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疯批女主后她黑化了》
1.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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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日头毒辣,晒得地都在晃,蝉不鸣了,鸟不叫了,连花草树木都蔫哒哒地垂着头。
在繁华的京城,皇城脚下的朱雀大街,一座气势恢宏的院落内,一位衣着轻薄,仙姿玉骨的美人躺在海棠树下的藤椅上,旁边放着应季水果,身侧四周皆是价格昂贵的冰块。
海棠树上的花已经谢了大半,零星几朵挂在枝头,偶尔有不堪重负的掉下来,花瓣落在美人身侧,更为其增添几分美丽。
她轻阖双目,纤长浓密的睫毛卷翘,像一把小刷子似的,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左侧有一粒黑色的小痣,让人的目光不由落在上面,自然也就忽略不了那饱满红润的嘴唇。
她的嘴唇不似人们常说的樱桃小口,而是不大不小,饱满丰盈,唇角略微上翘,即便不笑也带着几分温柔。
脚步声渐近,栖息在海棠树上的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走,摇摇欲坠的海棠花飘落在美人的唇侧,与她淡粉色的口脂十分相称。
来人是位十五六的少女,梳着一个灵巧的发髻,除了一根素色簪子之外,再去其他装饰,却掩盖不了身上的灵动和活力。
少女走到美人身侧,屈腿行礼:“王妃,二夫人来了。”
美人睫毛动了动,但没有睁眼:“哪位二夫人?”
“赵夫人,她说身体不适,想让您瞧瞧。”
“身体不适找府医啊,找我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娇嗔:“姐姐好狠的心呐,竟把妹妹晾在院外,这大太阳晒得人家好难受哦,心口更痛了。”
赵清蓉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有心病,家中用尽名贵药材也只能缓解,没法根治。不过春尽听她说话中气十足,想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清蓉个子不高,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杏眼又黑又亮,像她养着的那只狸花猫。
一样的可爱,也一样黏人。
她走到春尽旁边,俯身对她说:“姐姐,我来啦。”说完十分自然地坐到旁边的藤椅上,身子倚向春尽那边。
春尽把脸往旁边一转,打算无视她,过一会儿就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
——赵清蓉在吃她降温的冰块。
春尽不得不出声阻止:“你身子不好,这等寒凉之物怎能入口?”
赵清蓉把嚼到一半的冰块吐出来,抓着春尽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殷切地看着她。
“姐姐,人家心口好闷,你快帮人家治治。”
春尽懒散地瞥她一眼,缓缓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喂了她一颗洗好的樱桃。
“天天心口疼,你就不能换个花样?”
尚书府那么多珍贵药材吊着,不比她这个半吊子大夫有用?都是她的借口罢了。
“那若我不这么说,你会放我进来吗?”
春尽拢了拢身上的薄纱衣,把乍泄的春光遮住,重新闭上眼睛。
“不会。”
她淡淡吐出两个字。
赵清蓉戳戳她的肩膀,嗔道:“我就知道,姐姐好无情好冷漠我好喜欢。”
春尽:“……”
一阵带着热气的风吹过,春尽的发丝被吹动,又黑又亮的头发闪着光,从赵清蓉的脸上扫过,让她一瞬恍了神。
谁都没有再说话,院子里除了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静得出奇。
过了许久,春尽才慵懒地问:“侧妃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来告诉姐姐,王爷不日就要从边关回来了。”
春尽倏然睁开眼睛,转头看她:“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姐姐好凶,分明是你自己无视我。”赵清蓉眨着圆润的杏眼,委屈巴巴。
春尽彻底没脾气了,缓声问她:“不日是几日?”
赵清蓉张开嘴巴,眼神暗示。
春尽叹口气,又喂了她一颗樱桃,她“吧唧吧唧”嚼两下,口齿不清地说:“大约三五日吧,他于一月前便从岭南出发了。”
一月前?那时范黎曾有书信送来,但不是给她的。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春尽想了想自己被赶鸭子上架成亲,以及从未见过一面的夫君,决定在范黎回来之前收拾细软跑路。
当了两年将军夫人,她已经积攒了不少财富,就算现在自立门户,日子也能过得很滋润。
只是不能再待在京城了,她还挺喜欢这里的呢,可惜。
“姐姐,你是不是在想……”
“我什么都没想!”
春尽打断她的话,把一小篓樱桃塞到她怀里,下了逐客令。
“你的心脏没什么事,回去静养吧,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
赵清蓉不情愿地站起来,接樱桃的时候顺势抓住她的手,倾身靠近她。
“姐姐走的时候可别忘了带上我。”
春尽面不改色:“妹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赵清蓉直起身,拈起一颗樱桃丢进嘴里,微微仰头看着她,一脸看穿一切的表情。
“姐姐忙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她施施然走了,不忘顺走冰镇西瓜。
春尽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片刻,猛然回神匆匆往屋里走,现在不是研究赵清蓉的时候,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幸亏她平时就有打算,把值钱的东西都换成了银票,只需要带一个小包袱就行。
翻箱倒柜拿出藏在各处的银票,打包好之后春尽累出一身汗,刚坐下准备喝口水,就看到桃枝靠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她。
“呃……你……”
“夫人,您要走了吗?”
春尽沉默,桃枝是她的贴身丫鬟,肯定瞒不过的。
桃枝走进来,直直跪在她面前:“夫人,带上我吧,我想继续伺候您。”
“我可能要一路南下,路上十分辛苦,你……”
“我不怕的。”
桃枝抬头看她,漆黑的瞳仁散发着期待的光,让人难以拒绝。
这府里全是猫系美人,对她的考验不是一般大啊。
春尽吐出一口气,说:“好,那你便跟着我吧。”
桃枝是她进府后才服侍她的,那时她只有十三岁,但小丫头机灵聪慧,从来没让她操过心。
以她的财力,养一个小丫头应该不是问题。
看了一眼床上放着的包裹,春尽心里小小愧疚了一下。对不起范将军,拿了点你的钱,但我这两年为你操持府中大小事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当是我的工钱吧。
春尽原本想第二天一早就走的,但母亲的忌日快到了,她准备一次性把往后几十年的纸都烧了,毕竟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娘,您的一辈子毁在男人手里,女儿不想重蹈覆辙,所以以后可能不会再来看您了。这些钱您拿着,在下面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千万别委屈自己。”
春尽在母亲的墓边坐了大半天,日暮西斜才回去。
望着天边赤红的晚霞,她的心情慢慢变好,有种迷雾尽散的轻松感。
当初父亲为了把她这个麻烦处理掉,特意在一众适婚男子中选了最不突出,且花心之名在外的范黎,应该是没想到他会屡立奇功,成为本朝最年轻的大将军。
所以说在官场上沉浮多年又如何,还不是看走眼了。
不过她并不贪恋将军夫人这个虚名,而是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然也不会想偷偷
2.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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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怎么会怪你呢?姐姐只会打你。当然了,春尽是不会当着范黎的面这么说的,好歹是当家主母,得有容人的气度。
她把包袱藏到身后,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妹妹这是哪里话?将军身边有你这么可心的人伺候,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女子轻吸一下鼻子,眼泪就停住了,晶莹泪珠挂在眼尾,看起来娇弱妩媚,宛若西子。
春尽差点看呆了,还好她定力强,发觉自己不值钱的样子,立刻回神。
抬头却撞进对方雾气朦胧的眼瞳里,那双眸子状若桃花,即使只是随意看她一眼,也似对她含着情一般。
女子视线微移,盯着她的手说:“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春尽心里一悸,把包袱藏得更深,露出假笑:“自然是来迎接你们的,我能去哪儿啊?”
女子眼眸微转,斜斜地看着她,漆黑眼底似有烟波流转,顾盼生姿。
“姐姐果真人美心善,叫妹妹好生感动。”
春尽笑着摆摆手,刚要受下她的称赞,桃枝的声音就由远及近传来。
“夫人,我们快逃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桃枝的脚步声又重又急,踩在虚空的回廊上,声响巨大。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一个急刹,差点栽倒在地。
她先是看到了春尽面前的陌生女子,疑惑地问:“这是?”
春尽若无其事地把脸移开,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范黎轻咳一声,桃枝这才注意到后边那个黑炭,连忙跪下行礼。
“参见大将军,您……您不是……”
二夫人明明说将军得三五日才能回来,怎么今天就回来了?那她跟夫人的出逃计划岂不是……
她抬头看向春尽,春尽依旧不看她,面上一派淡然,没有丝毫慌乱的迹象。
不愧是夫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佩服!
“逃走?”女子眉尾轻挑,不知是在跟谁说话。
范黎反应慢半拍,经她提醒才抓住重点,看着春尽用眼神询问她。
“妾身不知,兴许是您听错了。”
范黎沉默了一下,战场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回到家里耳朵突然就不好使了,真神奇。
不过他并不拆穿春尽,而是打算将此事轻轻揭过。
“夫人,劳烦你为拂雪姑娘准备一个住处,今后她便留在府里了。”
春尽心想这事要纳妾啊。
再看面前这叫拂雪的女子,云鬓香腮,雪肤花貌,让范黎一路从边关带回京城,定然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了。
心领神会,她笑着说:“那便安排在将军卧房旁边的小院里吧,离您近,方便伺候。”
范黎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拂雪,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拂雪低头轻笑,道:“无名无分的,单独给我一间院子落人口实,姐姐若是不嫌弃的话,便让我住在你院里吧,随便给我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春尽看她,她也在看春尽,两人眼神厮杀一番,未分出胜负。
拂雪眨眨眼睛,弱声问:“姐姐不愿吗?也是,我出身低微,不懂京城的规矩,姐姐嫌恶我是应该的。”
长得美艳又会做小伏低,此女心机深不可测,断不能留在身边!春尽脑子一转,忽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妹妹这是哪里话,我只是怕将军舍不得罢了。”
范黎:“既如此,那便让她在你院子住下吧。”
春尽:……
一唱一和把我当猴耍?迟早跟你们这对狗男女拼了!
拂雪挽住春尽的胳膊,甜甜地说:“谢谢姐姐。”
春尽甩开她的胳膊,淡漠疏离:“不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懂尽管问其他姐妹,大家都很好相处。”
去问别人,别烦我。
拂雪巧笑嫣然:“有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话间大眼皮微垂,遮住里面掠过的幽光。
范黎看着两人之间暗流涌动,觉得自己属实有点多余。
“有劳夫人了,我去看看颦儿。”
他欲溜之大吉,春尽也不想再跟拂雪虚与委蛇,朝桃枝使个眼色:“带拂雪姑娘去安顿一下。”
桃枝会意,一脸“放心交给我吧”的自信表情,起身之际包袱却摔在地上,露出里面的银子和金银首饰。
“当啷”的一声过后,周围安静极了。
春尽绝望地闭上眼,桃枝慌忙收拾,刚要解释就被拂雪抢了先。
“姐姐对下人真好,看来以后定能相处得很融洽。”
春尽见她不提自己要跑路的事,摸不准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没有应声。
桃枝抓着包袱,可怜巴巴地看她一眼,眼里充满了自责。春尽见状,暗叹一口气,道:“算了,我亲自带拂雪姑娘去吧。”
拂雪略微歪头,眼睛眯起来:“谢谢姐姐。”
声音甜美,娇俏可爱,谁能不为她倾倒?
春尽转身,将手里的包袱丢给桃枝,施施然离去,身姿高挑挺拔,窈窕有致,尤其是一把柳枝似的细腰,不堪盈盈一握。
拂雪跟在她身后,多情的桃花眼暗了几分,似有波涛翻涌其中。
但桃枝拿着两个包袱,偷偷看一眼范黎,等着他发落。范黎从远去的两人身上收回视线,轻叹一口气。
这府里以后怕是要热闹了。
感慨完,他往前院走去,看都没看桃枝一眼。
桃枝:将军,你说句话呀!
从后门到后院路程很短,两人一路无话,春尽虽然感觉后背有一道炙热的目光,但不想去过多探究。
这府里总共有四位夫人,她进府时间最短,刚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想取代她,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要她不犯七出之条,没人能撼动得了她的地位。
更何况她根本不想当这个将军夫人,如果拂雪能说服范黎与她和离,就再好不过了。
春尽把拂雪带到了自己的倚梅园,对着两侧的厢房说:“这些房间都空着,姑娘可以随意挑选。”
“我想住在姐姐隔壁。”拂雪故意睁大眼睛,显得单纯许多。
她的皮肤白净透亮,浑身上下透着年轻的鲜嫩,故作此种姿态时尽显小女儿的娇艳,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春尽差点被假象欺骗,反应过来之后连忙道:“我隔壁房间是桃枝在住,不空。”
拂雪上前一步,离春尽只有半尺距离,“在姐姐心里,我连个丫鬟都不如吗?”
她的语气不是之前绵软,多了些咄咄逼人,春尽下意识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拂雪眉眼低敛,语气软糯:“是我高攀,姐姐看不上我也是应当的。”
一顶帽子扣下来,差点压弯了春尽的腰,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污蔑!诽谤!岂有此理!
“姑娘这话严重了,我从没这种心思。”
拂雪收起委屈的表情,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姐姐允我住在你隔壁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春尽哪还能拒绝?恰好桃枝抱着包袱回来,她便让桃枝把房间收拾出来。
桃枝:?
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家被偷了!
桃枝麻利的房间收拾好,一应用品都换了新的,多余的陈设也拿了出去,主打一个简约。
经
3.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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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蓉被赶出来了,望着紧闭的门,她的心里冒出了许多不雅的词语,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你凭什么不让我待在姐姐的屋里?你算老几也敢这么对我?!你出来!”
拂雪对外面的喧闹充耳不闻,她趴在桌上看着春尽,好似在生气。
春尽无意看一眼门口,问她:“什么事?”
若不是今后还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她会连拂雪一起赶出去,还自己一个清静。
拂雪见她毫无所动,气得把脸转到了一边。
春尽:“……?”
虽然她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但春尽不打算惯着她的脾气。
“如果你是来给我甩脸子的,那我劝你还是回去吧,我脾气没那么好。”并且略懂拳脚。
拂雪眼眶红了,但又做不到真的远离,只能深吸一口气眼下心头酸涩,再次面对春尽。
四目相对,春尽被她泛红的眼睛刺了一下,心底竟有些闷。
“我没换洗的衣服,借我一身衣服吧。”
语气很温和,隐约带着点祈求,春尽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当即让桃枝去为她准备衣服。
拂雪依旧坐在她旁边,没有要走的意思。
“衣服待会儿会送到你房里。”春尽下逐客令。
拂雪略微侧身,靠得她更近一些,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春尽被盯得不自在,旋即起身朝衣柜走去,拿了几套自己没穿过的夏装给她。
“你我身量相仿,应该能穿。都是新的。”
拂雪从她手里接过衣服,眉眼间的阴霾一扫而空,清润的双眸灼若桃花。
春尽心想,边关到底苦寒,几件衣服竟让她高兴至此,也是个飘零乱世的可怜姑娘,自己或许不该对她过于冷漠。
思及此,春尽的表情柔和下来,拂雪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眼睛一转就是一个主意。
“能不能再麻烦姐姐一件事?”
春尽笑容瞬间消失,心道果然还是冷漠点好。
拂雪示弱,拉下左肩的衣服,露出后背的伤口。
“回来的路上遇到流匪,受了点小伤。”
嘴上这么说,却将缠着的绷带扯断,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处。
春尽一看这哪是小伤啊,再往旁边偏一点,整条胳膊都削下来了,难为她一个弱女子这么能忍,从进府到现在竟一声都没吭。
“你先坐下,我让下人去找府医。”
拂雪拉着春尽的手,道:“姐姐随便帮我处理一下吧,府医是外男,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终归不好。”
春尽也有所顾虑,这伤处太过私密,不能让男郎中瞧,可从府外请个女郎中来,还得费些时间,只怕拂雪撑不住。
鲜血顺着后背往下流,不一会儿就染红了衣衫,拂雪的脸色也逐渐苍白。春尽于心不忍,咬着牙道:“我先帮你简单止血,回头还是要找郎中瞧的。”
拂雪朝她笑:“好。”
春尽的医术是跟着母亲学的,只略懂皮毛,她怕弄疼拂雪,手上收着力道,折腾了半天才把血止住。
“谢谢你。”拂雪唇色惨白,好似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春尽举着沾满了血的手,说:“道谢就不必了,你赶紧回去吧,别晕……”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软软地倒了下来。
春尽怕把血弄到她身上,只能张开手臂接住,“喂?喂!真晕了?”
没有回应,连呼吸声音都听不见。
好嘛,怕什么来什么。
“夫人,我把衣服……”桃枝进来,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腿一软,跌到门槛上。
她哆嗦着唇,磕磕巴巴地说:“您、您把她……杀……杀了?”
春尽无语凝噎,狠狠地说:“是,我把她给杀了,你快来帮我毁尸灭迹。”
桃枝“哇”一声哭了出来,连滚带爬地走到春尽身边,颤颤巍巍地去扶拂雪。
“夫人,咱俩以后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您可一定要管我啊,呜呜……”
春尽屈起手指给她一个爆栗,道:“扶到床上。”
“哦。啊?”桃枝面露惊恐,眼泪簌簌而下,“还是埋了吧,怎么能让一个死人睡你的床?”
春尽:……
要不说这丫头干活麻利呢,这不就体现出来了吗?不过智商这方面就……
唉,人无完人,也不能太过苛求。
“没死,只是受伤了,你把她放下之后,去找个女郎中来,顺便告诉将军她昏迷了。”
正是怜香惜玉的好时候,怎么能不让范黎表现呢?
桃枝把床上名贵的锦被拿下来,在褥子上铺了厚厚一层粗布,才把浑身是血的拂雪放上去。
临走前她又问:“真不是您吗?”
春尽:“嗯?”
“不是您就好。”她一缩脖子,在春尽探究的眼神下溜之大吉。
春尽洗了干净了手,正打算换身衣服,床上的人突然呻.吟一声,听着十分痛苦。
春尽凑近看了眼,她的额上全是细汗,眉头紧皱,脖子上青筋凸起。
这么痛,先前还像没事人一样,是不敢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吗?
春尽心软了两分,用湿帕子替她擦掉脸上的汗,转身欲走,手被一把抓住。
“别走,别走。”
春尽侧目看她,终究没有狠下心来。
她把一旁的凳子用脚拉过来,在床前坐下,耐心地为她擦额头和脖颈的汗。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憔悴不堪,与白天那个美艳娇俏的少女大相径庭,让春尽心里很不是滋味。
女子在这世上立身本就不易,她又何必去为难一个孤女?
春尽失声一笑,觉得自己这个主母当得很是称职,别人忙着争宠邀功,而她在照顾夫君的小妾。
“姐姐。”
春尽以为拂雪醒了,忙抬眼看去,发现她只是在呓语而已。
这般放不下,看来关系定然十分要好。
两刻钟后,桃枝带着女郎中来了,同来的还有范黎和他的一众夫人们。
赵清蓉受了拂雪的气,不是很关心她,林颦胆小晕血,一直藏在范黎怀里,范黎站在春尽身后,没有预想中那么担心拂雪。
春尽有些生气,道:“将军,还是先看看拂雪姑娘吧,她比二夫人更需要您。”
林颦闻言从范黎怀里出来,尴尬地退到了一旁。
范黎看拂雪一眼,表情有些复杂,演这一出也不是为了他啊,需要他做什么?当一个工具人就好了。
“您陪在她身边,她会安心些。”
说着把范黎的手塞到拂雪手中,想把自己解脱出来,哪知拂雪一下就甩开了范黎的手,还十分嫌弃地嘤咛一声。
春尽疑惑地看着范黎,范黎摸摸鼻子,一脸尴尬。
看吧,就跟你说她不需要我,非要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现在你满意了?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
拂雪再次抓住春尽的手,这次比前一次还要用力,仿佛要把她的腕骨捏碎。
春尽疼得吸气,又不能对神志不清的人说什么,只能默默忍受了。
早知道就昨天跑了,真是造孽!
女郎中要脱掉拂雪的衣服,范黎立刻转身,“蹬蹬蹬”几步跨了出去。
春尽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衣角,表情一言难尽。无名无分把人从边关带来,现在倒是知道避嫌了,纯有病。
拂雪的衣服已经被血痂粘在皮肤上,剥离的时候疼得直冒冷汗,嘴里溢出痛苦的哼吟。
春尽也好不到哪去,疼得龇牙咧嘴,面容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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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开?”
拂雪只看得到她的嘴唇在动,至于她说了什么,一句都没听清,也没有听清的必要。
她将春尽抱到腿上,亲她的鼻尖、嘴唇、下巴,啃咬她形状好看的锁骨,在上面留下一圈整齐的牙印,最后才来到目的地。
春尽垂眼看去,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覆在心口,弄得她不仅身上痒,连心里也生出一股渴望。
不行,不能这样!理智回笼几分,春尽一把摁住了拂雪的后脖颈。
拂雪被闷得喘不上气,反倒更加疯狂地亲吻,手游走于肌肤各处,撩起一团又一团火。
体温飙升,一颗心躁动不安,即使再怎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也无济于事。春尽躁的浑身血液沸腾,耳朵也嗡鸣起来,她用模糊的视线看拂雪,脑中忽然划过什么。
她抓着拂雪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自己,手抚上她艳丽的唇,用力揉搓。
“你就这么饥渴?”
拂雪闻言喉咙滚动了一下,眼里的狂热毫不隐藏,真的像疯了一样。
“是。所以我一定要得到你。”
春尽心里一悸,有种被阴暗的毒蛇缠住的感觉,后背似有黏湿的东西爬过,风一吹一片寒凉。
她本想用言语羞辱拂雪,让她知难而退,现在看来这样只会让她更癫狂。
失策啊失策!
拂雪摩挲着她的脊骨,攀住她的脖子亲她,温柔且带着试探的吻,就像不受宠的小孩讨好大人索要糖果,一边看眼色一边又抵抗不了糖果的诱惑。
春尽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没有尝到任何甜腻的香味,这人为什么就这么欲罢不能呢?
拂雪叼住她的舌头,小猫吃奶般含.吮,手已经一路游移,到了脊骨末端……
春尽垂眸看她,眸光幽沉,喜怒不辨。
她倒要看看,这胆大妄为的小东西究竟要做到哪一步。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锐利,拂雪动作顿了一下,眼中掠过兴奋的光,行为更加不羁。
“姐姐,你也喜欢的对吗?”
春尽不回她,依旧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拂雪摸不准她的心情,怕再不收敛她会生气,于是扣着她的腰与她换了位置。
她跨坐在春尽腿上,垂下的眼睛里尽是偏执和贪婪。
“那换姐姐来吧,怎么对我都可以。”
说话间她往后仰去,两条长腿搭在春尽身侧,翕动的脆弱之处看得一清二楚。
春尽干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滞涩地说:“你果真疯了吗?”
拂雪含嗔带怨地看她一眼,手扒开两边的阻挡,将中间的颤动更好地展露给她。
“姐姐,快点~”
17. 017
“你会后悔的。”
面对拂雪的“袒露”相待,春尽愣怔半天只说出这句话。
她知道这是不合规矩的,也知道再继续下去也许会是一条不归路,但她无法把视线从拂雪身上移开。
面前的人颊染绯霞,眼含桃花,身体更是美得让人失语,那开合翕动的艳色像是在邀请她,静默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拂雪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后悔?可能会吧,但绝不是因为这个。”
不跟春尽肌肤相贴才会后悔,不把握这大好时机才会后悔,若是此刻打了退堂鼓,导致春尽从此以后避着她,更是悔上加悔。
拂雪盯着春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动摇和纠结,她用纤细白净的小腿蹭着春尽的胳膊,眼神变得轻佻暧昧。
“干什么让自己这么痛苦呢,跟随你的心来就好了。”
她故意用气声说,语速慢吞吞的,尾音又低又哑,带着别样的魅惑,春尽不想被她左右,但那种暗戳戳的心动,却无法忽视。
春尽喉咙发痒,心里也有些鼓噪,她抓住拂雪小动作不断的腿,捏着纤细的脚踝用力。
“你该爬的不是我的床。”
拂雪轻声哼.吟,娇滴滴地说:“姐姐好粗鲁,人家的腿都要被你捏断了。”
春尽哪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但她并不拆穿。她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吗?哪就能疼成这样了,不过是故意装柔弱罢了。
见春尽不语,拂雪把腿从她手里抽出来,轻轻踩在她的心口,脚趾勾起本就衣襟大开的亵衣。
“姐姐的心跳得好快。”
肌肤相贴,轻微的战栗从胸口传开,整个上半身犹如过电般麻.酥,春尽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咚咚咚”,心脏敲打着胸腔,沉闷的让人烦躁,春尽把那只玉白柔软的脚拍开,随手拢了一下衣服。
“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做不合礼数的事。”
即便她并不爱范黎,也不在意他纳几房妾室,但她们一个是将军夫人,一个是新进府的宠妾,怎能做这种有违人伦的事?
一旦被人发现,恐怕两个人都得浸猪笼。
拂雪盯着她看,一眨眼的工夫眼眶就红了,漆黑的瞳仁里凝着眼泪,在昏暗月色下显得凄楚可怜。
她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看着春尽,让春尽有种自己是辜负了她的渣女的错觉。
春尽:……我做错了什么?
拂雪起身缓缓爬到她身上,抱着她的腰将脸放在她的心口,轻轻吸了一下鼻子。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春尽轻叹一口气,岔开话题:“睡觉吧,时候不早了。”
她扪心自问了一下,发现自己不仅不讨厌拂雪,还对她有种奇怪的感情,但为了避免她再纠缠下去,她选择闭口不言。
自己迟早要离开将军府的,有太多情感纠葛反而不好。
虽然一直标榜自己是个很理性的人,可谁能真的做到无欲无求呢,万一真的有了难以控制的感情,到时反倒成为她的负累。
胸口落下几滴湿润,春尽心头一悸,思绪停滞了一瞬。
哭了?肩膀差点被削下来一声不吭,不跟她睡觉哭得这么梨花带雨,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春尽低头看她,声音缓和许多:“别哭了,我又没对你怎么样。”
“那你为什么不对我怎么样?”拂雪声音细弱,带着浓重的哭腔。
春尽:……
大妹砸,你这话问得合理吗?
拂雪仰头看她,眼里的泪似乎更多了,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泪珠,随着轻微的颤动掉下,漆黑的瞳孔蒙在水雾里,像被雨幕遮掩、在风里摇晃的桃花。
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道水痕,将鼻尖那粒小痣洇得更黑,她轻咬着樱粉的唇瓣,眉眼之间萦绕着淡淡的哀伤,叫人好不心疼。
拂雪撑起身子,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懂了,以后不会再来打扰姐姐了。”
说完从她身上下来,拢起已经滑到腰际的亵衣,一只手抓着领口,一只手扯着下摆遮住重点位置。
“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将军,请求她放我出府。……姐姐保重。”
她掀开被子下床,白玉般的双足赤着踩在地上,弯腰拿鞋子的时候两条纤白的腿更显匀称修长,那处更是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春尽眼前。
无论她是不是故意的,春尽反正是坐不住了。
“拂雪。”
春尽轻唤一声,少女立即转头看她,泛红的眼里闪着泪花,委屈无助又茫然。
“怎么了?”
春尽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问:“为什么是我?”
这府里女眷那么多,为什么偏偏缠上她?这是春尽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拂雪侧身对着春尽,面对她的那边衣领滑下来,露出纤薄圆润的肩膀,可以一窥她流畅的肩颈线条。听了春尽的话后,困在眼里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犹如被风雨摧残,无处可躲的残荷。
“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我这就走。”
她慌乱地想要逃离,被春尽一把拽回来,她顺势倒在春尽怀里,用湿漉漉的眼睛,无辜可怜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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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受惊的兔子似的,表情充满了不安和忐忑,任谁见了都会想要抱着她,温柔地安慰。
“姐姐,放……放开我吧。”她哽咽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滴泪掉在春尽的胸口,她像被烫到一般颤了一下,眼中情绪几经变幻,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还是断了。
“下不为例。”
话音落下,春尽低头吻住怀中之人的唇。
许是被咬多了,拂雪的唇瓣比之前还要柔软,但因为有泪水流下来,所以这个吻多了几分咸涩。
春尽吮舐着她嘴唇,将所有泪水悉数吞掉,让交缠在一起的唇舌只尝到香甜。
气息变得越来越凌乱,体温也在飙升,怀里的人难耐地扭动一下,春尽的吻便从她的唇上游移到脖颈。
拂雪的脖颈白嫩细长,轻微仰头的时候像高贵的天鹅,春尽原本只想轻吻,可亲着亲着就留了一排红莓在上面。
拂雪低声嘤.咛,背轻轻弓了起来,锁骨便更加明显地突出,春尽用舌尖在那个小窝里探寻,用虎牙研磨那快被滑嫩皮肤包裹的骨头,直到嘴里泛起淡淡的血腥,才往下转移阵地。
拂雪的锁骨上破了两个小洞,细小的血珠渗出来,像雪地上开出的红莓,危险又迷人。
春尽吻到最后,忽而停了下来,她对这种事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姐姐?”拂雪垂眸看着她,眼尾飘着一抹绯色,格外勾人。
春尽看得到她眼里的期待,于是更加不想露怯,可纵使她再怎么小心翼翼地探索,却始终不得章法。
拂雪眼里浮起一层水汽,不知道是痛的还是等待太久,在春尽快要泄气之时,她握住春尽的手,真挚诚恳地看着她。
“姐姐,要不我来吧?”
“你?”
春尽有些怀疑,可转念一想,她跟范黎应该有过夫妻之实了,应该比自己有经验。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交给专业的人来。
春尽只是点了个头,拂雪就迫不及待地跟她交换了位置,眼神也从方才的纯净懵懂变得炙热癫狂。
灼热的呼吸不停地洒在脆弱上,让春尽不由轻.颤,四肢百骸似是被什么噬咬着,又麻又痒。
“唔!”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春尽头皮发麻,好一会儿她才睁眼看拂雪,被她眼里的狂热惊得心头猛跳。
唇舌贴覆在温软上,拂雪终于如愿以偿,她撕下单纯的伪装,双目猩红地盯着春尽,就像野兽猎到了蓄谋已久的猎物。
你是我的了!
你终于是我的了!
18. 018
《渣了疯批女主后她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夜里风凉,院中的树摇晃着枝丫,婆娑暗影投射在窗户上,窥见了屋内的一缕春色。
屋子里温度炙热,空气黏腻潮湿,透出些许暧昧和绮靡。
春尽白净的脸上浮着细汗,幽暗光线照得肌肤通透自然,犹如玉石雕刻而成。
帷幔轻轻飘动,墙上有两道重叠在一起的身影,随着轻纱舞动的节奏,晃动起伏。
怎么就成这样了?春尽的脑子有些混沌。
低沉的喘.息传进耳里,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拂雪,抑或者是彼此交织在一起的炙热气息。
春尽艰难地转头,恰与身后之人的视线撞到一起,那双桃花眼晦暗不明,连情绪都变得模糊。
以往春尽总觉得她的眼里含着情,如今却有些怀疑,现在含的还是情吗?
——好像偏执和贪婪更多一些。
拂雪把她当成了可以抓在手里玩的猎物,于是她的心思便不再隐藏,而是清楚明白地展露给她。
鼻尖的汗珠掉下去,春尽猛地咬住下唇,眼尾的绯色加深,弥漫到了整个脸颊。
拂雪咬着她的耳朵,含混地说:“姐姐在想什么?”
春尽只要张嘴就有碎掉的音调溢出,她紧咬下唇摇头,端得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
拂雪眼眸微眯,漆黑瞳仁里掠过一抹幽光,“看来是我做得不够好,不然姐姐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别的事。”
春尽感觉扣在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紧接着便是让她灵魂出窍的冲击,她不仅失去了声音,连理智也被一同击.碎。
一阵阵白光从眼前闪过,春尽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只有被搅得黏糊的水声。
拂雪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跟她耳鬓厮磨。
“姐姐,要是被你那些好妹妹看到我们这样,她们还会喜欢你吗?”
春尽脑中一片空白,连一句简单的话都要反应半晌。
她转头,用沙哑的声音问:“什么好妹妹?”
拂雪嗤笑一声没有回答,掐着她的下巴与自己亲吻,唇齿纠缠间将她送上极.乐。
春尽直直往前倒去,拂雪顺势与她一同跌在柔软的被子上,手还揽在她腰上不放。
清润狭长的眼睛被泪珠覆盖,将瞳仁洗得发亮,浑身上下的肌肤微微泛粉,仿佛一颗成熟的蜜桃,轻微用力就能掐出水来。
春尽张着嘴大口呼吸,眼神空洞失焦,不知道在看着何处。
拂雪将她的脸掰过来,轻蹭她的唇角:“看着我,你的眼睛只能看我。”
春尽只听到她在说话,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的思绪还没回笼,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极致快.愉的余味中。
拂雪知道她还没缓过来,温柔地轻吻她的眼睛,吮掉滑落的泪水,在她的脸上留下湿热的吻。
脖颈一痛,春尽清醒了几分,她低头看去,就见胸.口趴着一颗不安分的脑袋。
她伸手按住拂雪的后颈,哑声说:“可以了,停下吧。”
拂雪从她胸.前抬头,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停下?姐姐怎么这么天真?”
春尽对她耍赖的行为十分生气,但她没有生气的力气,已经好几次了,她感觉自己被掏空了身体,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般被予取予求。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拂雪翘起一边唇角,讥诮道:“姐姐擅自把我忘了的时候,好像也没问过我的意见。”
“擅自把你忘了?”春尽眼睛都睁不开了,声音惫懒至极,“你在说什么?”
拂雪唇角的弧度消失,只剩下对她的渴.求——微垂的双眼中闪动着占有和狂热,将她幽邃的眸子都照亮了。
她对春尽有怨有恨,可最多的还是爱,以及求而不得的执着。
好多次她都想告诉春尽,她们之间有怎样命运般的纠葛,可她不甘心,她想让春尽自己想起来。
即便告诉她,她仍旧没有那段记忆,有什么意义呢?
“嘶!疼,轻点……”
春尽的吸气声拉回她的神思,拂雪这才发现自己在她的心口处留了个极深的牙印。
位置很巧妙,正好把那一点圈在里面,像正在吐艳的花骨朵,虽然含苞待放,却有无尽的靡色。
拂雪伸手摩
19. 019
春尽看着床顶的刺绣发呆,看似在出神,实际上大脑一片空白。
其实她醒了已经有一会儿了,但记忆一点点归拢之后,还是给了她狠狠一击。
怎么就跟拂雪……那样了呢?
想不通的事很多,譬如——某人为什么睡完了还不走,要像只小猫一样窝在她怀里?
拂雪趴在她怀里,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像是怕她偷偷跑了似的。
从她的角度看下去,拂雪的眉眼唇鼻没有一处不精致。这样安静睡着的时候,真的像一个乖巧的小孩,但她知道,这都是假象。
如果她乖的话,自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动都动不了了。
从前一晚子夜一直折腾到第二天晌午,铁打的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初次经历这种事的她。
春尽无声叹气,把腰间的手拿下去,往外挪了挪身子,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像被马车反复碾压了一遍。
“唔……”
抱不到温暖的柔软,熟睡的人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姐姐,你要去哪里?”
春尽生无可恋道:“去如厕。”
声音一出,两个人都愣了。春尽也没想到会哑成这样,不自在地把脸往旁边转了一下。拂雪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了片刻,一头扎进她怀里。
“呃…嘶……”
春尽本就不坚强的身体,被撞得更加松散,骨头都在“咔咔”响。
拂雪连忙从她怀里抬头,关切道:“姐姐,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春尽没好气地问。
拂雪露出莫名的笑容,且嘴角弧度越来越大,颇有一种不值钱的样子。
春尽:……
什么意思,看我难受你很高兴?!
拂雪重新把脸埋在她胸前蹭蹭,然后双手托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
“你干什么?”春尽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有些紧张。
拂雪看着她,桃花眼灼目璀璨,让人难以直视。在春尽移开视线之前,她说:“不是要如厕吗,我抱你去。”
春尽:“?”你小子不要太过分!
“不用了,放我下来,我自己去。”
拂雪眼里的光熄灭,眉眼耷拉着,像被训斥了的小狗,闷闷不乐。
“姐姐是不是……讨厌我了?”
春尽一眼看出她在演戏,顺着她的话说:“你昨晚那么对我,难道我不该讨厌你吗?”
拂雪呼吸一滞,眼里快速聚起泪水,将桃花眼染成了红色。
她吸吸鼻子,凑到春尽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以后不会了,不要讨厌我。”
最后一个字说完,一滴泪掉下来落到春尽的心口,时机把握得刚刚好。
春尽心头微悸,嘴张着却说不出一句狠话。
算是彻底被拿捏了,唉。
“那你先把我放下来。”
拂雪听话地将她放下,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眸色深了几分。
春尽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看到了大腿上斑驳的吻痕和齿印。
经过几个时辰的发酵,它们的颜色变得深了很多,看起来十分绮靡。
痕迹纵横交错,凌乱不堪,能想象得到那是一场怎样激烈的情事。
春尽感觉面颊发烫,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躁意,猝不及防对上拂雪的目光,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捂住了她的眼睛。
“在我回来之前离开这里。还有,遮遮你脖子上的痕迹。”
春尽说完赶紧转身下床,即使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还是摇摇摆摆地快速出了房间。
拂雪看着她略显滑稽的身影,眼神缱绻宠溺。她勾唇一笑,眼里的温柔缠绵变成了势在必得。
她一件件捡起自己的衣服,正准备穿的时候蓦然想起什么,纤长手指勾起一条白色肚兜。
白色的锦缎上绣着红色芍药,热烈耀眼,就像它的主人一样,让人忍不住靠近。
拂雪将肚兜放到鼻尖轻嗅,晦暗的双眸中闪过一抹暗光,而后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春尽颤颤巍巍地扶墙回来,屋子里果然空了。不知道是不是门窗一直紧闭着,总觉得有种事后的淫.靡气味。
春尽又觉得耳热了,她迈着虚软的腿去开窗,窗户一打开就看到桃枝的脸,吓得差点给她一拳。
“你怎么跟个鬼一样?!”
桃枝抱着头,委屈地说:“我叫了您好几声,是您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不理我。”
还能想什么,唉!春尽暗暗叹口气,问:“什么事?”
“已经酉时三刻了您还没起,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看着她闪躲的眼神,春尽的脑子慢慢转过来了。
她拢了拢衣襟,故作镇定地说:“准…准备晚膳吧,清淡…一点”
面上稳如老狗,磕巴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内心。
桃枝憋笑道:“好的,奴婢知道了。”
她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
“奴婢想换个房间睡。”
“为何?”
桃枝幽怨地看着她,眼睛下一圈乌青。
看着我这比眼睛还大的黑眼圈,你一点都不愧疚吗?
“奴婢住您隔壁,不太方便。”
春尽本想说没什么不方便,想到自己哑了的嗓子和她的熊猫眼,默默把话咽下去了。
还是不要出声了,不然就是又增加了一项证据。
她点点头,桃枝会意离去,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吃饭前春尽先洗了个澡,身体浸入温水中,感觉毛孔都舒展开了,只有某个地方有些刺痛。
使用过度都充.血肿.胀了,能不疼吗?
春尽趴在浴桶边缘,热气熏在脸上让她有些脸烫,还有些昏昏欲睡。
迷糊中门响了一下,她以为是桃枝,便没有在意,很快那人走到她身边,伸手抚上了她的背。
指尖划过的地方一片战栗,春尽一下睡意全无。
桃枝哪有这么大胆,会这样的只有一个人。眼前缭绕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不等她看清,对方就低头吻住了她。
不知道她吃了什么,嘴里凉凉的还带着香味,春尽被甜腻的香气蛊惑,一时不察竟被一再索取,连口中空气都所剩无几。
舌头被嘬.吸得麻木,嘴巴也合不上了,涎液顺着唇角流下,唇瓣分开之际牵出一根银丝。
春尽脑子懵懵的,仰头看着一脸餍足的拂雪。拂雪往前几寸,两人便靠得极近,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姐姐应该很累,我帮你洗。”
拂雪拿起旁边的帕巾,手环过去帮她擦背,这样一来,春尽就被她完全圈在怀里了。
只要稍微抬一下头,嘴唇就会碰到,春尽盯着她嫣红的唇瓣,只觉得身上似有电流划过,心跳失去了节奏。
在拂雪垂眸看她的时候,她连忙撇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姐姐。”
拂雪用气声说话,刻意压低的声音沙哑性感,落入耳里就像羽毛挠着心,又麻又痒。
春尽干咽一口唾沫,涩声问:“怎么了?”
“你想亲我吗?”
“不想。”
春尽回答得很快,生怕她有什么误会。
拂雪扣住她的后脑勺,唇从脸颊擦过来,停在她的嘴边。
“可是我想。”
话音未落,春尽的唇就被噙住,且这次的吻不像先前那么温柔。
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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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骤雨般的深.吻让春尽无力招架,她伸手去推拂雪反被抓着手按在自己胸前,拂雪就着她的手揉.捏绵软,力度一下下加重。
“哐当”一声响,两人的呼吸皆是一停,春尽如梦初醒般偏开头,急促地喘.息。
“你太放肆了!”
拂雪蹲下,双手扒着浴桶,用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看她。
“姐姐你说什么?”
春尽看着她的脸气就消了七分,况且这一来二去又消耗不少力气,哪还有余力跟她生气?
“把那边的衣服拿过来。”
拂雪温顺地拿了衣服帮她穿,借机吃了不少豆腐。
桃枝等啊等,一直等不到主子来,便去偏厅找人,没想到会看到……
“啊!我的眼睛!不会长针眼吧?”
她捂着眼睛快速跑开,并把院子里的下人全部遣出去,只留自己一人伺候。
没办法,她知道得实在太多了,没办法独善其身。
洗了个澡出来,春尽的嘴肿了,脖子上还有几个新吻痕,颜色异常鲜艳,就像刚采摘下来的草莓。
桃枝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连忙布好菜就要出去,还没到门口就“哎哟”一声四仰八叉地躺到地上。
春尽: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拂雪看她一眼,淡声道:“困了就回你房间睡。”
桃枝挣扎着看她们一眼,气得直接躺平了。
果真眼盲心瞎,看不出来她是被人推倒的吗?
郑夏至本以为春尽会出来迎接她,等了一会儿毫无动静,沉不住气了。
她一脚把另一扇门踹开,大声道:“郑春尽,你死了吗,嫡姐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跪迎?”
春尽瞥她一眼,温和的脸一寸寸冷了下来。就不能迟点来吗,非要在别人吃饭的时候找事,这不是存心让我消化不良?
“什么事?”
郑夏至仗着有皇后撑腰,不把将军府放在眼里,去其他妾室那里闹了一场之后,觉得不过瘾又来找春尽的不快。
她轻蔑地扫视两人一眼,阴阳怪气地说:“怪不得能聚到一起,都是一样的狐媚子!”
春尽看拂雪一眼,见她无动于衷有些心急。她都人身攻击了,你还坐得住?
拂雪吃自己的饭,外界纷扰与她无关。察觉到春尽的目光,她勾唇轻笑:“姐姐,想让我帮你解决她吗?”
春尽坐直身体,高冷道:“随你。”
拂雪笑得越发灿烂,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眼尾一点殷红似桃花盛开。
她轻碰一下春尽的小拇指,低声说:“那姐姐要允我今晚也跟你一起睡。”
说完她就站了起来,没给春尽拒绝的机会。
春尽:……
我这样拜谁所赐啊,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实在是体力不济,不然她就自己动手了,又被算计一把,该死!
郑夏至见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脸色越来越难看。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她疾步走到餐桌前,端起桌上的汤往春尽脸上泼。
拂雪抓着她的手往前一折,那些汤汤水水全倒在了她脸上。
郑夏至愣怔了片刻,爆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啊啊啊!你…你们……竟然敢……我要杀了你们!”
她咬牙切齿,一双细长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两人,像阴冷的毒蛇。
拂雪冷眼看她,语气幽沉:“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郑夏至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口气上不来就要厥过去。她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怪异地笑起来。
“据我所知,昨晚范将军宿在林颦院子里,你俩……偷人了?”
20. 020
春尽心里慌了一下,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她瞥一眼拂雪,见她不仅没听她的把脖子上的痕迹遮住,反倒穿着齐胸襦裙,将那些吻痕暴露得一清二楚。
春尽:……
有你是我的福气!
但不能怪拂雪一个人,因为她也没有遮。
谁会在大热天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更何况这还是在她的地盘,自然怎么舒适怎么来。
也没想到郑夏至会突然造访,还以为她消停了呢,看来是故意挑这个时间来,让大家都不痛快。
不过以她的脑子应该翻不出多大风浪,春尽对此无比自信。
一般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不都会怀疑两个当事人有猫腻吗,只有她会想到偷人。
京中贵女虽接受的是严格的教育,但也不是没有同性相恋的事,只能说她胸大无脑,思维太单一了。
这样的人,称之为对手都是对她的侮辱。
春尽扶着桌子站起来,在拂雪来扶她的时候拍开她的手,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以为自己情绪表达得很到位,实则落入拂雪眼里,是完全相反的含义。
哭了大半夜,她的眼睛微微泛红,一抹绯色直接洇到面中,以至于她想展露的愤怒全部变成了嗔怪,含羞带怯的,看得拂雪心头发痒。
好烦啊,怎么这么多人,她们不能消失吗?
只想跟姐姐两个人待着。
要不把她们全杀了吧?
拂雪心里叫嚣着,看着郑夏至的眼神一寸寸暗了下来。
春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脸,但一想到她本来就是个精分,一下子觉得很正常。
郑夏至还在为自己的发现沾沾自喜,看春尽的眼神都带着倨傲,满脸写着想把她除之而后快的恶毒。
“郑春尽,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该游街示众之后浸猪笼!”
春尽走到她面前,垂眸俯视她,略微上挑的眼尾为她增加了几分厉色,气势也同方才截然不同。
“范黎把将军之位让给你了?”
郑夏至不知道她这是何意,皱着眉说:“你有病吧,这是说让就能让的吗?”
看来还有点脑子,春尽冷笑。
“我还以为这将军府的主人换成你了,张口就是游街浸猪笼,既然你什么都不是,那在这乱吠什么?”
郑夏至气得五官都扭曲了,抬手就要打她,被拂雪一把抓住手腕甩开,她就连连后退几步撞到门框上。
“啊!”郑夏至痛呼一声,看着两人的眼神愈发阴狠。
“戳穿了你们的丑事就想杀人灭口?我背后可是整个丞相府和皇后,你们两个贱人怎敢动我?!”
春尽实在听不下去了,张口闭口丞相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郑相是整个宇宙的主宰呢。
但不等她做出反应,拂雪已经动手了。
“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再骂一句试试?”
拂雪掐着她的脖子,眼神比郑夏至还要狠戾,春尽一时竟分不清谁才是反派。
果然啊,什么乖巧小狗都是骗人。
郑夏至吓得面无血色,但她嚣张跋扈惯了,即使处于这种境地,嘴上依然不饶人。
“快点放手,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动手,不想活了吗?要是我少了一根汗毛,皇后娘娘定会扒你一层皮!”
见她又拿皇后来压人,拂雪笑了——鄙夷且不屑地笑。
“你们郑家日渐式微,现如今也只能拿一个没有实权的后宫妇人来说事了。”
给她面子她是一人之下的皇后,其实那个位子换个人坐,也没什么影响。
春尽心头一跳,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中划过,快到抓不住。
即使是生活在京城的百姓,也对皇家带着与生俱来的敬意,更何况是从边关来的孤女。
皇后是没有实权的后宫妇人,普通人敢说这种话吗?
郑夏至也被她的狂悖吓到,愣怔着说:“你……你竟敢对皇后大不敬?!”
拂雪翘起一边唇角,语带讥诮:“是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说话间她手指用力,掐的郑夏至脸色涨红,只能不停地掰着她的手挣扎。
“咳咳!你……你……不能……”
郑夏至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都起来了,眼看着她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春尽连忙阻止拂雪。
拂雪转头看她,眼里的阴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委屈无辜。
“姐姐,她好吵。”
吵就要把人杀掉吗?更何况郑夏至好歹是相府嫡女,又是奉皇后懿旨来的将军府,要是不明不白地死了,整个将军府都会遭殃。
春尽一阵头疼,抓着她的手道:“松手,不然她真死了。”
“好叭,我听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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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雪松开手,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手,“好脏。”
春尽没法,只得用袖子帮她擦拭掌心。这祖宗性子阴晴不定,还是尽量稳住的好。
春尽低头为她擦手,拂雪的目光就钉在她脸上,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比方才准备杀人时还要强烈。
当然这些春尽是不知道,否则她定会离这个变态远一点。
郑夏至被丫鬟扶着猛烈咳嗽,腰弯成了九十度,春尽听着她声嘶力竭的咳声,心烦不已。
“郑夏至,以前你欺负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若是纠缠不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识相的就收拾包袱麻溜滚,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郑夏至都快把肺咳出来了,春尽这么说她也只能无能狂怒地瞪她一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春尽看着她身边瑟瑟发抖的丫鬟,冷声:“还不快把你家小姐带走?”
丫鬟被她一看,鹌鹑般缩了起来,对郑夏至小心翼翼地说:“小姐,咱们先回去吧?”
郑夏至也知道自己在这里讨不到一点好,即使再不甘再不忿,也要回去之后再做打算,否则那个疯子真的会杀了她。
本以为有姨母撑腰,这将军府会好好供着她,便没有带多少丫鬟仆从,现在只能吃哑巴亏。
“走吧,咱们去找皇后娘娘,她会为您做主的。”丫鬟压低声音道。
郑夏至使劲攥着手,愤恨地扫视两人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这下怎么办,她肯定找皇后告状去了。”
春尽看着郑夏至的背影平静地说。
拂雪握紧她的手,头靠在她肩上亲昵地蹭蹭。
“对啊,这可怎么办?姐姐,人家好怕。”
春尽:……
原来人无语到极点的时候真的会笑。
春尽甩开她的手转身,对桃枝道:“菜凉了,拿下去热热吧。”
桃枝将菜端出去,饭厅里便只剩下春尽和拂雪两人。
拂雪像块牛皮糖一样黏上来,怎么撕都撕不掉。
“快点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拂雪将她整个人环住,脸埋在她颈窝小狗般撒娇。
春尽僵着脖子往后仰,用尽全力推她,眼角余光蓦然瞥到站在门口的范黎。
四目相对,两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春尽:如果我说我只是在帮她挤痘痘,你信吗?
21. 021
春尽一瞬间想了很多,譬如她跟拂雪过于亲密的行为,以及两人身上暧昧的痕迹,以及把郑夏至赶走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头脑风暴一番,她刚张嘴,就听范黎说:“没事就好,继续吃饭吧。”
说完他就背着手走了,脸上隐约还有笑容。
春尽愣了好一阵,觉得情况十分不对,她好像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思维误区。
范黎只说拂雪是她从边关带来的,从没说过纳她为妾,而且拂雪对他的态度也不像是其他下位者对待上位者,可以说是毫无恭敬可言。
可既然范黎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凭什么对她如此纵容?
她低头看拂雪,恰好拂雪也在看她,触到她的眼神后眯眼一笑,很是魅惑人心。
但春尽不会再被假象骗了,她坚定地将她推开,从头到尾打量她一眼,淡声说:“自己交代吧,我不想说话。”
她的嗓子到现在还哑着,一出声就会莫名想起昨晚的情形,实在是……
活到现在也经历过不少事了,怎么会如此沉不住气。
春尽头痛地皱眉,缓缓走到饭桌前坐下。
拂雪乖顺地跟过去,硬要跟她挤在一起。身子靠在一起不算,还要抱着她的腰往她怀里蹭。
春尽实在受不了这只没眼色的狗了,拎着她的后颈皮把她丢开,面色沉了几分。
“不要企图蒙混过去,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要是不愿意说就出去,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拂雪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弱声:“那姐姐吃饭早点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竟真施施然走了,留春尽坐在原地发懵。
桃枝端着菜进来,边布菜边问:“拂雪小姐怎么走了?”
“别管她!”春尽咬牙切齿。
桃枝偷看她一眼,见她面色不佳,赶紧闭嘴做事。
先前还觉得肚子空空,现在再看那些样式精致的菜,竟毫无胃口。
春尽叫住转身欲走的桃枝,道:“坐下一起吃吧。”
以前不觉得一个人吃饭孤独,今天却觉得面前应该有个人。
春尽心里烦躁,把碗里的煎蛋戳得稀巴烂。
桃枝也不问她为何心情不佳,而是趁机使劲吃,美味佳肴在眼前,不吃岂不是辜负了?
不过春尽不是个会内耗的人,到了晚上她已经想通了。
不管拂雪跟范黎是什么关系,都不会影响她要离开这里的计划,逃出将军府,逃离京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过娘亲穷极一生追求的无拘无束的日子,这便足够了。
她跟拂雪认识不过月余,昨晚也不过是酒后乱性,一段露水情缘罢了,眨眼便能忘记,在这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不起任何涟漪。
入夜风大,春尽关好门窗,点上安神的熏香躺下,睡着之前复盘先前的计划,觉得不能再拖了。
迟则生变,而且那个变故已经初露端倪。
书房里,范黎跟拂雪相对而坐,气氛略显焦灼。
面前的茶氤氲出白色雾气,将拂雪的眉眼遮掩得模糊,分散了几分锐利。
“你别这么看着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此事得从长计议。”
“怎么计议?从你娶了姐姐的那天起,这事就没办法再善了了。”
范黎长叹一口气,回道:“陛下赐婚,我怎么办?抗旨吗?”
“就因为不能抗旨,才让她在你这破烂将军府待了两年,现在我要把姐姐带走,你又拦着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拂雪说完眸色一变,捏碎了茶杯:“难道……你对她有了非分之想?”
范黎看着碎裂的茶杯,又是无奈至极的一声叹息。
想他范黎征战沙场,令无数敌军闻风丧胆,但面对这府里的女眷时,总有种心不从心之感。
说是他的妻妾,但有几个心在他身上?
尤其是面前这位,不仅堂而皇之地住进来,还要把他的妻子拐走,让他背上欺君之罪,有妹如此何愁不英年早逝!
“自从受封大将军以来,我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现在又得罪了丞相和皇后,稍有不慎就会被抓到错处,整个将军府获罪,你想带走春尽我无比支持,但你不能连累其他人啊。”
拂雪嗤笑一声:“即便你犯下死罪,那位也会倾尽全力保你,你担心什么?”
她看一眼掌心被碎瓷片划破的伤口,眼神毫无波动。
“至于其他人,死就死了,有什么要紧。”
范黎怒了,狠狠一拍桌子:“你说的是人话吗?!”
拂雪站起来,优雅地理了理裙角,朝他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
“要么你自宫,然后奏明圣上遣散妻妾,要么我明日带姐姐走,你休要拦我!”
范黎眸色变幻,涩声说:“你怎会变成这样?”
他知道拂雪自小生活在地狱里,冷血无情只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手段,可几年不见,她好像真的越来越暴戾了。
“小雪,你不是最讨厌崔熵吗?可你现在……越来越像他了。”
拂雪身形一晃,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她暗自深呼吸一口,转身面色如常地看着范黎。
“郑夏至从将军府出去就进了皇宫,皇后一定会借题发挥找姐姐的麻烦,我不带她走的话,你护得住她吗?”
范黎沉默了,却见拂雪勾唇一笑,眸色晦暗不见光。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崔熵那样的人。”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范黎的眉头越蹙越深,就算护不住也要护,实在不行只能……
他拉开墙壁上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金丝楠木匣子,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一枚虎符。
拂雪去了春尽的院子,果然她把门从里面闩上了。
轻推开窗户,她盯着春尽的睡颜看了许久,直到疾风袭来,刮得窗户“哐当”作响,这才回过神来。
关好窗户,她转身往外走,身后传来开门声。
“怎么不进来?”
“你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春尽眯眼看着她,道:“不是留了扇窗吗?”
拂雪低头轻笑,跑过去一把抱住她,春尽被撞得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受伤了?”
春尽本不打算理她,闻到了血腥味才出来留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大概是医者父母心,不忍心伤患糟蹋自己的身体吧。
毫无说服力的理由,但她用得心安理得。
春尽把人带到房间里,为她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做得十分细致。
拂雪一直盯着她,在春尽抬头看她时,问:“姐姐,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春尽心里一悸,手指颤了颤,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把手上的药粉擦掉。
“私奔吗?”
“不是私奔,我带你出京,去一个……很好的地方。”
春尽低笑一声,问她:“你的房间还没收拾好,今晚也还是睡在我这吧。”
拂雪自然是求之不得。
春尽脱掉外衫上床,留了一半位置给她。拂雪小心靠近,大胆试探,手从春尽的腰际抚上去,抓着柔软轻捏。
春尽摁住她的手,道:“手都成这样了还不安分?”
拂雪往她身上一靠,声音黏糊:“就让我摸摸吧,我保证不做别的。”
春尽也是累了,无力再与她争辩什么,转身背对她把脸埋进枕头里。
拂雪紧贴上来,不让身体之间留一点缝隙。
听着怀中均匀的呼吸,她也很快困倦,睡着前才想起春尽还没给她答复。
第二日春尽是被外头的喧闹吵醒的,睁眼看到拂雪近在咫尺的脸,心跳漏了一拍。
她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像误入人间的仙女般,美得一点都不真实。
“笃笃笃”,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春尽撑起身子问:“怎么了?”
“夫人,出大事了!”桃枝的声音急到带了哭腔。
春尽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后让人把将军府围了,罪名是杀害朝廷重臣之女。
郑夏至死了,皇后一口咬定是春尽所为,整个将军府都被牵连其中。
春尽知道后如坠冰窟,后背一阵一阵发凉,半天才找回思绪。
郑夏至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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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就死了,宫内暴毙反倒把罪名安到她身上,真是好算计。
不惜杀了亲外甥女也要嫁祸她,这已经不单单是针对她了,而是想要整个将军府覆灭。
而她,不过是个跳板。
“姐姐,别怕,我们相信你,将军也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赵清蓉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
金浅和林颦也围在她身旁,她们没有一个人想过让范黎把她交出去。
范黎下了早朝回来,见此情景又去面圣,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拂雪把其他人赶走,抱着春尽说:“不会有事的,别怕。”
其实春尽不怕,越是这种时候她越冷静,甚至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
拂雪一直陪着她,很多时候什么话都没有,只是安静地抱着她。
吃过晚饭之后,拂雪被范黎叫走了,春尽也出门去了菊苑。
金浅看到她一点都不惊讶,只是问:“你想好了吗?”
春尽把手中的匣子放到桌上,回道:“麻烦你了,请务必快一点。”
金浅看匣子一眼,淡声说:“我帮你不是为了这些。”
“我知道,但你们离开将军府后总要生活,多些钱财傍身总是好的。”
金浅抿了抿唇,道:“最迟三天,一切都会准备妥当。”
春尽勾唇道谢,然后披着月色回去,等到深夜拂雪还没回来。
奇怪的是,那么重的罪名,皇后的人却没立即抓人,而是一直围着将军府,仿佛在忌惮什么。
春尽知道范黎在保护她,对他很是感激,半夜偷偷从账房里拿了一箱银子,用事实给他一个教训——别太相信女人。
拂雪还是每天都陪着她,还把前来安慰她的赵清蓉等人赶走,端得一副正宫的模样。
第三日傍晚,春尽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好菜,把大家聚到一起吃了顿饭。
“这几天因为我的事受累了,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有人怀疑什么。
饭吃饭之后除了春尽之外都昏昏沉沉的,春尽让下人把他们带回去,自己在饭桌前坐了很久。
时间差不多了,她心想。起身往外走,就见拂雪抱着手倚在门上,不知道看了多久。
“你怎么……”
“我为什么没昏迷是吧?”拂雪把她拉进怀里,咬牙问:“你给我们下迷药是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让你们睡个好觉。”春尽勾住她的脖子,唇贴在她的颊侧。
“呵!你猜我信吗?”
“为什么不信?”
春尽吻住她的唇,轻柔地吮咬厮磨。
拂雪的表情变了几下,最终还是折服于她,扣着春尽的后颈夺回主动权。
“这里不方便,我们回房吧。”
春尽把人诱到倚梅园,在亲吻最激烈的时候把迷药喂给她,看着她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然后睡倒在自己怀里。
“对不起,希望你遇到更好的人。”
她把拂雪放到床上,在她额上轻吻一下,而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六月的最后一天,将军府浓烟滚滚,大火整整烧了一夜才熄灭,范黎站在已经成了废墟的栖霞阁,低声道:“就算要把人带走也不用闹出这么大动静啊……”
不等她说完,浓烟中走出一道漆黑的身影。
拂雪身上的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胳膊和手上流着血,神色阴冷地拽着一个东西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具已经烧焦的尸体。
在此起彼伏的低声抽泣中,拂雪的表情一点点崩裂,神色阴鸷破碎。
“郑春尽,你真是……好得很!”她双目赤红,紧咬牙关,“再没有比你更狠心的人了。”
春尽留了一封遗书,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一再强调将军府其他人毫不知情。
范黎拿着遗书去向皇帝陈情,大理寺以凶犯畏罪自杀结案,皇后和丞相不得不把人撤走。
将军府七日缟素,春尽下葬的那天,拂雪并不在场,早在栖霞阁失火的第二日,她就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