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一群演，影帝逆袭系统什么鬼》 第1章：早来20年的系统 “秦大爷，麻烦您给开下校门。” “哟，白老师来了。” “哈哈，高校长找我有事。” “咔！非常好！” 导演洪亮的嗓音一响，片场里充当路人的群演们迅速逃窜到阴影处去。 也不知是不是跨世纪的缘故，2000年的夏日尤显炎热。更别提现在已经步入了六月份，正是太阳愈发毒辣的时候。 裴青也和其他群演一样，他叼着烟走到墙角蹲下，身边几个群演正在怒骂同选角导演要钱的群头。 “大爷的，北平这几个大群头里儿，就数张顺发这孙子回扣吃的最多！” “哼，你瞅他乐那样儿，这大牙呲的，这趟少说又吃咱们一人五块！” “有啥子办法嘛，咱们这群人形道具，不跟着群头哪里活得下去撒。” “吃点回扣都算好的咯，风情园的马三儿知道撒，他手下那个陈翠翠，我听嗦肉片儿片儿都被凿黑啰。” “嗐，兄弟，我要也能像陈翠翠那样回回演特约，一天凿我八百回都中！” “噫！恁咋嫩恶心咧！” 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话，裴青“啧”了一声，把烟头摁灭在地上。 烟头与水泥地摩擦发出滋滋的噪音，烟雾缭绕，将裴青沉思的面孔照的阴晴不定。 娱乐圈里草根确实不好混啊，他娘的，实在不行老子南下谋出路去得了。 念头刚刚划过，一行字幕忽然出现在眼前。 【0岁，你出生了，被遗弃在一家孤儿院里】 【7岁，小学同学嘲笑你是孤儿，你把他们揍了一顿】 【14岁，初中同学说你是没爹娘的孩子，你把他们揍了一顿】 【16岁，孤儿出身的你要比别人早熟许多，你深知学习的重要性，决定以后认真读书，不再和人打架】 【18岁，高中同学辱骂你是杂种，你把他们揍进了医院，惨遭学校开除】 【20岁，你选择北漂做一名群演】 【25岁，你混出了头，成为了一名特约演员】 【30岁，你拿下了人生中第一个男一号】 【35岁，你惨遭车祸，养伤数年，观众再也不记得你】 【40岁，你回首悲惨的前半生，仍不愿意放弃影帝梦，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影帝逆袭系统绑定中……】 系统？ 裴青琢磨了一会儿，大概弄明白了这意思。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群演，依旧在唾液横飞的抨击张顺发。 也就是说，这系统只有我自己能看见？ 把自己的前半生看完，裴青沉默许久。 他不是在思考自己怎么这么惨，而是……这系统他娘的是不是来早了啊？ 自己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儿，怎么就到了一顿三遗矢的地步了？ “来来来，所有人都过来，回去了！” 留着圆寸头的张顺发手拿喇叭喊了一嗓子，群演们蜂拥而来。 裴青也不例外，在上大巴车，经过张顺发身边的时候，字幕又一次出现。 【时隔二十年，你又一次遇到了群头张顺发。】 【在二十年前的那个初夏，他家中失窃，导致他与红浪漫多位姑娘的合拍艳照泄露，从此名誉一落千丈，这些年过的颇为凄惨】 【可你丝毫不同情，因为他曾经吃了你至少一百块的回扣】 【从张顺发手中夺回被吃掉的一百块回扣，奖励：入门级声乐】 裴青脸色古怪片刻，这死胖子玩儿挺花啊。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到戴着大墨镜的张顺发也坐到他的专属宝座上，大巴车颤抖着发动了。 张顺发捋了一把头上的青茬，翘起二郎腿点着属于群演们的钱，随后无数双渴求的目光就放在了那厚厚一摞票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次猛烈的前后晃动，气球漏气的声音响起。 “呲~” 大巴车的车门打开了。 群演们鱼贯而出，从张顺发手里拿走今天的薪酬。 果不其然，一人发了十五，每人吃了五块回扣。 张顺发手里那摞票子越来越薄，大巴车里的人影也越来越少。 就在张顺发准备让司机送他回家的时候，无意间回头一瞥，发现大巴车最后面的座位上还坐着一个五官硬朗的大高个儿。 “你丫干嘛呢，听不懂人话是怎么着。” 张顺发迈着四方步走到裴青面前，甩下三张五块的票子，“麻溜滚蛋。” “张哥。”裴青慢悠悠的把三张票子捡起来揣到兜里，“今儿个来之前不是说二十一天吗？” 张顺发被他气笑了，“小子，要不拿着十五块钱滚蛋，要么以后就别他妈来了。” “那也行，但是你跟红浪漫那些姑娘合拍的艺术照片，我可就不敢保证——” “兄弟，我一看你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张顺发大惊失色，一把抓住他的手，拍了一张五十块的票子。 “兄弟怎么称呼？” “裴青。” “裴兄，我冒昧一问，事儿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红浪漫一姑娘说之前有老客户给她拍了点儿艺术照，还给我看相册呢，我这一瞧，嘿，先从镜子里儿瞧见张哥了。” “张哥，您别说，您内小兄弟可真够——” “得得得，打住，打住！” 张顺发心里疯狂骂娘，自己还特地挑出没有自己的照片送人的，没成想栽在镜子里了。 他脸皮抽搐片刻，又摸出一张五十块的票子，和颜悦色道：“内个啥，兄弟，食色性也，你肯定也理解哈，这一百算我请你喝酒的。” 裴青看着车顶，“还差呐。” “还要？！”张顺发惊悚起来，这小子当老子是取款机啊。 “今天的日薪还没齐呢。” 张顺发愣了一下，这才一脸憋屈的又拿出来五块，“现在满意了吧，那照片……” “哈哈，老张，你放心，照片我平时都贴身保管，肯定丢不了。” 【奖励发放：入门级声乐】 看到眼前的提示字样，裴青满意的下车离去。 “哎！兄弟，你可别弄丢了啊！” 张顺发喊了一嗓子，直到裴青的身影缓缓变成一个小黑点，他的脸色立马阴沉起来。 贴身保管是吧？ 那自己可就不客气了。 他打开手机通讯录，翻到一个备注为“和尚”的联系人。 这小子也是个北漂群演，说自己在少林寺练过。 尽管他外在条件极差，但张顺发还是愿意给他一口饭吃，因为他曾经亲眼看见这小子轻松一挑三。 “小王，你在哪呢？” “蓟门里？正好，你现在来北影厂这边，给我办个事儿。” 第2章：你这个秘密我吃一辈子 演员这行当里有四门基本功课，说学逗唱——错了，是声台形表。 这声指的就是声乐。乐理基础，音高，发声清晰度，节奏，情感控制等等都算在里面。 走在街头小道上，裴青试探着自言自语说了几句，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产生了些许变化。 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从散装普通话变成了能过普通话二甲的水准？ 除此以外，他还发现自己无师自通了如粤语，四川话等方言。 裴青若有所思的走在回地下室的路上，就在他横穿烟树公园之时，字幕又一次从眼前划过。 【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打算重回娱乐圈的你此时毫无知名度，于是你决定去找多年不曾联系的故友王保强帮忙】 【尽管王保强早已成为全国闻名的影帝，但他从未忘记与你一起在北影厂干群演的日子】 【和王保强重新建立联系，奖励：熟练级功夫】 裴青一脸纳闷儿，“王保强？” 话音刚落，一旁的草丛里“噌”一下站出个人影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哥你...认识俺？” 好嘛，这儿还藏了个绿林好汉。 裴青朝那人影看去，这个一米六几的小伙儿身体绷紧，略逊于普通人的脸上写满了紧张。 裴青略显蛋疼的嘬着牙花子，这哥们儿拿的是哪个城乡结合部成立的电影节影帝？ 见裴青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自己，王保强心里更慌了。 本来他就不愿意干敲人闷棍这事儿，一是不敢，二是没干过。 要不是张顺发威胁他，不干以后就别在群演圈子混了，他是真不愿意来。 现在可好，自己刚猫草丛里就让人给抓着了，还一口叫出来自己名字。 北平作为首都，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谁知道这个大高个除了群演的身份还有没有副业？ “内个，大哥，俺，俺就是路过……” 裴青又不是傻子，瞅他这表情就猜出来十有八九是别人派来的。 谁家好人大晚上猫草丛里喂蚊子？ “张顺发让你来的？” 一听口音，王保强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这人肯定不是普通群演。 他在北影厂混了这些年，什么普通话没听过？裴青的普通话是他见过说的最好的了，就算是那些科班出身的表演系大学生也不过如此。 “大哥！这这这，这可不是俺说的啊！” 得，看来自己还真猜着了。 “他给你啥好处了？” 见自己是抵不过了，王保强吭哧老半天，这才喃喃说道：“张哥说下回让我当特约。” 这话说的裴青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还以为是以后回回都能演特约，闹了半天就一次。 他看着王保强的目光越发稀奇，画张饼就给人卖命，这他娘的也是个人才。 “保强啊，要不以后你跟我干得了。我这有关系，特约不敢说，但是至少能让你天天接到活儿。” 裴青是真有点好奇了，这小子到底拿下了哪个电影节的影帝？ 不为别的，就为自己这份儿好奇心也得长期观察一下他。 王保强愣了片刻，随即一阵狂喜，笑的满脸都是褶子。 “真的假的啊大哥！我以后跟你干一辈子都成！” 他这个形象在群演里属于垫底，说他是倒数第一很少有人敢说第二，自然而然，机会也比别人少许多。 即便是说给王保强一口饭吃的张顺发，也只是隔三差五带他一趟，毕竟他这形象确实不太行。 要是能天天接到活儿，那他就可以告别大白馒头配水的日子了。 “我叫裴青，留个电话，明儿早上从北影厂等我。” 北影厂是北平群演聚集地之一，群头拉人都是来这儿。 “好嘞哥！”王保强喜气洋洋的回道。 自己出来打拼也快五年了，今儿个终于时来运转，遇到了贵人！ 不仅不计较自己跟踪他这码事儿，还愿意收自己当小弟。王保强在心底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裴青。 【奖励发放：熟练级功夫】 字幕一晃而过，裴青脑子里瞬间被各种功夫招式所充斥，对于他这个街头烂架王来说，有了这些技巧招式可谓是如虎添翼。 “对了，哥，张哥…顺发为啥要让我跟踪你啊。” 跟在裴青身边，王保强匆忙摸出一包烟递过去。 他自己虽然不怎么抽，但是得会来事儿，有时候一根几毛钱的烟就能让他不必在北影厂白蹲一天时间。 把记忆消化完的裴青接过烟瞅了一眼，好家伙，十六块的利群，档次还不低。 “噢，因为我手里有他裸照。” 王保强愣了一下，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哥，那你说的关系是……” “让张顺发安排啊。” 听着这轻描淡写的话，王保强感觉自己浑身发抖。 这就是他所谓的关系？ 这他妈不是坑我吗！ 风中凌乱的王保强有一肚子话想说，然而等他抬头去找裴青的身影，对方早已走远。 “……唉！这都叫啥事儿啊！” 次日清早，裴青打了一套太极拳，行云如流水，仿佛这套路招式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而且就记忆里那凶狠毒辣的招式来看，裴青明显能感觉出来这是真东西，不是那种表演性质的武术架子。 毕竟系统说的是【熟练级功夫】，而不是【熟练级武术】。 浑身舒畅的他溜达到北影厂时，隔着老远就听到了王保强的招呼。 “哥！这儿呐！” 裴青走过去一瞧，这小子脸上带了点儿黑眼圈，估计是一晚上没睡好。 “哥，给你留着地方呢。” “辛苦了。” “没事儿没事儿，不辛苦。” 两人正说着，大巴车疾驶而来。车门一开，一头青茬儿，看着跟刚从局子里放出来似的张顺发出现在众人眼前。 “古装剧！小孩老人女人不要！” 话音未落，人群就已经冲到了车前。 “导演！选我！我练过功夫！” “我我我！导演，我在少林寺练过！” “发哥我也练过功夫！我练30年了！” 张顺发正要点人名，忽然瞧见叼着烟的裴青，于是匆忙扒开周遭的人。 “让开让开，都别挡道！” 群演们被推搡到两边，一个个敢怒不敢言，挤向两边留出一条过人小道。 裴青乐呵呵的走过去，张顺发也是亲切的勾在了他肩膀上。 “裴兄弟——” “找人跟踪我？” 张顺发脸上的表情僵住。 裴青在他耳边低语，“老张啊，你这个秘密，我吃一辈子。” 第3章：忽悠 同张顺发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之后，裴青扭头离开。 “保强，记得给我占个座，我去放个水。” 这回不用张顺发开口，周围的群演们就自发给裴青让出一条路来，眼中无不羡慕。 瞅瞅刚才那俩人勾肩搭背说悄悄话的样儿，张顺发这孙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 估摸着俩人有点儿亲戚关系，要不然不能这么照顾。 不少人都暗暗把裴青这张脸记住，以后再遇到这位他们可得注意着点儿。 目送着裴青离去，张顺发一把抓住准备上车的王保强，把他拽到一边小声怒骂： “你小子他娘的怎么回事儿？还让人给策反了？” “张哥，俺也是被逼的。”王保强一脸的苦哈哈，“他太能打了，昨晚上把俺揍了个半死，还逼着俺认他做大哥。” 这话可把张顺发吓了一跳，“还是个练家子？” “昂！肋骨差点儿没给俺打断了，下面都给俺踹弯了，现在尿尿都偏左。” 王保强笃定了张顺发不敢找裴青问昨晚上的事儿，说起话来是满嘴跑火车。 见王保强说的有鼻子有眼，再加上他一脸憨厚，张顺发不由得信了七分。 他一脸蛋疼的捋着头皮，这他妈还摊上个活爹，他这日子以后可咋过啊。 “对了，他跟你说啥了吗？” 王保强一脸老实模样，“没有。” “真没有？” “没。” “你凑近点儿，我跟你说个秘密。” “啥秘密啊张哥？” “其实我们是三人行，裴青是摄像师。” “嘶！” 王保强倒吸一口冷气，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青哥手里有张顺发的裸照，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一看王保强这个表情，张顺发勃然大怒，一招锁喉给他控住，“大爷的，还他娘的说不知道？！” “咳咳！张哥你放心，我保证不说出去！” 两人掰扯了好一会儿，直到叼着烟的裴青溜达回来，张顺发这才松手，一脸郁闷的把王保强赶到车上去。 “等会儿。” 张顺发又拽住王保强，随后没好气的往他手里塞了一张五十的票子。 “别瞎说知道不？” “嗐！张哥你就放心吧，俺嘴可严了。” 张顺发摆摆手，不想在他的私房艳照这件事儿上多聊。 这一趟去的是北普陀影视城，这地方专拍历史古装戏，像《还珠格格》，《雍正王朝》什么的，都是在这儿拍的。 裴青被张顺发安排了一个带刀侍卫的特约角色，有两句台词，还有几秒单独镜头，可以说是今天这趟活儿最好的角色了。 原本张顺发是打算自个儿来的，但是琢磨了一下，算了，留给裴青吧。 年轻人都是愣头青，做事没个分寸，以往不知道有多少一手遮天的大佬都是死在街头小混混手里，张顺发是真怕裴青把他的艳照乱传。 别哪天自己再来北影厂，全他妈在讨论自己屁股有多白，他张顺发还要不要脸了。 “来来来，所有演员就位！” 导演招呼着，打板声一响，这场戏正式开始。 “来人啊！救驾！” “陛下莫怕！” 裴青大喊一声，冲上去和对手砍了两下，随后“啊”的一声，仰头一倒，死了。 等其他的侍卫也都被杀完，后面就是主演们的戏份了，裴青他们这些尸体躺地上充当背景板就成。 不少尸体趁导演不注意，偷摸换了个比较隐蔽的姿势玩手机。 不过裴青没有，他枕着胳膊，眼中若有所思。 这两天他也算是把系统给摸清楚了，遇到自己未来认识或见过的人，系统就会有概率触发。 换句话讲，他得多去一些剧组，尤其是大剧组。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裴青充分让张顺发认识到了什么叫“你这个秘密我吃一辈子”。 只要是张顺发来拉活儿，裴青必在，有特约必演特约，张顺发感觉自己都快被薅秃了。 一个礼拜之后，他终于再也受不了了。 “裴兄，青哥，其实我一直觉得特约角色有点儿配不上你这长相跟身手。昨天圈儿里的朋友跟我唠嗑，说是周星弛有部新片在拍，叫《少林足球》，你要不要去试试？” 忙碌了一天，坐着大巴车回北影厂的道上，张顺发坐在裴青身边小声说道。 被裴青折磨了一个礼拜，他这要求也放低了不少。 U盘要不回来就要不回来吧，自己干脆把他忽悠到港圈去发展，人不在北平就行了。 虽说现在港片的辉煌不复曾经，但也要比内地强点儿。 等他体验到资本主义的奢靡腐败，肯定就没有回内地发展的想法了。 到时候裴青从香江怎么搞都无所谓，就算把自己那点儿艳照发给《龙虎豹》他都不在乎。 反正和北平隔着十万八千里呢，只要他手下这些群演看不见，那他就当不存在。 裴青叼着烟，斜了他一眼，“那还得往南方跑啊，也忒远了点儿吧。” 另一边的狗头军师王保强开口道：“哥，北平有个叫《高中生阿宾》的剧组在招人，要不你试试？” 张顺发一听就急了，隔着裴青对王保强怒目而视。 要是去北平的剧组，那这孙子真吃自己一辈子了！ “青哥，路费我包了。” “嗯？” 裴青挑挑眉，“我说老张啊，你老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咳，其实我这也是投资。”张顺发扯起犊子来脸不红心不跳，“万一你被周星弛看上，然后一炮走红呢？那我以后就仰仗青哥混饭吃了。” “而且就算入选不了，香江那么多剧组，试试别的呗，从那边发展发展……” 王保强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儿了，这怎么有点儿像是忽悠青哥往港圈儿发展啊。 青哥这长相到哪都吃的开，但自己不是啊。 他要是走了，那谁来罩着自己？ 头号马仔连忙据理力争，“哥，俺还是觉得你适合在北平发展。” “你知道个屁！电影咖地位更高懂不懂？你以为那些电视剧演员为什么都想转型当电影演员？” 张顺发怼了回去，一脸诚恳的看着裴青，“青哥，我真心觉得《少林足球》更适合你。” 第4章：星女郎 裴青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典范，全部家当用一只双肩包就能装下。 是以在和张顺发讨论完的当天下午，他就动身准备南下了。 至于他选择《少林足球》的原因也很简单，电影片酬一般都给的比较高。 北平火车站人头攒动如浪潮翻涌，在烟气与喧嚣弥漫的候车厅里，一脸肉疼的张顺发往裴青手里塞了几张票子。 “青哥，你可把面试地记住了，嘉丰招待所，人家在内地面试就这一次机会。” 裴青点着钱，漫不经心的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张顺发身边的王保强则是一脸幽怨的看着裴青，整个一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 一个礼拜前说完让自己跟他混，今天就要跑路。他这一走，张顺发保不齐要给自己穿小鞋，弄不好以后连馒头配水都成奢侈了。 想到这儿，他眼巴巴的看着裴青，“哥，你早去早回啊，俺在北影厂等你。” “保强啊，这我就得说说你了。” 张顺发把脸一板，正色道：“青哥是要干大事儿的人，能留在港圈发展那再好不过了，你怎么还诅咒人家继续干群演呢？” 这话说的王保强更委屈了，还不等他开口反驳，裴青就打断张顺发道：“你老小子甭扯这个，先给我解释解释这钱怎么就够一趟单程的。” 一听这话，张顺发心里咯噔一下，光顾着高兴把这瘟神给送走，忘了把面子活儿做足了。 他连忙又摸出几张票子塞到裴青手里，赔笑道：“这事儿怨我，忘了青哥还要衣锦还乡呢。” 裴青懒得戳破他那小心思，把钱收起来，拍了拍王保强肩膀，“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正儿八经收下来的小弟，总得关照一下。 更何况自己还没看到他拿的到底是哪旮瘩的电影节影帝。 听着裴青的话，王保强心里一阵暖流划过。 别看自己认这便宜大哥平时一直吊儿郎当的，他是真把自己放心上。 “嗯！哥，你路上小心啊。” 裴青没说话，摆了摆手，扭头朝车站走去。 他从北平出发的时间是两三点，等他从广州下站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下午六点多了。 见还有些时间，裴青干脆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嘉丰招待所去面试。 “师傅，去嘉丰招待所。” “靓仔，你也去面试周星驰的戏啦？” 好嘛，看来周星弛在内地面试海选这事儿动静不小，连出租车司机都知道了。 “师傅，周星弛海选这件事在广州知名度很高？” “系吖，这两日拉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去面试嘅。” 裴青听了暗自咂舌，难怪都叫周星弛一声星爷，这号召力可真不是盖的。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车子停在了嘉丰招待所面前，裴青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只见人群早已排成一条长龙。 付过车费，裴青下了车，只见招待所的门口竖着两块牌子，上面是面试角色和相对应的面试要求。 裴青草草扫了一眼，从配角到小特足有十余个角色。 点上一根五块的黄果树，裴青弯下腰开始在牌子上寻找适合自己的角色。 六师弟（配角）要求：灵活的胖子，最低要求二百斤…… 这个自己来不了，体重不达标。 二师兄（配角）要求：长相耿直沧桑，建议年龄在三十岁以上…… 这个自己也来不了，年龄上差了点儿。 四师兄（配角）要求：长相酷似李小龙…… 裴青的目光止住，把四师兄的面试要求仔细看了看。 四师兄（配角）面试要求： 一、长相酷似李小龙 二、会功夫 三、一米七五以上 后两点裴青都符合要求，至于第一点嘛……这是个很主观的东西，像不像那得导演说了算。 他心里打定主意，就面试四师兄了。 至于再往下的角色，裴青就没再看过，那些都是只有几句台词的龙套，或者说是连台词都没有特约。 自己大老远从北平跑到广州来，可不是为了换个地方干群演。 打定主意，他走到队尾开始排队。刚把手里的简历交给工作人员，熟悉的字幕就又一次从眼前划过。 【你意外遇到了老朋友，没有火起来的星女郎，李蕙】 【选秀冠军出身的她惨遭周星弛抛弃，最终浪费了八年青春，这些年混的越来越差】 【安慰李蕙，奖励：入门级表演】 裴青看着字幕略显惊讶，好家伙，没有火起来的星女郎？ 星女郎还有捧不火的吗？ 钟莉缇，张旻，朱音，张柏枝……这些星女郎不知是多少人的梦中女神。 裴青好奇起来，这位被浪费了八年时光，没有火起来的星女郎是什么情况？ 他左右扫了一圈，通过排除法无视了老大妈，小学生，陪酒小妹等人，最终把目光锁定在自己前面那个留着披肩长发的清纯姑娘身上。 “哎呀，你不是那个李蕙吗？” 裴青忽然一脸惊讶的开口，把那姑娘吓了一跳。 见她一脸错愕警惕的回头，裴青就知道自己肯定找对人了。 “你不就是那个那个…选秀冠军，什么节目来着？” 李蕙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开口，“《幸运小飞飞》？” “对，就是这个。”裴青巴掌一拍，乐呵呵的套起近乎来，“我天天看这综艺，关注你好久了。” 李蕙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单纯女高还不知道社会险恶，她蛮开心的和裴青聊了一会儿，家底就被对方套了个干净。 她是广州本地人，目前正就读于外语学院高三，今天来面试周星弛的戏只是碰碰运气。 整合了一下关键信息，裴清好奇问道：“你面试的是哪个角色？” 李蕙略显不好意思地挽了一下发梢，“靓女。” 裴青竖起大拇指来，“有志气，上来就面试女二号。” 这话说的李蕙脸上发烧，“青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还不如你呢，我连干群演的经验都没有。” “话不能这么说，你拿过选秀冠军，简历上肯定比我们好看点。” “我就是个地方的选秀冠军，没什么含金量的……” 【奖励发放：入门级表演】 第5章：相似与神似 就在这一刻，裴青忽然感觉脑子里又多了不少东西，像是如何塑造角色，怎样传达情感，面对突发事项的随机应变能力…… 回过神来，见李慧还在叨咕个没完，裴青在她肩上拍了拍，“好了好了，先不说了，我相信你能行。” 刚说到自己是如何侥幸拿到这个选秀冠军的李蕙愣了一下，随后闭上嘴巴，略显不满的鼓鼓腮。 什么嘛，话都不听人家说完，一看就是假粉。 队伍又排了两三个小时，直到日落西山，酡红的夕阳余晖从裴青脸上划过，工作人员终于念到了他的名字。 “下一个，李蕙！裴青做准备！” “青哥，那我先去了啊。” 和裴青打了个招呼，李蕙便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去面试。 过了一刻钟左右，沙哑刺耳声音便透过喇叭传来。 “下一个，裴青！侯龙涛做准备！” 裴青跟着工作人员走到招待所二楼，正好瞧见李蕙从面试厅里出来。 “你的女二号面试的怎么样？” “不知道啊，只能等通知了。”说完，李蕙笑嘻嘻的在裴青肩上也拍了一巴掌，“青哥，加油！” 告别李蕙，裴青推门而入，空荡荡的面试厅里摆着两张桌子，总导演周星弛和武术指导刘嘉良正端坐着。 不等裴青开口问好，看着简历的周星弛就主动问道：“裴青是吧？你面试的是什么角色？” 介于这些日子来面试的演员有许多都不会讲粤语，所以周星弛面试时讲的是普通话。 “四师兄。” 周星弛探寻的目光在裴青脸上扫视片刻，他好奇问道：“你为什么觉得自己适合四师兄？难道有人说你长得特别像李小龙？” 裴青耸耸肩，“但也没人说过我长得不像李小龙啊。” 武术指导刘嘉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裴青，这个年轻人有点反骨仔喔。 沉吟片刻，周星弛开口道：“先来一段武戏试试吧。” 裴青琢磨了一下，既然这个四师兄要求长得像李小龙，那演示截拳道再合适不过了。 他挽起袖子抱拳行礼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骤然变得锋芒起来。 劈掌，标指，刺拳，弹腿……拳脚如影，出手利落，每下都是奔着要害去。 这就是截拳道的特点，它注重于实用，抛弃了传武复杂的形式套路，可以说是融汇了古今中外所有武术套路的集大成者。 至于这截拳道的实用性到底强不强，看综合格斗把李小龙奉为近代第一先驱者就知道了。 “咻咻”的拳风声逐渐微弱，打完收工的裴青长长吐出一口气。 周星弛一脸赞许的拍着巴掌，“干净利落，刚猛有力，你练了几年？” 武道一行，周星弛也算是半只脚踏了进去。他早年间崇拜李小龙，练过截拳道，也学过咏春，甄子单，袁合平等人都做过他的老师。 裴青的身手好不好，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几年？周生，你说少了。”一直没吭声的刘嘉良眼中赞叹，“依我讲，后生仔最少练有十年向上。” 刘嘉良是香江四大武指班子之一刘家班的班主，而且他父亲还是黄飞鸿入室弟子林世荣的亲传弟子，他本人更是深得黄氏武学真传。 别看老爷子今年已经是六十六岁高龄，可他眼光依旧毒辣，就裴青刚刚那番拳脚，绝不是短短几年能熬打出来的。 裴青一脸谦逊的拱拱手，“您过誉了。” 周星弛对于刘嘉良的话深信不疑，再看向裴青的眼神也是多了几分惊叹。 接下来是文戏部分，周星弛出的题目是表演喜怒哀乐，这种基本功裴青自然是手到擒来，就是又哭又笑的，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演范进中举。 对裴青的文戏部分表达了肯定之后，周星弛又把他的简历看了看，“你是北平来的？” “对。” “会讲粤语吗？” “会丫，我粤语讲嘅特别好。” 周星弛点点头，“这两日手机不要关，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裴青没再多说，和两人道别之后转身离去。 房门的“咔哒”声一响，周星弛侧头看向刘嘉良，“刘师，你觉得刚刚那个靓仔点样？” 他在广州已经海选三天了，来面试四师兄这个角色的少说也有两千多人，裴青是唯一让他眼前一亮的。 刘嘉良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呵呵笑着抿了口茶，反问道：“你点样想？” 沉吟片刻，周星弛认真开口，“我觉得陈国昆更加好啲。” 陈国昆是他半个月前在香江海选时挖掘到的一个龙套演员，尽管文戏一般，武戏也不太行，但他和李小龙至少有七分相似，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 至于裴青，虽然他文武戏都不错，可是和李小龙的相似度要比陈国昆差一些。 对于“长相酷似李小龙”这一点周星弛看得很重，因为四师兄这个角色本就是他为了向偶像致敬而设。 周星弛思忖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通，然而话没说完，刘嘉良打断道：“周生，眼睛是通往人心灵的窗户，你应该听讲过呀？” 他将裴青那份简历推了过来，用手挡住他个人照片的下半部分脸。 “你只睇这双眼，有咩感觉？” 周星弛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认真给出了自己对裴青这双眼睛的看法。 “锋芒毕露，桀骜不驯。”顿了顿，他又补充上一个词，“感觉还有些乖张的。” 刘嘉良点点头，在简历档案里翻了翻，随后找出陈国昆的简历放到桌上，依旧是用手挡住照片上的下半部分脸。 “这个呢，有咩感觉？” “有些……拘束，温顺？还有言听计从的——” 话戛然而止，他明白了刘嘉良是什么意思。 李小龙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像是一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绵羊呢？ 他更应该是像裴青那样，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刘嘉良把两份简历放到一起，指了指陈国昆的照片，“别看他和李小龙有七分相似。” 随后他又把手指放到裴青的照片上，“但这个大陆仔，和李小龙有五分神似。” 第6章：上妆看一看 离开招待所之后，裴青从附近找了家小旅馆住下。 原本他以为要等个两三天才会有答复，然而一天时间不到，周星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成功入选了。 “四师兄这个角色的片酬总共是三万，可唔可以接受？” 回到招待所的面试厅里，周星弛把一只信封推到裴青面前。 “里面有一万元，是预支的片酬，等拍摄中期再付你一万，杀青后埋尾款，有冇问题？” 介于裴青是内地来的，周星弛给的是元，不是港币。 颠了颠手里的信封，裴青颇为感慨的摇摇头，“冇问题。” 签好合同，周星弛叮嘱他一周后前往珠海的胡湾体育场，剧组在这里开机。 裴青记下时间地点，离开招待所便拆开信封，一股崭新的油墨香气瞬间扑鼻而来。 就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心动了。 把信封塞到衣服内兜，裴青便打车驶向数码城，买了一台可翻盖的爱立信，花了一千八百多。 就此，他那只用了不知多少年的二手手机正式宣告退休。 紧接着裴青又去了百货商场，给自己置备了一身新行头，从头到脚，由内到外全是牌子货，又花一千多块。 不到半天时间，刚到手的片酬就被他花掉一半。 不过裴青倒是不怎么心疼，只要钱花在了自己身上，那就不算糟蹋。 歇了一周，裴青打车前往胡湾体育场，从工作人员手里要来酒店房卡，便先行一步去放行李。 “302，302……” “青哥？” 俏皮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一阵香风扑鼻而来。 回头一瞧，只见李蕙笑嘻嘻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还真是你啊，青哥，你也被选上了？” 见到熟人，裴青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对啊，我演四师兄，你呢？” “靓女咯。” “你看，我就说你肯定能选上这女二号吧。” 李蕙叹了口气，“算了吧，就是说着好听而已，我的戏份可能连十分钟都不到。” 靓女这个角色在定义上的确是女二号，但问题是《少林足球》这部戏里本身就没几个女角色。 这就好比一场只有三个人的比赛，你成绩再差也能拿个铜牌。 裴青刷卡进房，收拾行李，“没事，说不定你还能拿个最佳女配呢。对了，女一号是谁？” “赵微。” “嚯，小燕子都给请来了。”裴青一脸惊讶，“人在剧组呢？” “你觉得可能嘛。”李蕙翻了个白眼，“人家可是大腕，分分钟几百万上下，要拍到人家的戏了，人家才会入组。” 至于裴青他们这样的小演员就无所谓了，反正价格也不高，一次性买断就好。 剧组一开机，人就全程陪跑，什么时候把你的戏份拍完什么时候再走。 两人正闲聊着，裴青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接通电话一听，是周星弛。 “青仔，到酒店了咩，来208找我一趟。” “OK。”裴青挂掉电话。 歪着脑袋一脸好奇的李蕙开口，“怎么啦？” “星爷找我，估计是有事。还有你，别赖我房里了，回自己屋儿去。” 拿上房卡，裴青开始轰人。 “略，我还不乐意来呢。”李蕙吐吐粉舌，扮了个鬼脸儿，蹦蹦跳跳的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裴青摇摇头，孩子心性。 下楼去了208，房门没关，只见里面好些人正端坐着上妆。 裴青恍然大悟，这是个化妆间。 “青仔，这里！”瞧见裴青，周星弛大声招呼着，把他拽到一个空着的座位上。 在梳妆台上，摆着一顶无刘海假发。 “雪莉，给这唔靓仔上一下妆，就按我之前讲嘅来。” 周星弛招呼着，随后一个波涛汹涌的大波浪女化妆师走了过来，贴在裴青身后，一双纤纤玉指在他的脸上不停摆动。 裴青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仿佛躺在水床里做头部按摩。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头部按摩终于结束了，雪莉轻笑着开口，“点样啊弟弟？” 睁开双眼，裴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略显惊讶，他头一回发现自己跟李小龙原来这么像。 雪莉去一旁找了件黄黑色连体运动服递到裴青手里，指了指不远处的试衣间，“换件衣服试下。” 裴青点点头，拿着衣服去了试衣间。五分钟后，他皱着眉头走出来。 “这件衣服有点小——” “喔，有点突兀噢。” 突兀？ 什么突兀？ 看着一脸惊讶的雪莉，裴青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随后嘴角一阵抽搐。 原来说的是这个凸物。 不过没办法，本钱比较雄厚。 雪莉又拿了一件大号的运动服，“试下这件，你这样拍戏，怕是片子都过不了审啦。” 裴青拿着衣服又回了一趟试衣间，这次庞然大物终于被隐于连体衣中。 “点样啊，周生，五分神似足以。” 裴青回头一看，只见周星弛和刘嘉良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看着裴青，周星弛也是不住的点头。 刘师说的没错，裴青化好妆，换上衣服之后，给他的感觉的确要比陈国昆好不少。 有那种神韵，而不是一个刻着李小龙模样的呆愣木偶。 “好靓的。”周星弛对着裴青竖起大拇指，随后就转身先走一步了。 换下衣服，裴青也准备回房间再看一看剧本。然而刚走没两步，身后的雪莉匆忙叫住他，“欸，弟弟，等一下。” 回过头去，只见雪莉把一张写有她电话号的纸条塞到自己兜里，随后左手比作“六”，笑眯眯的在耳边晃了晃。 裴青肃穆而视，庄重点头。 当天下午，在周星弛的安排下，裴青和其他几个师兄弟围坐在一起开始对剧本，互相磨合。 大伙都是头一次见面，互相之间有些放不开。 扮演大师兄的黄一非见此，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密封袋来。 “有冇人想试啊，我自己种嘅烟草。” 袋子打开一瞧，里面是蓬松且橙黄的烟丝。 裴青来了兴趣，“我来试试，还没抽过旱烟呢。” 他从身上摸了摸，翻出一张纸条来，卷上一些烟草，拧紧烟口点上。 “嚯！比利群劲儿还大。” 第7章：港圈秘闻 此话一出，大伙儿都哈哈笑起来，气氛也融洽了不少。 “唔要急嘛，我这里有烟草纸嘅。” 黄一非也是笑着从身上又掏出一沓卷烟纸，接下来大伙抽着旱烟，互相做起自我介绍。 这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裴青发现他们师兄弟五人的职业可以说是五花八门。 大师兄黄一非就不必多说了，香江那边的老演员，以前出演过八三版《射雕英雄传》里的冯长老。 二师兄莫美麟和演员就不沾边，他是国家体操队的。 三师兄田起文，演员只是他众多副业之一，他本身还是周星弛的星辉公司的负责人。 最后是六师弟林子匆，体重直逼三百斤大关的他并不是特型演员，而是TVB的一名编剧。 至于裴青对自己的介绍就更简略了，一句话就能概括：无业游民一位。 不过对于裴青这个说法，几位师兄弟是完全不信。 周星弛选人的眼光的确是怪了点，但他怎么可能会找一个毫无优点的人来演他心中的偶像。 田起文摇摇头，“青仔，你好冇诚意噢，大家师兄弟一场，都唔肯尽个底。” 见他们一脸不信，裴青想了想，“我打架比较厉害？” 这下林子匆听懂了，他点点头，“喔，双花红棍。” 烟雾缭绕之中，又是一阵爽朗大笑。 两天之后，清晨六点，剧组的开机仪式正式举办。 摄像机上盖着一块红布头，案台上摆着新鲜瓜果，一旁还有道士在开光做法。 裴青对于开机仪式倒是没什么反感，受香江影视圈的影响，内地导演现在开机也都会拜上一拜图个好兆头。 有时候赶上大方的剧组，还能散根烟，多给几块钱。 不过今天把《少林足球》的开机仪式体验了一把，裴青发现内地和香江的开机仪式实际上大相径异。 和内地相比，香江的开机仪式规矩更多，也更繁琐，知道的这是在办开机仪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罗天大醮。 又要考虑时辰，又要注意方位，还要排好上香的主次顺序，生辰八字不合的还要避嫌。 就像是二师兄莫美麟，他本来应该跟着主演这一批次一起上香，但是因为他八字犯冲，所以只能在一旁远远看着。 不过周星弛还是给他包了个八百八十八的红包以示歉意，看的裴青眼发红。 “道长，要不你再看看我这生辰八字吧，我怎么总感觉有点犯冲呢？” 留着两撇山羊胡的老道一脸纳闷儿的看着裴青，又把他的生辰八字算了一遍，“不犯冲啊，挺合适的，大富大贵的命格。” 裴青一脸遗憾，自己要是那种天煞孤星的命格就好了，从剧组混开机仪式的犯冲红包就能恰饱饭。 道士开完光，演员们按照顺序依次上香，最后又拍了一张集体合照，《少林足球》便正式开机。 第一场就是重头戏，要拍的是少林球队和别人打友谊赛，被下黑手暴打一顿，最后众僧归位完成反杀。 可以说是动作戏含量极高的一场。 “来来来，所有人就位！” 周星弛大声招呼着，裴青和其他几个师兄弟站成一排。 “3，2，1，action！” 明锋站在两支球队中间开口道：“中场没休息，比赛三十分钟，一切依照足国际球列为准，我来做球证，没问题吧？” 把格子衬衫掖在红色短裤里的冯勉衡推了一下眼镜，露出礼貌微笑。 “不要傻了，当年人称黄金右脚的锋哥，今天带这些年轻人来和我们踢友谊赛，还做球证，这是我们的荣幸。” 说完，他看向自己的球员，“大家叫锋哥。” “锋哥！” “咔，阿衡，眼神有点凶……” 演员的表现不行，周星弛开始讲戏，做演示。 一旁的裴青饶有兴致的看着。 这个叫冯勉衡的哥们儿不是演员，他其实是《少林足球》的编剧。 之所以被周星弛叫来演汽车维修工，裴青觉得应该是因为他在《喜剧之王》里的表现。 那会儿他演的是柳飘飘男友，求爱时温文尔雅，逼女友坐台又暴虐无比，可以说是把斯文败类这个词汇演绎的淋漓尽致。 讲完戏，又重拍了六七遍，这条总算是过了。 周星弛从助理手中拿过喇叭，“下一条准备！” “3，2，1，action！” 冯勉衡微笑着开口，“从他们整齐的队服，友善的眼神中，我能明显看出他们的诚意和那份体育精神。” 下一秒，只听“当啷”一声，一把扳手从裤腿里掉了出来。 “大家不要紧张。”他捡起扳手，“我本身是一个汽车维修员，这个扳手是我用来上螺丝用的，很合理对吧？” 话音未落，又是“当啷”一声，一把锤子掉了出来。 “正如我刚才所说，我身为一个汽车维修员，有个锤子也很合理。” 明锋连忙叫停，“行了行了，你们球队的作风在业余界是很出名的，我完全明白。” 冯勉衡谦逊一笑，“啊，那些都只是虚名而已，就好像浮云一样。” 充当背景板的裴青嘴角微微上扬，说心里话，周星弛拍戏可能要求严格了些，但他也是真有才华。 这台词，简直一绝。 就裴青个人而言，他觉得刚刚那句“虚名都好像浮云一样”比《喜剧之王》里的“我养你啊”更赞。 这场戏又拍了将近一个小时，看着监示器周星弛这才点点头，“过。” 一听这话，大伙儿松了一口气，赶忙躲到阴凉处歇着。 大早上站太阳下面两三个小时，还不敢乱动，搞的和军训一样。 点上一根烟，坐在地上的裴青看着远处正和刘嘉良讲下面的武戏要怎么拍的周星弛，忍不住开口道： “星爷真他娘的是个天才啊。” 田起文蹲在裴青身边，听到这话，颇为认同的点点头，“要不是天才，点可能顶住，早就被龙五给搞掉啦。” 一说到这些个港圈秘闻，裴青来了兴致，“三师兄，你给咱们说说，向家为什么要搞星爷？” 第8章：思想路线不一致 田起文心道这能随便说吗？ 两位当事人现在还针尖对麦芒呢，他可不想因为说点八卦，搞得自己惹火上身。 “我哪里知道啊。” 裴青一脸鄙视，“前天晚上唠嗑，谁说自己就是周星弛肚子里的蛔虫的？” “咳咳咳！”田起文尴尬的咳嗽几声，“这都是虚名而已，就好像浮云一样。” 裴青摇摇头，“老田，你好冇诚意噢，师兄弟一场，都唔肯尽个底。” 眼瞅着自己几个师兄弟撸胳膊挽袖子，田起文举手投降，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有部分原因系性格问题吧。” 可等裴青等人再问是谁的性格问题，田起文就闭口不谈了。 就在大伙儿怒斥他这种“说话说一半，老弟断两半”的行为时，周星弛招呼几人过来准备下一场动作戏。 当然，实际上就是要他们几个挨打。 裴青按照剧本要求窝在地上被人爆揍一顿，尽管知道是演戏，可他还是被踹出来一股无名火来。 紧接着要拍的是周星弛给自己设计的戏份，他被六个人滑铲狂踹，就连脸上也挨了好几脚。 看着一脸土渣的周星弛立马跑到监视器面前去回放录像，裴青心里这股无名之火忽然烟消云散。 干一行爱一行，当演员是得有点儿敬业精神。 等师兄弟几个全都被暴打一顿之后，后面就是他们反杀的戏份了。 周星弛带着刘嘉良和他们几个主演在足球场里走来走去，说着他天马行空的想法。 “二师兄用旋风扫堂腿，直接把对手铲掉。” 刘嘉良点点头。 “田鸡将足球吸到肚腩，然后弹射出去。” 刘嘉良微不可及的皱了皱眉。 “肥仔匆，用轻功水上漂，嚟一波空中飞踢。” 瞅了一眼林子匆这具庞然大物，刘嘉良眼里浮现出怪异。 “青仔，你啲戏份最重要。”拍了拍球框，周星弛认真道：“到时会将十几只鞋掟过来，你用鬼影擒拿手全部抓住，聚在足球上。” “当然啦这个肯定要做特效……” “喂，周生，实在太冇谱了吧。”一直听着的刘嘉良终于忍不住了，“你当我傻咩？咩鬼影擒拿手，分明系降龙十八掌啦！” “你拍嘅系武侠片啦？” 周星弛一脸认真，“有冇问题，武术风格就系这样吖。” “好怪啦，完全不合理的。” 对于武打戏上，刘嘉良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 他是国内第一批武术指导，吊威亚技术就是他创造的，而且他还在九十年代奔赴好莱坞为《忍者神龟》做武术指导，也是第一个走向好莱坞的华人武指。 但是拍了大半辈子电影的他，对于周星弛这种无厘头的喜剧着实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应该说是无法接受。 虽说刘嘉良是前辈，但涉及到自己的片子，周星弛也绝不让步。 在少林球队的注目下，两人开始争论起来。 “……我拍戏好些年，都冇见过这样的风格。” 周星弛一脸无奈，“刘师，电影也系要创新噶啊。” 两人说了好半天，刘嘉良忽然扭头看向裴青，“青仔，你也系练武之人，你觉得这武术风格点呀？” 正在一旁叼着烟看眼儿的裴青愣了一下，这怎么还说到我头上来了？ 看了看导演，又看了看老前辈，裴青诚恳回道：“其实我听不懂粤语。” “靠，搞咩啊你？” “好吧，我觉得星爷的武术风格挺好的。” 刘嘉良看着裴青微微皱眉，难不成真是自己老了，跟不上现在的电影变化了？ “点解丫？” “因为星爷说我的戏是重头戏。” 刘嘉良：…… 他看了看周星弛，最终还是摆摆手，扭头离开了。 “原地解散，先休息。” 撂下一句话，周星弛跑到刘嘉良身后，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 几人见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拍他们的戏，干脆各自找地方歇着去了。 裴青回到剧组的遮阳伞下，找了只小板凳坐下乘凉。 “青哥，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呀？” 自己刚坐下，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李蕙就拖着一只小板凳坐过来。 “靠，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我的戏有很多都是和赵微重叠的，她不进组我就只能歇着咯。” “傻孩子。”裴青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既然有时间不赶紧磨磨演技，等着开拍了挨骂吗？” “去去去。”李蕙一脸古怪的拍掉裴青的大手，“就比我大两岁装什么呢，说的好像你是我爸似的……” “哎，你还没说你们在干嘛呀。” “先给我拿瓶水。” 李蕙一脸不情愿的跑到场务那拿了瓶矿泉水扔给裴青，“呐！” 先灌一大口润了润喉，裴青长舒一口气，“导演和武术指导的思想路线不一致了。” 他慢悠悠的把两人因武术风格而争执的事简单说了下，李蕙双手托腮认真听完，好奇道：“青哥，那你觉得刘师会炸组吗？” “不用觉得，刘师一定会走的。” 其实这很好理解，刘嘉良打拼了大半辈子，早就实现财富自由了。 就算周星弛给他开一个亿又能怎样，他是港圈初代武侠电影的参与者与创造者。 对他而言，接周星弛的武指邀请单纯是为了艺术追求。 既然现在两人的艺术追求不在一条线上，那分道扬镳也是必然的。 更何况周星弛对于自己的艺术标准也一向是丝毫不让。 事实也正如裴青所想的那样，当天晚饭时间，刘嘉良退组了。 没有大张旗鼓，走的很低调，临走时周星弛还送了一截，可见两人没有发生什么矛盾。 至于裴青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扮演明锋的演员刘嘉荣也走了。 这是刘嘉良的弟弟。 现在剧组不止缺一个武指，还缺一个主演啊。 裴青觉得自己明天又能歇一天了。 吃完晚饭，他和师兄弟几个一起在体育场遛弯消食，顺便吹吹牛逼。 溜达到晚上十点多钟，几人回了酒店各自睡去。 躺在床上合上眼，裴青忽然想起来化妆间那个叫雪莉的化妆师。 他猛的起身，然后又想到了自己那天抽旱烟时从兜里掏出来卷烟的纸条。 沉默半晌，他又“扑通”一下躺了回去。 “草。” 第9章：小燕子 次日清早六点半，裴青的闹表准时响起。 换好衣服出去晨跑一圈，回来正好赶上早饭。 今天伙食不错，早饭是叉烧包。 “青仔，食完同我去拍张相片。” 刚把叉烧塞进嘴里，满眼红血丝的周星弛也拿着一份叉烧包坐到他身边来。 裴青咂咂嘴，瞅他这模样是一宿没睡啊。 “成啊，拍照干嘛？” “有大用。”周星弛开玩笑道：“要靠你出卖一下色相了。” 裴青琢磨了一会儿，“多大岁数？六十往下我都能接受。” 这话说的周星弛一愣，随后哑然失笑，“好咩，以后遇到合适的先联系你。” 两人吃完叉烧，周星弛便带着裴青去了化妆间，给他上妆的依旧是那位波涛汹涌的雪莉。 尽管她看向裴青的眼神有些许幽怨，但她还是认真把妆上完。 裴青不由得感慨一句胸怀宽广。 又一次打扮成李小龙模样的裴青被周星弛叫到摄影师面前，“咔嚓咔嚓”的连拍好几张。 本来裴青还想问问这照片是要干嘛用的，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周星弛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瞧着周星弛的背影，裴青琢磨起来，总不能真是给我找了个六十岁老baby吧？ 上午裴青歇了半天，周星弛拍的是其他演员的文戏。毕竟缺一位武术指导，目前剧组的武戏部分可以说是全面停工。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中午饭还没吃完，新的演员和武术指导就进组了。 扮演明锋的演员换成了周星弛的老搭档吴梦达，达叔人很和气，剧组有人找他要签名，要合照都是来者不拒。 至于新的武术指导，则是换成了程晓东。他指导过八七年的《倩女幽魂》和九一年的《笑傲江湖》，这两部剧都拿下过最佳动作指导提名，可以说是含金量满满。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考虑艺术追求，他只考虑拿钱办事。 周星弛把自己的武术要求说完没多久，程晓东就起草了一份动作分镜，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等到下午开机的时候，程晓东已经能拿着一份完整的动作分镜给裴青他们讲戏了。 没有了各种不可控因素的阻扰，裴青在接下来的这一个月里见识到了周星弛为什么被称为片场暴君。 剧组里的演员几乎可以说是人人都被他骂过，就连吴梦达有时候也会被很生硬的说上几句。 不过周星弛骂人也有自己的准线：做不好的时候会骂，只骂与拍戏有关的事情，不会带上家人。 介于他这种“有原则的骂法”，大部分演员还是可以接受被骂两句的。 “你系猪脑子啊，喊都唔会喊，陪你演了四五遍，你喺度做乜呀！” 片场里，周星弛正拿着喇叭大发雷霆，今天没有戏份的裴青则是坐在遮阳伞下看眼儿。 没事看看其他人是怎么挨骂的，自己也能从里面学到点有用的技巧知识。 “青哥，我现在越来越慌了，你说要是拍我的戏，我会不会被星爷骂死。” 在裴青身边，李慧正支着下巴，一脸的担忧。 这模样像极了考试临近却还一点没复习的学生。 “剧组里这么多大佬呢，找人取取经。” 李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妩媚眼神，娇羞表情这种我怎么问？剧组里就我一个女演员！” 裴青仔细想了一下，别说，还真是，整个剧组就李蕙一个女性演员。 “那你等小燕子进组之后套套近乎，跟她学学呗，说不定以后能跟着人家混呢。” 一提到赵微，李蕙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人家那么火，谁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啊。” 赵微凭借《还珠格格》火爆大江南北之后，她的档期就没断过，哪怕是周星弛找她也只能预约。 本来说好的是上周进组，然而赵微不知道中途又出了什么变故，临时把时间推到了大下周。 周星弛也是无奈，只能干等了。 谁让人家足够火啊。 是以周星弛又忍着性子等了半个多月，直到剧组前往麻洲街的康真君庙拍新镜头，赵微终于姗姗来迟了。 李蕙开心的不行，自己以后就不是剧组里的独苗女演员了。 眼看着赵微在助理的陪同下走过来，她连忙拿着纸笔上去要了个签名。 “微姐，我是你粉丝，请问可以要个签名吗？” 赵微礼貌且疏离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现在没什么时间。” 说完，她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酒店房卡就离开了。 李蕙哭丧着脸儿来到目睹全程的裴青身边，“完了，青哥，人家好像不待见我。” “没事，我觉得她就是嫉妒你比她好看。” “青哥你这样说我心里确实好受点。” “没事，我也就随口一说，别往心里去。” “……这句话有必要说吗？” “这不是怕你盲目自信嘛。”裴青乐呵呵的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不过说心里话，我确实觉得你比她好看点。” 李慧想了想，“这就是随口说的吗？”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听着舒心不就得了。” “噢，那倒也是。” 赵微进组第二天，周星弛就开始和她进行对接工作。 一开始赵微还是微笑着的，然而说着说着，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周星弛要求她剃光头。 赵微挣扎了一下，“用那种光头套可以吗？” “不行，太假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周星弛二话不说，一口回绝。 赵微皱着眉头，心里犹豫起来。 她接周星弛的戏是想转型挑战大荧幕，为了打破观众对她的刻板印象，她特意选择了这部需要扮丑的戏。 但是周星弛可从没告诉过自己还需要剃光头。 对于女演员而言，剃光头的付出极大，尤其是赵微这种正火遍大江南北的女演员。 “不好意思周导，如果剃了光头，那我未来几年内都接不了都市戏，这一点我完全无法接受。” 周星弛也是毫不相让，“我也已经同赵小姐讲过了，剃光头是必须的，用光头套的话太假，而且脑袋都会大一圈，非常违和。” 两人四目相对，就剃光头这件事上谁也不愿意让步。 第10章：四哥 在剧组的遮阳伞下，周星弛和赵微还在为了剃光头这件事争论。 遮阳伞外，裴青受不了李蕙的念叨，另找了个阴凉地方去歇着。 然而歇了没两分钟，一个梳着大背头的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裴青的身旁。 “喂，后生仔，扮李小龙啊。” 这会儿裴青身上还穿着那件黄黑色连体运动服，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老爷子，看似老态龙钟，但是精气神十足。 他点点头，“对啊。” 老爷子也点点头，“很像啊。” “嘿，您别说，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人说我长得像李小龙。” “不是长相啦，是气质。”老爷子看着裴青，眼中流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那种桀骜不驯，气势磅礴的气质。” 见这老爷子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裴青问道：“您以前见过李小龙？” “点止见过，还是老友。” 裴青来了兴趣，这老爷子感觉有点儿意思啊。 他干脆掏出烟来，“来一根？” “来一根。” 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一根烟，一杯酒，俩人就能唠半宿。 和这老爷子聊了一会儿，裴青发现这位肯定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上到香江黑白两道，下至街头四九红棍，不管说到什么话题，这位总能接上话茬讲两句。 裴青好奇起来，“老爷子，您年轻时是干嘛的？” “什么都干啦。” 老爷子似乎不是很想提及以前，他朝李蕙的方向点点下巴，“刚刚看你同这个靓女又打又闹，点样，中意她咩？”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这种话我以前也经常讲。” “哟。”裴青肃然起敬，“您年轻的时候还是个情场高手？” “哈哈，谈过四个。”老爷子眼中满是怀念，“那时我们还好年轻……” “嘶！” 裴青倒吸一口冷气，自己今天是遇到高人了啊。 “一起谈的？” 这话给老爷子整不会了，过了老半天他才竖起大拇指来，“屌，你靓仔野心好大丫，想开后宫？” “咳咳，我是二十一世纪三好青年，后宫这种封建产物我一向是避之如蛇蝎。” 他正打算和这老爷子加个联系方式，忽然听见剧组那边传来周星弛拿着喇叭的招呼声。 “得，导演摇人儿了。” 裴青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老爷子，我先走一步了。” 然而没走几步，他忽然发现周星弛正在朝自己这个方向赶。 眼看着周星弛越走越快，裴青心里纳闷儿，他招招手，“星爷，没迟到吧？” 然而周星弛没理会他，径直走到他身旁的老爷子面前，“四哥，你几时到嘅，点唔讲一声啊。” 裴青眉头一皱，四哥？这老爷子来头很大？ 谢闲呵呵笑着，“早就到了，同后生仔聊一聊天。” “你忙，我走咗先。” “走啦，李小龙。”谢闲又在裴青肩膀上拍了拍，大步离去。 目送着老爷子离去的背影，周星弛问道：“青仔，刚刚你同谢师讲咩？” “额……说了说他的四段恋爱史？” “……” 过了良久，周星弛竖起一根大拇指来。 没说话，但胜似有话。 往片场走的时候，裴青跟周星弛打听了一下这老爷子是谁，这才得知谢闲也是香江影视圈里的一位大佬。 他因为家中排行老四，人送外号四哥。早年间干过演员，当过导演，创立过乐队，成立过公司，黑白两道都有关系，在港圈里的地位也是赫赫有名。 别人遇到洪巾宝都要叫一声大哥大，他遇到洪巾宝，得对方主动来打招呼说：小宝来看您啦。 把谢闲的生平往事听完，裴青竖起大拇指来，“星爷，牛逼啊，这么大的腕儿都让你给请来了。 周星弛略显复杂的看了一眼裴青，“四哥其实是因为你才决定来的。” 指了指自己，裴青一脸错愕，“我？” “他跟李小龙是故友，知道我这部戏里有一个角色是专门致敬李小龙的，这才决定不要我片酬，免费出演。” 好家伙，原来一个多月之前拍的照片用在这儿了。 “所以我的照片是给四哥看的？” 周星弛点点头，“四哥讲他很中意你。” 裴青嘬着牙花子，好嘛，自己没让六十岁老baby看上，让六十岁老登看上了。 好在对方是睹自己思故人，要不然他可就要连夜跑路了。 回到片场，裴青继续拍戏去了。 下午又忙碌了三四个小时，等到晚饭时间，工作人员把通告单递给裴青，接下来的一个多礼拜他一场戏都没有，因为赵微和李蕙这两个女主的戏要抓紧了。 只不过在开拍女主戏份之前，周星弛觉得还是要和赵微谈一谈关于剃光头这件事。 《少林足球》他看的很重，如果失败了，那自己真的就被向家捏死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双方多次协商，然而依旧是谁也没说服谁，赵微甚至已经被烦的不想拍《少林足球》了。 不过还好，就在她的厌烦快要到达顶点之时，周星弛妥协了，他同意赵微使用光头套。 “各单位注意一下，不要出故障。” “雪莉，你再将她的头套往下压一压，现在好像大头娃娃。” “李蕙，向左站，按照地标贴走啦。” 瞧着正在给两个女主做紧急培训的周星弛，裴青挠挠下巴，“我感觉星爷有些急啊。” 大咧咧坐在裴青身边的谢闲，他翘着二郎腿点点头，“那个赵小姐进组才几日，剧本都冇研究，拍出来效果不行的。” 他干了几十年的演员，导演，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啧啧啧，没办法，人家价格高啊，拖一天就是大几万，星爷等不起的。” 一说到钱，裴青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对了，四哥，当初星爷请你来客串角色，出了多少钱？” “一百万。”叼着烟的谢闲脸上毫无波澜，“我现在的确系落魄，但都未到连一百万都拿不出地步。” 裴青平静的点点头，默默点上一根烟。 自己就不该多这句嘴，这逼让他给装的。 第11章：大骂一通 两位演员调整好，只听打板声一响，这场戏正式开始。 “阿梅姐，你可唔可以教我也做馒头啊。” 靓女跑到阿梅面前拿起一只馒头，“我也想学，以后好做给阿星吃。” “你…确定要学吗？做馒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 “咔！” 不等李蕙把台词说完，周星弛就拿起喇叭，“赵微，眼神不要那么呆滞，灵动一点。” 李蕙悄悄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说自己。 “再来一次。” 周星弛招呼着，摄影师将镜头重新对准赵微，这场戏再次开始。 “阿梅姐，你可唔可以教我也做馒头啊。” 靓女跑到阿梅面前拿起一只馒头，“我也想学，以后好给做给阿星吃。” “咔！” “……阿梅姐，你可唔可以教我也做馒头啊。” “咔！” “……我也想学，以后好——” “咔！” 一场戏连续NG了二十几次，不只是演技的问题，也有赵微这颗大头的缘故。 用头套包裹着长发，脑袋总会显得很大，很违和，拍摄角度不好掌控。 周星弛逐渐暴躁起来，说话也开始变得发凶。 最后还是三师兄田起文考虑到赵微的特殊性，不好把场面搞的太难看，于是拉着周星弛去抽了根烟，叫赵微和李蕙先自己排练一下。 李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赵微，随后挪着小碎步，哭丧着脸来到裴青面前，“怎么办青哥，真的被星爷骂死了。” 裴青一脸无所谓，“怕什么，我之前有一场戏NG三十七次呢。” 那场戏是阿星和明锋请四师兄出山，总共两分钟左右，结果愣是拍了一个多小时。 被裴青安慰了一番，李蕙松了口气，她折返回去和赵微对戏。 “微姐，要不我们把戏再对一下？” 赵微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两人把台词重新对了一遍，李蕙捧着馒头道：“我也想学，以后好做给星爷——” 台词说了一半，戛然而止，串词儿了。 《少林足球》很多角色压根就没有名字，全是代号。 就像周星弛扮演的主角，他的名字就一个星字，现实中大家老是星爷星爷的叫着，难免说顺嘴。 问题不大，这是小事儿。 “哈哈，说顺嘴了。” 李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赵微也在笑，只是没有一点温度，“你觉得一场戏拍十几遍很好笑吗？” 这下李蕙不笑了。 “对不起微姐。” “你爸妈没教你什么叫羞耻吗？” 李蕙眼眶有些发红，“……真不好意思微姐。” 赵微这些日子真的是烦透了。 得知自己要出演周星弛的戏扮丑，琼瑶打电话骂了好几次。 自己顶着压力应下来，周星弛又要求剃光头。 现在同意带光头套了，拍摄上处处刁难，她心里其实很窝火。 这时李蕙又主动凑上来，干脆拿她当出气筒了。 剧组众人是眼观鼻，鼻观心，赵微是大牌，没人愿意淌这趟浑水，甚至还有人露出羡慕神色。 哪个大牌没发过脾气，小演员被人家骂一骂也掉不了一块肉，没什么的。 要是运气好，遇到有点良心的大牌演员，泄过火了，说不定还能提拔你一把作为补偿。 要是赵薇愿意小小补偿一下，献祭亲妈都行啊。 剧组里有这种想法的人绝不在少数。 可这他妈不成跪着要饭的了吗？ 裴青看不下去。 针对一个新人小姑娘也就算了，还带爹妈？ 周星弛骂人都没带过。 裴青站起身，“微姐，骂人带爹妈有点儿过了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 “热心群众不行吗？” “那你爸妈没教过你别多管闲事吗？” “那你爸妈没教过你别随便评论别人爸妈吗？” 赵微被气笑了，“怎么，这是你姘头？这么向着她？” 裴青的声调更高了，“给一个人当姘头顶多叫小两口之间的情趣，给不知道多少人都当过姘头，那真是连姘头！都！不！如！了！” 卧槽！ 卧槽！ 这大陆仔疯了！ 这是能说的吗？ 剧组众人看着裴青，一个个面露惊悚。 “青仔，青仔冷静点！” “别冲动，别冲动。” 六师弟林子匆和大师兄黄一非生怕裴青暴起，连忙把他拦住。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们也知道裴青确实是练家子，而且还是练真东西的那种。 “这戏我不拍了！” 赵微气的浑身发抖，她把剧本一甩，大步流星朝酒店走去。 李蕙不知所措的看看裴青，又看看远去的赵微，她张了张嘴，“青哥……” “搞咩啊？赵微呢？” 这会儿抽完烟的周星弛和田起文回来一看，女主怎么没了。 再看片场里一脸阴冷的裴青和不知所措的李蕙，周星弛心中立马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时有工作人员上前简略说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周星弛的脸色“唰”一下子就黑了。 他没工夫搭理裴青，迈着步子朝酒店走去。 “青仔，刚刚好靓噢，英雄救美啦。” 谢闲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拉着裴青去一旁，顺便递上一根烟。 “冇错，有我年轻嗰模样，唔爽就系要干！” “四哥，我单纯是看不惯。” “诶呀，我晓得。”谢闲乐呵呵在他肩上拍了拍，“这借口我年轻时不知用过几多次。” 见他一脸笃定了自己是对李蕙有想法，裴青无奈道：“四哥，我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的那种。” 谢闲脸上的笑容凝固住，随后慢慢消退。 “咳，唔好意思啊。” 猛吸一口烟气，裴青淡淡开口，“我高中被退学就是因为下手太狠，把人打医院去了。” 他没说原因，但是谢闲能猜出来。 父母这种话题对孤儿来说的确有些敏感，也难怪裴青会有这种反应。 谢闲没再说话，重重在他肩上拍了拍，随后先一步离开了。 把烟抽完，裴青双手插兜，溜达着回了酒店。 路上的时候手机响个不停，打开一瞧，是李蕙和他那几个师兄弟的电话短信。 他们想传达的消息就一个：赵微要求开除你，否则她不演了。 裴青把手机关机，脚步丝毫没有停顿，开除就开除吧，至少自己没顺畅了。 第12章：省钱妙计 回到酒店，裴青草草打包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他东西不多，依旧是一只双肩包全部带走。 刚把东西收拾完，房门忽然被叩响，裴青开门一瞧，只见李蕙正局促的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 “青哥，我，我真不好意思啊……” “小事儿，换了别人我照样开骂。” 李蕙愣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失落。 她把这奇怪的心思压下去，“青哥，你要是被开了那我也不干了。” “为什么不干？周星弛的女二号，你以为这种机会很多啊？” “那也不能都让你一个人承担啊。” “所以你也不干了，对这个结局有什么影响吗？” 李蕙哑口无言。 “你啊，太孩子心性了。”裴青在她脑袋上拍了拍，“回去对戏吧，我等通知了，看看片酬还能给多少。” 裴青好说歹说，把李蕙赶走，随后就躺上床合眼打盹儿。 一觉睡到下午六点多，没人找自己，他就顺便去剧组吃了顿晚饭。 今晚伙食还行，生滚粥配水蒸蛋。 瞧见大口喝粥的裴青，剧组众人一个个惊为天人。 这大陆仔简直是神人啊。 瞧这满不在乎的模样，就跟下午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在万众瞩目之下吃完晚饭，裴青回酒店睡回笼觉去了。 次日一早，周星弛依旧没来找过自己。 于是他又蹭了顿早饭。 “昨晚睡点样？”三师兄田起文拿着一杯豆浆来到裴青身边，乐呵呵的看着他，“有冇失眠丫？” “我又没做亏心事，失眠什么。”裴青看着田起文若有所思，“三师兄，星爷把赵微开了？” 田起文没卖关子，点点头，“你靓仔狗屎运丫，星爷其实也对赵微好不爽的。” 这一点田起文没瞎说，剧组等赵微就等了一个多月，而且她还不愿意剃光头，演技也只能说是一般，周星弛心里已经很不爽了。 “还不够。” “咩啊？” “因为这种理由把赵微开掉？你当我傻啊？” 田起文竖起大拇指来，“聪明，四哥帮你说话了。” 昨天晚上谢闲给周星弛发了消息，如果他要开掉裴青，那就把自己也一起开掉。 这下周星弛不再犹豫了，直接叫赵微滚蛋。 谢闲扮演的强雄戏份不到五分钟，周星弛就愿意出一百万的片酬，可见谢闲在他心中的分量，这绝对不是赵微能比的。 裴青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就这样？ 他怎么还是感觉这个理由不够立体呢？ “这里面没有些别的故事了？” “冇啊。” 田起文嘴上这样说，可心里还是惊了一下，这么敏锐咩？ 谢闲的确帮了裴青一把，他只说了一句话，周星弛就被折服了。 他说他愿意在周星弛向华樯之间做个和事佬，至于能不能成，他不保证。 他以前也这样帮过周闰发，向华樯还是愿意卖个面子的。 不过这种内部消息还是不说出去比较好，事情没落地，他不敢乱讲。 裴青能感觉出来田起文嘴里还藏着话，但他不想说，自己也就不再问。 知道是四哥帮了自己一把，这就够了。 吃完早饭，裴青去了片场，“早啊星爷。” 周星弛面色如常，淡淡笑着，仿佛昨天下午什么也没发生过。 “早啊。” 两人打了个招呼，周星弛把李蕙叫过去，塞给她一份新剧本，“女一号阿梅，你嚟演，有冇问题？” 李蕙愣了一下，随即便是一阵狂喜，嘴角止不住上扬的点点头，“冇问题！” 周星弛紧接着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要铲光头嘅。” 李蕙呼吸一滞，过了半晌，她用力点头，“冇问题！” 周星弛满意的点点头，叫李蕙去好好研读一下剧本，下周开拍。 至于靓女这个女二号，由于经费不足，他选择大砍一刀，直接删掉了九成九的戏份。 最后就剩下一个靓女走在大街上，踩到香蕉皮摔了一跤的镜头，这里随便找个群演就好。 从女二号被砍到只剩一个镜头的特约，这已经不能说是砍到大动脉，这是一刀扎心脏上去了。 趁着李蕙研读剧本的这段时间里，周星弛把谢闲的戏份拍完了。 他扮演的是魔鬼队老板强雄，极其嚣张霸道，几乎可以说是本色出演。 是以老爷子拍了不到半小时便正式宣布杀青。 他离开的时候很低调，也没跟人说，周星弛把他送出剧组，裴青则是一路把老爷子送到跑车上。 “就送到呢啦，我走嘞。” 裴青拱拱手，“四哥，那天下午的事多谢了。” 谢闲笑眯眯的，“那你打算点样谢我？” 裴青琢磨了一下，豪气云天，“那咱俩结拜为异姓兄弟，以后我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 “干！你够胆发誓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就同你拜！” “那算了，我再想想别的。” 副驾驶的谢闲哈哈一笑，在裴青胳膊上拍了拍，“当我帮李小龙一次好啦。” 说完，车子一骑绝尘而去。 又是一个月过去，剧组就只剩最后一场戏没拍了，这场戏是少林球队和魔鬼队的最终决战。 球场不是问题，他们已经租到了珠海体育中心的球场。 真正难住周星弛的是观众席这四万个位子怎么搞。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剧组至少要拍半个月才能保证拍完。 如果座无虚席，群演价格按照二十一天来算，那他们完整拍下来至少还要再花一千二百万。 这还是不算体育中心点租赁费用。 如果用电脑特效呢？雇几千人然后批量复制粘贴？ 他问了一下专业人员，似乎也不太行得通。 周星弛这些日子已经开始掉头发了，林晓明的寰宇肯定不会再给自己投钱，他们因为版权的问题闹的很不愉快。 可是自己来补？他手下的彩星公司因为拍了《大话西游》，目前还处于亏损状态。 他琢磨了好久，还是没有个解决方案，全剧组都耗在酒店里等着周星弛做决定。 最终还是一直等着杀青拿尾款的裴青给他出了个主意。 “星爷，我这里有个办法，可以把这四万群演的价格给全部省掉，有没有兴趣听听？” 周星弛和他那一桌子的参谋一同看过来。 “什么办法？” 第13章：杀青 “其实在内地海选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星爷在内地号召力很足，海选面试的演员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吧？” 裴青拽了张椅子坐下自顾自的点上一根烟。 “那我们就可以张贴一下告示，珠海体育中心可以免费观看周星弛电影幕后细节，我觉得用不了多久就能爆满。” 周星弛阴郁了好几天的脸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踱着步子思考片刻，立马叫人去办这件事。 事实证明裴青的想法没有问题，告示张贴出去没一天时间，观众席四万张门票就被一扫而空。 李蕙得知这个消息眼睛瞪的老大，“要是门票卖钱，咱们这场戏拍完怕不是能赚个千八百万。” 酒店大厅的沙发上，裴青和李蕙正抱着行李等剧组其他人。 他们一会儿要去珠海体育中心了。 “别傻了小尼姑，能被抢这么快，是因为星爷还邀请了两个星女郎。” 这会儿李蕙早已为艺术献身，原本乌黑秀丽的长发都卖给了收头发的，脑袋上光秃秃一片。 “哪两位星女郎啊？” “说是张柏枝和莫闻蔚。” 这两位是周星弛为了招揽观众特地请来的，特地给她们安排了一段戏来吊住观众胃口。 至于这段戏会不会被用到正片里，那就无人得知了。 “哇，都是美女——别碰我头了！都要让你盘出包浆来了！” 面对张牙舞爪的李蕙，裴青略显遗憾的收回手，“小尼姑年方十八，正青春被导演削去了头发。” 李蕙没说话，只是对他竖了根中指。 迁移到珠海体育中心的两天之后，少林球队大战魔鬼队的戏份准备开始，裴青也又一次被雪莉换上了那身李小龙套装。 “弟弟，点解无打电话给我？” 正感受头部水床按摩的裴青心里咯噔一下，这他娘的怎么说啊？总不能说都过到肺里去了吧？ 他正琢磨着如何编一个善意的谎言，忽然一道悦耳的声线传来。 “你系裴青吧？” 裴青侧眼看去，只见张柏枝不知何时来的，她身边是穿着露肩装的莫闻蔚，两人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是我。” 莫闻蔚把手搭在椅背上，看向裴青的眼中满是好奇，“我一到剧组，就听到好多工作人员喺讨论你怒骂赵微，好犀利噢。” “那些都只是虚名而已，就好像浮云一样。” 裴青越发感慨这句话是真他妈好用，简直是万能公式。 这话一出，两个美女笑的花枝乱颤。 很快，两人在裴青两边的空位坐下，由她们的私人化妆师负责上妆。 张柏枝和莫闻蔚关系不错，化妆时也在聊天，被夹在中间的裴青就算不想听也不得不听。 “所以你同谢霆峰到哪一步啦？” “哈哈，你猜。” 被迫接收八卦消息的裴青忽然感觉谢霆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他琢磨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四哥好像提到过，说是他儿子。 也就是四哥走的太早了，要是他待到今天，那自己就能瞧见儿媳妇见公公的场面了。 两个小时左右，裴青同两位星女郎一齐从后台走到足球场中央。 在两人亮相的那一刻，排山倒海般的呼啸声蜂拥而来。 两人和观众席上的观众们互动了一会儿，程晓东拿着动作分镜把两人和裴青叫来，说他们的戏份。 这一场戏裴青是主角，面对敌队八个球员的疯狂射门，四师兄用他的绝活鬼影擒拿手一一挡下。 这里要做特效，再加上拍的是远景，几乎见不到表情，于是不到两个小时这场戏就结束了。 在张柏枝和莫闻蔚退场之时，观众席传来许多不满和呐喊，也有好些人陆陆续续的退场。 不过瑕不掩瑜，就算有五千人离场，那也还有三万五千名观众仍在位子上坐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要拍的就是少林球队大战魔鬼队了。 这里没有裴青什么戏份，大部分都是周星弛个人的装逼镜头。 再加上他是守门员，镜头离得很远，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坐冷板凳。 足足等了一个多礼拜的时间，终于轮到裴青上场了。 只不过在和魔鬼队的这场戏里，四师兄是配角，一直在被暴打。 尤其是周星弛还要加一段四师兄被踹飞几十米的戏份，这段需要用特效，裴青被绿幕演员抬着翻来覆去的滚。 搞的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一条正在被煎的咸鱼。 等到这一段结束，自己最后一条戏就是被人抬在担架上退场。 躺在担架上的四师兄开口道：“不好意思了各位，我要歇一会了。” “不要紧的，你只是人离开了，精神永远都会在这里。” 四师兄没说话，只是默默把墨镜戴在眼睛上。 周星弛拿过摄影师手里的机子，看了一下原素材，过了片刻，他拿起喇叭。 “我宣布，《少林足球》，杀青啦！” 周星弛喊了一嗓子，躺在担架上的裴青也是长舒一口气。 这部戏自己拍了四个月左右，终于结束了。 当天晚上，周星弛办了一场杀青宴，人数不多，只有少林球队的几人。 “祝《少林足球》上映大卖！” 大伙儿一起碰了一杯，随后一同开怀畅饮。 如果离开片场，私下里的周星弛脾气还是不错的。 “青仔。” 酒过三巡之后，脸色微红的周星弛拿起酒杯同裴青碰了一个。 “青仔，有冇兴趣来我公司做？” 说心里话，他还是挺欣赏裴青的。 “冇。” 裴青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拒绝。 签约公司就好比良家卖身给怡红院，以后赚的钱上交，接客也不能自己挑。 他自由惯了，并不想给自己套上枷锁。 对于他这个回答，其他几个师兄弟也没显得有多意外。 几个月处下来，大家都能感觉出来裴青是那种比较乖张随性的人，后脑勺全是反骨。 剧组这些大人物，像刘嘉良，谢闲，哪个他都能聊几句。 就连火爆大江南北的赵微他也是指着鼻子骂。 放到水浒传里，这小子指定能坐头把交椅。 第14章：回北平 周星弛自然知道裴青是个什么脾气秉性，见他没兴趣，索性不再多说。 “话说青仔，有冇想过以后在香江做事？”大师兄黄一非忽然开口，“香江好需要你呢种新鲜血丫。” 裴青淡淡摇头，“算了吧，北平呆习惯了，不打算挪窝了。” 当然，这是场面话。 实际上是因为裴青觉得内地影视行业正在崛起中，自己凭借系统未尝不能从中撕一块肉。 至于港圈，从八九十年代的繁华至今，锅里的肉早就被瓜分干净，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几人从十点喝到凌晨十二点半，席间周星弛把一万块钱片酬的尾款结清，又拿了一只包着八百八十八的红包塞到裴青手里。 这是为了感谢裴青那个帮他省去上千万成本的法子。 这顿酒喝的大伙儿是酩酊大醉，就连裴青这种能喝半斤五十三度的人都有些痴了。 看了一眼时间，脸颊微红的裴青摆摆手，“各，各位，实在…喝不下了，明早还要赶飞机，先，先走一步。” “再饮点嘛，青仔，今晚唔醉唔归。”二师兄莫美麟脸色酡红，醉眼迷离，晃着手中酒杯。 “算啦算啦，我也要呕啦。”田起文打了个圆场，“一齐拍张相就收档，点呀？”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周星弛叫来摄影师，师兄弟几个站在一起，各自摆好招牌POSE，随后只听快门的“咔嚓“声响个不停。 离开酒桌之后，裴青那摇晃着的身子平稳起来，眼中也恢复清明，完全不像喝大了的模样。 能喝八两的半斤醉，能喝半斤的二两倒，酒桌上半醉就成，免得酒后乱性惹祸上身。 就像高中时候骂自己的那几个，他们就是喝大了乱讲话，才被自己干到医院去的。 回房间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行李，刚准备躺下，只听“铛铛铛”的敲门声响起来。 裴青打开房门一瞧，只见李蕙正背着手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裴青侧过身让李蕙进来，没有关门。 “来和你道个别。”李蕙一屁股坐在裴青床上，“青哥你明天就走吗？” 裴青点点头，“你呢？你也得回家了吧？” 李蕙晃着腿，没吭声。 一瞧她这模样，裴青就猜出来了，“你跟周星弛签合同了。” “嗯，签了三年。” “嚯，我还以为你会一次性签个七八年呢。” 李蕙连连摆手，“星爷骂人太狠了，我可不敢跟他那么久。” 她以前和大部分人一样，也很喜欢周星弛，直到她参与了《少林足球》的拍摄，见到了周星弛的真实模样。 虽然不算太坏，但也绝没有自己以前想的那么好，尤其是性格上面。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同裴青闲聊了一会儿，李蕙就不再打扰了，临走时和他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青哥，那天下午谢谢你了。” “没事，以后在星爷手下发达了记得提携提携我。” 李蕙笑嘻嘻的，“好啊，回头让你当第一个蕙男郎！” 裴青竖起大拇指来，“野心不小，你也要开后宫？” “也？” “咳，没事儿。” 送走了李蕙，熬了小半夜的裴青大大打了一个哈欠，倒头睡去。 次日上午十点半，他收拾好行李离开剧组，临走时田起文找到他，把昨晚他们拍的合照递过去。 “呐，知道你要走，加急赶出来嚟嘅。” 裴青看着照片，自己正摆着李小龙的招牌手势，周星弛笑着把手搭在自己肩上。 “谢啦，三师兄。” “冇事，以后尾香港打电话比我，我请你饮酒。” “一定。” 把照片塞进衣服口袋，裴青和田起文道别后上车朝机场驶去。 这是裴青人生头一次坐飞机，为了有一个美妙的初体验，他特意花了小一千的价格坐了头等舱。 排队登机之后，裴青找到自己的位子，轻轻掰开腿部支撑，随后挤身坐到粉白色的座椅上。 他双手用力揉搓着柔软的皮革扶手，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来。 的确是一分钱一分货，这小一千的头等舱确实带劲啊。 然而不管怎么好，头一次坐飞机的裴青还是没一会儿就吐了。 他有些晕机。 “呕！” “先生，您没事吧？” 下机时，一位空姐轻轻帮裴青拍着后背，“没事的先生，您第一次坐飞机，坚持五分钟才吐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别人都能坚持多久？” “很多人第一次都是两三分钟就吐了，多做几次飞机就好。” 听着空姐悉心温柔的话，裴青竖起大拇指来，“下次我还点你的家的飞机。” 背着双肩包离开机场，裴青便去附近的银行把钱存上，只留了两千块现金做日常开销。 紧接着他又去了趟自己之前租住的地下室，要是没记错，自己还有两个月的房租可退。 房东是个中年男人，口碑在群演里一直不错。得知裴青要退租，很快和他见了面。 “你是……B101是吧，总共四个人住，合着一人五十……算了，全退给你得了。” 房东从腰包里掏出两张五十元的票子递到裴青手里，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随后笑道：“怎么？你是要回老家了？” 一般来讲，一个群演不住地下室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扛不住压力要离开北平了，二是飞黄腾达了。 见裴青依旧是风尘仆仆，大概率是前者。 裴青也笑了笑，“对。” 他那身上千块的衣服在双肩包里，班尼路这牌子货有点招摇，穿那么奢容易被当肥羊宰。 房东没再多说，只是祝裴青一路顺风。 离开地下室，裴青扭头朝着北影厂走去，这地下室也称得上是“学区房”，离北影厂很近，步行五分钟就能到。 裴青到地方扫了一眼，没瞧见王保强，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从手机里翻着张顺发的电话号。 小半年没见面了，也不知道这老小子有没有照顾着王保强。 找到号码，刚要把电话打过去，一阵发动机引擎嗡鸣的声音传来，裴青抬头一看，只见一辆熟悉的大巴车驶来。 得，又省两毛钱电话费。 第15章：请客吃饭 大巴车里，张顺发翘着二郎腿，掂着手里的钱，心情愉悦无比。 自从裴青走了之后，他这担惊受怕的日子就一去不回了。 而且前些时候他又招了几个有颜值，还能打的群演，把人带到剧组给导演一看，总能混个龙套大特之类的角色。 几个月下来，裴青从他身上薅的那点羊毛现在全都长出来了，甚至比以前更加茂密。 只是这红浪漫就再也没去过，经朋友介绍，他现在改去了天上人间。 这地方哪儿都好，就是太贵。 红浪漫头牌的价格在这儿也就一普通站台，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啊。 “到站了，都排好队啊。” 大巴车停下，群演们争先恐后的挤到张顺发面前，从他手里拿走自己今天的日薪，依旧是一人扣五块。 “谢谢发哥。” “谢谢张哥。” “谢谢顺哥。” “……” 张顺发挨个发着钱，大巴车里的群演们鱼贯而出，直到一只略显眼熟的手伸过来，张顺发拿钱的动作滞了一下。 他抬头和那名群演对上眼儿，王保强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张哥。” 裴青往广州一走是沓无音讯，连个电话都没打过，基本上可以确定他是不回北平了。 王保强这小子属于是四九…四八年入国军吧。 想到这儿，他依旧是摸出三张五块的票子，“啪”一下拍到王保强手里，随后大手一挥，“去吧！” 裴青都不在了，他还怕这个干嘛，回扣该吃吃！ “我说老张，你这人做事儿不地道啊，我当初怎么嘱咐你的？” 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张顺发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他向大巴车的门口一看，双臂环胸的裴青正靠着车门，皮笑肉不笑的瞧着自己。 “哥！你回来啦！” 再一次瞧见裴青，王保强一蹦三尺高，笑的是满脸褶子。 “哈哈，我这不是跟保强开个玩笑嘛。”张顺发迅速翻出一张十块的票子拍在王保强手里，“我这几个月可是把保强当弟弟对待，是吧，保强？” 王保强心道你他娘的是把我当二弟对待。 不过态度先放一边，和以往三天两头带自己一趟相比，这几个月张顺发的确是有活儿就叫着自己。 尽管回扣依旧没少吃，可自己赚的钱还是比以前多了不少。 王保强点点头，“昂，张哥对我可好了。” “你看，青哥，没骗你吧？” “那你瞧见我慌慌张张的干嘛？” “额，欣喜若狂。”张顺发转移话题，“今晚我请客，给青哥接风洗尘！那个啥，保强，去鸿宾楼订个包间，先要个红烧牛尾！” “好嘞！” 半个多小时后，鸿宾楼的包间里，王保强往嘴里猛塞了几只干炸羊肉丸，含糊不清道： “哥，你选上周星弛的戏了吗？周星弛本人怎么样？噢，你男几号啊？” “人不错，就是片场上脾气比较烂。” 至于几号……裴青想了想，四师兄这个角色的重要程度还是比较高的。 除了阿星，他的戏份要比其他师兄弟多不少。 “男三号吧。” 张顺发一脸狐疑，这小子演了周星弛的男三号？真的假的？ 对于裴青的话，王保强是深信不疑，他连忙问道： “哥，香江那边的剧组真是边拍边改剧本吗？有没有什么大佬在剧组啊？” 见王保强一脸的求贤若渴，裴青就把剧组里发生的一些事儿说了说。 “刘嘉良知道吧？国内第一批武指……” 一开始张顺发听的还比较认真，可等裴青说完刘嘉良，讲到谢闲，张柏枝，莫闻蔚等人，他就没心思继续听了。 那两个星女郎先放一边，谢闲这种黑白两道通吃的顶级大佬真的会鸟周星弛吗？ 五百万在人家眼里也就是洒洒水吧？周星弛能出多少钱？ 再把裴青这身洗到快发白的衣服打量了一番，张顺发断定他就是在吹牛逼。 大概率是在《少林足球》里演了个跑龙套，然后在港圈逛了一圈，身上的钱都花完才回来的。 要是真在周星弛的剧组里演了个男三号，不会连换个衣服钱都没有。 也就王保强能信这话了。 介于自己还有把柄在人家手上，他也没吭声，就这么静静的听着裴青吹牛逼。 说了老半天，口干舌燥的裴青灌了一大口酒，从兜里摸出烟点上，随后一张纸片似的东西轻飘飘落在地上。 张顺发好奇，捡起来看了一眼，是照片，再把内容仔细一瞧，瞳孔瞬间紧缩。 “青哥，你这照片拍的真帅啊。”张顺发一脸温和的把照片递过去，眼睛一直盯着和裴青勾肩搭背的周星弛。 “你跟周星弛关系这么好啊？” “为什么不好，我帮他省了少说一千万成本好吧？” “哪儿呢？我看看！” 一听说裴青还有和周星弛的合照，王保强急匆匆凑上来，看着照片上和周星弛勾肩搭背的裴青，他眼中满是羡慕。 “哥，你可真牛逼。” 这句话是王保强发自肺腑之言，能跟周星弛搭上关系，那后半辈子稳了！ 张顺发不敢再小瞧裴青，这张照片含金量实在太他妈足了！ 现在他不得不相信裴青刚刚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了。 “服务员！” 张顺发大声招呼着，随后又在菜单上点了七八道荤菜，“再上两瓶茅台！” 他不喜欢小群演裴青，可不代表他不喜欢和周星弛攀上关系的裴青。 现在回想起数月前在火车站说的话，张顺发不由得老脸一热。 这下自己真要仰仗人家混饭吃了。 裴青摆摆手，“老张，这是干嘛，太破费了。” “青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哦？现在不怕我往外传了？” 张顺发知道裴青说的是艳照，他大手一挥，“无所谓，青哥，都是自己人，我信得过你。” “哪怕你拿着当配菜打几发我也没意见。” 简简单单一句话，裴青愣是被他给干沉默了。 就连王保强都是一脸惊悚。 这人底线这么低吗？ 裴青也不想在艳照这个话题上多聊，他拿起一瓶茅台开始拆，“喝酒吧。” 两瓶茅台一开，三人举杯一碰，这气氛就融洽了不少。 等酒过三巡之后，脸色酡红的张顺发问道：“青哥接下来有什么安排？用不用我帮忙参谋参谋？” 第16章：租房 裴青想了想，“先租个房再说吧。” 自己刚拍完一部电影，正是需要歇一歇的时候，他没有当业界劳模的想法。 而且自己手头有小三万块的存款，还跟人挤在地下室里干嘛？他又不是葛朗台。 叼着烟的张顺发听了这话，巴掌一拍，“青哥，这事儿我帮你办了。” “你还有这关系？” “嗐，我在北平混了这些年，什么三教九流的人不认识。”张顺发咧嘴笑着，“青哥要什么样的房子？楼房还是平房？” 裴青琢磨了一下，“带小院儿的平房吧，在北影厂附近最好，最远也别超海淀三环。” 如今正是武侠片最火热的时候，有一身好功夫非常重要。弄个带小院儿的地方，平日里自己练功也比较方便。 张顺发把要求记在纸上，随后开始打电话联络人，过了一刻钟左右，电话打了回来，说是有一处大杂院很符合要求，明早可以带着他们看房源。 介于明天还有正事，这顿酒也就草草了事，裴青从附近找了家酒店凑合了一宿。 次日清早，裴青和张顺发约好在酒店楼下会和，然而等他到地方一瞧，发现王保强居然也在。 裴青一脸好奇，“怎么，你也要租房？” 王保强有些不好意思，磨磨唧唧的吭哧了老半天，直到张顺发急的骂他“你他娘的倒是说啊”，这才把话说出来。 “内个…青哥，你要是租大杂院的话……俺能不能跟你当合租室友？” 裴青对于王保强其实没什么意见，而且大杂院一般都有个两三间屋子，互不干扰，多一个人来倒也能分担一下他的房租。 可唯一的问题就是…… “保强，你有钱吗？” 王保强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一只钱包，打开一看，花花绿绿的票子挤得快要蹦出来。 张顺发对钱这玩意儿极其敏感，他伸着脖子扫了一眼，心里就有个大概，这些钱少说也得有三千多。 裴青也是愣了一下，“他娘的，你小子藏的够深啊，我还以为你穷光蛋呢。” 王保强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哥，这是俺打算娶媳妇的钱。” “那今儿怎么舍得拿出来了？” “青哥，你不是说要俺跟着你混嘛。” 昨晚他想了很久，最终决定不再从地下室跟别人合租了。 他觉得马仔要有马仔的自觉，就应该始终跟在大哥身边。 要是还像以前一样，一直待在地下室跟人合租，那他怎么第一时间聆听大哥的教诲？怎么全心全意的为大哥服务？怎么第一时间接收大哥安排的工作？ 当然，重点是最后一条，等大哥给安排工作。 王保强的心里话说的张顺发一脸诧异，这小子看着浓眉大眼儿挺老实的，没看出来这他妈还是个拍马屁的高手。 裴青让他说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得得得，打住，一起吧。” 既然有能力分担房租，那他也不介意多一个室友。 拦下一辆出租车，三人直奔房产中心，随后在中介的带领下去看房源。 “哥，你看这套院子怎么样，两间屋，总共八十三平，院子二十二平。” 裴青跟着中介走进院子里，地板的石砖缝隙里长着杂草，院子角落里还有露天灶台，简易车棚等上任房主的遗物，导致这院子看上去极其窄小。 说这地方是有二十多平，但裴青感觉这空地能有十几平就不错了。 中介咳嗽两声，“这些东西您要觉得挡地方，清走就行。” “这地段虽然偏了一点，但是胜在宁静，早晚间除了鸟叫，连汽车踩油门的声音都听不到。” 中介又指了指院子外的胡同小道，“出了胡同往左拐，走半刻钟就是蓟门里了。” 蓟门里正对着的就是北电，作为大学城周边，这附近的基础配套设施很完善。 什么超市，饭店，银行，一应俱全。 裴青推开两间房门朝里面看了下，基础家具还都在，自己只需要再买一套新的床上用品就行。 “这院子多少钱？” “左边的四百一个月，右边的三百一个月。”中介也很贴心附上了左侧小屋更贵的原因，“左边的屋子比右边的大。” 裴青绕着院子转了两圈，说实话，他很心动。 “保强，你觉得怎么样？” “俺要右边的那间就行。” 见王保强这样说，裴青也点点头，盯上了左邻右舍。 “我这两边的有人住吗？” “左边的那套院子没人住，这些年一直空着，右边那套……我记得好像是住着个女的？” 裴青有些惊讶，右边那套院子是三间房，一个人用不着这么屋子吧？ “她是干嘛的？” 中介摇摇头，“不清楚，我们一般不打探租客的个人信息。” 思绪回到这间大杂院，沉吟片刻的裴青看向房产中介，“两间房，五百一个月，这套房我就租了。” 房产中介苦着脸，“哥，您这砍价跟谁学的，也太狠了，我们都赚不到钱啊。” “那这样得了，我租一年的，你给我按四百五一个月来算。” “还是六百吧哥，这价格我真没法做主。” “五百一。” “五百八。” “五百三。” “五百五。” 最后两人握了握手，“成交。” 自己一个月房租是三百二十五，租一年就是三千九。 裴青去银行取钱，随后拉上王保强一齐去中介公司签合同。 签好合同，裴青又好奇问道：“如果这个院子买下来的话要多少钱？” “三十万。”这中介左右看了看，凑过头去低语。 “看在你是张哥朋友的份上，我劝你只租别买。” “为什么？” “我这边有内幕消息，房价早晚要降低，要买就去买新楼盘的。” 裴青听着这话若有所思，北平的房价真的能降下来吗？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来高二那年的地理课上，老师用了一节课的时间来跟他们论证未来二十年北平的房价都不会跌。 想了又想，裴青起身离去。 管他呢，反正自己又买不起。 第17章：如何分账 解决了住房问题之后，裴青和王保强就开始大扫除，两间屋子清理了一遍，弄得满院都是灰尘。 紧接着，王保强手脚麻利的从行李箱拿出床褥铺上，但裴青的双肩包里可装不下这些东西，他打算去买新的。 至于之前住地下室用的床上用品早就被他扔了，大几个月没回北平，床单上已经长蘑菇了。 于是他又叫上王保强，两人直奔百货商店。 买好床上六件套，头号马仔王保强主动承担了苦力的角色。 裴青欣慰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然后他脚步一转，就朝一旁的数码城走去。 王保强傻眼了，“青哥，你这是要买什么啊？” 家电这玩意儿他是真不敢扛，一个是背不动，再一个是怕摔坏了。 “买台电视跟DVD，没事儿的时候放点碟片，咱俩也好好学习一下。” 之前在拍《少林足球》那会儿，如果一直拍不出想要的效果，晚上的时候周星弛就会叫你去他房间。 然后从那些经典老片的碟片里给你放相似片段，要你去临摹对方那种表情。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好用，而且还有周星弛在旁边亲自调教，效果几乎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一听说还有碟片儿看，王保强瞬间支楞起来，跟打了鸡血似的。 “哥，你放心，我保证把电视跟DVD运回去！” “你不怕累我还怕摔了呢。”裴青在他头上来了一巴掌，“回头找人运家里去。” 两人在电子城里逛了一圈，最后裴青在导购的建议下买了一台二十九英寸的创维电视外加一台DVD，总共花了三千二。 电视机三千，DVD二百。 把大杂院的地址告诉运货公司的师傅，两人就先走一步，溜达着去了天桥那边，这里是碟片集市。 裴青在天桥上扫了一遍，立马锁定住一个看着就不像好人的摊主。 “你这有什么片儿？” 那摊主唇角勾笑，。扬起下巴，“要什么片儿，有什么片儿。” “那每样都给我来一份。” 这下给摊主整不会了，这他妈是买碟来的还是找茬来的？ 当是吃火锅呢，还每样都给你来点儿。 他没了搭理裴青的心思，指了指地上那一摞摞碟山，“什么样的都有，你自己挑吧。” 裴青蹲下来翻了翻，最上面是《双旗镇刀客》，《大话西游》，《精武英雄》等等，港台和内陆的片子都有。 裴青不死心，把这摞碟山扒开，宝藏就露出来了。 最下面的都是《满清十大酷刑》，《蜜桃成熟时1997》，《色情男女》等等。 好家伙，这他妈是徐锦姜专场啊。 “给我包起来。” 摊主一愣，“哪个？” “哪个？”裴青五指握笼，“我全都要。” 艺术这个东西，它没有高低贵贱，是非对错之分，要辩证的看待。 像是那种糟粕的部分，更是要多看个十几遍，才能更好的对其进行批判。 王保强神采飞扬的扛着整整一麻袋碟片跟在裴青身后，两人回到大杂院时，运货公司的师傅们早已等候多时了。 几位老师傅手脚麻利的卸下电视机，三两下鼓捣好就匆匆离去。 王保强迫不及待的找了一张碟片塞进去，没一会儿，电视上就播放起程龙大哥的经典电影《我是谁》。 接下来这几天里，王保强没去接活，每天跟着裴青看碟片，磨砺演技。 只不过麻袋最底下的徐锦姜专场电影从来没放过。 当然，这是裴青自以为的。 直到有天凌晨两点多，裴青被尿憋醒去上厕所，然后发现客厅里的电视闪着光。 “青哥，在不在家啊！” 入住大杂院的第三天下午，门外忽然传来大喊。 正在院子里打拳的裴青前去开门，只见张顺发拎着两只叫花鸡，外加两瓶汾酒正站在门口。 “老张？你怎么来了？” 张顺发笑眯眯的，“祝贺一下乔迁之喜嘛。”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自己还没吃饭，于是裴青叫王保强去拿三个纸杯子，随后三人围坐在一起吃鸡喝酒。 拆开油光滟滟的荷叶，张顺发拽下一只鸡腿塞到嘴里大快朵颐。 “青哥，这几天没去接活儿啊？” “《少林足球》的片酬还没花完呢，急什么。”裴青慢慢嚼着鸡胸肉，“老子苦了半辈子，还不能享受享受？” 张顺发嘴角抽搐，屁的苦半辈子，要他说就是手里有钱犯懒。 “那没考虑找个经纪公司？” “周星弛想签我，我都没答应。”裴青瞥了张顺发一眼，“我说老张，我怎么总感觉你话里有话呢？” “咳，这不是关心你的未来发展嘛。” “怎么着，你想当我经纪人？ “也不是不行啊，咱们三七分账，我三你七。” 裴青头也不抬，“老张，买假酒了？” 张顺发哈哈一笑，没再说话。 说心里话，他的确想签下裴青。 自己十五岁出来干群演，二十岁当群头，今年他三十二了，群头这个职业已经干到了顶。 再想往上爬，没有路了，因为他手里没人，只有千篇一律的群演，哪个剧组的导演会正眼看他？ 这些群演演个特约，龙套还行，演配角？没有那个水平和能力。 原本他以为自己这辈子的最高成就也就是群头了，可前几天在酒桌上得知裴青出演了周星弛的男三号时，他死寂许久的心脏开始重新跳动。 年轻，有实力，长得帅，拍过名导的戏，没签公司，这简直就是他梦寐已久的头牌！ 有了裴青这个头牌充当门面，扩大影响力，接下来他才能招到红牌，清吟，清倌…… 他这个大妓，哦不，这个草台班子才能真正发展成公司。 他还年轻，想再搏一搏，看看自己这辆二八大踹能不能变成哈雷摩托。 想到激动之处，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摔在桌上。 “哒~” 草，这是纸杯。 见裴青和王保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他清咳两声装作无事发生。 “青哥，那你觉得这个分成，怎么分配比较合适？” 裴青想了想，“五九十五分吧。” 张顺发：？ 第18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保强听着裴青说话，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全喷出来。 神他妈五九十五分，合着就给人家五个百分点啊。 张顺发一脸黑，“青哥，你这分成也太狠了吧？” “狠吗？那换个温柔点的，百分之五百分之九十五分。” 张顺发更无语了，“青哥，你搁圈儿里打听打听，哪家经纪公司不是五五分？” “演员就拿一半片酬，这还得签个三五年，七八年的卖身契，违约就是上百万的赔款。我这儿不仅三七分，连卖身契都不签，福利待遇已经很好了。” 裴青一脸鄙夷地瞧着他，“我说老张，人家那经纪公司都是正规军，旗下艺人最少也有十几个。” “就你这狗屁倒灶的草台班子，除了我，你还能再找出第二个演员来吗？” “还签约我呢，老子这他娘的都算是技术入股了。” 张顺发脸皮抽搐好半天，“二八分，我二你八。” “五九十五分。”裴青大咧咧往后一仰，摆明了没商量的余地。 王保强默不吱声的吃着鸡翅，两人讨论的事他插不进去嘴，只能做一个合格的旁听者。 原本他以为张顺发会无奈，会生气，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张顺发居然笑了。 “青哥，你早晚会知道我才是你最合适的人选。” “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价儿。” 见裴青咬死了五九十五分，张顺发反倒放松了不少。 因为不可能会有经纪公司同意这种比例。 经纪公司和经纪人这两个概念就是这几年兴起的，现在正是各大经纪公司的抢人大战，所以给艺人的让利都比较高。 五五分是常态，咖位大一点就是三七分，二八分。 至于一九分的艺人，那得是火爆全国级别的了。 像裴青这种只给经纪公司五个百分点的分成方法，除非是那种世界级的顶流巨星，才会有公司同意。 人家不靠你赚钱，只要你的知名度。 张顺发悠然抿了口酒，自己虽然得不到，可别人也一样。 持平了，不急。 吃完半只鸡，他打了个饱嗝儿摇摇晃晃的离开。 裴青拿着一只鸡腿，坐回沙发上继续看电影，今天看的是《霸王别姬》，一部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陈大导拍的电影。 至于王保强，他罕见的没有围在电视机前，而是回了自己屋子里看着镜子对戏。 刚刚他着实是被刺激到了，张顺发都愿意给哥开三七分这种价格，自己能不能当群演还要看人脸色。 不能再沉迷于徐锦姜了。 王保强深吸一口气，开始挑灯夜读。 十一月五日 读《演员的自我修养》 十一月六日 看《灯草和尚》 十一月八日 看《玉女聊斋》 十一月十一日 王保强啊王保强，你也太堕落了，之前的学习计划都忘了吗？ 十一月十二日 看《艳魔大战》 一个礼拜的功夫，王保强就第一天看了会儿书，剩下的时间全窝在沙发上。 裴青就比他强不少，他看了一礼拜的碟片，一点书没看。 就这样荒度了一个礼拜之后，张顺发又一次前来拜访。 看着瘫在沙发上的裴青和王保强，他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青哥，你这一个礼拜不会都没挪过窝吧？” “胡扯，我早晚也去锻炼跑步。” “那不还是没挪窝吗？” 张顺发瞧见沙发后面的大麻袋，他好奇之下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五花八门的碟片。 最上面有一张《玉蒲团之玉女心经》。 张顺发塞到衣服里，满脸的痛心疾首，“青哥，不是我说你，老看这些东西你都把脑子看坏了。” “王保强看的。” “哥！你！” “铛铛铛” 几人正说着话的功夫，房门忽然被凿响。 王保强前去开门，只见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妇女正站在门口。 她笑着开口，“你好，请问裴青在吗？” “哥！找你的！” 【经纪公司刚刚问世时，很多人都觉得是骗子，你也不例外】 【那时经纪人教母王晶花一眼看中你独特的气质，想要和你签约，却被你当成骗子拒绝】 【二十年过去，经纪公司已然成为艺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重出江湖的你气质未变，又一次被王晶花看中】 【接受王晶花的签约邀请，奖励：熟练级观察力】 字幕忽然从眼前划过，裴青眨眨眼。 经纪人教母？ 他起身，大步走向门口。 “你就是裴青吧。”王晶花笑着说道：“请问我能进来吗？” 裴青侧开身，“可以。” 走到屋子里的王晶花看了一眼张顺发，“这位是？” “我朋友。” 王晶花笑着微微颔首，“你好啊。” 看着王晶花，张顺发一脸诧异，这是华谊的那位三把手？ 她是怎么知道青哥这消息的？ 港圈和京圈的联系有这么紧密吗？ 王晶花点点头，坐下之后开门见山，“裴先生，你之前出演过周星弛新片，《少林足球》里的四师兄，对吗？” “对。”裴青点点头，好奇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呵呵，这几年香江和内地的联系很密切，华谊有部新片的编剧就是香江人，他也恰好还是《少林足球》的编剧。” 挽一下发梢，王晶花继续笑道：“前些日子我去剧组看手下艺人，顺便呆了几天，闲聊时他说有个大陆仔很受周星弛喜欢，我就顺便问了一下。” 好家伙，还去探望艺人，这是经纪人还是保姆？ 看着正在讲话的两人，看热闹的王保强忍不住戳了戳身边的张顺发，“张哥，这是想要签俺哥啊，你不着急啊？” 叼着烟的张顺发摆摆手，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放心吧，签不成。” 裴青目前毫无名气，一部代表作都没有，就算有周星弛加持，华谊撑死也就是开个四六分账。 和裴青要求的五九十五分还差得远。 回过神来，张顺发正好听到关键部分。 “裴先生，你签约经纪公司了吗？” “没。” “那你有没有兴趣来华谊？我向你保证，至——” “有啊，我签了。” 张顺发：？ 王晶花：？ 第19章：虚晃一枪 此时张顺发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他娘的怎么就签了？你丫不是连周星弛都瞧不上的吗？ 王晶花更懵，她连要求还没说呢，这就同意了？ 不过再转念一想，奔着自己名声来的人其实也不少。 她之所以能被人称为经纪人教母，除了她个人能力超群外，靠的就是她堪称保姆一样的服务态度。 就像是水浒传里那些好汉，一听到山东呼保义，孝义黑三郎这名号就哇呀呀的倒头就拜。 这是一个道理。 这下王晶花眉开眼笑起来，“不着急，咱们先说一下待遇——” “我不同意！” 话没说完，张顺发一跃而起，怒目而视。 最早认识裴青的是自己，被裴青勒索的也是自己。他在裴青身边兢兢业业这么久，最后桃子让王晶花摘了？ 这他妈谁受得了啊！ 王晶花笑眯眯的，“这位兄弟，阿青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也不要强人所难嘛。” 这会儿她也猜出来张顺发是干什么的了，大概率是个同行。 “你能给出什么待遇？” 张顺发扭头看向裴青，“青哥，你信我，华谊黑的一批，你去了最少要签八年卖身契！” 裴青没有回话，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一直看着眼前。 【奖励发放：熟练级观察力】 收到提示的那一刻，裴青瞬间发觉自己的感知能力要提高了不少，以往许多没有发现到的细节都映入眼中。 像是张顺发脸上的皱纹沟壑，王晶花衣服袖子上的线头，王保强因为长期使用而略显粗糙的手掌…… 这观察力大概指的是演员另一堂必修课，七力四感之一。 待他回过神来，身边的张顺发还在苦口婆心的劝。 “青哥，你信我，华谊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要长得像保强那么安全，我也就不说了什么了。但问题是你长这么帅——华谊有根屎棍你知不知道？” 裴青点点头，“行吧，那不签了。” 张顺发：？ 王晶花：？ 王晶花有些懵，这人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这么喜怒无常吗？ 调整了一下情绪，她试探着问道：“裴先生，你是认真的吗？” “对啊，认真的，不签了。” “我能不能问一下原因？” “老张不是说了吗？你们华谊有根搅屎棍——欸，不对啊，老张，你说的这个搅屎棍是动词还是形容词？” “动词，哥，那太动了。”张顺发感动的差点哭出来，“我跟你讲，有的艺人都被搅的夹不住屎了。” 裴青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狠，那不得漏风啊。” “谁说不是呢……”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王晶花在椅子上凌乱。 因为搅屎棍所以不来华谊？ 她有些分不清裴青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了。 分不清，她真的分不清啊。 王晶花还想再努力争取一下，然而还未开口，裴青就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好意思了，花姐，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沉默半晌，王晶花叹了口气，留下自己的名片，“如果哪天改变主意了，可以再来找我。” “一定。” 离开裴青的小院，王晶花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她走向停在胡同口的一辆商务车，正蹲在墙角抽烟的司机立马站起身。 “花姐，您回来了。” “嗯。” “现在咱去哪儿啊？” “回公司。” 原本她接下来的安排是去探望两个艺人，现在先往后推一推吧。 她觉得自己真的需要找王总谈一谈了。 个人癖好这种事自己不好多说什么，但总不能搞得人尽皆知吧？ 再这样下去，以后自己怕不是招不到男艺人了。 就在车子一骑绝尘的同时，大杂院里的裴青慢悠悠抿了口茶，看向张顺发。 “我说老张啊，刚刚为了给你面子，华谊这么大体量的公司我都拒绝了，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那太应该了，青哥，跟我签，就按你说的来，一部戏我就抽你五个百分点。” 不管裴青刚刚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和华谊签约，他是不打算再等了。 这小子性格太怪，没法按常理去理解，自己要是再拖下去，怕不是真要被别人摘桃子了。 然而裴青摇摇头，“老张啊，现在的市场变化你也知道，一天一个价，迟则生变懂不懂？” 张顺发嘴角抽搐，“所以？” “咱们还得再细谈谈。” 深吸一口气，满脸蛋疼的张顺发叼上烟，撸起袖子，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来，“成！” 接下来就是长达半个多小时的协商，在张顺发唾液横飞的据理力争之中，两人敲定了初步合同。 第一点是裴青最看重的，也是他愿意放弃华谊这种正规军，选择和张顺发这个野路子一起干的原因：自由。 他是自由身，想干就干，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走；而且公司的资源他有优先选择权；最后就是裴青的底线，一部戏最多抽五个百分点。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条件，这些张顺发也都应了下来。 毕竟他也不指着裴青赚钱了，就希望能靠他的名声招来点正儿八经的演员，像是北电，中戏这些刚毕业的表演系大学生，这才是他最想要的。 裴青只是他的招牌，下面人才是收入的大头。 等自己的草台班子撑起来，再从别的艺人身上薅羊毛就行。 长舒一口气，有些心力憔悴的张顺发看向王保强，“保强，你有没有兴趣来？” 一直装作看电视的王保强“唰”一下扭过头，“有！” “那成，我把你也算上。” 说句心里话，张顺发还是比较欣赏王保强的，虽说这小子外表不行，身高也不达标，但是他有一点要比别人强，他够拼。 有些人干群演只是混日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天就做着一夜爆红的大梦。 可王保强不一样，甭管是风吹雨打，自己总能在北影厂门口看见他。 有这种毅力在身上，未免不能混出头。哪怕当不了主角，也有机会当上专演一类角色的特型演员。 就像是皇帝专业户张铁临，还有专演恶人的纪春华。 当然，自己还得约束一下他，让他别老跟着裴青看片儿。 第20章：老熟人 被签约的王保强喜出望外，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尽管张顺发这公司是个草台班子，但至少说明他被人认可了，这些年的努力没白费。 喜悦涌上大脑的他当即表示要请自己这两位好大哥去吃饭，地方他们定。 裴青和张顺发互相对视一眼，最后决定去全聚德吃烤鸭。 一顿饭干了王保强五十来块钱，心疼的他嘴角直抽抽，暗骂这两人是真他娘的没良心，简直是往死里宰自己。 但请客的话也是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只能咬碎了鸭肉往肚子里咽。 风卷云残，吃饱喝足的三人嘴角流油，走在回去的路上，裴青点上烟，“老张啊，这两天你多跑跑，再歇下去四肢都要退化了。” 张顺发点点头，“成，回头你把你和周星弛那张合照给我，我再给你做份新简历。” “你要加在简历里？” “不用白不用嘛。” 出演过周星弛的男三号的确称得上是有含金量，但不多。可如果再加上那张勾肩搭背的照片，这含金量就得在往上翻一番了。 旁听的王保强一脸钦佩，“张哥，你脑子可真牛逼。” “呵呵，脑子好是因为我不看片儿。”张顺发意味深长的瞧着王保强，“片子看多了，脑子就容易一团浆糊，时间一长，就不灵光了。” 王保强闹了个大红脸，他知道张顺发指的是什么，挠着脸颊不敢吭声。 不过裴青却是一脸鄙视，“你丫天天去红浪漫的还好意思说人家看片儿的？” “咳咳，现在不去了。” “换地方了？” “咳咳咳！” 次日下午，张顺发又一次敲响了大杂院的门，这回王保强没坐在沙发上，正在自己屋里读书。 “青哥，找到戏了，《少年包青天2》。” “续集？”裴青一脸惊讶，“第一部就是前俩月开播的那部？” “对，尔康主演的那部。” “这导演不会是香江来的吧？” 这下轮到张顺发惊讶了，“青哥，你知道这胡明铠啊。” 裴青撇撇嘴，“看出片速度就能猜出来好吧。” 《少年包青天》这部剧是九月份首播在香江的翡翠台，现在才过去多久，这第二部的剧本就搞出来了，根本不是内地导演的作风。 张顺发咧嘴笑起来，“不过你别说，青哥，得亏了这是香江导演，如果是内地导演咱还真不一定有机会。” 裴青的履历虽然够漂亮，处女作就是周星弛的戏，但问题是太单薄，除了一部《少林足球》没有别的了。 再加上这电影还没开播，裴青现在毫无名气，找戏其实很困难。 今天早上张顺发跑了七八个剧组，大部分导演在看到裴青和周星弛的合照后都愿意给个机会，但给的全是龙套角色。 张顺发不死心，他一直找到中午十二点多，这才被香江导演胡明铠多问了几句。 他是香江人，还是比较了解周星弛的，知道那位是个什么性格。愿意和裴青勾肩搭背，说明的确是关系可以。 思考再三，他决定给裴青个机会，亲自面试。 张顺发说的口干舌燥，拿起茶壶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还好这导演比较喜欢用新人，就连包拯这主角都打算给新人演，我想想叫啥来着……噢，邓钞。” “停停停，你先等会儿吧你。” 裴青连忙给他叫住，一脸的好奇，“拍续集把主演给换了？” “不是换，是主演不干了。” 剧组最开始的想法的确是沿用前作演员，然而把剧本寄给周截，人家看完之后却婉拒了，说是剧本不太行，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剧组也没办法，只好换人。 “所以我的角色是哪个？” “皇帝宋仁宗。” 裴青一脸纳闷儿，“既然这导演愿意用新人，那我干嘛不试包拯？” “导演愿意投资方也不愿意啊。”张顺发耸耸肩，“这可是男主，谁愿意让新人来演。” 资方得知胡明铠打算启用新人出演男主，直接强行插手，把这个邓钞换成了童星出身的陆奕。 前些日子还有媒体采访过陆奕，据他自己所说，当初拍《少年包青天》的时候就是打算请他来演主角的，只不过自己那时候档期已满，没时间，这才换了别人。 “青哥，你就放心演吧，我都打听过了，皇帝的戏和第一部比起来只多不少。” “回头你去导演那走个过场，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裴青看了看时间，“现在剧组还在面试吗？” “在啊。” “那还回为什么头。”裴青起身伸了个懒腰，“我现在去吧。” 半个小时后，裴青打车抵达了运鸿宾馆，这是《少年包青天2》剧组的面试地。 别说，面试的人还不少，这场面不比周星弛在广州面试那次差。 “您好，请问您是裴青吗？” 下了车，一位等候多时的工作人员立马迎上来。 裴青点点头，“是我。” “好嘞，您甭排队，直接跟我走就行，张先生和胡导打过招呼了。” 裴青跟在那工作人员身后，略过一脸羡慕嫉妒恨的人群，径直朝招待所里面走去。 到了二楼，走廊里的长椅坐着八九号人，他们和裴青一样，都是一会儿直面导演的。 裴青找了个空位坐下，看着工作人员发来的剧本。然而看了没几眼，一阵熟悉的香风扑鼻而来。 “青哥！” 裴青扭头一看，略显惊讶，“小蕙？你怎么在这儿？” 李蕙穿着一件修身的高领毛衣，把身材衬的很好，头上的棒球帽压得很低，遮住她刚长出来的发茬。 如果忽视她比较傲人的胸口，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个帅哥。 她笑嘻嘻的往裴青身边又凑了凑，眼中满是惊喜，“我来面试呀，经纪人给我安排的。” “你演的角色是哪个？” “陆湘湘，就是跟公孙策搞拍拖的那个，你呢？” “我？我打算试试宋仁宗。” “嘿，那正好，如果咱俩都能选上，那又要在一个剧组拍戏了。” 裴青点点头，他俩连着两部戏都在同一个剧组，还真够有缘的。 第21章：剧本上的小瑕疵 时隔一个多月又一次见到裴青，李蕙显得话很多，她紧贴在裴青身边，说着自己这段时间在星辉发生的事儿。 像是她刚到公司被很多人照顾啊；公司里有哪些人私下和她表白啊；经常有陌生电话打过来想把她挖走啊…… 听了一会儿，裴青笑道：“得，我算是看出来，你现在就是星辉的香饽饽啊。” 李蕙撇撇嘴，“都是奔着我星女郎这个名头来的。” 两人正聊着，工作人员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佟大维在吗？佟大维？” “这儿呢，我在！” 在裴青对面的长椅上，一个看着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站起身，急匆匆跑了过去。 等他进了面试房间，那工作人员又喊道：“裴青做准备！” 面试房间的大门“咔嚓”一声关上，李蕙小声开口道：“青哥，这是你的竞争对手，他也是来面试宋仁宗的。” “你认识啊？” “不认识，不过你没来的那会儿，有人探望他来着。” “谁啊？” “剧组的主演，陆奕和任权。” 李蕙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他们三个都是上戏出来的，这个佟大维算是小师弟，估计他们俩在导演面前没少给这个佟大维说好话。” 裴青咧咧嘴，“我经纪人还跟我说就来走个过场呢，闹了半天还是得争啊。” “嗯？你有经纪公司了？”李蕙精神一震，满脸探寻的看着裴青，“谁啊？华谊？” 当初在广州，周星弛亲自邀请裴青加入星辉都被拒绝了。她还以为裴青要单干，没成想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找了家经纪公司。 “没，一个群头搞的草台班子。” “……群头？” “对啊，认识挺长时间了，人品虽然不太行，但是脑子不错。” 李蕙被他说的是满脑子问号，周星弛这家大业大的星辉不要，偏要去跟一个群头干？ 这不像他那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啊？ 很快，李蕙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犹犹豫豫的开口，“青哥，你说的这个群头，不会是女的吧？” 裴青嘴角抽搐，在她脸蛋儿上捏了捏，“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思想能不能不要这么猥琐？” “噢唔…别揪唔的脸……咬你啊！” 她装腔作势的要在裴青手上咬一口，然而裴青眼疾手快，把手一收，只听“咔哒”一声，李蕙咬了个空。 裴青没好气的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属狗的啊你。” “呸！你才属狗呢！” 李蕙瞪着裴青，什么人嘛，老是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和她扯皮几句，裴青也收起玩闹的心思，继续看自己的面试剧本。 然而看了没几分钟，胳膊就被身边的李蕙戳了几下。 “干嘛？” “所以……是女的嘛？” 裴青哑然失笑，“纯爷们儿，奔四的老男人了。我跟他搭伙计就是图一个自在，没签年限，不想干了我随时都能走。” “噢噢，这样啊。”李蕙悄悄松了口气。 “你这么关注他是男是女干嘛？” “我——好奇问问不行啊？”李蕙脸颊微红，一时语塞，“我，我上厕所去了。” 说完，她拿着剧本“哒哒哒”跑掉。 看着李蕙落荒而逃的背影，裴青悠然翘起二郎腿，继续看面试剧本。 《少年包青天2》用的是单元结构，整部剧由六个单元组成。就像自己手里这份面试剧本，是第四单元《偷天换日》的完整版。 一般来讲，单元剧的特点是短小精炼，逻辑缜密。然而等裴青把《偷天换日》的剧情从头到尾顺了一遍，这眉头就皱成“川”字没解开过。 在【熟练级观察力】的加持下，他极其敏锐的发现了剧本里的逻辑漏洞。 “裴青？裴青在吗？” 听到工作人员的招呼，裴青合上剧本，大步朝面试房间走去。 “在。” 进了屋子，两个男人正端坐在椅子上抽烟。 导演胡明铠推了一下眼镜，好奇道：“你就是裴青？演过周星弛的戏？” “对。” “你一个北平群演，怎么跑到广州去了？” “有人给报销路费，不去白不去。” “那你是遇到贵人了啊。” 眼见两人聊了起来，一旁披着长发，长相神似刘獾的编剧刘奕轻咳两声，“胡导，先面试吧，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胡明铠点点头，看向裴青，“剧本看过了吧？” “看过了。” “有问题吗？没问题咱们现在就正式开始。” 裴青想了想，点点头，“有点小瑕疵。” 这话给胡明铠整疑惑了，他和刘奕互相对视一眼，“什么小瑕疵？” “剧本逻辑上有点矛盾。” 裴青拿着剧本走过去，翻到小蜻蜓在冯府地下室发现义父的尸骨，然后寻找真凶的片段。 “这里说死者骨头泛黑色，是后来用药汁涂上去的，但是死者所在的案发现场是封闭的啊。” “如果说是在发现死者的前一天晚上涂上去的，那么保存了六年的案发现场刚被人动过，没有理由看不出来吧。” 裴青简单说完，胡明铠和刘奕都陷入了沉默。 作为导演和编剧，没人比他们俩更了解这份剧本。自然而然，他们也能听出来裴青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 说的太他妈有道理了。 眼瞅着两人不吭声，裴青轻咳两声，“我还没说完。” 胡明铠和刘奕齐刷刷盯向他，“还有？” 又把剧本翻了几页，裴青指着对仆人常安的描述道：“这里说常安是个胖子，和二爷身材差的很大，但是后面又说常安冒充二爷不露破绽。” “这不是把观众当瞎子嘛。” 胡明铠双手十指交叉，过了好半晌才开口，“……老刘啊，你这剧本写的有点太草率了。” “咳，我的问题。不过胡导，常安的身材这里也不好改，和前面都是有联系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说白了，就是改这一处，前面可能都要跟着动。 思忖片刻，胡明铠看向裴青，“裴——阿青，你觉得怎么改比较好？” 裴青耸耸肩，“我就一群演，哪懂什么改剧本啊。” 第22章：小和尚展昭 胡明铠一脸蛋疼的琢磨了老半天，和刘奕讨论着这两点的解决方案。 裴青也不着急，自顾自的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泡了杯茶。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工作人员探头进来，“胡导，这都快半个小时了，您……没事儿吧？” 胡明铠一拍脑门，他娘的，自己还在面试呢，这哪儿是讨论剧本的时候。 他赶忙翻开面试剧本，把包拯面见宋仁宗的这一段圈上，“阿青，试下这一场，如果没问题，皇帝这个角色就给你了！” 面试宋仁宗的演员总共就两个，一个是男一男二举荐的佟大维，另一个则是周星弛严选裴青。 本来他还琢磨着卖剧组这两位主演一个面子，现在他打定主意了，只要演技说得过去，那自己就要裴青。 一周前他把剧本寄给初代包拯周截，对方是一点儿面子也没给，直接说剧本写的太烂，没达到预期，所以拒演。 后来还有媒体记者采访报道这件事儿，他脸上乐呵呵的没事人一样，实际上一肚子窝火。 你不是说这第二部的剧本很烂吗？那自己就搞出成绩来让你好好看看，这剧本到底有没有问题。 裴青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成！” 撸起袖子，站到场中央把手一背，裴青瞬间霸气侧漏。 见他比了个OK的手势，充当包拯的胡明铠开始和裴青对戏。 “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 三分钟过后，把戏对完，胡明铠点点头，“宋仁宗是你的了。” 紧接着，他拿起茶壶给裴青的空茶杯续上，“咱们现在谈谈片酬的问题吧。” 一说到自己的心头好，裴青连忙坐好。 胡明铠开出了一万五的买断价格，尽管只有《少林足球》的一半，但考虑到这是电视剧，这价格其实还挺合理的。 除此以外，他又加了五千块作为特聘的剧本指导。 “阿青，我和你讲实话，我选你，除了因为你演技不错，就是看中你这份观察能力。” “我也不需要你参与剧本修改，只要你能指出剧本上的问题所在就好。” “那没问题。”裴青咧嘴一笑，“我尽我所能。” 敲定好薪酬的问题，胡明铠又说了一下剧组的开机地点和时间。 地方在无锡的水浒影视城，开机时间是半个月之后。不过演员需要提前十天去，因为要给他们做武术培训。 尽管这是部悬疑剧，但也有不少武戏。 裴青扮演的宋仁宗虽说没有武戏部分，但是胡明铠还需要他帮忙找一下剧本的毛病，所以他也得跟着去。 于是在三天之后，裴青踏上了前往无锡的火车，下站拦了辆出租就往水浒影视城驶去。 按照胡明铠给的地址一路寻人问过来，直到天色渐晚，裴青终于找到了剧组包下来的酒店。 “青哥，你怎么才来啊。” 刚走进酒店大厅，裴青就瞧见了戴着棒球帽的李蕙，她正和导演以及几位主演围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笑嘻嘻的朝自己招手。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宋仁宗的演员，裴青。”胡明铠挥手招呼裴青，“阿青，你来的正好，大家在做自我介绍。” “青哥，坐这儿，我给你留地方了呢。”李蕙往旁边挪了挪，笑眯眯的用手拍打着空位。 贴着李蕙的身子坐下，裴青朝坐在两人对面的那位容颜惊艳的女演员伸出手。 “冰冰演的应该是小蜻蜓吧？不好意思，来晚了。” 樊冰冰抿唇轻笑，“你认识我啊。” “呵呵，金锁嘛，这谁不记得。” 握住她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晃了晃，裴青看向左侧沙发上的两人。 不等他开口，两人就主动笑着打起招呼来。 那个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儿的伸出手，“陆奕，扮演包拯。” 另一个模样有点小帅的紧随其后，也伸出手来，“任权，公孙策。” 三人互相打了个招呼，谁也没提佟大维这码事儿，权当这人不存在。 陆奕和任权这哥俩之所以帮佟大维说话，只是看在同为上戏出身的份儿上。 既然佟大维自己不顶用，没有被导演看上，那他们也没必要再说，现在和裴青搞好关系才是最紧要的。 最后，裴青把目光望向右侧沙发，一个留着光头，岁数估摸在十二岁的男孩儿咧嘴笑着，朝裴青伸出手。 “裴大哥你好，我叫释晓龙，在剧里面扮演的是展昭！” 一听到释这个字，裴青立马想到自己那位少林寺出身的头号马仔。 和释晓龙握了握手，裴青好奇道：“我认识一个群演，他也是少林寺出来的，叫王保强，你听说过吗？” 释晓龙摇摇头，“裴大哥，你得说法号啊。” “那算了，我也不知道，没问过。” “他是哪座寺院的？” “嵩山少林。” “嘿，那和我一样，我也是嵩山少林寺出来的。”释晓龙眼中好奇更甚，“他跟裴大哥是什么关系？” “算是跟着我混吧。” 这话说的释晓龙一脸狐疑，嵩山少林寺出身的和尚去给别人当马仔？ 这混的有点儿拉胯啊。 “裴青，我听说嵩山少林寺出身的和尚都是有真功夫的啊。” 樊冰冰单手托腮，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好奇，“那个和尚群演愿意跟你混，难不成你很能打？” 不怪樊冰冰这样想，认人做老大，总得图点儿什么。 裴青的来历大家都知道，侥幸出演了周星弛的戏，在此之前一直是群演。 那一个少林寺出身的和尚跟着他干嘛？ 大抵就是更能打了。 裴青谦逊的摆摆手，“很能打不敢说，不过收拾那和尚确实足够了。” 这话说的释晓龙来了兴趣，听这意思，裴大哥很能打喽？ “裴大哥，要不咱俩练练？” 打量了一下释晓龙这小身板儿，裴青啧啧嘴，“别，我二十的人了，打你一未成年，说出去不让人笑话。” 樊冰冰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她眼眸流转，笑道：“那你让着点儿晓龙不就好了。” “对对对，让着我点儿就不算以大欺小了。” 裴青看着释晓龙一脸无奈，孩子心性啊。 “那你想怎么个让法儿？” 打量了一下快要比自己高出三十厘米的裴青，释晓龙挠挠头，“嗯……让我两条腿的！” “我再多送你一条胳膊。”裴青伸出食指，“一只胳膊就够收拾你的了。” 第23章：功夫与武术的区别 “一只胳膊就够收拾你的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虽然不懂武，但也知道就用一条胳膊打一个自幼习武的小和尚有多难。 反正换自己来是肯定做不到。 见裴青这样说，释晓龙傲然仰头，“裴大哥，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到时候挨打了可别反悔。” 裴青站起身，疏松了一下筋骨，“走吧，找个地方练练。” 说起来自己也好久没打过架了，这段时间温和日子过太久，骨头都快要锈了。 出了酒店，裴青和释晓龙找了片空地开始热身。 胡明铠和其余几个主演紧跟其后，一个个搬着椅子出去，坐在一旁看热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这热闹不看白不看。 “蕙蕙，你这朋友真的会功夫吗？”看着眼中流转些许戾气的裴青，樊冰冰后半句话憋在了心底。 怎么感觉有点像黑社会啊？ “肯定会。”李蕙一脸确信，“当初星爷面试的要求是，演员要像李小龙，青哥能选上，怎么可能不会功夫嘛。” “那如果指的是长相像李小龙呢？” 李蕙表情一滞，这样理解，好像也没问题啊。 说起来，自己在《少林足球》剧组这么久，还真没怎么见过裴青动拳脚。 毕竟周星弛要求的武术风格在向玄幻的方向上靠拢，哪怕裴青是武术宗师也没什么表现的机会。 见李蕙一副犹豫的表情，樊冰冰没再多说，目光重新聚焦到裴青和释晓龙的身上。 热身完毕，释晓龙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裴大哥，拳脚无眼，你可小心了。” 裴青没说话，抱拳行礼之后，将左手背在身后。 没有人做裁判吹哨，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释晓龙“咻”一下如离弦的箭飞射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奔到了裴青面前。 他右臂屈肘护住脖颈，左拳向内护住胸前。左脚重重踏下稳住身子，紧接着，右脚猛的刺向裴青下巴。 罗汉拳六十一式——黑虎蹬山。 这是实打实的少林功夫，倘若这一脚踢个正着，少说也是中度脑震荡。 释晓龙很快，可裴青比他更快。 就在对方右脚尖离地的那一刹，裴青右掌瞬间化为利爪，如残影般划过，直奔释晓龙裆间。 感受到胯下一凉，释晓龙脸色大变，匆忙挥拳下砸，挡住这只掏裆利爪。 他身子失去平衡，那原本射向裴青下巴的弹踢也扑了空。 释晓龙慌忙拉开距离，满脸的心有余悸，他只是个俗家弟子，并没有真当和尚的想法。 这片刻说起来长，可实际上只发生在电光火石刹那。待旁观的几人回过神来，随后脸上就露出了那种努力憋笑，但是又有点憋不住的表情。 尤其是陆奕。 刚刚裴青把手一背，看着好像世外高人似的，闹了半天就是掏人家裤裆。 不是他吹，他真心觉得他来他也行。 释晓龙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对裴青怒目而视，“你不讲武德！” “我怎么不讲武德了？” “哪有比武掏人家裤裆的，你这也太阴了！” “纠正一下，我这招是陈氏太极拳里的猴子偷桃。” 释晓龙嘴角抽搐，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陈氏太极里真有这招。 真功夫里其实有不少下阴招的手段，最典型的莫过于地躺拳，整套拳法都是奔着你下三路打的。 只不过一般没人会把这些招数用在实战上，就像是裴青刚刚的猴子偷桃。 见这半大小子还是一脸不服气，裴青点上根烟问道：“你觉得练武是为了什么？” 释晓龙想了想，给出一个肯定答复，“防身。” “没错，练武防身。“裴青打了个响指，“那我问你，刚刚那招是不是防住你了？” 释晓龙一脸便秘的神色，“但是这么打也太难看了吧？” “晓龙，你没跟人打过架吧？” “怎么没有，在寺庙里我和不少师弟师侄都练过。” “那你们是抱着弄死对方的心态比试的吗？” 这下释晓龙不说话了。 “实战是下死手，要在第一时间废掉对方，那都是奔着要害去的。你说打起来不好看？等你让人撂地上就不觉得难看了。” 裴青叼着烟哼了一声，“戳眼睛，打腘窝，顶腋下，砍脖颈，掏裤裆，要的就是一击毙命。” “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把对方打趴下，那就是好功夫！” “你理解的那种应该叫武术，看起来赏心悦目，打起来你来我往，但是表演性质远大于实战作用。” 站在一旁的胡明铠等人听的颇为新奇，他们属于铁外行，今儿还是头一次知道这功夫和武术原来不是一回事儿。 释晓龙也大抵如此，尽管他两岁的时候就拜入少林寺开始练武，但他实战经验近乎没有，他更擅长的是武术表演。 就像他五岁那年跟着佛学文化访问团去了宝岛，结果被宝岛导演朱言平看上，从此才开始了他的童星生涯。 尽管释晓龙知道裴青说的没差，可他脸上还有些不服气。 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嘛，正是死要面子的时候。 裴青见他一副怏怏不服的模样，于是调笑着在他那小光头上拍了拍，“怎么着？不服啊？要不再来一场？这回不打你下三路。” “行！”释晓龙立马开口，“我实战比不上你，但比试两下我肯定不差。” 见他这样说，裴青又走远了一些，一手背后，朝着他招招手。 “呼……” 长吁一口气，释晓龙紧盯着裴青。 这回他学聪明了，没有再用大开大合的架势，而是踱着步子缓缓逼近。 直到距离裴青半米左右的时候，他忽然暴起，左手束于腰间，右手成柳叶掌，经前向上绕弧，再向前撂去。 二路大洪拳——单叉撂手。 裴青稍稍侧身，躲过这撂手，一把捋上他的手腕，含胸转腰坐胯，用力一扯，释晓龙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失去平衡，最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爬起来一阵呲牙咧嘴，“这是太极？“ 第24章：打架先学法 裴青点点头，“太极十三式之一的捋劲儿。” 太极这门功夫比较特殊，它讲究一个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对于技巧的要求更高。 就像刚刚裴青那一手，捋上自己的手腕，旋腰坐胯用力一扯，自己就跟被吸过去似的，整个人连根拔起。 反观裴青，下盘却依旧稳当的很，连脚都没挪过地方。 这一回释晓龙是输的心服口服。 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大饱眼福的众人和裴青聊起来，一个个热切的很。 尤其是陆奕。 现在他不敢说我上我也行了，他觉得自己上去怕不是要被打成狗。 “老裴，你实战经验很丰富？” 回想了一下自己从小学就开始打架的人生，裴青点点头，“算是吧。” 樊冰冰插嘴，“青哥，回头你有空教教我呗？我也学两手。” “行啊，你先把刑法研究研究。” 这话给大伙儿整不会了，没听说过学功夫还要先学刑法的啊？ 见众人一脸迷惑神色，裴青解释道：“打架也是有讲究的，不能下手太重了，因为容易进去吃牢饭；但也不能下手太轻，免得对方不吃教训又来找事儿。” “你得先把刑法研究透，才知道这架该怎么打，能不能打，如何打。” “当然了，我还是建议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真打起来谁也不能控制结局走向。” 接下来裴青简略说了一下打到什么程度不会被量刑，什么时机出手算是正当防卫，都有哪些物品道具不算在凶器的行列。 裴青洋洋洒洒说着，众人都是一脸惊恐的神色。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现在他们算是深刻认识到了这个道理。 等裴青说完，胡明铠一脸感慨，“你也是生不逢时啊，你要是早十几年二十几年出生在香江，现在怕不是已经干到铜锣湾话事人了。” 陆奕，樊冰冰等人深以为然，用力点头。 次日一早，剧组开始武术集训。 不过他们这是部悬疑剧，对于身手没有太高的要求，只是教几个招式套路。 更何况武角是释晓龙扮演的展昭，和他们这群文角关系不大。 是以在集训第四天，剧组这几位主演就溜走去逛街了，徒留释晓龙一个跟武术指导对练。 “蕙蕙，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哎呦，不错哦，很衬身段啊。” “这件低领还是你更适合点，衬你胸型……” 在商业街十字路口的一家服装店里，樊冰冰和李蕙正叽叽喳喳的挑着衣服。 虽说樊冰冰出演《还珠格格》之后名气不小，可现在已经迈入秋末冬初，把围巾往脸颊上一裹，不仔细看谁也认不出来她就是金锁。 两个姑娘逛的不亦乐乎，裴青他们三个则是一脸麻木的坐在休息区里。 裴青叹了口气，“老陆啊，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上赶着给人当领包小弟。” 原本今天的安排是一起搓麻将，不过陆奕一听说樊冰冰和李蕙这俩姑娘要去逛街，立马站出来充当护花使者。 至于裴青和任权，只能说两人是英雄所见略同。 “靠，那你来干嘛？你丫心里儿打的什么注意当我不知道？” “君子论迹不论心懂不懂？没说就是没有！” 陆奕一脸无语，不想跟这伪装成演员的流氓说话。 瞥了一眼正在和樊冰冰叽叽喳喳的李蕙，裴青扯扯嘴角，只感觉一阵蛋疼。 他很愿意跟两个漂亮姑娘一起出来逛街，但不代表他愿意当拎包小弟。 这几个手提袋往手上一拎，感觉比晨跑五公里还累。 裴青叹了口气，摸摸口袋，发现空空如也。 “老任，带烟没？” “老任？” 侧头看去，只见任权正盯着街对面的一家饭店若有所思。 “琢磨什么呢？” 裴青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任权这才回过神儿来。 “噢，我在看对面那家饭店选址不错，一个月少说能赚一两万。” 裴青一脸诧异，“你还懂开饭店呢？” “老裴，你可别小瞧任权，他脑子很活络的。”陆奕翘着二郎腿开口道：“九七年那会儿他才刚毕业，就在上海开了一家辣子鱼餐厅，现在都过去三年了，一直经营着呢。” 这下裴青惊讶起来，“行啊老任，没看出来，你还有点儿经商的头脑啊。” “不过你一个表演系学生，不好好当演员，开餐厅干嘛？” “咳，学习一下人力管理，市场营销什么的，试一试嘛。” 裴青挑挑眉，竖起大拇指，“任总，等你发达了我投奔你去。” 这话说的任权有些不好意思，“嗐，我就是单纯觉得……当演员有点儿寄人篱下而已。” 这话陆奕是认可的，他点点头，“可不是，片酬要分四成给公司，而且还没有自由身，动辄就是几百万的违约金，这谁受得了。” 陆奕是华谊旗下的艺人，分账是四六开，签的是八年合同，要求是一年最少接一部戏。 如果不是因为王晶花待自己很好，他早就打算跳槽跑路了。 他拍《少年包青天2》的片酬也不过是小十万，自己累死累活大几个月才拿六成，华谊从中说几句话就要拿四成，他是真心觉得心疼。 任权咂咂嘴，“四六开很不错了，现在是抢人的时候，所以这些经纪公司都在给艺人让利。” “等过些年，这些经纪公司站稳脚跟，以后就都得是七三开，八二开，甚至是一九开了，演员能拿的只会更少。” 尽管这些事儿跟裴青八竿子打不着，但他也一脸沉重的点点头，“真他娘的黑啊。” 陆奕又感慨了几句，随后看向裴青，“老裴，你签经纪公司了吗？” 裴青点点头，“签了啊。” “你分成是多少？” “五九十五分。” “嘶！” 陆奕和任权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虽说裴青现在只是个一点儿名气没有的群演，但人家参演过周星弛的戏啊，这种前途不可限量的演员，就给五个百分点？ 这他娘的也太黑了吧？ 任权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多少？就五个百分点？” 第25章：逛街 裴青一脸诧异，这小子还没开公司呢就先跟资本家共上情了，以后真干成大事儿必然是个吊路灯的货。 他反问道：“五个百分点很少吗？” “很多吗？” 陆奕和任权都是一脸的痛心疾首，只给百分之五的分成，狗都不干的合同裴青还替人家说话，这是被洗脑了啊。 “老裴，这价格放眼全球都是很少见的。” “那怎么了？我累死累活的在外面拍戏大几个月，又是给导演敬酒，又是被女主演潜规则，他们动动嘴皮子就拿五个百分点还不知足？” “不是，你先等会儿。” 裴青一套丝滑小连招打的陆奕和任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整理了一下思路，陆奕难以置信的开口“你说的是经纪公司拿五个百分点？” “那不然呢？”裴青一脸看傻子的目光，“你不会觉得我让公司拿九成五吧？” “嘶！” 陆奕和任权又是一阵倒吸冷气，看向裴青的眼神有些惊悚。 坏了，这下他俩成小丑了。 陆奕纳闷儿道：“老裴，你签的是哪家经纪公司，这么良心。” “一个北平群头搞的小公司，算上我的话目前就俩艺人。”裴青发出邀请，“有没有兴趣来？分成好商量，你俩来了就是三哥四哥。” 这下两人松了口气，闹了半天是个草台班子。 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陆奕婉拒了裴青的邀请，“别了，我还是在华谊呆着吧。” 虽说是宁为鸡头，不做凤尾。可一个群头搭起来的草台班子连鸡都算不上，顶多也就是只小麻雀，自己还是在华谊做他的凤尾吧。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不知道樊冰冰和李蕙这两个女人换了多少套衣服。 直到天色渐晚，李蕙裹着香风扑到裴青身边来，“走啦，青哥，回去了。” 看着她递过来的大包小包，裴青嘴角抽搐。就她今天买的这点儿衣服，比自己这二十年买的都多。 然而这还没完，又是一股不同的香风刮过，樊冰冰也拎着七八个手提袋走过来。 裴青脸一黑，“你俩真拿我当跟班儿了啊。” 樊冰冰一脸乖巧的眨巴着眼睛，“青哥~求你了呗~”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人就好助人为乐。” “老陆，老任。” 裴青回过头去，“你俩也拿——” 话说一半，裴青发现这俩人没了。 出了服装店往外一瞅，只见陆奕紧皱着眉头，正在打电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任权则是从一旁的报刊亭买了份报纸，满脸严肃的看着。 总而言之，瞅着都挺忙。 裴青面无表情，一把将手机跟报纸都扯走，拎着两人就往回走。 “少他娘的跟老子在这儿装模作样，一个都别想跑。” 迫于裴青的淫威，两人只好替他分担了一些手提纸袋，随后五人就一同朝商场外走去。 只不过走了一半儿，樊冰冰又被一股香味勾走，随后大伙儿去饭店吃了点无锡的特色菜。 像是肉酿生麸，镜箱豆腐，梁溪脆鳝什么的。 无锡菜大都有些偏甜偏清淡，很受樊冰冰和李蕙这两个姑娘的喜欢，是以她俩又多点了几道菜，细细品尝了一下。 等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裴青几人拿着手提袋，一路送到了樊冰冰和李蕙的房间里。 “青哥，谢谢了啊。” 樊冰冰笑嘻嘻的张开双臂，随后和裴青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一旁看着的李蕙鼓鼓腮，也扑上去和裴青抱了一下，不过力道要更重一些。 裴青能明显感觉到那两缓冲垫撞在自己身上。 目送着两个姑娘回了屋，任权扯扯嘴角，“得，白跑一趟，啥也没捞着，连个拥抱都没有。” 裴青乐呵呵的点上一根烟，在任权肩膀上拍了拍，“任总，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痞帅的，你得跟上时代潮流啊。” 我看你是痞颜…… 当然，这话任权也就是在心里想一想，说出来是万万不敢的。 他并不想让裴青有正当防卫的机会。 现在是十点半，时间还早，于是三人又去了陆奕房间斗地主，然而几人刚抓完牌，胡明铠一通电话忽然打到裴青手机上。 “阿青，在忙吗？” “现在有空的话，来我房间一趟吧。” 没多解释，说完要求胡明铠就挂掉了电话。 看着手机，叼着烟的裴青一脸纳闷儿，大晚上的招呼我干嘛？ 看着手里这些臭鱼烂虾，裴青把牌一扔，“不玩儿了，老胡招呼我。” “卧槽！别啊，我俩王四个二！” 一听这话，裴青动作更快了。 胡明铠的房间在三楼，和主演们是同一个楼层。没几分钟，裴青就敲响了房门。 “铛铛铛” “请进。” 裴青推门而入，大咧咧开口，“老胡啊，就为了过来见你，俩王四个二的手牌我都扔下不管了。” 胡明铠知道他死贫的性子，挥了挥手，“回头给你报。” “五百块底注的局啊。” “我举报你非法赌博你信不信？” “哈哈，跟你开个小玩笑。”裴青拽出椅子，坐在胡明铠对面，“什么事儿？” 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胡明铠把一份剧本推过去，“第三单元的剧本改完了，你看看怎么样。” 武术集训这几天他可没闲着，裴青挑出毛病之后，他就叫上编剧和制片一起研究这剧本要怎么改。 如今集训将要结束，其中一个单元的剧本也改完了。 瞧着胡明铠一脸憔悴，濒临猝死的模样，裴青竖起大拇指来。 “胡导，不说别的，就你这份儿毅力，我也觉得咱这剧肯定能爆火。” 胡明铠笑了笑，“你先看改良后的剧本吧。” 裴青点点头，随后叼上一根烟，把第三单元《卧虎藏龙》又从头看了一遍。 这次他的评价很高。 “没问题。至少以我现在的眼光来看挑不出毛病。” 一听这话，胡明铠松了口气。 他还是挺看重裴青的意见的。 自己这剧本给很多人看过，只有裴青能说出一大串儿毛病，说明他是眼光和观察力都是远超常人。 从他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那说明自己这些日子绞尽脑汁的琢磨没白费。 第26章：误入迷失森林 喝口茶润了润嗓，胡明铠开口道：“阿青，还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 “剧组开机之后，我希望你能来充当一下顾问。” 就目前而言剧本是没有问题的，但谁也不敢保证开机之后的实拍镜头和剧本丝毫没有出入。 剧本归剧本，实拍是实拍。 把理论上的东西转变为镜头语言，这里面大概率是要做出些变动的。 至于这些改变会不会影响到剧情逻辑，那就需要裴青这个观察力一绝的特殊人才来勘察一下了。 裴青听明白了胡明铠的意思，这是要自己全程跟下来的节奏啊。 “拍摄周期大概要多久？” “四五个月吧。” “成，这活儿我接了。” 胡明铠咧嘴笑起来，“那好，回头你准备一下，我们要先拍皇帝和包拯的对手戏，你平时没事多和陆奕交流交流……” 胡明铠絮絮叨叨的说着，裴青则是老神在在的点头。 等到胡明铠把肚子里想说的话全都讲完，见裴青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忍不住问道：“你还有别的事？” 裴青摇头叹息，“老胡啊，一码归一码，那五千块只是改剧本的价钱，全程盯梢这是另一码事儿了。” “那你的意思是？” “得加钱。” 胡明铠嘴角抽搐，“你想要多少？” “一两百块不嫌少，七八百块不嫌多，你看着给。”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良心了？我再一次性付你一千的。” “我说的是一天的价儿。” “滚蛋！”胡明铠没好气的骂道：“你还真敢想，一天撑死给你五十。” “最少两百。” “七十。” “一百五。” “一百。”胡明铠竖起食指，“这是我的底线了。” “成交。” 就按剧组拍四个月的时间来算，一天一百，自己还能再拿一万二，这已经快要赶上自己出演宋仁宗这个皇帝的总片酬了。 裴青乐呵呵的拿起茶壶倒了两杯，以茶代酒，“胡导，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胡明铠翻了个白眼，他干了半辈子的导演，就没见过比裴青再混不吝的了。 用不着自己的时候叫老胡，用得着了立马改口改叫胡导，奥楚蔑洛夫瞧见这小子都要甘拜下风！ 他没好气的摆摆手，“等我通知吧。” 武术集训结束的第二天，剧组开始准备开机仪式。 胡明铠是香江人，按照香江那边的习俗来讲，这个开机仪式应该会办的比较隆重。 不过来内地这些年他被同化了不少，本着“省点儿是点儿，自己多赚点儿”的原则，这开机仪式只摆了案台，供上瓜果，没再请什么和尚道士来做法。 至于什么看生辰，拜方位，择吉日，更是全部删掉。 主演们依次上香之后，胡明铠又放了两挂鞭，响亮的噼里啪啦声一震，《少年包青天2》剧组就裹着浓郁的硫磺味道开机了。 第一场戏是在端王府拍的，剧组从这里租了其中一个房间当做皇帝的会客小屋。 随着胡明铠一声令下，剧组百来号人纷纷动起来，上妆的上妆，布景的布景，一时间好不热闹喧嚣。 然而在屋子的角落里，裴青站在墙角，面色紧绷；李蕙蹲在一旁，满脸探索之色；樊冰冰则是跪坐在裴青面前，双手耸动不停。 “这腰带别勒这么紧，容易影响血液循环，还有你的裤腿要掖里面，别露出来……” 裴青是第一次拍古装戏，一点儿经验没有，所以樊冰冰这个拍过《还珠格格》的人特地来给他传授经验。 李蕙也一样，尽管今天没有她的戏份，可她还是选择过来当个旁听生学一学。 在这两女一男的另一边，任权正在给陆奕做参谋，讲述他拍第一部时的经验。 没错，陆奕也是人生头一遭出演古装戏。 看了看被两个绝色美女包围的裴青，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校友兼好兄弟，陆奕叹了口气。 算了，兄弟就兄弟吧。 一个多小时之后，脸上被抹了三层粉底的陆奕上好妆，昂首阔步的站到大殿中央；把龙袍调整到合适状态的裴青也背着手，龙盘虎踞的坐上龙椅。 伴随着清脆的打板声，这一场戏正式开始。 包拯跪倒在地，“皇上，草民在！” “包拯，朕赐你金牌一面。”宋仁宗掏出免死金牌，俯视着跪地的包拯，“面此金牌，皇亲国戚皆不可动你一根毫毛！见金牌，犹见朕！” 包拯再次叩首，“谢皇上。” “咔。” 停顿几秒，胡明铠喊了一声，随后赞许的点点头，“不错，阿青把少年天子的那种感觉演出来了，一条过。” 开机第一天第一条就一遍过，是个好兆头。 是以再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剧组拍摄上几乎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只不过裴青有点儿煎熬。 别的演员总有休息几天的时候，可裴青不行，他得全程跟着。 有时候早上六点多就起床，直到晚上十二点半才躺上床。瞧他那模样胡明铠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私下又和裴青聊了聊，把一百一天的价格涨到了一百二一天。 “大家都准备一下，今晚争取早点结束。” 深夜十一点，剧组几位主演齐聚在一间三四十平的佛堂内，今晚要拍的是第三单元《卧虎藏龙》里的片段：展昭喝了毒酒之后昏迷不醒。 《卧虎藏龙》这单元的故事比较重口，讲的是包拯等人在金龙寺寻找要刺杀皇帝的刺客，最终发现金龙寺的主持是一个烧杀奸淫，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 盯梢的裴青坐在胡明铠身边，略显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他这些日子除了拍自己的戏份，就是往这儿一坐发呆，无聊的很。 “胡导，您的东西到了。” 就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忽然跑过来，把一个方形的包裹递给胡明铠。 裴青探头扫了一眼，“老胡，什么东西啊？” “呵呵，配乐小样。” 胡明铠拆开包裹，里面是一盘磁带和播放机，磁带上面贴着张纸条，写着：误入迷失森林。 第27章：过年邀请 裴青略显诧异，“片子还没拍完呢，配乐小样先搞出来了？” “这配乐第一部就在用了，我托人改了一下旋律，弄个小样很快的。” 胡明铠乐呵呵的把磁带插到播放机里，“要不要听一听？有点吓人噢。” “听听。”裴青来了兴致，拖着椅子坐到胡明铠身边，“我听听怎么个吓人法儿。” “呵呵，这是香江音乐大师韦起良编的曲子，可是不少人的童年阴影呢。 胡明铠说着，摁向了播放键。 只听“咔哒”一声响，随后空灵飘渺的尖锐音调响了起来。 佛堂比较空旷，这曲声撞击着墙壁回荡不停，闭上眼睛乍然一听的话，还真有股“误入迷失森林”的感觉。 随着曲声愈发低沉粗糙的嘶哑，佛堂里原本还在说话的演员都面色古怪起来，寻着声音看向裴青和胡明铠那边。 大晚上的放这种歌，也忒瘆人了吧？ 角落里的释晓龙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听到这音乐，沉寂许久的记忆立马浮现出来，他脑子里全是隐逸村的干尸。 这是《少年包青天》隐逸村之谜里的配乐，尽管有他自己出演，但在电视上看的时候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那几天他睡觉要把脚掖到被子里，晚上屋里不能没有光，洗头的时候都得睁着眼睛。 不过还好，他是光头，用不着洗发水。 歌曲小样放完，胡明铠取出磁带笑道：“这曲子怎么样？” 樊冰冰缩着脑袋搓了搓胳膊，“胡导，您可别放了，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蕙连连点头，对樊冰冰的话深表认同，“大晚上多瘆人啊，一会儿拍完戏我和冰冰都不敢回酒店了。” 见两个姑娘这幅反应，胡明铠满意的很。 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说吓不到别人，那他们这还叫什么悬疑剧？ 他头也不抬把磁带收好，“剧组这么多小伙子呢，怕什么，回头你俩一人挑一个护花使者。” 一听这话，任权和陆奕“噌”一下子把腰板挺直，眼神坚定的直冒光。 “那我要青哥。” “让青哥来。” 樊冰冰和李蕙异口同声，随后又面面相觑。 陆奕和任权瞬间泄了气儿，这刚挺起来的腰板儿又弯了回去。 他娘的，剧组总共就这两朵金花，全让这裴青这孙子给包圆儿了。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裴青是全剧组最能打的，在他身边肯定更有安全感。 “咳，既然都这么说了。”裴青面色严肃，“我保证把小蕙和冰冰安全送到床上去！” 李蕙脸颊微红，恶狠狠的剜了一眼。 送到屋不行吗，还送到床上，怎么不把她俩送被窝去！ 樊冰冰眼珠一转，笑嘻嘻的开口，“那你打算先把谁送床上去？” 考虑到不能厚此薄彼，裴青想了个折中的方案，“要不你俩睡一张床得了，我那屋的床比较大……” 再往后说就有点儿少儿不宜了，胡明铠重重咳嗽两声，朝释晓龙努努嘴。 “还有孩子在呢，你们几个都注意着点儿。” 说完，他拿起喇叭招呼着摄影师和灯光。 今晚的剧情是来恩主持逼着寺院里的和尚互相残杀供他享乐，而且这些和尚还都是来恩掳来的那些女子所生。 “打啊！都给我打起来！” “哈哈哈！不杀了他，今天你就没饭吃！” 来恩主持半张脸都是鲜血，正面目狰狞的看着自己这些儿子自相残杀。 坐在导演椅上的裴青啧啧两声，这第二部的剧情先不说合理与否，重口程度绝对是远超于第一部。 第一部里的反派大多都有些自己的苦衷，最终真相大白之后能激发观众的同情心。一个案子结束了，能让观众针对正反两派的行为争论很久。 不过这第二部就不同了，坏人只是纯粹的坏，而且整体重点朝着血腥恐怖的方向走，可以说是更注重于视觉效果。 要说两者孰优孰劣，裴青觉得还真不好说。 毕竟《少年包青天2》现在还没拍完，谁知道观众都是怎样的看法。 看了看正在怒骂这些儿子的来恩主持，裴青忽然发现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漏洞。 “老胡，这来恩主持总不能只生男孩儿吧？” “剧本里只提了一句：来恩主持把那些生下来的孩子全都送到了金龙寺做和尚，那女孩儿呢？” 胡明铠被说的面色一滞，他想了想，“那回头我再加一个剧情，来恩主持把生下来的女孩儿都卖到窑子里去了。” 裴青竖起大拇指来，“胡导，论重口还得是你。” “王京当年拍《满清十大酷刑》观察了你挺长时间吧？” “滚蛋。还有别从我凳子上坐着，你自己没椅子吗？” “导演轮流坐，明年到我家。” 胡明铠开始赶人，“那你明年再来吧。” 一说到明年，裴青算了一下，现在已经步入了十二月中旬，距离明年的春节只剩不到一个月的功夫。 零一年的春节比较早，在一月二十四号。于是在二十号当天上午，胡明铠把大伙儿招呼过来说了下放假的事儿。 二十号正式放假，设备全部留下，二月一的时候要准时归组。 这一点大伙儿都没意见，在胡明铠吩咐完不到两小时，大伙儿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各奔东西了。 和他人的激动急切相比，裴青要显得沉稳的多。 “老裴，上我家过年不？尝尝猪肉炖粉条子。”拿上行李，任权这个东北人看着裴青笑道。 几个月的时间相处下来，他们也都知道了裴青的身世，自然明白这是个孤家寡人。 “青哥，你跟我走呗。”樊冰冰坐在行李箱上晃着腿，“回头我带你去曲阜路，尝尝青岛大包。” 紧接着，李蕙等人也都相续发出了邀请。 往年春节裴青都是一个人过，今天被他们这么热情的邀请，弄的还有些感动。 不过一想到自己要是真去了，大概率还得给人家家里的小辈儿发红包，他就又把这念头给打消了。 第28章：少林寺的大手 裴青扭头看向一直没吭声的释晓龙，“晓龙，要不咱俩搭伙计吧。” “啊？我？” 释晓龙有些懵逼，他还以为裴青会在冰冰姐和小蕙姐里面选一个呢。 “裴大哥，我暂时不回家，要过年了，我得先去趟少林寺看我师傅。” 他师傅是少林寺董事长，第三十代接法传人释永信，临近年关，释晓龙这个亲传弟子的肯定要去拜一拜。 裴青点点头，“我就是奔着少林寺去的，嵩山少林寺我仰慕已久啊。” 他干群演这段日子遇上的和尚不少，有很多少林俗家弟子出身的群演，或者是加入了武指团队的和尚。 至于怎么分辨这群人是不是少林寺出身也很简单，看他们姓什么就行了。 一般都姓释。 裴青能看出来，少林寺和影视圈的关系其实很密切，它一直在往圈子里输送武行。 所以自己去嵩山少林寺走一趟，没准儿能再遇上几个他尚且还不认识的老朋友。 见裴青是对少林寺感兴趣，释晓龙点点头，“行啊，裴大哥，那咱俩一起走。” 两人约定好时间，当天下午吃了顿烧烤，随后便坐飞机去了河南。 这回裴青有了经验，上机时嚼了块儿口香糖，缓解了一下耳鸣和身体上的不适，几个小时的路程一点事儿没有，依旧精神十足，可以说是彻底把飞机征服了。 下了飞机，两人便打车去了登封，到地方时已经天色已晚，于是又找了家旅馆住下，次日一早，裴青就在释晓龙的带领下朝嵩山少林寺走去。 这嵩山少林寺在五乳峰脚下，人送绰号“天下第一名刹”。站在寺院外一瞧，只见梁柱粗壮，屋檐翘脚，青砖瓦盖，端得是美轮美奂。 裴青感叹道：“够漂亮的啊，这寺院这花了不少钱吧。” 释晓龙一脸骄傲，“裴大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带你进去瞧瞧。” 说着，他一马当先朝前走去，随后就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小伙子，你买门票了吗？” 释晓龙：？ 他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嵩山少林寺的和尚，我还要买门票？” 工作人员想了一下，点点头，“要。” 最终，在释晓龙的据理力争之下，那工作人员还是不情不愿的把他们俩放了进去。 进了少林寺，释晓龙便带着裴青在各个景点逛起来。 常住院，初祖庵，塔林，大雄宝殿，藏经阁……就连一些不对外开放的地方裴青也都大饱眼福了一通。 两人从清早逛到中午十一点多钟，四五个小时没歇着，最后释晓龙轻车熟路的带着裴青去了斋堂吃饭。 这会儿正是饭点，手拿两大碗饭，释晓龙四平八稳的坐到裴青身边，“裴大哥，你尝尝，别看是素的，味道不比带荤腥的差。” 今天这顿斋饭是素什锦，豆腐，蘑菇，腐竹，胡萝卜……各样蔬菜应有尽有，味道鲜美的很。 裴青尝了几口，竖起大拇指来，“别说，味道确实不错。” 正说着的功夫，裴青的口袋忽然震动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李蕙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小蕙？”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沮丧，“青哥，完蛋了，咱俩白演了。” “什么白演了？” “《少林足球》没法在内地上映。” 这下裴青没心情吃斋饭了，他放下碗筷走出斋堂，“仔细说说，怎么回事儿？” 这件事儿比较离谱，所以李蕙说的也较为细致。 《少林足球》是半个月前剪出成片的，成片一出来就立马送审广电。 照理说审核一部片子少说也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然而《少林足球》审批的很快，昨天中午广电那边就给了回复：不通过。 原因是少林寺对于《少林足球》这个片名有意见，他觉得这个片名有损少林寺的形象。 少林寺方丈释永信认为“少林”是一个比较严肃的词汇，和“足球”这个娱乐性的词汇放在一起不太合适。 除此以外，这里面似乎还有珠影与中影隐退，以及资产层面的切割问题。 裴青有些纳闷儿，“少林寺的权力这么大吗？在广电都有话语权？” “青哥，现在的少林寺可不仅仅是寺庙，而且人家有版权呀。” 自打释永信接手主持一职之后，少林寺就不再是单纯的寺庙了，这些年又是成立公司，又是注册版权的，恐怕再过几年都要变成上市公司了。 就像少林寺这三个字，释永信是注册了版权的。 不过他注册这个版权只是为了保障少林寺的正面形象，只要不是在片子里面抹黑少林寺，那你在带上少林这几个字没什么问题。 反之，就像今天这种情况，那少林寺可就要动用法律来维护名声了，毕竟版权在他那儿。 裴青感觉有些蛋疼，他还等着靠《少林足球》把身价翻一番呢，不在内地上映，那自己这片子不是白拍了 他琢磨了一下，如果释永信不是奔着勒索周星弛去的，那就是真心认为少林和足球这两词儿不适合放在一起了？ “那改个名字行不行？” “可以啊，但是星爷不同意。” 释永信的要求仅限于片名，于是广电那边就给周星弛提了一下建议，把《少林足球》这个名字改成《功夫足球》。 实际上就是改两个字的事儿，可谁也不知道周星弛是怎么想的，一口咬死这片子就要叫《少林足球》，怎么说都不改。 广电那边也没办法，所以事情现在就僵持住了。 如果不改片名，那《少林足球》只能退出大陆市场。 裴青揉了揉脸，别说，周星弛这个人的性格确实是他娘的有点儿怪。 现在他知道在广州那会儿田起文所说的“大概是性格有点儿问题”说的是谁了。 头一次见到跟钱过不去的。 裴青想了又想，“那资方怎么说？周星弛不想赚内地这十几亿的钱，资方也愿意陪着他亏本儿？” “资方也没辙啊。”李蕙的语气很是无奈，“《少林足球》的版权全在星爷手里。” 第29章：双赢还是双输 裴青一脸惊讶，“《少林足球》的版权在周星弛手里？” “对啊，而且是全在星爷手里。”李蕙叹了口气，“就连游戏，漫画之类的改编权也在他手里。” “那这资方不成打工的了？” “要不然我怎么说咱俩白演了，资方也没辙。”李蕙压低声音，“寰宇的老总林晓明这些日子天天去星辉找星爷打架呢。” 简单聊了几句，裴青挂掉电话，给自己那几个师兄弟拨过去。他们大多都在香江发展，知道的消息可能会比李蕙多一些。 “大师弟，《少林足球》不能在内地上映是怎么回事啊？” “六师弟，我听说？《少林足球》被广电卡了？” “二师兄，咱们这《少林足球》白拍了啊，内地没法上映。” 电话那头的莫美麟语气错愕，“搞咩啊？《少林足球》唔可以喺内地上映？” 得，自己忘了，莫美麟压根儿就不是娱乐圈的人。 “没事儿了，你练你体操去吧。” 挂掉电话，裴青就准备给田起文这个“周星弛肚子里的蛔虫”打电话问一问了。 刚翻到他的电话号码，一道和煦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这位施主，你是《少年足球》的工作人员吗？” 裴青侧头看去，只见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和尚正站在自己身边，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中年和尚诵了声佛号，“不是贫僧有意偷听，只是打算来斋堂吃饭，刚刚路过时无意间听到。” 裴青把这和尚上下打量了一番，“我是《少林足球》这片的演员。” “大师有什么问题？” “呵呵，只是忽然想起来，前些时候方丈还因为这部电影和广电提建议，希望不要把少林和足球这两个字放到一起，只是这片子的导演似乎不太同意。” 说完，他笑眯眯的看向裴青，“施主今天来少林寺，不会是为了找方丈，给那位导演当说客的吧？” “那您想多了，我是陪一小和尚来见他师傅的。” “这个小和尚是嵩山少林寺的？” “对，叫释晓龙。”裴青朝斋堂努努嘴，“在里面吃饭呢。” 听到释晓龙三个字，那中年和尚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打扰施主了。”说完就朝着斋堂走去。 然而刚走没两步，裴青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不过该说不说，你们这方丈确实有点儿目光短浅了。” “原本是一件双赢的事，干嘛搞的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呢。” 听闻此话，中年和尚略显好笑的回过头来，“施主，你还是来当说客的啊。” “没啊，我就是随口一说，有感而发。” 中年和尚站稳脚步，“那施主来说一说，这是怎么个双赢法儿？” “少林寺能走出国门，打开国际市场，《少林足球》能在内地大卖，这还不算双赢吗？” 一听道“国际市场”几个字，中年和尚的表情认真了一些，看向裴青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探索之色。 “施主可否细说一下，这部片子凭什么让少林寺走出国门？” “大师看过外国拍的默片吗？” “看过。” “默片没有理解障碍，对吧？”裴青乐呵呵的，“您说这是因为什么？” 中年和尚思忖片刻，“因为肢体语言是共通的？” “没错，就是这个。” 裴青打了个响指，“《少年足球》这部片子最大的特色就是各种少林功夫，就算外国人看不懂汉字，但他们能看懂肢体语言。” “八二年李连节主演的《少林寺》为什么在国外爆火，不就是因为武打戏真实且丰富吗？” 这话说的确有道理，中年和尚一时间也无法反驳，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过了好半晌，他摇摇头，“少林这一词汇比较庄重，足球这个词的娱乐性质更强，放在一起恐怕会影响少林寺的形象。” “美国有部电影叫《大白鲨》，你应该听说过吧？这部电影上映之后，美国海滩游客的数量锐减了三成，用了四五年的时间才恢复过来。” “我可不敢小瞧了这些电影的影响啊。” 裴青有些惊讶，没看出来啊，这胖和尚看过的电影还不少。 “大师，此言差矣。”裴青整理了一下思路，“电影的确会影响到现实，可这也要看是正面影响还是负面影响。” “《大白鲨》是部恐怖片，自然是负面影响要大一些。可《少林足球》不一样啊，这是部喜剧片，而且少林寺在片子里是正面形象。” 中年和尚摇摇头，“这就是我说的问题，少林寺本身是一个比较严肃的词汇。” “大师，太过严肃的东西不容易被人接受。”裴青看着中年和尚说道：“您说外国人里是知道孔子的多，还是知道程龙的多？” 这话说完，那中年和尚就没再说过话。 见他不再吭声，裴青便拿出手机继续打田起文的电话，事儿他还没问完呢。 “三师兄，我听说《少林足球》这片子没法在内地上映了？你能不能去劝一劝星爷啊？” 田起文被说的一脸黑，“我劝咩？你凭乜嘢觉得我可以说动星爷？” “那我跟着剧组跑了大几个月不是白干了。” “你已经算系运气好了。”电话那头的田起文安慰道：“至少《少林足球》会在香江和海外上映，有几多戏被禁，摆在片库里食灰。” “我他娘的在内地发展啊。” “那你来香江发展好喽。” 裴青咧咧嘴，“得得得，回头我就去香江投奔四哥，专收星辉的保护费，你们一拍戏我就讹钱去。” 这话说的田起文一脸无语，谢闲什么地位？要你去他手下当古惑仔，做双花红棍？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黑道大佬，怎么可能让手下人去干收保护费这种事。 被人知道了，要笑话一辈子。 “青仔，拜托你不要逗我笑好唔好，你觉得四哥需要你那点钱嘛？人哋一百万都睇唔上好伐？” “那我单干也成。” 裴青漫不经心的和田起文扯皮，他身边的中年和尚听到“四哥”这两个字，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来。 第30章：新年 裴青和田起文又聊了几句，直到听见肚子叫唤，这才挂掉电话。 “先不说了，吃饭去了。” 他这儿刚把电话挂断，那中年和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施主，你刚刚说的这个四哥是哪位？” 裴青风轻云淡，“就一普通朋友，叫谢闲。” 听到“谢闲”这两个字，中年和尚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 “裴大哥！你咋还不来吃饭啊！” 就在这时，已经吃完饭的释晓龙跑出斋堂，一眼就瞧见了墙角的裴青。 他大步跑过来，看到裴青身边的中年和尚，脸上这笑就变成了惊讶，“师傅？您怎么在这儿啊？” “呵呵，刚刚来吃饭，正好遇到这位裴施主。” 见释晓龙称呼这中年和尚为师傅，这下裴青彻底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就是嵩山少林寺的方丈释永信。 自己刚刚提到谢闲果然没差，他大概率是认识。 别看释永信这嵩山少林寺在内地，但来这地界的人并不少，而且往往都是些两岸三地那些黑白道上的大人物。 就像是吴吨，那个参与过“江南案”的宝岛黑帮大佬，他就是在释永信的撮合下认了释晓龙这个干儿子。 收回思绪，裴青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方丈，实在对不住，您就当我刚刚是在瞎说。” “呵呵，裴施主刚刚的话也有道理。” 释晓龙看着两人一脸懵，自己吃顿饭的功夫，他们聊什么了？ “晓龙。” “哎，师傅。” “既然裴施主是陪你来的，那就带他在少林寺逛一逛，晚点再看我也不迟。” 释永信对裴青双手合十，随后便先一步去了斋堂。 目送着释永信离开的背影，裴青也吐了口气，看来自己是赌对了。 其实刚遇到释永信的时候，他就感觉这位不像和尚。 说话虽然和善，但是眼神有点儿凶，而且还有一丝商人的市侩。 “裴大哥，刚刚你和我师傅聊什么了？”释永信走远之后，释晓龙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讨论了一下少林寺未来的发展前景？” 释晓龙恍然大悟，“我师傅确实一直很重视发展少林寺。” 裴青啧啧两声，何止是重视，寺庙都变成公司了。 说实话，能把信仰搞成一门儿生意，这释永信也算得上是一奇僧了。 他感慨道：“八二年那部《少林寺》简直是神来之笔啊，一下子就把招牌打响了。” “现在少林寺旗下的业务不少，在国内站稳了脚跟，接下来就是向国外拓展咯。” 这话说的释晓龙面色古怪，“裴大哥，你还懂商业上的事儿呐，难怪跟我师傅聊这么久。” 裴青摆摆手，“我跟任权学的。” 在剧组那会儿，任权时常会分享一些创业之道与感悟，裴青没事儿的也会听一听。 聊胜于无嘛。 上午已经把少林寺逛了个遍，再逛一遍也没什么意思。所以裴青就没再打扰这对师徒叙旧，简单和释晓龙告别，就先一步下山了。 另一边，释晓龙一路跑到释永信身边，说着他这段日子在《少年包青天2》剧组发生的趣事，着重提了提裴青那惊骇世俗的“打架先学法”，听的释永信也是哑然失笑，连称奇人。 “师傅，别看裴大哥的戏份还没我多，但是我们剧组都特别重视他，就连导演也是。” 释永信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同谢闲打电话询问了一下，谢闲对裴青评价还是挺高的。 他说裴青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你啊，和你这个裴大哥多接触接触，没坏处。” 释晓龙咧嘴一笑，“等过完年再接触吧，现在裴大哥估计已经上飞机回北平了。” 裴青回到北平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下午，出了机场，便打车朝大杂院驶去。 推门而入之时，正好瞧见王保强在院子里练功。 见到裴青，王保强咧嘴笑起来，“哥！你回来啦！” 裴青笑了笑，“回来了。” 今年的除夕夜是两个人过的，王保强没回家，说是不想浪费钱。 不过裴青觉得他是不好意思回去，毕竟出来打拼这么多年也没混出头，确实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屋子外面是噼里啪啦的烟花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顺着门缝儿钻到屋里。 电视上的中央一台正好播到赵苯山的小品《卖拐》，王保强也端着一盘饺子喜气洋洋走过来。 “哥，饺子好啦！俺包了仨钱儿的，仨枣儿的，看咱俩谁能抢着！” 饺子里包钱叫多财，包枣叫多福，可要说这习俗发源于哪，谁也讲不上来。 “……我能把正的忽悠斜了，能把蔫的忽悠谑了，能把尖人忽悠嗫了，能把小两口过的挺好，我给他忽悠分别了。这天卖拐，一双好腿我能给他忽悠瘸了！” 听着赵苯山的台词，王保强哈哈大笑，刚吃到嘴里的饺子都差点儿喷出来，就连裴青也看的乐呵。 春晚的节目一个个过去，最后是每年必不可少的经典曲目，《难忘今宵》。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不论天涯与海角~” “神州万里同怀抱~” 王保强一边看一边唱，随后忽然扭头看向裴青，“哥，你说，俺啥时候才能混出头啊？” “早晚的事儿。”看着这黑瘦的汉子，裴青在他肩上重重捏了捏，“混不出头就等我给你捧出头，这哥总不能白叫。” 王保强咧嘴笑起来。 此时《难忘今宵》结束，朱君他们几个主持人也开始倒计时。 “5” “4” “3” “2” “1” “新年快乐！” 钟声响起，裴青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有短信，有电话，都是来送上新春祝福的。 “三师兄，新年好啊。” “谢谢了老陆，新年快乐。” “冰冰，新年好啊。” 一通通电话接下来，说的裴青口干舌燥。 刚放下手机喝口酒，铃声又响起来了。 裴青拿起电话一看，是周星弛。 “青仔，新年好啊。” “新年好啊星爷。”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少林足球》可以喺内地上画，呢件事多谢喇。” 前几天广电那边忽然来消息，说少林寺不卡着片名了。 他好奇问了一下，最后这源头就指到了裴青这里来。 “呢件事我记住了，算我争你个人情。” 第31章：炸你家屋顶 “呢件事我记住了，算我争你个人情。” 裴青大咧咧的开口，“那星爷回头帮我介绍个剧组？我这人不挑剔，男一男二男三什么的都成。” 这话说的周星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过了好半晌才开口，“好咩，我揾到剧组咗一定联系你。” 把周星弛的电话挂掉，王保强兴致冲冲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过来，“哥，过来放烟花啊！” “来了！” 房门一推，大股的硫磺味道夹杂着寒风涌入鼻腔，裴青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王保强正蹲在院子中间，摆弄着雪地里那两大纸箱的烟花爆竹。 裴青过去瞧了一眼，大呲花，二踢脚，摔炮，黑蜘蛛……种类齐全的很。 “嚯，保强，你小子大出血了啊。” 王保强嘿嘿一笑，“都是张哥送我的。” 前几天接戏拍了个都市剧，那导演要拍一场过年的戏份，烟花爆竹用了不少。 最后戏拍完一看，还剩下两箱，那导演就都送给张顺发了。他找群演都是来张顺发这儿，也算是卖个人情。 不过张顺发要这两箱烟花爆竹也没用，于是又转手送给了王保强，说是让他和裴青乐呵乐呵。 裴青拿起一盒黑蜘蛛点点头，“老张这人会来事儿啊。” 接下来就是放烟花的时候了，王保强手拿呲花棒耍的虎虎生风，夜色中唯有两点火花在空中旋转。 要是去马戏团，那他肯定是一把好手。 裴青则是拖着二踢脚在院子里摆出个“福”字来，也算是图个好兆头。 把火一点，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就掺着浓烟一齐飘向天空。 把箱子浮头的小型烟花放完，下面则是一排排烟花筒。这玩意儿放起来跟机关枪似的，带劲的很。 看着这些烟花筒，裴青冷不丁的开口，“保强，你找条胶带来。” “哥，要胶带干啥。” “缠上一起放。”裴青拿起几只烟花筒握在手里颠了颠，“那不比单个儿放带劲？” 王保强想了一下，竖起大拇指来，“哥，还是你鬼点子多。” “这叫金点子。” 四五分钟之后，王保强从屋里跑出来，把胶带放到裴青手里。 “哥，找到了。” 裴青看着手里那宽度只有一厘米左右的胶带嘴角抽搐，“没有再宽一儿的了？” 胶带还没烟花筒粗，这他娘的不成牙签搅大缸了。 “哥，凑合用吧，真找不到了。” “算了，就这个吧。” 两人一起动手，不多时，半箱子烟花筒就被缠成了两把加特林。 王保强抬着烟花筒气势磅礴，一副火箭兵的模样。 “哥，咱俩比比看谁射的远！” “行啊。” 点火，发射。 引线“呲呲呲”的燃烧，两三秒过后，两挺加特林就开始“砰砰”轰个不停。 白眼弥漫，枪口红光爆闪。 一轮齐射过后，王保强一脸得意的看着裴青大喊道：“哥，咋样！俺射的比你远吧！” 多拿了两根烟花筒的裴青冷笑一声，“射的远有个屁用，射的多才是真理！” 此时烟花爆炸的轰鸣声不绝于耳，谁也没有注意到那细微的“咔哒”声响起。 紧接着，王保强那缠着烟花筒的胶带忽然崩断了一条，原本朝着天空的烟花筒瞬间下垂至四十五度，一发发烟花全打在了隔壁的房顶上。 “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的巨响，只见隔壁房顶就跟被机枪扫射了似的，一时间雪雾弥漫，瓦片当啷当啷响个不停。 王保强脸都绿了，连忙把手里的烟花筒向上拽，然而毫无卵用。 直到烟花筒打完了所有的火药，隔壁房顶上的瓦片也被打碎，喧嚣的氛围终于安静下来。 王保强目光呆滞的看着隔壁房顶上那窟窿，裴青则是一脸同情的拍了拍他肩膀。 “没事儿，碎碎平安。” “……” 王保强不是很想说话。 他觉得裴青这个缠烟花筒的主意简直是馊点子。 裴青三两步攀上院墙朝隔壁看去，只见屋子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显然是没人住在里面。 要是有人在睡觉，这会儿早该冲出来骂娘了。 “保强，隔壁的住户这几个月一直没回来？” 王保强摇摇头，“没见到过。” 裴青咂咂嘴，自己这女邻居够神秘的啊，搬过来也有大几个月的时间了，愣是从没见到过。 跳下院墙，裴青安慰道：“没事儿，往好里想，万一这隔壁的其实已经退租了呢？” 王保强苦着脸点点头，“希望是吧。” 自己把人家房顶打了个窟窿事小，可赶上大过年的就有些不吉利了。 要是脾气暴躁的主儿，指定要跟他打一场。 “行了行了，别琢磨了。”裴青在他嘴里塞了根烟，“想那么多干嘛，没人找就当没发生过，有人找了再说。” 说完，就拽着王保强回屋去了。 王保强学不来裴青那股吊儿郎当的洒脱劲儿，头几天他还是惴惴不安，生怕有人打上门来。 可等大年初三过去，还没有人来找，他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大概率就像裴青所说那样，隔壁的女租客因为莫种原因不在这儿住了，只不过自己不知道而已。 “哥，这饺子在哪家馆子买的啊？味道也太差了吧？” 大年初四的中午，裴青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饭桌上的王保强对午饭提出了质疑。 裴青扫了他一眼，“我做的。” “噢，其实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后劲儿挺足。” “是吗？那你多吃点儿。”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敲门声，王保强连忙扔下碗筷，一溜烟的跑掉。 “我去开门。” 跑到院门前拽开门闩，王保强抬头一瞧，顿时有些呆住。 访客是个看着二十出头的姑娘，留着一头即肩长发，五官很精致，皮肤白的直反光。 “你好？” 听着对方清脆如莺般的嗓音，王保强回过神来，“啊，请问你找谁？” “我谁也不找。”女人摇摇头，伸出纤细的指尖指向隔壁，也就是那个屋顶带洞的屋子，“我想问一下，我家屋顶这个窟窿是怎么回事，你有头绪吗？” 第32章：恋爱脑 一听这话，王保强心里咯噔一下，完犊子了，还是被找上门儿来了。 屋内，靠着沙发的裴青见王保强还没回来，于是起身向外走去。 “保强，谁来了？” 刚走出屋子，字幕在眼前划过。 【你遇到了老朋友高媛媛，那时她尚未成名，你们的关系也未疏远】 【然而她看男人的眼光太差，不是被男人骗，就是在被男人骗的路上，她没有听从你的劝告，在歧路上越走越远，最终与你分道扬镳】 【十几年后再相遇，你仍是孤身一人，而她早已嫁为人妻，为了家庭而隐退，只可惜婚后生活依旧不算美满】 【让高媛媛远离渣男，奖励：熟练级表演】 瞧见裴青，王保强如同见了救星一样，“哥，这是隔壁邻居。” 裴青走上前伸出手，“你好，我叫裴青。” “高媛媛。” 高媛媛轻轻和裴青握了握手，随后朝着自己的房顶点点下巴。 “我家屋顶漏了个窟窿，裴先生知道怎么回事吗？” “他干的。” 裴青二话不说，立马指向王保强。 王保强：？ 他一脸委屈，“哥，那不是你出的主意嘛。” “我出发的本意是好的，但是你把它执行坏了，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高媛媛越听越不对劲，这话怎么感觉有点儿危险呢？ 她连忙打住两人，“好了好了，我不管是你们两个谁干的，只要把屋顶给我修好就行。” 裴青和王保强互相对视了一眼，那干吧。 王保强北漂的时候干过不少活儿，其中就包括瓦匠，修个屋顶对他而言倒也不算难事。 裴青打电话叫人拉来瓦片，当天下午王保强就扒着梯子去补房顶了。 “你这当大哥的挺狠心啊。”高媛媛坐在小院儿里翘着二郎腿，“让小弟去干活儿，自己偷懒？” 在裴青的邀请下，中午三人一起简单吃了顿饭，高媛媛对这哥儿俩倒也有了个大概了解。 裴青坐在高媛媛身边，“术业有专攻嘛。” “我又不懂修房顶，去了有什么用，回头摔下去你这院子可就成凶宅了。” 高媛媛翻了个白眼儿，“那你摔吧，反正我也不怎么来。” 说到这个，裴青好奇起来，“你不怎么来干嘛租这房子？有钱没地方花？” “我是演员，演员懂不懂？虽说常年在外拍戏，但也要有个家啊。” “你不是北平人吗？在北平没房？” “被狗仔瞧见了，换个隐秘点儿的地方住。” 高媛媛恶狠狠的剜了裴青一眼，“结果今天刚回来，就发现房顶让人给干出个窟窿！” 后半句话裴青选择性无视，“这不巧了，媛媛，咱俩还是同行呢。” “你多大？” “二十一。” “我二十二了，叫姐姐。” 裴青一脸乖巧的点点头，“媛媛姐。” 看着裴青顺从的模样，高媛媛面色古怪，这表情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怎么感觉自己吃亏了？ 她把这些奇怪的念头抛在脑后“你也是演员？” “对啊，去年演了周星弛的戏，再过几个月该上映了。” 高媛媛有些惊讶，“周星弛的戏？” “还是男三号呢。” 没等高媛媛再问几句，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和裴青的对话。 高媛媛掏出手机一看，随后匆忙走到角落去。 不用多说，看她微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在跟暧昧对象打电话。 裴青也称得上是阅女无数，平日里和樊冰冰，李蕙这俩姑娘腻歪的时间不少，对女性的了解程度不比张顺发这种天天往红浪漫钻的老司机差。 当然，就是实践经验几乎为零。 等高媛媛打完电话回来，裴青乐呵呵的问道：“男朋友？” “嗯哼……不是，还在考察期呢。” “也是圈里的？” “嗯。” “很有名？” 犹豫了片刻，高媛媛还是如实告知。 “张亚冬。” 裴青想了一会儿，沉默了。 这哥们儿都离两次婚了吧？而且孩子都不止一个了吧？ 更别提他和王妃，窦维，窦颖这仨人之间的关系那叫一个错综复杂，简直堪比《雷雨》。 有时候裴青都怀疑这几位是不是坦诚相待过。 “媛媛姐，张亚冬孩子都有了。” 高媛媛一脸嫌弃的摆摆手，“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爱情。” “就比你小一岁。” “那也是小。” “小不小可不是说出来的。” 高媛媛脸颊微红，她总觉得这句话不是很正经，但是她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最终也只好瞪着裴青啐了一口。 侃了高媛媛一句，裴青正色起来“媛媛姐，我觉得你这纯属文艺青年人格作祟。” 高媛媛一脸认真，“他愿意为了我离婚。” 裴青摇摇头，点上一根烟，“他今天能为了高媛媛离婚，明天就能为了高方方离婚，后天呢，那就能为了高角角……” 眼瞅着裴青越说越离谱，高媛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去去去，我们都是抱着结婚的想法去的。” 这话裴青嗤之以鼻，要说高媛媛是奔着结婚去的他信，至于张亚冬，他觉得还是算了吧。 有才归有才，人品归人品，这是俩码事儿。 发家之后抛弃糟糠之妻这种事都能干出来，你说他愿意和高媛媛结婚？ 那还不如说国足清廉公正没黑幕呢。 裴青一脸确凿，“他要是愿意跟你结婚，我以后跟你姓。” 高媛媛怔了一下，“我们关系还没确定呐，上哪谈婚论嫁去。” 看着若有所思的高媛媛，裴青感觉有些蛋疼。 自己好像劝不来啊。 但是她不远离张亚冬，自己怎么拿奖励？ 两人各怀心思都没吭声，徒留王保强趴在房顶吭哧吭哧干个不停。 房顶补好时已经临近晚上，裴青又招呼高媛媛一起吃了顿饭，三人这才各自散去。 眼见距离剧组开机还有几天，裴青没事儿就翻墙去隔壁劝说高媛媛，只可惜没什么成效。 二月一，裴青重回无锡。 现在剧组只剩最后一个单元需要处理，用不着太长时间，是以拍到三月中旬，剧组便正式宣布杀青。 全程跟下来的裴青也是松了口气，忙活了大几个月，自己能再歇一段时间了。 就在此时，一条字幕从眼前划过。 【奖励发放：熟练级表演】 第33章：提前上映 【熟练级】表演发放，裴青感觉自己对表演的理解能力更上一层楼。 不过他没急着消化知识，而是略显惊讶的看着眼前字幕。 自己收到这个提示，那就说明高媛媛已经认清渣男了？ “阿青，这段时间辛苦了。” 胡明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走到裴青身边，递上一根烟。 “这段时间多亏你帮忙查漏补缺了。” 拍《少年包青天2》的几个月里，胡明铠充分发挥了港圈导演的特色——边拍边改。 裴青负责督查实拍内容，发现逻辑漏洞之后，他就叫上编剧和制片一起改剧本。 现如今他们在剧本里打上的补丁少说也有百来个，胡明铠确信如今的剧本绝不比第一部的差。 裴青敬了个礼，“为剧组服务，不辛苦。” “就是我这几个月天天晚睡早起，身子骨都虚了，头发一抓一大把，洗澡就掉毛……” 胡明铠被他说的连连摆手，洗澡掉毛这像话吗？ 他从兜里掏出一只鼓鼓囊囊的红包拍在裴青胸口上，“就知道你小子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这红包厚度可不小，胀的口儿都有些封不上。裴青颠了颠，里面少说也有四五千。 他竖起大拇指，“胡导，讲究。” “你值这个价。” 拍戏这四五个月，裴青一天都没闲着，剧组开机他就跟在旁边，起得比鸡早，睡的比鸡晚。 最重要的是他还一句怨言没有。 拿钱办事儿，毫不拖泥带水，哪个导演不喜欢这种演员？ 胡明铠是打心眼儿里欣赏裴青。 晚上七点半，陆奕在附近的饭店里开了包间，说是要请大伙儿吃顿杀青宴。 不过没带着释晓龙，大人酒桌上吃饭，有孩子不好说话。 胡明铠也在邀请范围里，但他没喝两杯就扛不住了，先行一步回了酒店去补觉。 拍戏这几个月他经常通宵改剧本，实际上掉毛比裴青还严重，都快变成秃毛鸡了。 再加上他年纪也大，身子吃不消，现在呼吸都会感觉心脏发疼。 他可不想英年早逝，让《少年包青天2》成为自己的遗作。 看着胡明铠略显颓废的背影，樊冰冰咂咂嘴，看向裴青，“青哥，你不是也经常跟着胡导熬吗？要不你也先回去歇歇？” “等回家再歇吧。”裴青抿了口酒，“今天先舍命陪君子。” “哈哈，我和小蕙可不是君子，我们是女子~”樊冰冰有几分醉意，笑嘻嘻的看着裴青，“青哥这是没把我和小蕙当回事儿啊？” “嗯哼？” 陆奕和任权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一旁拱火，“就是，老裴，你怎么还性别歧视呢？” 裴青指了指陆奕和任权，又指了指樊冰冰，“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怎么着，青哥打算包养我？”樊冰冰摆出思索的模样，“我嘛，还要考虑一下，不过小蕙肯定是乐——唔唔唔！”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脸颊微红的李蕙给捂住了嘴。 “咳，青哥，冰冰喝多了，你别听她那酒后胡话。” 陆奕挑挑眉，“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吗？” 这话把李蕙闹了个红脸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还是裴青开口转移话题，缓解了一下尴尬的局面。 “小蕙，《少林足球》的上映时间有着落了吗？” “听公司里的朋友说是四月初。” 裴青有些惊讶，“这么快？我怎么听说是打算七月份上映？” “星爷自己有些急，所以提前了。” 见樊冰冰举手发誓自己肯定不再多嘴，李蕙这才把手松开，拿纸擦了擦手上的口水。 “星爷应该是被少林寺卡片名这件事搞出心理阴影了，生怕因为片子里那些关于足坛黑幕的剧情被毙掉。” 九八年万达退出甲A以后，足坛这股歪风邪气愈演愈烈，国足一直处于“踢假球”的质疑声中。 而《少林足球》里诸多黑哨，假球，兴奋剂等等敏感词汇不少，万一哪天足坛又出现点儿什么爆炸新闻，那《少林足球》肯定要没。 未免夜长梦多，周星弛决定提前上映。 听完李蕙的解释，裴青点点头，“早点上映也好，免得咱俩一直没有曝光和知名度。” 杀青宴持续到晚上十二点，直到樊冰冰醉的往裴青身上黏，李蕙这才黑着脸把她拽走。 随后陆奕去结账，大伙儿也就各自散去。 次日一早，裴青收拾好行李回了北平，等他到大杂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 刚要推开房门，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股微弱的声音，仔细一听，说的还不是中文。 好像是什么亚麻蝶，一库一库什么的。 裴青面色古怪起来，这他娘的不对啊，自己什么时候买外国片儿了？ 天桥那小贩儿卖的不全是国产吗？ 他推门一看，只见电视上一男一女正在打架，两人打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把俩演员热的衣服都不穿了。 看到裴青忽然进来，王保强脸色一惊，手忙脚乱的拿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保强，学日语呐？” 王保强一后背冷汗，“哥，俺是被坑了，我说我要点儿动作片，谁知道他给我这个。” 裴青一脸嫉恶如仇，“妈的，还有这种道德败坏之人。” “可不是。” “你把剩下的片都给我，回头我去天桥找他算账。” “……哥，我自己去吧。” “我这当大哥的能让你受委屈？” 眼瞅着裴青撸胳膊挽袖子，王保强一脸肉疼的从兜里拿了几张碟片出来。 这是他今天刚买的，还没捂热乎呢。 接过几张碟片，裴青满意点头，“放我这儿就行，去吧。” “哥，俺还没跟你说卖我碟片那人啥样呢。” “我自有办法。” 赶走一步三回头的王保强，裴青把几张碟塞到沙发底下，随后就去了高媛媛家。 他没走正门，三两步攀墙一跳，人就翻到了隔壁。 好巧不巧，高媛媛正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喝酒，在她身边，还摆着一件拆开的青啤。 看着翻墙过来的裴青，高媛媛嘴角抽搐，“你这是私闯民宅知不知道？” 第34章：翻墙小能手 裴青想了想，“那回头我也让你闯闯我的。” 高媛媛不想理他，翻了个白眼。 盘腿坐到她身边，裴青问道：“怎么一个人喝闷酒？情场失意了？”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高媛媛咬牙切齿，“再谈恋爱我就是狗！” 裴青也拆一瓶啤酒和她碰了一下，“细说。” 兴许是昨天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高媛媛没隐瞒，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由于裴青的话有点过于一针见血，所以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只是断断续续的和张亚东接触。 直到昨晚，张亚东请她去吃饭，然后正式向她表白，结果这会儿高媛媛脑子里却忽然蹦出来了裴青的面孔。 随后她认真询问张亚冬是不是抱着结婚的目的向自己表白。 至于结果也就很显而易见了。 对方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结婚？” 这俩字儿一出来，高媛媛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说起昨晚的事，高媛媛深闷一口酒，“人渣！” 裴青饶有兴致的听着，他忽然发现高媛媛倒也挺有意思。 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单纯的恋爱脑，但发现苗头不对能立马及时止损，现在看来倒也称得上是敢爱敢恨。 把这八卦完整听下来，裴青笑道：“现在知道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白白浪费大几个月的时间。” “哼，我也浪费他大几个月的时间呢，手都没让他拉一下。” 现在裴青有些同情张亚冬了，这下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空欢喜一场。 高媛媛心情很不爽，于是裴青这个过来听八卦的就被留下来继续听她发牢骚。 一件酒十二瓶，裴青就喝了两瓶，剩下的全进了高媛媛嘴里，拉都拉不住。 是以弯月高悬的时候，高媛媛已经醉的不成样子。 “%@***#……” 裴青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把她扔这儿肯定也不成。 虽说现在已是初春，可夜里的寒风已经喧嚣，让她从这儿睡一宿指定要发烧。 撸起袖子，裴青一手搂腰，一手搂腿，把高媛媛抱起来往屋里走。 高媛媛体重还不到一百斤，抱起来不算困难。把人放到床上去，裴青也准备回去洗漱睡觉了。 临走时他打量了一下高媛媛的闺房，布局和自己卧室差不多，但是要多一只书柜。 裴青扫了一眼，上面摆着的是《鼠疫》，《局外人》，《黄金时代》，《源氏物语》…… 反正肯定不是自己能看下去的。 “文艺青年啊。”裴青感慨道。 “啪~” 身边忽然传来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裴青扭头一看，只见高媛媛掉到了地上。 衣服被她自己掀开，露出纤细的腰肢与雪白的小腹。 裴青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他把高媛媛重新抱回床上，从一旁打了个地铺睡下，免得她大半夜闹出什么事儿来。 然而躺下没多久，一具温软的躯体一下子把裴青砸醒了。 “啪！” “……” 算了，不管了，睡觉。 高媛媛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中午，她迷迷瞪瞪的回忆了一下，发现记忆只停留在裴青翻墙过来那会儿。 她心里一惊，随即注意到自己正衣衫凌乱的坐在地上。 坏了，昨晚我都干嘛了？ 短短几秒，她迅速进行了一场头脑风暴，就连怎么把裴青介绍给爸妈都想好了。 不过很快她回过神来，瞎想什么，有没有还两说呢！ 犹豫片刻，高媛媛轻咬下唇，开始在床单和地铺上仔细寻找，确定没有什么嫣红的痕迹，她松了口气。 简单洗漱了一下，她大步流星走到隔壁，轻轻一推，院门就开了，裴青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哟，媛媛姐怎么来了，有事儿？” “咳，过来看一眼。”高媛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虽然自己实地勘察的结论是没有意外发生，但不问一下心里总是有点慌。 裴青略显沉重，“不该干的也干了，但是没干对地方。。” 高媛媛小脸儿煞白，没干对地方是什么意思？ 欣赏了一会儿她这惊慌失措的表情，裴青呵呵笑道：“骗你的，我是那趁人之危的人吗？” 高媛媛恼羞成怒，“呸！你丫怎么不贫死！” “哥，俺买完饭了！” 手拿午饭的王保强推开门，看见院子里的高媛媛愣了一下，随后倒吸一口凉气。 大哥就是大哥，牛逼啊。 他跟媛媛姐才接触多久，这都带到家里来打情骂俏了。 “内个啥，哥，你们继续，我还得去接个活儿，俩…仨小时内肯定回不来。” 把饭菜递给裴青，王保强扭头就走，把小院留给两人做战场。 高媛媛被这话羞红了耳朵，她瞪了裴青一眼，“以后我再也不来你这儿了！”说完，就跑掉了。 事实证明高媛媛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她的确再也没去过裴青家的小院，因为裴青会自己翻墙过来。 裴青是个厚脸皮的，自己说什么都不好使。他断断续续的翻了半个月，翻的高媛媛都有些麻木了，现在有时候裴青不翻墙过来找自己还有些不自在。 “媛媛姐，今晚吃什么？” 日落西山时，裴青的声音由远及近。 高媛媛没好气的从冰箱里拿出半只烧鸡来和几道小菜，“天天就知道过来吃白食！” “……这不是我今天中午买的菜吃剩下的吗？” 高媛媛脸颊微红，“食宿费懂不懂啊。” “宿？那我今晚在这儿睡了。” “呸，你想得美。” 高媛媛啐了一口，随后坐到饭桌上吃饭。 “对了，我听说周星弛的新片今天上映了，是你主演的那部吧？” 这两天《少林足球》的宣发很猛，周星弛全国各地的跑，裴青作为主演之一也跟着一齐跑了几天，在各路媒体面前狠狠漏了波脸。 而且院线的排片率也很高，恨不得十个厅有九个都是《少林足球》。 裴青点点头，“算是主演吧，这片子是群像剧。”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看没看过。” 周星弛声称这是他前系作品的集大成者，高媛媛对此还是蛮好奇的。 “没看过。”裴青摇摇头，“你要感兴趣，那咱们去看看？” 第35章：五块电影票 高媛媛思索起来，周星弛的新片啊…… 她对周星弛的感官不错，纵使周氏电影达不到她心中的第一梯队，但基本上都是在第二，第三梯队徘徊。 算不上顶级水准，但也绝不会太差。 当然，《大话西游》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它在高媛媛心中的地位从最开始的“和狗做一桌去”逐渐转变为第二梯队。 这电影刚上映的时候她也看的如鲠在喉，不过五年时间过去，重温这部被称为“周星弛败笔”的电影，她倒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尤其是紫霞仙子的那句台词：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 这句台词着实是戳到了她这个女文青的心里。 只不过这句台词还有后半句话：我猜中了前头可我猜不着这结局。 现如今把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悲春伤秋片刻，高媛媛矜持着点点头，“那就……看看去吧。” 裴青爽快点头，“成，今天我请客。” 现在他身上的存款已经高达五万之余，花个二十来块请人看电影的钱还是有的。 然而等两人吃完饭，一同去了附近的电影院，裴青这才发现票价降了。 现在一张电影票只要二十，比以往便宜了五块。 “嚯，这电影票还有降价的时候啊。” 裴青记得自己小时候一张电影票才两三毛，只是这些年随着经济发展，电影票的价格也水涨船高，只听说涨价，还没听说的降价的。 “降价很正常，现在全国的电影院都在降票价。”穿着米色风衣，带着墨镜的高媛媛站在裴青身边轻轻开口，“成都那边的电影票现在都五块钱了。” 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四川峨眉电影公司董事长赵国庆喊出“票价和市场是相辅相成的”，随后在CD市十一家影院率先实行五元票价。 短短十天就把十几万名观众带回了影院，比前十天的观众人数增长了近十五倍。 听着高媛媛叙述，裴青也是啧啧称奇，“可惜了，这政策持续不了多久。” “嗯？为什么这么说？” “这位赵董实行五元票价，一下子把价格降到五分之一，导演，投资人，发行商，院线……你说这里面要影响多少人的利益？” 说白了，这就像国足一样，基本架子早已形成，贸然做出什么改动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除非来一场大手术。 小小建了一下政，裴青和高媛媛朝影厅走去。 两人的位子紧挨着，坐下没多久，灯光熄灭，一股强劲的音乐响起来。 荧幕亮起，地球，光头，足球，一个三球连星的画面出现在众人眼前，光看片头就能感觉出来周星弛的无厘头喜剧风格。 高媛媛目光闪烁，好整以暇的翘起二郎腿，她倒要看看这部周星弛自己都在大夸特夸的电影到底有多好。 “球，不是这么踢滴。” “做人如果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扫地只不过是我的外表工作，我真正地身份是一位，研究僧！” “打打杀杀你找别人吧，我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大家不要紧张，我本身是一名汽车维修员，这扳手是我上螺丝用的，很合理吧？” 不得不说，这部片子的含金量确实很高，一句句台词笑的高媛媛花枝乱颤。 尤其是少林球队练功的片段，阿星把鸡蛋扔到教练助理的嘴里，林子匆扮演的六师弟扑上去就是一阵狂亲。 这一段笑的高媛媛都有些岔气儿了。 缓了缓，她侧头看去，见裴青面色淡然，于是倾身到他耳边低语。 “不好笑？” 一股灼热的兰香气息卷过耳朵，裴青手指微动一下，“这段戏是真亲。” “所以？” “我在现场看着啊。” 拍这场戏的时候周星弛准备了三盒无菌蛋，咔了二十多条，愣是把这三盒蛋全给用上了，亲的林子匆那几天吃饭看到鸡蛋就犯恶心。 听着裴青细致的描述，高媛媛也笑不出来了。 确实有点儿恶心啊。 《少林足球》一百多分钟，看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随着片尾放起来的演职人员表，影厅里的灯光也随之亮起。 “你觉得这片子怎么样？”漫步在回家的路上，裴青点上烟问道。 高媛媛认真想了想，“意犹未尽，很细节。” “怎么说？” “就拿主角看橱窗里那双球鞋的片段讲吧，主角没有钱，所以看了会儿就走了。” “但是他一走，店里的工作人员立马出来把橱窗玻璃擦了擦，仿佛穷人的眼光都是脏的。” 这会儿街道上的人不多，高媛媛收起墨镜，背着手感慨，“周星弛很愿意为弱者发声啊。” 为弱者发声这一点裴青确实认同，他点点头，“那我的演技你感觉怎么样？” “嗯……还不错吧，有点稚嫩，不过你是模仿李小龙，气质弥补了你演技上的问题。” 裴青咂咂嘴，“这么懂行啊？” 高媛媛肘了他一下，“真以为我不是演员专业就不会演戏啊，九七年我就拍戏了。” “嚯，这么早啊？” “《爱情麻辣烫》，《找不着北》，《实习生的故事》……我拍的戏多着呢。” 她笑眯眯拍了拍裴青肩膀，“你在我面前就是个小雏儿。” 裴青竖起大拇指，“媛媛姐，厉害。” “回头你教教我演技吧。” 这话高媛媛很受用，骄傲的像只小天鹅似的仰着脑袋，“好说，好说。” 两人溜溜哒哒的回了大杂院，正好瞧见也刚到家的王保强，高媛媛打了声招呼。 “保强，这么晚才回来啊，干嘛去了？” “媛媛姐，俺去看电影了。” “《少林足球》？” 王保强点点头。 “那正好，你们哥俩今儿晚上有的聊了，我们也刚看完。” 高媛媛回了院子，把跟在自己身后的裴青拒之门外。 然而没什么用，他可以回自己家翻墙过去。 “滚蛋！天天翻我家，没完了你！” “不是你说要教我演技吗？” “谁说现在教了，我要睡觉。” “没事儿，你睡你的，我学我的。” “滚蛋！” 第36章：风云 听着隔壁打打闹闹的声音，王保强没吭声，而是默默回了自己屋里，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今晚看完《少林足球》之后，脑子里就剩下五个字。 真他妈牛逼。 就影院那爆满的人群来看，这电影少说也是破亿级别的。 他不敢想接下来裴青会有多火。 事实也正如王保强所想，次日中午，《少林足球》首日票房出炉，高达一千八百万。而且这还仅仅是内地票房，没算着香江和海外市场。 这数据一出来，全国哗然，通天盖地的媒体新闻报道不绝于耳。 今年一月份，程龙与嘉禾合作的动作大片《特务迷城》内地总票房才四千多万，《少林足球》再上映一天，估计就能把《特务迷城》给超了。 除此以外，还有不少好莱坞大片也都被《少林足球》斩于马下。 自打九四年的好莱坞大片《亡命天涯》引进内地之后，好莱坞电影便迅速占据了内地电影市场的主导地位。 《少林足球》能实现反超，这的确超乎许多人的意料。 有专家预估，《少林足球》首日票房能破一点五亿！ 然而专家就是砖假，说的话绝不能信。 一个礼拜之后，《少林足球》首周票房出炉，以八千九百万的成绩位居同期第一。 和第二名拉出去将近五千万的差距。 然而票房虽然够爆，可片子口碑却如同《大话西游》一般，出现了较为严重的两极分化。 喜欢的说这是周氏喜剧力作，说这是对足协的讽刺与批判；不喜欢的说这是抹黑少林寺，剧情让人难以理解。 两拨人越吵越凶，最终从讨论《少林足球》本身演变到攻击周星弛。 不过周星弛本人并不在乎，他忙着开香槟呢。 内地市场破亿可以说是板上钉钉，而且海外市场还没有发力，目前只在北美上映。 等他把日本，韩国，德国等国家的合作谈完，票房应该还能再爆涨一波。 一想到自己不会再受向华樯的约束，周星弛心里就一阵舒爽。 张顺发也是如此。 就目前而言，《少林足球》已有三百余万观影人次，等片子下映时能有多少观影人次他根本不敢想。 而且《少林足球》还是部群像剧，裴青的单独戏份可不少。 “青哥，在不在家啊！” 意气风发的张顺发手拿茅台，腋夹中华，敲响了裴青家的大门。 过了片刻，王保强打开门，幽幽开口道：“张哥，俺哥在隔壁呢。” 张顺发一愣，“他现在自己住了？” 这不是好兆头啊，刚有点儿名气就要搬出去自己住，这是耍大牌的节奏啊。 “没，就是有新家了。” 这话说的张顺发一脑门问号，他走到隔壁敲响房门，过了半晌，他就明白王保强所说的有新家是什么意思了。 “你好，您找哪位？” 看着面前五官精致的女人，张顺发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那个清嘴女孩儿吗？ 这就勾搭上了？ 他娘的，这是金屋藏娇啊。 也不对，应该是金屋藏汉，毕竟人家要比裴青腕儿大。 “老张？你怎么来了？” 听到门口的声音，裴青走来一看，瞧见了老熟人。 “青哥，恭喜啊，《少林足球》大卖了。” 张顺发进门把烟酒放下，“今儿来找你是想说说咱们大顺发的事儿。” “大顺发是什么玩意儿？” “咱们公司名啊，不过现在公司还没注册呢。” 张顺发也不傻，自己要注册公司，那也得等裴青这个头牌真正的打响知名度再说，万一《少林足球》走《大话西游》的老路呢？ “换个名儿。”裴青一脸嫌弃，“听着跟农贸批发市场似的。” “青哥有想法？” “裴青娱乐我觉得就不错。” 张顺发嘴角抽搐，“青哥，哪有用本名开公司的，这也不好听啊。” 他想了想，“要不叫青禾娱乐？禾苗的禾。” “这名字可以。”裴青满意点头，“不过这个禾是怎么来的？” “我小名叫张禾。” 裴青一脸狐疑，“真的？” 张顺发诚恳道：“真的，青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其实“禾”源于他深爱过的一个姑娘，小禾。他赚的黑心钱净往人姑娘身上花了。 然而那天他再去天上人间，却被告知小禾已经洗手不干，回老家相亲去了。 只给张顺发这个老客户留了张纸条：你是个好人。 想到这唏嘘往事，张顺发心中有些惆怅。 他叹了口气，把这些念头抛在脑后，和裴青说起注册公司的事儿。 像什么营业执照，公司地点，法人选择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虽说这些事儿其实用不着跟裴青说，但他俩日后是搭伙计过日子，裴青可以不管，但他不能不说。 简单聊了片刻，张顺发就先走一步告辞了。 高媛媛在一旁看了个新鲜，“你这合伙人还挺讲究嘛。” “可不是，老张讲究的很。”裴青拿起张顺发送来的酒看了看，是茅台。 “媛媛姐，晚上咱俩喝一瓶？” 裴青这司马昭之心太过明显，高媛媛俏脸一红，啐了一声。 “呸！满脑子脏东西，就不能想点儿有用的！” “你现在得趁着《少林足球》的热度赶紧接部戏，等片子下映没了热度，你可就接不到好角色了。” 裴青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我晓得。” 这态度有些敷衍，高媛媛翻了个白眼，扭头回屋看电视去了。 院子里的裴青又拆开一条中华，点上一根之后，给周星弛打电话过去。 周星弛还欠自己的人情他可没忘。 “星爷，恭喜啊，《少林足球》大卖了。” 简单恭维了一下，裴青直接步入正题，“星爷，之前说好的剧组找到了吗？” 电话那头的周星弛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是自己过年时说欠裴青一个人情留下的引子。 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自己也算是知名导演了，干不出翻脸不认人的事儿。 “有在找喺，过几日联系你。” 说完，就借口还忙把电话挂掉。 又等了四五天的时间，周星弛的电话打了回来。 “青仔，《风云》听讲过呀？” 第37章：遍地是熟人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风云》的名声裴青也是略有所闻。 这是香江漫画家马容成的代表作，自从八九开始连载之后，热度就一直久居高位，内地也有很多盗版的漫画书。 而且九八年刘伟樯导演的漫改电影《风云雄霸天下》一经上映，瞬间火爆香江，票房高达四千多万港币，一举拿下九八年的香江年度票房冠军。 自此之后《风云》的热度更是直冲云霄。 裴青咂咂嘴，“这是《风云雄霸天下》的原著吧？现在要改拍电视剧了？” “冇错，呢部剧投资好高，预算足有两亿蚊，两岸三地嘅演员都有。” 裴青听的狐疑，两亿预算？ 今年三月份开播大火的《笑傲江湖》成本也就四千万左右，这《风云》剧版的成本是《笑傲江湖》五倍？ 这他娘的是洗黑钱来的吧？ 不过再一打听演员人选，裴青就觉得这两亿预算倒也可以理解。 赵纹卓，何闰东，千叶真一，蒋琴琴，陶红……这帮人的片酬可都是奔着一集小十万去的。 裴青放下心来，有这帮大腕儿兜底，就算剧本再烂也差不到哪儿去。 “那我的角色是哪个？” “剑晨，就是那个英雄剑的继承人。” 裴青回忆片刻，恍然大悟，这是在破庙里把楚楚给玷污了的那个角色。 嘶！ 自己这种尊老爱幼，憨厚老实的人适合演这种角色吗？ 不过挣扎一会儿，裴青下定决心，不能辜负周星弛的一番美意。 “明白，我争取把剑晨这个角色原汁原味，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还有，演楚楚的女演员是哪个？” 周星弛大概也是头回遇到裴青这种人，沉默好半晌才开口，“我点知，剧组还在横店面试。” “仲有呀，你这两天抽空去面试，虽然系我举荐你，但流程都要行一趟嘅。” “明白。” 和周星弛要来剧组的面试地点和时间，裴青挂掉电话。 “接到戏啦？” 刚把手机塞进兜里，高媛媛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侧头看去，只见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吊带睡衣，正倚在房门上抿着茶。 “呵呵，周星弛欠我的人情。” 高媛媛美眸微微瞪大，“周星弛欠你人情？” “没有我，《少林足球》在内地上映都悬。” “吹吧你就，记得把我屋子整理干净再走。” “这有什么可整理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住了。” “住你自己家去！” 一说到这个，高媛媛就有些来气。 裴青借着学习演技的幌子三天两头往这儿跑，自己还赶不走这厚脸皮的。 时间一长，空闲着的屋子愣是变成了他的卧室，连带着床褥都搬了过来，一副要在这儿扎根的架势。 “这话说的，那不是怕你一个人住太孤单，给你增添点儿烟火气嘛。” 高媛媛冷笑着，“呵呵，那你让保强过来吧，我看那孩子比你顺眼。” “你喜欢孩子啊？” 她愣了一下，耳垂瞬间通红，恼羞成怒的茶杯扔过去，“我拿订书器订上你都别想！” 裴青一把抓住抛掷而来的茶杯，脸色些许无语，“我就好奇问问你喜不喜欢小孩儿，这么敏感干嘛？” 发觉是自己想歪，高媛媛脸更烧了，“谁让你在我这儿信誉不好！” 说完，旋身一转回屋去了。 院子里的裴青咂咂嘴，还挺会推卸责任。 把茶杯放回窗沿，裴青回屋去收拾行李，半小时后，他拎着行李箱离开院子，前往横店去了。 横店影视城九六年才建成，知名度不高。为了吸纳流量，横店集团特此贴出告示：在横店拍戏不收费，四五万亩的地方免费用。 在白嫖的号召下，横店现在已经快要把那些老牌影城给比下去了。 裴青按照周星弛给的酒店地址一路寻去，隔着老远就瞧见了人头攒动的面试队伍。 这次他有经验了，直接找到工作人员说自己是周星弛介绍来的。 一听介绍人，几个工作人员不敢怠慢，连忙邀着裴青越过人群往酒店走。 “裴老师，您跟我来吧。” “四师弟！” 就在裴青一只脚迈入酒店大门时，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昵称。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头发略显稀疏的中年男人正高兴的挥着手。 “哟！二师兄！” 裴青看着莫美麟，乐了。 他发现他们《少林足球》还真是“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拍《少年包青天2》能遇到李蕙，面试《风云》能瞧见莫美麟，他现在有点儿好奇什么时候能和六师弟再次合作了。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工作人员，“我能带个朋友吗？” 两个工作人员互相对视一眼，犹豫着点点头，“好吧，裴老师，不过只有您自己能去二楼。” 选角导演在一楼面试龙套配角，总导演在二楼面试主要角色。 “多谢。” 裴青笑着点点头，回头朝队伍招了招手，随后莫美麟就在一众面试者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挺胸抬头，大步向前。 “这么巧啊，二师兄，你也来面试？”裴青一脸调笑，“怎么着，感觉体操运动员赚的没有演员多？” 被人一语道破天机，莫美麟表情有些尴尬，“咳咳，这不是想试一下嘛。你来面试谁？” “剑晨。” 莫美麟有些诧异，这是主演行列啊，难怪还有人陪同。 “谁介绍你来的？” “周星弛。” “谁？！”莫美麟眼睛瞪老大，“他这么好心？” “呵呵，帮了他一点小忙。”裴青没在片名这件事上多聊，“你面试的谁？” “聂英。” “不亏，这是主角的老祖宗。” “有冇用，戏份少的可怜……” 两人边说边聊，直到楼梯旁。 “二师兄，走了。” 莫美麟点点头，“祝你面试成功。”说完，他便朝着自己的面试队伍走去。 “朋友，插个队。” 对方眼瞅着他被剧组工作人员带进来，于是没吭声，默默后退几步。 裴青哑然失笑，二师兄也不傻嘛。 他走上二楼，在走廊最里面的房间外竖着一只立牌：《风云》剧组面试点。 “铛铛铛” “进。” 就在裴青推门而入时，字幕从眼前划过。 第38章：通背拳 【你一直对赵纹卓很感兴趣，因为他精通传武与搏击，算是正规军，而你年轻时则是个街头烂架王】 【尽管你已是不惑之年，可你人老心不老，仍然想和他比试一番】 【和赵纹卓比武，奖励：精通级功夫】 裴青有些惊讶，赵纹卓？ 下一秒，房门打开，裴青也正好瞧见了正端坐在椅子上的赵纹卓，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眼睛细长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看着裴青微微皱眉，“你是哪位？” “裴青，周星弛介绍来的。” 导演徐进凉恍然大悟，“噢，你是面试剑晨那个啊。” “是我。” “速度很快嘛，昨天周星弛才和我说完，今天就来了。”徐进凉摆摆手，“不好意思，麻烦你等一下，我有点重要的事要谈。” 裴青对此倒也没什么怨言，拖了张椅子在一旁坐下，翘起二郎腿叼上根烟。 徐进凉和赵纹卓都有些愣，这小子倒不怕生。 是愣头青？ 还是觉得周星弛能罩着他？ 徐进凉不再去想，他还有事情要和赵纹卓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裴青在旁边听了个大概：徐进凉想要赵纹卓去演步惊云。 实际上最初的角色安排就是赵纹卓扮演步惊云，何闰东扮演聂风。 不过赵纹卓看过剧本之后觉得步惊云不适合自己，他更想试一试聂风。 当时徐进凉和何闰东都没想太多，于是双双同意。然而等演员换装拍照的时候，何闰东有意见了。 他觉得步惊云这身打扮太过猎奇。 那红色披风先放一边，他最不能接受的是步惊云那泡面头，简直是丑的一批。 于是他又去找导演徐进凉，要么把泡面头换了，要么把聂风还给自己。 如果都不行的话，那他宁可不演《风云》。 顶着这雷人的泡面头拍一部四十集电视剧，别说打入内地市场，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用考虑内地市场了。 发型要求徐进凉一口回绝，毕竟漫画原著就是泡面头，就算自己想改，原著作者马容成也不会同意。 所以他现在只能来找赵纹卓了，想把两人的角色再换回来。 “你想啊，纹卓，步惊云的戏有三十九集，聂风才三十五集，你为什么不演步惊云？” 听着徐进凉的苦口婆心，赵纹卓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徐导，戏不在多少，而在可发挥性，我觉得聂风的角色更能发挥自己。” 徐进凉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大腕儿就这一点不好，腕儿太大，说不动。 现在是何闰东那边谈不拢，赵纹卓这边也说不来——实在不行换人？ “徐导，我对泡面头没意见。” 裴青忽然开口，赵纹卓和徐进凉同时把目光看过去。 徐进凉的语气有些好笑，“你来？你凭什么来？” “我会功夫。” 剑晨这角色确实不错，不过步惊云也不赖，还有和孔慈的戏份呢。 裴青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 他把目光看向思忖着的赵纹卓，“赵师傅，要不咱们俩来试试？” 这下徐进凉有些惊讶了，“你要和他比武？” 赵纹卓是武术世家，他八岁习武，师承张植彬，这位曾拜“一代枪王”刘洪仁及武术泰斗温敬铭为师，练的是真功夫，并非武术套路。 裴青乐呵呵的点点头，“对，和赵师傅过过汗儿。” “赵师傅，您觉得呢？” 赵纹卓盯着裴青微微眯眼，几秒钟后，他点点头，“行啊，来过过汗儿。” 自己这些年也算是名声在外，都知道他有真功夫在身。这个叫裴青的小子敢这么挑衅自己，他还真想知道知道，对方练到什么程度了？ 话休烦絮。 把茶几沙发挪到角落去，留出一片空地来，裴青和赵纹卓对立而站，抱拳行礼。 沙发上的徐进凉努力把眼睛睁大，他还真没过见赵纹卓和人比试，今天也算是开开眼。 就在他思忖之时，赵纹卓身形暴起，如残影般奔至裴青面前，一记虚步摔掌直奔脑袋。 裴青心中警铃大震，把身一仰，赵纹卓的摔掌刮着鼻尖儿过去。 这一掌落空，赵纹卓左掌回手捋带，右手掌劈击裴青右耳穴、三山穴。 三绝掌——捋带反劈山。 两套招式毫不拖泥带水，看的徐进凉心里一紧。 这要是打到要害，那自己可得打幺二零了。 裴青自然也知道这招毒辣，他把臂横挡在头部，脚下绕至赵纹卓腘窝之处，随后用力回勾！ “啪！” 赵纹卓早有防备，这一脚没破他下盘，自己双臂也硬吃了一掌，火辣刺痛瞬间袭来。 拉开距离，裴青咧嘴揉了揉手臂，“五行通背？” 赵纹卓微微颌首，“祁家通背，白猿通背我也精通。” 他自幼练武，拿过的比武大赛冠军数不胜数，精通的拳法有上百种。 只用通背拳，是怕裴青反应不过来，特意留着手的。现在一看，自己这手留对了，他连让自己全力以赴的资格都没有。 可惜自己当时还真以为这是什么高手。 不打了，没意思。 【奖励发放：精通级功夫】 就在此刻，裴青骤然发觉自己肢体变得更加协调，关于功夫的技巧与知识也瞬间涌入大脑。 看着表情有些恍惚的裴青，赵纹卓略显失望。 自己还没动真格呢，心气儿就被打没了，这也太脆弱了。 他摆摆手，“你功夫底子不错，但和我还差得远，回去再练个十年吧。” 说完，他扭头看向徐进凉，“徐导，要不我去和何闰东谈谈？” 他不想放弃聂风这个角色。 回过神来的徐进凉也不再去看裴青，点点头，“也好，那你去——” “赵师傅，咱们这还没练完呐。” 赵纹卓回头看去，只见裴青目光清明起来。 “我一没倒下二没认输，这能算完吗？” 赵纹卓有些错愕，看向裴青的目光稀奇起来，这小子嘴这么硬吗？ 不过他也不惯着，眼中戾气大起，重新摆起架势，“小子，这回我可一点儿手都不留了。” “放心，我也一样。” 第39章：团体操 两人的气势愈发锋芒，抱拳行礼之后，这次裴青率先动起来。 左脚踏步上前，右腿紧随其后，整个人仿佛一张绷紧的弓。 “咻！” 一声轻微的音爆传来，裴青右腿如冲天炮一般直奔赵纹卓胸口。 十二路谭腿——转金凳朝天。 这一脚的威力绝不亚于全力以赴的顶心肘，要是打在胸口上少说也得断几条肋骨。 赵纹卓急忙横臂于胸，只听“砰”一声巨响，整个人倒退三四步。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裴青的目光惊疑不定。 不对啊，这小子的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刚刚那一脚踹过来，自己是先闻其声，后见脚影，这速度快的他都没反应过来。 之所以能瞬间提臂格挡，那是练武多年以来养成的肌肉记忆使然。 他甩着发麻的双臂开口，“你刚刚也留手了？” “留了一点。” 赵纹卓认真点头，“是我小瞧你了。” 说罢，他缓了几息，再次和裴青纠打在一起。 这一回两人都使出了看家本领，打起来拳拳到肉，招招致命，毫不留手，看的徐进凉心惊肉跳。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叫停两人之时，赵纹卓漏了破绽。 躲过裴擒打向脖颈的螳螂手，他侧身弯腰，双拳齐出，一手打面门，一手击裆下，正是洪拳三大套之一，虎鹤双形拳中的罗汉撞钟。 他的个头虽然比裴青矮几厘米，但臂展极长，这两拳打出来可不是后退几步就能躲过的。 这一点裴青早在上一回合，赵纹卓用三绝掌劈自己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 面对这上下齐出的两拳，裴青不退不进，而是仆下身子以手撑地，一记风摆荷叶腿横扫他下盘。 此时赵纹卓重心全在身上，下盘不稳，被人骤然一扫，瞬间摔了个人仰马翻。 “ OK，就此打住！” 眼瞅着赵纹卓被放倒之后，裴青还要欺身上去，徐进凉慌忙起身叫停。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拽开裴青，扶起赵纹卓，徐进凉横在两人做和事佬。 “纹卓，裴青，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们两个都是身怀绝技，不要再打了，好吧？” 习武之人大多脾气暴躁，他是真怕两人打出真火气来。 赵纹卓点点头，看向裴青的眼神有些复杂，“你多大了？” “二十一。” 听到这年龄，赵纹卓感觉胸口有点儿闷。 自己今年已经二十九了，居然输给了裴青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那他多练这八年武都练到哪去了？ 平复了一下复杂失落的心情，赵纹卓缓缓开口道： “你刚刚出招很杂，有十二路谭腿，还有太极，戳脚，最后压过来，是想用形意拳的虎抱头对付我？” 裴青有些不好意思，“咳，最后那下是打上头了，寻思着趁你倒地赶紧把你废了，忘了咱们是只分高低。” 这话说的赵纹卓眼皮子狂跳，什么叫把我废了？ 比武不都是点到为止吗？ 徐进凉看着裴青的目光也是极其古怪，“你到底是在北平混还是在香江混？以前干社团的啊？” 就刚刚那身手，放在香江高低是个红棍。 而且得是双花红棍那个级别的。 “徐导，您可别这么说，咱就一平头老百姓，可不是什么黑社会。” 徐进凉不信，“那什么叫只分高低？难不成还要分生死？” “以前偶尔会跟街头流氓打打架，不赶紧把领头的废掉，手下人就得请你吃团体操了。” 这下徐进凉听懂了，闹了半天这小子是个街头烂架王。 只不过一般的街头流氓不会功夫，全是凭狠劲儿。 赵纹卓有些不明所以，“团体操是什么？” 虽说他是哈尔滨人，可是出道以来就在香江混，对于内地的这些黑话不是很明白。 “就是十几个人拿砍刀一起抡你，这种情况就算是张三丰在世也不好使啊。” 赵纹卓听的一脸懵逼，“内地街头打架都这么狠吗？” 他是练传武和搏击的，属于正规军，对于裴青所说的这种街头打法不甚了解。 更别提现在香江的黑社会大多都已经洗白开公司了，那些受保护费的小流氓基本上只存在于牛佬的《古惑仔》和其系列电影中。 “那倒也不是，只有惹到那些盘踞一方的地头蛇才有机会吃团体操。” “吃完团体操，上医院的上医院，进局子的进局子，一个都别想跑。” “要是没点儿能耐，手下没些个愿意卖命的人，这团体操也使不出来……” 听着裴青细细解释，赵纹卓脸色惊悚。 合着你小子吃过是怎么着？ 这么门儿清？ 赵纹卓细细听完，看向裴青，“裴老弟，你对北平这些地头蛇很清楚？” “算是有所了解吧。” “咱俩加个联系方式？”赵纹卓掏出手机，“我对这些江湖故事还挺感兴趣的，有机会咱们聊聊。” 这两年香江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他打算回内地发展，北平作为首都自然是不二之选。 所以这里都盘踞着哪些地头蛇，他要打探清楚。 免得像刘得华一样，往东北走一趟被扣下，最后还是赵苯山出面捞人。 加上联系方式，裴青看向徐进凉，“徐导，我这武戏怎么样？” “很厉害。” 徐进凉给出极高的评价。 能把赵纹卓撂倒，那就说明他的身手已经位于一线武行的行列了。 这么靓的功夫，他现在倒真想给裴青一个机会了。 徐进凉拿起桌上的剧本，从中挑出一段圈上，递给裴青。 “来试试这段，给你五分钟准备时间。” 裴青接过剧本读了一下，这段是孔慈死在步惊云怀里的戏份，很考验演员的情绪表达。 他合上眼，开始找感觉。 五分钟过后，徐进凉拍了拍巴掌，“时间到，有问题吗？” “有。” “什么问题？” “我是步惊云，赵师傅演聂风，那孔慈谁来演？”裴青看着徐进凉一脸诚恳，“我怀里总得有个人吧。” 徐进凉没好气道：“我躺你怀里行不行？” “那算了，我觉得无实物表演也可以。” 第40章：你的功夫比我强 徐进凉走到一旁摁下摄影机，喊了一声“action”，裴青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搂着怀里的空气挤出几滴眼泪来。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我不会让你死，我不会让你死的啊！” 徐进凉手拿剧本和裴青对词，“霜少爷，是我对不起你……” “我自幼为婢，长大后的婚事仍身不由己……” “现在，我终于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了……” 不得不说，孔慈其实是个很复杂的人物，她把名分给了秦霜，真心给了聂风，身子给了步惊云。 最后临死时一句“我爱的人其实是聂风”，愣是把风云霜这三剑客搞的分道扬镳。 孔慈说完全部遗言就此香消玉殒，看着想要上前一步的聂风，步惊云此时的情绪达到了高潮时刻。 “你不要过来呀！！！” “孔慈！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啊！！！” 这哭喊痛彻人心，穿过门缝直逼走廊，弄的几位站岗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里面是在面试吗？孔慈之死那场？” “我听着像是被吓死的……” “咔。” 徐进凉再次摁下摄像机，裴青瞬间收起表情，把怀里空空如也的孔慈扔到一边，“徐导，你觉得怎么样？” 徐进凉慢吞吞点头，“可以。” 这句是真心话，裴青的演技绝对要比何闰东强的。 何闰东九四年出演了徐客的《梁祝》，完成个人荧幕首秀之后就开始做歌手出专辑。 一直到今年年初才开始转型干演员，演技自然是比不过裴青。 把裴青的简历收下，徐进凉叮嘱道：“这几天先呆在横店，等我通知再说，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你再跑一趟。” “成，徐导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就行。” 又加上了徐进凉的电话，裴青告别两人推门离去。 “徐导，不如就让裴青来演步惊云吧。”关门的“咔哒”声一响，赵纹卓就笑着看向徐进凉。 “要演技有演技，要功夫有功夫，这种全能型的演员不好找啊。” 徐进凉能听出来赵纹卓的潜台词儿：何闰东不行。 如果说何闰东和裴青在演技上只是有些差距，那在功夫上的差距可就如同云泥之别了。 这是部玄幻武侠剧，纵使特效和威亚可以解决一部分打斗片段，但依旧考验演员身手。 更别提步惊云还是男二，打斗戏份并不少。像何闰东这种对武术一窍不通的演员，武术培训起来要麻烦的很。 徐进凉若有所思，他看向赵纹卓“怎么，你觉得裴青要比何闰东合适？” “呵呵，我就是随口一说，拿主意肯定还是看徐导您自己了。” 赵纹卓的目的很简单，只要保证自己的聂风不会被换掉就行，至于步惊云由谁来演，他并不怎么在乎。 当然，他心里更倾向于裴青，大抵因为是两人同为练武之人吧。 纵使对方的路子有点野，但终究也是有真功夫在身上，更别提自己还打算从裴青那儿摸一摸北平的地道。 徐进凉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琢磨琢磨。” “好，不过聂风我是肯定不会放手啊。” 徐进凉没说话，只是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送走赵纹卓，徐进凉卸下三脚架上的摄影机，坐回椅子上回放裴青与何闰东的面试录像。 他点上一根烟，手指不停地轻轻敲击着桌子。 裴青嘛，目前靠着《少林足球》这片子也算是小火一把，而且身手和演技都有保障，再加上他还不算腕儿，片酬肯定也不会太高。 至于何闰东，名气确实要比裴青高不少，价格也要比裴青高几倍，可演技却逊色裴青几筹。 更别提他一点儿功夫不会，挑个剑花都困难，到时候不知道得用多少替身来解决。 他又把两人的面试录像反复观看了几遍，随即下定决心，就用裴青了。 何闰东这点儿热度不蹭也一样。 别的歌手做演员都是两栖开花，他做演员是因为专辑卖不出去，想转行了。 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了，怎么委婉的让何闰东退出呢？ 烟雾缭绕之中，徐进凉思索起来。 离开酒店之后，裴青从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下。 徐进凉说可能要麻烦自己跑一趟，那估计是扮演步惊云这事儿有点搞头。 要不然面试完就让自己等通知去了。 就算再不济，还有个剑晨的角色可以演，这是周星弛给的保送资格。 是以在横店这几天，裴青也没闲着，去附近的地摊上买了两本《风云》的漫画看了看。 只可惜是繁体字，看起来有点儿麻烦。 两天过后，躺在旅馆床上看漫画的裴青收到一通电话，不是徐进凉的，是赵纹卓的。 他约裴青一块儿去吃顿饭，聊聊北平那些江湖奇闻异事，顺便跟他说个好消息。 两人约在一家铁锅炖，裴青到地方的时候赵纹卓早已等候多时了。 “裴老弟来了，来来来，尝尝这贴饼子。” 赵纹卓热情的邀着裴青入座，拆开两瓶啤酒碰了一杯，裴青开门见山，“我选上步惊云了，是不是？” 这话说的赵纹卓微微愣神，他笑着点点头，“猜出来啦，我还打算等吃完饭再告诉你呢。” 说到了步惊云，赵纹卓就简单聊了几句。 那天面试完，徐进凉隔日就去找何闰东了。 角色不会换，泡面头发型也不会改，何闰东提出来的两点要求全部驳回。 至于原本加片酬把人留下来的想法，徐进凉却是再也没提过了。 何闰东见状也就没再多说，当即表示自己不演了。 他现在转战内地和宝岛，主拍偶像剧，这泡面头的步惊云拍出来，那他的演员生涯怕不是也要走到头了。 徐进凉也乐得换人，反正大伙儿都还没签合同，两人一拍即散。 “没看出来啊，徐导这花花肠子还不少。”又撬开一瓶啤酒，灌了一大口的裴青摇头感慨。 “不过资方那边没意见？我算不上多有名气吧？” 赵纹卓夹着菜，头也不抬的开口，“我替你担保了，我说你比我功夫强。” 第41章：两岸三地合作的潜规则 “卓哥，以后咱哥俩儿可得多亲近亲近。”裴青肃然起敬，举杯和他碰了一个。 赵纹卓摆摆手，“顺嘴提一句的事儿而已，而且我也不太想和何闰东拍对手戏。” “怎么？你对他有意见？” “他一点儿功夫不懂。” 和一个不懂功夫的人拍武打戏是很煎熬的，打起来束手束脚，生怕自己哪一招儿打快了对手接不住。 毕竟武术指导的作用是为了让武打片段变得更具观赏性，而不会具体到一招一式怎么打都给安排明白。 要不然武打演员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所以真打起来，演员之间肯定是要自由发挥的。 像何闰东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主儿，估计连跟自己对招儿都难。 听着赵纹卓吐槽之前在香江遇到的少爷演员，裴青乐呵呵道：“放心吧，这回咱俩打对手戏，肯定让你打个爽。” “嘿，你小子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跟我打对手戏。”赵纹卓忽然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你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让剧组这帮子香江演员对你心服口服。” “口服我明白，这心服是怎么个玩儿法？” 赵纹卓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裴青是什么意思。 他扯扯嘴角，怪不得这小子让人请客吃团体操，换做是他也要请。 自己这儿说正经的呢，忽然带他上车，有驾照吗就开？ 就算有，他俩还刚干进去两瓶啤酒呢。 “跟你小子说正经的呢。” “嗐，开个玩乐儿。”裴青抿了口酒，“怎么着？剧组的香江演员对我有意见？我们这面儿还没见过呢吧？” 赵纹卓淡淡开口，“因为你坏规矩了。” 这些年随着内地发展，香江也逐渐走下坡路，现在两岸三地合作拍摄电视剧算是比较常见的。 像《新白娘子传奇》，《戏说乾隆》，《雪山飞狐》等等，这些都是两岸三地合拍的经典剧作。 赵纹卓摆着手指头细数这些剧里的演员，随后看向裴青，“你发现这里面儿有什么规律了没？” “整合了两岸三地的所有资源？” “不错，问题就出在这儿。”赵纹卓拍了拍巴掌，“大家又出钱又出力的，这资源不能只捧一家人吧？” “所以一般来讲，主演里面必须得是内地，香江，宝岛三家平分。” “谁出力多谁话语权就高。” 这下裴青听明白了，自己是占了一个香江演员的位置。 剧本原著作者马容成是香江人，没有他点头这剧组都建不起来，这主演理应给香江一个。 资方总共有四家，其中三家是内地来的，所以内地肯定也要占一个名额。 剩下那家投资方是宝岛公司，不过它投资占比不高，哪怕再加上徐进凉这个宝岛导演也不好使，所以只能给个女主演的名额。 裴青听完之后啧啧称奇，“好家伙，还有这种潜规则。” 赵纹卓点点头，“圈子与圈子之间是很排外的，你看我，出道就在香江混，可人家依旧把我当内地演员。” 这话说的不错，内陆，香江，宝岛，这是三个互不相容的大圈子。 可再往里细分，内陆还能分出京圈，西北圈，东北圈等等，各个圈子之间也是互相排斥的。 裴青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怪不得你说香江演员会对我有意见，不过徐导也是够厉害的啊，扛着压力把步惊云给我了。” 想了又想，他眯起眼睛，“老徐不会是有点什么特殊癖好吧？他要真有这想法，小心我一记顶心肘给他顶肛裂喽。” 赵纹卓被他搞得有些无语，这话说的也忒糙了点儿。 “放心吧，徐导性取向正常的很。” “他之所以强推你，单纯是因为你比何闰东合适。他说我出道就在香江混，应该算在香江演员行列里。” “是这么个理儿。”裴青肃然起敬，“不过徐导倒是不怕被针对啊。” “他一个宝岛导演，又不在港圈混，怕什么。再说了，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以后的大趋向是往内地发展。” 裴青重重点头，“卓哥，你今儿是点我来了。” “徐导的意思。”赵纹卓咧嘴一笑，“资源平分算是合拍剧的潜规则了，你既然把这规则打破了，那就得拿出点儿打破规则的真本事出来。” “要不然等这部剧拍完，凡是跟香江沾边儿的东西，你就甭指望了。” 裴青点点头，“我晓得了。” 聊完正事，赵纹卓也是长舒一口气，“正事儿聊完了，你也该跟我讲讲北平这些大佬了吧。” 说到这些盘踞在四九城的顽主儿老炮儿，裴青目光有些唏嘘。 “火碱大队听说过没？” “火碱大队？什么玩意儿？” “你在北平瞧见那种肚子上插个管儿的就小心着吧，年轻的时候都是狠人……” 和赵纹卓把这顿饭吃完，又过了一天，徐进凉就打电话叫他去签合同。 这回裴青作为主演，肯定不能再按一次性买断来结片酬了。 徐进凉开出的价格是三千五一集，《风云》的剧本总共有四十集，这部剧拍完裴青能到手十四万。 这个价格还是比较合理的，自己现在就一部《少林足球》做代表，徐进凉能开出三千五一集的价格已经很给面子了。 只不过裴青总觉得他应该还从中吃了一部分回扣。 不过坑的是资方的钱，反正自己片酬没差，裴青倒也不在乎。 签好合同，徐进凉把《风云》的完整版剧本塞给裴青，叮嘱他一个礼拜之后在横店入组，到时候会展开为期半个月的武术集训。 “不要认为自己功夫很好就不来，集训时你要把问题解决了。”徐进凉叮嘱了一番，“赵纹卓已经找过你了吧？” “找过了，口服的事儿嘛。” 徐进凉眉头一皱，口服是什么鬼？ “知道就好，别说我坑你，你出演步惊云绝对是赚的。” “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把握住了。” 裴青点点头，“放心吧徐导，我已经想好怎么让他们口服了。” 第42章：露两手 裴青离开酒店，去了附近的道具店买了一把道具长剑。 步惊云的兵器有绝世好剑，自己确实要练一练。 由于集训时间隔得比较近，裴青也就没回北平，而是在横店长住下来。 这期间张顺发打过一个电话，本来是想叫他去大学城拉个横幅，给青禾传媒打个广告，结果一听说裴青在横店那边拍《风云》，人就傻了。 “青哥，你接上《风云》的戏了？！” 裴青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对啊。” “还是男二号步惊云？！” “对啊。” “就是那个两岸三地合拍，投资上亿的那部剧？” 裴青语气一冷，“这是我自己接来的戏，没你分成。” 张顺发有些蛋疼，自己靠你那五个百分点早晚饿死好吧。 他调整好心情，“知道知道，那啥，青哥你在横店那边好好拍就行，有事儿记得联系我啊。” 又细声细语的安慰了一番，张顺发挂掉电话，颇为感慨的点上一根烟。 等《风云》开播，估计自己的草台班子就算是彻底支起来了。 一个礼拜之后，裴青收拾好行李入组。 从工作人员那儿拿到房卡，裴青就去了酒店。他的房间在三楼，这一层住的全是主演。 “咦？你是……裴青？” 刚推开房门，把行李放下，门口忽然传来一道艳丽女声。 裴青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五官姣好，披散着过肩长发的女人正倚靠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姐姐你好，请问你哪位？”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裴青二话不说，扔下行李就上前和对方握了握手。 “呵呵，我叫蒋琴琴，扮演的是第二梦。” “琴琴姐看过《少林足球》？” “《少林足球》？”蒋琴琴美眸微微瞪大，“你还在里面出演过角色啊？” “……” 这下裴青大概知道对方是怎么认识自己的了。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蒋琴琴左右环顾一圈，见没人注意，眨着狡黠的双眼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小弟弟，厉害啊，跟港圈对上了？我看好你。” 竖起大拇指在他耳边一阵吐气如兰，蒋琴琴扭头回了自己房间。 嗅着鼻尖的香水味道，裴青饶有兴致的挠了挠下巴，看来自己占名额这事儿闹不小啊。 他有点儿好奇剧组的香江演员会给他什么下马威了。 五六点钟的时候，有工作人员敲响了裴青的房门，说是徐进凉要主演们八点半一起去吃个饭。 并且她在接下来的时间会担任裴青的私人助理，直到杀青。 不管怎么说，裴青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男二号，戏更多，事更重，确实得安排个助理替他规划一下日程安排。 看着一身OL西装的小助理，裴青在心中竖起大拇指，老徐这人也挺讲究的啊。 他和助理对接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浪费了些许时间，最终卡着点儿到的包间。 此时桌边一圈人都已经坐满，就剩徐进凉身边一个位置。 “小裴，你怎么才来啊。”徐进凉朝他招招手，“就差你了。” 裴青微微颌首，“不好意思，路上耽误了点儿时间，来晚了。” “哈哈，可以理解，大腕吖嘛。” 说这话的人叫王洗，扮演的是秦霜。 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是香江演员，听口音能听出来。 裴青微微眯眼，把目光对准这其貌不扬的中年人。 他笑着站起身，和裴青握了握手，“开个讲笑，唔好见怪。” “没事儿，我这人除了比较记仇没别的缺点。” 两人说话夹枪带棒，饭桌上的其他演员们眼观鼻，鼻观心，都是在看热闹。 蒋琴琴美眸流转，把玩着手里的筷子，目光不停的在裴青和王洗身上徘徊。 等裴青入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剧组众人开始做自我介绍。 赵纹卓和蒋琴琴不必多说，他早已认识过了。 其次就是扮演雄霸的日本演员，千叶真一。 在一众国人面前，他显得很拘谨。 再加上不会中文，满嘴的扣你几哇，私密马赛，大伙儿听的似懂非懂。 扮演秦霜的王洗和扮演断浪的王架麟，裴青没怎么在意，他最关注的是扮演孔慈的演员。 这姑娘叫吴晨君，五官很立体，嘴巴稍大，有点像舒奇。她是宝岛那边来的，靠程龙的《警察故事4之简单任务》出道。 她一直以来都是电影咖，拍电视剧还是头一遭。 裴青伸出手来，“君姐好，日后还望你多关照。” 她今年二十三，比裴青大两岁。 吴晨君笑起来，“哪里哪里，日后还是要你多关照一下我。” 两人算是打开了这场晚饭的话茬儿，接下来这氛围就融洽起来，王洗也没再说什么毁气氛的话。 晚饭后半晌大家有说有笑，席间国语，粤语，台腔此起彼伏，待吃饱喝足之后便各自离去。 次日一早，武术集训正式开始。 和其他演员相比，裴青和赵纹卓的戏份最多，武术指导一直贴身教导。 不过两人都是高手，动作招式上手很快，没几天就把手里的刀剑耍的虎虎生风，和武术指导的要求丝毫不差，看得一众还在扎马步的演员直咋舌。 赵纹卓名声在外也就不提了，倒是没看出来，这裴青的身手也不差。 “小青，你功夫这么好啊。” 休息的时候，蒋琴琴捋了一下被汗水打湿，黏在鬓角的发丝好奇问道。 “我练武十几年了。”裴青嘴角抽搐，“琴琴姐，你还是叫我小裴吧。” 好家伙，这也是个练家子。 一听这话，其他人是心服口服了，可王洗不是。 他是香江的老演员，资历比黄一非还高，完全不吃裴青这套。 武艺再高，也不能坏规矩吧？ “咁讲，青仔你系因为身手特别好先被选上嘅？” 一听王洗的话，蒋琴琴眼睛亮了。 来了！ 自己等了这么久，这热闹终于给等到了！ 裴青瞥了他一眼，点点头，“对，就是因为身手太好了。” “呵呵，那要好到乜地步啊？” 裴青咧嘴一笑，“好到要破规矩，开先例嘅地步丫。” 第43章：踢剑 时隔数日，两人再次针锋相对。 王洗没说话，他把手一摊，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裴青耸耸肩，起身朝兵器架走去。 等他一走，王洗身后的香江演员们纷纷竖起大拇指来。 “好样的，老王。” “冇给香江丢面。” “精神点，王哥，唔好露怯。”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王洗的腰板不自觉又挺直了些。他拍拍袖子，双手摁在膝盖上，大马金刀的把腿一岔。 “哼！” 看着正在兵器架上挑兵器的裴青，围观众人纷纷奔走相告，或者悄悄打开手机给朋友发消息。 步惊云要自证他是靠实力拿下这个角色的了！ 实际上自打裴青进组以后，关于他的议论就一直没停过，有的说他是给导演卖屁股，有的说他是资方力捧的新人，还有人说他是原著作者马容成的私生子。 不管谣言怎么传，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他这步惊云拿的不合规矩。 新人演员被导演看上，出演男一男二的例子不在少数，剧组众人也不会因为这个对裴青有意见。 他们质疑的是裴青凭什么顶替了一个香江主演的名额。 大伙儿入组也有四五天了，今儿个他们可要开开眼，瞧瞧这位的功夫到底要好到什么地步，才能破规矩，开先例。 裴青的手指在兵器架上一一划过，随后拿起一把一百七十厘米长的双手剑。 自己接下来这演示，用双手剑再好不过了。 看着正在测试双手剑强度的裴青，徐进凉默默招呼着身边的摄影师，叫他把机子打开准备好。 在心底把琢磨了一个礼拜的招式动作又顺了顺，裴青拎着剑回到场中央，随即发现原本只有二十来号人的操场，现在已经围了一圈人，而且远处还不断有人在往这边赶。 他咧咧嘴，好嘛，这些全是来看热闹的。 没理会这些神色各异的围观群众，裴青深吸一口气，把臂一抖，随着“咻”的一声剑风，手中长剑挥舞起来。 刺，挑，劈，抹……双手剑在裴青的手中凌厉凶猛，阳光照射在剑面上，闪的围观群众睁不开眼。 “卧槽，这功夫有点牛逼啊。” “别说，还真有点儿能耐，我都看不着这剑身，全是白光。” “那也没好到破规矩的地步吧？让卓哥来也行吧。” 这话颇得王洗认同。 他虽然不懂武，但是也跟武行演员打过交道。肯苦练，肯长修，练到这个程度绝不算难事。 如果裴青不能拿出点绝活来，只到这种地步的话，那他一会儿可就要发难了。 就在他从脑海中构思着如何抨击裴青之时，只见裴青手腕一挑一甩，双手剑打着转儿被抛向空中。 长剑下落之时，裴青迅速旋身飞踢，脚背稳稳当当踢在剑把上，又让这打着转儿的长剑在空中多停留了一息。 就在这一息时间之内，裴青脚尖踏地，双手如影，一把插入旋转长剑当中，稳稳握住剑把。 “铛！” 吐一口浊气，裴青收剑，抱拳行礼。 “献丑了。” “卧槽！” “这他妈啥？！” “踢剑？！” “这兄弟真他娘的有绝活儿啊！” 全场沉寂几秒之后，随即爆发出险些冲破云层的惊呼与呐喊。 一直在旁边看眼儿的赵纹卓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自己刚刚看到了啥？ 剑还能这样耍？？？ 徐进凉更是一脸兴奋的招呼着摄影师，让他把刚刚录下来的镜头给他回放一遍。 以后要是有人说他坏规矩，那他就把这段视频拿出来给对方看。 这种身手，破个例不值得吗？ 这他娘的特效都难做出来！ 相比于赵纹卓和徐进凉的震惊，王洗更多的是懵逼。 那剑虽然没开过刃，但也锋利的很。高速旋转中要是被划上一下，少说也要留条疤——这小子是真玩命儿啊？ 看着众人一副惊骇的表情，裴青就知道他们肯定全都口服了。 不说别人，就看蒋琴琴，那嘴都张成“O”型了。 裴青扛着双手剑，乐呵呵的朝王洗点点下巴，“王老师觉得怎么样？” “……很靓。” 憋了老半天，王洗挤出来俩字儿。 空中踢剑，能做出这种堪比特效的动作出来，他是真没话说。 别说是香江演员了，哪怕是放眼全世界，他觉得能做出这种动作来的人也超不出两位数。 裴青笑眯眯的看向他，“服气了？” “服了。” “心服还是口服？” 王洗脸上有些烧，“都服！”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裴青也没再逼，把双手剑扔给助理，便回位置上继续休息去了。 刚盘腿坐下没两秒，一阵香风就扑了过来，蒋琴琴自来熟的勾着他脖颈，弹力水球直往身上撞。 “行啊，小青，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手。” “嗐，手艺人嘛，就靠这个吃饭。” 蒋琴琴眨眨眼，“改天让我好好瞧瞧你的手艺活儿。” “行啊，让你看个够。” 得到裴青的保证，蒋琴琴满意点头，她就喜欢有才华的男人。 虽然裴青不是文艺青年，但刚刚踢剑那一瞬间，性张力糊她一脸。 这和她以往接触过的男人都不一样，裴青身上有股野性的呼唤。 当天晚上，裴青空中踢剑的事迹传遍了整个剧组，不知多少没赶上现场直播的人四处打听细节部分，有关系好的甚至求到徐进凉那去看原视频。 “铛铛铛” “谁啊，还有完没完了，让不让我睡觉！” 徐进凉骂骂咧咧的打开门一瞧，“小裴？你怎么来了？” “徐导，听说下午踢剑那会儿你录像了？给我拷贝一份儿。” 这视频用处可多，堵上剧组香江演员的嘴是一部分，还能塞到自己的简历里去。 穿着睡衣的徐进凉脸满脸无语，“下午才录下来，到哪去给你找备份。” 见他这里没有拷贝，裴青遗憾开口道：“那你记得给我拷贝一份啊。” 徐进凉打着哈欠敷衍，“好好好，到时候肯定给你。” 骚扰了一通导演，裴青也就打道回府去睡觉，然而刚走到放门口，脚步瞬间顿住。 第44章：精云 “老裴！你干嘛去了，我等你老半天了。” 搁这老远，裴青停下脚步，看着站在他房门口的赵纹卓嘴角抽搐。 晚上被赵纹卓强拉硬拽讨论这踢刀的技巧直到凌晨两点，对方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裴青熬了个大夜，次日一直睡到十点来钟才起床，去操场的时候大伙儿已经练了好半天。 面对迟到的裴青，正在进行无数集训的众人毫无怨言，毕竟昨天踢刀的表演实在是太过于精彩。 没得说，大伙都是心服口服。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时间也来到了五一劳动节。 徐进凉给大伙放了三天假，三天之后剧组正式开机。 与此同时，《少林足球》也正式下映，最终内地票房定格在二点三亿，可谓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如果下半年没有好莱坞大片进场，那么不出意外的话，这部电影大概率就是今年的票房冠军了。 周星弛这段日子也给裴青打来电话询问了一下什么时候有时间，他还想叫着剧组这帮主演回头去日本开发布会。 《少林足球》在日本上映的事宜已经商量好了。 “青仔，呢几个月有时间啊？到时去日本参加首映仪式。” “这俩月估计是悬了，我得拍《风云》。” 电话那头的周星弛有些诧异，“剑晨这个角色戏份咁多呀？” “噢，我现在演的不是剑晨，是步惊云。” 周星弛：？ 他有些懵逼，裴青面试配角最终面成了主演先放一边，照理讲，步惊云这个角色不应该是给香江演员的吗？ 他虽然不在剧组，但是《风云》势头很猛，他对这部剧也是有所了解的。 好奇之下他询问了一下情况，裴青简略一说，只道是自己靠硬实力把剧组众人都给征服了。 周星弛对此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又称赞了裴青几句，随后便挂掉电话。 虽然他是香江导演，但他对于裴青占了香江名额，坏没坏规矩这种事情并不是很在乎。 毕竟他是拍电影的，而且和香江大部分娱乐圈的人关系都比较一般。 在他看来，应该是香江孤立了自己。 五一劳动节假期过后，剧组正式开机。 裴青也换上了步惊云的专属套装，红色披风配泡面头。 上完妆从化妆间走出来，蒋琴琴眼眸一亮，“行啊小青，扮相不错嘛，挺帅的。” 泡面头的确不好驾驭，颜值不够高还真撑不起来。 裴青咧咧嘴，“别说了，咱们这服装搭配都挺死亡的。” 像扮演幽若的江祖萍，头顶插一双筷子，扮演孔慈的吴晨均，头顶插一晾衣架。 还有断浪那发型，看着根葱垃圾堆捡来似的。 相比之下赵纹卓扮演的聂风算是扮相最正常的了。 他一度怀疑赵文卓质疑要演聂风就是因为聂风打扮的还像个正常人点儿。 “纹卓！纹卓呐！” 两人正聊着，徐进凉大声招呼起来。 最先拍的是聂风的单人戏份，裴青则是被徐进凉安排和吴晨君去对对戏，互相磨合一下。 裴青在剧组这一众老演员面前的确有些稚嫩，先让他跟演员磨合磨合演技，熟练了再说。 毕竟两人以后还有不少床戏要拍，别到时候拍着拍着忽然一柱擎天了。 “君姐，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你了。” 裴青拿着剧本做到吴晨君身边，“我没拍过床戏，到时候要是轻了重了的，你多担待一下。” “呵呵，没关系，我有经验，到时候我手把手的教你。” “别到时候了，择日不如撞日，咱现在来也成。” 这话说的吴晨君面色古怪，可她去看裴青，只见裴青面色淡然，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忽然又有些羞涩。 自己想什么呢？ 人家肯定是正儿八经想要对戏。 “那走，我带你去对戏。” 裴青愣了一下，“咱去哪儿啊？” “找个没人的地方不就成了。”吴晨君白了他一眼，“总不能在这儿对戏吧，这么多人呢。” 裴青肃然起敬，这是敬业的好演员呐。 在吴晨君的指引下，裴青进步神速，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已经能把感情戏完整顺下来了。 见两人磨合的差不多，徐进凉大手一挥，开始拍步惊云和孔慈的戏份。也就是步惊云背后突袭孔慈要和她结婚那场。 和吴晨君对戏这段时间裴青还把原著漫画也看了看，不得不说，原著里的尺度要更大，三观也更稀碎。 就像孔慈和步惊云，两人其实经常在大白天的效仿亚当夏娃，在树底下研究生命的真谛。 被聂风逮个正着之后，步惊云还想过杀人灭口。 裴青一直感觉很可惜，徐进凉对原著魔改的太过严重，要是按照原著来拍，他觉得这剧就直接爆了。 当然，徐进凉也得跟着一起爆炸。 “小裴，过来一下。” 正在看剧本的裴青被徐进凉招呼过去，随后他小声道：“要不要胶带？” 裴青一脸纳闷，“我要胶带干嘛？” “免得你一柱擎天啦。”徐进凉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徐锦姜知道吧？他以前就经常用到胶带。” 裴青摆摆手，“老徐，你还是不了解我啊，胶带压不住我的。” 徐进凉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抽搐，“靠，还跟我装上了。” 贴好地标，打上灯光，打板声一响，这场戏开始。 闺房之中，步惊云一把搂住孔慈，“孔慈，太好了，你要成为我的妻子了！” 孔慈一脸担惊受怕，“云少爷，你不要这样，当心有人看见了。” “孔慈，你不必再叫我云少爷了，你该叫我的名字。” “不，我，我一时还改不了口。” “我要听你喊我的名字，孔慈，来，喊我的名字。” 孔慈身子微微颤抖，“精云……” 听闻此话，步惊云深吸一口气，“啊~” 整个人的表情仿佛攀上云霄。 监视器面前的徐进凉看着裴青那副表情，五官下意识的皱巴了一下。 我靠，这小子演的好淫荡啊。 怎么跟出来了似的？ 第45章：我就捅着玩玩 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止徐进凉一个，赵纹卓他们这些旁观者看着也是一副憋笑表情。 等这一条戏拍完，裴青好奇的溜到徐进凉身边，从显示器里回放刚刚那一场看了看，结果进度条没过半就连连摆手走掉了。 他自己也受不了。 “哎呀，别害羞嘛。”徐进凉乐呵呵的竖起大拇指来，“演的很逼真，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出来了。” 裴青有些惆怅，“杀青的时候记得给我结一下工伤费，这剧播出去我名声都得臭了。” “靠，你少来这套，愿意演步惊云的人多了去，要不现在给你换个角色？反正你的戏才刚拍一场。” “那还是算了，我这点工伤费你留着买包烟抽。”裴青点上一根烟，“下一场拍什么？” “这场还没完呢。” 随后在裴青一副便秘的表情当中，他从背后搂着孔慈颅内高潮的这场戏又重复拍了三四遍。 赵纹卓乐得嘴都歪了，跟摄影师借机子“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剧照。 武术集训那半个月，裴青有事没事就去找蒋琴琴炫手艺活儿，自己一找他学踢剑就说没空。 这回手里有了把柄，看这小子还跟不跟他装聋作哑。 然而这一天的戏份拍下来，赵纹卓感觉他手里这点儿照片好像没啥用。 虱子多了不怕咬。 今天是步惊云和孔慈专场，全是这俩人的戏份。各种鬼畜表情和炸裂台词整的裴青自己都绷不住。 一直忙活到晚上七点多钟，直到天色渐黑，徐进凉便招呼人去把早就借好的洒水车拖过来，晚上还要拍步惊云和孔慈的床戏。 这场戏讲的是孔慈发现聂风有了心上人，失魂落魄的在雨中发呆，最后被步惊云抱到屋里，趁她心慌意乱之时直接推倒拿了一血。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场雨中公主抱的戏份要拍。 洒水车开进小院，徐进凉卸下那足有小臂粗的水管，扔给了主动请缨来充当洒水工的赵纹卓。 “老裴，这场戏你可得好好演啊，别浪费水资源！” 看着玩水玩的不亦乐乎的赵纹卓，裴青抹了一把溅到他脸上的水，“那你让徐导把这场戏改成近景吧。” 如果是近景的话，那露出来的背景不多，整两个小水壶从头顶往下浇就行了。 可这场戏徐进凉要的是大全景，所以只能上洒水车这种大型工具。 要不然水不够用。 “你们两个少贫了，赶紧准备。”徐进凉叮嘱着，赵纹卓打开开关，铺天盖地的雨水倾盆而下。 摄影师扛着机器在伞下架好机位，徐进凉确认OK之后，这场戏正式开始。 “孔慈入场。” “对对对，按着地标走……步惊云入场！” 就在孔慈被浇了个透心凉之时，一把披风忽然挡在她头上。孔慈抬头看去，只见步惊云正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自己。 裴清用余光扫着徐进凉，见他收拾一起，随后一个公主抱抱起孔慈，大步流星朝屋里走去。 这场戏反复拍了三四遍才过，喷了大概小半车的水，给裴青浇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到了屋里的戏份就好说了，裴青早和吴晨君在自己房间里过了不知多少遍。 步惊云擦着身上的雨水，孔慈在帷幕后换掉湿透的衣服，看的步惊云是口干舌燥，连忙扭过头去。 “云少爷，喝点姜汤吧。” 就在步惊云情难自禁之时，换好衣服的孔慈端着一碗姜汤走了过来。 看着孔慈那温婉贤淑的模样，步惊云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扣住孔慈开始强行索吻。 两人亲的那叫一个天雷勾地火，一路亲到床上去，直挺挺把孔慈压在身下。 就在裴青的手开始往下滑时，徐进凉连忙叫停，“咔！” 这他娘的再拍下去就成三级片了。 裴青迅速起身，顺便拽起自己身下发梢凌乱的吴晨君。 “咳，不好意思，刚刚入戏太深了。” 徐进凉听着裴青的话脸色古怪，让你俩单独相处一周是为了磨合一下演技，怎么感觉还假戏真做了呢？ 不过这也不在他关注的范畴内，只要能把戏拍好，演员们私底下多人聚会他都管不着。 自然而然，这场戏也是反复变更了六七个角度，拍了不知道多少回，亲的裴青和吴晨君嘴唇都没知觉了。 直到明月高悬，夜深人静，徐进凉终于满意的点点头，拿起喇叭喊了一嗓子。 “收工！” 看着依旧精力旺盛的徐进凉，裴青心中钦佩。 导演这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演员还有休息的时候，可导演从开机就要全程跟下来。就像拍《少年包青天2》那会儿，自己也只能称得上是全剧组第二累。 第一累的绝对是胡明铠。 拍完一天收工，裴青晃晃悠悠的走在回酒店路上，身边的赵纹卓打趣道：“今天给你小子爽麻了吧？又搂又抱的亲了一晚上。” “老赵，这我就得说说你了。”裴青立马正色起来，“激情戏也只不过是艺术的一种表现手法，你不要用这种下流的眼光去看待好不好？” “我跟君姐一天磨合十几个小时，到你这儿一句爽麻了，完全是对我们这些文艺工作者的侮辱！” 你他娘的是天天跟人搂着在床上亲吧？ 这他娘的叫磨合吗？ 赵纹卓翻了个白眼，“一天磨合十几个小时，怎么没见你把孔慈磨合的回心转意啊？” “还是喜欢聂风！” 裴青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我要她回心转意干嘛，我就捅着玩儿玩儿。” 说完，扛着绝世好剑先一步溜达走了，徒留赵纹卓在原地懵逼。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全是裴青那句“我就捅着玩儿玩儿”。 回过神来，他倒吸一口冷气，卧槽，这小子也太他娘的畜生了！ 简直是人渣啊！ 看着一脸憋屈神色的赵纹卓，旁听全过程的王洗有点想笑。 可想了又想，他又笑不出来了。 自己扮演的秦霜还是孔慈名正言顺的丈夫呢。 整的他感觉头顶绿油油似的。 第46章：挂名编剧 前几天把感情戏一次性全都拍完，后面就都是些清汤寡水的素戏了。 不过还好，有和赵纹卓的动作戏在，能让裴青燃起一丝兴趣来。 只不过两人的身手要远超剧组其他人一大截，打起来刀光剑影，有时候徐进凉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打完了。 弄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按照剧本来讲，片子里要加不少特效，两人打这么快，特效怎么加？ 是以他私底下找到裴青和赵纹卓，求这二位别打的那么快，慢一点儿。 “你们两个打的这么帅，其他人都接不上，到时候观众看起来会有落差的。” 裴青啧啧嘴，“这世道，功夫太好也有错。” 徐进凉没好气道：“这是玄幻武侠剧，重点在玄幻，懂吗？” “你要这么喜欢跟人拼功夫，回头给你找个全是武术冠军的剧组去。” “得，徐导，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裴青一脸感动的握住徐进凉双手，“以后不怕接不着戏了。” “滚滚滚，谁说要给你安排剧组了。” 徐进凉让他说的头皮发麻，一个飞跳从椅子上蹦起来转身就走。 相处一个多月，他算是认识到了裴青这个顺杆往上爬的劲儿。自己要是再顺着他话茬说几句，保不齐以后要天天被他电话骚扰。 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对了，这两天收拾一下，咱们要去四川了。” 横店大多都是仿明清建筑，历史韵味很浓，像是天下会和燃灯古佛的戏份在这儿没法取景，最终他们选择的取景地是四川乐山。 乐山有大佛景区和东方佛都，用来拍雄霸的老巢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这里的重头戏就都是雄霸的戏份了，裴青和赵纹卓也是接到通告单，被徐进凉放了个小长假。 只不过这个小长假裴青没有过得太安稳，因为赵纹卓天天凿他门，想要和他探讨一下踢剑。 在四川呆了三个月的时间左右，也就是八月上旬，剧组正式杀青。 首次拍摄投资两亿的大制作电视剧，徐进凉对大家伙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 于是在当天晚上，他叫上剧组这些个主演聚了一顿。 这一回大家是主宾尽欢，就连王洗也乐呵呵的和裴青敬了两杯。 毕竟两人也没什么直接矛盾，无非是王洗对于裴青破规矩这个事儿有点耿耿于怀。 但是见到他那踢剑绝活之后，这点儿耿耿于怀也就烟消云散了。 有这种真功夫在身，破个规矩确实算是合情合理。 “今晚我先敬大家一个。” 徐进凉举起酒杯，“感谢大家这几个月的全力配合。” 大伙儿也都很给面子，纷纷举起酒杯来。 “祝《风云》大卖。” “徐导太客气啦。” “徐导，要是拍《风云2》记得叫我，随叫随到。” 徐进凉哈哈一笑，“第二部的事等第二部再说吧，别说能不能有了，我到时候还是不是导演还两说呢。” 说了几句官方客套话之后，酒席的后半场就是主演们畅所欲言了。 尽管裴青在这群人腕儿是最小的，但酒席结束之时，大家还是纷纷拿出手机和他加了个联系方式。 别看他现在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角色，可等《风云》开播之后那可能就一炮而红了。 更别说他还有一手踢剑绝活儿在身，有这本领在，走到哪儿都吃的开。 赵纹卓耳朵通红，揽着裴青的脖子往酒店走，“对了，老裴，我记得你是不是还有部剧叫什么？《少年包青天2》要开播了？” 裴青点点头，“是啊，八月十六号开播，过几天还要回北平跟剧组去做开播前的采访呢。” 这是前两天胡明铠给他来电话时说的，他叫了七八家在国内很有知名度的媒体，到时候要在开播前做最后一次宣传。 赵纹卓深吸一口烟，“等你靠着那部剧一炮走红！” “算了吧，我演的就是个皇帝，没什么角色弧光。” “那就等《风云》！” “这个倒是可以。” 两人有说有笑回了酒店，随后各自回房睡去。 次日一早，裴青便动身登机飞回了北平，他要去参加《少年包青天2》的开播采访了。 采访的地方在北平一家艺术馆的大厅，裴青到地方时，《少年包青天2》的一些老朋友早就等候多时了。 “哟！老陆，胖了啊。” “老任，最近投资什么了啊？” “裴大哥！” “晓龙，好久不见啊。” “冰冰，听说你有弟弟了？恭喜啊。” 和这帮人一一打过招呼，裴青看向李蕙，略显惊讶的挑挑眉，“小蕙长开了啊。” 此时李蕙的头发已经留了出来，虽然不到以前长发及腰的地步，但是齐耳短发的模样倒也俊俏的很。 唇红齿白的模样，看着跟个女扮男装的小公子似的。 李蕙被裴青调侃惯了，倒也没害羞，笑着张开双臂，踮起脚尖和他重重抱了抱。 “青哥。” “阿青，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啊？” 就在这时，略显消瘦的胡明铠从大厅楼梯口走来。 “哈哈，拍了部电视剧。” 胡明铠给剧组着些人分发他们的台词剧本，漫不经心道：“什么剧啊？” “《风云》。” “喔，够屌，男几号？” “二。” 胡明铠不淡定了，“几号？” “二号啊，步惊云。” 这下别说胡明铠了，陆奕等人也是一脸震惊的把目光放过来。 这部剧投资两亿，属于是he张大胡子的《笑傲江湖》一样，未播先火。 裴青居然在这剧里参演男二号？ 那他们可得细问问。 好不容易应付完众人的七嘴八舌，裴青拍了拍手里的剧本。 “老胡，咱这采访还有剧本啊？” “当然啦，算是个大纲，到时候要说什么，上面都有标注。记者要问的也都提前打过招呼。” 裴青点点头，然而等他把自己的台词剧本细细看过一遍，他眉头挑起来。 “老胡，我还是编剧？” 这剧本里面，怎么还有关于他参与《少年包青天2》剧本创作的问答台词呐？ 第47章：我抄袭了抄袭作品 胡明铠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剧本的修改过程你是全程跟下来的，当然要算你一份啦。” 他觉得自己还算是比较有良心的，把精修过的剧本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他确实拉不下脸来做这种事。 更何况裴青数月如一日的监督剧组拍摄，剧组员工们都知道裴青还兼任着编剧一职。 哪怕自己不说，早晚也会让别人传出去。 裴青也没客套，把剧本收起来，就先行一步回酒店房间休息。 刚杀青《风云》他就赶了过来，现在急需好好歇一会儿。 冲了个热水澡，裴青浑身上下舒坦不少。刚把浴袍系好，房门就被“铛铛铛”的敲响了。 把门拉开一看，李蕙正背着手左顾右盼。瞧见发丝上还滴答水珠的裴青，她微微失神。 “青哥，你刚洗完澡啊？” “对啊，这两天给我累够呛。”裴青侧过身子让她进来，“怎么了，有事儿？” “嗐，就是跟你唠会儿嗑呗。” 她一个闪身钻进屋里，便自来熟的一屁股坐在床上，笑嘻嘻的看着裴青。 “青哥，那会儿在《少林足球》剧组，还好你当时把我劝住了，要不然我现在真得后悔死。” 裴青翻身躺到床上，靠在床头，顺手点上一根烟，“听了老人言，享福再眼前。” 《少林足球》在内地的观影人次已经破数千万，李蕙这个女主角自然也是就此一炮走红。 剧组这些新人主演里，就属她知名度最高。 “嘿嘿，我也没想到《少林足球》能这么成功啊。”李蕙张开双臂倒在床上，“我接下来这一年的档期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裴青好奇起来，“都安排满了？那你大学不上了？” “上啊。我考上北电了，北电对表演系学生管的没那么严，跟老师那边好好说说就行。” “哪像中戏似的，要大三才能外出接戏。” 说着，李蕙歪头看向裴青，“青哥，你不打算上大学吗？不用非得本科，高职班就行。” “大学是最容易积累人脉的时候。” 这话不假，现在的新人演员大多都是科班出身，一般都是老带新，剧组里要是细说起来，那保不齐就认一堆师兄弟姐妹。 就像是陆奕，任权和佟大维这三个上戏出身的。 如果不是裴青临门插了一脚，那宋仁宗这个角色大概率就要被佟大维拿下了。 裴青毫不犹豫的摇头，“算了吧，学不进去。”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当年的高中是典型的衡水模式，吃饭上厕所都得拿本书去。 现在好不容易过上几年舒服日子，再让他回去寒窗苦读，那他是真没那个心气儿。 更何况自己现在还出演了《风云》，万一这部剧爆了，到时候肯定还有《风云2》，《风云3》，《风云外传》什么的给他留着位置。 见裴青对学习二字颇为抗拒，李蕙略显遗憾的叹了口气。 看来他们两个是无缘一起上大学了。 就在这时，“铛铛铛”的凿门声又一次传来，李蕙吓得一个激灵，匆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等她调整完，裴青开门一瞧，只见陆奕和任权这哥俩儿正站在门口。 “老裴，刚刚你说那踢剑是怎么个踢法？” “你还能空中踢剑？真没吹牛逼？” 两人说着，目光扫到了屋里的李蕙。 这下他俩的眼神变了，不停的在裴青和李蕙身上来回扫视，满满的八卦与探索之色。 “咳，我也是来看踢剑的。” 简单敷衍一句，李慧脸不红心不跳的起身离开。 等她走后，陆奕一脸玩味，“行啊老裴，这是死灰复燃了？” 任权装模作样的在陆奕肩上拍了一下，“老陆，别瞎说，人家就没有过哪来的复燃。是不是，老裴？” 看着打趣自己的两人，裴青冷笑，“都错了，这火儿就没断过。” “卧槽！你俩真有一腿啊？” “你猜。” 次日下午，《少年包青天2》的记者招待会在大厅正式展开。 期间胡明铠一再强调，第二部的剧本绝对要比第一步更精彩，更缜密，而且完全原创！ 不怪他着重强调这一点，毕竟第一部抄袭了《金田一少年事件簿》这件事儿已经被无数媒体拉出来反复鞭尸了。 只不过比较具有黑色幽默的是，《金田一少年事件簿》抄袭了《占星术杀人魔法》。 我抄袭了抄袭作品，这还能叫抄袭吗？ 在民不举官不究的情况下，《少年包青天》的舆论算是到此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看《少年包青天2》的质量到底如何了。 记者招待会结束之后，大伙儿又小酌一杯，裴青便打道回府，回了大杂院。 时隔小半年的时间，王保强再一次见到裴青是激情澎湃。 他可听张顺发说了，裴青出演了投资高达两个亿的《风云》，而且还是男二号，步惊云！ “哥，俺想死你了！” 看着张开双臂，要给自己一个大大拥抱的王保强，裴青一脸嫌弃的把手摁在他脸上推开。 “你媛媛姐在不在？” “不在，好几个月前就出去拍戏了。” 裴青略显失望的咂咂嘴，把手里的两只礼品袋塞给王保强。 “给你买了点儿四川特色小吃。” 王保强：…… 他有点蛋疼，如果媛媛姐在，那是小吃还有自己的份儿吗？ “谢谢哥！” 打发走王保强，裴青便给高媛媛打电话过去，自己的床褥还在她家呢。 “媛媛姐，出去拍戏了啊，怎么不说一声？” 高媛媛语气不善，“你谁呀你，我就跟你说。” 裴青眉头一皱，掐指算了一下，随后疑惑开口，“这也没到日子呐？” “这个月提前了？” “滚蛋！” 高媛媛羞愤骂了一句，随后语气正常了些，“听说你去演《风云》了？” “对啊，还是男二号。” “恭喜，等我拍完戏请你吃饭。” 草草敷衍两句，高媛媛便迅速挂掉电话。 裴青看着手机摩挲下巴，不对啊，这性格怎么比来大姨妈的时候还差了？ 第48章：一成股份就行 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裴青干脆手机一扔，回去看碟儿了。 可能是这个月亲戚来的比较凶吧。 从家歇了几天，也就是《少年包青天2》开播的前一日，张顺发过来串门了。 “哈哈哈哈！青哥，我可想死你啦！” 看着张开双臂扑过来的张顺发，裴青撸起袖子来。 “我一会儿抽你信不信？” “咳咳，有点儿太激动了。” 张顺发平复了一下心情，把手里的熟食和汾酒放到桌上，随后打听起他在《风云》剧组的事儿。 裴青从面试剑晨说到面试步惊云，进组后又靠踢剑让整个剧组为之口服，说的张顺发略显狐疑。 空中踢剑？ 赵纹卓这个武术冠军也做不到？ 见他不信，裴青便拿出把自己踢剑的光碟塞到DVD里放了一下，看的张顺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下他也口服了。 怪不得能把王保强揍的弹道偏左，这身手是真牛逼啊。 “青哥，你成功绝对没人眼红，都是靠硬实力。” 说了句恭维话，张顺发搓着手道：“话说青哥，这两天有事儿不？” “干嘛？” “跟我去学校大门口拉拉横幅啊，你有名气，号召力肯定比我强。” 还有半个月就是九月一开学日了，现在大一新生们都已经开始到校军训，他想借此机会给青禾传媒招揽点儿新鲜血液。 “不去。” 裴青嚼着酱牛肉，漫不经心开口，“咱俩的合同仅限于那五个百分点的手续费，跟你去大学城招人，那是另外的价格了。” 张顺发依旧呵呵笑着，裴青是个什么脾气秉性，他早就摸的门儿清。 自己铺垫了老半天，就等着这句话呢。 “嗐，青哥，瞧你这话说的，肯定不能让你白忙活嘛。” 裴青挑挑眉，有些诧异，“那你打算出多少？” “拿个三五千的你肯定也看不上——要不你来入股青禾传媒？”张顺发张开一只手掌，“五万算你五成股份。” 裴青眯起眼睛来，“你想把我跟你绑定上。” “对。”张顺发坦然点头。 在他得知裴青出演《风云》男二号之后，让裴青入股青禾传媒的想法就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之间的联系还是太淡了，他想拉裴青下水，哦不，合作入股。 现在青禾传媒已经勉强走出背靠裴青活着的状态，纵使才成立几个月，不过张顺发经营的还算不错。 再加上他在北平混了这些年也有些人脉，公司的整体发展情况一直在稳定上升。 裴青听着张顺发絮叨，脸上若有所思。 自己还真小瞧老张了，没成想这草台班子真被他搞起来了。 裴青点上烟，“合着青禾传媒已经能自给自足了啊，那你上赶着让我入股，是公司账上钱不够了？” 张顺发沉重点头，“有一部分。” “你不是在北平干十几年群头了吗？身上没点儿存款？”裴青一脸狐疑，“不会是全花在红浪漫上了吧？” “咳咳咳咳！”张顺发脸色有些尴尬，“那时候年轻不懂事，现在长大了。” 他迅速转移话题，“当然啦，资金只是一方面，我还比较看重青哥你这个人脉。” 自己认识的人虽然多，可大都不入流。公司发展前期还能帮上点儿忙，可要真想做大做强那就指不上了。 裴青则是恰恰相反，他认识的人虽少，可有不少都是顶尖大腕儿和当红影星。 什么周星弛，赵纹卓，樊冰冰……就连释永信这种少林寺的和尚他也能提两嘴。 还有那个周星弛最新捧红的星女郎李蕙，自己找裴青的时候，时常看到这姑娘来电话。 “青哥，不是我跟你吹，我年轻那会儿也是在世界五百强企业里干过的。” “虽然后来我跑路了，但经验是真学到手了啊。” “你看北平这些个群头里面，就属我回扣吃的最狠，但我手下的群演依旧是所有群头里最多的。” 裴青咂咂嘴，“说了半天，这青禾传媒还是个草台班子啊，我拿大几万跟你赌未来，还不如自个儿开工作室呢。” 一听这话，张顺发眼皮狂跳。 他最怕的就是裴青想扔下自己展翅高飞。 现阶段离了裴青确实伤筋动骨。 “青哥，当演员赚的再多也是个体户，投资公司薅其他演员的羊毛，那利润就是成百上千倍的回报了。” 不得不说，这话确实戳到裴青心里了。 之前拍《少年包青天2》，他们五个主演一起去逛街那回，裴青就觉得任权的思路很对他胃口。 当演员赚的再多也是被公司随手拿捏，自己开公司才是王道。 像刘得华，梁潮伟他们这些巨星，哪个手下没有自己的公司和各种股份？ 老张确实是有能力，青禾传媒这才几个月就让他整的像模像样，自己可以梭哈一下。 “五万太少了，我投十万。” 裴青现在的腰包里有小二十万流动资金，掏十万问题不大。 张顺发喜出望外，“成啊，青哥，你信我，咱俩绝对能做大做强，创作辉煌。” “不过我要九成五的股份。” 这下张顺发乐不出来了。 “青哥，你这宰的也太狠了，我一下子从创始人变成打工人了。” “你现在不是缺钱吗？我也是为了你好。” “没事儿，大不了我卖个腰子。”张顺发一口回绝。 他对青禾传媒还是挺有信心的，纵使不敢保证干到国内首屈一指的地位，但干到二三线应该没问题。 接下来就是耳熟能详的讨价还价时刻了，张顺发梗着脖子据理力争，那声势把王保强都给引来了。 一听两位大哥是在讨论什么公司股份，就又默默回屋去了。 这话题太高端，他听不懂。 “我的底线就是四成！绝对不能再降了！” 裴青冷笑道：“你当我那些人脉动动嘴皮子就行？不拿钱开道，我把牙咬碎了也不好使。” “……那我拿三成。” “还有一件事。”裴青敲了敲桌子，“到现在你就帮我接了一部《少年包青天2》，剩下的戏都是我自己接的，要你有什么用？” “……两成半。” 裴青皱皱眉，“那也是我自己又面试之后跟人争来的。” “……两成。” 这俩字儿张顺发几乎是挤出来的，心不甘情不愿。 然而裴青还不满意，放出杀手锏，“回头我把你艳照烧了。” “一成就行。” 张顺发一脸诚恳的握住裴青双手，“真烧吗青哥？” 第49章：北电熟人 尽管张顺发一再强调眼见为实，想要亲眼看着照片被销毁，不过裴青却说要挑个良辰吉日。 张顺发被说的一脸懵逼，这也要挑日子？ 他一脸狐疑，“青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想把这照片留下来？” “老张，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裴青拍了拍张顺发肩膀，“再说了，我偷摸留个备份儿你也不知道啊。” 张顺发愣了一下，嘴角抽搐。 自己这点儿照片不会真要陪着裴青直到入土吧？ 裴青起身把酒一饮而尽，“走吧，咱去大学城吆喝吆喝。” “好嘞，今天去正好，全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 回过神来，张顺发又往嘴里塞了几口肉，随后从身上掏出来早已预备好的横幅。 裴青看着他的举动略显诧异，“你拿横幅干嘛？” “宣传啊。” “你在学校里面举横幅，当保安吃白饭啊？” “嘶！” 张顺发眼睛瞪得老大，“青哥，你有门路到学校里儿？” 现在这些艺术院校都管控的比较严，因为以前有不少皮包公司去学校里面忽悠学生。 有的小姑娘光顾着做明星梦，合同也不仔细看，稀里糊涂摁了手印，给人家白干好几年。 裴青呵呵笑着，勾住张顺发的脖子，“你把这九成股份卖给我不亏的，有关系好说话。” 他不说这事儿还好，一说张顺发就有些惆怅。几个小时之前自己还是公司创始人呢，以后要变成打下手的了。 不过就看裴青这步步有关系，处处有人脉的劲儿，他觉得自己卖的应该不算亏。 两人第一站去的是被誉为“影视圈摇篮”的北电。 路上的时候裴青给李蕙打了通电话，说是想在北电逛一逛，李蕙自然是欣然同意。 走到蓟门里，裴青隔着一条街就瞧见了开心笑着，向自己挥手的李蕙。 “青哥~” 李蕙一路小跑过来和裴青抱了一下，“怎么忽然想来北电了，改主意想考大学了？” “那倒不是，开了家小公司，想混进去招点儿有潜力的新人。”裴青侧过身，介绍身边的张顺发，“我员工，张顺发，公司的事宜现在都由他负责。” 张顺发热情的和李蕙握了握手，“久仰大名啊，李小姐，你在《少林足球》里的演技是真好！” “哈哈，张先生太客气了。”李蕙笑眯眯的瞧着裴青，在剧组的时候和青哥取了不少经。” 张顺发若有所思，这俩人的关系确实有点儿不一般啊。 打过招呼之后，一行人往北电走去。李蕙挽着裴青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面对门卫大爷的询问，李蕙掏出学生证表明了自己北电新生的身份。 门卫大爷接过学生证认真查看一番，确认不是伪造，随后看向她身边的两个男人。 “这两位是？” “我男朋友和我爸，都是来送自己上学的。” “行了，进去吧。” 门卫大爷挥挥手，开门放人。 踏进北电的大门口，看着那些来来往往，朝气蓬勃的大学生，张顺发眼睛里直冒绿光。 这他娘的都是青禾传媒的未来啊。 “青哥，你们聊，我先走了哈。” 撂下一句话，张顺发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儿。 看着他的背影，裴青目光中满是赞许。 老张做事儿这么拼，自己这甩手掌柜才能当的舒心啊。 看着有些无所事事的裴青，李蕙邀请道：“青哥，要不我带你在学校逛逛吧。” “行啊，今儿不逛逛，估计以后就没机会再来北电了。” “想来随时都可以来啊。” 李蕙腮帮子鼓了好半晌，“名正言顺就行”几个字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两人先去了那座能容纳上千人的放映厅，这座放映厅一般不对外开放，除了放映电影，有时也会外租出去给人举办电影首映仪式。 图书馆，教学楼，谢园……李蕙带着裴青把学校逛了大半。 而且在走到女宿楼下时，裴青还意外遇到了李蕙的室友。 一个叫王洛丹，一个叫黄圣衣，还有一个叫爱新觉罗启兴。 前面那两位姑娘暂且不提，后面那位姓爱新觉罗的裴青倒是多看了几眼。 别说，长得也挺润。 原本裴青还打算和几人加个联系方式，回头扔给老张看看能不能用。 不过那几个姑娘露出一副八卦神色，李蕙打了声招呼便拽着裴青匆匆离去。 “这么急着走干嘛？” 李蕙苦着脸叹息，“别说了，今天晚上我肯定要被她们拷打了。” 【多年以前，你曾经帮过鬼才导演宁昊。那时他被人勒索，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他解了围】 【只是你们的交谈浅尝辄止，因为你要忙着当群演，他也忙着拍MV赚钱】 【现如今他已步入国内一流导演行列，或许他曾经欠你的人情还有用】 【出演宁昊电影的主角，奖励：精通级审美】 裴青看着忽如其来的字幕若有所思。 宁昊，听着像男的…… 他目光在四周扫视着，随后定在一个相貌平平，左顾右盼的男人身上。 “小蕙，一会儿再跟你说，我遇到个熟人。” 在李蕙头顶揉了揉，裴青大步流星走到男人身边，“同学，找什么呢？” 看着气质有些凶的裴青，宁昊下意识后退几步。 “你好，我在找宿舍楼。” “嘿，巧了，我正要去迎接新生呢，我带你去吧。” 刚刚和李蕙在北电逛了一圈，宿舍楼在哪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宁昊心里松了口气，忽然感觉裴青看着亲切不少，他连忙伸手过去，“谢谢学长。” “叫我裴青就行。”裴青和他握了握手，“怎么称呼？” “宁昊。” 看着和那人有说有笑的裴青，李蕙有些惊讶，北电里还有青哥的熟人吗？ 走在去宿舍楼的路上，裴青顺便旁敲侧击了一下宁昊的年龄。 虽说他一口一个学长的叫，可怎么看都要比自己大不少。 “宁昊，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裴青：？ 这他妈是大一？ 第50章：我要搞个毕设 裴青看向宁昊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佩，“狠人啊，高中复读了几年？” 宁昊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笑道：“学长，我是专升本，没复读。” “哦？你大专在哪儿上的？” “北师大，学的导演。” 裴青点点头，不错，叫宁昊，还是导演专业，那肯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位了。 紧接着，宁昊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学的是图片摄影。” “哟，这是走张亿谋的路子？” “哈哈，那倒不是，我最初报考的的确是导演系，但是没有招生名额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图片摄影。” 裴青一脸感同身受，“没给你留个名额是北电的损失啊，回头拍部电影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宁昊纠正道：“学长，你说的是短片吧？” “不，是电影。” ？ 宁昊有些摸不到头脑，“学长，正儿八经拍部电影，哪怕是文艺片，最少最少也得大几万块钱，这得找人投资啊。” 他现在穷的一批，全部身家也就几千块钱，属于是豪赌一把都没资格。 “几万？这么便宜啊。” 裴青有些惊讶，他跟的大剧组有些多，一说起来就是没有低于千万成本的，一部小投资的文艺片是什么成本他确实没有概念。 听着裴青的话，宁昊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几万”，“这么便宜”，这些汉字是怎么组成一句话的？ 他怎么有些听不懂？ 就在宁昊想问一下裴青家里是不是有矿时，裴青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昊子，要不我拿几万，咱一起拍个片子得了。” 钱这东西没了还能赚，可声台形表，七力四感这些基本功是自己安家立命的根本。 “啊？” 宁昊一脸茫然，自己今天是遇到财神爷了还是怎么着？ 不会是诈骗的吧？ 他微微眯眼，略显戒备的后退几步，“学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其实我是个很严肃的人，幽默细胞不多。” 两人走进宿舍楼，裴青认真开口，“你把剧本搞出来，我立马把钱打给你。” “那你图什么？” 裴青想了想，诚恳开口，“搞毕设。” 宁昊更不信了，“一个人搞毕设？” “我想要优秀作业。”裴青叹了口气，“之前加的剧组要么是得过且过，要么有人浑水摸鱼，跟他们合不来。” “我都延毕一年了。” 这下宁昊听懂了。 当年他在北师大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有的人只想拿个毕业证走人，有的人却想精益求精。 这两种人在一个剧组，想都不用想，必然要炸组的。 再看向裴青，宁昊眼中多了一丝亲切。 这也是个精益求精的人啊。 思索半晌，宁昊问道：“学长是什么专业？” “表演。” “所以你要在片子里当主演？” “没错。” “那你为什么找我？” “我跟朋友打听过，你以前是拍MV的，便宜好用有能力。” 站在楼梯口，裴青说道：“我觉得你能写出好剧本来。” 见他连自己以前给人拍MV的事儿都知道，这下宁昊算是彻底相信裴青的话了。 宁昊目光闪烁，来回踱着步子，过了好一会儿，他停下脚步。 “学长，你要是信得过我，那我愿意试一试。” 说实在的，他心动了。 执导一部一百分钟往上的电影，这种机会可不是常有的。 多少导演系的学生毕业工作数年也只是给人打下手，当总导演？拍烂片都没那个机会。 更何况裴青为了让他的毕设入选优秀作业，不惜延毕，自己出钱攒局，那说明演员演技肯定差不了。 现在他只怕自己的剧本达不到裴青的要求。 见宁昊应下来，裴青咧嘴一笑，“行啊，那我就等你的本子了。” “对了，学长。”宁昊从包里翻出纸笔，“你们毕设的主题是什么？” 我特么哪知道主题是什么，我都不是北电的学生…… 不过一般这种主题都是毕竟抽象化的概念吧？ 裴青琢磨了一会儿有些头疼，怎么感觉跟辩经似的。 说到辩经，他不得不想到了释永信，那才是此中之道的高手。 “和尚。” “和——什么？”宁昊脸上满是匪夷所思，“和尚？” 这么具体的主题吗？ “对，就是和尚。”裴青胡诌道：“是我们老师单独给我出的题目，我那一届就我一个人延毕了。” 说着，他在宁昊肩膀上重重拍了拍，“还有，这个事儿别往外说。” “我要偷偷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懂吧？” 宁昊还在琢磨和尚这个主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敲定好相关事项，随后两人加上联系方式，裴青就先一步告辞了，而宁昊则是皱眉在原地沉思。 和尚……这什么主题啊，也太离谱了。 过了良久，直到宿管以为宁昊没气儿了，拿着棍子过来戳了几下，他这才回过神儿来。 “小伙子？还活着不？” “啊，不好意思，想事情想入迷了。” 宁昊打了个哈哈，吭哧吭哧的扛着行李往楼上走。 走到二楼，他忽然停下脚步，脸色有些怪异。 自己除了知道对方叫裴青，是表演系的，其他的情况一概不知啊。 想了又想，他摇摇头，继续往楼上走。 甭管裴青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只要钱到账，到时候什么都好说。 他是真想正儿八经的执导一部电影。 在北电待了大半天，裴青和张顺发都是满载而归。 尤其是张顺发，手机里的电话都快加爆了。 这些刚步入大学的学生们都比较好忽悠，他挑了几个看着还不错的胡吹海扯一番，又把裴青拉出来亮了亮相，电话号就加了一箩筐。 原本他还打算再去中传中戏附近逛一逛，现在不用了，可以提前收工。 李蕙把两人送出学校时天色已晚，三人从附近找了家火锅店一起吃了顿饭，随后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全部忙完，现在裴青就只等着宁昊把本子搞出来了。 次日晚，裴青和王保强准时坐在沙发上，等着看《少年包青天2》。 第51章：什么衣服都敢穿啊 “噔噔噔~噔噔噔噔~” 贯穿所有国人童年记忆的声音响起，《新闻联播》开始了。 “大家好，我是邢质斌。” “大家好，我是张宏民。” 王保强瞪着眼睛，看着电视里的两个主持人说那些国际大事，只感觉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压根儿听不懂。 更别提他对侦探悬疑类型的电视剧也不大感兴趣。 之所以老早就跟裴青一块儿坐这等着，主要是大哥有吩咐，看完之后得发表观后感。 被动接收了一大通国际新闻，又熬走了几个公益广告，《少年包青天2》正式开始。 第一单元的故事叫英雄本色，讲的是密室杀人。不过开头两集属于铺垫，距离进入正题还要几天。 两集共计八十多分钟，临近十点的时候，裴青把电视音量调低，等着王保强的观后感。 “哥，这就两集，也看不出来啥啊。” “让你说说我的演技，第二集不都是我吗？” 王保强琢磨了好一会儿，憋出来俩字儿，“牛逼！” “你他娘的能不能认真点儿，不能少于八百字。” 这话说的王保强脸直抽抽，他当年上小学写作文都是三百字，哪儿写过八百字？ “呃…你这个宋仁宗步伐很稳，气质也不错……” 最后吭哧老半天，说了一大通无关紧要的废话，也就勉强凑齐了三四百字。 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王保强吁了口气，“算上标点符号应该够八百字了吧。” 裴青勉强点头，“明天继续。” “啊？” 王保强傻眼了。 可纵使心中有千分不情万分不愿，为了以后还能借用裴青的电视看碟片，次日晚，他义无反顾地坐在沙发上准时观看《少年包青天2》。 连着看了一个多礼拜之后，他入迷了。 逻辑缜密，思路清晰，案子里面的各个要素是一环扣一环，佩服的王保强五体投地。 他最喜欢的部分就是案件解密。 “哥，这部剧肯定得爆，你剧本写的真牛逼，太严谨了。” 之前他把片尾的工作人员表特意看了一遍，知道裴青也在其中任职编剧一环。 又懂表演，又懂剧本，以后怕不是要演员导演两开花。 “拉倒吧，我也就是挑点儿毛病，哪儿懂什么写剧本。” 裴青手拿啤酒，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不输给第一部就算成功。” 按照历史经验来讲，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只要拍续集，那口碑和质量大概率会一部比一部低。 不过《教父》系列是个例外，这电影连着拍三部了，口碑和质量一直居高不下。 事实也正如裴青所言，《少年包青天2》的前两个单元过后，批评声就逐渐多了起来。 “第二部哪儿都好，就是这包青天不太行，陆奕的演技比周截差太多了。” “我是来看推理断案的，不是来看这些主演情情爱爱的，我要想看感情戏，去看《还珠格格》不行吗？” “这第二部成独角戏了，怎么全是包拯自己解决问题？那要公孙策和展昭干嘛？” 网络上各种负面评价层出不穷，不过胡明铠倒是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甭管观众怎么挑毛病，只要没人说案情逻辑太烂，不行之类的话，那他就不在乎。 说到底，这是一部侦探推理剧，只要案件侦破剧情没出毛病，其余的都无关紧要。 更别提《少年包青天2》的首周平均收视率高达八点三，比第一部七点八五的收视率要高出零点四五，可以说是非常成功。 当然，随着前两个单元的剧情播完后，收视率也有些许小幅度的下降。 九月五日，随着第四十集大结局的结束，最终《少年包青天2》的平均收视率定格在七点一四，也算是平稳落地了。 听着孙南和那樱合唱的片尾曲《只要有你》，王保强唏嘘不已。 他这半个多月的时间算是彻底入了侦探推理剧的坑，从最开始憋不出观后感，到后来观后感说的滔滔不绝，给裴青都说的不想听了。 “哥，这剧啥时候拍第三部啊？”片尾曲放完，王保强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电视上收回来，“哥，你说第三部你能不能当主演？” “俺感觉你演技比那个陆奕强。” “想什么呢，就算我真出演第三部，那也只能是宋仁宗。第二部的皇帝演第三部的包拯，那不乱套了。” 两人正说着的功夫，屋外忽然传来“咣咣咣”的砸门响，夜深人静的时候声音乍起，惊得树梢上鸟雀纷飞。 裴青脸色不善，顺手拎了条棍子去开门，门一推，外面站着的是张顺发。 他正要蓄力来一记戳棍，张顺发便急不可耐的开口，“青哥，爆了！” “赵薇要完犊子了！” 刚蓄满的力全部散去，裴青放张顺发进屋，“怎么回事？” 回了里屋，张顺发把腋下夹着的笔记本放到桌上打开，随后便是一阵倒吸气儿的声音。 王保强看着电脑上的照片，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这这这，哥，这是小鬼子的旗吧？” 裴青面色严肃，“把吧去了。” 他坐下仔细看了看，这是天涯论坛上的一个帖子，照片下面的介绍说，这是赵微为美国《时装》杂志拍摄的照片。 拍照走秀什么的很常见，可问题是赵微身上裹着一件狗皮膏药旗。 张顺发咋舌道：“我来的时候这帖子还只有四五百浏览量，现在都飙到三千多了，这才几个小时啊。” 他知道裴青在拍《少林足球》的时候和赵微起过冲突，当时他还担心等裴青名气足够大了，会不会被小燕子针对。 现在一看，不用想了，小燕子自己要废了。 裴青没吭声，翻了翻帖子下面的评论区，上百条评论全在抨击赵微。 不过倒也有少数人给她做辩护，说小燕子不知道这衣服的含义，或是被人坑了，肯定是无心之举诸如此类。 裴青对这种话嗤之以鼻，王保强一个小学没毕业的都知道这是狗屁膏药旗，她北电出来的大学生能不懂？ 第52章：探班 次日一早，裴青去了数码城，买了台长城牌的笔记本电脑，花了九千多。 虽说台式的更便宜点儿，但是不能随身携带就有点伤，更别提他还要经常外出接戏，一走就是大几个月。 跟销售简单学了一下使用方法，裴青回家就开始实时吃瓜。 短短一个晚上，帖子已经有了十几万的浏览量，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就连不少线下纸媒也都将此作为本期报刊标题。 然而在这海啸般的骂声浪潮之中，依旧有几个零星水花溅起来为赵微做辩护，说她是被人陷害。 至于陷害她的人是谁，被狗仔爆出来是一位叫邹鳕的服装策划师。 目前此人已经引咎辞职，并在网络上对此公开致歉。 但是没人关注这个，或许说还不够，所有人都在等当事人的回应。 然而一个礼拜过去，赵微没有对此做出，仿佛这事儿没发生过一样，这下子网络上的讨伐声更热烈了。 张顺发看着新闻啧啧两声，“赵微也是人才啊，装都不带装一下的了，这是等着被封杀呢？” 王保强这段时间也是吃瓜吃到饱，他想了想道：“估计是冷处理，打算等热度自己下来。” “她可是犯众怒了，谁能接受？”裴青摇摇头，“更别提她这还不是一般的狗皮膏药旗，这是军旗，性质更严重。” 穿着这玩意儿走秀，不亚于右手抬高至四十五度，然后大喊一声“嘿特勒”。 感慨一番之后，裴青回屋收拾行李，“老张，我要去四川一趟，回头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张顺发一愣，“你去四川干嘛？找高媛媛？” “呦呵，你还知道高媛媛在哪拍戏呢？” “之前她走的时候我正好过来找保强，顺便聊了几句。” 裴青点点头，“那正好，补拍完《风云》我顺便去探个班儿。” 今天上午徐进凉来了电话，说是要回乐山把天下会的剧情再拍一下，因为丢了几个镜头。 裴青一向是钱到位好说话，只不过随着《少年包青天2》播完，他的价格也得再往上涨一涨。 毕竟他演的宋仁宗关注度不低，不少网友都觉得他这少年皇帝比第一部的要强。 这要求合情合理，徐进凉按着收视率和戏份给裴青涨完片酬，次日下午他人就到了乐山的东方佛都。 剧组早已等候多时。 补拍的戏份大多集中在雄霸身上，步惊云的戏份很少，拍了五天不到就再次杀青。 离开剧组时，裴青顺便给高媛媛打了通电话，问了一下她的具体位置。 “媛媛姐，听说你在四川拍戏呢？” “听谁说的？” “张顺发啊，就我那员工。” 高媛媛没好气道：“他说什么你就信？我还说我是美国总统呢你信不信？” “媛媛姐，你这个月是又提前了，还是压根儿没走啊？”裴青有些纳闷儿，“总不能是更年期来了吧？” 怎么一打电话说话就这么冲呢？ 以前在大杂院的时候也不这样儿啊？ “你才更年期呢，在剧组被膈应到了而已。” “怎么着，让人欺负了？一会儿我就去剧组替你报仇。” “呵，我在重庆呢，你来也是明后天的事儿了。” 裴青听的心里骂娘，老张这他娘的什么耳朵，四川跟重庆都分不清。 “行啊，你说地址，最晚明儿我就过去。” 高媛媛翻了个白眼，北平到重庆多远呐，明天就到？ “你明天要是能到，我跟你姓。” “行啊，报地方。” “我剧组就在佛图关公园这边，记得明，天，来。” “等下！” “干嘛？” “剧组名字告诉我啊？” “《开往春天的地铁》。” 说完，裴青手机里就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了。 上火车的时候，裴青顺便。从电脑里搜了一下关于《开往春天的地铁》这部片子。 导演叫张壹白，以前是拍青春恋爱电视剧的，这是他第一部电影处女座。 至于主演，男的叫耿勒，女的叫徐竟蕾。 耿勒裴青没什么印象，可徐竟蕾在北平那可是出了名儿的大飒蜜。 京圈儿那帮人都迷她迷的要死。 就像是京圈的领头人物王硕，之前为了跟徐竟蕾在一起都离婚了。 说到这个，裴青难免不想到张亚冬。 裴青靠着椅背，微微合眼，“《开往春天的地铁》……” “《开往春天的地铁》还剩最后几场，大家加把劲！” 听完导演招呼，高媛媛便拿着剧本去一旁研读。 接下来这几天主要是拍她的戏份，她不想在那两个人面前掉链子。 然而看了没一会儿，一个小助理“哒哒哒”跑了过来，“媛媛姐，有人来找你了。” 高媛媛一愣，“谁啊？” “不知道，他也不说名字，就说是你的老朋友。” 这下她更疑惑了。 我的老朋友？ 自己在重庆拍戏的事儿都没跟人说——不对，我昨天跟裴青说过。 她迅速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半，距离她和裴青打那通电话不到十二个小时。 “我去看看。” 说完，她飞奔出去。 一出片场，隔着老远，她就瞧见了双手插兜的裴青。 “你居然真来了？”高媛媛美眸瞪大，“你不会是到了四川才给我打电话问地方，然后又往重庆跑的吧？” 短短几秒，她就会脑补出一部戏：裴青从张顺发那问来自己的剧组地址，然后跑到四川才打电话，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结果发现张顺发的消息是错的，自己其实在重庆。 如果这话让裴青听见，肯定要竖起大拇指说一声不愧为恋爱脑。 裴青想了想，觉得也差不多，于是笑着点头，“日夜加急啊，就等着过来见你呢。” 高媛媛被说的脸色一红，整个人柔起来，再不复之前电话里的炸毛模样。 然而就在此时，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媛媛，这哪位啊？” 一听这声音，高媛媛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裴青侧头一瞧，挑挑眉，好家伙，这不是张亚冬吗？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给高媛媛打电话，对方一直语气不善的原因了。 第53章：你俩来演对手戏 （上一章bug修复：此时徐竟蕾和王硕还没分手，两人是04年分手的） 黑框眼镜，长发半遮眼睛，这文艺青年的造型太过经典，是以裴青一眼就认了出来。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自己一打电话，高媛媛就一副更年期提前的语气了。 “哟，媛媛，这帅哥儿谁啊？” 略显沙哑且富有磁性的女声从远处响起，和高媛媛留着同款短发的徐竟蕾叼着香烟走了过来。 她看了看眉头紧锁的张亚冬，又看了看高媛媛身边的裴青，随后这眼神儿就暧昧起来。 张亚冬初到剧组时，她就瞧见了高媛媛那一脸嫌弃的表情。 当时她还以为两人以前有矛盾，后来私下和高媛媛打听了一下，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儿。 “怎么着？”她朝裴青点点下巴，“男朋友啊？” “对，我男朋友。” 高媛媛忽然一口应下，挽住裴青的胳膊笑眯眯开口，“想我了，过来探班儿。” 裴青顺水推舟，搂住高媛媛的腰笑着打招呼，“二位好，我是媛媛的男友。” 臂膀里的腰肢僵硬了一下，随后又柔软下来。 徐竟蕾眼中含笑，余光扫着张亚冬，“哈哈，挺好，郎才女貌的，般配。” 悄悄掐了一下腰上那不太老实的手，高媛媛问道：“对了，蕾姐，你这是干嘛去了？” “买包儿烟，顺便溜达溜达，谁成想一回来就看见你们小情侣在这儿你侬我侬了。” 徐竟蕾笑了笑，“你们聊，我先走了。” “咱也走。” 没理会目光炯炯的张亚冬，高媛媛目不斜视，带着她的冒牌男友离开现场。 等到看不见他的身影，高媛媛小手“啪啪”拍掉腰上的大手，佯装凶狠的瞪着裴青，“手！不老实！” “别乱动，说不定还偷摸看着呢。” 裴青把手搭在她肩上，“张亚冬不是歌手吗？怎么还当演员来了？” “那是导演请他给片子做主题曲。”高媛媛双手插兜，郁闷开口，“他说要现场看一看剧组拍摄，好找灵感，这都找了快俩月了。” 如果他单纯是来找灵感还好，就算自己有些膈应，但当看不见就行。 可问题是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时不时就来搭话尬聊，那副“我知道你肯定还喜欢我”的态度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裴青听完，也是一脸的同仇敌忾，“妈的，真当我这个男友不存在啊。” 高媛媛翻了个白眼儿，“你就是个临时工。” “我等转正。” 这话高媛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最终只是轻微哼了一声。 两人在公园里漫步，裴青听着高媛媛吐槽，说些剧组里的隐秘八卦，直到助理招呼她回片场准备拍戏的短信发过来，高媛媛这才打住。 “得了，不说了，我得回去拍戏了。”给助理回了个“OK”，她犹豫着看向裴青。 “你……要回去吗？我接下来会很忙。” 后面这段时间要去地铁站集中拍摄她的戏份，估计是没有什么空闲时间。 “当然，你要是想在重庆玩的话，回头我请两天假，你说去哪就去哪，我陪你。” 裴青为了自己一句话就赶到重庆来，不好好招待一下良心确实过不去。 “那就玩几天吧，反正我也没事儿。”裴青摩挲着下巴，“我对民族路上那罗汉寺还挺感兴趣的。” “行，回头我带你去，我请客！”高媛媛爽朗一笑，随后便告别裴青朝着公园深处的剧组走去。 和裴青把压在心底许久的话说出来，这几个月累积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嗅着公园里的草木清香，她感觉心里舒服了不少。 然而物极必反，就在她心情达到这几个月最舒畅的时候，一道人影的出现，让她的心情开始走下坡路。 “媛媛，这么巧啊。” 无视了张亚冬，高媛媛大步向前，只是对方迅速跟了上来。 “媛媛，你没必要找人来扮你男朋友。” “你想多了，他就是我男朋友。” 张亚冬一脸自信，“不，他不可能。” 高媛媛喜欢那种书卷气比较重，文质彬彬的男人。 而她所说的那个男朋友，浑身上下一股子桀骜凶气，属于是自己再街边上看到要绕着走的那种。 长的再帅也不符合文艺青年这个要求。 高媛媛被他这莫名自信的模样激起来一身鸡皮疙瘩，翻了个白眼，加速向前。 走进片场时，剧组早已架好机子，无关人员全都清到场外。 正在徐竟蕾讲戏的张壹白瞥了一眼高媛媛，“怎么来晚了？” 没等高媛媛开口，张亚冬抢先一步回话，“我和媛媛唠嗑来着，浪费了点时间，不好意思啊张导。” 不管张亚冬人品如何，他在音乐上的才华是实打实的，张壹白请他来也是花了大价钱。 见他替高媛媛说话，便没再多说。 “下次注意啊。” 徐竟蕾朝两人看去，只见高媛媛一脸嫌弃，张亚冬一脸自信，她眼珠一转，随即玩味的勾起唇角。 “不对啊，媛媛，你不是跟你男朋友遛弯儿去了吗？” 她背靠京圈的精神领袖没得怕，就连张壹白也得敬三分，说这话单纯是想看乐子。 “竟蕾，那——” “媛媛，你有男朋友？” 张亚冬话说一半被打断，只见张壹白饶有兴致的盯着高媛媛。 高媛媛被盯的有些头皮发麻，慢吞吞点头，“嗯。” “你男友是做什么的？” “也是演员。” “这么巧？也是圈里的啊，叫什么？” “……裴青。” “裴青？有点儿耳熟啊……” 张壹白思索片刻，最后略显惊讶的张大嘴巴，“是那个《风云》里的步惊云？” 这部剧投资高达两亿，热度不小，即便张壹白是拍青春偶像剧的也有所耳闻。 “是他。” 这下别说是张壹白了，就连徐竟蕾也惊讶起来，“行啊媛媛，眼光不错嘛，以后保不齐要变成大明星啊。” 高媛媛苦笑，话说到这个地步，现在裴青不是她男朋友也得是了。 “媛媛，你男朋友最近有没有时间？”张壹白认真开口，“我想请他出演暗恋你那个角色。” 第54章：你俩住一起 张壹白是拍青春偶像剧的，很看重那种朦胧羞涩的爱恋味道。 这种味道很难演，不如上真情侣。 如果不是王硕年龄太大，再加上这是带自己加入京圈的大佬，他都想过让王硕来和徐竟蕾演对手戏。 看着一脸真挚的张壹白，高媛媛有些懵。 还能这样吗？ 她又侧头看了一眼脸色如同吃了屎的张亚冬，随后立马点头。 “行，那我问问。” 她走到角落里给裴青打了通电话，事情简单一说，不到半个小时，裴青就正大光明的走进了片场。 “张导，我对您是久仰大名啊。” 目光锁定在身形微胖，胡子拉碴的张壹白身上，裴青便哈哈笑着走过去和他握了握手。 “您那部《将爱情进行到底》简直是我人生启蒙啊。” “太客气了。”张壹白呵呵笑着，“我听圈里的朋友说，你能出演步青云靠的是一手空中踢剑？” “欸，那些都是虚名而已，就好像浮云一样。” 看着和导演有说有笑的裴青，高媛媛有些愣神。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裴青这个状态。 张壹白拉着裴青坐下，给他看了看剧本，他要演的角色叫大明，和由高媛媛扮演的聋哑人天爱互有好感。 但是由于天爱是聋哑人，大明的情话没有被天爱听见，两人最终还是没走到一起，在地铁站进行了告别，留下了一个开放式结尾。 他的戏份不算多，拍个三五天也就能结束，是以裴青当即接下这活儿。 张壹白满意点头，“《少林足球》和《少年包青天2》我都是看过的，你演技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个感情戏你能不能拍好。” “那肯定没问题。”裴青乐呵呵的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高媛媛，“我俩真情流露嘛。” “那好，回头你看一下剧本，抽空我们试试戏。” 裴青拿着剧本坐到高媛媛身边，“这回不用走了，估计咱俩要待好长时间了。” 高媛媛撇撇嘴，看着有些不大情愿，实际上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谁跟你待好久，我的戏份还要拍一个多月呢，你顶多拍上一个多礼拜就杀青了。” “那实在不行，咱晚上也多待会儿，把时间都补回来。” “呸，想得美你。” 高媛媛翻了个白眼，起身离去。 这场戏她要出镜。 晚上这段时间，裴清就看着剧本度过，临近解散的时候，他拽着高媛媛在张壹白面前表演了一下含情脉脉，看的高媛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张壹白对此大为满意，这状态，这表情，这情绪，就是他要找的大明啊。 于是当天晚上两人就敲定好合同，裴青正式入组。 “裴青，你的戏份过几天就要开拍，麻烦你这些日子加加紧。” “那肯定，剧组的事儿我一向都放在心上。”裴青拍拍胸脯保证，随后问道：“对了张导，那晚上我住哪？” 张壹白想了想，“那你跟媛媛住一起吧。” 《开往春天的地铁》投资不多，只有300万左右，他把钱都花到了刀刃上，经费有些紧张。 剧组这些人只包了一家小型酒店，所有的房间都住满了。 “行啊。” “不行！” 裴青点点头，旁听的张亚冬则是脸色一黑。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呆一宿，哪怕是假戏也成真的了。 张壹白看着张亚冬有些诧异，人家小情侣儿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还提上意见了？ 不过他倒对张亚冬纠缠高媛媛的往事也有所耳闻，于是扭头看向高媛媛，“媛媛，那你自己决定吧。” 如果没有张亚冬开口，那高研院大概率是要再犹豫一下的。 可他一说话，高媛媛这个劲儿立马涌上来。 “行啊，我和我男朋友住一间房，也没什么问题。” 随后，她挽着裴青的胳膊大步回了酒店。 “有件事先跟你说好。” 高媛媛换好睡衣，拿着枕头把双人床中间隔开，随后一脸郑重的看向裴青，“谁越界谁是狗。” “那巧了，我是属狗的。” “少来这套，你敢过来我就咬你。” 高媛媛翻了个白眼，随后关灯睡觉。 屋内漆黑寂静，只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和高媛媛心脏狂跳的声音。 她确实有一些紧张，毕竟跟男人同床共枕她也是头一回。 而且还是裴青这种有身手还很壮的男人。 他要是半夜突然越界。自己是反抗还是不反抗呢…… 不过反抗好像也反抗不过…… 她这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可扭头一看，发现裴青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居然真睡着了。” “没睡着啊。” “啊！” 裴青冷不丁的开口把高媛媛吓了一跳，夜色中她拽着枕头朝裴青脸上呼去。 “要死啊你，吓死我了！” 轻松抓过打来的枕头，裴青一脸无语，“那不是你问我睡没睡着吗？” “我那是陈述句，不是问句！” “你儿话音太严重，没听出来。” 两人大晚上的又吵吵闹闹一会儿，这下高媛媛是彻底睡不着了。 过了好半晌，她在一片漆黑中开口，“不好意思啊，拉你挡枪还挡出活儿来了。” “没事儿，反正也不是不给钱。” 裴青侧过身子，“咱俩晚上一块睡儿，他今儿晚上得失眠了。” 没说名字，可高媛媛知道他说的是谁。 “哼，他又不瞎，看得出来什么干了什么没干。”高媛媛叹了口气，“到时候还得烦我。” 对张亚冬彻底祛魅之后，她发现这人确实玩的花，可谓是阅女无数。 一听这话，裴青认真起来，戳了戳高媛媛的脸，“那咱们得做戏做全套啊。” 高媛媛二话不说，一口咬在裴青手指上。 “嘶！你真咬啊！” 她咬的紧，拽不出来，那只能往里走。 “唔唔唔！” 好不容易把手抽走，裴青双手一摊，“你先咬我手的。” 嗓子眼儿被戳了个遍，高媛媛大怒，“我还咬你脸呢！” 说罢，直接扑到裴青身上。 “你说现在咱俩谁属狗！” “你！” 后半夜，这激烈的争吵变得春意盎然。 第55章：呵，长大了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高媛媛陪着裴青一起探讨人体工程学，直到凌晨三点来钟才睡。 等次日早上剧组集合的时候，两人都顶着大黑眼圈，却又偏偏精神饱满。 尤其是高媛媛，乍一看好像疲劳过度，细一瞅则是娇艳欲滴。 要是让懂行的人看见，肯定要感慨一句：这得是多猛的园丁才能养出来这么好的花儿。 两人的房间在三层，酒店又没有电梯，是以裴青搂着迈小碎步的高媛媛走楼梯。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裴青叹了口气，“要不我抱你下去吧，一会儿咱俩要迟到了。” 高媛媛瞪了他一眼，“你小点劲儿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谁让我再用点力的。” “我我我那是让你用点力，点，懂吗？”高媛媛闹了个红脸，不再去看裴青，嘴里小声嘟囔着碎碎念。 不过该说不说，昨晚过的确实很充盈。 因为裴青做事不留余地。 就像榫卯结构一样严丝合缝。 两人走到二楼的时候，身后传来“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只见徐竟蕾打着哈欠路过，随后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细细打量了两人一番。 “呵~长大了。” 说完，“哒哒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高媛媛被徐竟蕾那话弄得脸发烧，于是拽了拽裴青的衣角，“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慢慢走就行。” 见她执意如此，裴青于是先走一步去拿两人的早饭。 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张壹白看着姗姗来迟的高媛媛打趣道：“媛媛，今儿怎么又迟到了？” “哦，脚崴了一下。” 闷头吃饭的张亚冬听闻此话眼睛一亮，连忙扭头看过去，“脚怎么崴了，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角落里抽着香烟的徐竟蕾轻笑起来，这是投入的时间成本太高，舍不得放手，都开始自我欺骗了。 男人啊……啧啧啧。 高媛媛一听他说话就想翻白眼，“真要去医院我男朋友带我去。” 说罢，就坐到裴青身边开始吃饭。 张壹白看着张亚冬那患得患失的模样也是不禁笑着摇头。 那句话怎么讲啊？ 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这话真是一点儿没错。 吃完早饭，张壹白擦了擦嘴，“裴青，剧组给你安排出房间来了，你看你是搬过去还是继续跟媛媛一起住？” 这次不等裴青开口，高媛媛就替他回答了。 “还是住一起吧。”她认真开口，“后面要拍我和裴青的对手戏，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是再磨合一下比较好。” 裴青对此也是深表认同，“太久没见面了，有点儿生疏，确实得再磨合磨合。” “那行吧。” 张壹白起身松了松裤腰带，拿起喇叭招呼着众人速战速决。 等这周把佛图关公园的戏份拍完，在重庆的活儿就彻底结束了，接下来剧组要回北平去拍地铁内部的戏份。 重庆没有地铁站。 时间紧任务重，高媛媛之前还说要带裴青在重庆好好玩，她不想食言。 于是每天剧组一解散，她就拉着裴青去各个景点儿闲逛，品尝当地特色小吃。 酸辣粉，毛血旺，江津米花糖，瓷器口麻花…… 当然，大部分都是高媛媛小尝一口，然后塞给裴青。一条街逛完之后，高媛媛还琢磨着晚饭去哪吃呢，裴青早就撑得慌了。 两人这些日子忙着对戏和旅游，天天都是凌晨才回酒店，没时间探讨人体工程学。 是以高媛媛也修养回来，现在的她步履轻盈，走路带风，可见脚已经彻底好了。 这让张亚冬大大松了口气，现在他越发相信高媛媛那天是真的只是崴脚。 要是吃上了，就凭高媛媛这模样身段儿，没道理不天天吃。 想到这儿，他瞬间斗志满满。 自己应该是还有机会。 一周过后，剧组离开重庆，回了北平去拍地铁站内的戏份。 张壹白和地铁公司磨叽了好久，最终对方勉强同意将天安门东站和大望路站借给剧组用。 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一切以地铁正常运行为主，不能打扰乘客，所以张壹白的安排是凌晨两点到五点这个时间段去拍摄。 这时候是人流量最少的时间段，有人来乘地铁问题也不大，塞到镜头充当群演就成。 “后面这段时间要辛苦大家了。咱们要凌晨拍摄，所以大家白天记得补补觉……” 张壹白说完之后，剧组解散。 裴青照旧是和高媛媛住一起，两人回到酒店房间，高媛媛拉上窗帘，戴上眼罩就准备睡觉。 裴青也一同躺下，但他想睡的不是觉。 “……去去去，别乱动，凌晨还要拍戏呢。” “现在刚下午两点，睡八个小时还不够啊。” “不要，折腾完走路都不顺畅，拍戏的时候掉链子丢不丢人。” “嗐，多来几次以后就习惯了。” “呸，谁跟你多来几次，想得美。” “我不是转正了吗？” “实习生罢了。” “那我再实习一下。”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裴青这个实习生狠狠实习了两遍，用实力折服了高媛媛这个嘴硬的老板。 并让她为之前打电话的更年期语气诚恳道歉。 “还横不横了？” “不，不横了不横了。” “以后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 等凌晨一点半的时候，两人跟着大部队出了酒店去地铁站，路上的时候看的张亚东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来。 这怎么又脚崴了？ 然而这还没完，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人体的自适应能力很奇妙，连着脚崴四天之后，脚再也不崴了。 或者是脚已经习惯了被崴。 看着一天比一天娇艳，几乎快要嫩出水来的高媛媛，徐竟蕾都被这频率给惊着了，还真是年轻人火力旺啊。 简直是用不完的体力，哪像他家那个老的，有时候还得自己转人工操作。 要不是裴青已经有主儿，再加上她和高媛媛关系不错，她都想试试了。 与此同时，张亚冬也彻底死心，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离开剧组。 他轻轻的走了，正如他轻轻的来。 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第56章：其实我还有个身份 十二天之后，裴青的戏份彻底结束，只不过高媛媛还要再拍上一个月左右。 于是在临走时，她特别欢送了一下裴青，可谓是夹道欢送，感动的裴青浊泪狂飙。 “你那部《风云》什么时候开播啊？”抹了一把鬓角的汗水，高媛媛撑起胳膊闲聊起来。 “谁知道，估计要年前年后这样了吧。” 之前徐进凉说至少得明年五六月份，不过这是建立在何闰东演步惊云的前提下。 武术方面要在他身上浪费不少时间。 现在步惊云换成了自己，估计能提前不少。 “那也有几个月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拍个电影吧，有个朋友在写剧本呢。” 高媛媛有些惊讶，“特意为你写的？” “算是吧，一个北电的学生，给他投了点儿钱。” “还是个学生？”她忽然升起醋意，“不会是女学生吧？” “纯爷们儿。” 高媛媛撑起身子骑上去，“我还是不放心。” “是不放心还是没过瘾？” “就你废话多！” 又是一次夹道欢送之后，高媛媛便舒服的眯着眼睛睡去。 这几天熬夜拍戏，作息都紊乱了，她确实有些受不住。 抱着高媛媛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擦干身子放回床上，裴青就先一步离开了。 他没回大杂院，而是打车往北电走，路上的时候给宁昊打电话问了下剧本的事儿。 这都快过去俩月了，就算剧本没定下来也该有个草版。 “学长？” “昊子，你那剧本怎么样了？” “写了个草版。” “那出来喝一杯吧，我看一下剧本。” 金主发话了，宁昊也没资格拒绝，于是应下来，“成，我正好刚下课。” “而且，我也有点事想跟学长说说。” 裴青挑挑眉，“好啊。” 面谈地点定在北电对面，蓟门里的串串香一条街，北电的学生经常来这儿打牙祭。 出了教学楼，宁昊出校过街，隔着老远就看见了正在撸串的裴青。 “学长。” “来了。”裴青招呼着，“吃什么自己拿，我请客。” 他抽了张纸擦擦手，“剧本呢？我看看。” 宁昊坐在裴青对面却没动弹，他严肃的看着裴青，“学长，有件事我想先问一下，你真的是北电的学生吗？” “是啊。” “但我打听过了，北电表演系里没有你这号人。”宁昊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这几年也没有延毕的学生。” 裴青叹了口气，“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其实我还有个身份，是清禾传媒的老板。” 宁昊：？ 青禾传媒？ 他只是想知道裴青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怎么还牵扯出个传媒公司？ 整理了一下思路，他皱着眉头问道：“青禾传媒？” “没错，我不仅是老板，也是招牌艺人，你把它看作是我的工作室就行。” 这下宁昊惊了。 能脱离原有公司另起炉灶，那就说明是已经比较有名气的艺人了啊，可裴青他怎么没什么印象？ 看着宁昊迷惑的眼神，裴青解释道：“《少林足球》和《少年包青天2》知道吧？” “卧槽！你是那个鬼影擒拿手和宋仁宗？！” 一瞬间，周围的人都把目光看过来。 裴青皱皱眉，“低调。” 宁昊立马坐好，“好的学长，哦不，裴总。”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查出来裴青的底细了。 他的思路只停留在北电内部，光顾着问老师同学了，谁知道这是个正儿八经的演员！ 咽了口唾沫压压惊，宁昊眼中疑虑不已，“裴总，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就更不理解了，你为什么要给我投资？” “叫我学长就行，裴总多生分呐。” 裴青给他倒了杯汽水，“青禾传媒在招新，我之前看过你拍的MV，觉得还不错，想看看你有没有当导演的潜力。” 还真是因为MV奔着自己来的，宁昊捋了一把头皮，“那你干嘛说你是北电的学生？” “那我说我是传媒公司的老板，来给你投资的，你信吗？” 宁昊苦笑着摇摇头，“这谁敢信呐，跟天上掉馅饼一样。” “没错，就是天上掉馅饼，砸你脑袋上了。”裴青翘起二郎腿，朝宁昊招了招手。 不必多说，宁昊麻溜的把剧本从包里掏出来递给裴青。 知道这投资大概率是真的，宁昊的心落回肚子，他挑挑拣拣拿了些串，冒热气儿的撒尿牛丸在他嘴里做着不规则翻滚运动。 “学长，这剧本虽然还没写完，但我觉得故事没毛病。” 他之前对和尚这个主题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子，然而有天夜里放水忽然开了窍，裤腰带没系紧就匆忙跑去写剧本了。 那真是下笔如有神，文思如尿崩，仿佛他就应该写出来这剧本一样。 裴青没说话，而是认真看着这份名为《香火》的剧本。 虽说他是为了拿奖励，但他也挺好奇这鬼才导演会写出个什么故事。 故事讲的是一个和尚想修缮塌掉的佛像，但是被宗教科和文物科打了圈太极赶走，于是决定化缘筹钱。 筹到一千多，但派出所说他这是非法化缘，没收所得。在派出所逗留的时候，几个乡村版红浪漫出身的小姐愿意掏钱，但他又觉得不妥。 最后他去商店花了十几块钱买了个佛像，说是五台山大师开光，高价卖了出去。 等他昧着良心回到庙中，县里来人说这庙挡住了致富路路基，来年要拆掉。 虽然这个草版不甚完整，但裴青看的津津有味。 这是个有意思的好故事。 “不错，这剧本我很满意。”合上剧本，裴青递还给宁昊，“等你剧本正式完工，我钱立马到账。” 宁昊心中一喜，“好！最晚下个月，我肯定把剧本搞出来！” 和外面这些老板谈话就是舒服，故事够好看就行。要是换做学校里的老师，估计还得问自己什么主题，意义，内涵之类的东西了。 看着嘴角止不住上扬的宁昊，裴青敲了敲桌子。 “昊子，你有没有兴趣来青禾传媒？” 第57章：都是文艺逼 其实裴青早就在筹划着把宁昊签到青禾传媒来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今天宁昊把这层窗户纸捅破，那自己也甭再多想，快刀斩乱麻趁早给他拿下。 别回头忽然拍个片子拿了大奖，再把他签下来可就得大出血了。 面对裴青的邀请，宁昊有些犹豫，“学长，能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吗，我对青禾传媒一点儿不了解啊。” “有什么问题当面儿问我就行。”裴青笑着给他倒了杯酒，“你自己去了解没什么渠道。” 宁昊被说的心里一惊，这青禾传媒难不成还有什么特殊身份？想了解都没渠道？ 思忖片刻，他谨慎开口，“学长，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没什么名气。” “……” 宁昊嘴角抽搐，还他娘的以为你要说个大的，闹了半天拉了坨大的。 斟酌了一下语言，他委婉拒绝，“学长，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纯粹的金钱关系比较好。” 青禾传媒没什么名气，全靠裴青这个老板，自己也犯不着跟一个皮包公司绑定在一起。 虽说他也是大学生，可他有在社会上工作的经验，远没有那些大一新生好糊弄。 “听我把话说完嘛。”裴青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随后把烟递给宁昊。 “烟抽不抽？” 宁昊把手张开就想拒绝，然而目光扫到烟盒上的牌子，眼睛瞬间瞪大。 好家伙！ 硬中！ 这得三四十一包吧？ 硬中这种烟在宁昊眼里着实是可望而不可即，他连价格都没打听过。 原本打算拒绝的手拐了个弯儿，瞬间伸过去拿了根烟。 “咳，那抽一根。” 吃人手短拿人嘴短，叼上香烟，宁昊也不好再果断拒绝，于是洗耳恭听青禾传媒的好处，打算听完了再拒绝。 “学长，你说吧，我听着。； “公司保证不干涉你拍的片子，全部由你自主发挥。” 这话说完，宁昊明显愣了一下，可见的确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裴青慢悠悠抽着烟，等着回复。 这群文艺逼其实很好拿捏，因为他们心里总是有个挥之不去的文青梦。 他以前干群演的时候，遇到过中戏的学生过来招人拍毕设，他因为形象好所以出演了个男二号。 那会儿在剧组听那大学生导演讲戏，结果他扯了一堆先锋派，新浪潮主义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裴青说的那叫一个云里雾里。 而且拍到一半的时候，导演还跟摄影师打了一架。 因为摄影师想用王嘉卫的“慢门偷格加印”手法，可导演要效仿张亿谋，最后这件事以导演愤怒开除摄影师告一段落。 打那以后裴青就明白了，这帮科班出身的导演全是文艺逼。属于是没被资方拷打过。 今天在宁昊身上一试，果不其然。一句不加干涉，让你自主发挥就给他打动了。 一根烟抽完，见宁昊还在考虑，裴青敲敲桌子，“条件不满意吗？？” “啊，没，挺好的。”宁昊如梦初醒般摇摇头，“那具体的呢？” 他努力回忆着之前拍MV时的道听途说，“额……分成啊，几年到期啊什么的。” 见他有了加入青禾传媒的心思，裴青二话不说，直接拨通了张顺发的电话。 生意上的事儿他也不懂，不如让专业人士来说。 “呼…呼……青哥，什么事儿啊？” “老张，我看上个导演——你他娘的干嘛呢？” “啊？啊……我跑步呢。” 裴青扯扯嘴角，这动静要是跑步，那自己就是天天和媛媛姐做俯卧撑了。 他懒得管张顺发在谁身上跑，“我认识个导演，挺有才华的，你跟他聊聊。” 不必多说，张顺发秒懂裴青的意思，“签到公司来？” “对。” “大概是什么咖位？” “一个很有才华的大学生。”裴青着重在很有才华这个四个字上咬了咬。 知道了对方的大概信息，张顺发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吧青哥，大学生还不好说，谈不下来我脑袋给你当球踢。” 见他下了军令状，裴青也不再多讲，把电话递给宁昊。 接下来两人是怎么谈的裴青就不得而知了，他去找地方放了个水。 等回来的时候，宁昊已经是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把手机递还给裴青。 “怎么？和老张谈完了？” “对，我觉得青禾传媒挺好的。”宁昊有些感慨，“张总是个厚道人啊。” 裴青放下心来，能说出老张是厚道人这种话，可见自己亏不了。 “得，那就这样，合同的事儿回头你去找老张聊，我先走了。” “好嘞学长。” 告别宁昊之后，裴青这才转身回了大杂院。 王保强今天没出去接戏，而是在家里看他那本《演员是怎么炼成的》。 “耶？哥，你回来啦。” “嗯。” 他放下书，“哥，你晚上还吃饭不，我去热热菜。” “甭了，刚跟一导演吃完。” 王保强眼中流露出羡慕又掺杂着失落的神色，“哥，你又要拍电影去了啊。” 人家这大戏是一部接一部，自己这群演一部接一部。 再这样下去，自己连当头号马仔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这患得患失的心思全写在脸上，裴青很难看不出来。 抿了口茶水，裴青开口道：“我要拍这电影是个小制作，不过是我个人投资，你要有兴趣，我可以帮你问问，能不能从里面给你安排个角——” “有兴趣！” 不等裴青把话说完，王保强飞速打断。 “哥，你放心，俺肯定不给你掉链子！” 加入青禾传媒后，张顺发偶尔也能帮他找点儿龙套角色。 别看就几句台词，但大部分都能一条过。就连张顺发都说他的演技比一些配角强，只是可惜在他这张脸上。 “成，等那导演把剧本写好了，我替你问问。” “嗯！” “……哥，谢谢你啊。” 裴青淡淡开口，“当大哥的应该做的。” 一句话，说的王保强鼻头一酸。 他大哥还是他大哥，一点儿没变。 自己这个马仔也不能变啊。 第58章：山西（在结尾和大家说点重要事） 解开了裴青身份之谜这个心结，确定了投资不会跑路，宁昊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谓是紧抓快赶，翘课写剧本。 《香火》他是越写越有感觉，自打深夜放水一朝顿悟之后，脑子里的灵光就压不住，跟窜了似的井喷式爆发。 最终在二十一号的时候，他把成品递交给裴青，比预期提前了半个多月。 裴青看过剧本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两人便开始商讨拍摄地点以及成本。 拍摄地宁昊打算放在他老家山西，回头找个村子。 一来是他对山西比较熟，二来是有个山西老乡愿意给他提供点帮助。 这老乡也是导演，叫贾樟科。 之前靠《小武》这部拿了柏林国际电影节亚洲电影促进联盟奖的片子打响知名度。 去年的时候又靠《站台》拿了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亚洲电影促进联盟奖。 一时间风光无限。 裴青有些诧异，“这地下导演也算是个大名人了吧，你怎么跟他牵上线儿的？” 宁昊咧嘴一笑，“那是我师兄！” 贾樟科也是北电毕业的。 好嘛，难怪当初李蕙劝他也去北电上个学，这关系还真是一层套一层。 裴青对于把拍摄地定在山西没什么意见，他还从没去过山西，全当旅游了。 接下来两人商讨成本，宁昊精打细算之后，报出的价格是四万五。 “学长，这个价格已经压的很低了，再往下压那就要影响质量了。” 剧组人员他都是找的中专同学，人家看在老同学的份儿上给了个友情价，设备器材他借的学校的，也是掏了个校园内部价。 要不然这成本还得再往上翻一番儿。 宁昊絮絮叨叨说着，裴青打断道：“你这个成本里面，算着我的片酬吗？” “算着呢。” “去了！” 裴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钱都是我自己掏，左手倒右手的事儿还算它干嘛。” “咳，我的问题。” “所以我的片酬多少？” “五千。” “这么低？” “学长，咱这是小投资，肯定要便宜些。” 裴青扯扯嘴，这他娘的哪儿是便宜些，以他现在的名气，五千块钱买断属于白嫖自己。 “那就按照四万来算吧。” 裴青说着，把王保强的简历推了过去，“这是我一个小兄弟，你看看他在片子里有没有合适的角色。” 不等宁昊开口，他补充道：“当然了，咱们有言在先，我肯定不干涉你的创作。” “你要觉得他不合适直接说。” 宁昊翻开王保强的简历，看了一眼照片之后，嘴角一阵抽搐。 这形象演什么片子好像都不太合适。 不过又琢磨了片刻，宁昊还是点点头，“那就带上他吧，有个角色确实可以让他试试。” “得，那就这么定了。” 敲定好最后一块拼图，两人便各自回家开始进行出发前的最后筹备。 宁昊叫上他那帮老同学，裴青则是拽上兴高采烈的王保强，二十五号下午，几人一同登机飞往山西太原。 “呕！” “哥，俺有点晕机……能把窗户打开会儿不？” “没事儿，第一次都这样。”过来人裴青安慰道。 下机之后，宁昊给贾樟科拨了通电话，报过地址，众人便从太原一家饭店见面。 “贾哥！” “宁昊来啦。” 两人颇为热情的聊了几句，随后贾樟科便朝着裴青伸手过来。 “这位就是裴总吧，大名鼎鼎啊。” “贾导，您太客气了，我也就是有点儿小名气。” “等《风云》上映就不是了。” 贾樟科早在宁昊那儿得知裴青是投资人，对他颇为热情。 这年头愿意给他们地下导演投资的人不多，说不定以后自己再拍电影还要再找裴青呢。 众人闲谈几句，随后一同去了饭店包间。 酒过三巡之后，宁昊问起具体的拍摄地来。 “贾哥，咱拍摄的具体地方，您是觉得在哪儿比较好？” 他们之前只是决定在山西拍，但具体到哪个地方还没有说好。 毕竟当时大伙都在北平，也没办法去山西实地考察，于是宁昊便拜托在山西的贾樟科帮忙寻找一下。 “呵呵，找个村子的事儿，不麻烦，我都已经商量好了。” 剔了剔牙，贾樟柯乐呵呵的说道：“去榆次的大峪口村吧，那地方不错。” 《香火》这剧本的故事发生在农村，而且最好还有个破败的寺庙。 毕竟剧组投资也就四五万，要是换地方来回跑，资金恐怕吃不消，最好是能在一个地方全部拍完。 他闲暇时踩了不少的点儿，最终找到大峪口村，在村子里拍摄的事也已经和村委会那边谈妥当。 人家是大力欢迎。 态度要比他之前预选的几个村子好不少，拍摄阻力应该不大。 听着贾樟科分析一通，宁昊点头，“那行，回头咱去这村子看看。” 吃完饭已经天色见黑，于是众人从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下，次日一早，便打车往榆次走去。 路上的时候众人闲聊，说着《香火》这片子能不能拿个大奖。 这把宁昊说的连连摆手，“拉倒吧，还拿奖呢，能拿个优秀作业我就知足了。” 裴青一愣，“优秀作业？” “咳，学校的期末作业是拍个不低于十分钟的剧情片，我就打算拿《香火》用了。” “妈的，你小子真够鸡贼的啊。” “这才哪到哪。”贾樟科打趣道：“我认识个导演系的学生，他一份剧本用了两个学期。” “三分钟MV，五分钟纪录片，十分钟剧情片，都是一份剧本框架。” “那才是真鸡贼。” 说罢，车子里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车子朝着榆次驶去，一路上欢声笑语，谁也没有想到，今天将成为他们最难忘的一天。 ———————— 说下粤语这个问题。 我觉得写这种偏现实类型的小说代入感很重要，所以写港圈才用了粤语。 所以麻烦别给我扣什么“只要粤语读者”这类的帽子哈。 但是写粤语，有读者说看不懂，所以我前面的粤语部分已经删改了好几版。 现在就保留了冇这种比较代表性的词。 但是改完了又有读者说我粤语写的不标准，四不像。 我后面肯定还会写到港圈，那粤语部分大家希望怎么写？ 直接用大白话代替，还是保留一点粤语特色，还是就用粤语？ 第59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太原到榆次的路程不算远，二三十公里的距离，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地方。 不过大伙出发比较晚，等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来钟。 下车之后，入目便是一片黄土坡子，风一吹，尘沙扑面而来。 “学长，走吧，咱该进村儿了。”送走出租车司机，扛着器材的宁昊招呼起来。 “走。” 一行人进了大峪口村，周遭的村民都是一副惊奇目光。对于他们而言，外来人进村大概是很少见到。 众人跟着贾樟科去了村尾，他早已在此租下一间闲置的院子用做住所。 放下行李设备，宁昊招呼道：“贾哥，麻烦你带我去那座破庙瞅瞅。” “成。” “学长。”他又扭头看向裴青，“这村里应该有理发店，你记得理发。” “也不用非得光头，囚头，毛寸那个程度就行。” 裴青对于发型看的很开，毕竟他底子摆在这儿，就是真剃个光头也撑的起来 “行，一会儿我去——” “轰！” 话没说完，一道震爆声忽然冲击过来，惊的王保强手中剧本都掉在地上。 他匆忙捡起剧本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啥情况？大白天放炮仗？” “谁家炮仗这么大动静，迫击炮啊？”裴青皱着眉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这是在炸煤？” 贾樟科这个老山西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对，放炮炸煤呢，这大峪口村附近有矿，而且规模还不小。” 提到山西，那就必然少不了煤矿和煤老板。 煤矿这玩意儿，现在全国都在用，挖出来就是钱，而且价格还不低。 要是有未开采的煤矿被发掘，那些煤老板一窝蜂的就涌上来。 当然了，他们手底下没点儿刀口舔血的人也没那个胆子发这笔大财。 矿洞里面有的可不只是矿，一不小心塌个方，埋几个人也是常有的事儿。 保不齐有地头蛇啊…… 裴青思忖片刻，看着一行十六号人叮嘱道：“别和当地村民闹矛盾，掏点钱能解决就别多磨叽。” 说完，他又看向队伍里面容较好的女化妆师和制片主任，“女同志也都小心着点儿。” 王保强眨眨眼，“哥，你这说的也太严重了吧，俺们十几个大老爷们儿，怕啥啊。” “你猜矿上有多少老爷们儿？”裴青没好气的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凡事多小心着点儿，错不了。” 尽管其余人的想法也都和王保强差不多，但介于裴青投资人的身份，他们还是异口同声的答应下来。 接下来大伙儿兵分三路，宁昊和贾樟科去勘景，裴青去理发，王宝强等人则是留在院里原地休整。 出了院子，裴青左右撒嘛一眼，瞧见个四十余岁的中年汉子，便上前递了根烟。 “大哥，咱这村有没有理发店？” “有啊，顺着前面这条路直走，第三个路口往东拐，就在便利店旁边。”这中年汉子接过烟扫了一眼，“硬中？牌子货啊。” “呵呵，应酬烟，我自己都是抽几块钱一包的黄果树。” “额带呢去吧，正好额也要去趟便利店。” 裴青也乐的路上有人做伴儿，顺便打听一下这个大峪口村，于是两人结伴而行。 这个老哥叫胡纹海，九三年那会儿是村支书，承包了三年村办的大峪口煤矿。只不过九八年公开招标的时候，承包权被别的村民抢走了。 胡纹海显然对抢了他承包权的胡根声意见很大，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 不过裴青对他们之间的私事不了解，也不感兴趣，只是“嗯嗯”迎合着旁听。 “到了，那个就是理发店。” 顺着胡纹海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家便利店旁竖着个“大峪口理发店”的牌子。 裴青拱拱手，“谢了。” 说完便大步向前。 “裴老弟！” 裴青回过头，“怎么了老哥？” “呢是来拍电影的？” “对啊。” 胡纹海咧嘴笑起来，“恐怕呢这电影不好拍啊。” 说罢，便不再理会裴青，去便利店拿了两瓶茅台，随后边喝边走。 这哑谜打的裴青眉头紧皱，什么叫电影不太好拍？ 他想再去细问的时候，胡纹海已经走远。 “帅哥，理发啊？” 思忖着进了理发店，老板娘看见裴青眼睛一亮，热情招呼起来。 “理个毛寸吧。” “好嘞。” 带着裴青洗了把头，给他裹上理发围布，嗡嗡震动的推子开始在头皮上游走。 老板娘很善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裴青聊着，得知他是来拍电影的，就一个劲儿的往上凑，询问能不能也出演个角色。 这话裴青可不好说，他一把摁住老板娘那不太老实的手，“姐姐，我就是个演员，回头我把我们导演联系方式给你。” “那行！到时候额去跟导演聊。”老板娘喜滋滋的应着，随后问道：“帅哥，呢认识胡纹海？” “路上遇见的，这老哥怎么了？” 老板娘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聊，只是轻蔑的摇摇头，“就是个怂货。” 理完发，裴青被老板娘拽住，拿着手机询问导演的联系方式。 裴青见推脱不开，便把宁昊的联系方式推过去，随后加快脚步回了院子。 他总觉得今天遇上这点事儿有些怪。 给他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回院之后等了几个小时，勘完景的宁昊和贾樟科也赶了回来，不过两人手里还拎着熟食白酒，以及一些小菜。 “来来来，我跟贾导买了点熟食，晚上咱们聚一顿，就当是开机宴了。” 大伙忙活了大半天，早就饿的肚皮咕咕叫，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拼桌子，放酒菜。 六点来钟，入座之后，宁昊率先举杯，“感谢大家信任我，给我做导演的机会，我敬大家一杯。” “宁导太客气了。” “老宁，都是老同学还客套啥。” “就是！” 众人七嘴八舌地碰了一杯，随后宁昊把目光看向投资人，“学长，你也说两句？” 见大家把目光都放过来，裴青沉吟片刻。 “我建议换个村子拍。” 第60章：震惊全国的案件 这话一出，在场的十几号人全傻眼了，尤其是宁昊。 他们这勘景工作都干完了，怎么忽然就要换地方了？ “学长，你是遇上事儿了？” “对。” 裴青斟酌着把他刚刚理发遇到的事儿叙述了一遍，着重描述了一下胡纹海说电影不好拍时的眼神。 他在北平混了那些年，三教九流的人见过不少，可像胡纹海那种眼神儿真心少见。 看似平淡如海，可总觉得这海底下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如果硬要他形容，那裴青脑子里就一句话：咬人的狗不叫。 等裴青把话絮叨完，宁昊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闹了半天就是遇上个怪人。 “学长，我觉得你就是想太多了，哪个村子没几个胡言乱语的人。” “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 “守村人。”王保强补充道。 “对，说不定就是个守村人。这种人一般都疯疯癫癫的，说是替村子挡灾导致的。” 裴青脸色一黑，“能承包村煤矿的人，你跟我说是疯子？” 摄影师冷不丁开口，“说不定就是承包权没续上才疯的呢？” 这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起来，都是在说裴青有点过于敏感。 实际上下午刚到的时候，裴青那话就让他们感觉挺不可理喻的。 又是让他们别和村民闹矛盾，又是让女同志小心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来了什么黑社会窝点儿。 裴青被劝的有些麻，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压着生辰纲的青面兽杨志。 直到贾樟科也劝起来，她勉强点点头，“那行吧，目前就还是暂定在大峪口村。” “学长，你就放心吧，就算出事也跟咱没关系。”宁昊给裴青满上，“他们干他们的，咱们拍咱们的，谁也不招惹谁。” 裴青捏了捏眉心，他希望自己真的只是有点儿过于敏感。 菜不算多，可酒有的是。饭局后半晌，这闲聊也聊成了正经工作。 宁昊拿着分镜头脚本同剧组人员讲拍摄计划，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个没完，正儿八经吃饭的只有裴青和王保强这两个演员。 毕竟他俩只需要表演，剩下的交给宁昊去考虑就行。 “老林，灯光方面你多上点儿心，挡光——” “砰！” 话没说完，一道清脆响亮的声响打断宁昊。 脸色酡红的王保强愣了一下，随后醉眼迷离的笑起来，“这大晚上的还放炮炸煤啊？” “砰！” “砰！” “砰！” 听着这一声声短促的巨响，裴青脸色瞬间阴沉起来，拎着王保强就往角落里踹。 “炸他妈的煤！这他妈是枪声！” 话如同雷击一般劈在众人身上，院子里瞬间慌乱起来。 四张桌子拼起来的大饭桌被推搡翻，碟碗筷散落一地，一群人抱头鼠窜。 “都卧倒！躲好！” 裴青面色铁青，真他妈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抄起一只酒瓶猫着腰冲到院门口，迅速将大门锁好，侧身贴在石砖墙后。 院子里一时没了声音，只有外面的枪响逐渐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彻底消失，警车尖锐刺耳的嗡鸣声响起，院子里终于有了呼吸声。 十点来钟的时候，警察敲响了院门，听到“我是警察”四个字，躲在各个角落里的众人终于彻底松懈下来。 尤其是宁昊和贾樟科，两人躲在柴草垛里，冷汗浸透了后背都不知道。 打开院门，警察简单问了一下裴青等人的来历，叮嘱他们这几天别走，回头要做笔录。 就在警察转身要走时，裴青匆忙开口，“警官，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为首的老警察脸上还带着些惊骇，“一个叫胡纹海的杀了十四号人。” 裴青暗骂晦气，妈的，自己这青面兽还真遇到卖枣汉子了。 警察没再多说，大步离开。他们把胡纹海抓了个正着，没工夫和这群拍电影的闲聊。 站在小道上，看着光影中人头攒动的大峪口村，裴青深吸一口气。除了灰尘入鼻，似乎还夹杂着一股硫磺火药的味道。 “呢这个电影怕是不好拍啊。” 不知怎么，裴青忽然想到胡纹海这句话。 “学长，对不住啊，我该听你的。” 再次锁上院门，宁昊心有余悸的过来道歉。 贾樟科也紧跟其后，脸上惊魂未定。 其余人更是如此。 现在他们不觉得裴青是敏感肌了，他们觉得裴总是真他妈有先见之明。 裴青摆摆手，“我是街头上混久了，对亡命徒确实比较敏感。” 说心里话，他有猜到大峪口村会出事儿，可真没想到是他妈这么大的事儿。 十四条人命，这足以轰动全国了。 裴青叹了口气，“大家都散了，睡觉去吧。” 众人连连点头，十四条人命说的他们腿发软，现在确实得赶紧回被窝平复一下心情。 裴青和王保强住在左偏房，躺下之后，王保强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动静烦的裴青朝他扔了包烟，“睡不着就缓缓去，多动症啊你。” “哥，我，我总感觉有点儿瘆得慌。” “那就抽根烟。” 裴青能猜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随即劝了一句。 “穷则独善其身。” 次日清早，大批的媒体记者都围在村外，无数警车拦成一堵墙。 村子更是热闹的不行，哭丧的，叫好到，说晦气的比比皆是。 有人骂胡纹海是个杀人魔，有人说他是锄奸惩恶，总之是众说纷云。 裴青盯住一帮老头老太太，上前打听了一下，把这事情的因果弄清楚了。 胡纹海的煤矿承包权被抢他就一直纳闷儿，胡根声出的价完全赚不到钱啊。 直到乌金镇供销公司的经理找到他，胡纹海这才明白，胡根声一开始就没打算走正道。 他三年少报五万吨产量，偷漏税数百万，少交管理费二十五万。 可胡纹海举报后，无果。 而且后来他又因浇地一事和高氏兄弟产生口角，对方一铁锹砸在脑袋上，让他认定是有人幕后指使要他命。 直到今年一月份，胡纹海搞到村煤矿九二到九三年的工资表，得出村官贪污五百万的结论。 他带着一百二十一人的签名开始了长达八个月的举报，依旧无果。 再往后，就是今晚发生的事儿了。 老太太说的唾沫横飞，宁昊和贾樟科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上来。 把这故事听完，贾樟科唏嘘不已，摇头叹息。 “天注定啊。” 第61章：你不干导演可惜了 这十四条人命的是非对错众说纷纭，不过胡纹海这个当事人倒是显得很坦荡。 面对警察的审问，他直言按照自己的计划应该还要杀四十来号人，只是时间不够用了。 而且对于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也就没什么可讲的了。 胡纹海摆明了没打算活着。 裴青等人做完笔录，便立马收拾设备准备撤退。 哪怕不提村外那群围得水泄不通的记者，这大峪口村一夜十四条命，他们拍夜戏也怕闹鬼。 他们忌讳，村子更忌讳，有不少村民都在合计是请和尚好还是请道士好。 离开大峪口村，车队撤离榆次，朝着怀仁县走。 那里有贾樟科之前勘景看上的第二处地点，西安堡村。 这回前去的路上再没了欢声笑语，车子里一直沉默着。 车上这四个人一言不发，给司机整的有点儿紧张，一个劲儿从后视镜里看。 听说昨晚这大峪口村死了十几口子人，今儿他这车队就正好拉上十几号，别他娘的是鬼搭车啊。 不过这大白天的应该也不至于吧…… “我觉得这事儿可以拍个片子。” 后座上的贾樟科忽然开口，吓得司机一个激灵，手一抖，险些没个车子开苞米地里去。 “卧槽！师傅，你悠着点儿！” 宁昊被吓了一大跳，那司机连连道歉。 裴青默默握住车顶扶手，“贾导打算拍长片还是拍短片？” 贾樟科犹豫片刻，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案子比较合适。” “裴总，回头我要是真写出剧本来了，还望麻烦你帮忙参谋参谋，毕竟只有你跟他见过面。” “成，那我等你本子。” 榆次到怀仁就有些远了，五百多公里的距离开了七八个小时，等他们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七点钟。 这次宁昊吸取了教训，先派了两个人去村子里打听了一下。 西安堡村只是个乡下辖村，没有什么煤矿，只有一处西安堡堡址。 确定这地方安全无误，一行人这才搬着设备进村。 随后宁昊又用了三天的时间勘景，找演员，最终把拍摄地定在了这里。 “小刚，眼镜给我拿一把。” “学长，你试试这顶帽子……” 在宁昊的一阵折腾之下，裴青换上了一身破旧的军大衣，戴上黑框眼镜和狗皮帽子。 壮硕的身形裹在军大衣里，眼中的锋芒用镜片挡住，看着裴青这猥琐怯懦的造型，宁昊满意的松了口气，终于把他身上那股桀骜凶气给遮住了。 “学长，这造型可以。” 裴青照着镜子认真观察了一下，随后摇摇头，“差点儿意思，太干净了。” 电影要的是真实感，更别说是这种带有批判讽刺性质的现实题材电影。 如果上的全是俊男美女，服化道干净的一尘不染，那就成青春偶像剧了。 他招来化妆师，在自己裸露的部位上拍了些深色粉底。等到肤色有半个包青天深，他又把帽子歪了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明明只是一些很微小的改动，但塑造出的真实感要比之前强上不少，宁昊竖起大拇指来，“学长，要我说你真该来北电进修一下。” 这话说的贾樟科有些懵，“等会儿，裴总不是北电的学生？那你干嘛叫他学长？” 宁昊和裴青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 “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打上光，举好录音杆，接下来就是第一场戏，和尚去宗教科要钱修缮佛像。 “3，2，1，action！” 【奖励发放精通集审美感】 随着宁昊话音落下，无数知识和灵感瞬间涌入裴青大脑。他恍惚了一会儿，这才向前走去。 “对K！要不要？” “王科长？” “老王，有人来了。” 王科长不耐烦的放下手中纸牌，扭头看向和尚，“啥事啊？” “王科长，我那寺庙的佛像塌了……” 这是一个长镜头，后面大部分都是王科长的台词，最终他一阵推辞之后，连称科里没钱，把和尚劝到了文物科。 不过紧接着，一个教堂的工作人员抱着箱苹果过来，却得到了王科长的笑脸相迎。 “咔！” 这一条结束，宁昊起身竖起大拇指，“过了。“ 这么草率？ 裴青略显惊讶，走到镜头前把刚刚拍的那条看了一遍，随后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要说他和王科长的台词演技，那确实没有问题，可就是这镜头画面看的他着实是有些难受。 毫无镜头美感啊。 “昊子，你不要在门外拍。”裴青的手指在显示器上敲了敲，“右边这条大门框太丑了，在屋里拍用三分式构图，把王科长放在三分线的交叉点上……” 这番话说完，别说是宁昊了，就连裴青也有些惊讶自己能说出这些专业名词来。 大概是【精通级审美感】发挥的作用吧。 他扭头看向贾樟科，“贾导觉得怎么样？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贾樟科看向裴青的目光有些稀奇，他拿着机子在王科长面前调了调机位，随后便点点头，“这样拍确实更有镜头感。” “那就按学长说的来吧。” 宁昊咂咂嘴，图片摄影他刚学了一学期，还处于入门阶段，没成想裴青这个演员都比他懂得多。 拍完了宗教课的戏份，中国人便去另一间屋子拍文物科。 文物科的科长依旧是以没钱的理由把和尚打发走，要他去投奔自己的师弟。 这个师弟的演员没再找外人，用的是王保强。 本来他就是和尚，现在又干了演员，属于是双重专业对口。 结束屋内的戏份前往寺庙时，裴青手里还拿着分镜头脚本，对后面要拍的戏提建议。 宁昊听的很认真，因为裴青不是瞎提，他这话是真有东西，而且给他的感觉要比北电一些老师还强。 “修摩托车这段可以用对角线勾图，但是你得俯拍……” 听着裴青一针见血的建议，走在一旁的贾樟科忍不住感慨起来。 “裴总，你不干导演可惜了，当演员真是暴殄天物啊。” 第62章：你吻技有人教过啊 他们这些拍文艺片的最看重剧情设置和镜头塑造。 一个保障深度，一个保障审美。 宁昊现在唯一的缺点就是在审美感上，可裴青又恰好弥补了他缺失的这一部分。 如果是宁昊做导演，裴青做摄影师，那他们两个未尝不能成为王嘉卫和鲍德西。 然而裴青听了这话，笑着摇摇头，“算了吧，我还是更喜欢当演员。” 他只是在宁昊已有的分镜头剧本上进行修改和调整，让他自己来写的话还是有些困难。 见他是一门心思扑在演员事业上，贾樟科耸耸肩，不再多说。 到了寺庙，宁昊架起机子，开始拍和尚找师弟借钱的戏份。 师弟现在在一座大庙里单干，尽管他已经新换了一辆摩托车，可面对和尚的求助依旧声称没钱，还劝他来自己的庙里，到时候给他股份分红。 这个剧情灵感来源于他和裴青的一次闲聊，裴青说了他去嵩山少林寺的经历。 在寺庙里拍了一天半，众人前往下一个地点和尚和三个小姐。 说实话，这穷乡僻壤的，演员不好找，更别提还是演小姐。 好不容易忽悠来几个姑娘，一听说是要演鸡，那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最终迫于无奈，宁昊开车去城里花大钱钱找了三个真鸡。 大冷天的穿着齐*小短裙，看的剧组一群老爷们直咽口水。 当然，裴青不在这个行列内，自打拍完《开往春天的地铁》之后，他眼光高的很。 “你还和尚，我看你就是个骗子，先进去呆着吧。” 警察还在调查和尚的身份，于是把和尚扔在了小黑屋，里面蹲着的三个小姐瞧见他，立马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欸，你是和尚？” “……嗯。” “你咋进来的？” “佛像……塌了，我化缘还差三千，被抓了。” 几个小姐笑起来，“你这一家一户收几块的，啥时候能筹够啊。” “就是，咱要是傍个大款，万八千的给。” 这时小黑屋的电视上播放起黄赌毒的危害，小姐们纷纷捂住耳朵，沉默不语。 和尚起身把电视关掉，三个小姐又聊起来，他们想给和尚捐钱洗刷罪孽。 “姐，要不咱们把修缮佛像这个事给办了吧？” “咱们仨？” “还有前面夜巴黎的也算着，一人百来块就够了。” 三个小姐商定好把目光望向和尚“师傅，我们要是把这钱出了，是不是还有功德碑啊？” 和尚把头侧到一边“不，不合适。” 岁数小一些的小姐笑着开口，“有啥不合适的，我们乐意帮你嘛。” “……真不合适。” 岁数偏大一些的听懂了和尚的意思，她拽了拽小姐妹，“别说了，就你那俩钱，哪够修佛像的。” “咱们凑凑就够了嘛。” “你咋就不明白。” 这下岁数小些的小姐听懂了，不是什么钱都能用来修佛像的。 她不再言语，缩在墙角里，害怕玷污了眼前的圣僧。 这场戏拍完之后，三个小姐都有些沉默，看得出来这场戏对她们确实有些冲击。 宁昊看的于心不忍，于是又在原定片酬的基础上多加了几百，当然，这钱是他自掏腰包。 正要把钱递过去，裴青一把拦住，“干嘛呢？” “我——” “你这会儿多掏钱才是让她们更难堪。” 宁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听从裴青的话，把钱收了回去，只给了之前说好的片酬。 《香火》这片子较长，有一百二十分钟，不过拍摄周期倒是很短。 满打满算下来，也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左右。 十二月七号，拍完和尚同公路局的对话，最终片子的结尾定格在和尚看着寺庙墙上那大大的拆字。 “我宣布，《香火》正式杀青啦！” “芜湖！杀青！” “恭喜杀青！” 按照二十四节气表来算，今天是大雪，白茫茫的天空上也是鹅毛飘零。 此时的街道上早已没了什么行人，除了他们这群拍电影的。 一行人一步深一步浅的踩着脚印挤进一家饭馆聚餐，捋了一把头上的雪，裴青问道： “昊子，你这部片子剪完了打算往哪儿投？” 四万多成本的片子上院线肯定是甭想，那只能拿去投奖。 “香江国际电影节可以试一下，投亚洲数码。”贾樟科对此颇有经验，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还有国外的也别放过，他们就好这口儿……” 包间里的暖气化掉了众人骨子里的寒，随着两瓶烫过的老酒上桌，话匣子彻底打开。 杀青宴结束，众人便各自分道扬镳。 宁昊要回趟老家，他那些老同学也各寻出路，最后一齐登机回北平的只剩下裴青和王保强。 这回王保强也有了经验，直到从北平机场下机，一点事儿没有。 回了大杂院，裴青就去隔壁找高媛媛了，结果人不在。 一打电话才知道，她拍完《开往春天的地铁》回来没瞧见裴青，在家呆了一段时间又出去接戏了。 等杀青少说还要半个多月。 裴青有些蛋疼，自己火急火燎赶回来，人还跑了。 好不容易等到十二月下旬，就在高媛媛要回来的前夕，徐进凉打来电话，招呼他去开记者发布会。 《风云》要开播了。 提前到了一月初。 这下他也没辙了，跟王保强打了个招呼，收拾好行李就和剧组全国跑去了。 等他跑完一圈儿回来，正好赶上《风云》开播。 “保强，晚上不回来了啊。” 王保强看着往外走的裴青有些纳闷儿，“哥，今晚《风云》开播啊，你不看？” “看啊。” 说着，他一跃而起，翻墙去了隔壁。 王保强：…… 自己也是嘴欠，非问这一句干嘛！ “剑随风起一路爬峰到无情~” “再一寸刺进一颗心~” “剑随云涌越混沌越见梦冷清~” “原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外边天寒地冻，屋里的两人缩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看《风云》片头曲。 “去！看电视，手别乱动。” 高媛媛目不转睛，在毯子里掐了裴青一把。 前两集步惊云的戏份不多，是以高媛媛看的也不太认真。 不认真的结果就是看一半儿就被裴青鼓捣的眼神迷离。 再后面她就是不是坐沙发上，而是躺在沙发上。 第二天也是如此。 直到第三天，电视上播起第五集，步惊云强要了孔慈的剧情之后，高媛媛眼神清晰了。 看着电视上抱着孔慈狂吻的步惊云，她扭头看向裴青笑起来。 “我说重庆那晚你吻技怎么这么好，原来是有人教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