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嫁给禁欲权臣后她被宠上天在哪可以听书》 第943章 太子不知道的是,二皇子怂恿他动宋家,除了为了报复宋家外,也为了能渔翁得利。 兄弟两人又商议了后面的事,二皇子心思诡谲,说出的话让太子连连点头。直有二皇子这样的智囊在,他便什么都不愁了。 之后的几日,宋家和秦家议亲的消息,也在京里传开了。 转眼到了八月十四那日,苏顺慈准备了六车节礼,打算给宋家,沈家,还有苏家各送两车。 当然,苏家这两车是给三叔和三婶的。 恰好出门前,苏芷兰来找她,给她送母亲海氏亲手做的绿豆糕。 苏顺慈道了谢后又问苏芷兰,“我要去给宋家和大姐姐那送节礼,你跟我一道去么?” “最后送苏家的,正好还能把你送回家。” 说完又迟疑道:“你和忠勇王定亲了,方便这么去宋家么?” 京中有些人家会顾忌这些,定亲了之后,未成婚的两人便不大见面了。 苏芷兰却不在意地说道:“去吧,正好去看看婉婉姐,再给老夫人和宋夫人请个安。” 她和宋弘深因为造船的事,私下见过好几面了。她还跟着他,去了工部几次。所以跟苏顺慈去宋家,她并不觉得是什么不合规矩的事。 前几日宋弘深去苏家送了节礼,她爹娘也回了礼。节礼这些事,倒是无需她操心。她这一趟,就算是跟着四姐姐去玩儿的。 去宋家的路上,苏顺慈靠在马车的车厢壁上,眉目间遮掩不住的倦意。 “四姐姐怎么了?我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这些日子很忙么?” 从秦家老夫人过寿,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了。苏芷兰去了两次宁王府,都没看见她的人影。 苏顺慈苦笑了一声,“这半个月一直在忙海运的事,昨日第一批货总算是送出去了,我也能歇几日。” “按理说这节礼早就该送了,我实在是忙的没工夫,这才拖到了现在。” 她和林无尘忙活了好几个月,总算是把这批货顺利送出去了。 关于海运的生意,两人已经划分了各自负责的部分。苏顺慈负责棉布锦缎和珠宝首饰,林无尘则负责瓷器和茶叶。两人各自采买,所赚取的利润也各自核算。只有出海所产生的费用,是均摊的。 苏芷兰拉住苏顺慈的手安慰道:“都是自家人,谁还能挑你的理不成?” “既忙完了,你也得好好歇两日。四姐姐才比我大一岁,就已经这么厉害了。要说我最佩服的人,就是四姐姐了。” 她倒不是刻意说好听的,这确实是她的真心话。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曾经想过。若她像四姐姐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境遇,可能闯出这样一片天地? 当时她下意识摇了摇头,她觉得不行,她没有四姐姐的心性和手段。 四姐姐能有今日,除了有像大姐姐和三表哥那样的贵人相帮外,也得益于她自己的韧性。 父亲说过,人这一生都会遇到贵人,也都有气运加身的时候。但是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自己。 再好的泥瓦匠,也扶不住烂泥上墙。 苏芷兰说话不急不缓,一双沉静的眸子关切地看着她。 苏顺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四姐姐没事,等你成婚,四姐姐定能给你一份大大的嫁妆。” 苏芷兰并不客气地说不要,而是又往苏顺慈身边蹭了蹭,“嗳,那我就等着享四姐姐的福了。” 姐妹两人到了宋家,先去给老夫人和侯夫人王氏请安。 老夫人拉着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又单独给了中秋的节礼。各得了一对白玉镯子,通体透亮。 宋婉婉得了消息过来,两人这才知道今日贤妃娘娘宴请京中命妇,侯夫人王氏进宫了。 今日宋家老夫人格外高兴,一个亲孙女,一个干孙女,还有个没过门的孙媳妇。 第944章 都是娇艳欲滴的小姑娘,她看哪个都是打心眼里喜欢。 苏顺慈本来打算陪着说会话,就去沈家,晌午还能和大姐姐用个饭。 可宋老夫人却拉着她们几个不放,又吩咐人预备了席面。 几人都不想扫老夫人的兴致,便陪着用了午饭。 午饭后老夫人要歇着,宋婉婉才带着苏顺慈和苏芷兰去了自己院子。 没有长辈在边上,几人随意多了。 进门坐下后,宋婉婉吩咐人拿了她新制的玫瑰香露过来,让两人拿回去沐浴的时候用。 苏顺慈则问道:“婉婉姐,你怎么忽然就跟秦三公子定亲了?” 自打宋婉婉传出定亲的消息,苏顺慈便一直想来问问,也没腾出功夫。 上次在秦家给秦老夫人祝寿的时候,还没听说这事呢,总觉得仓促了些。 宋婉婉这几日也跟做梦一样,有时候忽然想起自己定亲了,还觉得不可置信。 想起秦源,她抿唇笑了笑,“好夫君就得抓紧下手,被别人抢去怎么办?” 苏顺慈和苏芷兰都错愕地看着她,然后两人又对视了一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宋婉婉却没多解释,只是觉得似秦源那般会怕疼喊疼,又因为顾及她而伤了自己的人,不大好找。 所以那日父亲说再思量几日的时候,是她提出早点回信定下亲事。 母亲说嫁人有赌的成分,生怕她赌输了。可既然嫁给谁都是赌,那还不如嫁个顺眼的。 她在心里数了一圈,京里这些贵公子,除了自家哥哥们外,她看秦源最顺眼。 就算真赌输了,她宋婉婉也输得起。 几人说话的功夫,有丫鬟进来禀告,说是夫人回来了。 三人起身,朝着王氏住的主院去了。 还没进门,宋婉婉就察觉出不对劲儿了。 门口伺候的两个大丫鬟噤若寒蝉,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 进门后,宋婉婉瞧了母亲一眼,就知道她是带着怒意回府的。 三人上前行了礼,宋婉婉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今日进宫出什么事了?” 见母亲沉着脸没说话,她又看向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忍冬。 忍冬哪敢解释,只能给宋婉婉使个眼色,示意她确实是宫里的事。 顷刻后,王氏舒缓了神色,“你们几个别站着了,都坐。” 又吩咐忍冬,“上茶,再把前几日南边送来的蜜桔捡大的端上来,给几位小姐吃。” 屋里无关的人,都被王氏打发了下去。 等没外人了,她才说起今日在宫里的事,气得宋婉婉差点摔了茶杯。 屋内坐着的不是自己的亲女儿就是干女儿,苏芷兰更是宋家没过门的儿媳妇。 所以王氏并未隐瞒今日的事,也想说出来让几人警醒些。 今日贤妃娘娘奉皇上的命操办宫宴,宴请各府的命妇夫人们。 宴席快结束的时候,宸妃娘娘忽然说她准备了中秋贺礼,要亲自送给各位夫人。 众人哪敢让宸妃娘娘亲自送,都起身说不敢劳烦宸妃娘娘。恰好当时皇上来了,便说这是宸妃的心意,就都随她。 众位夫人便都战战兢兢地接了赏赐。 等到宸妃娘娘把赏赐递给王氏的时候,王氏也如其他人一般,垂着眉眼双手接下赏赐。 可宸妃却忽然惊叫了一声,随后眼圈噙着泪,转头问皇上,忠义侯夫人是不是不喜欢她? 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先皇后,所以宋家都厌恶她? 皇上大惊,快步下了大殿,问她怎么了。 宸妃委屈巴巴地说,是忠义侯夫人故意用指甲划了她一下。而且看她的目光,还特别的阴鸷凉薄。她是被吓着了,才叫了一声。 皇上当即大怒,当着众人的面斥责了王氏不说,还命人去警告了宋昝,宋家任何人不得对宸妃无礼。 王氏说完这些,觉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第945章 一口菊花茶喝下去,心绪也平和了不少,不似刚回府时那般生气了。 宋婉婉却气的脸色阴沉,恨不得冲进宫给姜紫烟两巴掌。 倒是王氏劝她,“行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别动怒伤了身子。” 王氏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不过就是被皇上斥责两句,她还受得住。 她生气是因为宸妃用的手段太拙劣,可正是因为拙劣,她才没有防备,也无法做出防备。 就好比到嗓子眼的苍蝇,不咽也得咽。 不要命,但是恶心。 苏顺慈并未劝两人消气,而是忽然拧眉说道:“她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就为了让义母受一顿斥责?” “可宋家跟她无冤无仇,说起来,也是她欠宋家,欠先皇后的。” 提起姜紫烟,苏顺慈心里也充斥着厌恶。枉她上次在宁王府,还尽心照应她。结果她转头就勾引皇上,还差点毁了哥哥的婚仪。 听苏顺慈这么说,王氏也怔愣一下。她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那位宸妃娘娘是什么意思。 见几个姑娘都因为她的事神色不愉,王氏收敛了情绪,跟几人说起了闲话。 问了苏顺慈的生意,又问了苏家老夫人的身子。 又聊了小一刻钟,苏顺慈便带着苏芷兰起身告辞了。 一来时间不早了,二来王氏今日心情不好,她们不该一直打扰。 王氏也未过多挽留,嘱咐宋婉婉亲自送两人出去。 从宋家离开后,苏顺慈带着苏芷兰和另外两车节礼去了沈家。 两人到西院的时候,苏清妤刚午睡起来。听说两位妹妹来了,忙吩咐人把两人请到正房宴息室说话。 苏顺慈进门就先瞧了瞧苏清妤的脸色,见比刚有孕的时候好上不少,心里也稍安了些。 两人要行礼,被苏清妤拦住了,“又没外人,还行什么礼。快坐下,我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们了。” “芷兰还来了几次,阿慈可是半个月没来了。” “那批货,都送出去了么?” 苏顺慈在苏清妤身边坐下,往她肩膀上一靠,“送出去了,这几日把我累坏了。” 苏芷兰也在一边坐下,笑吟吟地看着苏顺慈撒娇。 苏清妤心疼地看了苏顺慈一眼,打趣道:“不是有三表哥么?怎么还把你累成这样?” 三表哥什么心思,苏清妤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但是三表哥迟迟没去宁王府提亲,她也不好跟阿慈多说。 苏顺慈却道,“我哪好意思使唤他?大家一样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银子。我使唤多了,那银子我拿着心里不踏实。” 在她看来,三表哥愿意带着她做海运生意,已经是照顾她了。 若她再恃宠生娇,只拿银子不出力,那成什么人了? 三表哥倒是经常赶她回去休息,但她也只是客套两句,该忙什么还忙什么。 缙云在一边忍不住说道:“大小姐不知道,三表少爷为这事,都急了。” 苏清妤挑眉问道:“你仔细说说。” 她在家闲着无事,难得有人说说趣事。 别说是表哥和四妹妹的事,这几日就连几个丫鬟乡下村子里的事,她都听了好几遍了。 缙云抿唇笑着说道:“那日晚间有笔账对不上了,三表少爷说他看着底下的人核对,让我们小姐回去休息。” “可我们小姐要强,非要自己盯着算清楚。最后三表少爷急了,直接把我们小姐给扛回了宁王府。” “还说怕她再这么熬下去,把命搭里。” 苏顺慈想起那日的事,也失笑不已。其实哪有三表哥说的那么严重,她就是困了些,倒是不至于送命。 而且缙云说的也夸张了,不是扛回宁王府,而是把她连扛带拎的,扔到了马车上。 见苏清妤好奇,苏顺慈又仔细说了那日的事,听得苏清妤和苏芷兰都笑了起来。 听说苏顺慈是在宋家来的,几人又说起了宋婉婉的婚事。 闲聊中,苏顺慈又提起了今日宫宴的事。 听说宸妃故意陷害忠义侯夫人,苏清妤心生疑惑。 和苏顺慈想的一样,她也在琢磨宸妃这么做的目的。 她和宸妃打过交道,知道她是聪明人。不会用这么拙劣的伎俩,只为了让忠义侯夫人出丑。 她想干什么?或者说,贤妃和太子想干什么? 一直到苏顺慈和苏芷兰离开沈家,苏清妤也没想明白。 送走了两个妹妹后,苏清妤便吩咐底下的人把那两车节礼入了库房。 有些新鲜的时令瓜果,则给庆元居和二房送去些。 沈之修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进了秋日,天黑的越来越早,晚上也凉了不少。 见他进来,苏清妤递了热茶到他手上,“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又吩咐一边的春桃,“摆饭吧。” 沈之修接过茶,关切地看了苏清妤两眼,“一到秋日事情就多,边关要布防,江南的赋税也都收上来了,杂事多。” 他虽主管吏部,但是内阁总揽朝政,其他的事也要跟着操心。 “我换身衣裳,咱们去用饭。”沈之修柔声说道。 可刚要去盥洗室,就有丫鬟进来禀告,说是文竹有要事求见。 沈之修匆匆出去,不多时又再次进门说道:“五城兵马司的一位指挥使出事了,这人是忠义侯的嫡系心腹。” “事情有点大,我得去看看。” “这事处理不好,宋昝也要摊上麻烦。” 第946章 苏清妤想起今日忠义侯夫人进宫的事,开口追问道:“是什么事?” 外面的事,她鲜少问的这么仔细。 沈之修一边换衣裳,一边解释道:“出事的人叫刘寅,是忠义侯手下的指挥使。” “他在春风楼有个姘头,两人厮混了好些年了。因家里夫人管的严,也没赎身,就这么养着。” “刚刚他因为这个姘头,跟人发生了争执,还把人给打死了。” “好巧不巧的,死的那人是冷家旁支。而且据说刘寅跟人发生争执的时候,还口出狂。说整个京城,都是五城兵马司管着的。他就算把人打死,也别想治他的罪。” 沈之修明显是动怒了,语调阴沉寒凉。 苏清妤拧眉说道:“冷家?不是太子的外祖家么?到底是真的争端,还是让人给下套了?” 沈之修整理着衣襟,冷声道:“八成是被下套了,但是能被激怒又说出这种话,也是蠢货。” “宋昝这些手下,也是时候该整顿了。再这么下去,不用人下套,也会惹出别的事端。” 宋昝武将出身,重感情讲义气。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都死死护着。对宋昝来说,只要不通敌叛国,就不算大事。 底下的人喝酒打架找个姘头,在宋昝看来都不算个事。 这几年沈之修时不时提点他,让他严明军纪。又有宋弘深从旁帮衬监督,才算没闹出什么事。 苏清妤又说了今日忠义侯夫人进宫,被宸妃算计,惹得皇上训斥的事。 说完之后问道:“三爷,这是不是太巧了些?” 沈之修听完眉头紧皱,“他们这是……” 话未说完,文竹就已经在外面敲门了。 “三爷,宫里来旨意了,皇上宣您进宫。” 沈之修唇角咧起一个弧度,冷声道:“这消息传的还真快,我去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凭一个指挥使,还不能拿宋家怎么样。” 不过他猜今日这两件事只是引子,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沈之修走了之后,苏清妤照常吃饭,沐浴,休息。 等到沈之修回来,已经是夜里了。 她近日睡觉不安稳,极容易被惊醒。所以沈之修也没去床上,只和衣躺在了榻上。既不打扰她,还能睁眼就看见她。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清妤伸手摸了摸身边,察觉到人没回来,有些忧心。 用力睁开眼,就看见他躺在榻上睡的正香。 她心疼不已,拿着锦被走近想给他盖上。可锦被刚沾到他的身,他就被惊醒了。 苏清妤俯身轻声说道:“时辰还早,咱们去床上睡吧。” 沈之修点点头,起身走到床边躺下,又把苏清妤揽在怀里。 “昨日的事,怎么样了?”苏清妤轻声问道。 知道她是问刘寅那事,沈之修回道:“没事,忠义侯挨了一顿斥责,这事也算过去了。” 沈之修嘴上说的随意,但是苏清妤也猜得出,必然是各方周旋的结果。 见他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苏清妤伸手轻轻抚过他的脊背,“再陪我睡一会儿,下次回来的晚也在床上睡。你不在,我睡得不踏实。” 沈之修嗯了一声,把人搂紧。在她额角亲了一下,又睡了过去。 许是因为苏清妤在身边,他这一觉睡的格外沉。 再加上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无需上朝,两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 从前年节的时候苏清妤最是忙碌,如今杨氏管家,她也难得清闲了起来。 晚上一家子在庆元居吃了团圆饭,又说起了沈鸿成婚的日子。 谢家想留谢欢辞在娘家过个年,两家把成婚的日子定在了次年的五月初。那时候苏清妤也生产了,大房的孝期也正好过了一年。 添人进口的事,总是让人心情愉悦。老夫人本还因为想起沈之衡一家伤怀,说到此事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第947章 吃过团圆饭,一家子赏月的时候,沈之修又被叫走了。依旧是宋家的事,有些事还要他周旋一二。 沈之修有预感,这事才刚刚开始。 果然,次日早朝又有御史弹劾宋弘远。说起来都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有些事一旦放到乾阳殿上说,性质就变了。 尤其是这些御史的嘴,一句戏都能跟皇权扯到一起。 皇上心里本就因为之前的事有气,这下可好,直接在乾阳殿发了大怒。 打了宋弘远三十板子,还说让宋昝滚回去肃清家宅。 不能齐家,何以报国的话,都说出来了。 宋昝倒是没多辩解,规规矩矩挨了训斥。 宋家连着几日受到惩处和斥责,京里渐渐有了流。说宋昝失了圣心,宋家地位也岌岌可危。 那日宋昝特意来找沈之修,说道:“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就闹成这样?” “太子想干什么?靠这些事还能扳倒宋家不成?” 宋昝话里有些许不屑,心说太子的手段不过尔尔。 沈之修却摇摇头,说道:“小事?能撼动圣心的事,都不是小事。” “宋兄当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小事多了,等来大事的时候,宋家也扛不住了。” 他大抵能猜到太子的算计,无非就是让宋家先失了圣心,再给宋家致命一击。 他猜测这事是二皇子的主意,以太子的才智,想不到这样的计策。只是不知道,二皇子最后的杀招是什么。 他的人在查,但是二皇子那人心思诡谲,比查太子难多了。 宋昝听他这么说,便道:“你这话倒是和弘深如出一辙,看来是我想浅薄了。” “这事你可得帮我,斗心眼子的事,还得你们文官来。” 沈之修斜了他一眼,“你这还真是歹竹出好笋,怎么就养出了弘深这样智深如海,谋略超群的儿子?” 宋弘深的谋略手段,还有在朝政上的敏感度,比宋家这父子几人加一起还要厉害。 宋昝讪笑了一声,“这孩子的优点,都随他娘了。” 其实也有随他爹的地方,但是宋昝不想承认。 沈之修只得嘱咐宋昝,这些时日京里形势不明,有事多和宋弘深商议。 宋弘深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新的战船上。所以这段时日,不是在工部研究图纸,就是在兵部商议东南沿海布防。 工部的图纸已经到了最后汇总的阶段,宋弘深整日盯着,连带着苏芷兰也跟着忙。 苏承荀夫妇算是默许了她帮着宋弘深画图纸,但是对外并未露出一点风声。 宋弘深曾经提过,想等到最后大功告成的时候,给苏芷兰请功。 在宋弘深看来,若是明年靠着这些战船大胜倭寇,那苏芷兰的功绩足以在史书上写上一笔。 他也自认为以他的能力,能护她周全。 但是被苏承荀夫妇拒绝了,在他们看来,请功是光环也是负累。 苏芷兰只需要相夫教子,做好忠勇王妃就好。 宋弘深不认同,但是也未多说,心里却没改变想法。 那日宋弘深又悄悄接苏芷兰去了工部。 苏芷兰每次来工部,都是悄无声息的。若是被人瞧见,就说是来看舅舅,或者跟着忠勇王来闲逛。 当然,宋弘深不仅带着她来工部,有时也带她去别的衙门。 所以这些日子京里都说,忠勇王这是把没过门的王妃当孩子养了。 倒是也有人曾经质疑过,说苏芷兰不懂规矩,不知道避讳。 可见过苏芷兰的人,都说不出这话。 一来她年纪小,那些说闲话的夫人,哪好意思对着个孩子嚼舌根。 二来她举止规矩,一双清澈的眸子似能直达眼底,少有的坦荡纯真。 再加上宋弘深为人正派,也不是那等色欲熏心的人。所以慢慢的众人也习惯了,流渐渐地也消了。 第948章 两人到了工部后,宋弘深去找几位侍郎说话,苏芷兰则去了海行简处理公务的屋子。 海行简任工部侍郎,这次福建水军的新战船,就是他主持设计的。 见苏芷兰进来,海行简说道:“柜子里有同僚送的肉干,还有你舅母特意给你预备的牛舌饼。” “我还有事要去办,你自己在这玩儿吧。” 海行简三十出头的年纪,身量瘦高。给苏芷兰拿吃食的时候,一双手上露出老茧。 苏芷兰对这些事的造诣和兴趣,都源于这个舅舅。 那些年苏承荀夫妇外放苏州,海行简恰好在工部都水清吏司任职,外放南京三年。 他便时常去苏州看姐姐和姐夫,闲来无事的时候教了苏芷兰不少。 后来见苏芷兰喜欢,又给她搜集了不少的书籍。 所以别家小姐们在读四书五经,看野史游记的时候,苏芷兰已经开始研究水道怎么建,房子要怎么修,桥要怎么造才结实。 苏芷兰跟这个舅舅也亲近,坐下后随意地说道:“舅舅去忙吧。” 实际上,海行简是去拿最新的汇总图纸了。关于武器的那部分,是苏芷兰设计的,需要苏芷兰来汇总。 这些东西,按照规矩不允许带出工部。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都是苏芷兰来工部衙门。悄悄看过改过后,工部再加以整合。 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并不拘谨。跟从前一样,拿起桌上的肉干吃了起来。 闲着无事,又看起了海行简桌子上关于京城外修水道的图纸。 每次看这些东西,她都聚精会神,看的入神,连肉干和牛舌饼都忘了吃了。 此时的苏芷兰并未察觉,窗外一道人影闪过。 紧接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顺着窗棂飘了进来。 她微微蹙了蹙眉,怎么一股难闻的气味。 刚抬起头,准备查看,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栽到了桌子上。 紧接着,一个粗布衣衫打扮的男子从后窗翻了进来,扛起苏芷兰就离开了。 宋弘深没想到太子的人盯上了苏芷兰,他正在工部厅堂跟几位侍郎商议最后的一些细节。 船要在福建造,造好了直接下水。所以还要商议,工部能出几个人跟着他一起南下。 几人正说到关键时候,忽然有人匆匆跑了进来,“几位大人不好了,样式房走水了。” 样式房是工部专门用来放图纸的屋子,里面不仅有图纸,还有样品。 像这次福建水军的战船,就造出了不少微型样品放在样式房。 听说样式房走水,几位工部的大人都慌了,连忙往外快步跑去。 那些可都是他们的心血,真被烧毁就麻烦了。 宋弘深却先想到了苏芷兰,他没想到苏芷兰会被劫走,只是怕她被这火势呛到了或者熏着了。 所以出了厅堂,宋弘深就快步去了海行简的屋子,打算先带着苏芷兰离开。 进了屋内,宋弘深并未看见苏芷兰,桌上还散落着肉干,像是被碰翻的。 宋弘深心里一沉,转身就出了屋子,恰好遇到拿着图纸回来的海行简。 “芷兰呢?”宋弘深冷声问道。 很明显,苏芷兰没跟海行简在一起。 海行简神色一怔,“不是在屋子里么?” 宋弘深紧闭了下眼睛,知道出事了。随后立马抬脚,往样式房的方向去了。 他可不信苏芷兰失踪,和样式房走水没关系,哪有那么巧的事? 海行简意识到不对,把图纸往屋子里一扔,也跟着宋弘深去了。 样式房在工部衙门的里面,要绕过庭院。宋弘深赶到的时候,工部那几位侍郎已经开始安排人救火了。走水的屋子,正好是放置战船图纸的屋子。 工部尚书荣海也得了消息来了,见宋弘深过来,上前拦住了人,“王爷就别往前去了,伤了呛了都不好。” 忽然听见有人问道:“这火势是从里面着起来的,不会是什么人悄悄进去放火了吧?” 宋弘深冷眼看向那人,心里忽然有了猜测。 顾不得荣海的阻拦,宋弘深两个箭步就直接破门而入。 进门先是满室的浓烟,他掏出帕子掩住口鼻,开始往里面走。 图纸已经快烧没了,此时烧起来的是放置图纸的柜子,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房梁。 他顾不得图纸,连忙查看屋内的情况,寻找苏芷兰的踪迹。 绕到后面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倒在窗下的人影。 宋弘深快步走过去,弯下腰把苏芷兰抱起来,快速出了屋子。 “给我找大夫来,快点。” 第949章 宋弘深从没这么惊慌过,哪怕在辽东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他都没皱一下眉头。 看着昏迷不醒的苏芷兰,他心里没来由的不安。 他这人做事从不后悔,只要他决定的事,他就能承担后果。 可他此时无比后悔,后悔让苏芷兰掺和这些事。 工部尚书荣海见状,忙吩咐人去请大夫。又引着他去了附近的屋子,先把人放下再说。 海行简也慌的不行,在宋弘深出来的时候,就迎了上去。 “王爷,下官来吧。” 这是他亲外甥女,他抱着也比宋弘深抱着好。 宋弘深却没理会海行简,直接在他身边越过去快步走了,一张脸沉的可怕。 荣海找的这间屋子还算干净,里间有张小床。 宋弘深把人放下后,半跪在床边,轻声道:“芷兰,你醒醒,芷兰?” 苏芷兰全无反应,宋弘深紧抿着唇,无意识地抓着她的手。 从他抱着苏芷兰出来,到大夫来,差不多是一刻钟的功夫。 这一刻钟,他连怎么报复太子都想好了。 若是苏芷兰有个好歹,他要让太子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登基?那是做梦,他绝不会放过他。 好在大夫来了之后,诊断苏芷兰可能是被烟呛晕的。 用银针在她穴位上扎了一下,没一会儿,苏芷兰就悠悠转醒了。 苏芷兰睁眼的那一刻,宋弘深长出了口气。 海行简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倒了杯温水过来,想喂给苏芷兰。 水杯却直接被宋弘深拿走了,“本王来。” 宋弘深扶着苏芷兰坐起来,然后轻缓着动作,喂她喝了大半杯的水。 苏芷兰脑子也清明了不少,环顾四周见这屋子陌生,宋弘深又是一脸怒意。便开口说道:“王爷,我是被人迷晕的,王爷是在哪找到我的?” 宋弘深刚要开口,荣海就匆匆走了进来。 “王爷,皇上得了消息,宣王爷和苏家五小姐即刻进宫。” 宋弘深转头冷声问道:“皇上这么快就知道了?你们工部办事还真是雷厉风行。” 荣海一脸苦涩,解释道:“下官也不知道怎么就传进宫了,说是有人告发,王爷私自带苏家五小姐来工部。五小姐还不小心点着了样式房,致使造船的图纸被毁。” “现在皇上要问责,王爷赶紧想想怎么应对吧。” 荣海并未计较宋弘深的态度,知道他就是这性子。 话里话外,还在为宋弘深打算。 宋弘深也知道,这事跟荣尚书无关。太子这是要一箭双雕,毁了他的图纸,让他不能顺利去福建领兵。还要把这盆脏水,扣到宋家头上。 但是太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苏芷兰当引子。 就冲这点,他就不会放过他。 宋弘深思量片刻,对荣海说道:“多谢荣尚书,本王这就带着苏家五小姐进宫。” 海行简闻急了,立马说道:“我也进宫,我给芷兰作证。” 宋弘深想明白了怎么应对,心绪也平和了不少,说道:“海舅舅先不必去,若是有需要,会有人来工部传人。” 荣海也说道:“海侍郎就不必去了,本官是一定要去一趟的。该解释的,本官会解释清楚。” 这事发生在工部衙门,担责的一定是他这个工部尚书。 宋弘深差人去华锦阁买了身新衣裳,让苏芷兰换上了。 苏芷兰收拾妥当后,两人一坐马车一骑马,准备进宫。 上马车之前,苏芷兰问宋弘深,“进宫后我怎么说?” 宋弘深冲着她温和地笑了笑,“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又安慰道:“你不用怕,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在呢。” 伸手想揉揉她的头,想了想又收了回来。 进宫后,有内侍把两人带去了乾阳殿偏殿。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才发现殿内除了宣德帝,还站着不少人。 第950章 宋昝,沈之修,陈铮,太子,二皇子,还有荣海和苏承荀。 苏芷兰没想到爹爹也在,心里忽然有些内疚,是她连累了爹爹吧? 她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愧意地看向苏承荀,苏承荀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还给了苏芷兰一个安慰的眼神。 像是告诉她别怕,万事有爹爹在。 苏芷兰莫名的心里安定了几分,跟着宋弘深一起给宣德帝行礼。 两人跪在地上,宣德帝也没叫起,而是扬声大骂宋弘深,“你以为造战船这事是闹着玩的么?工部重地?你带着个姑娘去干什么?” “你若是离不开她,趁早给朕回家成亲抱孩子去,还带什么兵,打什么仗?” 宣德帝除了生气,更多的是失望。 底下的人禀告,说是宋弘深带着没过门的王妃去了工部。这小姑娘不知深浅,进了样式房还不小心点着了图纸。 宣德帝想不明白,他去工部商议政事,带着个未过门的王妃干什么? 他骂的不好听,宋昝心里不高兴了。 开口说道:“陛下,怎么回事还得问问。现在都是听人说的,没有真凭实据,怎么就能证明是苏家这丫头烧的图纸?” 宣德帝哼了一声,看向太子,“你的人不是看见了么?你说说吧,怎么回事?” 太子闻欠身开口道:“是,儿臣今日是差人去工部问城外护城河兴修水道的事。” “去的那人是詹事府少詹事刘郴,正好目睹了苏家五小姐进了样式房,又恶意纵火的经过。” 说完,太子又请旨宣了刘郴进殿。 刘郴进殿后开口说道:“臣今日奉太子殿下的命令去工部,就瞧见一位姑娘进了样式房。” “样式房重地,岂能容许闲杂人等进去?臣便上前想看看怎么回事,看见苏家五小姐在里面翻了翻那些图纸,又点了一个油灯。” “当时臣以为里面昏暗,她是看不清,才要点灯的。” “臣找了工部的人提醒,有位姑娘进去了。可那人说,进去的人是苏家五小姐,忠勇王未过门的王妃。说是忠勇王时常带她出来玩儿,他们也不敢管,还让臣别多管闲事。” “臣急着回报公事,便离开了。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说里面走水了。” 刘郴说的信誓旦旦,按照他所说,苏芷兰就是这次走水的元凶。 宣德帝听了经过,更是怒意涌上心头,厉声问宋弘深。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宋弘深心里冷笑,抬起头说道:“陛下,这都是刘大人一人之,仅凭他的话就能给臣和苏芷兰定罪么?” 宣德帝以为宋弘深是要包庇苏芷兰,不悦地说道:“他是朝廷命官,亲眼所见的事还不能作为证据?” 宋弘深嘲讽一笑,“朝廷命官就都清正廉洁,一句谎话不说么?” “那臣还是皇上亲封的王爷,臣说亲眼看见刘大人放火了,还请皇上治刘大人的罪吧。” 宣德帝气得笑出声,没骂宋弘深,却看向宋昝。 “忠义侯啊忠义侯,还真是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你自己看看,他还哪有一点身为臣子的样子?” 就这副劲头,简直跟宋昝如出一辙。不对,是比宋昝还可恨。 宋昝倒是没辩解,躬身道:“陛下说的是,子不教父之过。这孩子现在这样,都是他爹的不是。” 说完,宋昝意味深长地看了宣德帝一眼。眼底浓重的嘲讽,一闪而逝。 见皇上动怒,太子心生喜意。 宋家这父子,总有本事让父皇发怒,倒是省了他不少力气。 “父皇,战船之事,关乎到东南沿海几省百姓的安危。” “忠勇王私自带不相关之人去工部,这是根本不拿东南安危当回事。” “儿臣请父皇严惩,治宋弘深渎职之罪,东南水军更换统帅。” 第951章 “另外苏家这位五小姐也要严惩,算是给京中各家小姐们一个警告。衙门重地,不是她们能去的地方。” 宣德帝沉吟着看向陈铮,“陈爱卿怎么说?” 陈铮其实不大赞成太子说的,太心急了些。起码以他看来,这样的证据还不足以给忠勇王定罪。 但是他是太子的老师,只能私下教导,不能当众拂太子的面子。 所以陈铮思量片刻后说道:“若那些图纸当真是苏家五小姐烧毁的,太子殿下所不无道理。” “当然,不管是不是苏家五小姐烧毁了图纸,忠勇王带女眷去工部衙门都不合适。” 宣德帝又问沈之修,“沈卿怎么说?” 苏家这位五小姐是沈之修的姨妹,他也想听听他这个做姐夫的怎么说。 沈之修开口道:“陛下,只凭刘大人的说辞,确实不足以定罪。” “不如听听他们二人怎么说,必要的时候,可以请刑部查探。” 宣德帝虽生气,但是到底把沈之修的话听进去了。 他沉着脸看向苏芷兰,“那些图纸到底是不是你烧的?你实话实说,朕还能宽恕。若是撒谎,苏家,宋家,沈家都保不住你。” 宋弘深眉目皱起,皇上这是干什么?柿子挑软的捏? 是不是以为苏芷兰一个小姑娘,吓唬吓唬就说实话了。 宣德帝还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这个办法最好,所以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的冷意。 说完他就看着苏芷兰,等着她惊慌失措,进而说出实话。 此时宣德帝心里,还是倾向相信刘郴说的。他猜测是苏芷兰年纪小,看什么都觉得有趣。进去玩儿的时候,无意中把那些图纸烧着了。 若是换成旁人,哪怕不是自己做的,怕是也已经吓得连声喊冤请罪了。 可苏芷兰却高兴不已,皇上终于让她说话了。她早就想开口了,顾及到宫里规矩多才一直忍着。 所以听皇上问话,苏芷兰立马抬起头。 “陛下,臣女没做那样的事。” 苏芷兰双目清澈,神色坦荡。 宣德帝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丫头没说谎。 她这么大的年纪,不可能说谎了还掩饰的这么好。 苏芷兰紧接着又说道:“我费了好大力气画的图纸,怎么可能烧掉?” “烧没了,还得我自己点灯熬油的重画。” “请皇上明察,我是被人迷晕了扔进去的。” 说到这,苏芷兰又看向刘郴,“这位刘大人说看见我走进样式房,怎么可能呢?我自己清楚,我是被迷晕的。” “莫不是迷晕我的人就是这位刘大人?” 她想的很简单,刘郴说谎了就是坏人,就算不是他迷晕的,八成也是一伙的。 苏芷兰的话说完,再次沉静地看着宣德帝,像是在等他给她做主。 可宣德帝此时已经惊的说不出话,他没听错吧?这丫头说什么?那些图纸是她画的? 若是扫视整个偏殿,就会发现众人的表情分两类。 知道内情的宋昝,宋弘深,沈之修,苏承荀几人,没有一点惊讶之色不说,眉目间还带着几分骄傲的神色。 而太子那边的几人,则变了脸色,皆是惊诧不可置信。 太子开口说道:“大不惭,那些图纸是工部众位大人合力完成的,怎么就成了你的功劳?” 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说会画工部的造船图纸,简直是异想天开。 太子语调略带嘲讽,心说这苏家的小姐说话都不过脑子么?这是能蒙混过关的事么? 他又看向工部尚书荣海,“荣大人,你来说,苏家这位五小姐是不是信口雌黄?” 要说神色最微妙的,也是荣海。 工部一众有才之人,在武器和战船的结合上,愣是比不上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说出去,他都觉得面上无光。 但是太子问到他头上了,他自然不能撒谎。 便开口说道:“皇上,太子殿下,臣能证明,苏家五小姐说的都是真的。” “烧毁的图纸中,有三成是苏家五小姐画的。” “臣想,她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苏芷兰说的话可能有假,但是荣海身为工部尚书,是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说谎的。 此话一说,宣德帝和太子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苏芷兰。 宋弘深则趁机扬声说道:“陛下若是不信,工部几位侍郎也能作证。” “刘大人说看着苏家五小姐进了样式房,又看着她点了油灯,就是在说谎。” “苏家五小姐被人迷晕,扔到了样式房的事,请皇上责令刑部审查。” “至于刘大人为何说谎,也要严加审问。背后还有没有人指使,都有待查证。” 说这话的时候,宋弘深冷眼看向太子,寒光四射。 第952章 在烧毁图纸这件事上,太子并未花太多的心思。 不管苏芷兰的罪名能不能坐实,宋弘深带她去工部都是事实。 凭此一点,他就能想办法让这件事最大程度的牵连宋弘深。 就算工部还能重新画图纸,但是父皇对宋弘深的信任却没了。 而他已经安排好了接替宋弘深的人,到时候自然有人会跟父皇进。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出苏芷兰会画图纸。 太子一口气憋在胸口,但是眼下别说治宋弘深的罪,刘郴怕是都保不住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这件事也只是个开始,最后的杀招才是让宋家一击毙命的。 此时荣海正跟皇上解释,若是没有苏芷兰,他们进度不会这么快,很多方面也不会如此完善。 按照荣海所说,这次新战船的前期筹备事项,最大的功臣其实是苏芷兰。 荣海说完后,宣德帝冷眼看向刘郴,“你倒是说说,之前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还是你满嘴谎话,根本就是在蒙蔽朕。” 后一句,宣德帝气势陡然上升,刘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臣……” 他不知所措,一时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宣德帝一眼就是看出刘郴心虚,分明就是蓄意诬陷。 太子见状也冷着脸上前,怒声说道:“刘大人,你跟本宫信誓旦旦说,这些事都是你亲眼看见的。” “因你跟随本宫多年,本宫对你信任有加,所以才没怀疑你说的话。” “若你真是在撒谎,最好给本宫说清楚。因为你,本宫差点诬陷了忠勇王。” 太子几句话,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还隐隐威胁刘郴,最好找理由把这事扛下来。 这种事刘郴扛不住,若是被沈之修弄走找个地方审问,还不定吐出什么。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场找个由头认罪。 刘郴当然不敢攀扯出太子,若是一人顶罪,还能保住一家老小。可若是牵连出太子,那他刘家就都完了。 太子这一呵斥,刘郴脑子也清明了不少。 顷刻后说道:“陛下,臣认罪。” 刘郴还真找了个理由,说是两年前忠勇王有一次当街纵马,差点伤了她女儿。 而且宋家大小姐几次三番与他女儿发生争执,他心里早就存了恨意。 所以这次在工部,看见宋弘深带着苏芷兰去了,他便临时起意,想要教训教训忠勇王。 可他这话,宋弘深等人却不信,刘郴摆明了就是太子抛出来的替罪羊。 “刘大人这话说的没有什么可信度,本王何时纵马行凶差点伤人了?当时为何不说?” “还有小姑娘间的争执,刘大人也往心里去?” 宋弘深觉得刘郴这理由找的不好,想来也是这事太突然,他没什么准备。 可刘郴却忽然仰头看向宋弘深,面上挂着嘲讽的冷笑。 “忠勇王出身高贵,当街纵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就算差点伤到人,谁又敢说?” “宋家大小姐什么身份?说是争执,还不是欺辱小女寒门出身,没有靠山,谁又敢质疑?” “下官出身寒门,寒窗苦读十余年,又谨小慎微地一步步走到今日。比不得忠勇王这样的世家子弟,靠着祖宗的余荫就能封王拜相。” “似我等这样没根基的乡下人,还不是任人宰割,挨欺负的命。” “今日罪臣认命了,要杀要剐,都随陛下处置。只求陛下别牵连罪臣妻儿老小,给她们一条生路。” 说到最后一句,刘郴声音哽咽,跪伏在地上。 这一番话看似是在说宋弘深,又何尝不是在影射今日做替罪羊一事。 宋弘深生气,但是也无可奈何。 换做他是刘郴,也会为了保全一家老小,一个人扛下这事,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宋弘深心里一口气没发出去,尤其是太子面上露出的些许得意之色,更是让他怒意直冲云霄。 第953章 “刘大人,本王封王靠的是战功。是把命豁出来,才搏出的前程。” “本王听刘大人的意思,难道是在讽刺太子殿下不成?要说靠祖宗余荫,谁有太子殿下受的余荫厚重。” 宣德帝心里也在思量,这里面的事,太子掺和了多少。 可宋弘深的话,却让宣德帝心中不悦。 再怎么说,太子也是储君,没有他出讽刺的道理。 哪怕太子真的德行不够,也是他下旨废黜,没有朝臣插嘴的道理。 他深深看了宋弘深一眼,冷着音调说道:“放肆。” 沈之修给了宋弘深一个眼神,示意他适可而止。惹怒皇上,对宋家没有好处。 宋弘深压下心底的怒意,但是今日这事,他早晚要找太子清算。 宣德帝又说道:“刘郴因私怨蓄意冤枉忠勇王和苏家小姐,革职查办。” “先带下去吧。” 沈之修知道,皇上这是不想再深究了。不管这件事里有没有太子的手笔,都不重要。起码皇上现在,还没下定易储的决心。 只要皇上不想易储,便谁都别想动太子。 刘郴被带下去后,宣德帝又责令工部,抓紧重新赶制图纸,却没再提起苏芷兰。 宋弘深却不高兴了,扬声说道:“陛下,该罚的罚了,那该赏的是不是也要赏?” 宣德帝怔愣了片刻,然后语气不大好地说道:“什么意思?朕还要赏你?” “你想要赏赐,先把差事给朕办明白了。”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是先皇后的亲侄子,宣德帝说话的语调又缓和了不少。 宋弘深却说道:“陛下,臣食君之禄,定然忠君之事。” “工部的众位大人也是一样,都是职责所在,不敢讨赏。” “但是苏家五小姐可不是朝廷官员,没拿陛下一个铜板的俸禄。如今陛下知道她为了新战船付出这么多,难道不该赏赐么?” 宣德帝当然不是忘了苏芷兰,不过是觉得女儿家掺和这些事不合规矩。又见工部那边还需要她帮忙,所以便想把这事混过去。到时候工部和宋弘深求人帮忙,就是他们的事了。 所以听宋弘深这么说,宣德帝便含糊地说道:“朕还以为她是为了帮你的忙。” 外之意,这是你们的私事,不能与朝政混为一谈。 太子也不赞成地说道:“这怎么能封赏?封赏完了,别家的小姐也掺和政事怎么办?那不是乱套了么?” 宋弘深闻心里冷笑,就太子这格局和心胸,做个守成之主怕是都难。 他义正辞严地说道:“掺和?那也得有掺和的本事才行。” “太子殿下以为,这样的天纵之才是地里的大白菜,随处可见么?” 宋弘深神色肃穆地看向宣德帝,扬声问道,“陛下,臣想问问,若是有女子精通河道治理,能让黄河再无水患,陛下用是不用?” “若是有女子通晓兵法,能在鞑子兵临城下的时候,击退敌军,陛下用是不用?” “若是有女子擅农桑经济,能在国库空虚的时候,筹措银钱支持朝廷,陛下用是不用?” 宋弘深这三连问,让宣德帝脸色微滞。 若当真有这样的奇才,他当然要用。 不说别的,若有人能让黄河再无水患,他能把那人供到太庙。 太子嗤笑了一声,“忠勇王堂堂大丈夫,这是要为天下女子发声了?” “可本宫看,忠勇王也是异想天开。女子擅相夫教子,你说的这些跟女子不搭边。” 宋弘深意味深长地看向太子,“殿下这话臣不敢苟同,既然殿下这么说,那不如工部造船的图纸殿下来画,看看有没有苏家五小姐画的好?” “若是画不出来,那殿下就是不如一介女子,怕是也不能胜任储君之位。” 宣德帝再次怒斥,“宋弘深,这是你能说的话么?别以为朕惯着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 第954章 他不明白今日宋弘深抽什么风,怎么就如此针对太子。 刚呵斥完,乾阳殿的小内侍就进来禀告,“陛下,宁王殿下来了。” “让他进来。” 苏元州进门后给皇上和太子行了礼。 然后说道:“陛下,刚刚忠勇王的话臣听见了。臣倒是觉得忠勇王话里有些深意,不如让他说完?” 苏元州说话的时候面上带着笑意,最后一句还有点哄人的语气。 宣德帝怒意瞬间就消了不少,没好气地对宋弘深说道:“你还要说什么,一起说了。” 宋弘深继续说道:“臣提出让陛下封赏苏家五小姐,也不全是私心。” “陛下想,苏家五小姐这次有功于社稷,陛下大肆封赏,正好体现陛下的胸襟。” “也能激励全天下的女子,跟苏家五小姐一样,把朝廷兴亡放在第一位。” “她们想受到封赏,必得是利国利民的功绩。若真有这样的人,陛下就是大肆封赏也不亏,不是么?” 宋弘深本打算等到明年四月,东南水军靠着新的战船大获全胜的时候,再趁着皇上高兴给苏芷兰庆功。 可今日这小丫头受了不少委屈,所以他便当机立断,给她要点好处。这也是朝廷欠她的,理所应当给她补偿。 当然,这些话也是他的心里话。 宣德帝想,若真是有这样的人,纵是女子又如何?他照样敢用,敢赏。 何况宋弘深并未要求别的,只是要个封赏,合情合理。 这么一想,宣德帝心里也有了决定。 扬声道:“胡碌,拟旨。” “苏家五小姐苏芷兰,学识渊博,聪慧机敏。协助工部造出战船,于社稷有功。” “封苏芷兰为安平县主,赐黄金百两,享县主俸禄。” 宋弘深对这封赏很满意,给苏芷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谢恩。 苏芷兰有点意外,她以为宋弘深就是替她要点金银玉饰,却没想到皇上一开口,就封了县主。 大周女子的爵位多是封赏皇室宗亲,像她这种侯府女儿封县主的例子,几乎没有。 苏芷兰自然高兴,这也是莫大的荣耀。 她跟着宋弘深,跪地谢了恩。 之后宣德帝示意两人起身,苏芷兰也站到了父亲苏承荀身后。 这道封赏,宋昝,苏元州,沈之修几人也都高兴不已。 有了爵位封号,就能享朝廷俸禄。 等到苏芷兰成婚,也是按照县主的规制出嫁,内务府还会给置办一份嫁妆。 苏承荀从前还怕苏芷兰高嫁会委屈,宋家兄弟几人中,苏芷兰的家世比不上另外的几个妯娌。 但是这次的封赏,对她来说,就是以后在宋家立足的底气。哪怕妯娌间攀比,她也不必矮人一头。 想起上次宋弘深提起要给苏芷兰请功被他拒绝一事,苏承荀心里隐隐有些自责。 现在看来在这件事上,宋弘深比他想的周全,也是真心为芷兰打算。 殿内众人中,最憋屈的就是太子。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对手却满载而归。 但是再憋屈,他也不能表现出来。 父皇不是猜不出他算计宋弘深的事,没发作也不过是给他留颜面罢了。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怎么让这件事在父皇那过去。 事情到此也就算尘埃落定了,宣德帝并未多加斥责工部。只是责令荣海,抓紧把烧毁的图纸重新画出来。 好在都是工部几位侍郎亲手画的,重新画不是什么难事,就是需要些时间罢了。 之后众人便一道出宫,苏承荀带着苏芷兰出宫回府的时候,司礼监传旨的内侍也往苏家去了。 苏元州并未回宁王府,苏芷兰获封,对苏家来说也算是光耀门楣的大事。他是苏家长孙,自然要跟着回去。 沈之修和宋昝则各自去忙公事,宋弘深跟着荣海去了工部,敦促工部补救被烧毁的图纸。 苏承荀三人回到苏家后,便吩咐底下的人准备香案,预备接旨。 海氏听说苏芷兰被封安平县主,高兴的一时不知怎么才好。 之后苏承荀又去了松鹤堂,这么大的事,总要告诉母亲和兄长一声。 他进去的时候,苏承邺正坐在床边,给老夫人喂药。 只瞧背影,苏承荀都觉得兄长苍老了不少。 这段时日,一直兄长在松鹤堂守着。有时候他想来替换替换,兄长也说不用,让他打理好外面的事就好。 他总觉得,兄长像是没了心气一样。他甚至怕母亲一去,兄长也跟着倒下。 忽又想起老太爷离世前的境况,苏承荀忽然心头一酸。 上前小声说道:“大哥,你也要多休息。就算照顾母亲,也不能把自己身子熬完了。” 苏承邺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在苏承荀说完后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没事,我守在这,母亲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老夫人二次发病后,半边身子一点不能动,也说不出话。 但是神志还算清醒,跟她说什么,她也都明白。 苏承荀走到近前,对老夫人说道:“母亲,芷兰被皇上封为县主,一会儿宫里就来人传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