但除了昂贵没一点用处的珠宝首饰。
我只能跟着他,每天蹲在翡翠墙角玩玩以太战线什么的。
“上啊,外宇宙之炎!火炽轰炸!”我在心里对着屏幕里的以太灵无声大喊,以太灵不负我所望的一火球干掉了对手。
要问我这么无聊为什么不自己出去玩,反正保护对象天天在公司里也死不掉。
那只能说,我做任务的态度是很认真的。这方面我是专业的,绝不容许我的100%任务成功率有任何闪失!
还有我的行业内榜单排名!自从我登上第一就没再下去过,我的第一也容不得任何闪失!
身为100%记录的保持者,我恨不得把砂金放在我眼皮子底下贴身保护。
要不是任务目标本人严词拒绝,再加上他同时还是我的上司我不得不听他的话,我是打算每天在他的床脚打地铺的。
不过在新出炉的第十条条约约束下,现在只能住在隔壁屋了。
总之,在目标本人熟练掌握基础格斗枪械技能,又或者学会使用基石的力量之前,我是不可能离开他半步的。
哎!真想念我那些香香软软的美人们啊。不知道离开DPD分部之前能不能再见一眼玛丽亚。
可惜,都怪我太过敬业,对待任务太认真谨慎了!
结果就在四天前,一个普通的、我在上司门口蹲守的早上。我一般听到隔壁起床的动静就会立刻从挨着墙壁的沙发椅上爬起来出去,确保上司每天一打开门就能看见我。
砂金衣装革履、头戴礼帽、身上挂满宝石首饰就打开了门。他平时也很注重衣装,但也是头一回穿得这么昂贵,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他就看着我突然说:“是时候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然后转头落了地就把我丢在了沙子里。
这才是我现在不得不在沙子里忍饥挨饿的前因后果。
而我的上司,此时正孤身一人在我视野前方的敌方老巢里做客。没有武装人员陪同、没有石头、也没有杀伤性武器。
只有一把小手枪(在他手上的作用聊胜于无),和一个在敌营门口趴了四天的我。
……
早知道他玩得大,不知道他玩得这么大啊?
这就是他出发前跟我说的,让我见识见识他的手段?
还有那什么我取名为《霸道上司和他卑微下属的不平等条约》第三条——无条件信任他?
可恶!我要收回之前对上司的所有赞美!他要是害我跌下榜一,他就是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砂金的计划或许很复杂周全,能帮助我们完美解决问题,逃离困境。但问题是,我不知道啊!
我唯一得到的命令就是在外留守三天,看情况行事。
然后我就睁眼等到了第四天清晨,也就是现在。在此期间,这片黄沙里除了巡逻兵日常换班外,没有发生任何可以看情况行事的情况。
呵,男人。
三天时间,都够我摸清楚这破营地士兵巡逻路线、里外武装总数、大致布防规律,甚至各种接头暗号了。
而他!连个动静都发不出来!
不可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我们俩都得交代在这里。
既然之前的命令是等三天,那么三天一过,上司的命令就可以作废,接下来就该我自主行动了。
我决定顺应旨意,看情况行事。意思是我看现在这情况,我必须得行事了。
担心破坏上司那不为我知的神秘计划,更担心他那脆弱的小身板被绑票拿来威胁我。我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选择了潜伏进入。
这种事对我来说并不难办,更何况我已经掌握了敌营的武装结构,潜入进去不会比拿万用房卡撬门锁难上多少。
我简直
8. 你不怕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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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亚三个字入耳。
我:很好,这把完了。
同样听到玛丽亚这个名字,砂金却眼睛都没眨一下,看向绑匪的清澈目光中流露出真实的困惑。
“好了,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军阀头子对此也不做解释,表情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
这时,从我藏身之处的廊道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兵,他惊慌失措地路过我跑到军阀头子跟前,喘着气结结巴巴地报告:“老、老大!真、真的少了,不…不,死、死了人。”
军阀面色一变,神情立刻狰狞了起来,抬腿就狠狠给了砂金一脚,骂道:“茨冈尼亚粗口*,埃维金的骗子,就知道不能相信一个埃维金。都敢骗到爷爷这来了。”
砂金穿着他那除了好看,一点防护功能没有的衣服,只能硬生生挨了这一脚,疼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又因为被吊着只有脚尖点地,使不上劲,很快就站直,看起来痛苦极了。
怎么回事,这回换我蹙眉了。这才不到十分钟,按照我丰富的入室偷盗经验,他们怎么都不该这么快发现尸体的。
情况有变,我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很快召集人手,拖来了两具尸体,一个没有上衣、一个没有裤子。
唔,他们那么多人,我只是干掉了两个换完班去休息的闲杂人等,还把他们好好的脸朝下埋在被子里伪装睡觉,多贴心啊。
所以这帮无组织无纪律的散兵游勇到底是怎么这么快发现的?我是真的疑惑。
难不成玛丽亚连这个都能知道?
是的,我知道玛丽亚不只是个柔弱无力的金发大胸美女,还是茨冈尼亚星区最大的情报贩子,但是那又怎么样?
我走进那家会所的初衷只是找个人抱着睡觉。在此之前我因为任务原因已经快一个月没进入深度睡眠了,只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猝死。
刚回公司遇到翡翠说茨冈尼亚那发生了一起特级诈骗案,公司和博识学会被一个埃维金人溜得团团转。
看公司热闹倒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可以杀人,公司也需要我这种暗地里见不得光的手段处理掉一些不听话的虫子,那我自然当仁不让。
我便又睁了几天眼撑到了茨冈尼亚—IV(主要还是因为翡翠一直不给我睡),一落地就去了当地最大的销金窟。
至于陪我熟睡的美人是普通流莺还是什么主动凑上来的情报贩子,我才不在乎。
这种抓着她的手放在我脖子上都掐不死我的生物,她就算是根带刺的玫瑰,我都能视她的刺如无物。
结果就是我久违的好好睡了一觉,在美人怀里醒来后她幽怨地告诉我我睡了整整13个系统时,坏了她一笔大生意,必须要赔偿她。
啧,我哪知道最大的销金窟也是最好的情报场所这种定律。我做任务很少依赖情报,一向都是睡完就走,除了钱不留一物的。
所以我那天带着“再睡不好觉就毁灭全世界”的冲天怨气闯进大厅,把怨气比我还重的嗜血尖刀“嘭”的一声甩在桌子上,扬言让老板找出这里最好的美人,小爷我有的是钱。
整个会所的时间都停滞了,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来找茬的。
坐镇前台的老板是玛丽亚的得力下属之一,眼尖通过我的佩刀猜出了我的身份,知道自己铁定干不过我,一边安抚我,一边紧急摇来了自家boss。
谁知道我等半天等不到人,都不耐烦打算换一家了,起身之前看见用最快速度赶过来的玛丽亚便眼前一亮,说着就她了,然后抱着人进屋倒头就睡。
据后来玛丽亚说,当时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因为我居然敢嫖茨冈尼亚最毒的美人蛇,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当着人家下属的面,是个在场的智慧生物都倾佩我。
哎,我敢说经此一役,我是彻底坐实了和我第一的排名一起流传星际的风流名声了。
啧,这些热爱八卦的人类!
“该死的埃维金奴隶,敢伤我的人。”这边军阀头子恼怒地又踹了砂金一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同伙,你失联三天,他已经等不及了吧,上赶着跑进来送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只是公司派来谈判的。”砂金看得出来十分痛苦,但仍咬牙坚持道。
就我暗中观察的这会功夫,那边的垃圾武装头子已经怒火中烧,失去理智,打算砍人了,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保护对象缺胳膊少腿的公司还能治,但是脑袋掉了可能只有[药师]能治。我的任务是送目标见[药师],不是送雇主。
于是我现身了。双刀出鞘,一长一短,一左一右,沿途如砍瓜切菜,垃圾小兵一个接一个倒。几秒钟后我就冲进了牢房,把长刀架在了垃圾头子的脖颈上。
站得远幸存的小兵们如梦初醒,紧张地给枪上膛,纷纷将枪口集中在我身上。
笑话,这是拥有星神的世界,人力在神力面前不值一提,再强大火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构不成威胁。
拿枪对准我?不好意思,三步之内,我的刀快;三步之外,还是我的刀快。因为子弹根本阻止不了我前进的脚步,拿枪对准我的下场只有一个——比我先死嘻嘻:)
但我的刀并没有如愿斩下垃圾头子的垃圾脑袋,因为他的枪此时正出乎我意料的,顶在我保护目标的太阳穴上。
在这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几秒内,他很违背常理的迅速上前几步,把自己的身体躲到了砂金背后,还用手枪顶住了他的脑袋,而不是先回头看一眼发生了什么。
但凡他犹豫了一秒,我都能保证他此刻已经身首异处。
“哈,终于等到你了,杀手。”
混账垃圾头子勉强在满脸横肉上挤出个丑陋的笑:
“你果然像那个女人说的一样很强,让我不得不提起十分的注意力来小心防范。就差一点,我就要着了你的道了,可惜了。”
我心中冷笑,他要是真觉可惜,最好现在直接伸颈往我刀刃上一撞,哪天心情好我或许还愿意为他默哀一秒。
“杀手,你和这小子是一伙的吧,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愿意这么帮他?”
他恶心下流的目光在我和砂金之间流连,怀着恶意的揣测,“没想到居然是个女的,看你长得也不错,不如投降来给我干活,我能给你的比这个不中用的小白脸可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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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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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你要让我见识的所谓的,你的行事风格?”
我坐在地上拿匕首挖沙子推城堡,顺便等飞船完成起飞准备。砂金则抱臂站在一边眺望远方。
第二波特使到场,漫天荒漠的艾吉哈佐就没有我们再继续停留的意义了。砂金本就不是为了谈判去的,谈判不是他的目的,压价才是,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
托他的福,艾吉哈佐黄沙中和公司周旋许久的武装势力军阀——也算半个军火商,这块难啃的硬骨头终于还是被拿下。
不需真的动用一兵一卒,只是死了几个不幸挡在我前进路上的虫子——星际和平播报上都不会出现的小人物。
而公司只是出于自卫才被迫使用武力威胁,既维护了表面的[存护]之道,又能用公司高层的石心十人之一被扣押伤害这一点,在谈判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对,耗费这番功夫的目的仍然是谈判不是占领,毕竟公司也不是什么侵略者,要的是管理权不是土地。
此后公司才算彻底掌控了这块地盘,无论未来是继续挖莫须有的[沙王](塔伊兹育罗斯)的遗骸还是干点别的什么,都没有人能干扰他们了。
而我,我收到了人才激励部发来的升职加薪短信,一跃成为P25的公司高级员工。在归属公司的武斗人员中也算很不错了,而且看起来以后就能正常升职了。
皆大欢喜的结局,每个人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连买卖情报的玛丽亚都得到了钱。
按理说所有人都该开心,呃,可能得排除被盯上的倒霉鬼军阀。
但我还是不开心。不如说,在升职短信发来之前我都相当生气,只是丰厚的薪水暂时安抚住了我。
我不是什么善人,正相反,我是一个实打实的恶人,并且从不以恶为耻。
日常睡不够时最爱杀人解压,喜好鲜血,而且睚眦必报。
我有时都会觉得自己有点可怕,用仙舟家长的话说就是“好好的孩子长歪了”,所以会有意克制自己的行为。
但歪了的苗子可以拔了重种,歪了的人总不能投胎再来,是以我在星际中以“卡罗”这个代号扬名的同时,伴随着这个名字传播的几乎都是恶评。
什么“只要给钱,什么脏活都能做”。这主要是刚出道那会,为了赚钱没得挑。能雇凶杀人的能有多少正派人物?那杀的可不都是老实人嘛。
后来有钱了我就爱挑恶人杀,最爱做的事就是炸星际反派的老巢把他们一锅端,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反派。
一时那些犯罪分子人心惶惶,然后我的名声就在他们的唾骂声中更臭了。啧。
至于说“不男不女的变态”,这个主要是为了完成各种任务做的基本伪装,为便宜行事,有的任务里装男的、有的任务做女的。
再加上我为了不被人追踪行迹从未露过正脸,全身上下黑衣裹得严严实实,光从外表很难判断性别。
而且经常男装也是逃避职场骚扰的好办法。你知道总有些人既怕死又不要命,以为花钱雇佣就可以对人为所欲为。
还有什么“杀红眼了的疯子”、“不死不活的怪物”一类的,我就当他们是对我业务能力的赞美了。
不就是杀人时割到大动脉血液喷眼睛里了继续杀,还有丰饶孽物平平无奇的断胳膊断腿安上接着打嘛,少见多怪。
所以说三人成虎,流言蜚语传着传着总是和真相相距甚远,呃…可能也没有那么远。
我不管,我明明已经在努力做一个好人了,都是那些坏人造谣的错!都是这个世界的错!
咳,跑远了。
说这些,其实只是想说我虽然不是那些穷凶极恶、没有底线的垃圾,但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成天行侠仗义,杀死的人全都罪有应得。
无辜者的鲜血,从那一百个奴隶小孩中活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沾过了,后来甚至还喝过。
而且说实话我脾气挺一般的,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质疑自己,所以能惹到我的人一般都被我当场杀了。
就是当场杀不了,也会跨越星海追到老巢连人带巢炸个底朝天。
但是砂金的所作所为刚好卡在了让我生气却没理由发飙的红线上,以至于我现在情绪一阵一阵的,憋得慌。
想到自己像那个垃圾废物头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就不爽,看到账单上刚打来的不菲薪资又难免开心。
想到保护对象擅自脱离保护还积极送死,差点断送我的100%任务完成率就生气,听到砂金说自己其实很怕死又莫名同情。
想到他明明所有目的都达成了,最后还要提一嘴我的代号试探我就恼火,看到他受伤疼得站在这里都在发抖却强撑着面子硬要站又感到无语。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淋了水的炮仗,砂金把玩着打火机冷不丁在引信上撩个火,而我只能把火药闷在肚子里,做个窝囊炮仗。
什么人啊!
再这样下去,我也要开始种族歧视,痛骂该死的埃维金人了。反正他现在的种族大概也只剩他一人,不怕牵连他人。
还有!我都直接坐下来玩沙子了,他到底在硬撑什么不肯坐着!再抖厉害点,我就挖个坑把他就地掩埋得了,麻烦的男人。
这该死的沙漠沙子一碰就散,我鼓弄半天也堆不出除了沙丘以外的任何造型,再加上从救下人到现在屡次想要发火又都归于失败,不由悲从心来,一时也没心力生气了。
我认输了,向这被聪明人摆布一生的命运认输。好在我生性坚强,后天又难杀,早晚有一天可以把他们通通耗死!人生还是有指望的!
我很快说服了自己,努力乐观积极起来,甚至好心把某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上司一把拉下来,让他好好坐下不要在我边上抖了。
火发不出、人杀不了、连沙子都堆不了,干坐着十分无聊,于是我秉着“和上司拉进关系”的核心思想(才不是我自己想不出来)。
主动找话题聊天:“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向他挥挥终端示意我的成功升职。
砂金双手抱膝坐在边上,和我盘着腿的坐姿形成鲜明对比。他望着地平线尽头橘红色的落日出神,神色淡淡,不言不语,仿佛下面那声势浩大的公司员工们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10. 妈妈般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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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我们刚认识不久,你可能还不了解我,但我可不会。”砂金说话时尾音习惯性拉长,语调上扬。
往常我会觉得很好听,但是此时听到却只会让我不爽。
这话说的…他一定是在向我炫耀吧?
我心中冷笑:之前可能确实不了解,但这次过后我已经充分了解了。
可能是看我表情不妙,砂金主动继续解释起来:
“我知道你看起来行事毫无顾忌,随心所欲,实际则非常谨慎警惕,要不然也不能做星际排名第一的卡罗大人,是吧?”他冲我眨眨眼。
看在他夸奖我业务能力的份上,我收回了想暴揍上司一顿的拳头。扬扬下巴,我示意他继续说。
“所以,前三天你会按照我说的那样观察等待,按兵不动。因为我让你相信我,你就会遵守约定。
第三天刚结束时你也不会贸然进入,一定会多等一会看看情况,并且会等到天将明,人员换班,营地防备心最低的时候再进去。”
这点我已经想明白了,人自己最了解自己,再给我一百次我也会优先选择第四天的凌晨做突破口潜入,因为那是最好的时机。
还是我太专业的错!因此被别人预判到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那玛丽亚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联系的她?”这个我是真的不解。
他明明天天都在分部里,在我眼皮子底下转,我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联系的玛丽亚。
“说来这也是多亏了你,76。”砂金看向我。
“本来我只是匿名卖了个消息给这边星区里的情报贩子,结果其中最厉害的一个一听到你的名字,就主动找过来要威胁我呢。”
“我就知道她是爱我的!”我激动地站起来大喊,并且不是故意,而是故意不小心地抖了边上人一身沙子。
“哎呀,砂金先生,怎么搞得一身沙子,快让我给您拍拍。”我带着满脸的大惊小怪向上司伸出了魔爪。
砂金试图伸手阻挡,但他那受伤脆弱的小身板哪里挡得住我,只能一边被我装模作样地拍打,一边断断续续地咳着:
“总之…咳…玛丽亚…找了过来…我发现…住手…76…住手!”
他使劲把我一推,“你还想不想听了!”
我悻悻收手,老老实实坐了回去,“您请。”
砂金没好气地撇过身子,留给我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然后我就和玛丽亚串通好,借她的手向附近所有情报商传播假消息,隐瞒我已经入职公司的事实,说你是我利诱来的同伙。她也借此从我手上大赚一笔,两全其美不好吗?”
好吧,从这个角度看,是挺好的。
“因此他得到我传递的假消息,认为我是骗子,并有所防备,用我的性命相威胁,守株待兔等到了你。
之后无论你是因为我被挟持直接大开杀戒,还是顾忌我可能有的计划假意投降,这个局我都已经赢了。”
讲到这,他一手环抱双腿,头朝向我这边枕在膝盖上,垂眸抓起一把黄沙任由它从指尖流逝。
“但你只有选择后一种,我才能在人才激励部前为你担保。
让他们知道你可以不顾生死安危信任我,执行我的命令,完成我的计划。无论你的真实背景是什么,至少在我手里,你都是安全可用的。”
他说这段话时抬眸,从下向上紧盯着我的眼睛,好像在观察我的反应。
他放轻音量,缓缓的,意味深长地说:“这一点,…你不是也发现了吗?76,所以你才会放下刀。”
我瞥了一眼他的左耳,上面的黑色钉饰已经不翼而飞,这意味着不会第三个人能听见我下面说的话。
于是我咧嘴一笑,直勾勾地盯了回去,“是又怎样?你要告发我吗?亲爱的…上司?”我倾身凑近他。
这回是他先移开视线了。
朴素的黑色耳钉是砂金主动卖给我的破绽。
他戴着诸多珠宝首饰出门,只是为了掩护这一颗不起眼的小小饰品,好在他如计划的那样被“识破身份”抢走昂贵行头时,能够留下这一个小小的监视器。
唔,或许还有定位作用?不然公司的军队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这种障眼法能逃过那群垃圾的眼睛,但是逃不过我的。所以看到牢房里的他落魄至此,耳朵上却还保留有一颗不值钱的小玩意,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怎么看这种价格的东西都不在这位哥的审美范围内好吧,我可是陪着他购物的!他买东西什么价位我还能不知道吗!
既然他还有后招,我就干脆将计就计,由着他算了。实在折腾输了,我再站出来救人也不迟,毕竟要是被这小小军阀的看押手段拿捏,我怎么可能排名第一。
都说了,姐是专业的。不要看不起姐,麻烦都上点难度好吧。
可能是讲究一个有始有终,都到这一步了,砂金还在继续:
“而那个军阀会在最后发现,我确实是公司使节,也是‘真心’来谈判的。是他的猜疑破坏了约定俗成的和平,公司接下来就可以直接武力施压,不再顾忌,获得最有利的谈判结果。”
这才是真正的以小博大。
“所有,或者一无所有。”他直起身,笑得张扬恣意,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轻狂。
“这就是我的做事风格,现在你看到了,76。无论如何,祝我们合作愉快。”他又一次向我伸出手。
我听得叹为观止,为他这一石不知道具体几鸟的计策颇感敬佩,是这辈子注定与我无缘的深谋远虑。
有这样的上司我简直三生有幸,在他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一条升职加薪、平步青云的康庄大道。
只是,他有没有想过但凡计划哪里出了点意外,他就直接一命呜呼了呢?我倒是能活,但他可能就会无声无息的死在里面了。
或许想过吧,但是比起成功后巨大的收益,自己的性命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小赌注,根本不值一提,是吧?
就像他说的那样,“所有,或者一无所有。”
真厉害,可惜不适合我这种运气差的人效仿,我叹气。
然后直接扭头扔下他找玛丽亚睡觉去了。谁叫我这个人有仇必报,而且喜欢当场就报呢?
反正他是个不怕死的主,人爱作命又硬,我还眼巴巴盯着他干嘛。
刚刚我摸过了,没有内出血,肋骨都没断一根。一点小伤搁那抖抖抖,害我还以为他怎么了,实际上回去养两天就行了。
哎,睁眼四天,再加上前面住宿舍那些天,我快一周没好好睡觉了,困死了,怎么看都无法正常工作吧。
溜了溜了。
醒来的时候,因为昏睡得太久,我的脑子还有点发懵。睁眼看到只有一半的天空时还以为自己魔
11. 年纪轻轻就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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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饱觉回去的时候,分部里已经人去楼空。
不是说分部员工都人间蒸发了,他们都好好的存在着,而是说我的好上司和他的上司已经不在了。
找遍全公司上下没找到砂金一根头发的我惊恐地拿出终端看了下日期。
我是走了一天没错啊,他们就跑了?跑了不带我就算了,我自己也能回庇尔波因特,可是也没人通知我啊!
我终端里上一条消息还是人才激励部升职加薪的通知。
刚到手的上司飞了,我感觉我在公司的前途也尽了,人生重又充满了灰暗。
早知道一气之下翘班一天的后果这么严重,我就不……呃,我可能还是会翘。
我还是在找不到砂金时才发现这么多天下来,我居然根本就没添加他的联系方式。天天同进同出的我早忘了当代先进科技联络手段,以至于现在也联系不到人。
随手拦下的公司员工告诉我“砂金先生被翡翠女士派出去做任务了,已经不在这里……”。然后我才想到摸去翡翠办公室要说法,结果翡翠也跑了!
这都什么事啊!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下属!
翡翠女士留下来的某个我根本没记住名字的助理告诉我:“76小姐,翡翠大人让您回来之后带着这个盒子去伊伊玛尼喀找她,她的坐标我一会发您。”,说完从桌上拿起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盒子递给我。
我拿到手就直接打开了,惊讶地发现里面是一颗通体翠绿的琥珀王小石头——砂金石。啊,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助理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对我说道:“翡翠大人还说了,‘既然你看到了,就记得少说少做,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垂下头沉默。有一瞬间,我有点想把盖子合上,告诉她我什么都没看见。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赶往伊伊玛尼喀,我花了3天零5个小时。走正常途径最快大概需要近5天,但我心情不太好,没心思搭乘公共交通一趟趟换乘过去,于是选择了能让我心情变好的通行方法——
我直接开走了公司仓库里停泊的一只小型战斗飞船,用我的神奇密钥。
至于说消失的是哪个倒霉部门的飞船,就不在我的关心范围里了,反正背后总有公司来报销。
————
“小子,你真行啊…用神乎其神的手段搬光了我的产业。但我绝不会投降,大不了,我就把这里全炸咯…你能怎么办?”
嚣张说话的是伊伊玛尼喀的「疯牛」,我那一声不吭自己出任务的上司此时正在与他对峙。
我遗憾摇头。看得出,他是在无能狂怒。
此时已是我到达翡翠坐标地点的第三天。三天前翡翠拿到我送来的砂金石后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比我预想的还要早一些。你很在意他,76?不应该啊…你以前认识他?”
翡翠端详把玩着砂金石,语气轻飘飘的,她并不在意我的回答。因为无论我回答什么,那对她、对公司而言都不会有什么影响。没听到我回话,她直接挥挥手让我走了。
于是我保持了沉默,转身离开。
三天后,我跟踪翡翠来到这里,这才终于见到了消失已久的砂金。而翡翠明知道我跟来了,现在就在她身后,却还是像往常一样直接忽视了我的存在。
「疯牛」示意手下松手,他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拍了拍衣领上的灰尘。
“你们,高高在上的公司狗,根本看不起流浪者,对吧?但你现在在我们的地盘,就得按我们的方式。”
「疯牛」清空弹匣,往枪中装入一粒子弹,丢在砂金脚边。
“六次,最多六次枪响之后,生死由命。你敢不敢?”
哦,俄罗斯轮盘赌,典型的赌命游戏。我不喜欢,曾经也被迫参与过。
很不幸,这种运气游戏我从来没赢过,所以那把左轮在我手里第一枪就炸了。
更不幸的是,那一枪我瞄准的是对面的脑袋,然后他当场就死了。哎,真是脆弱的普通人。
但是某人显然不觉得这种运气游戏有什么问题。
砂金蹲下来,捡起枪。
“用枪指着我的人太多了,甚至有人直接扣下了扳机…但你猜,为什么我还能站在这儿?”
他站起来,逼视着「疯牛」的眼睛,举起枪,抵住自己的心脏。
“因为最后,枪都会来到我手里。”
“而现在,这个游戏令我有些厌烦了…六分之一的概率远远不够,要挑衅命运——”
六声连续的枪响在死寂的星舰中炸开,烟尘过后,他再次举起枪,朝「疯牛」走去,而弹匣里有一颗新的子弹。
“就得先学会把自己变成骰子。”
哇哦,他怎么做到的,总不能是神秘的有烟无伤定律吧。可惜烟尘和黑暗也挡住了我的眼睛,让我没能看清他的小动作。
“——你不肯投降,但凭什么?就凭这拙劣的概率游戏?还是…”
砂金调转枪口,指向黑暗中的我所在的方向。“她?”
我赶紧从翡翠身后让开了。这种阴谋可跟我没关系,而且我早已被翡翠警告,禁止行动。
枪口所指的方向,一位同样举着手枪的女士缓缓出现。看到她的一瞬间,「疯牛」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着急开口道:“翡翠女士,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我观察了下他们黑暗中的小动作,赶紧垂直上天留给他们发挥空间。
因为下一刻,就在同时,两人开枪,在他们各自背后的暗处,两个黑衣人应声倒下。
“公司的敌人还真是无处不在
12. 桃花债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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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王大舞台,有梦你就来。
我和砂金正乘坐公司的豪华飞船前往庇尔波因特,公司的老巢(划掉)总部所在。
庇尔波因特拱卫在琥珀王身躯的天体轨道上,也就是[存护]命途的星神克里珀。其本体是一块无头的巨大岩石像,日常散发着琥珀色的耀眼光芒。
琥珀王这个称号则是星际和平公司对祂的尊称。因为每隔数十年至一百多年,祂扬起手中的巨锤重重砸下,伴随着巨大的敲击声和如雨的璀璨星砂,为世界筑造以光年为单位的壁垒,隔绝吞噬的敌人,存护寰宇的生命。
这是何等的伟大!(公司员工振奋语)
星际和平公司就是为支援星神克利伯而组建的,距今已有770余个琥珀纪了(琥珀王挥一次锤子就是一纪)。
公司筑材物流部的原身就是[琥珀王后援队],公司也是由此起家,为更好地为星神搜集筑材在各星球间往来贸易,为方便交易建立了宇宙中统一的货币“信用点”体系……
如此种种不一而论,令公司成为了银河中现今最大的经济体。
这些东西都不用我刻意往脑子里记,因为每个星际和平公司的新入职员工的第一节入职培训都是了解琥珀王的伟大、公司的发展历史,以及最重要的,公司从诞生之初就从未改变的企业精神:
将一切奉献给琥珀王。
当时刚从上一个传销组织逃出来的我听得眼前一黑,差点以为自己“刚出狼窝,又入虎口”,不幸从一个星神的狂信徒洗脑组织,逃进了另一个星神的狂信徒洗脑组织。
好在公司虽然有洗脑嫌疑,但并不强迫所有人一起信教,不是,信仰琥珀王。一般来说只要你口头上不出错,就不会有人怪罪你。
毕竟公司本质上还是一个巨型资本企业,不可能指望全宇宙所有加入的员工都是真心爱戴琥珀王,而不是真心爱钱的吧?
更何况公司内部还有很多像我一样被“招安”的命途行者,总不可能大家加入公司后发现琥珀王的伟大,理解了[存护]的奥义,直接当场表演一个命途转换吧?
就算他们可以,但就像我怎么都点不亮琥珀王小石头一样,就我这种性格,这辈子都恐怕与[存护]无缘。
总之,因为公司[存护]的信仰,在我们的飞船航行去庇尔波因特的同时,我现在正被迫和新入职的上司一起观看公司洗脑纪录片之——《路易斯.弗莱明的演讲》,据说这是近八百个琥珀纪以来唯一不变的入职培训项目。
至于说我当时为什么没看,那当然是发现公司洗脑审查事实上并不严格后直接逃掉了,没有人能逼迫我学习!那怕那是关于星神的知识!
反正入职培训我除了第一次就再也没去过。啊…难道这也是我迟迟没有升职的原因?
说到升职,我看向身边的砂金,突然意识到才认识他一周多,我就从雷打不动的实习生等级P13一跃而成地区主管等级的P25职员了。
……
啧,那我之前那三个月为升职做的任务算什么!
翡翠上了飞船之后就很忙,不如说她平时就很忙,忙着接收各种消息,忙着召开各级会议。
得亏公司科技确实发达,不然在这浩瀚宇宙里,高速行驶的同时还能有稳定信号办公联络,我根本想都不敢想。
因为翡翠确实腾不出时间管我们,又或者说完成砂金的入职测试,强行催化砂金石的成型后她就自觉已经完成了对新人的引导任务,懒得管我们了。
所以她一上飞船就干脆把普通员工的入职培训课程打包发给了砂金,并且特地抓住我强调我必须全称陪同观看。
啊!为什么!为什么我都这么强了,还是要被按头学习!我恨学习!
砂金倒是看的很认真,他现在可以说是无事可做,作为一个长这么大没读过书的青少年,离能真的亲手接管公司相关业务他还有很多要学。
别说正在播放的历史课了,什么天文地理、文化经济、科技礼仪,他都通通有得要补。
这么一想,虽然我一个纯打架的职级低、工资低,但我不用学习啊!
毕竟没人说文盲不能杀人吧。那个死了的虫族始祖[繁育]星神还是只虫子呢!虫子懂什么金融计算,还不是在宇宙中大杀特杀。
别说经济金融了,天晓得我当初算术学得有多糟糕,糟糕到教完加减乘除运算法则后鸟人就放弃了,命令我以后接着背书就行。
然后我精挑细选给他背了一本《仙羽奇缘》,讲得是仙舟人女主和羽翼人男主相爱相杀的旷世孽缘。
里面的男主角被女主各种虐身虐心、剖心挖肾,最后还是因为两族固有的种族矛盾死在了女主的剑下,徒留女主一人孤单的坐上剑首的宝座,永失所爱。
我很喜欢,但是可能因为鸟人是羽翼人,无法欣赏这本佳作的缘故吧,他听得满天羽毛乱飞,一翅膀把我扇进了魔阴身发作的狂乱人潮中,告诉我活不下来就不用回来了。
那一回我差点真的死了,但最终还是我咽下了他们共101人的血肉,活着并且清醒着走了出来。
所以说,和我一比,砂金真的好脆弱!有脑子又怎么样?身体还不是又脆又弱!
就说砂金那天被人踹了两脚,回去之后就躺进了医疗舱。
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势,不说在我看来本就约等于无,搁在公司这个科技条件下,也是泡泡修复液就能好的小事。甚至修复液治疗的更多的还是他以前当奴隶时留下来的暗伤。
我也是知道他多半要泡上几个小时,才心安理得丢下他的。
结果我回去之后,别说躺着休息了,他直接人都没了。
大概翡翠把我安排给砂金的时候也没想到我这么有职业精神,砂金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下手。
所以我不过是出去补了个觉,翡翠就生怕走慢了甩不掉我,砂金前脚进医疗仓后脚
13. 是这样的,我从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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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贝罗娜,我的小贝拉,我的可爱丽春花:你不告而别,只留我停在过去,独自神伤。
父亲很生气,他对你给予了太多期待,你是他最重视的孩子,你却这么叛逆。
他赐予你新的名字,还要赐予你新的生命,让你能全身心为纳努克大人征讨。
可惜你总是理解不了他的好意,拒绝真正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毁灭是你的本性,你的天赋,你生命的意义,贝罗娜,不要抗拒你的使命。
终有一天,你会回归我们的怀抱,回到鲜血与烈火中,回到我的身边。
大家都很想你。
愿[毁灭]的怒火焚尽一切。
——你永远的,康士坦丝”
……
刚看完最后一个字,信纸就在我手中燃烧,只剩灰白的余烬。火魔的小伎俩,我嫌弃地拍手抖掉了。
被火魔们找到公司来没什么,跑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是早晚的事。
只是我这三个月以来不是在公司里躲着就是在外面满宇宙乱跑做任务,让他们不好把信送到我手上罢了。
我不害怕被找到,反正他们也不敢公然与公司为敌,这也是我放着自由不要跑来入职公司的原因。
我把掉在地上的鲜花捡起来。信纸烧了就烧了,封信的紫色大丽花却不得不妥善安置。要是被康士坦丝知道我把她的花直接丢了,那我才是真的完了。
她虽然成天笑眯眯的,但是比聪慧的杜布拉可吓人多了。我甚至怀疑她们对我的逃跑计划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瞒着大公放走了我。
……
所以说我讨厌她们这些聪明人。
贝罗娜是[冥火大公]阿弗利特听我说自己叫76后,给我起的名字。他嫌那个数字编码名字没有气势,给我起了一个象征着战争与毁灭的新名字。
这虽然是个正经名字,但是我不喜欢,跑了之后当然不会再用。贝罗娜听起来一点都不帅。
阿弗利特说我干的坏事太好了,说明我在毁灭之道上走得够深够远,合该是他们的一员。
然后就用计拐骗把我绑回了[永火官邸],天天给我洗脑说教,传授他的[毁灭]美学。
什么“毁灭是壮烈的一瞬…”,我看他是一点不懂哦。
至于“你是我最重视的孩子”,笑死,冥火大公对每个人都这么说,一个夸人优秀,另一个就夸人聪慧。
他这个渣魔,他不过是图我的身子!
垃圾老男人!想要把我的嘴烧了,不就是想让我再也不能开口说话气他吗,我可去他的吧!
“火魔,是[泯灭帮]。他们找到你了?”我听到砂金难得低沉下来的声音。
“是[永火官邸],火魔阿弗利特的组织。”我纠正了下,不过他也没说错:
“[永火官邸]是[泯灭帮]中的一支,由阿弗利特引领,他自称为冥火大公,在星际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没关系吗?”砂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忧。
虽然他现在对我和[泯灭帮]的了解恐怕完全来自于我的背调,以前应该从未接触过,看到这仿佛示威一般寄上门来的自燃信件,难免对现状模糊不清。但他言语中的关心却清晰明了。
他真是个好人。
于是我语气轻松地安抚道:“没事,这只是一个通知。”
一个来自康士坦丝的友情提醒:冥火大公没打算放过我。
无论如何,我反正是不会回去的。
现在这种轻松又赚钱的工作我很满意,只需要牺牲一些在[永火官邸]那也没有的自由。
那还不如在这躺平赚钱呢,才不要被他们抓回去继续洗脑,所以就随他们去吧。
我一把将大丽花揣进兜里,在砂金背后轻推,带着他往前走去:
“走了走了,不用管她,我跟她已经是过去式了……谁叫我太招人喜欢了呢?唉,还是太受欢迎的错!”
我和康士坦丝也就是睡过的关系,字面意义上的那个睡。
因为康士坦丝完全就是我喜欢的那种美女类型,本人又并不介意我抱着她睡觉,所以我在[永火官邸]那阵其实一直睡得很好。
每天都睡眠质量充足,白天精神充沛地闹腾拆屋气大公。
要不是大公那个老男人坚持不懈地想要烧了我让我叫他爸爸,我亲爸虽然早死了,但我也没有找人顶替掉他的打算;
还有杜布拉总是拿傀儡吓我,阿卡什好深夜拉琴扰民,卡翠娜天天威胁说不加入就杀了我……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确实跟火魔们不是一路人,比如没钱赚我一般懒得杀人。
总之,除了睡得好加上我自己坚强,被永火官邸绑架的那段日子简直不堪回首,是我获得自由后栽的最大的坑,这种身心伤害是睡得再好都无法弥补的!
不然兴许我就不跑了。
火魔一族诞生自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的火焰,出生即意味着毁灭。
阿弗利特信仰[毁灭]星神纳努克,视祂为皇帝、奉祂为恩主,坚信自己的毁灭行径是在践行星神的意志,可是纳努克从未瞥向过他。
他的毁灭并不纯粹,夹杂着他自己太多的情感意志、美学信仰。我没兴趣了解,也不想变成火魔和他感同身受。
所以他每次烧我,我都立刻使用丰饶孽物特有的独家秘技(恰巧我尤为擅长)——直接把伤势恢复了。
以为我跟他那些自愿被烧的孩子们一样乖乖听话?笑话!只要我不愿意,他就别想把我同化成火魔。
所以他每天都坚持不懈给我洗脑,还拉动所有人帮忙,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多角度全方位劝服我,真的很烦人。
虽然我确实已经活得半人不鬼了,但我还没有彻底不做人的打算啊!这火魔谁爱做谁做,反正我不做!
这段饭后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见我不愿多说,砂金也就没多问。
虽然他晚上多半会自己查有关资料,但他为人处世确实很有些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情商,是超出年纪的成熟。
飞船航行了几天,砂金就在放映室呆了几天。同样的,他学了几天,我就在边上打了几天游戏,有时也打打瞌睡。
刚巧在所有影片资料看完的那天,庇尔波因特到了。
琥珀王黄金璀璨的雄伟神躯悬在遥远的天际,这颗格外繁荣发达的星球上所有的人,一抬眼就能看见祂。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我还是难免为之惊叹。神明存在的世界,人与之相比是如此的渺小。
这就是星际和平公司的总部所在,也是公司的意义所在——一切献给琥珀王。
翡翠自
14. 万恶的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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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卷毛,是小76!”
啊,是托帕小姐。我回头看去。
结束了来自顶头大领导的短暂约谈,我飞速从钻石办公室离开。在回到我的专属小屋的路上,我遇到了托帕。
每次托帕小姐这么叫我,我都觉得她像是在叫另一只账账,或者什么小狗。哦对,账账是一只次元扑满,一种猪型生物,托帕小姐的宠物。
真不知道托帕小姐把我当成什么,还有没有一点我是超强的人形杀器的意识。她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在得到我的同意后,直接上手狂撸我当时还胡乱呲起的头发。
就一点都不担心离我这么近,一不小心就会连基石都来不及用地被我杀死吗?
我的头发天生有一点自来卷,凌乱起来就可以非常乱,这是就算现在修齐了也没法改变的基因问题,不过可能也是因此显得比较好摸。
和我熟悉之后,托帕问都不用问了,只要见到我就有事没事撸撸我的头发。看起来感觉就像她撸账账一样,她说我头发有一种账账没有的柔顺手感,摸起来非常舒服。
“76,你剪头发了?啊,还换衣服了!刚刚差点没认出你来。”托帕小姐的手已经习惯性抬起,我迁就地低下头让她能更方便地碰到。
说到底她这习惯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是翡翠女士逼迫我的,她说我不剪头发换衣服就把我赶出公司。”我装出一副老实委屈的模样添油加醋地告状,虽然托帕的职级还没翡翠高吧。
托帕听得直笑,却不接话,反而顾左右而言他道:
“啊对,76,你是不是升职了,我记得他们好像把你分给了…那个新人,叫砂金的,是吧?”
砂金入职的消息托帕显然早已知晓,可能他们刚才就在开相关会议,所以托帕可能才一点都不意外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一层楼。要知道,公司的办公大楼每层之间的通行都是有严格限制的,普通员工没有允许一般都上不来这一层,虽然他们从没拦得住我。
“是的,刚才钻石大人找我也是谈这件事。”当然,谈这个本就是钻石通过的小问题只是顺便,他主要还是问我那封来自[泯灭帮]的信是怎么一回事。
我正向托帕控诉着钻石和翡翠的冷漠无情,砂金突然从我们身后推门而出。
“工作时间站在上司的门口说说笑笑,不太好吧,76?“砂金倚着门框装模作样地问。
我之所以说他装模作样,是因为他话音刚落就站直身体、转移视线看向托帕道:
“哦?…这位是?”
托帕扬起她最熟练的热情笑容,并且伸出了她的友谊之手:“你好,我叫托帕,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
砂金也回以他最熟练的客气微笑,伸手轻搭上去:“你好,叫我砂金就好,咱们刚才就见过了……托帕小姐。”
……
哇,这什么不熟的人见面还得装熟的尴尬现场?这场面也就职场上比较常见吧。
反正尴尬的不是我,我兴致勃勃地从旁观看。
谁知他们没话题聊就直接扯到了我。
“听说76现在成为了你的下属?你运气不错嘛,她很厉害的。当初我找钻石讨要她,钻石都不愿意放手。”
“?可…”
我满头问号,很想说不但钻石根本不想看见我,托帕她自己当时明明也不肯收我的。
还记得那天我刚做完任务没多久就把钱花光了,不想努力后找她自荐,只得到了托帕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后的转移话题。
她真的,我哭死。她宁愿当场给我打一百万信用点也没同意给我抱大腿,允许我以后就跟着她混。
但是托帕按在我一边肩膀上逐渐加重力道的手阻止了我发言,我只能用我灵活的面部表情努力传达出“她在撒谎”的讯息。
“这样啊,…看来我的运气果然很好。这不,一来这里,公司就分给我一个得力干将。这下不好辜负领导和同事们的信任了。”
啊?这话说的可真好,如果没有砂金对我的约法八章也许我就真信了。
但是砂金那社交时和煦亲切的目光,在瞥到我时那一瞬的冰冷凛然,让我闭上了蠢蠢欲动的嘴巴。
“唉!我家账账要是能有76一半能打,我出门都不用带那些基层员工撑场面了……”
嗯……托帕小姐你为什么要拿我和一只次元扑满比?
而且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账账还会寻宝和算术呢,怎么看都比我有用多了吧。要夸我也不用这么硬夸啊,难道我就没有除了能打以外的优点吗?
“确实,我前几天意外身陷险境也是多亏了76呢,她遇到大事都很听话,让人省心不少……”
喂,你小子,这种托帕小姐看账账的语气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在履行雇佣兵的基本素养好不好!
还有哪里来的意外险境,你自己造出来碰瓷人的那个吗?这事除了体现出你诡计多端外,有那怕一点预料之外的危险成分吗?!
“啊!还有这样的事吗?你们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一点小伤就当是为公司业务做点微不足道的贡献吧,比不上托帕小姐和部门里的大家取得的辉煌成果……”
“哪有……”
他们有来有回的热络聊了几句,商业互吹一番,并且很有默契的同时无视了我的存在。
也不知道刚认识的不熟同事哪里来的默契。
“啊!差点忘了我一会还有事,先走一步。欢迎你加入战略投资部,祝我们合作愉快。”几句客套话都说完之后,托帕果断摆手离开。
“下次见,76。”
“拜拜,托帕小姐。”我依依不舍地挥别托帕。
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刚才跟我说她只是回来开个会,马上又要出差。
这意味着我晚上不能去找她睡觉了,这注定是在我崭新的豪华宿舍里第一个孤枕难眠的夜晚。
我的职位算是砂金的助理,理论上享有石心十人助理的一切待遇,比如一个豪华的新宿舍。
但显然钻石并不指望我真的能在他们的日常工作中起上什么作用,所以以防万一之前我还是去骚扰了人才激励部负责人
15. 死去的回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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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不到十岁,带着满身血污、狼狈不堪地跪坐在地,用仇恨的目光怒瞪着我。
她的父母和哥哥刚刚都被我杀死,全家上下四口人现在只剩下她一个。
我漠然与她对视,转了个刀花,刀尖向前,
“你有两个选择,拿起刀来杀了我,或者就此离去,我不会追上去。”
“命运当初没有给我选择,但我可以给你。
…不要让自己后悔。”]
……
啧,我从床上爬起来,放开了怀里的助眠抱枕型谢债发型机器。
作为公司发行的、本质是投资产品的助眠抱枕,或许它真的有一定的助眠功效。
虽然没能让我像我昨天购买它时期待的那样如愿睡个好觉,但居然让我久违的做梦了,这意味着我至少实打实睡熟了一会。
可惜是梦到了过去。
历数我并不长远的人生,我的过去实在没多少美好回忆可言,失去家人后就更没有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第一次睡在过于柔软舒适的2×2米大床上不习惯的原因,我重新躺下,陷在温暖被褥里不太想动。
我现在正在昨天去人才激励部打劫主管得来的公司高级套房里,并且如愿和我的上司做了邻居,享受到了以前从没体会过的超高级别待遇。
至于昨天他们带人给我们参观的那艘星舰,住是不可能住的,因为砂金不愿意住天上。
而且它其实只是公司名义上给砂金安排的舰船,方便他有需要时出差前往各个星系。实际真正的所属权还是公司,砂金只有使用权。
而且除了那些基数过大实在没地方住,只能安排在企业舰上的一个个小房间里的公司基层员工们,职级较高的总部员工大多还是能在庇尔波因特星上买上一间正常房子的。
更何况身为公司特权阶级——石心十人之一的砂金呢,他直接就被免费发了套位于庇尔波因特最好地段的大房子。
更没理由住星舰了。
不过这房子确实很好,不谈它本身的高科技软装,就说这位置,据我之前目测,乘坐私人飞行器上班只需约10分钟,同时还临近商业区、医院、学校…是真正的黄金地段。
我享受地欣赏我的宽阔天花板,睡是没法再睡了,我看了下表,时间还早,不如再看一集《钟表小子》。
我兴致勃勃地调出电视打开。
?不是,这电视怎么还限制员工等级啊?
啊!!!
“你晚上没睡好吗?”可能是看到我一反常态的没精打采,砂金好奇询问。
笑话,说得跟我哪天睡得好似的。
当然,我是很有情商的,知道一个好的下属不会无故顶撞上司,当然不会把心里话说出口,于是我说:
“是这样的,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我…”
“……说人话。”
“我做噩梦了。”
“……”砂金沉默了。
他可能是不理解我这种人怎么也会做噩梦吧,又或者他感同身受地想到了总是做噩梦的自己。
我胡乱揣测着,嘴上却说道:
“没有,其实是发现屋里的电视看不了,要关联员工身份信息,而且最低的激活等级是P36。我强烈怀疑他们歧视公司普通职员,我要投诉他们!”
实际上可能是人才激励部没想到能住在这里的人等级还不到P36。
“……这种小事,你自己抽空找人解决,不行就用我的身份信息。”
“天哪!谢谢老板,您真是个大好人!我要给您打一辈子工!”我马上趁机表忠心。
“…走了。”砂金压了下帽檐。
我注意到他今天戴的是之前在分部买的那顶礼帽,黑色缎面点缀着彩色绸缎,戴在他的金发上很好看,我很喜欢。
本来它已经丢在艾吉哈佐的基地里了,至于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砂金的脑袋上……
那当然是因为我睡饱觉后又回去了一趟,看公司的谈判大队都走了,就去把我上司那些被抢走的华而不实的小东西们又抢回来了啊。
很值钱的好不好,砂金不要我还要呢。
好像还顺便杀了一个嘴瞎手瘸的蠢货,是谁来着?唔…没记住,反正都是不重要的刀下亡魂吧。
唉,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一般只记得住那些我还没来得及报仇的对象。至于已经报过仇的那些,节哀顺变。
结果那天我揣着一兜子首饰珠宝开心返回,我的上司们却已经撇下我走了。
虽然事出有因吧,啧。
今天、又或者之后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们的行程都会很简单,反正就是公司、住所、训练室来回跑。
听说当年托帕小姐在入职测试时,什么算术、经济金融啊、管理啊……反正就是各个学科测试上全都拿到了高分,甚至连体测成绩也接近满分。
而我可怜的没文化小上司,我相信他光活到现在就已经拼尽全力了,还能跑哪里去学习这些呢?
总不能指望一个奴隶除了一颗天生的聪明大脑以外还能无师自通些学院派系统知识。
所以,他现在不得不紧急开启补课学习之旅,至少得先掌握一些基础知识才方便完成后续公司交给他的任务。
虽然看得出他自己已经有一套成熟的处事方法,但既然已经卖身给公司,很多时候解决问题就需要走公司的必要流程,需要一定的文化素养。
至于身体素质部分,当然就由我全权负责啦。虽然这方面我确实不是专业的,但我觉得我可以是。
我的教学目标也很简单,遇到危险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躲开,最好还逃得掉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公司养我们这些武装人员也不是白养的。更何况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杀掉我的保护对象,是自我出道以来还没发生过的事。
唔,不过好像钻石发的基石能让人拥有令使级别的力量,到时候他就是乱打一气也不会弱了。
说不定我还打不过他呢,毕竟我只是一个弱小的普通人,从来没得到[药师]以外的星神赐福,唉…!
上午我们先去了趟公司,完成昨天没完成的一些入职手续(公司流程真的很多),还有专人告知之后可能的工作交接、任务安排、人员分配一类的。
翡翠还给砂金准备了一套包含《星际和平公司员工行为准则》的完整的网络课程,告诉他没学完之前是不会让他真的上手处理工作的。
我听着那些精算、微经宏经、星际金融、管理学就头大,砂金倒是淡定,对一切都照单全收。不过他可能也没什么发表意见的余地吧,他说到底还是个公司的死刑犯罢了。
对了,翡翠还要砂金监督我把行为准则背下来。她还是太小看我了,就算全文背诵,我也有一百种方法违规,嘻。
16. 你也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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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冈尼亚,茨冈尼亚。焦渴的暴风眼,诸神唾弃之地……
有石而无水,有雷而无雨,有血而无泪。你用坠星捶打我们,用风雷淬炼我们,用裂土咀嚼我们……
三重眼的地母神……
求您告诉我,生命是否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
…否则,为何这孩子生来便要迎向死亡…?
……
欢迎来到这个悲伤的世界,卡卡瓦夏。”]
“啊!你醒了。”
听到边上的呼吸频率改变,我飞速暂停游戏探头过去,拿出我最真诚的担忧眼神,务必要让上司感受到我对他的浓浓关爱。
砂金蓝粉色的眼眸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躺在医疗舱里一动不动。
他看起来有点精神恍惚。不应该啊?
我只是在他身上划了一些对公司科技来说很好治的皮肉伤,甚至仔细避开了所有大血管。
按理说他除了疼痛失血不该有其他症状,现在怎么一副像是傻了的样子。
我一个按钮打开防护罩,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到他眼前,关切地问:“这是几?你还认识我吗?”
新到手的上司可不能傻了啊!
他现在全身上下也就脑袋比较值钱,没看我打人都不打脸吗!
头顶的苍白天花板和光亮都被我挡住,砂金回过神来,没什么表情的瞥了一眼我的手指,沉默片刻,艰难而缓慢地从医疗舱里坐起。
我连忙伸手扶了一把,让他的背能支撑在我的手臂上。
医疗舱躺着舒服却不适合坐立,砂金撑着我坐了一会,就要抬腿迈步下来。
我尽职尽责地搀扶着他,砂金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
“怎么,难道你也做噩梦了吗?”看他脸色不好,我很有情商地慰问了一下。
我记得他在医疗舱休息了至少四个系统时吧,伤早就治好了还在睡。
我觉得他最近奔波忙碌也挺累的,就没叫醒他等他自己醒,…怎么现在看起来还是没睡够的样子?
砂金抬了下手,看到空空如也的手腕后才意识到手表被卸下来了,于是终于开口问我:
“我睡了多久?”
他的声音有些哑,可能是太久没开口说话的缘故。
我看了下左手还挂着游戏界面的终端:“从进医疗舱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4时17分56秒,如果算上之前已经晕倒的时间,那就是4时21…”
“好了,我知道了。”砂金一脸无奈地打断了我。
缓了这么一会儿,他的脸色也好了些,扭头不知道找着什么,看起来像是想换套衣服直接走人。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走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
“……76,…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吗?…”
砂金指着边上空荡无人的病床,略哑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我记得我失去意识前你告诉我训练室里就配备了医疗舱可以直接用……为什么我现在好像在医院里?!”
他终于又注意到自己,接着难以置信地问我:“而且为什么我现在穿着病号服!我之前的衣服呢?!”
“啊!”我反应过来,小小叫了一声。
对哦!我差点忘了,是我趁他睡着后连人带医疗舱把他背到了医院里,一路上还收获了很多人的指指点点和他们奇奇怪怪的眼光,好像还有人掏出终端拍照了。
我把事情如实跟砂金解释了,并且小声补充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虽然但是…万一…医疗舱治不好你…所以带你来看看专业医生嘛。”
咦?我怎么会感到有点心虚?
砂金对着我露出了比训练到最后时还要凶恶百倍的表情。
看得出,他这会才是真的想杀了我。
身为一个专业的杀手,直面这样露骨的杀意,我决定看在他是我的上司的份上,当场转移视线,做一分钟的瞎子。
“啊,对!那个…医生说…等你醒了就叫她来着…我现在就!”
视线乱转中我瞥到墙上的呼叫器,仿佛看到了救星,赶紧起身按了一下。
砂金拿手恶狠狠地点了点我,一手叉腰一手扶着头又坐了下来。
难道这医疗舱的治疗还有头疼的副作用?我心里嘀咕。
真相是并没有什么副作用,甚至伤情定级都是轻伤,付了钱就可以直接走人。
哦,还得带走我们的医疗舱来着。
只是我之前把人和医疗舱背过来的时的样子吓到了不少医护人员,再加上当时砂金浑身是血,看起来非常凄惨,他们差点把我们送去急诊室。
后来检查后发现是虚惊一场,医院甚至连药得没给开、医疗舱都没换,调整了两个参数就想让我们走人,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最后还是在我的卖力砸钱下才给我们腾出了现在这个病房,换了一个更高效的修复液。
然后又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加了一个全套的身体检查,检查出了贫血(这种情况确实没多少血)、营养不良(可能是饿的,吃那么少)、精神疲惫(可能是困的,睡得也不怎么多)等一系列小问题,其他到没什么大的疾病,一整个亚健康。
拿到结果的我:……
知道他脆,不知道他这么脆啊!
养孩子也太难了吧?!尤其是被万恶的资本家强行绑定打工的未成年…啧。
当然,为了孩子的自尊心,我还是隐瞒了这份惨痛的体检报告,只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训练还是温柔点好了。
不过我本来也没打算之后继续这么教,天天这么流血再好的医疗手段都撑不住,而且看得出刀这种武器并不适合他。
虽然有过几年不被当人看的奴隶经历,但他显然不是一个能对眼前的鲜血无动于衷,能冷酷无情地漠视生命的人。
他的本性或许过于良善,才没有在这苦痛的人生经历下被消磨殆尽。刀这种凶器他握不住。
不像我,我天生就不是什么好人,不把异族人当人看是我族儿童教育的一部分,而我对此类精神领悟尤其透彻。
小时候我爸就夸过我:“是一个杀人的好苗子,看这小羊宰得多快啊,不愧是我的孩子!”
是的,在我逃出族地之前,族里每年祭祀的羊羔几乎都是我杀的,我可是从三岁能站稳起就开始提刀砍羊了。
哼,脆弱的埃维金人。
回去后,砂金被我强逼着休息了几天,具体表现为他只要一学习我就掐他网线、断他电线、拉他床帘,让他除了睡觉无事可做。
甚至都不用我在他屋里盯着,反正我就住在隔壁,只要认真听,房子的隔音效果再好,隔壁的动静也逃不过我的耳朵。
而且不说推门还是爬窗,就算是直
17. 我看这里也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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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金确实是个聪明人,定居庇尔波因特后没多久,他就已经完全能协调好学习、锻炼、逐渐安排给他的工作的节奏了,还能给自己腾出时间适当放松娱乐。
甚至,除了射击以外,他很快就发展出了新爱好。不过我严重怀疑就凭他这个上手速度和熟练度(或者自信度),这个爱好恐怕早就有了,那就是——赌博
“比一个贫穷的赌徒更可怕是一个有钱的赌徒,而比一个有钱的赌徒更可怕的则是一个既有钱又运气好的赌徒。”
——这句话不是别人说的,是我说的,送给庇尔波因特所有的地下赌场,你们的噩梦他来了。
星际和平公司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禁止赌场的存在,只是比起一些专注于娱乐行业的星球乃至星系,庇尔波因特到底还是一个神圣的琥珀王信徒聚集地,[存护]的圣地不适合太过于[欢愉],所以没有什么摆在明面上的大赌场。
更何况这颗星球上的人除了一些员工家属外几乎全是星际和平公司的高级员工,日常生活就是全天候24小时地为了琥珀王的筑墙事业添砖加瓦,有的还得穿梭忙碌在各星系之间,回来的时间都不一定比出差时间长。
休息肯定是有休息的,但是P36以上的员工动不动就是统筹分管几分之1个宇宙业务的小主管,很难说真的有谁不忙的。
所以尽管庇尔波因特基础设施完备、科技发达、娱乐场所一应俱全,但很多也就是摆在那里,大多数人还真不一定有那个心思和功夫去玩。
不过我相信某人就是真没时间也会努力抽出时间跑来赌场赌上几把的,就看他在赌桌上的兴奋程度,绝对是个中好手且以此为乐。
当然,牌桌上的那些个观察他脸色的赌徒是无法通过他表面上的肢体语言看出他在兴奋的。
就算是我,要是只看他的面部表情也不一定能看出来,他的伪装还是很到位的,面对各种情况都能做到面不改色,而且他的运气确实很好,几乎都是顺风局。
只是我单纯能从人的体温变化啊,瞳孔大小啊,呼吸轻重啊,心脏跳动频率啊这种身体细节判断出他的情绪罢了。此种专业技能不推荐任何普通人类效仿,反正也学不会。
啧,喜欢赌命玩的就是厉害啊,心理承受能力就是强。这种只是赌钱的赌博也能获得满足?多少不够意思吧?我在心里阴阳怪气。
我们此时正站在一个平平无奇的黑色软包大门前,看似低调但确实难找的大门其实是这个地下赌场的出入口。
门口本该分开站立守卫的两个安保人员却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同时还拿着终端在我和砂金的脸上来回反复观察。
“是他们吧?眼睛衣服都花里胡哨的金发男人和只有脸长得可爱实际上很可怕的金眸女人”
“好像是的…”
“啊啊啊,怎么办?听说这个女人曾经把人揍得浑身是血还绑架了医院的医疗舱……”
喂,你们什么意思,不要以为小声说话我就听不见了,给我好好解释清楚什么叫“只有脸长得可爱”!
还有我什么时候把人打得浑身是血了,我明明都是直接杀…啊…好像还真有,我心虚地瞥了边上抱臂等待的上司一眼。
“啊?真的吗?这么吓人,那我们怎么办啊?”
“……”
“我去拖住他们,你快回去通知经理。”
右边的黑西装墨镜一米九安保大哥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把另一个年轻些的安保小哥往后一推,自己则努力挤出一个笑脸上前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二位…客人,请稍后……尊敬的、贵客、呃…我们需要通知……”他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我看到他伸到我眼前的,有砂金两个胳膊粗的壮硕臂膀明显有些僵硬。
噫…你个快两米的壮汉这么怕我们两个瘦小脆弱的普通人做什么!
这是砂金闲暇散心之余,找到的第三家地下赌场,也是规模较大的一座。
至此,庇尔波因特剩下的留给砂金的赌场不多了。
简单来说,因为前面两家之前已经把我们俩连人带钱礼貌地扫地出门了,我毫不怀疑砂金的脸已经上了赌场的黑名单。
至于我,除了一些简单赌局的规则外,我对赌博是一窍不通,根本没上牌桌浪费我本就剩的不多的薪资。
总不能因为我放倒了一赌场的打手,然后拿枪(因为刀太显眼,进门就被没收了)堵在赌场老板的脑袋上逼他打钱就把我也拉黑了吧?
谁叫他不愿赌服输!小气!
不就是3个亿嘛,还得分期付款,我看这庇尔波因特也就这样了,唉!
“嘟——”
安保大哥举起了闪红光的对讲机,他迅速和我们拉开距离一手捂着偷听。
我听见对面滋啦滋啦的声音伴随着“让他们进”、“为了XX赌场的尊严”、“仔细检查”、“不放过任何形式的武器”等等。
然后大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立刻拉开了厚实的大门请我们进去。
跑走的安保小哥也回来了,拿着一个扫描仪紧张兮兮地对我们说:“二位请卸下武器,通过我们的安全检查,不然…不然是、是不能进去的。”
砂金从善如流,摘下了金属腕表、掏出了怀里的手枪,很快就顺利地通过了探测门和扫描仪。
轮到我了,大哥和小哥都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只好不情不愿又一次卸下了我亲爱的佩刀们。
我走过探测门,门“滴——”声长鸣。
我只好掏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和藏在腰间的手枪。
门:“滴——滴——”
我咣当踢出了鞋底带血的刺刀,扔出了袖子里的激光刀。
门:“滴——滴——滴——”
我不满咋舌,从全身上下摸出十来个枪械零件哐哐丢在了台子上。
门:“……滴——”
“76——快点。”砂金已经自己往前走了几十米,正站在走廊尽头那扇明显华丽多了的大门前回头叫我。
我只
18. 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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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砂金还要继续赌。在这样几乎明示了赌局有问题的情况下,仍不肯顺着他友好递出去的台阶下。
他僵立在原地的手收了回去,嘴角那种心照不宣的笑意也僵硬起来:
“砂金先生,您没听懂我的意思吗?我说这场赌局不需要再继续了。”话尾几个字明显加重了语气。
“哦?怎么…邦德先生,难不成你打算认输了?”
砂金仍作不懂地提高了音量,却笑盈盈着放下了翘起的穿着西装长裤的右腿,双手交叠在桌面上坐正了。
“既然如此——”他抬起被帽檐遮挡的眼睛,侧头看向右边站立的邦德,“那就提前谢谢你了…这位先生?”
砂金说这话的语气里带着做作的惊喜和感激,我听完满脑子都是该送去进修下演技了,真的。
乔.邦德很坚强,还在试图挽回局面,闻言强颜欢笑道:“您说笑了,这不是输赢的事……”
“怎么了老板,不会你连“这点钱”都掏不出吧?还是说……你打算不认账?”砂金直接打断,两片嘴唇上下一碰就是气人。
“不会吧——我可是听说这是整个庇尔波因特最好的赌场才来的,赢这点小钱都不肯给,还不如我前面去的那两家呢。”他这话声音可不小,一副大家都来给评评理的架势。
这气人的语言艺术,我在后面听得叹为观止。
他演的有点过了,因为这人流涌动闹闹穣穣的赌场大厅一时间都因为他这突兀的高声禁止了一瞬,然后又故作不在意地恢复成虚假的喧闹,可惜窃窃私语的内容出卖了他们。
看来这一场赌场老板亲自下场,对手还是公司高管的戏码到底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关注的目光,我环顾四周,现在我们可算是整个赌场的焦点了。
“!你!”撑着手杖的邦德险些维持不住他所谓的绅士风度,他抬起手杖重重点了点地,差点就举起来指着骂了,看起来气的不轻。
我看着这根奇怪的金属棍子十分好奇,这邦德看起来也没老得掉牙啊,怎么不拄拐还不能走道了吗?
难道是……我灵机一动。
他瘸了!我心里为他惋惜,可怜的人,在这种全宇宙科技医疗顶尖的地方居然还只能做一个不健全的人,一定是极其罕见的顽疾吧!
其实根本没按砂金嘱咐地那样“不用管我们”自行离开,而是一直在附近徘徊观察的赌场经理偷看到这种情况,忙不迭地跑过来赔笑:
“啊呀,邦德先生您今天怎么有空来,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来迎接您。”
然后摆出一副才注意到情况的惊讶表情,充满了表演痕迹:
“哎呦,瞧我这眼睛,您二位这是怎么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这里人太多,有什么话我们咱们私下说,我给二位开包厢。”
“不了,我就是来赌博的,怎么休息时间还得谈工作。”砂金不客气地拒绝了。
“怎么样,老板,咱们还继续赌吗?”他举起右手在邦德面前挥了挥。
“……”
“好好好,既然你非要继续,老夫今天就奉陪到底。”
一连三个好字,配上他搭在手杖上抖动的手指,看得出他确实不太好。
他这绅士涵养不行啊,这就破防了?我光明正大用眼神鄙视他。
我看到他给身后阴影里的守卫使了个眼色,守卫不动声色地退下去了,很快又回来,冲他点点头。
经理在一旁为自家老板急得跳脚,他自己倒是不知道怎么就心定了,又端起来稳重的长者架子,气定神闲坐了下来。
“请。”
“欸,看你这样子,谁知道你在这机器上动没动手脚,我可不敢陪你继续赌这一局。”
砂金又开始作妖了,说要继续的是他,人家答应后改主意的也是他,我都害怕他这样早晚被人打。
“你想怎么样。”
好像很容易破防的邦德这回却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睨着桌面上的筹码淡淡道。
“我看,咱们不如重开一局…就让我这助手来发牌,怎么样?
我保证,她可是一点赌博都不懂的。”砂金头也不回伸手向后。
嗯?我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再三确认他口中的助手是指我。
这怎么还有我的事呢?!我连洗牌都不会啊!怎么给你出老千让你赢!
“砂金先生,这怎么合适…”经理赶紧给自己老板抱不平,可惜没人在意他。
“就按你说的做。”邦德一锤定音。
不是,叔,你都不质问一下我是不是真的不懂吗?
可恶,要不是提前看过任务资料,我都要相信这老头已经摆烂放弃了呢。
作为一个并不重要的当事人,我着急为自己张口:“我不会…”
“76,快来。不用紧张,正常发牌就好。”砂金招呼我。
哥,这是紧张不紧张的事吗?
事已至此,没有我反对的余地。我两步一趄地走到邦德坐的庄家位置边上,频频回头试图看某人眼色,只得到了鼓励的微笑。
这也不在计划里啊!我糊里糊涂接过赌场经理殷勤递来的纸牌,脑袋里一团浆糊地直接把牌打散,全都平铺在桌面上一通乱洗。
一桌子原本神色各异的人都不由瞪大了眼睛看向我,经理在我身后欲言又止,邦德直接闭上了眼睛,只有砂金仍旧面不改色地对我鼓励微笑,只是双手握得更紧了。
都说了,我真的不会洗牌啊!
我一边慢悠悠磨蹭时间,一边使劲挤眉弄眼给砂金使眼色,试图传达“哥,你什么意思啊,我该怎么做”这样浅显易懂的意思。
奈何某人就跟没看见似的就知道搁那笑笑笑,没有一个指示。
老演员们早已就位,那两个本来在在第一线围观的路人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敢坐上来,于是这局就只有8个人了。
经理已经第三次催我了,哀莫大于心死,我胡乱理好牌,按顺时针顺序一人两张发了下去。
基本规则我还是了解的,好歹看了这么
19. 一个人包围一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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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你的命?”
“哈,说实话我现在有些心动。”邦德挥散吐出的烟雾,狭长锐利的眸子钉在砂金身上。
“但是这没有用,说些实际的。小子…我要了你的命可没什么用。”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好吧…”砂金无奈叹气。
“那就再加上这个怎样…”他从西服内兜里套出一张薄薄的折叠好的纸片。
“星际和平公司批准的,合法正规的经营许可,…无论什么。”他把纸片放在桌面上,缓缓推过去。
邦德的眼神瞬间变了,视线凝固在那张轻薄的纸上。
他把烟头直接按灭在赌桌台面上,大拇指用力碾压,然后抬手吩咐经理:“亚伦,清场。”
……
沉默在蔓延,随着好奇的围观群众和一些正赌上头骂骂咧咧被请走的客人离开,很快整个大厅就以我们这个台子为中心清空了,赌场霎时就冷清起来。
连那几个托见势不妙都走了一半,剩下的几个现在看来恐怕是邦德心腹的全都起来站在了邦德后面。
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暗中观察着我们的打手们现在也显露出来,隔着一段距离隐隐以邦德为中心聚拢在一起,所有人沉默打量的目光都集中在砂金身上。
砂金倒是一点都不慌,甚至姿态放松的往后一靠,双手闲适搭在一起,含笑回望。在灯光的映照下,色彩艳丽的眼眸中微光流转,好像真的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因为刚才发牌,此时站在对面身处敌营的我:……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就在我在那纠结自己是不是该自行回去的时候,沉默许久的邦德终于开口了。
他伸手点点桌上的纸,双眼隐在低垂的帽檐下,神色不明:“公司派你来,就是为了谈这个?”
可能是真的腿瘸吧,邦德自己不动,身后的经理很有眼色的上前拿过那张纸,展开在他面前供他阅览。
他一边看一边慢条斯理地道:“小子,知道我是谁吗?就敢一个人找上门来…”
“庇尔波因特每一口空气都属于星际和平公司,我能在这里做这么多年营生,自然是得到公司许可的。”
我:明白,我是空气。
邦德轻蔑一笑,从经理手中扯下那张纸质证明丢回赌桌:
“我知道你,埃维金人,听说录用你的通知一下来,关于你的投诉信就满天飞…公司里哪一位哄你来的?”
“啊,听说你进了战略投资部,难道是那位?哈哈,你来之前也不调查调查,被人当枪使了也不知道。”
“回去好好问问你的上司,拿着你的东西走吧,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他拍拍桌面就要起身。
砂金欸了一声叫住他,摇头蹙眉,语气真诚:“邦德先生,您这是什么话?都说了我今天是来赌博的,这跟公司有什么关系。”
“你们这么多人和我一个人赌,还有这么双眼睛看着…你也看到了,她连洗牌都不会,根本不可能出千。”
他手心向上,手臂转了一圈示意对方所有人,又转回来指尖朝向我,
“局势明显有利于你,难道说…老板你,不敢赌吗?”砂金挑衅似的勾起嘴角。
“哼,小子,激将法对我没用,收起你的小心思。”邦德老头不屑一顾。
“不不——,您误会了。”
砂金食指左右摆了摆,“我只是想告诉您,这是给您的一个机会,一个把您的产业转到明面上来的好机会…和公司关系更近一步,达成深度合作,不好吗?错过了未免太过可惜。”
“您在担心什么?就像您说的那样,我只是一个人,而你们却有那么多人…”他指尖搭在自己面前的两张扑克牌上,垂头抬眼,把牌轻轻向前一推。
“为什么不赌一把呢?”
邦德没有说话,我看到他向后瞥了一眼什么,我注意到之前那个人自从清场时趁乱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
良久,他才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暗示什么…,既然你知道,那你就更不应该掺和进来…”他又停下了。
几秒钟后,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冷笑着说道:“不过,埃维金人果然巧舌如簧,你说服了我,我可以跟你赌。”
“倒也不用他们几个上来继续了,浪费时间,就我一个人来…”他那尊贵的手指终于舍得抬起,
“倘若你输了,我也不需要你把命给我,我只要你这条灵巧的舌头,怎样?”他枯瘦丑陋的手在嘴前狠狠一划,冷声道。
“荷官,翻牌。”
好好好,你们是真没把我当活人是吧?我撇嘴,一张张翻开赌桌中间区域的公共牌。
……
呦,这倒是巧了,虽然大家分的牌好像是有点差(连找来的托都跑了不敢赌),但这几张公共牌倒还都挺好的,里面甚至有几个黑桃大牌。
就算我这种对赌博游戏不甚了解的人,都知道黑桃是这种赌局里最好的花色,数字则是从A、K、Q开始递减。
而扑克牌里最大的两张牌现在都在桌面上了,一张黑桃A、一张黑桃K…
剩下三张没啥用的方片7、红桃10、黑桃3,无论怎么凑都凑不出什么好对子,而这种赌博需要比一共五张牌的大小。
嘛,虽然他俩既然能继续赌应该多少都有些自信,但要是砂金和邦德手下的牌还没有这三张牌大,这一局就只能算是平局,分不出胜负了。
邦德的手下们个个屏息凝神,紧张地关注着牌桌。
牌翻完了,没我事了。我往后一退,不想再看这一群赌博青、中、老年。
可能是A和K给了邦德自信吧,看到这两张牌后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此时就直接翻牌,亮出了自己的两张底牌:
一张梅花J,一张方片Q。
“顺子,我赢了,埃维金。…看来你的运气也就那么回事,之前听说你在斯派德那赢走了几个亿?哼,好运用完了吗?”邦德接过手杖站起身。
“亚伦…”
“欸,老板先生,话不要说的太满,我这不是还没翻牌吗?”砂金不在意地笑。
“你这AKQJ10的顺子确实很大、很棘手,这局也很难有更好的牌了,…但如果我的牌是这样的呢?”
他不紧不慢一张张翻开了自己面前的两张牌,是黑桃5和黑桃7。
邦德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哦,虽然他这两张很小,但是加上公用的三张黑桃就组成了同花,在这种赌局规则下,同花比顺子要大。
居然这也能赢?我大受震撼。你刚才就拿着这么两张牌在那里一口一句逼人家接着跟你赌啊?
“怎么样,邦德老板?哦,不对,现在这家赌场和您在这的产业都应该是我的了,这里就感谢您割爱了。”砂金笑眯眯把牌往池子里一丢。
邦德不信邪,也不想认账,当场睁眼说瞎话起来,指着我就说:“这不能算,我怎么知道你没有作弊呢?她是你的助手,本来就和你一伙的,肯定是帮你出千了。”
好啊,在这
20. 任务圆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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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真是吓我一跳呢76,我还从没拿到过这么小的牌呢…”砂金装模作样叹气,好像刚才赢的人不是他似的。
哦,手气差我的错喽。那你还敢赌?
“好在,幸运总是站在我这一边……给黑桃果然会给我带来好运。”他手指间还夹着那两张扑克牌对着光观察。
我:典型赌鬼发言,建议不要效仿。
此时我们已经收集到资料、处理完现场、绑架走邦德及其同伙,愉快登上返回公司的飞行器了,从进门到出门用时不到两个系统时。
公司人员一入场,仗着人多势众武器好,场面很快得到控制。
更何况这本就是公司的地盘,没看到邦德手下有那么多人都只敢偷偷逃不敢刚吗?整个宇宙除非自身实力过硬谁敢惹公司这种全垄断型资本寡头。
然后砂金就把我强制召回了他身边,啧。
杀到兴头上被阻止,我闷闷不乐地甩掉手杖刀上还未来得及凝固的血液,但是刀身上更多已经浸染上的暗沉红色却甩不掉了,只能带回去清洗。
我踩在满地散落的装备盔甲和肢体血泊里艰难摸出之前丢下的手杖主体,把刀收回杖中。往回走的时候看到那些围在一起保护砂金的基层员工都白着脸不敢看我,有的见我走进还往后退了一步。
我:嘁。
这种形制的刀具本是为了隐蔽,以达到关键时候出其不意的效果,其实并不实用趁手,所以我以前也没有用过。
不过此刀在我如此高强度战斗下还能完好无损,一方面是我技术到家、刀刀毙命;
另一方面这刀质量确实不错,材料高端,制作精良。我看它第一眼就爱上了,是把好刀,还是战利品,当然要拿回去好好珍藏。
我在那举着手杖左右端详,身边几个医疗兵围着我一圈圈打转,努力敬业检查的同时还得小心躲避我手中舞动的手杖。
配上我血渍斑驳的破烂衣服,看起来就像是在围着我上蹿下跳地作法,和边上安安静静已经被检查完的砂金形成鲜明对比。
然后我新到手的宝贝就被抱着手臂皱眉看我的上司没收了,呜……
虽然衣服看起来吓人了些,敌人的数量火力和我形成了惨烈对比,我们在这几分钟里制造的混乱场面也蛮壮观的(大厅里除了藏砂金的那根柱子就没啥完好无损的东西了)。
理论上我很难在这种程度的枪炮轰炸下安然无恙,但事实上是我确实没受什么伤。最多有点被炮火燎到的轻伤,药都不用擦。
所以这几个医疗兵在这里哭天抢地着急忙慌的干什么?!死不了好吧!以我的体质,就算中弹也不过是事后挑出来完事,我又不是那边那个脆皮!
通常来说我不会在意这些小伤,没条件时甚至不会去处理而是等它自己愈合。
战场上很多时候也没办法去在意,要是受点伤就动弹不得,下一秒我就会被敌人咬穿喉咙。用轻伤交换致命的重伤,以伤换伤,都是我常用的做法。
那些人的首要任务是给邦德逃跑提供掩护,减轻动静和阻止我接近是第一目标。
又因为这赌场是地下建设,自己人也都挤在这里,不能动用大型无差别杀伤性武器,所以打得束手束脚。
伤到几个自己人事小,把赌场炸塌了暴露出这么一票没经公司批准暗中豢养的私兵,邦德他们今天就别想悄么声息的逃出生天了。
到时候他那小飞船别说如愿逃出出庇尔波因特大气层了,一起飞就能被打下来。
所以当他们发现区区普通枪炮奈何不了我,打向我身上的子弹就跟消失了一样,丝毫阻止不了我前进的脚步的时候,人都已经被我干掉了1/3,然后便彻底惊慌失措乱了阵脚,完全任我宰割。
他们能有这些武器,主要还是因为邦德赌场真正的营生——军火买卖。
这是背着公司的交易,但背后又不可能没有公司内部人员暗中支持。
毕竟这庇尔波因特上哪来公司不知道的事?只有可能是大多数人不知道罢了。就像邦德说的那样,这颗星球上连空气都属于星际和平公司。
邦德在这里经营又或者说,替某人经营了这么多年,年纪也不小了,为人还是很谨慎的。
所以才会在之前发现我们过来时,就亲自下场试探,联系不到上级察觉到局势不对时就迅速准备好逃跑。
他让自己的私兵们先集结起来随时候命,又打包好赌场里所有的资料证据,自己则在前面带着几个手下佯装无事地拖延时间,和砂金赌博。
就他那么不到半个系统时就整装待发的熟练度,要不是本就是砂金做局逼他跑路,人手都安排好了,再加上我超强,恐怕还真让他成功跑掉了。
医务组确定我没啥事,用喷雾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加入寻找幸存人员小分队了。
因为砂金的及时阻止,邦德的小兵们活下来的还不少。
而且我杀人只是顺手的事,除非任务需要,一般都是哪里方便砍哪里,所以被砍过的人里也有零星几个幸运儿抓紧时间的话还来得及救,已经被紧急搬走了。
显然本次任务没有全歼敌军的需要,上司本人目的达成后也见不得我随手杀人,我还是收敛了的。
关于我们为什么好端端会来这一趟,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自从我的前诈骗犯、公司死囚犯、埃维金人上司被破格选擢入职公司,并且直接地位飞跃为现[石心十人]、钻石直属的[不良资产清算专家]之一、公司高管,那些以前得罪过他的人、他得罪过的人、羡慕嫉妒恨的“理中客”们对他的厌恶、诋毁、辱骂就没消停过。
属于是走在公司的大楼里,因为过于出众有特色的外貌打扮会被各部门的人认出来背后指指点点的情况。
指望靠一次出色完美有卓越贡献的任务,或者快速升级成董事会级别的P47让所有人仰望以此来阻止这种负面舆论到底不现实,没看奥斯瓦尔多.施耐德都免不了被暗地里咒骂吗?
他人的眼光是所有智慧生命都要面对的,连星神都不能幸免。
砂金的当务之急不是开始自证澄清谣言,而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好惹,以后议论他的时候都先在心里掂量掂量。
当然也可以制造一个新的舆论中心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所以钻石那天只是在听砂金汇报学习进度时提了一句,
“听说你前几天去赌场玩了,运气还不错?有时间可以去老邦德那看看,他经营多年,虽然是地下场所,但在整个庇尔波因特都很有名,我一些同事经常去,相信不会让你失望的。”
砂金就心领神会,回去一查,果然发现另有蹊跷,当即决定帮助邦德赌场改名换姓,顺便解决一点最近职场中麻烦的小问题。
要不是邦德自己与虎谋皮后怕被卸磨杀驴,豢养私兵给自己留后路,砂金还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不拿出证据
21.他一定高兴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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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事情结束后,砂金走在公司里虽然依旧吸引目光,但是光明正大跑到人面前大声议论,生怕他听不见的情况还是销声匿迹了。
只有我有时候无声无息穿行在走廊里时能听见有员工在小声讨论市场开拓部被辞退的某个项目主管,说他是奥斯瓦尔多的心腹云云。
比如就现在。
八卦真是人的第一天性,我在他们背后两米处摇头。看看,离这么近了都还没发现我呢。
“一起坠入狂赌之渊吧!”热血而疯狂的台词被喊出。
啊,是我给砂金设置的专属消息提示音响了。
前面两个人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发现我就在他们跟前又吓了一跳,双双往后退了一步,在我热心的出声劝阻下,“咣当”一声,一齐狠狠撞到了饮水机上。
唉,这我真不是故意的啊。茶水间的监控作证,我碰都没碰他们一下。
没管刚才高谈阔论现在欲言又止的两位大哥,我掏出终端查看上司的新指示。
砂金:又去哪了,回来。
?他是怎么做到隔着一扇门发现我在不在的?
最近我也有了些事情做,上班不再能从头到尾窝在办公椅上摸鱼了,也起身溜出门过几次。奇怪的是每次都能被本该在认真办公的砂金抓到。
其实都是因为上次回去后没多久,砂金总算开始接触一些基础工作,部门里就给砂金安排了一些专属下级。
包括但不限于几个真的助理和数量可观的可调用基层人员,省得他做什么事都得提前打报告。
这些基层人员自然不会是纯文职,而是以各个项目组组成的一群互不相识的外勤人员为主,每个组还有一个小组长统领。
他们也有一些文书工作要做,每天都要到办公室打卡,但主要还是负责处理公司上不得台面的“业务疏漏”,说白了就是“狐假虎威”,开着机甲去威逼利诱。
再就是一些安保人员,主要负责维持公司管辖地区的治安秩序,日常工作就是随时听候上级们差遣。算是这些基层人员里自身勉强有点武力值的,之前砂金向部门申请调派也是这些人。
现在砂金才像是一个正经星际和平公司高管了,对得起他的员工等级。下属队伍基本成型,人数也不少,至少不再是手下只有我一个人的光杆司令了。
然后我也就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练兵。
因为砂金把安保小队交给我管理了,我也因此光荣升职,不枉我从第一天就跟着他,真是个好上司!
虽然他的原话是这样的:“这些人就归你了,也算是你的职务范围内。以后实在闲得无聊可以让他们陪你玩,…不要去打扰我的新助理们了。”
这话说的,我是那么贪玩的人吗!还不是天天被困在公司这个鬼地方哪都去不了,人要是天天上班,精神扭曲一些不是很正常吗!
刚收到这批新玩具(划掉)安保人员的时候我还是兴趣满满的,摩拳擦掌着就要和他们所有人一起比划比划看看实力,我也好判断下怎么把他们训练成一支“奇兵”。
然后很快我就被迫认清现状,失去梦想,不再对他们抱有任何期望,因为他们每一个单拎出来甚至都比被我训练了有一阵子的砂金还弱。
既然如此…,我灵机一动另辟蹊径,觉得如果不能做让人惊奇的奇兵,那么也可以是另一种奇不是?于是转移了训练思路。
反正他们的作用也就是给砂金撑场子,必要时搞一个人数压制提升压迫感,那为什么不能往如何更好的撑场子这个方向上训练呢!
我都惊叹于自己的智慧!
所以这几天我就是在忙着训练队列。
了解到我这几天失踪的时候都去做了什么,砂金决定去参观一下我的工作现场。
他现在是说忙也忙,说不忙也不忙。一些业务算是刚上手,部门安排给他的事并不算多,新人没资源自然也没多少客户,这点闲功夫还是抽的出来的,我就把他带去了我的训练场。
这么一百来个人要统一训练,自然不合适在室内进行,所以我特地申请了一块室外训练场。
在发现他们全都只是凭借公司优良武器来战斗的普通人后,我差不多就放弃了提升他们的武力值,转而专注于训练他们对各种装备的应用上。
就这样吧,他们能会列队射击,操控机甲就行了。
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单凭自身,再怎么锻炼都不会是命途行者们的一合之敌,在宇宙竞技场这个大舞台上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公司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借博识学会研发大量杀伤性极强的武器,并且给数量庞大的基层员工们配备武装。资本的力量正在于财富。
看见我来,我提拔的总队长小一立马跑来向我汇报。
“报告老大,列队完毕,应到一百人,实到一百人,报告完毕。”
是的,如你所见,现在我已经是这一百个安保人员的老大了。
我把他们每十人编一个小队,挑一个当小队长,又从其中选出一个身体素质还能看的当总队长,方便我不在的时候管理他们。
这方面我也是经验之谈,想当年我受雇佣,在某颗星球上还统领过整个军队呢…就是后来我叛逃了。算了不提了,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小一,我的总队长,最大的跟班,他当然不叫这个名字,但我认为跟班就要有跟班的样子,所以十个小队长从小一叫到小十。
我给小一一个眼神,小一瞬间明白,转身大吼一声:“一二——”
下面百来个员工整齐划一:“76老大盖世无双——”
“不是这句!”我尴尬搓手,赶紧示意他们看看我身边站着的是谁,“你们老板来了。”
小一双手一挥:“一二——”
下面齐声:“欢迎砂金先生莅临指导!”
然后我让小一归队,喊了几个基础队列口号,什么左转右转齐步走一类的,这回他们表现得都不错,没
22.他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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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灯红酒绿的名利场,纸醉金迷的销金窟。有人在这里声名鹊起,轻轻松松日进斗金,也有人在这里一落千丈,弹指之间一败涂地。
当然,还是后者比较常见,毕竟赌场也是要赚钱的嘛。
只是人人都幻想着自己是前者,有幸运眷顾,侥幸赢了一次就可以一直赢下去,甚至输了也只会在下一次压上更多的筹码妄图赢回来。
可惜概率游戏,只有庄家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看着里面一群人围着一张赌台吆五喝六的混乱场景,艾米心中腹诽:除了疯子就是傻子。
艾米是赌场的工作人员,不同于那些有“手艺”拿分红的荷官,她的工资一般,也不喜欢这种场所,要不是这里轮班兼职就能拿到外面全职工作的钱的话……
多想无益,快交班了,她抓紧时间去员工更衣室换上制服。
艾米的日常工作主要是服务宾客,做些端茶倒酒,收拾卫生的小活计,有时候还需要给后厨帮帮忙。
也不知道这只提供小吃酒水的后厨怎么还能忙到缺人手。
这是个规模不小的私人赌场,生意很好,好在她的同事也不少,所以工作还算轻松,可以让她有时发发呆摸摸鱼。
很偶尔的,能得到好心人打赏的一点小费,这就是她在这里工作的全部了。
至于同事们凑在一起用艳羡语气八卦的哪个荷官凭借漂亮外表和花言巧语傍上哪个常来的大款客户,从此一飞冲天再也没回来过,这种事艾米想都不敢想,也从没参与过讨论。
能有资格来这里的,不谈身份地位,至少一开始都是不差钱的主,他们随手甩下的一个普通筹码就能顶她一天的工资了,和她这个还得做兼职赚学费上学的打工仔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8666号桌,闪亮星辰一杯,送到1号位。”吧台的酒保呈给她一杯酒,她端着托盘走过去。
这是款以一种蓝色酒为基调的鸡尾酒,调酒师不知道加了什么材质使它在灯光下通体流转着闪亮的银光。
看起来是挺好看的,但艾米很是怀疑它的味道,这种感觉加了大量固体粉末的酒真的能喝吗?
虽然在这里工作,但她不并喜欢酒,自然也没有尝试过,不知道这酒到底什么味道,不过反正也不是她喝。
她俯身把马丁尼杯递出去:“先生,打扰了,您的酒。”
“嗯?可是我没有点酒啊?”头顶上传来冷淡的男声,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语气带着疑惑。
艾米借着放酒的动作偷偷抬眼打量,入眼就是一双带金属装饰的黑皮鞋搭白色西装裤,裤管包裹着修长的双腿。再往上上身也是白色的西装外套,内搭青绿色衬衫和香槟色的斑点领带。
衣服上的暗纹、镂空、金属、宝石东一个西一个,愣是把这人人都穿的礼服穿出了花来。
就算是在这里兼职以来见过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着装的艾米,也不得不承认这套衣服张扬又好看,风格和刚刚那有些疏冷的嗓音并不相符。
她抬起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漩涡般的眼眸。
……这倒是有些符合了。
艾米愣神的时间有点长了,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在打量她,她从聚集的目光中惊醒,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把酒保交代的话小声转述了一遍:
“是一位女士点给您的。她说如果您问起来就这样说,呃…”下面要说的话让艾米有点尴尬,她磕绊了一下。
“代折纸小鸟向您问候,先生。”
——
艾米合上更衣室的门,转身信步走在员工通道里,这个时间点几乎所有人都在岗位上,她一路走得晃晃悠悠也没碰上任何一个同事。
“喂!前面的站住!”
艾米回过头,看到胸前挂着经理牌子的男人语气不善地指着她。
“哪个组的服务生,这么没规矩!工作时间不出现在工作岗位,自由散漫,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吗!”经理快走几步站到她面前。
被上司训斥了,她低头,小声为自己辩解道:“刚才一个客人差点摔倒,扶她的时候她手上的酒全泼在了制服上,所以…去换了套制服。”
“……既然是帮客人,今天就算了。但是下不为例,别再让我在工作时间抓到你出现在这里。”
“是。”
“还不快回去!啧,走快点!”
艾米一路跑进贵宾厅,从酒保那拿走托盘和酒杯,像她那些正在人群中穿行的同事们一样,把它们一个个送到指定的座位上。
盘子上的酒逐渐减少,直到剩下最后一支,这杯酒的主人不在这里。
她走出大厅转到楼梯口,向守卫出示工作证:“要送到404。”
这种情况不算少,有时甚至有宾客借此找年轻漂亮的服务员私会。守卫也见怪不怪,用机器随便扫了下就放行了。
十分钟后,她低头下了楼,已经空无一物的托盘被抱在怀里。
一个守卫对她吹了声口哨,“呦,还挺快的。”另一个傻笑。
她没有理睬,加快步伐,走远了还能听见背后两个守卫不怀好意的调笑。
艾米回到贵宾厅,把托盘丢在吧台上,可能是受心情影响没控制住力道,托盘与台面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面前的酒保闻声看来,认出了她:“怎么了艾米,看你这样子,哪个客人惹到你了?”
艾米没说话。
“正好现在没有要送的酒了,新的酒还在调,干脆在这歇一会,和大伙聊聊天?”酒保双手动作不停,抬肘示意她看另一边扎堆聊天的同事们。
艾米没转头,反而很感兴趣地看向他手里翻飞的调酒器,视线盯着它起落的轨迹转来转去。
“嗯?你对这个感兴趣?”酒保新奇地问:“以前没见你对调酒感兴趣啊,你不是说酒不是好东西,让你试试从来不答应吗?”
见她仍旧不说话,他也不恼,自说自话也很自在:“知道他们凑在一起聊什么吗?”他努努嘴。
“听他们说,今天来了个帅小伙,穿着不菲赌运又好,已经连赢好几场了,最重要的是,长得是真(星际粗口)帅。这不,现在还在讨论呢…”
艾米随着调酒壶移动的视线定住了,转头看了眼那一群明显望着同一个方向互相推搡的同事们。
她听到了几句“你去”、“你怎么不去”、“我也要去!”、“你一个男的凑什么热闹,去去一边去!”……
她无语地回过了头。
酒保见她终于有其他反应,以为她感兴趣,一手把酒注入酒杯,另一手向她身后7点钟方向一指,“喏,就那里,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啊,我这杯酒调得可真完美——”话音一转,他已经满意地端详起自己新调的酒了。
艾米一把拽过酒杯,转身就走。
“唉!我还没告诉你送哪呢,是8888桌点的,不是那里啊!”酒保在她身后大喊。
他小声嘀咕:“真是的,她不是从来对这里的客人不感兴趣吗?”
艾米拿着酒就去了8666桌,在某个运气爆棚的帅小伙身边站定,把酒杯放在另一杯明显没喝的闪烁着银光的蓝色酒旁边。
砂金懒洋洋一抬眼,看到她笑了:“这杯也是折纸小鸟送的,小姐?”
“不,这杯是镜子公主。”
艾米闷闷回复,然后顶着边上人诧异的目光若无其事挤出一个位置,光明正大地插队围观起来。
有人不满低喝,有人皱眉打量,只有砂金
23.姐姐我明天不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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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了很有一阵安分到无聊的日子,每天就是跟着砂金打卡上班,打卡下班,回家看看动画片。
我安分到甚至不敢在走廊里跳得太高。
自从有天被翡翠揍了后我就再也没敢在公司的大楼里上蹿下跳,据她说背后还有钻石的授意。
对我的悲惨遭遇,砂金选择了不看不闻不知道的三不原则,冷漠无情到完全不在乎下属的死活。
哼,他现在已经是高贵的公司高层了,身边光助理就有半打,心里又怎么会有我这从他微末之时就跟着他的糟糠小助理呢?小狗抹泪.JPG
那颗星球上的总统大选结束的同时,砂金升职的通知也随之到来。
再加上他近期内做的其他任务和拉拢客户获得的绩效,让他一举跨级升迁到了P40,已经是能认购公司发行的稳赚不赔「信仰债券」的等级了。
公司来人做宣传的时候我就在边上听着。什么路易斯.弗莱明的肯定,什么神圣无比的承诺,什么在[琥珀王]命中注定的存护伟业之中拥有你的一席之地,可把我嫉妒坏了。
不是说我终于被公司洗脑成功了,只是谁不想彻底躺平靠利息过活?那可是只要公司不倒闭,就能摆到[纳努克]毁灭全宇宙那天的绩优股。
虽然他们有资格买入的高层一个比一个热爱工作(托帕:工作使人快乐…这可是最基本的道理),成天卷生卷死没人躺平就是了。唉,真正需要的人反而得不到,真叫人伤心。
当然,越往后升职越艰难,砂金能升这么快,很难说没有[石心十人]这层身份的缘故。
人才激励部:反正早晚要升嘛,改动太频繁也很麻烦的啦。
不过虽然我嘴上说着羡慕嫉妒恨,但一想到平时砂金桌面上堆积如山的书籍、笔记本、信件、文件资料就只会敬谢不敏。
这还是因为一些地区保留了纸质通讯的传统,再加上能被打印出来的少部分,很多更重要的文件都只能在装载了内部网的电子终端里传输存储,用员工密钥查阅浏览。
所以他办公桌的另一边就是一大面虚拟屏幕,可以同时分出多个窗口,在人离开后自动收起,倒也不显拥挤凌乱。
但还是比不上我空空如也的办公桌干净就是了。
我是不可能为了区区金钱做这些工作的,先不说我大概没那个脑子吧,就说为了能处理这些工作每天需要学多少内容,耗费多少时间,计算多少天文数字…
我自己虽没做过,可是在砂金身边看得一清二楚的,完全不想身体力行一下。
想当年我脑子最好的年少青春,被鸟人成天死亡威胁也只练出了死记硬背的本事。
结果到最后背得最熟溜的还是话本子,最爱去说书人的摊位躲起来摸鱼,各种经典唱词张口就来。可对仙舟那浩如烟海的经史子集们别说融会贯通了,连举一反三都难。
虽然学书本知识不开窍,但我学各种杀人技巧的时候脑子就格外好用,连高科技都难不倒我,不管什么新型武器拿到手就会耍。
这也算是从小就有的天赋了,三岁宰羊的事迹在我爸还活着的时候一直是他吹嘘我的底气。
果然上天在给人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就会开上一扇窗。
小时候我爸最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枉我聪明一生,怎么会生出个你这么傻的闺女,你说说你……”
我每次都不等听完就扁嘴要哭。
我妈就会赶紧冲过来,紧紧捂住我准备放肆哭嚎的嘴,温柔安慰道:“别听你爸胡说,我女儿可聪明了。”
然后我爸就会无视我妈瞪他的眼神,讽刺嗤笑一声问:“那你倒是举个例子,——比如?”
“比如…比如…”我妈一边狂瞪我爸,一边堵我的嘴,一边绞尽脑汁想比如,如此这般一心三用实在很难比如出个结果。
最后这种事件往往以我因为口鼻皆被捂住,憋不出更多的气,疯狂拍打我妈捂嘴的手结束。
后来有次我为了躲避追杀在水里硬生生憋了半个系统时,憋到敌人认为是个活人都该死了,离开去别处寻觅,然后我才成功逃脱。
很难说这次死里逃生有没有小时候在我妈手掌下挣扎训练出来的缘故。
再后来我荣登榜一,就把那伙人的脑袋一个个挨个按进了水里,无视他们咕嘟嘟呛水的声音,仁慈承诺只要坚持10分钟就放过他们。
可惜最后没一个成功的,啧。
不过这些过去的事都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
嘿嘿,姐姐我明天不上班!
我要出去睡个昏天黑地、睡到天昏地暗地老天荒!
快到下班的点了,我从躺椅上蹦起来,郑重其事理了理我的运动服,敲响了通往砂金办公室的门。
砂金百忙之中抽空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透露着“她又想做什么”的意味,没有再多理我一眼。
哦!我可怜的,明天还要上班的上司啊!我原谅你的无礼。
毕竟都要下班了他却还在工作,我不上班他还得工作,从他入职起每天都在工作……多么敬业的天选打工人啊![琥珀王]都想给他点赞。
他没说请进,但是门本来就没关上,一直是敞开的。于是我心安理得地不请自进,站在办公室正中间双手一扬:
“我明天不上班!”
砂金把办公椅转了过去,现在他的身形完全被这宽大的豪华座椅挡住了。
我听见他对着不知道是谁低声说:“下周之前把方案发给我…对,还是同一个客户。
…可以,就按刚才你说的写。”
我不甘示弱绕到了他面前,背对着一整面的落地观景玻璃也背着光,再次举起双手:“我说我明天不上班。”
“…是她,…好,我会转告她的。”他挂断了通讯,抬头看向我。
“楼下办公室那边说你今天下午在会客室看完电影后把安眠抱枕落在那里了,叫你记得去取一下。”
正是黄昏时分,玻璃外的天空鲜艳的有些刺眼。因为逆光的原因,他的视线虚落在我脸上,神色不明。
没有如愿看到砂金嫉妒表情的我:“我说我明天放假不上班!”
“嗯,我知道了,明天好好休息。”
他起身走开,从衣帽架上拎起外套,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我,歪头道:
“下班了,先去拿抱枕?”
————
仙舟有句古话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我认为此话不假,我养这么一群大头安保兵这么久,倾心栽培出十个稍微能看点的小队长,为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
——从贴身保镖岗位上休息的这一天。
安排好了他们两人一岗,24小时换班的顺序,又交代了一遍注意事项,我开开心心抱着我的安眠抱枕扎进了我在庇尔波因特的老相识的怀抱。
这回说什么都要狠狠睡上一整天,就算星际和平公司总部这颗星球炸了,也不会醒的!
要知道自从经历了一觉醒来上司失踪事件,我对长时间脱离脆弱无法
24.飞船开出流星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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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果然是睡过头了。
虽然查系统的时候竟然真的像砂金说的那样在请假时间里,但只要有人认真多看一眼就会发现请假信息后面,系统自动标注的“P40-战略投资部-砂金申请”几个大字…怪不得直接在翡翠那里暴露了。
啧,请个假都这么麻烦,下回一定争取不被抓住,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给自己打气。
翡翠一气之下把我和砂金发配了偏远星系做苦力。
没有,其实去的是很繁华的地方,而且是她本来就打算安排砂金去做的业务,只是砂金因为等我,或者说找我耽搁了罢了。
据说是有个大客户临时联络公司要谈一笔大生意。
对方要求至少是[石心十人]等级的员工到场,作为这个小团体里现在唯一一个有空闲、走得开的新人,砂金自然责无旁贷。
[石心十人]这个有着奇怪名字、成员代号还全是石头,一看就是琥珀王信徒的员工组织,官方的正式名称其实是[不良资产清算专家]。
顾名思义,就是日常帮[战略投资部]清算那些投资出去却没收回本金利息的不良资产。
可能没有武力值不好收债吧,所以钻石给组织里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变身后就会很能打的琥珀王小石头。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的工作就只是催债平账。
公司经营了700多个琥珀纪,成立至今可能有十几万年了,对于战略投资部这个部门而言,投资与获得回报都是部门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们投资的业务也确实多到全宇宙都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不良资产排队等待清算,在催债一事上这些个被钻石招募的、风格迥异的高人也是方法不一,各显神通。
但[石心十人]某种程度上被视为部门乃至公司的代表,很多时候是推辞不掉出席一些场合与客户们谈合作的。
这次的临时工作也就是这么回事,对方是大客户也是公司的老客户,既然有要求,公司自然需要给这个面子,派出足够分量的人与之交涉。
但是组织里的大家平时都很忙,有的我至今见都没见过,有的我见是见过却也许久没回过庇尔波因特了……
比如托帕就经常性会和账账一起巡行银河到处催债,听她说自从干上这一行后出差在外的时间那是远远超过身处总部的。
他们的工作往往是提前一个月甚至一个季度安排好的,可以修改的空间不大。
这种不在日程表上的临时突发事件一时还真没法按对方希望的那样腾出一个人来。所以这个工作自然就被翡翠安排给了相对没那么忙的砂金。
因为是临时决议,再加上我睡了太久,让本来就不太充裕的路途时间一下子就显得格外局促起来,所以翡翠揍了我一顿解气后就把我们赶出了大楼。
为了赶时间,我和砂金商量一下选择了轻装出行,由我亲自掌舵开走了一辆小型军用飞船,让其他助理和员工乘星舰跟在后面。
反正他们也就是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晚到点也没什么影响,只要砂金不迟到就行了呗。
至于安全问题,有我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别说那宇宙有名的繁华地带了,就是流落荒星,我都能带着砂金上演荒星求生,保他不死!
我一路连续跃迁、超速行驶、疯狂超车,把飞船开出了流星的架势。
反正除了飞船自身性能外这宇宙里也没有交通法规限制飞行器时速,飙飞船我可是很熟练的。
航行中途,砂金多次委婉暗示我可以不用那么着急,让飞船智能自主安全驾驶也可以。
但我精神状态良好,又沉迷飙飞船,遂假装自己没听懂不予回应。
于是在我的努力下,我们晚出发了十几小时,却提前了整整一天抵达了目的地——同时也是财阀林立的赛博世界,热夜之都。
这是一座活在虚拟中的现实都市,城市里的所有人、所有物都化为信息被财阀实时监控掌握。
财阀们靠信息垄断维持财富与统治,他们监管着城市中所有的信息流动,收集无论是现实还是虚拟中的所有信息,可以说这里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也因此,几乎我们的飞船刚落地没多久,客户安排好的人就出现在泊位前等着我们了。可能是没想到只有我们两个人,接待员的惊讶溢于言表,但很快就热情礼貌地迎上前来:
“非常感谢您们如约而来!星际和平公司的贵客们,热夜之都欢迎您!”
她伸手:“您一定就是砂金先生吧,非常荣幸能够接待您。会议明天上午10点准时开始,boss已经为您们提前安排好了住宿,请二位跟随我来。”
没有过多寒暄,接待员姐姐做事和她高高盘起的整齐发型一样爽快,我们很快坐上了前往酒店的飞行器。
这是一座很新奇的繁华都市,区别于公司治下那种井井有条、完全科技打造的标准化繁荣,这里有的是一种鲜活的、充满烟火气息的人间繁华。
透过车窗,繁乱无序的建筑物分割了头顶的天空,广告板东一块西一块乱七八糟罗列着。街上行走的人里超过一半装配着稀奇古怪的赛博义体,疯狂挑战着审美的极限。
还有走着走着突然消失的虚拟人像,荷枪实弹到处巡逻的财阀私警……最重要的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窥视感。
从下飞船开始我就感到处处不自在。这个鬼地方离谱到我每走一步都能发现新的监控监听设备,密集程度远超科技发达的庇尔波因特。
这种被窥视的感觉是无孔不入,它们出现这车厢里、路灯上、路边蹲坐的机械狗上……甚至接待员的眼睛里,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强烈到让我条件反射就想躲开。
唔…在这里玩跟监控捉迷藏的游戏一定很刺激吧,我心不在焉地想到。
明明公司才是宇宙中科技顶尖的代表之一,但单看这些监控设备产生的信息
25.砂金建议我不要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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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的晚上,我头一次不是作为保镖、刺客、雇佣兵等身份低调潜入一场晚宴,而是穿着一套两个系统时前刚刚购入的昂贵礼服和砂金一起高调走正门进入。
哎,这怎么不算一种人生新体验呢?我强行自我安慰道。
其实就算不做女伴今晚我也是必须要跟在他后面进来的。
这都不是礼貌不礼貌的事,再怎么说砂金高低也是个寰全宇巨企的小领导,出门在外代表的都是公司的脸面。
结果出席一场正式的商业晚宴,没有有钱甲方该摆出的排场不说,要是再一个人入场,这也太寒颤了吧。
可恶,要不是我沉迷飙飞船,我们就很有可能错过这场晚宴。
要不是我开得太快,后面的随行人员就不会和我们落得太远,无论什么时间举行宴会都能一同出席给砂金撑场面。
……
难道这就是自作自受吗!我震惊了。
不,绝对不可能,琥珀王是巨型充气气球我都不可能是错的。
所以这一切都是砂金…不,都是这边分部负责人的错!
这负责人怎么当的?自家公司堂堂P40员工驾临他的管辖范围内居然不提前准备好人迎接,害的砂金现在连个撑场面的人都没有,都是他的错!
尽管我推卸了责任并在砂金面前痛骂分部负责人让他革职,砂金还是把我拽进了高端定制服装店挑了整整一下午的礼裙首饰。
我合理怀疑他是在报复我。
期间,我曾多次尝试给砂金提建议,让他去大街上随便拉住一个男女老少,花钱雇佣他/她/它?/祂?去参加晚宴。
热夜之都这么多人,只要不是我,他想选哪个选哪个。
反正在星际这个种族兴盛的大环境下,无论选哪个“他”都有合法和非法的可能,甚至合法的概率更高点,人生就是要勇于尝试嘛。
我认为这个主意很好,凭他那张脸,就算不给钱估计也有很多人愿意跟他走。
但砂金建议我收回建议。
嘛……
说到底他是上司。
打工人的生活就是会有诸多不如意…
我认了。撇嘴
所以我现在出现在这里,在一屋子神色各异的目光注视下,穿着明显影响我武力值的礼服裙,带着硬挤出来的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假笑强行伪装社会上流人士。
反观被我挽着的砂金,他倒是蛮习惯的,轻松自在地看起来就像回了自己家似的,左一个点头“很高兴认识您……”,右一个握手“鄙人砂金……”
再加上几乎所有人都赶着来认识这位新晋公司高管,一拥而上把我们团团包围在大门口一步都走不进去。
害得我不得不像一朵太阳花一样跟着左右摆头。想死,但感觉该死的另有其人:)
这种场合宾客的到场顺序也有讲究,公司作为顶级资本在大多数情况下地位较高,砂金一般就不会到得过早。
因此我们到的时候其他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围观我们的人自然也很多。
我平等地冲每一个凑上来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生物尬笑,脑子里听不进去他们嘴里的任何一句话,反正也不是和我说的。
终于在我笑完一圈后,宴会的主人姗姗来迟,带着性感美人不可或缺的烈焰红唇大波浪,穿着裙角翻卷的红色鱼尾裙从楼梯上款款走下,瞬间吸引了所有来访宾客的目光。
哇哦,这可真是……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她动作优雅地从侍者手中的托盘里拿起一支香槟,抬眼微笑:
“很高兴今晚能在这里见到各位,很抱歉我来迟了。”
“家父身体不适不便待客,由我代他老人家向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客问好,还望各位见谅。”
酒杯在层层垂坠的水晶吊灯下被高高举起,“这第一杯,就敬他老人家吧,祝他…早日康复。”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恍然大悟,回忆起下午砂金购物时随口给我讲的人物背景资料,虽然我没怎么认真听,但这应该就是谋权篡位吧!
我对这位第一次见的美人肃然起敬。
一些早得到消息的客人纷纷举杯附和,剩下的糊里糊涂也随了大流。
这气氛古怪的第一杯酒很快喝完了。好在主人家总算想起了一些待客之道,热情笑着说了一些场面话,气氛很快又热络起来。
“真是位可爱的小姐,不来一杯吗?”漂亮姐姐走过来递给我一杯酒,那当然要接下来了啊!
这不是我今晚第一次被夸了,因为我被迫舍弃了随身携带的诸多武器才把自己塞进了这条确实挺好看的银蓝色缎面连衣裙里,短暂拥有了一种靠衣服撑起来的美丽。
她还是今天第一个,面对砂金和我选择先跟我说话的。
虽然我从不摄入酒精这种麻痹神经的物质,但看在她那么好看的份上,接过来不喝也不是不行。
我正要伸手,砂金却一反常态拦住了我:“不好意思,她不喝酒。”
她也不恼,一直在我身上流转的视线缓缓移到了砂金身上:
“砂金先生,星际和平公司的贵客,我很高兴公司能应邀前来…”
笑语间说出了让人细思极恐的话语:“让您见笑了,这几天家里冒出了几只老鼠,我实在抽不开身,只能让助理去接待您,要是她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您海涵。”
砂金客气道:“没关系,您安排的很好,我和我的助理都很满意。”
这倒是真的,因为据我检查,酒店客房里居然没有监控和监听设备,我还以为这地方连下水道里都是监控呢。
他们开始交谈起明天的会议,试探一些还没谈拢的合作条款。
说的都是些我听不太懂的话,我也没为难自己去听,我的心思已经跑到中间长桌摆放的小蛋糕上了。
我用我吃遍全宇宙特色美食的眼光保证,最底下那个泛着冰冷绿光的一堆不明物质一定能让人一口难忘。
啊,好想尝一口试试。
这种场合是不可能谈出什么东西的,对于他们这种聪明人来说只是浪费时间。
双方都没带专业团队,只能话说得一个比一个漂亮,嘴一个比一个严实。
漂亮姐姐很快就对此失去兴趣,礼貌提出告辞。
走之前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对我笑道:“这边这位可爱的小姐,如果想换份工作的话,欢迎随时来找我哦。”
她眨眨眼,意味深长地笑道:“当然,不是工作也行,我都很欢迎。”
不等我回应,她裙角翩翩走远了。
虽然不知道她在意有所指些什么,但我的心仿佛也跟着裙子飞远了,不由向前迈步。
一旁的砂金却绊住了我前行的脚步。
“怎么了76,你不是一直想吃东西,刚才眼睛都挂在蛋糕上了,现在往反方向走做什么?”他冷笑一声拽住了我。
从门口下车后,砂金就示意我挽上他的手臂,当时我听话照做了。
所以现在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腕不让我
26.要和我私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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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日起,我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flag果然是不能随便立的,就算只是在心里想想都不行!
因为真的会成真啊!!
来的路上我还在心里得意就算流落荒星都有自信保证砂金的安全,结果回去的路上我们真的就一飞船撞上荒星了。
看着眼前这个光靠我自己肯定修不好的破烂飞船,还有边上晕倒在地的砂金,我深吸了一口气。
很好,现在真的要上演荒野求生了。
事情原本是这样的。
那天我在晚宴上意外遇到了做财阀雇佣兵时因为意外而结识的朋友马修,因此意外给砂金千篇一律的参宴流程增添了几分乐趣。
姑且算朋友吧,虽然也就是他主动找上门来请我放了几个人的交情。其实不算太熟,之前从热夜之都跑路的时候我都没想起来通知他一下。
所以这次在宴会上偶遇,我俩没聊几句他就不知道怎么,莫名开始对着砂金控诉我当初的不告而别,大倒苦水讲我那些曾经的光辉事迹。
啧,真难为他记得这么清楚,明明我自己都忘差不多了。
这还是我刚从仙舟逃出去没多久的事。
那时候我才当上星际雇佣兵,没多少名气也没人指名,自然也就没钱赚。
苦恼之际听同行们讨论热夜之都也算是个宇宙内的发达地区,聚集了一群有钱没地花的财阀集团,只要忍受他们的怪脾气就能轻松来钱,遂摸过去碰碰运气。
来了一看果然,怪不得都说人傻钱多速来,这帮子有钱人简直屁大点事就要找雇佣兵调查抓人,监控设备铺满全都市,掌控欲旺盛的没边。
于是我随便选了一个有钱人,投入其麾下干了一阵子。偶尔还偷摸打打零工帮帮他对家,顺带提升一下自己在老板心目中的必要性。
如此这般跑路之前倒也赚了几个小钱。
至于“卡罗尔”这个名字…其实就是“卡罗”的变体,我的众多代号中最常用的之一。
一般我伪装成男性就用卡罗,保持女性体征就用卡罗尔,性别一向看任务需要灵活改变。
以至于除了有人喜欢骂我不男不女,后来甚至有人谣传星际雇佣兵榜一其实是一对双生子。
那时候我刚入行没多久。虽说以前也帮鸟人干过不少脏活累活,但到底不是自己接任务去做的,还没有认识到雇主们在性别乃至人种选择上的歧视性。
因此大部分时间都没有刻意去掩盖女性体征,最多蒙个面挡下脸掩盖真容。
后来经历的多了,才开始时男时女起来。
在热夜之都的时期我用的就是卡罗尔的化名,日常游走在大街小巷给财阀老头老太们办事,不定期在监控下露个脸让他们安心。
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了同样日常游走在大街小巷的马修,他也是因此才会叫我卡罗尔,并且见过我的真容。
见的次数多了,我也从一开始懒得搭理他,逐渐发展到了看他成天满大街乱晃不用工作不顺眼,遂放过几个没犯大事的小喽啰给他找点事做。
所以他到底有什么好不满的!
我也是为了我的100%任务完成率就算不保真也得逼真啊,我容易吗我!
马修讲得投入,被夸张形容词填满的长句一句一句往外冒,充分展现了他激动的心情。
砂金倒也听得认真,每到关键停顿处都要提问让马修接着讲下去。
我合理怀疑他是想避开和周围那些一直徘徊着想凑上来的人继续无聊而浪费时间的社交活动。
总之,他们一人说一人听,非常和谐自然地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欢快度过了宴会剩下的时光。
没有人在乎我在一旁的抗议,临走前这俩人甚至越过我添加了联系方式。
哼。
倒是我,看砂金好像确实对这些事情蛮感兴趣的,所以谈完合作后公司整队准备第二天返程的晚上,我出门右转敲响了他的房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给我们俩个安排的客房都是豪华套房(一般随行人员都是普通待遇)。像我们之后抵达的人马就一部分留在企业舰上,小部分入住了酒店的普通房。正常来说只有砂金这种才能享受高级待遇。
我不知道也不想搞清楚。反正也省得我想办法潜伏在砂金房间里了,这样不但可以好好睡大床,出门找人也很方便。
双腿交叉一手扶门框在客房门口凹造型的我一个潇洒甩头:
“尊敬的上司,请问你愿意和我一起私奔吗?”
穿着宽松绸子睡衣,头发带着刚洗过的凌乱的砂金:……
砂金没有说话,给我一个假笑作势要合上房门。
我赶紧伸手撑住了,用最快的速度一口气为自己辩解:
“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体验一下当年我是怎么从监控全覆盖的热夜之都成功出逃没被人发现的…”吸气,委屈垂头。
“我这不是看你那天听得不是挺开心的嘛。”
谁知道砂金思考了几秒后真同意了,转身换了身训练服出来示意我们可以走了。
于是我就带着他跑了,没有惊动自家守卫翻出了酒店,凭借我高超的飙车技术在监控里留下一道道残影,沿路嚣张黑掉了几个实在避不开的监控……
最终一路畅通无阻抵达飞船停泊港,开走了我们来时开过来的那艘小飞船。
事情到这里发展都很正常,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稍微有点难度的(毕竟还得带着一个人)模拟逃亡罢了——
76大人拐走了高贵的P40公司高管,留下了一群蒙蔽的员工小弟。
可惜后来发生的事就不在我们两个预料之内了。
————
“对不起,…连累你了。”
这是终于醒过来的砂金,正一手扶着飞船坠落翻滚时眩晕的脑袋,一手撑着地面席地而坐,后背靠在我安置他的树干上。
“你在说什么啊,明显是冲我来的啊?”
这是在疯狂翻滚中保持清醒,在坠地前一秒抱着砂金弃船而逃安稳落地,并且此时正在紧急搜刮飞船里的所有物资的我。
本来我们是应该第一时间坐逃生舱脱离的,但是实在是事发突然……
主要是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舰队的星际海盗打劫我们这一艘朴素的小飞船,当时我除了操控飞船极限闪避根本来不及操作其他。
很快我就明白太空作战我们只能任人宰割,这小飞船一没自保的火力,二没能在宇宙里作战的机甲,被人登舰就完了。
于是我且战且退靠近了附近较为安全的星区天体,正准备轰几炮拖延时间把砂金送上逃生舱。
几乎是下一秒,我们这艘小飞船就被猛地一炮轰进了脚下这颗未知名荒星的引力场范围内,下一秒就开始重力加速度极限坠亡了。
没办法,空战不是我的主场,有本事来陆
27.76大人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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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受戕自能愈
阿二康复疫不生
阿三奋勇无畏惧
阿四生翼代步行
阿五身心不觉苦
唯有阿六无大能
——六昧叹]
几个起跃后,我垫着脚尖轻巧落地。
右腿后撤一大步,起势,清嗓,开唱:“……星汉灿烂寰宇间,有宝地名青丘盛仙颜。”
翻腕一甩,把刀当成宝剑舞动,绕了一大圈后收刀入鞘。
砂金抱着背包从树丛中钻了出来,表情认真地蹙眉对着我上下检查。
“安啦,没受伤的。”我对他呲牙笑,心里有些许得意但面上不显。
就那几个还没发现我就被我全灭的垃圾,怎么可能让我受伤。
啊?你说光明正大正面迎敌?
笑话!我又不是那群成天上蹿下跳,生怕别人看不见自己的巡海游侠,把大名登上通缉榜单当做家常便饭……
姐姐我是拿钱办事的低调雇佣兵好吧,干的最多的活就是刺杀雇主的敌人、缴杀雇主的一群敌人,为了完成任务那是从来不讲武德。
一个优秀的杀手就是能让敌人死得毫无察觉、无声无息。这就是专业!
……
“我们现在做什么?我的信号可能没发出去,不然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看得出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砂金理清现状、抓住重点了。他没有问我那些人是怎么回事,而是问我该怎么办。
毕竟在保护他这方面,我比他自己更擅长。
我没有回话,伸手过去提起砂金怀里的背包盘腿坐下。然后从万识囊中掏出一口小锅,挂在我潦草堆起的树枝架子上。
再翻找出成套餐具、打火石、蛋白米、固态净水、蚯蚓干……
“不想那狼烟卷起布离乱,欲霸青丘不安然。”
我一边咿咿呀呀继续哼唱,一边一样一样往外掏东西。
忽略流落荒星的事实,这么看还有点出门野餐的感觉呢。
“众狐人遁世避刀兵,有六子流离山林间。”
万识囊这种便携式储物装置除了贵一点没有什么缺点,虽然无法拥有无限空间,但是对于大部分情况都足够用了,拿起来还轻便。
以前我当雇佣兵的时候为了方便行动也斥资买过,现在倒是可以随便用了,就连市面未发行的最新版也能轻松到手。
谁叫这玩意本就是博识学会研发的,那不就等于是公司投资赞助研发,成果就是约等于公司的,四舍五入那就是我的,嘻。
天空以一种较快的速度暗了下去,看来这个星球的昼夜更替要比庇尔波因特规定的模式标准快上不少。
“那哭声传到了九霄外,有仙闻声驾云间。”
哧地一声,燧石碰撞绽出火星点点,引燃了细小的枯枝败叶。我旋转角度,让它点燃整个垒起的柴堆。
可能被我过于放松自在的态度感染,砂金也跟着坐了下来。
“你唱的是什么?”他抱膝凑到篝火前问道。
他的侧脸倚在膝盖上,歪头朝向我,是一个蜷缩的姿势。
其实他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但蹲在那里还是小小一团,看起来甚至有几分乖巧了。
火光在一片黑暗中映照着他的金发闪闪发光,我的视线不由凝聚在那一点明亮上。
“是狐人大鼓哦,仙舟的特色曲乐。”
我收回视线,拿刀划开一包压缩蛋白米,哗啦啦倒进小锅里。
想当年我还不被允许拥有能联网的终端,在最爱玩的年纪娱乐生活匮乏,每天除了完成训练就是被迫读书学习,日子过得枯燥无味、苦不堪言。
别说打游戏看动画片了,离开仙舟前我甚至没看过仙舟特色幻戏。
难得的娱乐就是做完任务回来的路上拿偷偷攒出的零钱买几个话本子看。日常喜欢蹲在梨园戏院房梁上偷听免费戏曲摸鱼,也因此背下了几乎所有的戏曲唱词。
看着锅里满满的米粒,我满意地点点头。
毕竟在仙舟生活了那么多年,我还是挺喜欢蛋白米这种主食的,它有着蛋白般的润泽和蛋白般的口感,同时富含蛋白质,是美味又优质的营养来源。
取一些固态净水放进锅内,把它化开煮沸,等待十分钟,就可以熬出一锅营养又香甜的白粥,是不擅长做饭的我也能轻松获取的美味。
搭配上几根食用方法多样的辣味蚯蚓干,就算是流落荒野也能吃饱喝饱,美滋滋。
“等等…不要把它放进去煮。”砂金迅速抬头,紧急伸手抓住了我手上的蚯蚓干罐头。
“好吧。”我失望撇嘴。
真挑食,明明煮软的蚯蚓干口感滑溜溜的就像活的一样,还可以给粥调味调色,也很好吃的。
砂金又缩了回去,手上抓着蚯蚓干罐头把玩,口上问道:
“你唱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一个故事?仙舟的?”
“别急,正要唱到最精彩的部分呢。”我拿砍削木柴的小刀敲敲小锅,起了个范,口中模仿弦乐的音色和节奏。
“仙客自称长生主,问六人缘何在此哀叹。”
我用刀柄指向砂金提问,直到他如我所愿摇了下头后才继续唱下去。
“阿大哭诉畏刀刃,利刃穿身四肢残……”
……
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我拿出一根削好的树枝搅拌几下观察。
时间差不多了,看起来也熟了,正好曲也唱完了,好耶开饭!
“所以……这就是仙舟人魔阴身的由来吗?这曲子讲的是不同类型的丰饶赐福?”
豁,看来他之前真的做过功课,连魔阴身都知道了。
“是的哦,这你都听得懂,很厉害嘛。”我语气惊讶道,一边把小锅取下来。
虽然大部分都是联觉信标的功劳啦,我腹诽。
只要注射小小一针,就算是复杂晦涩的仙舟语也可以直接翻译成每个人能理解的含义。
不过戏曲就像古文一样,不是听到看到就能轻松明白内容的。
当年的我也是听了快一年的戏才开始听清楚台上的人都唱了些什么,其中狐人大鼓相对来说还算简单,节奏清晰唱词也不多。
再加上我哪里会什么戏曲,刚才根本就是一通乱唱,几乎是半说半唱把台词念下来了,降低了理解难度,砂金才能一次就听懂。
……对,肯定是这样!听曲子跟智商能有什么关系,没有关系!
把粥倒进碗里,插上勺子一只、蚯蚓干若干根,营养又美味的蛋白粥就做好了!
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的完美简餐,主要是别的我也不会了。
我把碗递给砂金,他这次没再说什么,坐直起来乖乖接过,吹了吹,慢慢吃起来。
我们隔着篝火相对而坐,安静分食一锅白粥。
整颗星球仿佛都静了下来。
28.他给我做了一锅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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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策了,万万没想到凭直觉选的星球,环境安全的真相原来是曾经来过。
啧。和这里拥有一模一样的人造生态系统的小星球我去过的就不下十个,这哪里想的起来。
至于砂金眼尖看到的树干上的标记……
谁知道那里写的是什么,反正不可能是什么“76大人到此一游”。
而且谁规定我在仙舟生活过就一定认识什么仙舟字,万一我是文盲呢!仙舟字那么难,当年我也是被逼天天写字帖学认字的。
再说那是不是仙舟字还不一定呢,反正我不认识!真的!就这样!
我拽着绳拉着砂金就走。
“不重要,不重要。我突然想到…不是,突然发现那边有一个很适合我们的洞穴。走,我带你过去。”
看到那行字的第一刻,如果我的第一反应是矢口否认自己认字,那么第二反应就是当机立断跟着自己曾经做过的标记走,假装听不见一路上砂金疑惑的声音。
它们其实很好认,都是些“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之类的仙舟语,一看就是我写的。
尽管脑子里完全没有想起路线,但是在它们的帮助下,我还是顺利找到了以前当做临时落脚地的洞穴。
洞口果不其然也找到了我用刀刻过的痕迹,只见勉强能算做门牌的石头上一排歪歪扭扭的仙舟文字:
“此洞是我家,想进要交钱——76”
砂金盯着这一行字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视线定格在最后两个数字上久久不动。而我只能继续假装自己没看见。
怎么说呢,当年刻下这些标记的时候,我一定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也不可能想到还会有除我以外的活人能看到这些字。
但愿我亲爱的上司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字的含义(双手合十)。
我不由得庆幸现在这里没信号也没网,公司的高科技翻译器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读取这些文字,好让这个不认识仙舟字的埃维金人看懂。
他那聪明的脑袋就是再有怀疑也没法当场拿出证据,谁叫联觉信标只管听不管看呢?
这个科技的发展程度就刚刚好,我在心里为博识学会点赞。
“啊呀,你看!多好的一个洞啊!”我装出做作的惊讶,试图吸引走砂金对那些字的关注。
这不是说我有多爱仙舟,离开之后还要到处用仙舟文字,委实是我只会写仙舟字。
虽然我在那里生活的时间大概比在出生地都长,但可从来没过过什么值得怀念的好日子。就算它本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我也没法忘掉那些在那里经历的惨痛过去。
就比如说因为弱小无助没有力量,所以被逼学习的话就只能照做。
也因此,获得自由后的我尤为厌学,也就再也没学过其他星际文字的写法了,日常依赖联觉信标听说和翻译器读写。
这一点砂金比我自觉多了,官方语言他刚入职就掌握熟练到能顺利上手工作了。
好在他不是星际语言学的学生,不会要求自己毕业前掌握至少20种语言,因此没有学习仙舟语,现在也只能好奇推测。
我一把拽住他往洞里钻,“快走快走,天黑了要睡觉了。”
这其实是个天然的洞穴,没有能让公司拿去献给琥珀王的多彩矿石,因此也没有得到开发,没有遗留的高科技设备。
我也是当初接了公司的开荒任务才来到这颗星球,寻找落脚地时偶然发现了这里。
这个洞往里一直走能通向一个大而宽阔的地下空间,洞穴结构稳定且隐蔽性极强,而且通风良好,不用担心缺氧问题。
我很喜欢,遂占为己有。为了让我自己能每天找回来还沿途做了很多只有自己能看懂的标记。
只是当时没想到还会有带人找过来的一天就是了……
洞里狭小又有积水,地面湿滑。我一手掏出强光探照灯,一手抓住砂金的手腕走在前面。
我自己是知道洞底很宽敞舒适的,但是我不应该知道,只好用夸张的语气开始了我的表演:
“啊呀!这洞这么潮,万一里面根本没有合适驻扎的地方怎么办啊!”
砂金有些困倦的声音略显敷衍地安慰道:“没关系76,我相信你的运气……”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相信这颗星球上都不可能有比这个洞更合适的地方了。”
我闭嘴了。
哥,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不信?!你还不如说是相信你自己的运气呢!至少你真的有!
我听到他小声打了个哈欠。
这么算算,从成功出逃到意外遇袭再到现在,砂金都和我一样还没有睡过觉
我是没什么事的,但他确实也到极限了,能强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我拉着他加快了脚步。
都怪那群星际海盗。好啊,不长眼敢打主意到姐姐我头上,还害我连累了新工作的上司……
等着,早晚把他们灰都扬了。
成功到达目的地,我意思意思演了一下惊讶,然后就开始一件件从万识囊里掏睡袋、帐篷、小毛毯。
先把砂金裹进毛毯里安顿好,再快速搭起帐篷,铺好睡袋,把一团砂金搬进去挪进睡袋里拍拍。
“呼——好啦,快睡吧!”我抹抹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
砂金眨巴眨巴他那双绚丽的多彩眼眸看着我:“晚安76,希望你能睡个好觉。”
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说:“好的,晚安。”然后转身钻出去升起了一小簇篝火。
“76,所以你也是那[六兄弟]的一员吗?”一片寂静中,砂金困到模糊的声音都显得冷清了。
我没有说话,靠着石壁闭着眼睛假装自己睡了,但是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砂金没有再问。
不一会儿,帐篷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给砂金留下一地食物和餐具厨具后我就跑去狩猎敌人了。
海盗
29.不用自己做饭就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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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我一边用清洗剂洗碗刷锅,一边摇头晃脑着哼歌:
“在那悬崖峭壁上,有一只小山羊。他的名字叫罗尔,今年三岁了。”
我余光瞥见砂金换了个姿势但还是坐在原地,一手托腮冲着我发呆,看起来没精打采百无聊赖的。
这么一想,他这一天确实有够无聊的。一个人呆在这么空旷冰冷的地下溶洞里,没什么能做的事,也没人说说话。
然而罪魁祸首是我。emm……
砂金甚至都没怪过我。emm……
我演唱的更卖力了:“蹦蹦蹦又跳跳跳,快乐没悲伤。终于一天狼来了,咣当掉下去了。”
铛铛——我在心里给自己撒花。
安静地听完了一曲,砂金表情古怪地开口了:“……这也是仙舟的歌曲吗?”
“不是哦,是我自创的。叫小羊之歌,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好。”砂金在我期待的眼神中快速评价了一个字,好像它有多烫嘴似的。
紧接着他问道:“…为什么要唱一只羊呢?”
“是我小时候家里的一只小羊,小名叫罗尔哦~喂肉干的时候吃得可快了,牙口超好!超级可爱的!”我双手捧腮,摆出一副托帕小姐看到猫咪时的沉醉表情。
“……”看得出砂金把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选择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它后来怎么了?不小心掉下悬崖了?”
我狠狠点头,表情阴郁中带着货真价实的愤怒:
“我的可怜小羊,他死的时候才三岁。…他还那么小,我从那么点一个养到那么大的……都怪那些可恶的狼!”
“所以后来我就把所有狼都杀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吧,砂金?”我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砂金。
“……”砂金沉默了。
良久,他艰难开口道:“都过去了……76。”
我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我知道的哦~”
篝火发出濒死前的最后一声响亮的哔剥声,搅散了洞窟里沉闷的气氛。
“啊呀!”我回过神来,火要灭了!
我唰的一下站起来:“我再去砍点柴吧。”
嗯?
“等等,你之前一直烧的是什么啊?!”我指着篝火惊叫。
我总算想起来早上走的时候就没剩多少木头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支持砂金烧到现在。
当时想的是反正白天也就做个饭,不需要用多少,回来前再砍一些晚上用就好了。
可是砂金明明做完饭了还一直在添柴,甚至他用电锅做的饭他居然还一直在烧火。
所以他到底烧的是什么?!
我定睛一看,火里那根费力燃烧的细长条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我昨天吃饭用的家伙呢……
“哦,你说那个。”砂金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
“我把包裹里所有可燃物都找出来烧了,比如说那些木质餐具。当然,先烧的是燃素,后来是不够用了。”
他满不在意的指了下地上倒着的原本装燃素的罐子:
“没想到这飞船上的物资这么齐全,不说这么多保鲜食材了,居然连燃素都有。”
我张大了嘴:啊?所以这就是你烧我筷子的原因?!
还有…你不需要火还烧火的意义何在啊!
我很想大声质问,但是身为各种意义上的罪魁祸首,我不敢为自己的筷子发声,毕竟我还有勺子,所以我合上了张开的嘴。
有时候我总觉得我的很多想法在砂金面前几乎透明到无所遁形,但他毕竟没有读心术,不会听到我没说出口的话,所以他只是头也不抬地继续道:
“对了,你也别出去了。这里有一个取暖器,还能发光,完全够我们用了。”
他说着就从边上堆成小山的器具堆里掏出一个圆柱形玻璃器皿,啪的按开了开关。
暖橘色的灯光霎时取代了奄奄一息的篝火,照亮了洞穴的一角,也照出了我呆傻的表情。
砂金看起来有些无奈:“你装东西的时候也不看一下的吗?这是完全不知道自己都装了些什么啊。”
我:……
我哪知道!我是直接搬的应急包,急救包和小厨房,我哪知道它们这么全啊!这只是个小型军用飞船,有必要物资多样到比武器装备还高端吗!
公司都把钱花哪里去了!!
于是当晚我把取暖器搬到帐篷边,窝在边上打着瞌睡研究起了我的百宝囊。
可能是取暖器比篝火给力的多,砂金这天睡得倒是比前一天安稳了些,呼吸平稳到我听久了都开始打哈欠犯困了。
……最后还是放下了包裹打起了瞌睡。
第二天早上,那帮蠢货果不其然开始了无差别轰炸。天刚刚擦亮就开始一个地一个地挨个炸过去,试图用这个方法逼迫我们出来。
不过他们是不可能如意的。首先他们找的方向就一直是被我误导的错误区块,所以他们炸的位置也不可能是对的。
当然就算他们炸到我们脑袋顶上,这个我精挑细选的地下洞穴也不会被这种程度的炮弹搞塌。
被远处的动静吵得眯不着的我坐起来不紧不慢给自己煎了四个蛋,留给砂金两个,啃着面包就溜出去看爆炸。
有些引发的火势比较严重的区域都被我过去画了隔离带,防止他们把这一星球脆弱的生态系统都给毁了。也有几个跑下来想要趁乱纵火的家伙被我无情斩杀。
我们这些人是打完就走了,可这颗星球上的碳基生物还是要继续生活的。
今天几乎没有人型外卖,压力骤减。我一路溜溜哒哒,也溜溜导弹,中午甚至还有闲心回去吃了顿午饭。
是砂金拿冻蔬菜和肉干煮的蛋白粥,我很捧场的哇了一下就端起锅往嘴里倒。
嘛…比我的白粥高端多了,甚至还加了调料。其实给我什么我都吃得下,但砂金做饭确实蛮好吃的。
再说了,不用自己做的饭就是香!
砂金问我:“你一会儿还要出去吗?”
我:其实也不是很必要,但是一直在洞里呆着会很无聊。
还没等我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砂金突然说道:
“算算时间的话,我们已经失踪快40个系统时了。他们也该联系完总部,发现我们两个是在路上遇难开始搜寻了,最晚明天也该找过来了。”
我:“是哦。”呼噜呼噜喝粥。
砂金继续道:“既然这样那也不需要躲很久了,到时候有公司舰队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们只要保证在此之前不被找到就好啦。”
他说完眨了眨眼。
我:“是哦!”抬起头来呼噜呼噜喝粥。
“我听到今天外面一直在轰炸…虽然76你很厉害,但是现在出去还是不安全的吧。”砂金担忧道。
“而且这种情况下对方也不会让自己人出来的,你出去乱跑又危险又有暴露的可能。”
我:“…是哦!”若有所思地慢速度喝粥。
“不如我们一起在这里等一等吧。”他表情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唔,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是他说的也有道理。
“好吧。”我回答,放下吃光光的锅抹了抹嘴。
因为答应了砂金今天不出去了,在这没有网络没有电视的空石头洞里又没得玩,我就跑到帐篷那里继续改造我的一次性动力炮和动力臂。
它们是我研究百宝囊一夜后的成果的一部分。
这种效果拉胯、用完就坏的组装式武
30.见过找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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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么多天唯一落地的飞行器。
但凡早一点落一个能飞的玩意,我都不用在地上当这么久刺客打游击。
我在远处默默观望,星舰落地很久仍没有动静。
形势不明,不好判断对方打算做什么。我想了想,先钻回洞底跟砂金知会了下,叫他隐藏好自己不要出来,我自己则做好伪装带上武器装备去近处探探究竟。
结果跑到近处才看到舱口竟然是打开的,舷梯也是放下的,却一直没有一个人或者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
我疑惑了。
从它还没它完全落地开始我就关注着这里,这一路跑过来也没看到任何可疑人员,那这光放梯子不下人是干什么用的,总不能是欢迎光临吧。
既然有疑问那就去看看吧,就算这是请君入瓮我也没别的好办法了,于是我顺着敞开的大门就登上了星舰。
出乎意料的不是我在里面畅通无阻,而是偌大一个星舰里面居然空无一人。
没有星际海盗、没有自动机兵、没有指着我的枪口弹药,它就是一个放眼望去一览无余的、空的、或者说被人刻意搬空的,星舰。
我:……更奇怪了好吗!
这帮人搞什么鬼?我都有点害怕了,但又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只好怕怕地小心前进。
按照正常逻辑和我此时最紧迫的需要,我应该前往舰长的驾驶舱指挥室。
那里不仅是操作星舰起飞的舱室,也是目前唯一可能有点什么的地方,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也不可能把主操作系统拆了吧。
这星舰还能自己安全降落放舷梯,那基本自动驾驶系统肯定还是有的,如果还能正常使用那就更好了。
所以我就去了,结果我刚迈步进驾驶舱,正前方的大型显示屏唰就亮了。
一个顶着一头凌乱长头发和浓密络腮胡的大脸随着突然亮起的屏幕一起拍进了我的视野中。
我惊地瞳孔放大往后一跳,我相信任何乍一看到这样一副尊荣的人都会忍不住震惊。
我:好家伙,哥们你是真野啊!野人的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星球上的原住民呢。
不知道是做啥的野人开口了,语气暴躁不耐:“卡罗或者卡罗尔,随便吧。告诉你,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他眼神凶恶,伸出一根手指恶狠狠地指着屏幕外的我:“我承认你很强,强到我们付出的代价远超原本的赏金…
但如果我在一个系统时后不能在我的舰桥上看见你,那么这艘星舰会立刻在这颗星球上爆炸,到时候…”握拳的手一下子打开,是一个模仿爆炸的手势。
啊,不知道他接的谁的单子,如果说赏金,那可能确实不多。
毕竟我有干坏事不留名的好习惯,也不怎么招惹星际和平公司这种宇宙级组织,能通缉到我真人的,多半是以个人的名义,自然也掏不出多少钱。
我心里想着,辣眼睛视频还在播放:“哦,或许是在宇宙中爆炸也有可能?毕竟你可是比鼠类还能躲藏逃跑不是?”
他的语气鄙夷不屑。说到这里,还阴恻恻地笑了:“啊,我是不是忘了说?这是一条提前录好的视频,所以计时是从星舰落地的那一刻开始的哦。啊呀,你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我:……
哇哦~有趣欸!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了!我瞬间就把盘点悬赏人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男人,恭喜你,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哎,这是真下血本了。如果我没眼花,当时在太空里他们也就一艘这种体量的星舰,其他都是各种类型的小飞船。
好嘛,可以说为了杀我掏空了家底,这就算最后真杀成功了,就凭我那微薄赏金,肯定是赚不回本的。
没想到这帮蠢货为了抓住我居然舍得做到这个地步,把唯一的星舰自爆了,直接来一个鱼死网破。
我检查了一下星舰操作系统,确定它被损坏的蛮彻底的,几乎只保留了基本驾驶能力和巡航功能,凭我的技术水平根本无法停止它正在倒计时的自爆程序。
这就难办了。
星舰这种宇宙中的庞然大物自爆的威力向来不可小觑。这艘虽然体积有限但也不小了,爆炸起来炸不碎一颗星球,但炸毁这块区域、炸死我和砂金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们这是没有歼星炮,就找来一个歼星炸药包了,以牺牲巨额财产为代价的炸药包。
看了看机械表,剩下的时间确实不多了,如果想活命恐怕就只能按他说的做了,而且还得立刻起飞出发。
叹了口气,我不情不愿启动了星舰,预备起飞前往指定地点。
不过嘛,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
只有滴水声的寂静石窟,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如果再加上黑暗的话…砂金想。
一个人在这里待久了,时间仿佛都不复存在,失去意义。
有些人在的时候是真的吵闹,走了之后却又衬得过于冷清,而他一向是不怕吵闹的…
砂金抱着背包蜷在取暖器明黄的暖光边,心里客观地点评。
平心而论,这变相放假的时光其实不算难熬,甚至有几分久违的新鲜有趣。
吃住条件虽然一般,但比这里恶劣多的环境他也不是没经受过…
那些过往…是直到今日、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都无法磨灭的深深扎根在这具身体中的烙印。
与之相比,现如今这种境况实在算不得什么。
何况有76在的地方,总是很难让人感到无聊的。
说到76,她真的是很奇怪…不,很神奇的一个人。
有时候他觉得她的心思浅显得一目了然,感情流露从来不加掩饰,更多的时候他却又总弄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她的行为常常让人摸不清她思维的逻辑,或许那本就没有逻辑只是随性而为吧,是他不该用自己的想法来推测她。
尽管推己及人在社交中是有利且高效的做法,无论是占据主导还是与人交善都必不可少,揣测他人的心意也是他所习惯的。
但放在76身上…
果然还是会显得自以为是了吧,砂金自嘲地笑笑。
就在这时,安静了许久的洞穴突然从顶上传来震烈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坚硬而庞大的东西重重击打在岩石上。
他警惕抬头。伴随着石壁的崩解掉落,天空忽然打开出一个明亮的洞。刺目的光顺着空隙倾泻而下,骤然射入他已经习惯了黑暗环境的瞳孔,迫得他闭上了眼睛
——洞穴顶被外力人为破开了。
洞口哗啦啦甩下来一截长长的绳梯,将将垂到地面。他借着石壁的阴影隐藏身形,仰头观察那个因距离过远而显得并不宽敞的孔洞,静观其变。
然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突然探了出来。
脑袋出声了,用着大喊的方式和熟悉的声音:“喂喂喂,能听到吗?能听到吗?”
他松了口气。
果然是她,也只能是她。
刚刚还在想的人突然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眼前,就像她本人一样总是不经意间出乎他所料,但他却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
那家伙继续喊着,声音在洞穴中回荡:“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虽然我只有一个人,但是我说是包围就是包围。
不仅如此,我还要绑架你,现在命你速速登上绳梯与我深入敌营。”
所以说,很多时候真的搞不明白她在想什么,砂金好笑地叹了口气,走出来站到了洞口下,抓住了绳梯。
————
31.放个烟花
《[崩铁]被公司高管看上了怎么办》全本免费阅读
野人无能狂怒,输出大量发到星网上会被屏蔽的词汇“******”。
我:今天又是长见识的一天呢。
这是什么语种的脏话?明明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长串,联觉信标翻译完意思却如此精简,感觉是放仙舟上都吵不赢小朋友的程度呢。
我是一向不在乎逞一时口舌之快的。
有功夫在那里绞尽脑汁骂回去,远不如让对面再也张不开嘴来得痛快。
自我年幼离开家人独自挣扎求生后,我因为性别、外貌、年龄、乃至人种所经受的言语攻击就不可胜数。
甚至因为很有欺骗性的外表,可以说是远超身边其他相似处境的同伴的。
对于我所接触到的许多缺乏素质与教养的、只是长了个嘴会说话的玩意来说,很多时候侮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只因为你所处的社会地位低下,所以他可以随意地在你身上发泄恶意无所顾忌。当然也有一些人说这些话是有意激怒你,为了抓到你的弱点以此来拿捏掌控你。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人。
无论他们出于何种目的,我早就对这些话免疫了。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攻击方向,用词重复率能有九成,我都听倦了,毫无新意好吧。
在这一点上我相信砂金也是一样的…当你身处社会最底层时,总是能见到人性中最大的恶的。
而且不像我这种一力降十会,他是那种反过来利用这世界弱肉强食的底层规则的聪明人,面对恶意只会比我还适应。
别看他现在癫癫的,野人骂三句他茶里茶气回一句“你不会没人爱吧?”、“长这样确实不好说…”,句句踩人痛脚,说话有一种不顾自己死活的美感。
但这都是他本来就癫(心里说上司坏话他又听不见略略略),反正跟傻X野人的垃圾话只能说有点关系,但不多。
远的不说,就说他来公司后,虽然身份地位直接一个阶级跃升变得高不可攀,但背后因为眼红编排他的家伙一直就没消停过,也没见砂金表现出在乎的态度。
对此,常年混迹论坛的我对每一个真料假料都耳熟能详,上班摸鱼时经常开小号在公司论坛里煽风点火乱搅混水,假装是砂金的迷弟迷妹为他辩护。
唉,我就知道,优秀的人总是招人记恨,这一点上司他一定和我一样感同身受吧。
再说,保护上司的对外形象和声誉怎么不算我安保工作的一部分呢!我这是在认真工作!
那边野人正被砂金几句话整得破防暴怒,这边我跟砂金打眼色询问要不要现在就把这有眼无珠,胆敢对我敬爱上司出言不逊的“人才”干掉。
嘛,不管这络腮胡野人有什么能让他看到漂亮男人就破防的过去,就凭他这张嘴和这个破脑子,我看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既然如此,他又有幸遇到了我们,那么姐姐我可以赏他提前结束他这一眼望到头的贫瘠人生。 :)
这个情况下是有些难度。海盗们人多势众又是真正的亡命徒,全身而退是不指望了,但出其不意枭个首还是做得到的。之后主要还是得靠公司舰队支援。
砂金没发出行动指令,我认为这就是让我自由发挥的意思,约等于看我表演。
于是我摆出一副愤怒不满,但敢怒不敢言的屈辱表情恨恨道:“****,你这个混蛋!敢杀了他,我让你全星舰一起陪葬!”
呃…好像演过了?这也太不像一个阶下囚了吧…我和愣住的野人对视。
看这一屋子人反应不对,我立刻调整表情。改做要哭不哭地啪叽一下跌坐在地,往砂金身上一扑,牢牢抱住他:
“不——!不许杀他,要杀要剐全都冲我来。呜呜,如果你非要杀他,那就先杀了我吧!”在砂金背后双手展开一挡。
我认为这回的表演非常完美,表现出了我——一个星际雇佣兵,对自己的“情人”的一腔深情——
不但走到哪都带着他,还在生死关头保护他,多么感人的爱情啊!
除了最后尝试挤出两滴虚假的眼泪但死活挤不出来这里有点失败。
但在场观众并不买账,看得出连野人都在继续卖砂金还是转道骂我之间犹豫了,最后选择了一起骂。
他可真能骂啊,骂这么久不嫌累吗?我盯着身前的砂金发呆,唔…这么看金发确实很好看啊。
虽然不懂这玩意为啥光骂不打杀我们,他一群下属也个个义愤填膺盯着我,没一个提醒他的,仿佛抓我们来就为了骂个痛快。
但我确实有意没有直接动手,所以也只好被动挨骂。
主要是,我俩现在主打一个拖延时间。那么野人如果想在这里证明“反派死于话多”定律的正确性的话,我和砂金自然是不会有意见的。
这不给我们省事了嘛,不用战斗不用谋略,只需砂金偶尔插几句话刺激一下他的辱骂欲,他就能一个人滔滔不绝骂到宇宙消亡。
在把砂金拉上星舰后,我就告诉了他这艘星舰要爆炸,来不及逃生,我们不得不去面见海盗们的现实情况。
其实不带他也可以,对方又没说要见他。我强烈怀疑这伙人都不一定清楚我们有两个人,但是把砂金一个人放在这里我又不安心。
好在,在我一边拽绳梯一边给绳梯上的砂金解释完后,砂金主动表示要跟我一起,倒是省了我犹豫怎么劝说的功夫。
看看我上司多么聪慧贴心,再看看这唾沫横飞的原始人…是个有眼睛的都不可能舍了砂金跟了他吧!
真不明白就这水平到底怎么当上星际海盗的。让他当头头真是屈才了,他应该去开一个骂人培训班,保证比他干这行有前途,赚得恐怕也比现在多。
这就是不专业!我摇头。
怪不得会做出赚赏金外块赚到公司的人头上、精准的招惹两个人中更不能惹的那个、舰船数量在星际海盗群体里少得可怜……
哈,手下还都是一些明知道前方有强敌却只会红着眼睛闷头冲的傻子。我今天也是见识到了真正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
野人可能也发现了光张嘴不动刀枪没有威慑力,盛怒中手摸向了腰间的枪袋。我调整姿势,悄悄护住了砂金。
不过还好,还没等我决定是继续虚与委蛇演一下呢,还是仗着自身体质硬杀出一条血路时,情况很快迎来了转机。
因为就在他拔枪而出时,我面前,他背后的显示屏花白了两秒,伴随着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屏幕上露出了我组建的“砂金护卫队”副队长小一同志的脸。
公司的舰队到了。
屏幕里的小一立正敬礼,严肃开口:“报告队长,排爆完毕。现已包围敌方全体飞船,请您做下一步指示。”
很好,很有面子!我心中盛赞。
野人惊愕回头,海盗们也一下子炸开了锅,目光从时刻警惕我转移到惊恐看向窗外。
只见舷窗外,原本隐匿在黑暗太空中的公司战舰一个接一个地显露身形,密密麻麻声势浩大,呈聚拢状团团围困住了星际海盗们的飞船。
光有这些外部的船队不够,我们俩还身处敌军大本营呢,自己人随时可能被我俩掣肘。
所以紧接着,我就趁他们一个个慌乱地无暇顾及我的几秒,撂倒了近距离看押我和砂金的几个人,抽出野人手里的枪抵到了他的脑门顶上。
这样做仍不够牢靠,但是没关系,我拿着手枪猛
32.好好活下去
“如何在3系统时内睡够8系统时?”AI男声在屏幕里慷慨激昂。
“非常简单,你只需要在睡觉的同时以0.927倍光速进行奔跑。根据古蓝星物理学提出的钟慢效应,你的时间就会膨胀为别人的8/3倍,不仅轻轻松松3系统时睡够8系统时,还锻炼了体质,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你学会了吗?”
#治疗失眠 #星际物理学 #节约时间的好办法
我恍然大悟,不由点头感叹:“原来如此!”
不过0.927倍的光速可能还是有点艰难了……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最高时速,自认暂时还做不到这个地步,不知道公司的高科技能不能帮帮忙。
我这边自言自语思考着,余光里瞥见路过一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纯白光滑的石膏头戴在了头上,然后石膏头都不回地转身飞速离去。
我被这一出大变活头的戏码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震惊到当场呆愣站住,都没有来得及追上去抓住他好好看看他是怎么做到的,感觉都能和仙舟变脸谱的传统戏剧媲美了。
可惜没看到正脸。此人又走得飞快,活像身后有什么他不能理解的生物追着他似的。唉,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了,我望着他走过的路失望叹气。
视线回到手中循环播放的视频上,发呆了两秒后,我:哎呀!为什么不问问我勤奋学习无所不能的上司先生呢?
当天中午我就在饭桌上再次播放了这个视频,然后真诚地询问我亲爱的上司:“所以这是真的吗?”
坐在对面认真吃饭因此听完全程的砂金闭了下眼,放下刀叉优雅地擦擦嘴:“76,专心吃饭。”
啧,知道了。
哼,他肯定是也不知道答案又好面子才不回答的,我懂我懂。而一个懂事的好下属是不会故意拆上司台的,这回就放过他好了。
要是搁在以前,我肯定是不会不专心吃饭的,但最近我确实遇到了点小问题,本就堪忧的睡眠质量再添新忧,问题不严重但确实让我有些困扰。
再加上我的终端老是给我推送这些睡眠相关的内容,我自然不由得多关注了下这个可能这辈子都治不好的老毛病,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关于这突如其来的睡眠障碍问题…我强烈怀疑是最近太忙了的缘故,肯定是这样!而且全都怪翡翠!
翡翠对我的惩罚远不止我消失的未来三个月工资和我那前一万字绞尽脑汁,下一万字重复循环“我错了我错了”,最后一万字开始默写仙舟话本子的三万字检讨。
她!给我、安排了、新工作!不加工资的那种!
啊啊啊啊!呜呜呜呜,我内心哭成流泪猫猫头表情包。
简单来说,翡翠看我每天上班在办公室架着腿玩游戏不顺眼已久,逮着我犯下偷拐上司大错之罪行的机会,给我安排了个仙舟语里可以称之为教头的附加工作。
也可以看做是军训教官,如果我一个人追着满场人揍也算军训的话?
唔,真要说我这还是星际和平公司庇尔波因特禁军教头呢,搁话本子里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可惜现实中是有名无实工作还多的那种。
总而言之,此举大大减少了我上班摸鱼的快乐时光,把我投入了无止境的操练公司底层武装人员——俗称炮灰们的死循环。
因为他们人实在太多了,练完这一批下一批就用星舰运过来了,跟割完一茬又长一茬的野草似的。
不但对于公司来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对于我来说也堪称是真正没有尽头的、没有止休,永远不用担心失业的“好”工作。
这怎么不算一种铁饭碗呢?如果它能让我升职加薪就好了呢,呜呜呜。
工资是不可能有的,因为翡翠说这是惩罚,同时也是消磨我过剩到胆敢拐骗上司的旺盛精力的必要举措,因此钱一分没有但活必须得做。
翡翠:不要想着去告状,砂金救不了你,钻石也同意这个安排…所以完全没商量。
我:…… 好啊,这么玩是吧。
我:“你真的忍心这样对我吗?”(声音变调)(故作坚强)(倔强转头)(捂脸)(轻轻拭泪)
翡翠:出门,右转,不送。
面对紧闭办公室大门的我:可恶!
遂怒向翡翠发送咬牙切齿、无能狂怒、痛哭流涕表情包三连以示不满。
然而如果不满和抗议有用的话,我现在大概都能成功就职宇宙最大公司的董事长,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
可惜那是白日做梦,梦境以外是我每天睡不好觉还得无薪加班。
我这边吃完饭歇了会后又溜达回了演练场,随意翘腿坐下就观看起了台下大部队的日常训练。
在我刚拆开一包奇巧零食准备吃的时候,我前不久偷偷录下设置的砂金专属新消息提示音(之前那个太张扬被发现了)响起:“我□□”
抽卡记得找他(砂金):人呢
抽卡记得找他(砂金):怎么不在办公室
折纸小鸟天下第一(76):马上就在。
折纸小鸟天下第一(76):(金黄折纸小鸟衔花表情包)
一边回复终端一边感受着零食种子在口腔里欢快乱跳的我心中疑惑:他怎么又发现了?我出门又忘关门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最近的上司变得有点粘人,经常是我前脚离开办公室,后脚他找人的讯息就发来了。
然后我就会表面上回复个好的好的、马上马上,实际上玩够了再踩着紫红的天光返回办公大楼。
其实砂金不是不知道我大多数时候都溜出去加班了,只是我没有直接解释过,他就也当做不知道,然后每天我们两个装模作样、心照不宣地重复相似的对话。
……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觉得他有点粘人了。
当然,我不会因为这个就不自量力到说什么砂金他离不开我,想也不可能。
对此我倒是有自己的判断。我怀疑,观察我在不在办公室里,可能是他繁忙工作中为数不多的小消遣。
唉,就算他职级高赚的多,办公桌那一面固定不动的屏幕上每时每刻都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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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动的花花绿绿的股市行情就够让我感到枯燥乏味了。
而砂金居然认真学会了那么多后还认真工作,什么励志打工人。
我真怕他那一天露出托帕小姐的笑脸,说着什么:“工作使人快乐,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76?”
不不不,我赶紧摇摇头,把托帕版砂金从脑袋里赶出去。真那样也太可怕了。
没办法,卖身给公司的人都这样,积极主动工作是基本素养。像我这种相对自由的合同工,还不是也被翡翠加了工作压榨了剩余劳动。
只是天天和我玩明知故问的问答游戏解闷,多少也显得有些幼稚了。
难道是青春期到了?不过看他这身高体型,按普遍规律来看,青春期早过了吧。不应该啊…这个岁数怎么看都不该粘人了吧?
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具体多少岁,到底成没成年…看着倒是比第一次见长大了一圈,也没有那么弱不禁风了。
很多时候,砂金并不避讳他那不算光彩的曾经,甚至我亲眼目睹他谈笑间直白坦言,有意利用过几次。
然而在他当奴隶之前的,在茨冈尼亚—IV那颗星球上的,与族人亲友之间的过往,我却几乎不见他提起。更细节的那些,关于年龄、身世这类隐私自然也没开口说过。
不说他了,职场上大多数人都不会随意跟同事谈这些,而我也不是那种会好奇到主动探问的人。
能小小年纪沦落为奴,猜也不会是亲人圆满的愉快童年,还有什么好问的。都是经历过命运赋予的困难与苦痛的人,这点同情体谅他人的情商我还是具备的。
而且,就算我真的好奇去查找偷看公司数据库,我也是没资格看到砂金的资料的,也不看看人家比我高多少级!
台下的第5茬野草们结束了他们惨不忍睹的体能训练,正一个个撑腿叉腰喘着粗气,更甚者还有昏死在地被医疗兵抬出去的。
我无奈摇头,虽说每一批新来的一开始都这样,但这些理论上是公司武装力量的普通人还是太普通了。
不知道翡翠从哪找来那么多新兵团,里面超过半数以上都是完全没锻炼过的普通人,还不如我手下那些当初分给砂金的。
不过就算他们练好了也没人指望他们。我看公司一直资助博识学会研发新型武器装备也有考虑到人力的局限,宇宙中真打起大的来还是得看武器和星神的力量。
不过,这些炮灰还是有必要锻炼的…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拿起躺椅边的喇叭,煞有介事地清清嗓子,笑眯眯道:
“咳咳,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一个事。十秒钟后,大逃杀正式开始,竭尽所能逃跑吧!
顺便一提,被我抓到真的会死的哦~”
无视底下人群不明所以的交头接耳,我直接倒数:“10、9、8、321!”
我咧嘴一笑,抽出长刀,纵身跃下高台。
“游戏开始!”
嘛,躺久了还是要活动筋骨。
“请,务必,好好地,活下去呀~”
33.切勿疲劳驾驶
满意地砍倒最后一个人,我环顾自周,只看到从满当当变得空荡荡的大型训练场。
身后两个医疗兵抬着担架飞速赶到,把这最后一个“幸存者”拉走。
不错,既锻炼了底层人员的紧急避险能力,又锻炼了医疗技术工种的紧急救援能力,我对我的教学指导非常满意。
除了第一次这么干的时候被翡翠叫去罚站,在她的低气压下瑟瑟发抖。最后还是收到我求救短信的砂金把我从办公室拎出来的。
我自认为我还是很有分寸的,毕竟他们大部分人都只是单纯被砍晕过去了,身上连个口子都没有,拉走检查只是以防万一。
而且我看这些人别的不行,求生意志还是挺强的,至少逃跑起来都很熟练。直接朝着背对着我的脑瓜子敲一下,一敲一个准,唰唰唰就一齐倒了。
当然也有少部分有点能力可以“负隅顽抗”之辈负了伤,医务组把他们都及时拉走包扎止血了。
我这也是因材施教嘛,没本事的只要会跑就好,不想跑的当然要学会直面刀锋。
虽说星际和平公司宣扬[存护]、倡导和平,但这个宇宙可从未有拥有过哪怕一刻钟和平,战争是他们避无可避的。
好歹是我带过的兵,遇到强敌打不过就算了,要是还不知道躲怎么行?公司招募他们的本意也不是看着他们送死的。
只是以后仗着公司高科技武器逞威作福的时候别提“为师”的名字就行了,我流传星际的“好名声”不需要再“好”一点了。
不过嘛,这毕竟是训练,打的又都是自己人,我自然也是懂要收着力的,砍的都是暂时死不了的地方。
这可不敢胡乱砍,这一波波的脆弱人类要是有哪一个在我眼皮子底下折了,翡翠恐怕都能把我直接开了。
不管别人在背后怎么说我,我本人还是很珍惜这份工作的。
消息里回复的是马上,但等我真回去时,其实是三个系统时以后了,正正好赶上下班时间,怎么看都是纯纯的巧合。
回去的第一件事当然是主动投案自首,争取从宽处理。
我都不敢坐下歇歇,遣走一步三回头,满眼看热闹的守卫后,就自个蹲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
屋内的砂金跟安了监控似的,头都没抬就是一句:“哟,大忙人总算舍得回来了?”
“整天也没个身影的,…我看你倒是比我还忙呢。”说着视线就一错不错盯住了我,附赠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温度的微笑。
我意思意思心虚了一秒钟避开对视,佯装无事站起来说着:“没有没有,哪里哪里,还是您更忙…”之类的客套话,一边殷勤凑上去递外套。
瞧给孩子冷的,笑起来都冒冷气,赶紧多穿点吧。
然后装模作样看一下表。
“哎呀!正好,下班点到了。忙了一天多累啊!今天就别加班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关爱上司身体健康,我义正言辞地好言劝说。
我:就算想加班也给我回去加,因为姐姐我要下班啦!
我毋庸置疑是踩点上下班的那种人,主打一个多一秒钟都不会在工位上停留,做不完的工作通通留到明天再做。
笑话,我能不迟到早退那都是建立在全勤奖金和个人职业素养上的给琥珀王祂老人家面子。
可能也有一半原因是兼职砂金的司机,需要每天接送他按时上下班。
奈何不同于我的纸面工作稀疏敷衍,砂金身为高管的工作实在太多太多了。
自从他业务熟练接手了越来越多的工作后,在各种各样的时间场合随时随地加班就成为了日常。
不提那些本就是全天候出差跑业务的工作,因为那些时候我也得跟着加班,外星会谈可不会因为开在庇尔波因特下班点就取消。
条件不允许时,我们连时差都没空倒,一下飞船就得去开会谈判。
我还好说,毕竟有生理优势不算个正常活人,但砂金我是真的佩服,来回奔波加上行程连轴转,这种情况下还能保证头脑清醒不出错,我觉得他才非常人。
不过这也算庇尔波因特的高管们的基操了,谁叫这公司业务范围太广,又心系星际和平,他们石心十人还是个催债的,出差的活实在少不了。
要是只看在庇尔波因特大楼里打卡上班的时候,砂金也很难保证每天下班点准时完成所有工作。
理论上他的工作效率挺高的,奈何会是开不完的,工作是做不完的。只要你有心做,那工作就可以是无穷无尽的,尤其是对于干他们这一行的人来说。
至于他每天上班忙里忙外都都在做些什么,我敢打一百个包票说:那当然是在开会啦!
据我潜伏公司论坛观察所得,这种现象不止战略投资部,整个星际和平公司都一个样。
他们那会就跟开不完似的,上个班能有超一半时间在开会,也不知道讨论那么久还有没有时间去做。
我才不耐烦陪着听,一般砂金开会我转头就跑,能有多远躲多远。
况且工作不等人,就说那星际股市吧,全宇宙时差那么大,市场行情每秒都在变化,可不会因为庇尔波因特的人到睡觉点了就停止。
但是我也不等人,嘻嘻。我反正到点就要下班,他做不完工作就给我回家躺着线上加班吧~
给我走!至少先给我去吃晚饭!我把砂金塞进外套里,再把他从办公椅上拎起来,推着人就出了门。
————
在驾驶坐上系好安全带,我一脚油门开出停车位,驶向回住宅的方向。
车载AI突然响起:“滴—滴——检测到您心率异常,精神不佳,系睡明不足。如有需要,请开启自动驾驶模式,切勿疲劳驾驶,注意行车安…”
在副驾上闭目养神的砂金睁开了眼,转头盯着我眼神幽幽。
我讪笑着强制关闭了AI:“别听它胡说,我就算三个月不睡觉这辆车都不会有事,你别害怕。”
……
车厢一片沉默。
感受到一直在我脸上睃巡的灼人目光,我难得有点尴尬:“真的没事,相信我。”
“哎呀…你说句话啊。”我小声嘀咕,话音末尾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说实话76,你多久没睡觉了。”可能是对我的外表观察判断完了,砂金终于开口了,语气是少见的严肃。
我莫名有点害怕,不敢说出实情,便支吾道:“也…也没有多久…啦。”
“76,到底多久?”砂金坚持问道。
我咬咬牙,乱编了一个数:“70个系统时!也就两三天罢了!你放心,对我一点没影响的!”
砂金沉默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还想问些什么,我心里忐忑等待着。
但他最终没有再问,只是转过头靠了回去。
我看到他拿出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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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开始操作,震撼心想:不至于吧,这么卷业绩?!
就这么短短十分钟车程也要工作?和这一比托帕小姐都不过如此,怪不得升职这么快……
我用余光偷窥,谁知道没一会砂金就放下终端开口了,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明天去睡觉,给你请过假了。”
“啊?”什么?
“啊!”什么!
反应过来,我嘴巴惊讶张开,一时同意也不是拒绝也不是。放假是很好没错,可问题是我不想睡觉啊!
“怎么?你不想放假?”见我没回应,砂金不解蹙眉。
想到点什么,他又补充道:“不用担心工资,不行我私下补给你,你好好休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心里无奈叹气,紧急措辞道:
“没没…啊…哈哈…啊!谢谢老板!谢谢上司!哎呀!您真是个大好人!人美心善…我明天一定好好休息,哈哈哈…”
这边假笑回着,我心里却在发愁,怎么办?难道明天我真的要去找人睡觉吗?
可是我是故意不睡觉的啊,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睡觉。
说到这个睡眠障碍问题,其实是我最近莫名其妙开始做梦了。
本来睡得就少,现在那点用来浅眠放松神经的时间都被拿去做噩梦,自然越睡越累,越睡越不想睡了。
我倒是有试过去找我的人型睡眠抱枕们,抱枕倒是依旧管用,我很快睡着了,但噩梦也如影随形,又因为深眠变得更加深沉难醒,让人苦闷难言。
甚至有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我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赤红着眼差点掐断身边人的脖颈,把那个姐姐吓得浑身打颤哭出声来。
好在最后关头我清醒过来,强行扼制住满腔烦躁杀意,留下大额赔偿飞速离开了。
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去找过人陪我睡觉了。
哎,人的大脑真是神奇的东西,我以为那些过往我早已忘记,谁知多年后竟还能在梦中一窥曾经。
然而我的过去实在凄惨到挑不出点好的来梦了……梦里充斥着血腥与烈火、暴力与毁灭,还有那些逝去的脆弱生命。
啧,搞得我现在对睡觉都有心理阴影了,入睡之前都要谨慎思考一下今晚是不是非睡不可。
如果感觉还能撑那就果断不睡了,结果往往就是强撑着观看钟表小子动画片到天明。白天再靠到处乱窜保持活力。
认真算算的话,也快三个月了。虽然其间勉强睡过几次时间长一点的噩梦,但我自己感觉也要到极限了。
非要说的话,差不多从热夜之都离开我就没睡过什么好觉了。做噩梦的原因我并非不清楚,只是也没什么好办法。
就算这样,我也是打死都不会吃安眠药的!任何形式的都不吃!
我就算困死、累死、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会吃一口药的!
————
“你卑鄙……”这是我被迫睡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视线里微笑着的砂金逐渐模糊,身影也随着我控制不住合起的眼皮变小。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我似乎听到他用那可恨又好听的声音轻声说了些什么,但我只来得及听清“晚安”两个字,就沉沉陷入了黑暗。
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呢?这是第二天才成功醒来后的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的。然而砂金已经不在了,没人能给我解释。
时间回到一天前…
34.吾命休矣
一天前……
突然获得了一天带薪休假,然而放假的当天,也就是第二天早上,被上司放假一天的我却和给我放假的上司两个人站在他的房门外大眼瞪小眼。
砂金:?
我:……
他歪头疑惑,问道:“76,你不去睡觉的吗?”
我:是啊!我为什么不去睡觉呢!我为什么一听到隔壁开门就理所当然的爬起来准备去上班了呢!
76啊76,你现在怎么这样了?有假你都能忘了放,成天到晚上巴巴地上你那个班。你堕落了!!!
见我呆愣住不说话,砂金也不在意,一边关好房门一边随口问道:“我还以为你昨天晚上就去睡觉了呢,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别问,问就是忘了。问就是昨晚为了不睡觉打了一晚上以太战线玩兴奋了。
我心中唾弃自己,面上只能笑容僵硬道:“啊哈哈,是的,是这样的!但是啊,我临出门的时候想到,怎么能让我的好上司孤零零一个人自己去上班呢?那也太可怜了!所以我决定先送你去!”
砂金向外迈出的脚步顿住了,他撤步,狐疑地上下打量我,把我看得冷汗直冒又不敢说话,生怕多说多错。
良久,他才冷着脸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哦?是吗…?”
“是的是的!”我紧张兮兮地点头。
砂金没再问了,只是面无表情越过我向外走去,我赶忙小步跟上去,尽职尽责当我的专职司机。
“你放心,我精神好得很,绝对不会把你撞了的!”我觑着他脸色小心说话,同时也在小心开车。
你说自动驾驶?有我在的通行工具怎么可能交给AI那种不靠谱的东西!
不说这小小飞车了,就是没有驾驶证的那些我都能开。咱当上第一可不是单纯靠的武力,是真的专业好吧,又不是比武第一。
砂金一上车就掏出终端,端出一副很忙勿扰的架子,摆明了不打算理我。
对此我表示已经习惯了。而且按照经验,不理我就是说明:很好,还没生气。
平心而论,我对砂金是没有面对翡翠那么害怕的,所以也不怎么怕他冷脸。
虽然我们之间的不平等条约已经扩充到了第58条…但是不像气急了会拿鞭子抽我的翡翠,砂金从来没罚过我什么。
他是真的脾气很好、情绪稳定,对待下属(当然也包括我)体贴关照的那种好上司。虽然因为种种因素手下人并不多吧…但这不影响他是一个好上司!
只不过不同于他的其他几个擅长察言观色、砂金给个眼神就能明了他指示的助理,我更多面对的是非工作状态下的砂金。
脱离了简洁直接的任务要求,砂金的心思对我来说就有点太过难懂了,他是那种让人很难从他表面的表情与话语判断出真实想法的人。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他与人说话时常常笑着,一个人时却并不怎么爱笑。可见笑容只是待人接物的需要,不是他真的开心。
不过可能是工作真的有什么我不懂的意义吧,又或者是升职加薪逛赌场使人快乐,砂金不但个子长了,心情也比刚来时的苦大仇深轻松很多,具体表现在睡眠质量都好了不少。
我每一个不眠之夜,他都在隔壁呼呼大睡,真是让人嫉妒。
睡眠好就是好啊,不想理人都不用装睡,一大早还没到公司呢就这么勤奋工作。
唉,如果我也有翡翠的小石头,能直接看出来他在想些什么就好了,那样就不用看着脸色猜猜猜了。
明明谈判起来挺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在我面前却这么惜字如金。
也不是说他不说话,他私下里本就相对沉默。如果只有我一个在身边,有时候就会直接进入独处模式。
人独处时当然不会多话,老自言自语那不成精神病了吗?
如果这时我开口或者做了什么吸引到他注意力的事,砂金倒也会和我说上两句。
只是动不动说个两三句就一脸无语的不说了,有时还会用思考着什么的眼神盯得我发毛。
而且他自己闭嘴就算了,往往还会要求我也闭嘴。有时候我明明没说话,他还要说让我别思考了,我的脑子吵到他了。
什么人啊!看我不心里使劲蛐蛐他!
我一边撇眼觑觑他,一边撇嘴蛐蛐他,就这么一路遵守交规的飞驰到了公司那闪光七彩大楼底下。
然后我潇洒一个甩尾,一按钮打开了砂金那侧的车门,毕恭毕敬比着手势说:“尊敬的砂金先生,您的工作地点已到达。先下后上,请您先下车后上班。”
说完我就被自己逗笑了,砂金转头看我两秒也笑了,突然没头没尾说道:“我改主意了。”
然后他转身下车,一手操作终端丢下一句:“下班在楼下接我。”空闲的手背着我摆摆就这么走了。
徒留我和我的座驾在高耸入云的办公楼前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该驶向何方。
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只要不会困到直接晕倒,那就说明精神很好!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去找了我的老相好之一。
上次砂金就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我的位置,他对此的解释是我平时话太多说漏了嘴,我大惊失色捂住了嘴,足足3个系统时没说一句话。
谁知道他还知道我多少睡眠抱枕们的地址!会不会突击检查来看我睡没睡觉!我觉得他完全干的出来!
所以这回我为了更好的掩饰,找了和被抓那次一样的那个大姐姐。不怕他查的!
“好姐姐,今天不睡觉!玩两把游戏先。多叫几个人来,爷有的是钱!”
背叛过我一次的漂亮姐姐从一脸紧张变为捂着嘴咯咯笑,不一会就摇来了一堆小伙伴。
快乐地窝在床上玩了一天电子游戏,吃饭喝水还有漂亮姐姐送到嘴边,身边美人环绕全都笑嘻嘻陪我打游戏,这许久未体验过假期说是美梦都不为过。
美梦到底是什么样我并不知道,因为我从没做过,但如果每天都能过上这样的神仙日子,让我升职加薪月入百万我也愿意啊!
可惜好景不长留,美梦不常在,手机闹铃响起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该走了。
含泪挥别我的睡觉搭子和其他新认识的美人,我带着打游戏打兴奋了的神经去欢快迎接下班的上司。
精神抖擞、状态优良、不会说话的车载AI已经拆卸、我甚至动用我易容的功夫提升了气色,准备之充分堪称万无一缺,相信砂金一定看不出来。
毕竟AI提示前,砂金除了偶尔问问我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就没有别的其他发现了,说明我外表的状态还是很能糊弄人的。
我昂首挺胸站在车门前,等我那经历了一天会议工作,精神疲惫的上司走过来,啪叽一声就拉开了车门,声音洪亮道:“请您上车!”
就说够不够精神,够不够气派!
我奋力表现,然后砂金除了吓了一跳外全无表示,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坐进了车里。
“开车,去医院。”他简短下令。
我:!去医院?!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去什么医院?害怕。
“怎么了?”见我把着方向盘不动,砂金转头笑了:“走啊,带我去医院做体检。”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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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柔和缓,嘴角带笑,是面对我时很少会有的态度,和白天冷笑着走时简直判若两人。
我松了口气,看来他现在心情很好。体检啊,还好还好,不是让我看医生就好。
但我还是有些害怕,于是提防问道:“只有你做吗?”
砂金:“嗯?你也得做啊。公司要求的,每年都要做一次体检,你不知道吗?啊~我预约了今天要去,捎带上你一个刚好。”
他笑得还是那样温柔好看,只是说出来的话让我心发凉:“呵,你在担心什么呢76?这不是刚睡好觉挺精神的吗?”
我觉得他在阴阳怪气,但我没有证据。遂沉痛地放下了握着方向盘的手,准备谢绝这份例行差事。
砂金蓦地笑出了声:“噗,不逗你了,只是我个人体检罢了。这么怕医生啊?”
他促狭笑着,我却不敢回话,只能傻笑着启动了车子。
我安慰自己,现在跑了反而可疑,区区医院,我还怕他不成。
不说体检根本查不了我,就算他们要逼我打针吃药,就凭那给正常人的剂量,难道就能药倒我?
不可能的事,到时候我趁机撒腿就跑,谁能抓得到我?
来到医院,医生匆忙检查了预约信息后,给我们安排了个空房间躺医疗舱就走了,期间看都没看我一眼,我瞬间安心。
在这种医疗发达的地方体检是很简单的,除了一些特殊需要,常规体检的所有项目都能在专用医疗舱里完成。
所以检查起来很快,中途也没有意外发生。一切都非常顺利,几乎是砂金在里面躺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
我对这个流程倒也熟悉,因为之前趁砂金昏睡给他偷偷做检查时,我也是让医生直接使用的医疗舱。
数据已经上传,检查报告还要等一会。外面人多眼杂,我们就干脆在这氪金获得的VIP包间里坐着等。
砂金整理着衣服走到我身边坐下,仿似无意中说:“难得来一趟,你也去把体检做了吧。反正都是要等的。”
“我不…”我张嘴就要拒绝。其实测一下也不是不行,这种机器根本测不出我什么。
我的各项指标基本全都异于常人,仙舟医士外的普通医生除了明显外伤根本看不明白,报告上最终只会显示我非常健康。
“啊,真的不要吗?可是体检报告明天就截止提交了,本来我还准备明天去路口那家新开的餐馆尝尝鲜,看来只能自己去了。”
他笑盈盈的,好像这几句话不是有意为之似的。“因为你明天下班还要来体检。”
“哦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好像还是一家卖仙舟菜的,价格不便宜呢。”
我:“!”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思考不到一秒,我心一横。反正这里也没医生,只有一个医疗舱和打不过我的砂金,检查数据他也看不懂…应该没问题。
最后还是躺进了医疗舱。
和普通医疗舱没什么区别嘛,凭什么卖更贵。唔…这个孔是干什么的,我伸手,通风的?
砂金从上面探出头来,占据了我眼前的狭窄视野。
我:呃……这看一盘菜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感觉是想干掉我呢。
我心生警惕,暗地里偷偷攒劲,不知道该不该趁早推开头顶的盖子逃跑。
就见砂金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道:
“76,其实你…是个卡提卡人,对吧?”
我深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惊地一头磕到了头顶的玻璃盖上。
放我出去!
救命!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