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给皇帝送和离书》 第一章 给本王打 每日都给皇帝送和离书第一章给本王打 “夫人,快走。” 身着绿色朝服的高瘦青年男子面色焦急,将一个包袱塞进妇人手中,推搡着她往后门走去。 那妇人一身绫罗绸缎,看起来富贵至极,怀中抱着个襁褓婴儿,此刻眼中全是疑惑和慌乱“夫君,到底发生了何事?” “事出突然,怕是不好收场了,你带着儿子回老家避一避,老家那边我什么都打点好了,岳父岳母也已经送走,快些,我心头慌得很。”男子说着就拉开后门。 顿时,整个人愣在原地,脸色大变,瞳孔大睁,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事物,脚步不自觉的朝后退。 他准备的马车已不见了踪影,门外堵着一堆人。 为首的是位女子,身着暗玉紫云纹束腰长袍,长发高束成马尾垂于脑后,利落飒爽,冷艳无双。 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扬,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厌世之感。 她肩膀上站着一只毛色极好的海东青,身后还站着数十名身着黑鹰服的带刀侍卫。 “曹大人要去哪里?” 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曹轩听在耳中只觉得犹如催命符,阴森可怕。 这位女子便是新封的监察司掌使,也是鹰旗营主将,古往今来,第一位女王爷,凤熹微。 手握兵权,权势滔天。 他双腿止不住的颤抖,心中已是明白,他栽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乞求道“殿下,求您放过我妻儿。” 凤熹微嗤笑一声,眼中尽是嘲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曹大人卖官鬻爵,大肆敛财时,可曾想过今日?” “来人,搜。” 一声令下,海东青长啸一声,前院立时传来破门声。 身着黑衣银甲的士兵在一名红衣少女的带领下,从前门破门而入,像是土匪进村一般,粗暴的四处翻找。 宅中奴仆惊叫连连,被士兵全部赶至前院,跪了一地。 曹夫人听着前院的阵仗,吓得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地喊着“夫君,夫君……” 曹轩没回答,满脸绝望,身上力气像是瞬间被抽干,颓然坐在地上。 前朝元和帝昏庸至极,世家大族把控朝政,贪官奸臣当道,谁管百姓的死活?他不过也是随波逐流罢了。 怪他没有雄厚的背景,没有世家大族庇护,新帝才会率先拿他开刀。 世家大族之间势力盘根错节,新帝想要掌握朝堂谈何容易? 以为搞个监察司就能与树大根深的世家大族对抗? 凤熹微没理会跪倒在地,脸色惨白的两人,径直塌入宅院,一路走来,简直让她开了眼界。 这座宅院从外面看十分普通,实则里头处处透露出低调的奢华,甚至比她的荣王府还要奢华。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亭台水榭,流水潺潺。 凤熹微不由得感叹“怪不得那么多贪官……” 谁不想过这种奢华的生活。 逛了一会儿,便有士兵来报,在主卧的地下,翻出了五大箱金银珠宝。 凤熹微快步赶去前院,一眼便看到跪了一地的奴仆,好家伙,比她荣王府的奴仆还多。 她堂堂一个王爷,过得竟不如一个五品官。 还有那几箱金灿灿的珠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差点把她眼睛闪瞎。 凤熹微捞起箱子里的珠串,口中“啧啧”声不断。 这得卖了多少官?贪了多少钱? 朝堂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这帮贪官奸臣真是该死…… 这时,曹轩夫妇也被带至了前院。 凤熹微回头瞪向曹轩,眼神冷若寒霜。 曹轩浑身一颤,低下头去。 “狗东西,给本王打。” 凤熹微冷喝一声,黑鹰服侍卫一拥而上,对着曹轩就是一顿拳脚输出。 曹夫人抱着孩子,哭着大喊“别打了,别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自然是不会有人听她的。 襁褓中的婴儿被惊醒了,哇哇大哭。 曹夫人顾不上孩子,冲着凤熹微跪下,“求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 凤熹微扫了她一眼,并未理会。 直到曹轩的叫喊声变弱,凤熹微才出声叫停。 侍卫们停了手,退到凤熹微身边。 曹夫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去扶曹轩,形容狼狈不堪。 曹轩爬起来,顶着鼻青脸肿的脸,跪爬到凤熹微脚边,连连磕头“荣王殿下,臣有罪,臣认罪。” “可臣的妻儿什么也不知道,求您开恩……” 凤熹微一屁、股坐在珠宝箱上,手中把玩着珠串。 冷笑道“你确实罪该万死,本朝新律,卖官鬻爵者夷三族,不过你本就是孤儿,受到牵连的也只有妻族,可怜你的岳父岳母散尽家财供你读书科考,这才享几年福,便连命也没了……” 曹夫人闻言惊慌不已,也跪行到凤熹微脚边,哭着说道“殿下,我父亲与母亲是本分的庄稼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求您饶命啊……” “殿下,此事是罪臣一人所为,求您开恩……” 曹轩头磕得砰砰响。 凤熹微翘起二郎腿,不为所动,漫不经心地说道“只要你老实交代,本王也是可以酌情网开一面的。” 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 曹轩任吏部郎中,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而已,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和底气敢卖官鬻爵? 曹轩不再说话,似乎正在权衡利弊。 半晌后,他才低声说道“只要殿下肯放过罪臣妻族与小儿,罪臣愿……” 身后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一只利箭朝着曹轩飞速射来。 黑鹰服侍卫反应迅速,抽刀打掉箭矢,并将凤熹微围住保护起来。 箭矢落在曹轩两腿之间,深深射入地下,尾部挂着一截灰色的锦布随着箭身颤抖。 “啊……”曹夫人惊叫一声。 她不止是吓到了,还发现箭尾上的布料与昨日给父亲送去的新衣一模一样。 “父亲……母亲……” 曹夫人抽噎了两声,惊惧之下一口气没上得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夫人……”曹轩伸手接住了软倒下去的曹夫人。 小婴儿依然被曹夫人抱着,倒没什么事,就是哇哇哭个不停。 围墙上黑影掠过,凤熹微面色一沉。 “追……” “夫人,快走。” 身着绿色朝服的高瘦青年男子面色焦急,将一个包袱塞进妇人手中,推搡着她往后门走去。 那妇人一身绫罗绸缎,看起来富贵至极,怀中抱着个襁褓婴儿,此刻眼中全是疑惑和慌乱“夫君,到底发生了何事?” “事出突然,怕是不好收场了,你带着儿子回老家避一避,老家那边我什么都打点好了,岳父岳母也已经送走,快些,我心头慌得很。”男子说着就拉开后门。 顿时,整个人愣在原地,脸色大变,瞳孔大睁,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事物,脚步不自觉的朝后退。 他准备的马车已不见了踪影,门外堵着一堆人。 为首的是位女子,身着暗玉紫云纹束腰长袍,长发高束成马尾垂于脑后,利落飒爽,冷艳无双。 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扬,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厌世之感。 她肩膀上站着一只毛色极好的海东青,身后还站着数十名身着黑鹰服的带刀侍卫。 “曹大人要去哪里?” 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曹轩听在耳中只觉得犹如催命符,阴森可怕。 这位女子便是新封的监察司掌使,也是鹰旗营主将,古往今来,第一位女王爷,凤熹微。 手握兵权,权势滔天。 他双腿止不住的颤抖,心中已是明白,他栽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乞求道“殿下,求您放过我妻儿。” 凤熹微嗤笑一声,眼中尽是嘲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曹大人卖官鬻爵,大肆敛财时,可曾想过今日?” “来人,搜。” 一声令下,海东青长啸一声,前院立时传来破门声。 身着黑衣银甲的士兵在一名红衣少女的带领下,从前门破门而入,像是土匪进村一般,粗暴的四处翻找。 宅中奴仆惊叫连连,被士兵全部赶至前院,跪了一地。 曹夫人听着前院的阵仗,吓得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地喊着“夫君,夫君……” 曹轩没回答,满脸绝望,身上力气像是瞬间被抽干,颓然坐在地上。 前朝元和帝昏庸至极,世家大族把控朝政,贪官奸臣当道,谁管百姓的死活?他不过也是随波逐流罢了。 怪他没有雄厚的背景,没有世家大族庇护,新帝才会率先拿他开刀。 世家大族之间势力盘根错节,新帝想要掌握朝堂谈何容易? 以为搞个监察司就能与树大根深的世家大族对抗? 凤熹微没理会跪倒在地,脸色惨白的两人,径直塌入宅院,一路走来,简直让她开了眼界。 这座宅院从外面看十分普通,实则里头处处透露出低调的奢华,甚至比她的荣王府还要奢华。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亭台水榭,流水潺潺。 凤熹微不由得感叹“怪不得那么多贪官……” 谁不想过这种奢华的生活。 逛了一会儿,便有士兵来报,在主卧的地下,翻出了五大箱金银珠宝。 凤熹微快步赶去前院,一眼便看到跪了一地的奴仆,好家伙,比她荣王府的奴仆还多。 她堂堂一个王爷,过得竟不如一个五品官。 还有那几箱金灿灿的珠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差点把她眼睛闪瞎。 凤熹微捞起箱子里的珠串,口中“啧啧”声不断。 这得卖了多少官?贪了多少钱? 朝堂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这帮贪官奸臣真是该死…… 这时,曹轩夫妇也被带至了前院。 凤熹微回头瞪向曹轩,眼神冷若寒霜。 曹轩浑身一颤,低下头去。 “狗东西,给本王打。” 凤熹微冷喝一声,黑鹰服侍卫一拥而上,对着曹轩就是一顿拳脚输出。 曹夫人抱着孩子,哭着大喊“别打了,别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自然是不会有人听她的。 襁褓中的婴儿被惊醒了,哇哇大哭。 曹夫人顾不上孩子,冲着凤熹微跪下,“求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 凤熹微扫了她一眼,并未理会。 直到曹轩的叫喊声变弱,凤熹微才出声叫停。 侍卫们停了手,退到凤熹微身边。 曹夫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去扶曹轩,形容狼狈不堪。 曹轩爬起来,顶着鼻青脸肿的脸,跪爬到凤熹微脚边,连连磕头“荣王殿下,臣有罪,臣认罪。” “可臣的妻儿什么也不知道,求您开恩……” 凤熹微一屁、股坐在珠宝箱上,手中把玩着珠串。 冷笑道“你确实罪该万死,本朝新律,卖官鬻爵者夷三族,不过你本就是孤儿,受到牵连的也只有妻族,可怜你的岳父岳母散尽家财供你读书科考,这才享几年福,便连命也没了……” 曹夫人闻言惊慌不已,也跪行到凤熹微脚边,哭着说道“殿下,我父亲与母亲是本分的庄稼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求您饶命啊……” “殿下,此事是罪臣一人所为,求您开恩……” 曹轩头磕得砰砰响。 凤熹微翘起二郎腿,不为所动,漫不经心地说道“只要你老实交代,本王也是可以酌情网开一面的。” 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 曹轩任吏部郎中,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而已,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和底气敢卖官鬻爵? 曹轩不再说话,似乎正在权衡利弊。 半晌后,他才低声说道“只要殿下肯放过罪臣妻族与小儿,罪臣愿……” 身后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一只利箭朝着曹轩飞速射来。 黑鹰服侍卫反应迅速,抽刀打掉箭矢,并将凤熹微围住保护起来。 箭矢落在曹轩两腿之间,深深射入地下,尾部挂着一截灰色的锦布随着箭身颤抖。 “啊……”曹夫人惊叫一声。 她不止是吓到了,还发现箭尾上的布料与昨日给父亲送去的新衣一模一样。 “父亲……母亲……” 曹夫人抽噎了两声,惊惧之下一口气没上得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夫人……”曹轩伸手接住了软倒下去的曹夫人。 小婴儿依然被曹夫人抱着,倒没什么事,就是哇哇哭个不停。 围墙上黑影掠过,凤熹微面色一沉。 “追……” 第二章 监察司 每日都给皇帝送和离书第二章监察司 海东青展翅高飞,追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而去,一队黑鹰服侍卫也跟着追了出去。 凤熹微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箭矢,脸色难看至极。 好生猖狂,当着她的面,就敢明晃晃的杀人、威胁。 原本,她也想用曹轩的岳父岳母威逼利诱于他,让他说出账本的下落以及幕后之人。 对方竟然先动手了。 这时,一身干练红衣,手持长剑的少女风风火火从后院出来,边快步疾走边喊着 “老大,老大,没找到。” 凤熹微并不意外,居高临下地看着曹轩,冷声问道“账本在何处?” 曹轩眸光微闪“什么账本?罪臣只图钱财享乐,并未记录什么账本,臣认罪。” 凤熹微冷笑一声,随意丢掉手中箭,弯腰抓住襁褓,一只手拎了起来。 “殿下……” 曹轩吃了一惊,伸手想阻止,被光朱用手中剑重重一拍,吃痛缩了回去。 凤熹微一手抱住婴孩,轻轻拍了拍襁褓上沾染的灰尘。 孩子已经止住了哭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凤熹微眼尾染上淡淡的笑意,伸出手指戳了戳孩子细嫩的小脸,说道“曹大人真的不说?” 曹轩看了看孩子,咬了咬牙,不说话。 凤熹微又道“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那便请曹大人去监察司地牢做客,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你可是监察司第一位客人,本王定会好生招待。” 凤熹微抬手一挥,两名黑鹰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曹轩就往外走。 曹轩挣扎着“殿下,殿下,稚子无辜……” “呵……”凤熹微勾唇一笑“无不无辜,本王说了不算,曹大人可要早些想清楚……” 曹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被侍卫押走。 曹夫人也一同被抬走。 小婴儿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啼哭不止,凤熹微烦躁的皱眉,把孩子塞进一旁的红衣少女怀中,“快抱走,找个奶嬷嬷照看。” 红衣少女僵硬的抱着娃,不知所措,飞快递给身后的侍卫,“快抱走。” 侍卫同款僵硬,转身,“快抱……” 然而他身后空无一人,其他侍卫早就闪退到两旁,别开脸去。 侍卫无奈,回身问道“光朱大人,是抱去十二监吗? 光朱转头又问凤熹微“老大……” “我听得到……” 凤熹微极力压制暴躁的情绪,挥手道“去王府找管家安排,赶快抱走,吵得本王头疼。” 侍卫不再耽搁,抱着娃飞快离去。 “老大,息怒息怒……”光朱直接无视凤熹微浑身散发的暴躁气息。 凑上前疑惑地问道“老大,你让人把那娃娃带回王府做什么?等他爹确定罪行后,他也是要受牵连的,老大想保下他?” 凤熹微冷冷撇她一眼,“你脑子又丢了?那是人质,是筹码。” “你信不信,前脚送到十二监,后脚就会被悄无声息地带走,届时,敌方全部筹码在手,曹轩更会三缄其口,一个人扛下所有罪名,也绝不会再交出账本。” 曹轩是卖官鬻爵案中最重要的一环节。 曹轩名下有一家青楼,每月会举办花魁大赛,一掷千金明面上买的是风流夜,实际上是一个竞价买官的机会。 官位职位被明码标价,价高者得。 曹轩手中有一本买官者的记录账本,这两年天下大乱,各州县大小官员何其多,卖出的官位也何其多。 君乘风说,一一去查,实在太浪费时间。 “最重要的是,曹轩手中不止有买官的记录,肯定也会有上供的记录,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光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老大厉害,竟然能想到这么多。” 光朱喋喋不休地吹彩虹屁。 凤熹微被夸得都有些不自在了。 “别夸了,这都是君乘风说的,行了,回吧……” 曹府被抄家,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充入国库,奴仆也被带回监察司审问。 监察司设立在荣王府旁边。 当初设立监察司时,遭到了众大臣的反对,新帝君乘风没法子,便将荣王府的一部分修整出来,改为监察司。 明修荣王府,暗渡监察司。 最后一道圣旨布告天下,谁敢公然反对,便是抗旨不尊。 不过这事儿也惹恼了朝堂那些个把持朝政的奸臣,明面毕恭毕敬,暗地里使绊子。 监察司至今除了几个狱卒和打杂的,其他职位一直都没有人肯来。 凤熹微策马归来,在监察司门前勒停马儿,王府的小厮飞快跑过来牵马,恭敬说道 “殿下,宫中来人了,在监察司里等您。” “好,知道了。”凤熹微点了点头,翻身下马。 头顶传来一声尖利长啸,抬头望去,鹰击长空,矫健强劲的双翼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耀眼夺目。 凤熹微眼底露出艳羡之意,它可以自由翱翔于天际,那是她渴望而不得的东西。 她从不会禁锢它,来去皆随它心意,许是从小养到大的缘故,它心甘情愿认她为主。 凤熹微伸出手臂,海东青盘旋两圈,向下俯冲,在半空中逐渐收住力道,缓缓落在她手臂上。 身后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是追着黑衣人出去的那队侍卫。 “殿下,属下等无能,刺客服毒自尽,并未搜寻到有用的信息。” 几人低着头,半跪在地。 凤熹微神色毫无波澜,平静说道“意料之中,都下去吧。” 对方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威胁,又怎么会留下把柄。 人恭敬退去。 凤熹微抚摸着海东青的羽毛,脸上总算有了两分真心的笑容。 “奔晷(gui),自己玩儿去吧。” 奔晷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扑腾着翅膀,就跳到一旁的树上去了。 凤熹微不再管它,轻撩衣摆拾级而上。 光朱跟在身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老大,那些人如此胆大,会不会……” 她止住话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然后担忧地继续说道“咱们监察司才刚成立,监察司里临时拨来的人,着实信不过。” 海东青展翅高飞,追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而去,一队黑鹰服侍卫也跟着追了出去。 凤熹微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箭矢,脸色难看至极。 好生猖狂,当着她的面,就敢明晃晃的杀人、威胁。 原本,她也想用曹轩的岳父岳母威逼利诱于他,让他说出账本的下落以及幕后之人。 对方竟然先动手了。 这时,一身干练红衣,手持长剑的少女风风火火从后院出来,边快步疾走边喊着 “老大,老大,没找到。” 凤熹微并不意外,居高临下地看着曹轩,冷声问道“账本在何处?” 曹轩眸光微闪“什么账本?罪臣只图钱财享乐,并未记录什么账本,臣认罪。” 凤熹微冷笑一声,随意丢掉手中箭,弯腰抓住襁褓,一只手拎了起来。 “殿下……” 曹轩吃了一惊,伸手想阻止,被光朱用手中剑重重一拍,吃痛缩了回去。 凤熹微一手抱住婴孩,轻轻拍了拍襁褓上沾染的灰尘。 孩子已经止住了哭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凤熹微眼尾染上淡淡的笑意,伸出手指戳了戳孩子细嫩的小脸,说道“曹大人真的不说?” 曹轩看了看孩子,咬了咬牙,不说话。 凤熹微又道“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那便请曹大人去监察司地牢做客,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你可是监察司第一位客人,本王定会好生招待。” 凤熹微抬手一挥,两名黑鹰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曹轩就往外走。 曹轩挣扎着“殿下,殿下,稚子无辜……” “呵……”凤熹微勾唇一笑“无不无辜,本王说了不算,曹大人可要早些想清楚……” 曹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被侍卫押走。 曹夫人也一同被抬走。 小婴儿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啼哭不止,凤熹微烦躁的皱眉,把孩子塞进一旁的红衣少女怀中,“快抱走,找个奶嬷嬷照看。” 红衣少女僵硬的抱着娃,不知所措,飞快递给身后的侍卫,“快抱走。” 侍卫同款僵硬,转身,“快抱……” 然而他身后空无一人,其他侍卫早就闪退到两旁,别开脸去。 侍卫无奈,回身问道“光朱大人,是抱去十二监吗? 光朱转头又问凤熹微“老大……” “我听得到……” 凤熹微极力压制暴躁的情绪,挥手道“去王府找管家安排,赶快抱走,吵得本王头疼。” 侍卫不再耽搁,抱着娃飞快离去。 “老大,息怒息怒……”光朱直接无视凤熹微浑身散发的暴躁气息。 凑上前疑惑地问道“老大,你让人把那娃娃带回王府做什么?等他爹确定罪行后,他也是要受牵连的,老大想保下他?” 凤熹微冷冷撇她一眼,“你脑子又丢了?那是人质,是筹码。” “你信不信,前脚送到十二监,后脚就会被悄无声息地带走,届时,敌方全部筹码在手,曹轩更会三缄其口,一个人扛下所有罪名,也绝不会再交出账本。” 曹轩是卖官鬻爵案中最重要的一环节。 曹轩名下有一家青楼,每月会举办花魁大赛,一掷千金明面上买的是风流夜,实际上是一个竞价买官的机会。 官位职位被明码标价,价高者得。 曹轩手中有一本买官者的记录账本,这两年天下大乱,各州县大小官员何其多,卖出的官位也何其多。 君乘风说,一一去查,实在太浪费时间。 “最重要的是,曹轩手中不止有买官的记录,肯定也会有上供的记录,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光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老大厉害,竟然能想到这么多。” 光朱喋喋不休地吹彩虹屁。 凤熹微被夸得都有些不自在了。 “别夸了,这都是君乘风说的,行了,回吧……” 曹府被抄家,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充入国库,奴仆也被带回监察司审问。 监察司设立在荣王府旁边。 当初设立监察司时,遭到了众大臣的反对,新帝君乘风没法子,便将荣王府的一部分修整出来,改为监察司。 明修荣王府,暗渡监察司。 最后一道圣旨布告天下,谁敢公然反对,便是抗旨不尊。 不过这事儿也惹恼了朝堂那些个把持朝政的奸臣,明面毕恭毕敬,暗地里使绊子。 监察司至今除了几个狱卒和打杂的,其他职位一直都没有人肯来。 凤熹微策马归来,在监察司门前勒停马儿,王府的小厮飞快跑过来牵马,恭敬说道 “殿下,宫中来人了,在监察司里等您。” “好,知道了。”凤熹微点了点头,翻身下马。 头顶传来一声尖利长啸,抬头望去,鹰击长空,矫健强劲的双翼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耀眼夺目。 凤熹微眼底露出艳羡之意,它可以自由翱翔于天际,那是她渴望而不得的东西。 她从不会禁锢它,来去皆随它心意,许是从小养到大的缘故,它心甘情愿认她为主。 凤熹微伸出手臂,海东青盘旋两圈,向下俯冲,在半空中逐渐收住力道,缓缓落在她手臂上。 身后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是追着黑衣人出去的那队侍卫。 “殿下,属下等无能,刺客服毒自尽,并未搜寻到有用的信息。” 几人低着头,半跪在地。 凤熹微神色毫无波澜,平静说道“意料之中,都下去吧。” 对方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威胁,又怎么会留下把柄。 人恭敬退去。 凤熹微抚摸着海东青的羽毛,脸上总算有了两分真心的笑容。 “奔晷(gui),自己玩儿去吧。” 奔晷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扑腾着翅膀,就跳到一旁的树上去了。 凤熹微不再管它,轻撩衣摆拾级而上。 光朱跟在身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老大,那些人如此胆大,会不会……” 她止住话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然后担忧地继续说道“咱们监察司才刚成立,监察司里临时拨来的人,着实信不过。” 第三章 朕的妻,万人之上 每日都给皇帝送和离书第三章朕的妻,万人之上 “指不定就是谁谁谁派来的奸细,当初设立监察司的时候,可是遭到了群臣反对。” 凤熹微瞄了一眼光朱,夸赞道“分析得非常正确。” “老大,我大多数时候还是很聪明的。” 光朱脸上带着自信的光芒。 凤熹戏谑地笑了笑“是,只是有时候脑子会走丢而已。” 光朱顿时垮了脸,“老大……” 凤熹微脚步不停,看也不看她一眼,正色说道“今日那一箭,若是不能杀了曹轩,也要威胁到他,让他投鼠忌器,三缄其口,这便是对方的目的。” “可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光朱,从鹰旗营调些人马,把地牢看紧了,出事了,惟你是问。”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光朱飞快跑走。 凤熹微抬眸瞥了一眼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高大侍卫,眸光闪过一抹复杂。 他的身形跟君乘风非常相似,若是随意一晃眼,或是只看背影,连她都分不出来。 也不知君乘风将他送来是个什么意思? 凤熹微轻叹一声,说道“青墨,你也下去休息吧。” 青墨恭敬行了一礼,默默退下。 凤熹微这才继续朝里走,秋日的微风从两旁的窗口吹来,已有了丝丝凉意。 监察司有三堂,第一堂“育正堂”,第二堂“赞政厅”。 再往里走,是第三堂,前两堂是审查官员时用的地方,第三堂才是是内部官员办公的地方。 刚穿过一堂育正厅,一名身着暗红色宫服的内官就从里头迎了出来,约莫二十几岁,面容白净,一张圆圆的脸挂着谄媚的笑容。 是君乘风的贴身太监,十二监总管,福来。 “参见荣王殿下。”福来双手交叠在腹部,弯下腰恭敬行礼。 “殿下,奴才是来替陛下请您入宫的。” “没空,不去。” 凤熹微面无表情,干脆利落地拒绝,绕过福来继续往里走。 福来已经习以为常,跟在身后耐心劝说道“陛下说有东西要亲自给您呢。” 谁稀罕,凤熹微不屑的“嘁”了一声,脚步不停。 “奴才悄悄告诉您,是陛下得了一快上好的紫翡,知道您喜欢,眼巴巴的要送给您。” “紫翡?” 凤熹微停下脚步,她别的爱好没有,唯有对翡翠十分喜爱。 福来赶紧趁热打铁“是呢是呢,成色极好,高冰种,手掌那么大一块,没有一丝裂痕迹。” 凤熹微看着福来边说边比划的模样,实在有些好笑。 她笑着说道“福总管,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像拐子。” 福来愣了愣,笑道“殿下又拿奴才打趣,咱走吧?” 凤熹微立时变脸,收敛了笑“不去。” 说罢,快步朝前走。 “殿下,殿下,咱就去瞧瞧吧,陛下对您是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呐。”福来不肯放弃,边走边劝说。 凤熹微充耳不闻,穿过三厅堂,走到独属于她办公的房间门口,才停下脚步,转头对一直跟着她的福来说道 “福总管,过几日便是万寿节,届时本王定会赴宴,你告诉他,不必单独见面,本王并不想见他。” “还有,那快紫翡,打成玉牌再给本王送来。监察司穷得连茶水都没有,本王就不多留福总管了。” 凤熹微说完,就推开门进了屋,坐在桌案前开始处理事务。 福来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只能叹息一声悻悻离去,心中惆怅无比。 回去该如何交差? 千秋殿中。 君乘风捏着一块手掌大的紫翡原石来回渡步,时不时朝门外张望。 不多时,终于见到了来福胖嘟嘟的身影小心翼翼挪进殿来。 他扑通一声跪地,哭丧着脸“陛下,奴才没用,没能请来殿下。” 君乘风俊美隽雅的脸上有明显的失落,低头瞧着手中的紫翡,自嘲一笑。 “好你个凤熹微,真是不识抬举。” 随即又像是败下阵一般叹了口气,对来福说道“罢了,起来吧,她可有带什么话?” 福来如获大赦,磕头谢恩,说道“殿下说,将紫翡打成玉牌再给她送去。” 一边说一边抬眸打量君乘风的脸色。 君乘风面色微沉,“太过分了,三请四请都不肯进宫,东西倒是照收不误。” 身旁伺候的小太监递上一杯清茶,忙接过话头“陛下喝杯茶,消消气,荣王殿下许是再外边儿待惯了,不喜欢宫中的规矩。” 君乘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砰”的一声,重重放回小太监举着的木盘里。 小太监话风一转,又说道“要说这荣王殿下还真是大胆,竟然敢公然抗旨,福总管亲自去请好几次都没能请动,陛下真是宽宏大量。” 君乘风瞄了一眼小太监,眉头微挑,把玩着手中的紫翡,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你说,她如此不把朕放在眼中,朕当如何惩罚她?” 小太监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一脸谄媚,试探着地说道“陛下不如收了她的兵权,好叫她知道什么是皇恩浩荡?” 说着抬眼观察着君乘风的脸色。 只见他一脸温和笑意,甚至还赞同一般的点了点头,“然后呢?” 小太监更有把握,又说道“然后再将她纳入后宫,届时,还不是任由您捏圆搓扁,这般陛下也能收回兵权,一举两得。” 福来抬眼看了一眼那小太监,暗中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君乘风拍手称赞“是个好主意,如此人才做个小小的贴身太监,委实在有些屈才。” 他回身走至上首龙座旁,将紫翡放至御案上。 然后朝那小太监招手“过来,朕赐你个好东西。” 小太监惊喜万分,仿佛看到了荣华富贵在朝他招手。 “谢陛下赏赐。” 跪地谢恩后,跪行到了君乘风脚边,将木盘放在地上后,才将双手摊开举过头顶,等待皇帝的赏赐。 “铮……” 长剑出鞘。 君乘风抽出腰间长剑。 剑风划过,剑尖直指小太监的喉咙,温润的嗓音带着不屑 “居然妄想挑拨朕与荣王的关系,你可知道,朕与荣王是什么关系?” 方才的欣喜烟消云散,举着的双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锋利寒芒触及到皮肤便隔开了条细细的口子。 小太监惊恐万分,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抖如筛糠。 “陛……陛下……饶命……” 君乘风依然面带微笑,只是笑不达眼底,漆黑的瞳孔犹如深潭幽谷。 “饶命?朕的妻,万人之上,尊贵如斯,岂容你一个下贱的奴才随意编排?” “指不定就是谁谁谁派来的奸细,当初设立监察司的时候,可是遭到了群臣反对。” 凤熹微瞄了一眼光朱,夸赞道“分析得非常正确。” “老大,我大多数时候还是很聪明的。” 光朱脸上带着自信的光芒。 凤熹戏谑地笑了笑“是,只是有时候脑子会走丢而已。” 光朱顿时垮了脸,“老大……” 凤熹微脚步不停,看也不看她一眼,正色说道“今日那一箭,若是不能杀了曹轩,也要威胁到他,让他投鼠忌器,三缄其口,这便是对方的目的。” “可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光朱,从鹰旗营调些人马,把地牢看紧了,出事了,惟你是问。”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光朱飞快跑走。 凤熹微抬眸瞥了一眼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高大侍卫,眸光闪过一抹复杂。 他的身形跟君乘风非常相似,若是随意一晃眼,或是只看背影,连她都分不出来。 也不知君乘风将他送来是个什么意思? 凤熹微轻叹一声,说道“青墨,你也下去休息吧。” 青墨恭敬行了一礼,默默退下。 凤熹微这才继续朝里走,秋日的微风从两旁的窗口吹来,已有了丝丝凉意。 监察司有三堂,第一堂“育正堂”,第二堂“赞政厅”。 再往里走,是第三堂,前两堂是审查官员时用的地方,第三堂才是是内部官员办公的地方。 刚穿过一堂育正厅,一名身着暗红色宫服的内官就从里头迎了出来,约莫二十几岁,面容白净,一张圆圆的脸挂着谄媚的笑容。 是君乘风的贴身太监,十二监总管,福来。 “参见荣王殿下。”福来双手交叠在腹部,弯下腰恭敬行礼。 “殿下,奴才是来替陛下请您入宫的。” “没空,不去。” 凤熹微面无表情,干脆利落地拒绝,绕过福来继续往里走。 福来已经习以为常,跟在身后耐心劝说道“陛下说有东西要亲自给您呢。” 谁稀罕,凤熹微不屑的“嘁”了一声,脚步不停。 “奴才悄悄告诉您,是陛下得了一快上好的紫翡,知道您喜欢,眼巴巴的要送给您。” “紫翡?” 凤熹微停下脚步,她别的爱好没有,唯有对翡翠十分喜爱。 福来赶紧趁热打铁“是呢是呢,成色极好,高冰种,手掌那么大一块,没有一丝裂痕迹。” 凤熹微看着福来边说边比划的模样,实在有些好笑。 她笑着说道“福总管,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像拐子。” 福来愣了愣,笑道“殿下又拿奴才打趣,咱走吧?” 凤熹微立时变脸,收敛了笑“不去。” 说罢,快步朝前走。 “殿下,殿下,咱就去瞧瞧吧,陛下对您是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呐。”福来不肯放弃,边走边劝说。 凤熹微充耳不闻,穿过三厅堂,走到独属于她办公的房间门口,才停下脚步,转头对一直跟着她的福来说道 “福总管,过几日便是万寿节,届时本王定会赴宴,你告诉他,不必单独见面,本王并不想见他。” “还有,那快紫翡,打成玉牌再给本王送来。监察司穷得连茶水都没有,本王就不多留福总管了。” 凤熹微说完,就推开门进了屋,坐在桌案前开始处理事务。 福来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只能叹息一声悻悻离去,心中惆怅无比。 回去该如何交差? 千秋殿中。 君乘风捏着一块手掌大的紫翡原石来回渡步,时不时朝门外张望。 不多时,终于见到了来福胖嘟嘟的身影小心翼翼挪进殿来。 他扑通一声跪地,哭丧着脸“陛下,奴才没用,没能请来殿下。” 君乘风俊美隽雅的脸上有明显的失落,低头瞧着手中的紫翡,自嘲一笑。 “好你个凤熹微,真是不识抬举。” 随即又像是败下阵一般叹了口气,对来福说道“罢了,起来吧,她可有带什么话?” 福来如获大赦,磕头谢恩,说道“殿下说,将紫翡打成玉牌再给她送去。” 一边说一边抬眸打量君乘风的脸色。 君乘风面色微沉,“太过分了,三请四请都不肯进宫,东西倒是照收不误。” 身旁伺候的小太监递上一杯清茶,忙接过话头“陛下喝杯茶,消消气,荣王殿下许是再外边儿待惯了,不喜欢宫中的规矩。” 君乘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砰”的一声,重重放回小太监举着的木盘里。 小太监话风一转,又说道“要说这荣王殿下还真是大胆,竟然敢公然抗旨,福总管亲自去请好几次都没能请动,陛下真是宽宏大量。” 君乘风瞄了一眼小太监,眉头微挑,把玩着手中的紫翡,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你说,她如此不把朕放在眼中,朕当如何惩罚她?” 小太监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一脸谄媚,试探着地说道“陛下不如收了她的兵权,好叫她知道什么是皇恩浩荡?” 说着抬眼观察着君乘风的脸色。 只见他一脸温和笑意,甚至还赞同一般的点了点头,“然后呢?” 小太监更有把握,又说道“然后再将她纳入后宫,届时,还不是任由您捏圆搓扁,这般陛下也能收回兵权,一举两得。” 福来抬眼看了一眼那小太监,暗中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君乘风拍手称赞“是个好主意,如此人才做个小小的贴身太监,委实在有些屈才。” 他回身走至上首龙座旁,将紫翡放至御案上。 然后朝那小太监招手“过来,朕赐你个好东西。” 小太监惊喜万分,仿佛看到了荣华富贵在朝他招手。 “谢陛下赏赐。” 跪地谢恩后,跪行到了君乘风脚边,将木盘放在地上后,才将双手摊开举过头顶,等待皇帝的赏赐。 “铮……” 长剑出鞘。 君乘风抽出腰间长剑。 剑风划过,剑尖直指小太监的喉咙,温润的嗓音带着不屑 “居然妄想挑拨朕与荣王的关系,你可知道,朕与荣王是什么关系?” 方才的欣喜烟消云散,举着的双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锋利寒芒触及到皮肤便隔开了条细细的口子。 小太监惊恐万分,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抖如筛糠。 “陛……陛下……饶命……” 君乘风依然面带微笑,只是笑不达眼底,漆黑的瞳孔犹如深潭幽谷。 “饶命?朕的妻,万人之上,尊贵如斯,岂容你一个下贱的奴才随意编排?” 第四章 一个也不会放过 每日都给皇帝送和离书第四章一个也不会放过 “噗哧”一声。 长剑穿透皮肉,慢慢推进,一点点从后颈穿了出来。 小太监眼瞳大睁,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张嘴想说话,喉间却只能发出的“嗬嗬”声。 鲜血喷出,洒在君乘风的玄黑龙纹靴上,他丝毫不在意,眼眸带笑,欣赏着他痛苦的神情,眸中一抹疯狂一闪而逝。 长剑抽出,小太监睁着大眼倒在地上,死得透透的,脖子上的血洞流出更多的鲜血。 殿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福来面不改色递上手帕,君乘风漫不经心的擦拭着手,又擦去剑上血污,挽剑归鞘。 “查查是哪处的眼线,把他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来回道。 君乘风将帕子扔还给福来,坐回御案前,看到案上的紫翡,又吩咐道“将这块紫翡打成无事牌,再给她送去。” “是。” 君乘风说完便只身进了内殿。 转动木柜上的摆件,只听“咔嚓”一声,木柜缓缓移开。 昏暗的暗室之中,挂着满满当当一屋子的画像。 君乘风点燃烛火,暗室瞬间被照亮。 画像整齐有序的排列,上头画的是同一个女子,不同的时期,不同的装扮,各色神态被描得栩栩如生。 他抬手摸上第一幅画,眸中满是痴迷,以及对过往的追忆。 第一副与其他的画像都不同,穿着打扮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十来岁的小女孩,齐肩短发,纯白色的无袖短裙,露出手臂,长短只齐膝盖,赤着脚,眼中泛着泪光,可怜兮兮的模样,一眼便让人心生怜惜。 画像下还有小字标注元和十六年九月二十三,季秋,于幽州翠屏山遇熹微,是日秋风萧瑟,满地金黄,晨光熹微雾笼山,疑是小仙落凡间。 …… 夜幕降临,天边最后一丝光被黑暗吞没。 凤熹微处理完事物,直接去了监察司地牢。 昏暗的烛火摇晃,空气中是潮湿的霉味儿,刚修建的地牢还未沾染血腥气,味道还不算难闻。 曹府的奴仆被关押在靠外面的几间牢房中。 曹夫人单独一间,趴在铁栏上担忧的朝里望。 地牢深处,刑房中人影晃动。 曹轩被绑在木桩上,在距离他不远处的木桌上摆满了恐怖骇人的刑具。 凤熹微随手拿起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在曹轩身上比划。 语气轻松,像是在跟人讨论这道菜好不好吃。 “这把刀便是行剐刑所用,是新打的,还未见过血,曹大人若还是不打算说实话,今日,便要用你开刀了。” 曹轩被扒了官服,身着白色里衣,蓬头垢面,咬着牙不发一言。 凤熹微眉头轻挑,转身将刀片递给狱卒“来,把曹大人的左胳膊肉片下来,片得均匀些,那可是曹大人的晚餐。” 狱卒闻言都为之一颤。 曹轩神色有所松动,在刀片即将触碰到他时,突然开口“等等……” 狱卒停下手看向凤熹微,凤熹微抬手示意他退到一旁。 曹轩继续说道“殿下暂时不会要我的命对不对?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条件?”凤熹微嗤笑道。 “只要殿下救出我岳父岳母,放过我妻儿,再将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就告诉殿下,账本在何处?” 曹轩罪不可恕,他对他的妻族倒是真心实意。 凤熹微道“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过分了。” “殿下,只要你同意我的要求,我便什么都告诉你。” 曹轩信誓旦旦,也胸有成竹。 凤熹微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背倚靠着椅背,双手搭在扶手上,手指轻点。 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啊,本王帮你救,不过你总得告诉本王是谁带走了他们,不然本王去哪里救人?” “是卓……” 曹轩欲言又止,突然想到,若是告诉凤熹微是谁带走了二老,岂不是变相承认那人就是幕后主谋? 这女人是在套他的话。 凤熹微目光紧紧的盯着他。“什么?是吏部尚书卓大人?” “那可是二品大员,你岂敢随口攀污?本王没有证据亦不能随意定罪,这样,你把账本给我,我定帮你救下他们,你放心说,这地牢里都是本王的人。” 曹轩面露震惊,“殿下是想让罪臣这般胡乱攀咬?” “这就你说的。”凤熹微不屑的冷笑。 “曹轩,你说与不说根本不重要,你若老实交代,是说出账本在何处,本王便帮你救出你的岳父岳母,若是不说,本王便把你今日的招供呈上去,届时,你猜你的岳父岳母还有没有命活?” “你……”曹轩愤恨的看着她,说道“你别把我逼急了,否则,若二老有事,你也别想要账本。” 凤熹微“蹭”的一下站起身,怒声说道“曹轩,本王耐心有限,你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本王手中。” “那可是你曹家的独苗。” 曹轩一想到才两个月的儿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神色纠结到扭曲。 “凤熹微,朝堂污浊不堪,那么多贪官污吏,你为何抓着我不放?” 凤熹微眸中闪过怒气,起身拿起一旁的鞭子,重重一鞭子打在曹轩身上。 “啊……”曹轩受不住惨叫一声。 他是文官,凤熹微常年习武,手劲大,胸前皮开肉绽,疼得他五官扭曲,整个人都在颤抖。 凤熹微将鞭子随意丢在桌上,理了理衣袍,淡声道“本王不是抓着你不放,本王是一个也不会放过。” “曹大人真是孝子,既然不想要儿子,本王成全你,便让你曹家先绝后吧。” 又转头吩咐一旁的狱卒“左手肉片下来,晚餐做给他吃,下手注意着,不能让他死了,更不能让他自戕。” 卒颤声答应,心中怕得要死,这位荣王殿下还真是心狠手辣,一点儿都不像女人。 凤熹微漠然转身离去,身后传来痛苦的喊叫声。 “儿呐,爹对不起你。” 外面的曹夫人听到声音,立时就哭出了声来。 凤熹微吩咐光朱亲自守着地牢,这才离去。 出地牢时,已是二更天,薄雾遮挡残月,天空中一颗星子也没有。 风起,秋夜凉,却浇不灭心中的怒火。 真是难搞啊,曹轩宁愿不要儿子,也不愿意松口,那两位老人对他竟有如此重要。 分明是个鱼肉百姓的贪官,却又如此重孝道。 凤熹微揣着火气回到荣王府。 推开房门,就见到一张温润如春风的笑脸。 “噗哧”一声。 长剑穿透皮肉,慢慢推进,一点点从后颈穿了出来。 小太监眼瞳大睁,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张嘴想说话,喉间却只能发出的“嗬嗬”声。 鲜血喷出,洒在君乘风的玄黑龙纹靴上,他丝毫不在意,眼眸带笑,欣赏着他痛苦的神情,眸中一抹疯狂一闪而逝。 长剑抽出,小太监睁着大眼倒在地上,死得透透的,脖子上的血洞流出更多的鲜血。 殿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福来面不改色递上手帕,君乘风漫不经心的擦拭着手,又擦去剑上血污,挽剑归鞘。 “查查是哪处的眼线,把他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来回道。 君乘风将帕子扔还给福来,坐回御案前,看到案上的紫翡,又吩咐道“将这块紫翡打成无事牌,再给她送去。” “是。” 君乘风说完便只身进了内殿。 转动木柜上的摆件,只听“咔嚓”一声,木柜缓缓移开。 昏暗的暗室之中,挂着满满当当一屋子的画像。 君乘风点燃烛火,暗室瞬间被照亮。 画像整齐有序的排列,上头画的是同一个女子,不同的时期,不同的装扮,各色神态被描得栩栩如生。 他抬手摸上第一幅画,眸中满是痴迷,以及对过往的追忆。 第一副与其他的画像都不同,穿着打扮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十来岁的小女孩,齐肩短发,纯白色的无袖短裙,露出手臂,长短只齐膝盖,赤着脚,眼中泛着泪光,可怜兮兮的模样,一眼便让人心生怜惜。 画像下还有小字标注元和十六年九月二十三,季秋,于幽州翠屏山遇熹微,是日秋风萧瑟,满地金黄,晨光熹微雾笼山,疑是小仙落凡间。 …… 夜幕降临,天边最后一丝光被黑暗吞没。 凤熹微处理完事物,直接去了监察司地牢。 昏暗的烛火摇晃,空气中是潮湿的霉味儿,刚修建的地牢还未沾染血腥气,味道还不算难闻。 曹府的奴仆被关押在靠外面的几间牢房中。 曹夫人单独一间,趴在铁栏上担忧的朝里望。 地牢深处,刑房中人影晃动。 曹轩被绑在木桩上,在距离他不远处的木桌上摆满了恐怖骇人的刑具。 凤熹微随手拿起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在曹轩身上比划。 语气轻松,像是在跟人讨论这道菜好不好吃。 “这把刀便是行剐刑所用,是新打的,还未见过血,曹大人若还是不打算说实话,今日,便要用你开刀了。” 曹轩被扒了官服,身着白色里衣,蓬头垢面,咬着牙不发一言。 凤熹微眉头轻挑,转身将刀片递给狱卒“来,把曹大人的左胳膊肉片下来,片得均匀些,那可是曹大人的晚餐。” 狱卒闻言都为之一颤。 曹轩神色有所松动,在刀片即将触碰到他时,突然开口“等等……” 狱卒停下手看向凤熹微,凤熹微抬手示意他退到一旁。 曹轩继续说道“殿下暂时不会要我的命对不对?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条件?”凤熹微嗤笑道。 “只要殿下救出我岳父岳母,放过我妻儿,再将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就告诉殿下,账本在何处?” 曹轩罪不可恕,他对他的妻族倒是真心实意。 凤熹微道“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过分了。” “殿下,只要你同意我的要求,我便什么都告诉你。” 曹轩信誓旦旦,也胸有成竹。 凤熹微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背倚靠着椅背,双手搭在扶手上,手指轻点。 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啊,本王帮你救,不过你总得告诉本王是谁带走了他们,不然本王去哪里救人?” “是卓……” 曹轩欲言又止,突然想到,若是告诉凤熹微是谁带走了二老,岂不是变相承认那人就是幕后主谋? 这女人是在套他的话。 凤熹微目光紧紧的盯着他。“什么?是吏部尚书卓大人?” “那可是二品大员,你岂敢随口攀污?本王没有证据亦不能随意定罪,这样,你把账本给我,我定帮你救下他们,你放心说,这地牢里都是本王的人。” 曹轩面露震惊,“殿下是想让罪臣这般胡乱攀咬?” “这就你说的。”凤熹微不屑的冷笑。 “曹轩,你说与不说根本不重要,你若老实交代,是说出账本在何处,本王便帮你救出你的岳父岳母,若是不说,本王便把你今日的招供呈上去,届时,你猜你的岳父岳母还有没有命活?” “你……”曹轩愤恨的看着她,说道“你别把我逼急了,否则,若二老有事,你也别想要账本。” 凤熹微“蹭”的一下站起身,怒声说道“曹轩,本王耐心有限,你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本王手中。” “那可是你曹家的独苗。” 曹轩一想到才两个月的儿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神色纠结到扭曲。 “凤熹微,朝堂污浊不堪,那么多贪官污吏,你为何抓着我不放?” 凤熹微眸中闪过怒气,起身拿起一旁的鞭子,重重一鞭子打在曹轩身上。 “啊……”曹轩受不住惨叫一声。 他是文官,凤熹微常年习武,手劲大,胸前皮开肉绽,疼得他五官扭曲,整个人都在颤抖。 凤熹微将鞭子随意丢在桌上,理了理衣袍,淡声道“本王不是抓着你不放,本王是一个也不会放过。” “曹大人真是孝子,既然不想要儿子,本王成全你,便让你曹家先绝后吧。” 又转头吩咐一旁的狱卒“左手肉片下来,晚餐做给他吃,下手注意着,不能让他死了,更不能让他自戕。” 卒颤声答应,心中怕得要死,这位荣王殿下还真是心狠手辣,一点儿都不像女人。 凤熹微漠然转身离去,身后传来痛苦的喊叫声。 “儿呐,爹对不起你。” 外面的曹夫人听到声音,立时就哭出了声来。 凤熹微吩咐光朱亲自守着地牢,这才离去。 出地牢时,已是二更天,薄雾遮挡残月,天空中一颗星子也没有。 风起,秋夜凉,却浇不灭心中的怒火。 真是难搞啊,曹轩宁愿不要儿子,也不愿意松口,那两位老人对他竟有如此重要。 分明是个鱼肉百姓的贪官,却又如此重孝道。 凤熹微揣着火气回到荣王府。 推开房门,就见到一张温润如春风的笑脸。 第五章 我原谅你了 每日都给皇帝送和离书第五章我原谅你了 君乘风身着淡青衣衫,长发一半用玉簪挽起,一半披散,端的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他坐在桌前,朝她挥了挥手“微微快来,我刚沏好的茶。” 凤熹微顿觉怒气直冲头顶,“你大爷的……谁让你进我房间的?滚出去。” 君乘风笑容僵在脸上,不过片刻后又恢复了笑意,继续给她倒茶“喝杯茶消消气。” “我消你大爷……” 凤熹微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 君乘风也不是吃素的,坐着没动,仰身躲开。 凤熹微又是一拳挥过去,君乘风继续格挡。 二人你来我往,你攻我守。 凤熹微攻势越发凛冽,蓄力一掌,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君乘风面色微惊,不得不起身躲开,凤熹微一掌排在他方才坐的凳子上,“嘭”的一声,凳子四裂爆开。 君乘风看了看凳子,又看向凤熹微,笑得越发灿烂“许久不见,你倒是长进了,再来。” “君乘风,你个瓜娃子……”凤熹微无能怒吼。 屋子里劈里嗙啷响,敞开的房门依稀能看道两道过招的身影。 青墨和青枫在暗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别过头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老管家闻讯赶来,青枫现身拦住,老管家看到青枫,瞬间明白了,将附近的仆人都调离此处。 百招之后,凤熹微累了,坐在凌乱的塌上气喘吁吁。 君乘风面色如常,笑得很是欠揍,眉眼都是得意之色。 “确有长进,不过徒弟怎么打得过师傅呢。” 凤熹微闻言瞪向他,瞬间爆起,捏拳又要攻来。 君乘风立马出声道“我是来给你送人的。” 拳头堪堪停在离他鼻尖一寸远的地方,拳风拂面,发丝轻扬。 君乘风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凤熹微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别笑了,像孔雀开屏似的。” 收回手,又问道“送的什么人?” 君乘风摸了摸鼻子,收敛了几分笑意,回道“当然是你现在想找的人,明日清晨便能给你送来。” 凤熹微叹息一声,又坐回塌上,懒散的翘起二郎腿“曹轩自持有账本,牛得很,现在陷入了死路,我想用他岳父岳母换账本,他想用账本换所有人活命的机会,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曹轩是孝子,想必最是见不得他岳父岳母受苦。”君乘风说着撩袍坐在了她旁边。 凤熹微嫌弃的扫了他一眼,挪屁股离远了些“我能不知道?只是他岳父岳母是好人……” “微微不想伤害他们,想救下他们?” 君乘风眉眼皆是柔和的笑意,看,他的微微,永远这么善良,她肯定是下凡赈救世人的仙女。 凤熹微点了点头“调查曹轩时,我曾去过两位老人所住的村庄,曹轩给他们的钱财,几乎都被两位老人拿去接济村里的人了,他们老实本分,也不曾参与到曹轩的事情中。” 凤熹微瞄了一眼君乘风,却不小心撞进他满眼宠溺的眼睛里。 顿觉心头漏掉一拍,压着心头涌起的酸涩,她站起身,单膝跪地,“微臣想求个恩典,待拿到账本后,能不能……放他们离开。” 君乘风瞧着她的动作,眉头微蹙,说道“你先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凤熹微不为所动,固执地不肯起来“陛下,微臣知道,要整顿朝堂便不能徇私枉法,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监察司的铁血手腕,可是,他们将曹轩送的那些赃款,都用在了村民身上,可以算做无功与过吧?” 君乘风无奈叹息一声“你再不起来,我便不答应了。” 意思就是答应了,凤熹微蹭的一下站起来,装模作样的抱拳行了一礼“多谢陛下,恭送陛下。” 君乘风眉头一挑,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这就要撵我走了?” 凤熹微瞧了瞧外头漆黑的夜空,疑惑问道“夜半三更,你不回去睡觉吗?你不睡我还要睡的,快走快走,对了,把青霜借我用用,清晨一起送来吧。” 瞧着她那副极为嫌弃的模样,君乘风颇为受伤,站起身,却没打算走。 “微微,你……可不可以听我解释?” 黯淡的月光从窗外洒落进来,正好落在君乘风的侧脸上,映出清晰流畅的轮廓。 眸中像是盛满了光,认真又忐忑的看着她。 凤熹微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月前,终于从北幽赶回上京,那时她才知晓,君乘风凭空多出来一个三岁的儿子,那小儿的母亲还是曾经鹰旗营的军医,可见他俩早就有一腿。 她气得冲到宫中质问,又见君乘风搂着个妖娆美人儿喝酒,一副风流帝王的做派。 每每想起,便怒上心头,像是吃了黄连一般苦涩难言,又像是被捅了心窝子,难受至极。 君乘风几次想跟她解释,她都转身离去,避而不见。 这么多天,她也想明白了,事情总要说清楚。 凤熹微深呼吸一口气,低声说道“好,便听你狡辩一次。” 君乘风闻言,眸中露出欣喜,两步走到她面前,急切地开口 “微微,那不是我本意,你相信我,四年前,是钟灵毓偷换了我压抑合欢蛊的药,我失去理智,才与她……” “后来,后来,我杀了她,她分明死了,我还命青枫把她扔进了河里,没想到她实在命大,在我登基日,携子跪宫门,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得不认下他们。” 凤熹微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俊美无双的面容,连下颌线都是如此清晰完美。 眉锋如剑,一双桃花眼看谁都自带三分情意。 谁不爱这般天下无双的男子? 他此刻满眼焦急的看着她,急切的想要证明些什么。 “微微,你信我,至于后宫里的女人,我从没有碰过,都是逢场作戏。” 君乘风说的都是真话,她看得出来。 可是…… 凤熹微笑了笑,退后两步,平静又疏离“君乘风,我原谅你,但是,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也结束了,你知道的,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么多年,我接受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则,但我无法接受爱人不忠,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 君乘风拉住她的手,声音带着颤抖“微微,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君乘风身着淡青衣衫,长发一半用玉簪挽起,一半披散,端的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他坐在桌前,朝她挥了挥手“微微快来,我刚沏好的茶。” 凤熹微顿觉怒气直冲头顶,“你大爷的……谁让你进我房间的?滚出去。” 君乘风笑容僵在脸上,不过片刻后又恢复了笑意,继续给她倒茶“喝杯茶消消气。” “我消你大爷……” 凤熹微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 君乘风也不是吃素的,坐着没动,仰身躲开。 凤熹微又是一拳挥过去,君乘风继续格挡。 二人你来我往,你攻我守。 凤熹微攻势越发凛冽,蓄力一掌,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君乘风面色微惊,不得不起身躲开,凤熹微一掌排在他方才坐的凳子上,“嘭”的一声,凳子四裂爆开。 君乘风看了看凳子,又看向凤熹微,笑得越发灿烂“许久不见,你倒是长进了,再来。” “君乘风,你个瓜娃子……”凤熹微无能怒吼。 屋子里劈里嗙啷响,敞开的房门依稀能看道两道过招的身影。 青墨和青枫在暗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别过头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老管家闻讯赶来,青枫现身拦住,老管家看到青枫,瞬间明白了,将附近的仆人都调离此处。 百招之后,凤熹微累了,坐在凌乱的塌上气喘吁吁。 君乘风面色如常,笑得很是欠揍,眉眼都是得意之色。 “确有长进,不过徒弟怎么打得过师傅呢。” 凤熹微闻言瞪向他,瞬间爆起,捏拳又要攻来。 君乘风立马出声道“我是来给你送人的。” 拳头堪堪停在离他鼻尖一寸远的地方,拳风拂面,发丝轻扬。 君乘风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凤熹微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别笑了,像孔雀开屏似的。” 收回手,又问道“送的什么人?” 君乘风摸了摸鼻子,收敛了几分笑意,回道“当然是你现在想找的人,明日清晨便能给你送来。” 凤熹微叹息一声,又坐回塌上,懒散的翘起二郎腿“曹轩自持有账本,牛得很,现在陷入了死路,我想用他岳父岳母换账本,他想用账本换所有人活命的机会,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曹轩是孝子,想必最是见不得他岳父岳母受苦。”君乘风说着撩袍坐在了她旁边。 凤熹微嫌弃的扫了他一眼,挪屁股离远了些“我能不知道?只是他岳父岳母是好人……” “微微不想伤害他们,想救下他们?” 君乘风眉眼皆是柔和的笑意,看,他的微微,永远这么善良,她肯定是下凡赈救世人的仙女。 凤熹微点了点头“调查曹轩时,我曾去过两位老人所住的村庄,曹轩给他们的钱财,几乎都被两位老人拿去接济村里的人了,他们老实本分,也不曾参与到曹轩的事情中。” 凤熹微瞄了一眼君乘风,却不小心撞进他满眼宠溺的眼睛里。 顿觉心头漏掉一拍,压着心头涌起的酸涩,她站起身,单膝跪地,“微臣想求个恩典,待拿到账本后,能不能……放他们离开。” 君乘风瞧着她的动作,眉头微蹙,说道“你先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凤熹微不为所动,固执地不肯起来“陛下,微臣知道,要整顿朝堂便不能徇私枉法,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监察司的铁血手腕,可是,他们将曹轩送的那些赃款,都用在了村民身上,可以算做无功与过吧?” 君乘风无奈叹息一声“你再不起来,我便不答应了。” 意思就是答应了,凤熹微蹭的一下站起来,装模作样的抱拳行了一礼“多谢陛下,恭送陛下。” 君乘风眉头一挑,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这就要撵我走了?” 凤熹微瞧了瞧外头漆黑的夜空,疑惑问道“夜半三更,你不回去睡觉吗?你不睡我还要睡的,快走快走,对了,把青霜借我用用,清晨一起送来吧。” 瞧着她那副极为嫌弃的模样,君乘风颇为受伤,站起身,却没打算走。 “微微,你……可不可以听我解释?” 黯淡的月光从窗外洒落进来,正好落在君乘风的侧脸上,映出清晰流畅的轮廓。 眸中像是盛满了光,认真又忐忑的看着她。 凤熹微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月前,终于从北幽赶回上京,那时她才知晓,君乘风凭空多出来一个三岁的儿子,那小儿的母亲还是曾经鹰旗营的军医,可见他俩早就有一腿。 她气得冲到宫中质问,又见君乘风搂着个妖娆美人儿喝酒,一副风流帝王的做派。 每每想起,便怒上心头,像是吃了黄连一般苦涩难言,又像是被捅了心窝子,难受至极。 君乘风几次想跟她解释,她都转身离去,避而不见。 这么多天,她也想明白了,事情总要说清楚。 凤熹微深呼吸一口气,低声说道“好,便听你狡辩一次。” 君乘风闻言,眸中露出欣喜,两步走到她面前,急切地开口 “微微,那不是我本意,你相信我,四年前,是钟灵毓偷换了我压抑合欢蛊的药,我失去理智,才与她……” “后来,后来,我杀了她,她分明死了,我还命青枫把她扔进了河里,没想到她实在命大,在我登基日,携子跪宫门,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得不认下他们。” 凤熹微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俊美无双的面容,连下颌线都是如此清晰完美。 眉锋如剑,一双桃花眼看谁都自带三分情意。 谁不爱这般天下无双的男子? 他此刻满眼焦急的看着她,急切的想要证明些什么。 “微微,你信我,至于后宫里的女人,我从没有碰过,都是逢场作戏。” 君乘风说的都是真话,她看得出来。 可是…… 凤熹微笑了笑,退后两步,平静又疏离“君乘风,我原谅你,但是,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也结束了,你知道的,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么多年,我接受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则,但我无法接受爱人不忠,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 君乘风拉住她的手,声音带着颤抖“微微,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第六章 十载岁月 每日都给皇帝送和离书第六章十载岁月 凤熹微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我没说要离开你,我答应过会陪着你开创一个盛世,便不会食言,我们……虽不再是夫妻,但仍旧是最亲的人,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君乘风的眼中似有泪光,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像是溺水的人,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这样才不会窒息。 凤熹微背过身,心头如刀绞,但还是冷声说道“你走吧,每次看到你,都会让我想到你与别的女人耳鬓厮磨的样子,会想到你的手抱着别的女人的腰调情,我觉得很恶心……” 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光朱曾说她矫情,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 可她就是接受不了,因此她选择退出。 房中安静异常,君乘风望着她决绝的背影,终是泪珠滚落,砸在淡青色的衣襟上,晕染开来。 不止过了多久,凤熹微转身时,他已经离去。 凤熹微坐回床榻之上,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 思绪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她是现代人,父母双亡,跟着爷爷长大,十岁那年,爷爷也突然离世,大伯为了得到爷爷留给她的家产,将她卖到深山。 逃跑时落入山崖,却一直往下坠,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白光闪过,她落在了树枝上,压断了树枝又继续下落。 尖叫着,挥舞着,以五体投地的姿势摔在地上,摔在一个浑身浴血的少年脚边…… 这便是与君乘风的第一次相见。 她看着满地尸首,吓得不知所措,逮住君乘风不肯放手。 他瞪她一眼就要离开,她死皮赖脸求他收留。 最后,他还是心软了。 彼时的君乘风是个落魄的少年郎,浑身散发着阴森冷气。 他是宣王之子,可宣王府没落,背负着十万条人命,背负着满身骂名。 君乘风被贬为庶民,流放北幽,跌落泥泞,谁都可以来踩上几脚。 而他会这么惨,全拜前朝昏君所赐…… 宣王,也就是君乘风的父亲,也是昏君元和帝的亲弟,十年前,宣王奉命带领十万虎威军迎战夏国,几番交战,敌军被打得节节败退,只要将夏国敌军彻底赶出落月谷,便是取得大胜。 原本赢定了的一场战役,却输得一塌糊涂。 十万虎威军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夏国趁机进攻,攻下临近落月谷的永州,茂州,共计二十一城。 援军姗姗来迟,唯一活下来的监军是昏君元和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快马加鞭带回消息,称宣王不听劝阻,急功近利,中了敌人圈套,不仅战败葬送了十万将士的性命,还丢失了国土。 宣王成了罪人,宣王府全府人被牵连,只剩下当时十四岁的君乘风活了下来,以此来彰显帝王的仁慈。 君乘风被贬为庶民,饱受屈辱折磨,还中了奇毒,留着一口气被赶出上京城,流放至北幽。 所幸,君乘风没有一蹶不振,没有认输,而是暗中联系宣王从前的旧部人脉,虽大多数避之不及,但也有人愿意倾囊相助。 她与君乘风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相识,一个异世而来无依无靠的可怜虫,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落魄世子。 俩人互相取暖,携手同行,暗中积蓄力量,调查当年十万人葬送落月谷的真像。 后来“罗网”查到消息,前朝昏君为谋杀亲弟通敌卖国的书信就藏在敌国将军府。 那封书信,还是她潜伏三个月才偷回来的,为此被几路杀手刺杀。 也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君乘风没有在约定好的接应地点等候,而是前行了数十里,这才救下了已是强弩之末的她。 那次,她差点就死了,后来是君乘风进深山寻到还魂草与五百年人参,才将她救了回来。 君乘风起兵,她就留守后方,镇守边疆。 十载相伴,她和君乘风早就是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相救之恩,教导之恩,爱慕之情。 所以她不会离开他一走了之,她会完成共创辉煌盛世的诺言,然后再离开。 当然,这其中不止是儿女情长。 回上京的路上,她亲眼见过,百姓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那一张张黝黑消瘦的脸,映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贪官奸臣不除,百姓永于宁日。 世家贵族不废,朝堂永无清明。 窗外传来响动,凤熹微转头看去,一只黑色大鸟收了翅膀,站在窗台上,歪着头,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凤熹微道“奔晷,我没事。” 奔晷轻叫了两声,扑腾翅膀跳下了窗,不一会儿竟然叼了一只鸡回来,放在凤熹微面前,朝她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她吃。 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凤熹微有点无语,扯了扯嘴角“你又去御膳房偷东西了?” 奔晷叫了一声,从窗口飞走了,看那模样,像是干了坏事的小孩子被大人抓住了,飞快逃走。 破晓时分,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 光朱携带满身血腥之气匆匆而来。 “老大,刺客袭击地牢,捉到了活口。” 凤熹微一动不动枯坐半宿,闻声抬头望来,神色一片平静,上扬的眼尾给人淡漠,不好接近的感觉。 光朱看着屋子里的景象,惊讶地张大嘴,“你这里也来刺客了?” 凤熹微摇头,轻拂衣袍上的褶皱,朝外走去,说道 “去地牢。” 刚跨出门,就见青墨抱剑站在门外,凤熹微斜眼睨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本来是有些责怪他,自家主子昨夜与人打起来了,他却在外头看戏。 但又想到,君乘风才是他真正的主子,所以最后什么也没说。 光朱扯了扯青墨的袖子,眨巴着眼睛,问他怎么回事儿? 青墨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背影,伸出手指指向皇宫的方向。 光朱眼中瞬间燃起八卦之火…… “咳……” 前方传来咳嗽声。 俩人转头看去,凤熹微冷着脸站在前方 “你们俩一大清早拉拉扯扯,眉目传情,要不本王做主给你俩赐个婚?” 青墨与光朱对视一眼,俩人像是触电一般,同时别过头去,拉开距离。 凤熹微左右看了两眼,转身继续往地牢去。 地牢中。 黑衣刺客被卸掉了下巴,五花大绑躺在地上,目光凶狠的瞪着凤熹微等人。 光朱禀报“刺客手腕处都有蛇形标志,应该是死士。” 凤熹微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我没说要离开你,我答应过会陪着你开创一个盛世,便不会食言,我们……虽不再是夫妻,但仍旧是最亲的人,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君乘风的眼中似有泪光,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像是溺水的人,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这样才不会窒息。 凤熹微背过身,心头如刀绞,但还是冷声说道“你走吧,每次看到你,都会让我想到你与别的女人耳鬓厮磨的样子,会想到你的手抱着别的女人的腰调情,我觉得很恶心……” 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光朱曾说她矫情,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 可她就是接受不了,因此她选择退出。 房中安静异常,君乘风望着她决绝的背影,终是泪珠滚落,砸在淡青色的衣襟上,晕染开来。 不止过了多久,凤熹微转身时,他已经离去。 凤熹微坐回床榻之上,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 思绪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她是现代人,父母双亡,跟着爷爷长大,十岁那年,爷爷也突然离世,大伯为了得到爷爷留给她的家产,将她卖到深山。 逃跑时落入山崖,却一直往下坠,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白光闪过,她落在了树枝上,压断了树枝又继续下落。 尖叫着,挥舞着,以五体投地的姿势摔在地上,摔在一个浑身浴血的少年脚边…… 这便是与君乘风的第一次相见。 她看着满地尸首,吓得不知所措,逮住君乘风不肯放手。 他瞪她一眼就要离开,她死皮赖脸求他收留。 最后,他还是心软了。 彼时的君乘风是个落魄的少年郎,浑身散发着阴森冷气。 他是宣王之子,可宣王府没落,背负着十万条人命,背负着满身骂名。 君乘风被贬为庶民,流放北幽,跌落泥泞,谁都可以来踩上几脚。 而他会这么惨,全拜前朝昏君所赐…… 宣王,也就是君乘风的父亲,也是昏君元和帝的亲弟,十年前,宣王奉命带领十万虎威军迎战夏国,几番交战,敌军被打得节节败退,只要将夏国敌军彻底赶出落月谷,便是取得大胜。 原本赢定了的一场战役,却输得一塌糊涂。 十万虎威军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夏国趁机进攻,攻下临近落月谷的永州,茂州,共计二十一城。 援军姗姗来迟,唯一活下来的监军是昏君元和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快马加鞭带回消息,称宣王不听劝阻,急功近利,中了敌人圈套,不仅战败葬送了十万将士的性命,还丢失了国土。 宣王成了罪人,宣王府全府人被牵连,只剩下当时十四岁的君乘风活了下来,以此来彰显帝王的仁慈。 君乘风被贬为庶民,饱受屈辱折磨,还中了奇毒,留着一口气被赶出上京城,流放至北幽。 所幸,君乘风没有一蹶不振,没有认输,而是暗中联系宣王从前的旧部人脉,虽大多数避之不及,但也有人愿意倾囊相助。 她与君乘风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相识,一个异世而来无依无靠的可怜虫,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落魄世子。 俩人互相取暖,携手同行,暗中积蓄力量,调查当年十万人葬送落月谷的真像。 后来“罗网”查到消息,前朝昏君为谋杀亲弟通敌卖国的书信就藏在敌国将军府。 那封书信,还是她潜伏三个月才偷回来的,为此被几路杀手刺杀。 也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君乘风没有在约定好的接应地点等候,而是前行了数十里,这才救下了已是强弩之末的她。 那次,她差点就死了,后来是君乘风进深山寻到还魂草与五百年人参,才将她救了回来。 君乘风起兵,她就留守后方,镇守边疆。 十载相伴,她和君乘风早就是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相救之恩,教导之恩,爱慕之情。 所以她不会离开他一走了之,她会完成共创辉煌盛世的诺言,然后再离开。 当然,这其中不止是儿女情长。 回上京的路上,她亲眼见过,百姓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那一张张黝黑消瘦的脸,映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贪官奸臣不除,百姓永于宁日。 世家贵族不废,朝堂永无清明。 窗外传来响动,凤熹微转头看去,一只黑色大鸟收了翅膀,站在窗台上,歪着头,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凤熹微道“奔晷,我没事。” 奔晷轻叫了两声,扑腾翅膀跳下了窗,不一会儿竟然叼了一只鸡回来,放在凤熹微面前,朝她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她吃。 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凤熹微有点无语,扯了扯嘴角“你又去御膳房偷东西了?” 奔晷叫了一声,从窗口飞走了,看那模样,像是干了坏事的小孩子被大人抓住了,飞快逃走。 破晓时分,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 光朱携带满身血腥之气匆匆而来。 “老大,刺客袭击地牢,捉到了活口。” 凤熹微一动不动枯坐半宿,闻声抬头望来,神色一片平静,上扬的眼尾给人淡漠,不好接近的感觉。 光朱看着屋子里的景象,惊讶地张大嘴,“你这里也来刺客了?” 凤熹微摇头,轻拂衣袍上的褶皱,朝外走去,说道 “去地牢。” 刚跨出门,就见青墨抱剑站在门外,凤熹微斜眼睨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本来是有些责怪他,自家主子昨夜与人打起来了,他却在外头看戏。 但又想到,君乘风才是他真正的主子,所以最后什么也没说。 光朱扯了扯青墨的袖子,眨巴着眼睛,问他怎么回事儿? 青墨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背影,伸出手指指向皇宫的方向。 光朱眼中瞬间燃起八卦之火…… “咳……” 前方传来咳嗽声。 俩人转头看去,凤熹微冷着脸站在前方 “你们俩一大清早拉拉扯扯,眉目传情,要不本王做主给你俩赐个婚?” 青墨与光朱对视一眼,俩人像是触电一般,同时别过头去,拉开距离。 凤熹微左右看了两眼,转身继续往地牢去。 地牢中。 黑衣刺客被卸掉了下巴,五花大绑躺在地上,目光凶狠的瞪着凤熹微等人。 光朱禀报“刺客手腕处都有蛇形标志,应该是死士。” 第七章 斩言官,立君威 每日都给皇帝送和离书第七章斩言官,立君威 凤熹微抽出光朱腰间的长剑,挑开刺客衣袖看了看。 随后将剑还给光朱,说道“试试撬开他的嘴,不行就杀了吧。” 既是死士,恐怕也问不出什么。 “曹轩如何?” 光朱示意士兵将人拖走,挽剑归鞘,一边回答“刺客来杀他时,他倒是稳得住我,躺在那里挪都没挪一下,我猜可能是没力气动……” 凤熹微疑惑,特地去看了一眼曹轩,他正半死不活的趴在稻草上。 “他这是?” 光朱小声道“昨儿夜里他不肯吃饭,我们强行灌下他吃了一碗肉,惹得他哇哇大吐,胆汁都吐出来了,他还真以为是他自己的肉。” “把我都整yue了,呕……”光朱吐了吐舌头。 “呵……” 凤熹微笑了,对曹轩说道“昨儿夜里,本王的海东青饱餐了一顿,果然还是小娃娃的肉嫩。” 趴在地上的曹轩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又惊恐地看着她。 凤熹微道“还剩了两只腿,光朱,给曹大人炖腿吃。” 光朱十分夸张的狞笑两声,回答道“是,老大放心,保管让曹大人全都吃下肚。” 凤熹微在曹轩虚弱的怒骂声中,走出了地牢。 离开时,嘱咐光朱“青霜会带两位老人到王府,去鹰旗营多调些人手,莫要走漏了风声。” …… 凤熹微回荣王府洗漱一番,换上紫金蟒纹朝服,玉带加身。 长发用玉冠一丝不苟的高束于头顶,整个人看起来矜贵无比,淡漠疏离的气质又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到达宣政殿时,朝中大臣已来得差不多。 大殿两侧,各站两排。 左为文官,以丞相为首。 右为武官,以凤熹微为首。 凤熹微从容走进殿内,有跟她问好的,多是旧识。 也有嗤之以鼻的,比如唐丞相,比如御史台的谏言官们。 “皇上驾到。” 内官尖细的嗓音响起,众臣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依然是御史台的人率先启奏。 谏言官眼神不善的瞪了凤熹微一眼。 “陛下,荣王乃女子之身,实不该站在这严谨威严的朝堂上。” 凤熹微扫了他一眼“本王是嘻嘻哈哈扰乱朝堂了吗?你觉得本王哪里不够严谨?” 谏言官冷哼一声“你一个女子,就不配站在这里,女子当在家相夫教子,如此抛投露面,染指朝堂,与妖女无异。” “本王不配你就配了?这般瞧不起女子,那你是不是也瞧不上你老母?不孝子,没有你老母哪儿来的你?还敢在这宣政殿大放厥词,杜鹏海,你好大的胆子。” 凤熹微生气了,张嘴就是一顿怼,又朝上首鞠了一躬“陛下,此人扰乱朝堂,还请陛下降罚。” 她是真的忍无可忍了,每日上朝都要争对她,真当她好欺负? 上首温润磁性的嗓音响起“御史台谏言官杜鹏海,多次扰乱朝堂,拖下去,立斩。” 闻言,众人震惊。 凤熹微也是惊得猛然抬头,眼神充满不解的看向他。 大哥,用不着这么重的惩罚吧! 君乘风一身玄黑龙纹长袍,头戴十二冠冕,端坐于龙椅之上。 冠冕下的眼眸看向跪地的御史,眼眸深沉如渊,嘴角勾着一抹浅笑,看似温和如玉,却又给人压迫感。 嘴角的笑,像是一副假面,藏在假面之下的,是杀伐果断的帝王,是从北幽一路杀到上京的新帝。 朝中大臣心思各异,对这位新帝有了更深的了解。 “陛下……” 凤熹微想要求情,她不是那个意思啊喂!每日被参奏是很烦,但她也没有少一块肉,不至于要别人的命…… 谁知刚开口就被杜鹏海打断“陛下……” 杜鹏海脸色苍白,朝文官前排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继续激动地说道“陛下,怎可听这妖女蛊惑?更不该任由这妖女秽乱朝堂,请陛下还朝堂清明。” 说着还恨恨瞪着凤熹微,好似他们之间有多大仇怨一样。 此时,文官中也有人跟着附议,更给了杜鹏海底气。 “就算陛下今日要杀老臣,老臣今日也要劝谏陛下,这是谏言官的职责,若老臣的死能让陛下清醒,不再受这妖女蛊惑,老臣死得其所。” 君乘风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往前探,定定看着杜鹏海,分不出是喜是怒。 嘴角依然挂着一抹浅浅地笑意,语气不缓不急“妖女?你说的妖女,是她驻守边疆,阻止敌寇乘乱入侵,守卫百姓,守卫家国,是她在外抛头颅洒热血,才有你在上京城的安稳,这些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谏言官的职责是对君主的过失直言劝谏,朕论功行赏,错了吗?不过是尔等不愿承认一个女子也能有如此功绩,不愿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女子罢了?尔等堂堂七尺男儿,心中竟如此狭隘?” 朝堂静默一片,唐丞相出列,说道“陛下,谏言官有劝谏之责,不可随意打杀,会有损陛下清誉,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有了唐丞相的带头,文官几乎全部跪地求情,武将也有大半跪下。 “请陛下收回成命。” 由此便能看出他们更忠心于谁。 凤熹微环视四周,心中只道,任重而道远,这些个不听话的,要是能直接干掉就好了,多省事儿…… 君乘风笑得越发温和,只道“君无戏言,来人,立即执行。” 金甲卫已听令进殿。 “杜大人也是为了朝堂,为了天下苍生,请陛下三思。” 众臣齐齐喊呼,这是打算胁迫帝王妥协吗? 君乘风沉默不言,双眸微眯,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愣着做什么,还不拖下去。”凤熹微冷声呵斥金甲卫。 今日若是君乘风退让,来日,他们便可登鼻子上脸,事情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杜鹏海不死也得死。 反正也是唐丞相一派的贪官奸臣,死得也不冤。 俩个金甲卫在众臣“请陛下三思”的呼声中,直接拖走了杜鹏海。 杜鹏海高呼“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 “啪……” 君乘风重重一拍扶手,猛然站起身,指着还在挣扎高呼的杜鹏海,“大胆,把他的嘴缝上。” 殿中的气氛诡异,唐哲脸色阴沉。 凤熹微可不管其他人的想法,出列直言“陛下,臣有本启奏。” 乘风面对凤熹微的时候,很快就恢复了风光霁月的模样。 凤熹微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吏部尚书卓学义,自怀中摸出一本奏折,说道 “吏部五品郎中曹轩卖官鬻爵案,经曹轩招供指证,吏部尚书卓大人收受贿赂,是卖官鬻爵案的主谋。” 凤熹微抽出光朱腰间的长剑,挑开刺客衣袖看了看。 随后将剑还给光朱,说道“试试撬开他的嘴,不行就杀了吧。” 既是死士,恐怕也问不出什么。 “曹轩如何?” 光朱示意士兵将人拖走,挽剑归鞘,一边回答“刺客来杀他时,他倒是稳得住我,躺在那里挪都没挪一下,我猜可能是没力气动……” 凤熹微疑惑,特地去看了一眼曹轩,他正半死不活的趴在稻草上。 “他这是?” 光朱小声道“昨儿夜里他不肯吃饭,我们强行灌下他吃了一碗肉,惹得他哇哇大吐,胆汁都吐出来了,他还真以为是他自己的肉。” “把我都整yue了,呕……”光朱吐了吐舌头。 “呵……” 凤熹微笑了,对曹轩说道“昨儿夜里,本王的海东青饱餐了一顿,果然还是小娃娃的肉嫩。” 趴在地上的曹轩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又惊恐地看着她。 凤熹微道“还剩了两只腿,光朱,给曹大人炖腿吃。” 光朱十分夸张的狞笑两声,回答道“是,老大放心,保管让曹大人全都吃下肚。” 凤熹微在曹轩虚弱的怒骂声中,走出了地牢。 离开时,嘱咐光朱“青霜会带两位老人到王府,去鹰旗营多调些人手,莫要走漏了风声。” …… 凤熹微回荣王府洗漱一番,换上紫金蟒纹朝服,玉带加身。 长发用玉冠一丝不苟的高束于头顶,整个人看起来矜贵无比,淡漠疏离的气质又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到达宣政殿时,朝中大臣已来得差不多。 大殿两侧,各站两排。 左为文官,以丞相为首。 右为武官,以凤熹微为首。 凤熹微从容走进殿内,有跟她问好的,多是旧识。 也有嗤之以鼻的,比如唐丞相,比如御史台的谏言官们。 “皇上驾到。” 内官尖细的嗓音响起,众臣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依然是御史台的人率先启奏。 谏言官眼神不善的瞪了凤熹微一眼。 “陛下,荣王乃女子之身,实不该站在这严谨威严的朝堂上。” 凤熹微扫了他一眼“本王是嘻嘻哈哈扰乱朝堂了吗?你觉得本王哪里不够严谨?” 谏言官冷哼一声“你一个女子,就不配站在这里,女子当在家相夫教子,如此抛投露面,染指朝堂,与妖女无异。” “本王不配你就配了?这般瞧不起女子,那你是不是也瞧不上你老母?不孝子,没有你老母哪儿来的你?还敢在这宣政殿大放厥词,杜鹏海,你好大的胆子。” 凤熹微生气了,张嘴就是一顿怼,又朝上首鞠了一躬“陛下,此人扰乱朝堂,还请陛下降罚。” 她是真的忍无可忍了,每日上朝都要争对她,真当她好欺负? 上首温润磁性的嗓音响起“御史台谏言官杜鹏海,多次扰乱朝堂,拖下去,立斩。” 闻言,众人震惊。 凤熹微也是惊得猛然抬头,眼神充满不解的看向他。 大哥,用不着这么重的惩罚吧! 君乘风一身玄黑龙纹长袍,头戴十二冠冕,端坐于龙椅之上。 冠冕下的眼眸看向跪地的御史,眼眸深沉如渊,嘴角勾着一抹浅笑,看似温和如玉,却又给人压迫感。 嘴角的笑,像是一副假面,藏在假面之下的,是杀伐果断的帝王,是从北幽一路杀到上京的新帝。 朝中大臣心思各异,对这位新帝有了更深的了解。 “陛下……” 凤熹微想要求情,她不是那个意思啊喂!每日被参奏是很烦,但她也没有少一块肉,不至于要别人的命…… 谁知刚开口就被杜鹏海打断“陛下……” 杜鹏海脸色苍白,朝文官前排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继续激动地说道“陛下,怎可听这妖女蛊惑?更不该任由这妖女秽乱朝堂,请陛下还朝堂清明。” 说着还恨恨瞪着凤熹微,好似他们之间有多大仇怨一样。 此时,文官中也有人跟着附议,更给了杜鹏海底气。 “就算陛下今日要杀老臣,老臣今日也要劝谏陛下,这是谏言官的职责,若老臣的死能让陛下清醒,不再受这妖女蛊惑,老臣死得其所。” 君乘风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往前探,定定看着杜鹏海,分不出是喜是怒。 嘴角依然挂着一抹浅浅地笑意,语气不缓不急“妖女?你说的妖女,是她驻守边疆,阻止敌寇乘乱入侵,守卫百姓,守卫家国,是她在外抛头颅洒热血,才有你在上京城的安稳,这些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谏言官的职责是对君主的过失直言劝谏,朕论功行赏,错了吗?不过是尔等不愿承认一个女子也能有如此功绩,不愿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女子罢了?尔等堂堂七尺男儿,心中竟如此狭隘?” 朝堂静默一片,唐丞相出列,说道“陛下,谏言官有劝谏之责,不可随意打杀,会有损陛下清誉,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有了唐丞相的带头,文官几乎全部跪地求情,武将也有大半跪下。 “请陛下收回成命。” 由此便能看出他们更忠心于谁。 凤熹微环视四周,心中只道,任重而道远,这些个不听话的,要是能直接干掉就好了,多省事儿…… 君乘风笑得越发温和,只道“君无戏言,来人,立即执行。” 金甲卫已听令进殿。 “杜大人也是为了朝堂,为了天下苍生,请陛下三思。” 众臣齐齐喊呼,这是打算胁迫帝王妥协吗? 君乘风沉默不言,双眸微眯,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愣着做什么,还不拖下去。”凤熹微冷声呵斥金甲卫。 今日若是君乘风退让,来日,他们便可登鼻子上脸,事情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杜鹏海不死也得死。 反正也是唐丞相一派的贪官奸臣,死得也不冤。 俩个金甲卫在众臣“请陛下三思”的呼声中,直接拖走了杜鹏海。 杜鹏海高呼“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 “啪……” 君乘风重重一拍扶手,猛然站起身,指着还在挣扎高呼的杜鹏海,“大胆,把他的嘴缝上。” 殿中的气氛诡异,唐哲脸色阴沉。 凤熹微可不管其他人的想法,出列直言“陛下,臣有本启奏。” 乘风面对凤熹微的时候,很快就恢复了风光霁月的模样。 凤熹微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吏部尚书卓学义,自怀中摸出一本奏折,说道 “吏部五品郎中曹轩卖官鬻爵案,经曹轩招供指证,吏部尚书卓大人收受贿赂,是卖官鬻爵案的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