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一心搞事业》 第1637章 一听到这话，原本还因为看到殷泽安黑脸，而有些幸灾乐祸的蒋天星。 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你的、宿敌？” 蒋天星脸上的表情很凝重，眉心紧紧拧着。 “你哪还有什么宿敌？”殷泽安有些不解。 卓施然的那些宿敌，该死的基本都死了。 哪还有什么宿敌？ 卓施然弯唇一笑，“那可就多了。” 卓施然伸手指了指他们俩，“你俩也就是运气好，没和我为敌。” “我那是聪明。”蒋天星说道，然后指了指殷泽安，“他当时就快了。” 蒋天星若是调侃其他事情，殷泽安可能是要骂回去的，但调侃这事儿。 殷泽安没骂，反倒是连声说着，“悬崖勒马，悬崖勒马。” 蒋天星又看向卓施然，“你还没说，是哪些宿敌呢？” “那可就多了，封家估计个个都巴不得我死，但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 卓施然挑唇笑道，“他们全村唯一的希望，还想要入赘到我家来。” 蒋天星和殷泽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卓施然这话里那全村唯一的希望。 指的应该是封炎。 “封炎要……”蒋天星吃惊。 “……嫁给你？”殷泽安难以置信。 卓施然看向殷泽安，“你这个嫁字，用得还挺灵性。” “那他这阵子出去了？”蒋天星说道。 “嗯。”卓施然点头，“挣嫁妆去了呗。” 她摆了摆手，“不说这个。” “总之，现在封家肯定是最恨不得我死的。” “除此之外，家估计也差不多。”蒋天星说道，“祈也是他们家挺好的苗子了，原本能够挑起家大梁的。” 结果被卓施然给带走了。 “你连人家根子都挖走了。”殷泽安说道，“祈父亲也在你那儿吧。” “不然呢，我还能留个把柄和弱点在家，好让他们随时来撬祈么。”卓施然说道。 “除此之外，应该就是一些以前司空昱的残党了，但这些应该都不成气候。”蒋天星说道。 卓施然轻轻摇了摇头，“不，你们还忘了一个。” “嗯？什么？”蒋天星忖了忖，“你该不会说的是卓家吧？” 蒋天星因为不信卓家，所以对卓家有所怀疑也是正常。 但殷泽安一直和卓家有合作，于是对此并不那么理解。 “卓家？可他们为什么啊？要说他们在生意上做点手脚想沾点便宜，我能理解。可是宿敌……？” 殷泽安皱着眉，宿敌这种，那都是想要弄死对方的吧。 互相之间没有几条人命的血债背在身上，似乎都不能叫做宿敌。 蒋天星答道，“施然以前在京城最被针对的时候，卓家那时候的两个长老，还卓六爷那一家子，没少算计针对施然。” “嗯，我也是才知道，他们被安排到地方上去了，逐出了宗族族谱，下放到支族里去了。” 卓施然继续道，“他们本来就恨我，当初就恨不得弄死我了。后来还因为弄不赢我，而落得个被逐出宗族的结结局。” 卓施然给出了结论，“他们想要我死，很合理吧。” 第1638章 殷泽安和蒋天星都能够理解这因果。 但，合理归合理。 “就他们？几年前就已经是你手下败将了。这几年连宗族都不是，京城都不常来，能有什么大气候？” 蒋天星不理解的是这个。 卓施然说道，“也不好说，若是他们和章孟联手了呢？” 听到卓施然这话，殷泽安简直如同被敲了一闷棍似的。 浑身一震，脸色更加难看了，嘴唇抖索了一下，吐出来一句，“他娘的！” 蒋天星看向卓施然，忍不住感叹，“也只有你，才能只翻几本账目，就做出这样的猜测和判断来。” “我也只是合理推断，毕竟就像殷泽安的惯性思维那样，谁会觉得卓家想要我死呢。没了我，他们会少那么多优待呢……” 卓施然笑了笑，“可如果是卓六爷那一家子，那么他们无论和谁一起想要暗算我，想要我死，都很合理了。” “好了。卓家这几个宿敌先不提。” 卓施然伸出手指，账目上的几个位置轻轻点了点。 “这个是什么？”卓施然指着紫云楼三个字。 她在账目上看到过好多次这个名目了。 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以前京城有没有个这样的地方了。 她有的时候，记忆的碎片很清晰，但有时候，一些碎片又还无法拼凑。 所以卓施然也不确定，究竟是自己忘记了，还是根本在自己记忆里，就没有过这个。 “以前京城有这么个地方吗？”卓施然问道。 “没有。”蒋天星说道，“以前没有，是这两年才兴起的。” 殷泽安点了点头，“势头还挺猛，也做商号，也做酒楼，但和咱们的那些酒楼有区别。” “区别？”卓施然问道。 蒋天星点头，“嗯，紫云楼做秦楼楚馆的。” “哦……原来是这么个区别。” 蒋天星听到卓施然声音，略略拖长了几分私有思忖的样子。 刚准备开口再给她说说紫云楼这两年的事情。 还没开口呢，就听到卓施然说，“他们不做斗场？” “啊？什么？”蒋天星完全没想到卓施然会这么问，“不做啊，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殷泽安凑近看着卓施然面前的账册。 施然是看出什么了吗？ 可就这几本账册而已，按说怎么都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太多不妥吧？ 然后他俩就只见卓施然从面前的一堆账册里拎出了两本来。 “喏，这两本正好时间能对得上。”卓施然说道。 她手里一本天星阁的，一本银月阁的。 但这两本里面的账目日期是对得上的。 “这里，紫云楼在这里给某某奴隶赎身了。”卓施然在银月阁的账册上点了点。 虽然银月阁不太做奴隶生意了，但也不是丝毫不沾，偶尔也有点旧客要招呼。 “而这里，紫云楼送了某某进斗场。”卓施然手指又在天星阁的一本账册上点了点。 “我感觉，如果再找一找，查得仔细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查到紫云楼赎身的这些某某们，都是从哪儿卖进来的。” 第1639章 蒋天星眉头皱得死紧。 他头疼得厉害，只觉得，施然刚才这话，自己好像听了。 但又好像听了个寂寞。 明明字面意思都懂，但怎么就好像不明白她究竟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 只能不耻下问，“施然，可这和紫云楼想做斗场有什么关系？” 未免卓施然不知道这些年天星阁做了什么。 所以蒋天星说道，“这些年斗场比较正规了，伤亡也少。有不少地方都愿意送人上来练练，就连应劭和齐昊将军都送过麾下的骁骑来练过。” 卓施然闻，就又翻了翻账册。 “但这样有意识有规律的送人来，应该不多见吧。”卓施然手指在账册上轻轻敲了敲。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卓施然道，“平均间隔一到两个月，就会送人来斗场试炼。” “看似有时一个月，有时两个月好像没有什么规律似的，但一个月的时候一般就送一个人来，两个月就送两个人来，总数是不变的。” “而且天星阁一个月一次账，紫云楼这样隔开来送，还不容易惹人怀疑。” 卓施然看向蒋天星，“就这么送人过来炼，送人过来积累，你知道这些参试者，是有吸引力的吧？” 蒋天星已经大概听出来了卓施然想表达的意思。 正因为大概听出来了。 蒋天星的脸色难看，声音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当然知道。我们斗场现在的一号，他的试炼通常都座无虚席……” “紫云楼送来的那些人届时只要也都积累够了人气，而且人数也足够了，他们自己开个斗场。”卓施然看向蒋天星，“就能从你这儿剜一块肉。” 现在轮到蒋天星骂了，“他娘的！” 但殷泽安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意思。 他拧眉道，“回头得去查查看，这些人都是从什么地方卖出来的。” 卓施然笑着点点头，“是得查查，正好我也挺好奇的，这紫云楼想干什么。” 卓施然继续道，“如果真的只是抢生意的话，倒也罢了，他们想抢生意的计谋，很快就能破解。我担心的是，他们还有其他的阴谋。” “银月阁的奴隶买卖，本来就半黑不白的，虽然现在做得不多了。” “但要是真有心人，用这个办法，将什么居心叵测的刺客之类的弄进了京城。” 卓施然说到这里，转眸看向殷泽安，“到时候银月阁都恐受到牵连。” 殷泽安听了这话，暗暗咬牙，心道那奴隶买卖的事情真是再也不做得了！ 卓施然继续道，“总之，此事值得继续关注，你们的账目赶紧整理清楚了拿来我看。” 蒋天星听到这话有些吃惊，“你自己吗？一个人看？” 卓施然点点头。 蒋天星忍不住问道，“吃得消吗？那么多呢。” 卓施然侧目看他一眼，“我要说吃不消，你们能帮忙吗？” 蒋天星表情有些尴尬，挠了挠头。 就连刚才这点账目，要不是卓施然给他们指出来，他们都看不出来这事儿有可能连着呢！ 第1640章 他们能看得明白账目盈亏，但这其中弯弯绕绕牵牵扯扯的东西可能牵扯到什么。 他们就看不明白了。 “施然辛苦。”蒋天星小声说了句。 卓施然叹了口气，“是要辛苦一阵子了。” “不过呢，也有事情要让你们去做。”卓施然看向他们。 “你只管说。” “首先呢，你们去查查看，卓六爷那一家子这几年的具体动向，尽量查清楚一点，真真假假的消息先不用管，都打听回来了我再分辨吧。” “然后呢，紫云楼那边，你们也不要怕打草惊蛇他们。” 卓施然说到这里，蒋天星愣了愣，“施然你的意思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怀疑吗？” 卓施然说道，“要让他们不知道我们知不知道，但我们知道他们可能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 蒋天星脑子里绕得厉害，然后很老实地摇了摇头，“我没听明白。” 殷泽安倒是捋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敌人在明我们在暗。” 卓施然伸手指了指他，点头，“对。” 卓施然对蒋天星说道，“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所以是要他们来猜我们知道了什么，猜我们到底想做什么。” “该紧张的是他们，因为做了亏心事的也是他们。”卓施然说道，“所以我们不用怕打草惊蛇。” 卓施然对蒋天星吩咐道，“甚至，你就要去找紫云楼的人，告诉他们，我回来了，想要和他们合作。” 蒋天星点了点头，“好。” 卓施然笑道，“这样，他们就会开始猜了。心态估计就没有先前那么平和了。” 蒋天星又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问了一句，“施然，那你是想做什么呢？” 卓施然听了这话，“我？我目前什么都不想做，我就是想吓吓他们，人啊，一被吓了就容易自乱阵脚，一旦自乱阵脚啊，什么短板啊把柄啊尾巴啊，就都露出来了。” 原本蒋天星还因为卓施然在账本里发现了紫云楼可能会有阴谋这事儿。 而有些担心。 但此刻，又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紫云楼不如担心担心他们自己以后要怎么死吧。 蒋天星的情绪顿时放松了下来。 卓施然看到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的样子，笑道，“轻松了？” “轻松多了。“ “那就好，我们要去搞别人心态，不要被别人搞了心态。”卓施然说道。 蒋天星忍不住问道，“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如果他们真的也想要做斗场，他们这样的计谋，要怎么破呢？” 卓施然看向他，露出了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来。 “他们的计谋，只要有我在，就不存在。无法成立。”卓施然说道，“天星，你还不明白吗？在这京城，只要我卓施然不点头，那么没有人的斗场能开得起来，别的生意也就算了，斗场？笑话。” “别的领域不敢说，斗场，我可以说能够直接垄断。谁要敢开，只要我不乐意，我和封炎就去上场。” 第1641章 蒋天星原本心里还很是没底。 也正常，在他眼皮子底下，对方的行动竟是这么不知不觉的，持续了这么长时间！ 如果不是施然回来了，蒋天星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过多久才能发现此事。 蒋天星当然心里没底。 可是在听了卓施然刚才这话之后，蒋天星一下子，就变得很有底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得是你啊，施然。” “原本我还担心要是紫云楼真想开斗场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卓施然表情很平静，“到时候封炎应该也回来了，我和封炎进去，按照每天比两场，都不用两个月，就能给他们都杀干净了。” 殷泽安在一旁轻声叹息，也只有施然，才能将‘把人都杀了’这样的话。 说得这么平易近人。 不知道的以为她说的是什么温和的内容呢。 殷泽安说道，“施然，可是，现在哪怕是天星阁的斗场，也都不让杀人了。” 这话提醒了你蒋天星，“是啊，你之前说残忍，后来斗场我就很宽松了，按照你的办法，效果还不错。” “现在伤亡少了非常多，成本都低了。” 蒋天星又有点愁了，不能杀人就不好解决了。 他们可不觉得杀人这事儿有啥不道德的。 眼前这俩可是黑市少主！他们之前干的那些勾当，和人命打交道早都习惯了。 他们倒是想道德，想不残忍。但好家伙，真是好家伙，他们想从良，但别人不让啊！ 非得来算计他们，把他们当傻子呢。 “别慌。”卓施然轻轻拍了拍蒋天星的肩膀。 “你天星阁底蕴深厚，老牌子老字号了，有口皆碑。”卓施然说道。 能把一个前身是黑斗场的试炼场，用‘老牌子老字号，有口皆碑’来形容。 除了卓施然也没谁了。 这形容让蒋天星的脸一红，有些惭愧。 “不是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开个斗场，就能把你给压下去的。不然的话，你这些年饭白吃了。” “如果紫云楼真想做，就必须得有和天星阁不同的，能压得住的特点和优势。” 卓施然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姿态和语气都很是随意。 “我盲猜，他们可能会以不限伤亡作为优势。我之前不是说过么，那些赌徒要的就是刺激。” “紫云楼要是想在刺激上想办法，从不限伤亡上入手的确是非常合适的点了。” 殷泽安对卓施然的猜测也很认同。 蒋天星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这个计谋，还真是只要有施然你在，就根本难以成立啊。” “嗯，所以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蒋天星也就最后问了一句，“那要是他们真就开了呢，和天星阁一样的这种，不允许杀人的。” 就像紫云楼也有开酒楼一样，这种同行真要竞争，也难以避免。 紫云楼要是真放弃了不限伤亡这种优势，那说不定就真和紫云楼开酒楼一样。 他们并没有什么办法，人家正常做生意，不介意与你的生意打擂台。 那还真是没辙。 “怎么就没辙了？”卓施然看着他。 “我说了，其他领域我就不说了，就斗场，我可以说直接垄断。就算他们不允许杀人，总也不能让我一招都不出吧。” 第1642章 卓施然挑了挑眉梢，“只要能让我出上一招就行了。” 蒋天星眼睛圆了圆，哪里还能听不出来卓施然的意思，她能一招秒杀别人！ 而封炎实力比她更凶残，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到时候，大家就会知道一招毙命有多刺激。那紫云楼的人要么就只能放任我继续上擂台，要么他们不让我继续上擂台了。” “那么到时候都不用谁出手，那些赌徒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的斗场淹了。” 蒋天星没啥好问的了，连忙让手下给卓施然上点心。 “快尝尝，这都是新款的点心，酒楼那边的，你看看能有什么改进么？” 卓施然睨他一眼，“你究竟是为了奉承我呢，还是来让我给意见的？” “不耽误嘛，又能奉承你，又能让你给点意见。”蒋天星笑道。 卓施然吃了几口，皱眉撇了撇唇，“不太对。” “哪里不对？”蒋天星和殷泽安异口同声问道。 这酒楼是当初卓施然提议开的那一间。 虽说后来又开了不少分号，甚至分号都开到周围的城镇了。 但这一间总号，毫无疑问的中流砥柱。 他们都看得比较重，很在意。 卓施然想了想，摇头道，“说不上来，改天我去酒楼厨房看看吧，我看看厨子是怎么做这些的。” 蒋天星和殷泽安想到卓施然还要看那么多账册，还要去酒楼。 其他的生意肯定也要去看。 简直了。 “日理万机啊。”蒋天星叹道。 卓施然也叹了口气，“唉，躲懒了五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是了。”卓施然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我手头上有个孩子，回头安排到试炼里去玩玩儿。” “你儿子？”蒋天星问道。 卓施然像看大傻子似的看着蒋天星，“我儿才五岁，你是魔鬼吗？” 蒋天星轻咳一声，“我总觉得你的孩子肯定有着不一样的天赋。” 这下，殷泽安也像看大傻子似的看着蒋天星了。 蒋天星有些不满，“施然这样看着我也就罢了，你这什么眼神？” “看傻子的眼神。”殷泽安睨他一眼，“你脑子里想什么呢？就是再不一样的天赋，那也只是五岁的孩子。” 蒋天星知道自己一下傻了，也不和他辩。 殷泽安问卓施然，“我听说你从北境回来时带了三个孩子吧？两男一女？” “嗯，小姑娘是我儿子的青梅竹马。另一个少年郎是我从北境带回来的，我放去卓家了。得空让他去擂台上练练。” 卓施然说完这句，也没多逗留，冲他们摆摆手。 “之后账本备齐了让人去府里告诉我吧。到时候我再来。记得给我准备间房，说不齐还得在这儿住几晚了。” 卓施然说着，啧了一声，“不够我麻烦的……” 听到卓施然这话，素来清傲的两位黑市少主，脖子感觉都缩了一寸。 两人低眉顺眼的，“抱歉，是我们太无能了……” 话音一落，就瞧见一身火红的女子，回眸冲他们龇牙一笑，“知道就好。我走啦……” 第1643章 卓施然一离开，蒋天星和殷泽安脸上的表情，都不约而同地沉了下来。 “此番要是没有施然在京城，紫云楼一直这么算计下去，说不定真的在谋划个大的。” “到时候银月阁和天星阁都有份参与。原本皇室就是看在施然的面子上，给了银月阁和天星阁活路。” “要是有了这样事情，或者紫云楼在谋划什么更大的阴谋，咱们莫名其妙就有份参与了，再加上以前做的那些行当……” 他们可都是黑市的啊，之前做的甭管是私奴贩卖，还是黑市血腥斗场。 拿出来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蒋天星和殷泽安虽然平日里不太对付。 甚至互相之间有些竞争的意思，但真到关头，互相之间还是扶持帮助的。 很快就达成了协议，以后他们之间的账目还是得对一对，不用总对。 但每个季度，起码得对一次，才容易被人钻了这样的空子，得不偿失。 卓施然从天星阁出来之后，原本按照计划，还要去医馆一趟，去一趟卓家的那些生意，看看情况如何。 但没想到才来天星阁和银月阁呢，就已经查出了这么多纰漏来。 医馆如何先不说，卓家那边估计糟心事只会多不会少。 她是卓施然，但和五年前那个动不动就一身麻烦亟待解决的卓施然，已经不同了。 所以卓施然想了想，今天懒得去卓家和医馆了。 一转身正好就近就去了凤血阁。 凤血阁和另外那两阁不同，凤血阁会和她关系密切，多少和封炎有关。 一看到卓施然进来，龙颂赶紧走了上来。 “姑娘怎么来了？” 龙源听到动静也赶紧过来了，拍着手上的灰，“哎姑娘来也没提前说一声，您看我们这儿，正下货忙乱着呢。” 凤血阁做拍卖行，还做行镖的生意。 所以不仅在大昌，甚至在这片大陆上，路子都不少。 “没事，我就随便过来看看，刚去蒋天星和殷泽安那边了一趟，顺路过来看看。” 龙颂笑了笑，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但因为笑得很傻，倒不显得幸灾乐祸，只显得有些憨厚。 “姑娘是查出什么纰漏了吧？”龙颂问道，语气却是笃定的。 龙源去旁边水缸洗了洗手，就端了茶过来给卓施然。 “我早说了，他们太看在你的面子，早晚要出事。” 卓施然眉梢一挑。 龙源说道，“这些年，卓家借着你的名头，在京城可是风生水起。” 龙颂嗤笑一声，接道，“谁能想得到呢，当初甚至恨不得将你赶出家门，后来却是恨不得到哪儿都用你的名头。” “用不要脸三个字都没法形容他们了。” 龙源叹了口气，“我们是不买账的，姑娘也清楚，咱们之所以合作愉快，是因为主子。” “那么真要说起来，我们会愿意和姑娘合作，都是看在主子的面子上，没有道理再给这些不要脸的面子。” 龙颂还提醒卓施然，“姑娘今日一行，看到的恐怕也只是冰山一角，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您在京城待得越久，可能会越闹心。” 第1644章 卓施然啧了一声，“现在就已经开始隐隐闹心了。而且……” 龙源和龙颂兄弟俩，就看到姑娘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遗憾。 “我还没同意他们想让我回到卓家的意图。就是想清理门户，都还不够合理。” 龙源和龙颂兄弟俩想了想，“既然姑娘没打算回到卓家，硬要说不是卓家人也可以。” “那么这些年，卓家打着您的名头招摇撞骗到处敛财，您想收拾他们，难道还要选日子么？” 听着兄弟俩这话，卓施然噗嗤一声笑了，“也是，你们说得有道理，还是你们兄弟俩思路广。” 蒋天星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宛如一个弱智。 龙源笑了，“姑娘，那是因为啊……” 龙源拖长了声音，卓施然看向他，“嗯？因为什么？” “因为您把蒋天星和殷泽安都惯坏了。您把他俩简直是恨不得手把手教，恨不得嚼碎了喂……” “您要是没回来，他们吃了亏也能很快反应过来，汲取教训，再无下次。但您回来了。” “他们会立马丧失思考能力。” 卓施然心里嘿了一声，心说这兄弟俩说得还有道理啊。 “但我们兄弟俩，摊上的是个不管事的主子。”龙源叹了一口气。 声音里满是苦楚，“姑娘知道我们主子多久联系我们一次吗？” 卓施然想了想，摇了摇头，给出了个猜测的答案，“一年？” “不，已经有三年多了！”龙颂说道。 这个答案让卓施然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当初您出了事，主子那阵疯狂得很，让我们四处调查，元老会余孽和与元老会有牵扯勾结的家族。” 卓施然听过这事儿，她从班昀他们口中得知，封炎当初因为她的死，几乎要活不下去。 总得找点事情做，于是就开始杀人。 疯狂杀人。 杀和元老会有关的那些家族。 所以那紫云楼真要是开了斗场……简直是自寻死路。 龙源说道，“后来，主子把该杀的差不多杀完了，就连浮空岛都给捅沉了。就不联系我们了，还是我们偶尔又查到元老会余孽，主动联系主子。” 卓施然问道，“那……他回应了？” “从未！”龙颂语气有些急切，“他只是默默去杀人！一个回音都没有！后来我们就明白了，他去杀人就是他的回音……” “要不是您回来了，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主子了。” 听到龙家两兄弟的话，卓施然心里有些唏嘘。 “还好您回来了。”龙颂感慨道。 “是啊，还好姑娘回来了。”龙源也附和了一句。 卓施然笑了笑，“既然你们这么庆幸我回来，就帮我做点事儿吧。” “姑娘只管吩咐。” “万死不辞。” 卓施然想了想，就说道，“你们门路多，耳目多，好好查一查紫云楼的进货来源。他们的进货，走凤血阁的押送吗？” “并未。”龙源和龙颂摇了摇头，“原来姑娘对紫云楼的事情感兴趣啊。” “姑娘放心，我们这几年对他们也有所关注，一定尽快给姑娘提供您要的消息。” 第1645章 卓施然都准备出门了，但想了想，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龙颂和龙源，看到姑娘脸上的表情带了几分无奈。 “然后，让西临那边的人，打听打听你们家主子的情况吧。” 龙源闻眼睛一亮，笑了起来，“姑娘这是担心主子了啊，放心，一定打听到。” 卓施然从凤血阁出来之后，也懒得再去别处了。 她沿街逛了回去，优哉游哉的，还一路上买了好些零食吃。 热气腾腾的肉饼，喷香酥脆的小炸块儿，煮的入味的盐水花生什么的。 这这那那买了一堆，一路吃着回去，嘴就没停过。 她倒是悠哉了，但此刻，卓家的人倒是个个都神经紧绷着。 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赶紧！赶紧！全都准备好！一点别乱了别漏了！” “她连那么器重的银月阁都没有通融一点！又何况是咱们？！” “所以绝对不要想着敷衍了事！收工？收什么工！今天就住在铺子里了！把事情做清楚再说！” 每个铺子里的人都紧张得不行。 卓家每个铺子里的管事，都是卓家宗族的人。 要说别人不清楚卓施然的性子，他们可是最有发权了！ 原本以为五年过去会有所不同。 完全没有。 她一回来又是雷厉风行，搞得卓府现在人人自危。 而且人家多好的手段啊，来第一件事情，先把大长老给治了。 大长老卓阑那么多年，在卓家人眼里威重如山。 她救了大长老，自有大长老为她发。 大长老卓阑的性子，这么多年都突出一个——为了家族的荣耀！ 那么，如果是对家族很有益的人，就会得到很多的纵容。 而如果这个人，还对大长老有救命之恩的话…… 他们根本不敢想。 怎么可能不慌！ 卓施然知道自己会给卓家的人造成一些心理威慑。 但没有想过会这么威慑，她闲闲地回家去了。 黑陵看到她回来，还愣了愣，“小姐这么早回来？” “早吗？”卓施然觉得，“也不算太早吧。” “主要是小姐以前在外面办事经常很晚才回。”黑陵说道。 卓施然歪头想了想，模模糊糊似乎是有些印象。 她摆摆手道，“那不重要。” “那以前我大事未成，当然得努力一点。现在我功成名就，能偷懒当然偷懒。不然我辛辛苦苦是为了什么，为了更辛苦吗？对吧？” 黑陵听着小姐这话，觉得很有道理，“小姐说得是。” 卓施然递了一包零食给黑陵，“这个你尝尝。” 黑陵接了过来。 在她府上的人，尤其是这些从几年前就已经跟着她的。 都知道她的性子，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和她推三阻四的。 伸手就接过了，黑陵看了一眼，还说道，“小姐被骗了，这家不好吃，另一家的炸小块儿更好吃。” 卓施然睨他一眼，小声说道，“所以这不是给你了么。” 黑陵：“……” 意思是好吃就轮不上他了。 黑陵素来漠然板正的脸上，嘴角似有很浅的笑容闪过。 “有人来找就说我不在。”卓施然摆摆手朝里走去，打定主意要歇着了。 不多时，卓施然回府的消息，就传到了卓家那些铺子里。 “回……回府了？” “确定吗？真回去了？” 第1646章 “真回去了，从三阁那边一离开，就直接回去了。” “一路上还买不少吃的，瞧着也不像是打算来咱们这儿检查检查的意思。” 有的人心存侥幸，实在也累得很了，便问道，“那、现在咋办？咱们能先休息一会儿了么？” 但那些来自卓氏宗族的管事们，都觉得不行。 “休息？休息个鬼！” “可是九姑娘都已经回家了啊！”有人无法理解。 “她回家了你就信？她要是就在等我们信了，休息了，然后杀一个回马枪，杀我们个措手不及呢？” 卓氏宗族的人无法不回想被卓施然支配的恐惧！ 于是各铺子灯火通明地忙活了整夜。 卓施然倒是根本没有过来一趟的打算。 在家里优哉游哉地陪孩子，陪母亲。 闲了两天，才终于打算出门了。 “我还以为小姐这几天不打算出门了呢。”扶桑给她梳头。 卓施然抬眸看她一眼，“没啊，我就是闲两天而已。” 扶桑轻笑了一声，“小姐有所不知，您闲这两天，卓家忙死了，铺子里那些人都快紧张死了。” 卓施然闻扯了扯嘴角，“就是让他们好好紧张紧张，也让他们该想说辞的赶紧想好说辞，该找借口的赶紧找好借口。” “别等到我去的时候，他们连个借口都敷衍得要死，侮辱我的智商。” 扶桑笑道，“小姐，现在整个京城，恐怕也没有敢敷衍您的人吧？” “那可不一定。”卓施然摸了摸扶桑给她梳好的头发，“好了？那我走了。” 卓施然从房间离开。 扶桑亲眼见到，小姐在脚步迈出房间的同时。 身上原本火红的衣衫，瞬间颜色变成了黑。 看起来很是深沉。 卓施然今天打算出去，不止是因为卓家的事儿。 而且还因为，殷泽安和蒋天星已经派人来找她了。 银月阁和天星阁那边，大抵是已经准备好了。 除此之外，凤血阁说不定也打听到了些消息。 而且也已经拖了卓家这么些天了，卓施然觉得再拖意义也不大。 这些人应该已经到极限了。 还有一点。 “今天十五了啊。”卓施然出门的时候喃喃自语了一句。 黑陵守在门口，就听到了，“是啊，今日十五了。小姐是有什么打算吗？” 卓施然但笑不语。 很快朝着三阁的方向而去。 才刚到那片街道，马上就被人围住了。 来人自报家门是蒋天星和殷泽安派来的人。 “小姐，两位少主准备了环境更好的地方，让您能够待得舒服些。请跟在下来……” 卓施然目光淡淡地看了这人一眼。 倒是没有拒绝，嗯了一声，就跟着他走去了。 领路的人走在前头，不难看出他面对卓施然，还是有些紧张。 肩膀一直都没有放松下来。 卓施然脚步倒是挺淡定的，跟着他走街串巷的走了两三条街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什么，很可能没有，反正她也没做声。 直到又穿过了一条街道。 卓施然略略活动了一下脖子，淡声说了句。 “别的不说，你擅自这样把我请来，你主子能承受这件事情造成的结果吗？” 第1647章 听到卓施然这话，走在前面领路这人的身形，骤然僵了。 他脸色大变！ 猛地转过身来！ 要换做是别人，恐怕会觉得这人是不是唰一下就要拔刀了？！ 但卓施然只是淡淡看着他而已。 就卓施然的本事，管他拔什么，他就是拔那个，她也能给他当场绝育了。 但这人啥也没拔，他只是脸色大变地看着卓施然。 然后噗通一声猛地跪下了！ 整个脸部的肌肉都在颤抖，哆哆嗦嗦的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来。 卓施然听着他那膝盖咚一下敲地上，挑了挑眉梢。 “九九九九……九小姐饶命！九小姐恕罪啊！”这人嘴巴子哆嗦着，说话一个音节碎成三五截。 听得都费劲儿得很。 “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主子们让小的一定要把您接过去，小的实在是……两头为难啊。九小姐恕罪！九小姐饶命啊！”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眼前容颜绝美的年轻女子，忽然伸手！ 他猛地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原地弹了弹。 其实人并没有动，但就是那种浑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紧绷收缩的感觉。 让人看起来好像是原地弹动了一下似的。 但他却没有躲闪，只脸色更白，嘴唇都没什么血色了，目光疯狂颤抖。 “……”卓施然被他这一惊一乍的，也搞得很无语。 就算往前再算几年，她就算在京城有不少事迹。 但也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人。 哪可能伸手就要人性命的？ 卓施然伸出手去之后，只是竖起了一根手指。 “第一，我不叫九小姐。我早就已经脱离宗族，按照礼节上，你应该叫我一声公爵大人。” “第二，倒也不存在什么恕罪不恕罪的，卓家的人让你一定要带我去？” 这人没想到卓施然会轻轻放下。 目光有些震惊地看着她，然后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带路吧，别绕了，绕来绕去绕得我头疼。” 这人表情有些惭愧，他的确刚才绕了些路，也是希望她能不要看出端倪来。 谁知道早已经无所遁形了。 “抱歉！”这人赶紧站了起来，膝盖疼得让他龇牙咧嘴的，脚步也有些一瘸一拐。 但还是很恭敬地走在前头，“九……公爵大人，请跟我往这边来。” 卓施然跟着他朝前而去，随口淡声说了一句，“你有胫骨结节，最好少跪，跪多了会瘸。” 这人一听到这话，愣住了，“多，多谢大人……” 不多时，就已经将她领到了一条街道上。 卓施然久未回京，倒是不知道，原来从通往三阁的那边街道，这么左绕右绕的，竟是能够绕到这边的商街来。 这一条街道上，都是商铺。 医馆药馆也都在这儿。 卓施然被领着从小巷子出来到了街道上的时候。 正好和祈碰上。 祈愣了，因为卓施然一身黑色衣裳，所以祈甚至第一时间没能确定是她。 盯着她看了两秒，“施然？” 卓施然冲他招了招手，“嗨。” 祈无奈笑了，“嗨什么嗨……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 祈说着，看了一眼在卓施然前面的领路人。 祈眉心拧了起来，“你……是卓家的伙计吧？” 祈大概也认识那七拐八绕通往三阁那边的路。 再想到卓施然从那个巷子里被带出来。 情况自然也就不难猜了。 祈眉心拧着，“卓家还真是一刻都等不了啊，也不知道在急什么。” 第1648章 很显然，祈对于卓家这种焦急的心态完全无法理解。 卓施然倒是淡定得很，“谁知道呢。可能有什么错漏吧，与其藏着掖着一推三辞等到逼不得已了被我查出来，不如主动一点，说不定还能争取我一个宽大处理。” 卓施然想了想，又道，“如何，跟我一起去看看么？说不定还能看到负荆请罪的珍贵场面呢。” 听到她这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祈就知道，她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多急，不疾不徐地准备着。 祈知道卓施然做事情素来滴水不漏。 只要他们自己别拖拖拉拉着，她肯定会给够他们充分的准备时间。 眼下看来，果不其然。 祈自然没打算拒绝，倒不是担心卓施然被欺负。 就施然的本事，这个世界上应该很少有能欺负得了她的存在了。 只不过祈觉得，就卓施然现在的状态，比以前要纯粹。 谁知道卓家那些老油条，会不会在语间搪塞敷衍她呢？ 而且拨开这个不谈。 祈也着实想看看热闹，尤其是卓家的热闹。 祈毕竟是家人，家和卓家本来就没有多好的关系。 就算祈已经脱离家，并且，他对家也没有什么好感。 但不代表他对卓家就有什么好感了。 正如别人所觉得的一样，就算家之前对卓施然阴谋算计。 但家毕竟是外人，和卓家关系还不好，对付她，很合理吧。 可是卓家是她的家族！她在卓家出生在卓家长大。 他们这般负她。 他们凭什么呢。 “走！”祈眼眸里闪过一抹亮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领路人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俩。 祈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冷笑一声说道，“赶紧的，要么我和施然一起去。要么，我从这里带施然去医药馆，很合理吧？” 这领路人脸色都白了，赶紧道，“两位请跟我来。” 不多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原本以为会是去卓家某个商铺或者商号。 谁知道根本不是，而是这条商街后头的一个清幽的小院子里。 祈在一旁低声给卓施然说明。 “街面上的都是商铺，有的商铺后面直通这些宅院，有的则是要绕到后面的巷子。” “商铺的伙计们，一般都住在这里，管事们碰上盘点的时候，也会住在这里。”祈说道。 卓施然明白，这大概就是要带她去这种宅院吧。 跟着领路人走进了一座宅院。 卓施然眉梢一挑，打量着这宅院，“原本你们都说这几年，卓家发展得很好，我还没太感觉。” 她看了一眼这宅院，“眼下看起来，倒是当真如此啊。发展得挺好。” 商铺伙计们住的宅子，比一些小贵族的家宅都要豪华了。 “看来是没少挣钱。”卓施然淡声给出结论。 祈道，“那你眼睛可得敏锐点儿了，别被哐了去。卓家和银月阁不同，卓家的账房很多要么是自家子弟，要么是家生子，做事很妥帖，恐怕不会出现章孟那样的纰漏。” 也是因为医馆一直和商铺在一条街道上，祈对卓家的了解还是不少的。 卓施然侧目看了祈一眼，谑笑道，“你先别忙着毒奶他们了。” “毒奶？” 第1649章 “水……” 第二天早上六点，叶凡的生物钟让他朦胧中醒来，口干舌燥的他低呼一句。 随后，他就看到床边小桌子摆着一杯水。 叶凡本能拿过来咕噜噜一口气喝完，一杯水喝了进去，整个人也就清醒了不少。 他突然发现，自己不是在出租屋，也不是在唐家，而是在一个陌生环境。 一米八的大床，素雅的沙发，撩人的香气，还有自己近裸的身子，都让他很是茫然。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敲了几下，随后就走入一个高挑身影，俨然是穿着睡衣的宋红颜。 像是刚洗过脸，还没来及化妆，脸色素净白皙，五官清晰明媚。 光洁的额头，卡着一个卡子，将头发全部拢往脑后，少了娇媚强势，多了几分清爽和随性。 那诱人的傲然，那纤细柔白的腰肢，那修长笔直的白腿，以及扭动走来的风情…… 一切都让早晨的叶凡，忍不住拉了拉一旁的被子，遮住自己近裸的身体。 “呀，叶凡，你醒了？” 听到动静，宋红颜微微抬头，随后俏脸欣喜喊道： “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呢。” 她娇笑又带嗔怨的样子，让叶凡算是明白红颜祸水三千，从此君王不早朝这句话的意思了。 女人，如水般的温柔，轻而易举的可埋葬任何男人的雄心壮志。 不过叶凡很快又恢复平静，揉揉脑袋问道：“我这是在哪呢？” “红树西岸。” 宋红颜幽幽一笑： “我名下的一处单身公寓，也是我金屋藏娇的地方。” “昨晚你喝醉了，缠着我收留你，还要做宋家上门女婿，最后还对我霸王硬上弓。” “姐姐一个弱女子，没你力气大，而且也喜欢你，只能半推半就给你欺负了。” 她在床边坐了下来，调戏着叶凡开口： “不过你要记住，你以后要对姐姐负责。” “啊——” 叶凡嘴巴张大：“颜姐，你开玩笑吧？” 他完全忘记昨晚的事了，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心里慌乱的一比，真把宋红颜睡了就麻烦了。 “什么开玩笑？” 宋红颜凑了过去，呵气如兰： “你看看我的嘴，是不是有点破皮，这就是你咬出来的。” “我这里还有照片呢。” 宋红颜拿出几张两人热吻的照片，那是法拉利记录仪拍下的，她截取了几个画面来留念。 “看到没有，你对我霸王硬上弓呢。” 看着那几张照片，还有自己迷离的样子，叶凡头皮发麻，看来自己真醉了，还做了不该做的事。 他虽然对宋红颜有好感，但对肌肤之亲没有半点准备，所以发生关系有点措手不及。 最郁闷的是，他没半点印象啊。 宋红颜又从抽屉拿出一盒东西，眨着眼睛丢在叶凡的面前： “看到这盒杜l斯没有？” “新开封的，一共十个，现在就剩下九个了，不是你用了，难道是我自己拿来玩了？”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我身上的衣服，都是你脱的，还丢在洗手间呢，不过我已经洗干净。” “你小腿有狗咬的痕迹，你肩上有一道刀痕，你后背更有七枚小黑痣，呈北斗七星形状……” 她还玩味瞄了一眼某个地方：“我还知道，十八厘米……” 叶凡连忙摆手打断宋红颜说下去：“颜姐，别说了，别说了……” 宋红颜的话，完全可以证明两人有肌肤之亲，否则哪会知道这些隐秘东西？ 叶凡全身都快凉透了。 “这里还有一份包养协议呢。” 宋红颜咬着嘴唇笑道： “以后你就是我包养的人了，一年给你一个亿。” “我不限制你工作生活，你只需要一个月陪我三次以上吃饭逛街，以及绝对忠诚我们的包养关系。” 她把一份协议放在叶凡面前，上面不仅有叶凡歪歪斜斜的名字，还有他大拇指的红印。 叶凡微微张大嘴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真签了包养协议，只是他也确实记不清任何细节。 喝酒误事啊…… 叶凡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不然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怎样？我这协议，比你上门女婿协议好多了吧？” 宋红颜换了一张椅子坐下，双腿轻摆，很是优雅地翘起了二郎腿。 只是叶凡知道，她那极短的睡衣下，是不着一物的。 叶凡感觉自己要晕倒了：“颜姐，对不起，昨晚喝过头了……” “成年人不需要说对不起。” 宋红颜顺手把散落下来的秀发往旁边撩了下： “你就说，你负不负责，认不认账吧？” 她饶有兴趣看着面前男人。 “负……负……” 叶凡呼出一口长气，连连点头正要扛起责任，突然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忙转移注意力拿起来接听，很快，耳边传来一个甜脆的声音： “叶凡，我下午五点半航班，你过来机场接我。” 对方叮嘱了一句：“记得噢，不要迟到噢。” “好，好，我去接你。” 为了躲避宋红颜的追问，叶凡都没仔细听对方是谁，对着电话就应允了下来。 “颜姐，我有点事要处理，晚点再找你……” 叶凡对宋红颜抛出一句，随后裹着毯子冲入洗手间换衣服： “放心，我会负责的。” 没有多久，他就狼狈不堪逃出公寓。 叶凡需要一点时间来冷静。 身后，传来宋红颜的悦耳娇笑…… 跑到门口，叶凡忽然想起一事，扭头望向祸国祸民的女人： “不对啊，昨晚我喝断片了，那盒东西也就不是我买的。” 不是他买的，那就是宋红颜主动买的，也就是说她做好了准备。 叶凡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宋总，原来你才是那霸王啊……” “滚——” 宋红颜瞬间羞红了俏脸，抓起一只拖鞋砸向了叶凡。 宋红颜开得起任何玩笑，可这种被人戳破心思带来的尴尬，还是让她整张脸变的通红，羞怨无比。 叶凡忙一关房门，随后撒腿跑进电梯。 来到楼下，叶凡平复了心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忽然，身子僵直了一下。 刚才那个电话，是唐琪琪打来的…… 第1650章 卓氏宗族这些人，没有一个觉得卓施然能够很快看完这些账册。 就连祈都有些将信将疑的，“能看完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卓施然说道，“也就是费点时间而已，有什么看不完的。” 卓施然又开始以一种均匀的速度翻看账册。 想到什么似的，又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 祈看着卓施然手里忽然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布袋子，还有一个小罐子。 “这是……？” “浆糊和赤纸草。”卓施然说道。 然后随手将布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赤纸草是一种红色草叶的植物。 而且因为含水量不高，质地很像纸。 赤纸草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此刻，卓施然就倒出了一堆赤纸草的草叶。 草叶像是一根根细细短短的红色纸条。 祈原本还不知道卓施然想做什么。 但看到卓施然捏起一根草叶，尾巴沾了点浆糊，贴到了账册某一页的边沿。 赤纸草的从纸页边沿冒出短短一头来。 祈依稀看出来了卓施然的打算。 卓施然继续翻看账册，时不时贴一根赤纸草叶在页面边沿。 “做记号呢？”祈问道。 “嗯，不太对劲的地方先标下来，方便之后重点关注。”卓施然点了点头。 祈有些担心，“可是这浆糊要是没干岂不是前前后后都粘上了……” 他伸手去翻了翻，却发现，都干了。全都干了。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卓施然。 卓施然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手背上。 “嘶！”祈迅速缩回手去！ 只觉得她的手指像根烙铁似的。 难怪那些浆糊都干了。 又过了一会儿，有仆人将点心和茶水都送了上来。 卓施然已经看完一两本账册了。 祈想了想，就拿了一本她看完的，过来翻着。 “施然，和你说话不会打扰到你吧？” “不打扰。你说。”卓施然眼睛都没抬一下。 感觉上好像说话和看账册之间完全不冲突，不会被影响。 “这一张为什么标记了？我好像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啊。”祈看着手里那一页。 卓施然淡声说道，“也不一定是有问题才标记，我觉得不妥的都会先标记，之后再细看。” “至于你指的那个。”卓施然扫了一眼祈手中所指着的位置。 “那一笔是卓六爷家的走账。只要是他们家或者与他们家相关的，我全都会先标记起来，之后再详查。” 祈笑了起来，“施然，你不是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吗？谁得罪了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可能生性记仇吧，都刻在灵魂里了。”卓施然也笑了。 而祈此刻，眼眸里闪过一抹戏谑，问卓施然。 “那，你想起阿炎来了吗？要是记仇的话，你和他之间的恩怨可不少啊。” 祈完全不掩饰想替旧友探探虚实的心思。 卓施然淡笑，“忙着呢，现在没空想他。” 祈听着卓施然这话，轻轻挑了挑眉梢。 自己问的是想起了没。 但施然答的却是没空想。 能让她这样的女人答非所问…… 祈觉得自己已经隐隐猜到了些轮廓。 第1651章 祈拿出一叠空白的纸页，执笔在上头将卓施然标记的地方全部都写下来。 方便她之后复看。 边写就边说道，“可是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卓施然反问。 “就你和阿炎的事儿啊。”祈也没明说，大概是担心明说了卓施然反而不答了。 哪怕自己不明说，施然这么聪明，肯定也知道他想表明的意思。 卓施然闻，勾了勾嘴角。漂亮的脸蛋上，带上了这抹笑容之后。 显得有些古灵精怪的调皮，“好玩嘛。多有意思啊。” 祈愣了愣，“哪里好玩了？” 卓施然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忽然看着我叹气？”祈不解。 卓施然道，“我都离开京城五年了，我算是知道你怎么现在都还没娶妻了。” 祈：“……” 虽然她没有骂人，但这话还真是……够扎心的啊。 祈沉默了几秒，“封炎也没娶妻呢。” “但他有儿子了。”卓施然说道，嘴角忍着笑。 祈叹道，“没法好好聊天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卓施然笑道，“不过呢，我倒的确不用你在这儿陪着我。祈，你帮我办件事儿吧。” “说。” “盯着点卓府，今天是十五，卓六爷那一家子要是回京了，就让人来告诉我。”卓施然道。 “好。”祈没什么意见，“这就去。” 他离开之后，这厅里倒是安静了下来，只剩卓施然翻动账册纸页的声音。 …… 两辆马车，低调地进了京城。 这两辆马车，看起来平平无奇似的。 但只要有见识的人，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两辆马车看似低调朴实平平无奇。 但用料都是很好很上乘的。 马车里坐着的几人，脸上的表情皆是低沉。 有的甚至算得上是阴沉了。 为首那辆马车上的年轻女子，声音阴冷道，“她不是死得好好的么，怎么没死透？怎么还能回来？” 她声音愈发寒凉，“她怎么每次都这么不正常？” “行了，已经回京，慎。”中年男人很虚弱。 说是中年，实则看起来都显出几分苍老，两条深刻的法令纹从鼻翼边一直往嘴角下巴耷拉着。 显出一脸的苦相来。 卓赫荣当初在卓施然那儿遭受了狠狠的挫败之后，就一直状态不太好。 几年前替女受刑，挨的那几下刺鞭，伤了元气，这几年一直将养着，恢复得其实还可以。 身体上倒是没什么太多毛病，但是精神上受到的打击有些大。 大抵是因为原本还是卓家的风云人物，中流砥柱。 却因为一个连父亲都没有的臭丫头，落了个被赶出宗族的结局。 那种落差实在是太大了，让他精神上有些扛不住了。 人心情不好郁郁寡欢，身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后来还是因为他们这一房的人，又慢慢发展了起来。 卓赫荣的状态才慢慢好了起来。 尽管如此，却也再也没有了往日里，那些意气风发目中无人的样子了。 坐在他对面的年轻女子，正是卓如馨。 卓如馨一身黑色劲装，看起来很是利索修长，早已经没有了当初那娇俏刁蛮的模样。 此刻的她，容颜并未像父亲那样憔悴苍老。 但是气质早已经截然不同，在她身上再看不出丝毫当初卓家千金小姐的刁蛮傲慢。 第1652章 而是一种森然阴冷的气质，让人不由得去想，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知道。”对于父亲的提醒，卓如馨低声应了，只是嘴角带着些凛然的笑意却始终未褪。 “但是父亲，时间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们家也不再是原来的衰弱。” “更何况，她在传闻中死过一次，虽是活着归来，但前尘尽忘，或许也因此元气大伤。” “加之她在北境的那些事迹的传闻，听来的确唬人，但若是传闻当真属实，她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兴许就是带着伤回来的。所以咱们警惕归警惕，但也别太恐惧了。她不是当初那个卓九，我们也不是当初的我们。” 听着女儿这些话，卓赫荣沉默了片刻。 点了点头，“你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卓如馨沉声说道，“总之，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卓赫荣思忖片刻，吩咐道，“你去同你兄嫂说一声，让你嫂子不用跟我们回卓府了。” “虽说时间过去那么久了，那卓九多半是不记得了。但若是她认出来了，又横生枝节。” “咱们计划做得好好的，还是不要因为这些小事横生枝节。” 卓赫荣说完，卓如馨就点头下了马车，去了后面那辆马车，将父亲的意思转达了。 “知道了。”卓云钦声音淡淡的。 而坐在卓云钦身旁的女子，声音清浅柔婉，“既然父亲大人有此担忧，就按照父亲大人的意思好了。让他不要担心。” 卓如馨说道，“嫂嫂也不用太担心。” “我不担心。”年轻女子淡淡一笑，“她就一个人而已，又能如何呢？真正值得忌惮的人，已经被皇帝一杆子支到西临去了不是么？” 卓如馨一笑，“嫂嫂说得有道理。” 而另一头，卓施然合上了一本账册。 刚准备喝口茶，就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 卓施然眉梢挑了挑，索性多倒了一杯茶。 茶水刚倒满，一个身影就从厅门处掠了进来。 带进来一阵微凉的夜风。 “急匆匆的赶什么呢。”卓施然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一下，“喝茶。” “谢谢。”蒋天星端杯就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怎么了？”卓施然这才问道，“账目都整理好了？” “差不多，不过来找你倒不是这事儿。”蒋天星说道。 卓施然忖了忖，“哦？那是卓六爷那一家子回京城了？” “哎？你怎么知道？”蒋天星愣了愣。 卓施然笑道，“他们不是初一十五都要回京么，我原本就在等着他们十五回来这趟的行踪呢。” “原来如此。”蒋天星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回京了，把女眷放到了宅子里之后，就朝卓府去了。” “从宗族被逐出来了自然也不可能住在宗族里。他们自己在外面有宅院。” 蒋天星说着，这才看向桌面上那厚厚的账册。 “你都看完了？看出什么眉目来了没？”蒋天星问道。 卓施然忖了忖，“多少看出来了些吧，总之，还得等把你们那边的账目都看完，才能够更准确的确定。” 蒋天星了解她，“都看了这么多，我不信你还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你就先给我透个底吧。” “透个底啊……也行。”卓施然点头想了想。 “我不在这几年，有人在京城里，想搞个大阴谋呢。” 第1653章 听到卓施然这话，蒋天星的手指捏紧了茶杯。 眉头紧皱，“大阴谋？卓家吗？不会吧？” 倒不是蒋天星有多信任卓家。 他可比殷泽安对卓家的敌意和防备要大多了。 但尽管是这样，蒋天星也清楚，卓家这些年全靠卓施然的名头，才混到了今天。 总该吃水不忘挖井人吧？ 卓施然说道，“卓六爷那一家子呗，勉强也能算得上是卓家吧。” 听到卓施然这话，蒋天星有些诧异，“卓六爷？卓赫荣？可他那一家子，当年你去滦南没多久，他们就被从宗族赶出去了。” “后来连在京城都待不住了，去了地方的县镇上，说是完全被家族厌弃了也不为过。” “他们都这样了，能翻出什么大水花来？” 蒋天星心里有些不解。 卓施然弯唇笑了笑，“所以我说我还没完全确定之前，先不想拿出来说嘛。就是因为说了也让人难以置信。” 蒋天星先前还因为卓施然这话而有些诧异，现在听到卓施然这话之后。 却是莫名坚定了下来。 蒋天星眉心拧着，摇了摇头，“不，不对。” “什么不对？”卓施然看着他。 蒋天星声音低沉，但却很笃定，“你卓施然不会是心里没底就胡乱猜测的人，你会有这样的猜测，少说你心里你已经有了七成以上的底气了。” “卓赫荣那一家子肯定有问题。”蒋天星说道。 卓施然听了这话，笑了起来，侧目看了蒋天星一眼，“好家伙，还挺了解我。” “我也不想的。”蒋天星也有些无奈，笑了起来，“谁让我这么蕙质兰心。” 他这话带了些许玩笑之意。 但蒋天星心里清楚，其实是因为自己当初，和卓施然还没有成为朋友和合作关系时。 其实还想要算计她来着，所以就总想着要多了解一下。 后来根本玩不过。 那打不赢就加入呗。 加入了之后，蒋天星虽然对卓施然已经全然服气。 但人，尤其是男人。 总是那样，总想着自己究竟输在哪里。 于是就对卓施然更多关注和了解。 越是了解越是觉得打不过。越是了解越是庆幸还好加入得早！ 不过，蒋天星当然不会在卓施然面前说这些。 他收敛了一下脸上刚才的笑容，目光认真地问道，“施然，你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卓施然说道，“说实话，我其实真的还不太确定，等我看完所有账目，才能有确实的证据。” “只不过，我有种莫名的感觉。”卓施然对蒋天星说道，“我觉得他们这一家子，说不定和紫云楼有些关系。” 听到紫云楼这三个字，蒋天星眼眸蓦地睁大了些，“此话当真？那我们一直以来也太疏忽了！” 蒋天星有些自责。 卓施然摆了摆手，“你之后多让人盯着点，看能不能盯出什么端倪来呗。倒也不是你们疏忽，如果以前没往这个方向想的话，可能的确不会去多注意这些。” “而且，我之前去问了龙颂和龙源，紫云楼的货他们凤血阁有没有押送过。” 卓施然这话刚说完，蒋天星拧眉道，“没有吧，我记得应该没有。” 说着，蒋天星又有些懊恼起来，“施然你也甭替我们开解，的的确确是我们太疏忽了。” 第1654章 蒋天星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当初紫云楼从小店铺开业，货物进出也不多。” “于是他们都自己运货，谁都没多想。后来他们生意才慢慢做大。” 蒋天星说到这里。 卓施然淡声接道，“但他们那时候的业务肯定和你们不怎么重叠，而且就算慢慢做大，发展不错。” “也总落后你们一头。于是就更加不被注意了。毕竟第一名就是第一名，第二名什么都不是。” “更何况，他们可能连第二都不是。” 卓施然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来一个个数着。 “天星阁、银月阁、凤血阁，光是三阁都已经在各自的行业领域一家独大了。” “还有卓家的商号，商家的兽行，家父子管理着的我的医馆，霍家的酒楼。” 卓施然看着自己的手指，“他们要排都得排到第八去了。” “连第二名都不算，谁又会去关心一个第八名发展得怎么样呢。” “自然也不可能把一个第八名，当成什么威胁放在眼里了。” 蒋天星听着卓施然这些话，有些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 “还是你看得明白。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这几年，京城里的确就是那么回事。” 蒋天星看着卓施然，认真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紫云楼，是卓赫荣的手笔吗？” 虽然蒋天星觉得卓施然刚才的分析都很靠谱，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那可是卓赫荣。 卓六爷当初在京城是个啥样，大家都清楚得很。 刚愎自用，眼高于顶，死不悔改。 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大出息？ 在蒋天星看来，“我怎么觉得不太靠谱呢，那可是卓赫荣啊。” “施然，你就是说一头猪先上了树，再下来经营了紫云楼，我都觉得比说是卓赫荣要更靠谱。” 卓施然听到蒋天星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差不多一点，说正事儿呢，别逗我笑。” “我说的就是正经事儿啊施然。”蒋天星还挺认真。 “卓赫荣当年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就这样的人，能干出紫云楼这样的生意？” “所以我不是说了，我还得再看看，还没法完全确定证据么。”卓施然撇了撇唇。 “不过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卓施然说道，“就算卓赫荣没脑子，他还有个儿子啊，那个卓云钦，好像还是不错的吧？当初还进了宗门，玄冥宗？” 蒋天星啧了一声，说道，“是无极宗。不过那都是老黄历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蒋天星眼眸眯了眯，盯着卓施然，“无极宗都没了，你不知道吧？” 卓施然听到这里愣住了。 她还真不知道这个。 “没了？什么叫没了。怎么个没了法？”卓施然有些诧异。 她虽然记得不太全，但还是多少有着些印象。 “那不是七大宗门之一吗？” 卓施然眨了眨眼，一双形状完美的漂亮凤眸里，闪着纯然的疑惑。 “七大宗门哎，还能没了？” 蒋天星听了她这话忍俊不禁，“九姑娘，您瞧您这话说的……” 蒋天星也对她眨了眨眼，“……监察司都能没了呢，宗门没了也不算太出奇吧？” 第1655章 蒋天星说道，“监察司当初势力多大啊，说一不二的，就连皇室，就连朝廷，都得给几分面子。” “不还是说没就没了么。”蒋天星耸了耸肩膀。 “而且我听龙家兄弟说，不止是大昌京城的监察司，其他地方的监察司，也都没了。” “所以无极宗也没什么好出奇的。” 卓施然听了蒋天星这话，忖了忖就点点头，“也对，你说得有道理。” 当初监察司的名头多大啊，权力更是不小。 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当街带走贵族家的小姐，抓回去严刑逼供。 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不过归正传。 “所以卓云钦就回来了？”卓施然问道。 “不回来还能怎么办。”蒋天星说道，“不过你说得也没错，就算卓赫荣没有脑子，卓云钦却是不傻的。” 卓施然点了点头。 不过蒋天星总还是觉得有些不太靠谱。说是他轻敌也行，怎么样都行。 他就是觉得，卓六爷那一家子——不足以惧。 卓施然也还没有太确切的证据，倒也没有再说卓六爷的话题。 “天星，你刚说无极宗没了的意思，是全没了吗？”那么大个宗门呢，说没就没了。 卓施然想到了封炎当初那一番无差别的屠戮。 自己当时还死着呢，所以倒也不清楚具体的，只不过是从其他人那儿听来的。 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当初的那一番令人胆寒的屠戮。 难道，无极宗也是在那些屠戮中，覆灭了？ 蒋天星说道，“虽然不能说是全没了吧，但和那意思，也差不了多远了。说起来，那事儿和你还有点儿关系。” “和我？”卓施然抬手指了指自己，“难道是封炎……” 卓施然话还没说完，蒋天星就打断道，“封炎那些屠戮吗？不是的。” 如果说是封炎的那番屠戮，卓施然反倒觉得不那么吃惊了。 可是……竟然不是因为那个么？ 这倒让卓施然有些吃惊，“竟然不是？” “嗯，不是。如果我不知道实情的话，也会觉得是因为封炎的屠戮。但不是。”蒋天星说道，“因为时间差得太远了。” “差了多久？”卓施然问。 “差了得有一年吧。”蒋天星回答，“早在封炎开始屠戮的前一年吧，无极宗就已经几乎要覆灭了。” 卓施然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而你说这和我有关系？” “嗯。”蒋天星叹了一口气，无奈看向她，“我也是打听到的，消息得知的不是特别清楚，只有个大概。” “大概是怎么说的？”卓施然愈发好奇了。 “大概说，因为你截了一个无极宗的弟子，惹到了一些大人物，然后无极宗就被迁怒了。” 蒋天星这话，让卓施然一头雾水。 如果她脸上有字幕的话，此刻的字幕一定是三个大大的问号。 我请问呢？ “啥？”卓施然目光不解，“你这说得没头没尾的啊。” 蒋天星能咋办？他也很无奈啊！ “我也知道自己说得没头没尾，但是没办法啊，我知道的消息就是这样，我能知道这些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蒋天星无奈，蒋天星委屈。 蒋天星可怜巴巴，“我只是个开斗场的。” 卓施然瞥了他一眼，“好歹也是个黑市斗场。” 卓施然心想，按说这种黑市啊暗网的，消息不是应该最灵通了么…… 蒋天星委屈巴巴归委屈巴巴，但听着卓施然这话，还能反驳。 第1656章 “已经洗白从良了！” “行行行。”卓施然摆了摆手，“啧，明日还得去问问龙颂龙源兄弟俩。” 而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用去问了，我想，我可以给你答案。” “嗯？”卓施然眨了眨眼，“你怎么来了？” “我受命令要保护你呗。” 唐驰走了进来，啧了一声，“真多余啊，你究竟哪里需要保护了。” 唐驰看了一眼那一桌的账册，“保护这些账本不被你一气之下一把火给烧了么？” 蒋天星之前在公爵府见过唐驰了，所以知晓他是封炎的师兄弟之一。 强者中的强者，人物中的人物。 而且还有个令人胆寒的名头……嗯？名头？ 蒋天星想到了唐驰的名头之后，忽然有些明白了唐驰刚才那话的意思。 而就在此时，唐驰也正好给出了更准确的答案。 “是因为我。”唐驰说道。 蒋天星听了这话之后，就问道，“先生之前，可是无极宗的门人？” 卓施然也反应了过来，“哦对，天下第一剑。” 这位可是天下第一剑。 那个无极宗，如果她知道得没错的话，好像似乎大概……是个剑宗？ “门人？”唐驰想了想，“我大概，得算是无极宗的长老吧。” 唐驰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在无极宗是个什么身份。 他也不太爱思考这些，就跟在元老会的时候，他也不太去思考自己究竟是元老会的什么身份。 唐驰给自己更直白的定义，他觉得自己是个打手，杀手。 反正就是指哪打哪就是了。 唐驰说道，“我在和封炎他们认识之前，最刚开始，就是在无极宗。” “无极宗发现了我。”唐驰觉得这样说更妥当。 “我年幼时，家里被灭了门，我家所在的位置，属于无极宗的宗门管辖范围之内的城镇。” “无极宗前来搭救时，敌人已经全死了。无极宗的觉得我是个好苗子，就将我带回了宗门。后来被龙辰带走，和封炎他们成了同门。” 听起来只是短短的只片语，却概括了唐驰迄今为止的人生。 “至于无极宗会被牵连，可能是因为，你把我从漠城带走了。不管是我，还是松希彦维和班昀，都成了叛徒。” “无极宗应该就是因此被也元老会迁怒了吧。” 卓施然听着唐驰这话，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 “如果真是如你所说，与这个事情有关系的话，那还真是和我有关。” 卓施然挑了挑眉，“可是班昀的万毒谷怎么还是好好的？” “万毒谷易守难攻。”唐驰说道，“而且万毒谷里一直都供应很多蛊给元老会。他们可能没那么轻易能放弃吧。” 卓施然啧了一声，“他们别不是把这锅扣在我头上，记恨于我吧。” 蒋天星在一旁欲又止，片刻后，轻叹一口气。 “施然，我个人觉得，你可能还是得小心一点。” 蒋天星担忧道，“不止是卓云钦而已，这些年，七大宗门都逐渐势微。” “不少曾经进了宗门的世家贵族子弟，都因此回了家族。而且因为有这样的资历，回来之后在家族里，也都坐上了不低的位置……” 蒋天星话虽然只说到这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意思是我树敌很多啊……” 第1657章 蒋天星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我知道你行事没在怕的，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树敌太多的话，你可能都不知道暗箭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 蒋天星这话里带着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意思，“所以还是能小心则小心，低调一些吧。” 唐驰听了蒋天星这话，倒是不爱听了。 “施然历经磨难，可不是为了回来还要忍气吞声的。” 蒋天星无奈道，“没有要忍气吞声这么严重，只不过……” 但是蒋天星自己说到这里，又有些说不下去了。 的确，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呢。就因为多了也能咬死人的蚂蚁吗？ 蒋天星没继续说下去，但卓施然却是弯眸浅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蒋天星看向卓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知道，唐先生说得也有道理。” 卓施然想了想，就说道，“我从来也没有刻意高调过，但如果谁想要蹬鼻子上脸，我也怂不了一点。” “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做出了反击，让他们觉得我是高调的话。” 卓施然一笑，“那我还是高调吧。” 蒋天星听了这话，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唐驰会不爱听，甚至刚才那话都有些生气。 蒋天星忽然意识到了，因为卓施然很少会去主动招惹别人。 她基本都是在做自己的事情，然后麻烦找上她，她再解决麻烦。 解决麻烦的过程如果比较精彩，就容易让人觉得，是不是太高调了？ 自己刚才那话，表达的好像是有些，让卓施然怂一点的意思？ 也难怪唐驰会不大高兴。 卓施然以前还只身一人的时候，都没怂过。 又何况现在身边云集了诸多能人异士，又为什么要怂？ “也对。”蒋天星笑了，“你说得有道理。”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卓施然知道蒋天星是好意，“那些人想来找事儿，命够硬尽管来。” 她以前就没在怕的，现在和以后自然也不存在因此害怕。 卓施然没打算继续在这里逗留，收拾了一番就准备离开。 “现在去哪儿？”蒋天星问道。 “回去。” “不去卓府？不是说卓六爷一家子回来了么？” “我并不急着见他们。”卓施然说到这里，忽然笑了。 “之前大长老中毒那事儿出来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卓施然看向唐驰。 唐驰当然记得卓施然当时是怎么说的。 唐驰点头道，“我记得你当时说，都不用你特意去调查什么，你随便打听打听，再随便在生意上动一动。对方应该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卓施然弯眸一笑，眉梢轻轻挑了挑，“你看，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蒋天星有些诧异，“你的意思是，卓大长老的毒是卓六爷下的？” “就算不是卓赫荣，起码也是他那一家子里的谁谁谁吧。” “大长老要是还在任上，以大长老那种板正的性子，对他们那一家太不利了。” 卓施然说到这里，就想到了什么似的，“是了。” 她轻轻拍了拍唐驰的肩膀，“小马，你帮我个事儿吧。” 唐驰很多时候木讷木讷的，感觉不是很机灵的样子。 但有的时候呢，又反应很快，比如此刻。 不等卓施然开口说明，唐驰就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会去卓家大长老那儿守着的，有什么动静我就告诉你。” 第1658章 唐驰很快离去。 卓施然也就准备离开，这个小院子倒是依旧安静得很，那些管事像是真的疲惫得厉害。 卓施然和蒋天星从这院子里离开，蒋天星送她回了公爵府。 而他们前脚刚走，很快，院子里就有了动静。 一个管事沉着脸，低声吩咐身旁的仆人。 “她走了，你去将此事告诉六爷。” “遵命！” “记得告诉六爷，她将账目都带走了，虽然我可以确定账目里没有什么纰漏，但此女素来邪门得很，谁也说不准，让六爷自己斟酌。” “是！” 仆人身形匆匆朝着京城里一处幽静的府宅方向而去。 不多时就抵达了。 这府宅门楣看起来很是低调，里头也没有多华丽，但也很是幽静清雅。 卓赫荣一家子每每回京都住在这里。 此刻，这宅院里灯火通明。 仆人没有受到阻拦，很顺利地进来了。 “怎么说。”卓赫荣声音干涩沙哑。 仆人赶紧将先前管事吩咐的那些话，给重复了一遍。 卓赫荣眉头紧紧拧着，“这个卓九……！” 卓六爷沧桑的面容，脸色一下子有些白了。 “六爷当心气坏了身子。”一旁的仆人连忙劝道。 “爹爹，别太急了。”卓如馨在一旁低声说道。 “怎么能不急，怎么能不急！”卓赫荣气急攻心，一阵猛烈地咳嗽，就连呼吸里都多了几分血腥的气息。 “明明就不差多少了，离咱们的计划明明就不差多少了……她怎么就回来了呢。她怎么就不死呢！” 卓赫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父亲！”卓如馨和卓云钦都有些急了。 不过卓赫荣吐出一口鲜血之后，脸色看起来倒是稍微好些了。 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卓云钦身旁，瞧着娇柔温婉的模样。 “父亲大人不用担心，她回来也耽误不了什么，她连过往记忆都没了，又能发现什么呢。” 听到儿媳妇这话，卓赫荣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一些。 他深呼吸了几口，“但愿如此，但愿如此。今日回卓府之时，连大长老都没能见到，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得很。” 卓赫荣轻轻拍了拍胸口，“而且听闻她回卓府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大长老治病……” 卓赫荣的心里怎么也安不下来。 而年轻的女子又柔声安慰道，“父亲放心，她没那么容易能治好。” 卓如馨冷冷地笑了一声，“是啊，就算是卓九，应该也不会想到，那个老头子身上，下的根本不止一种毒……” 而与此同时。 卓施然坐在公爵府偏殿里，有些无奈地看着班昀。 “干嘛呀。” “快，你给我点好吃的，我给你个新消息。”班昀挑起嘴角笑。 他的容颜里本来就带着些邪气。 此刻勾着嘴角一笑，更是邪气凛然。 卓施然想了想，干脆煮了一大锅大杂烩，麻辣鲜香的。 很快就把众人都给香了过来。 班昀更是吃得满嘴跑油还没忘了邀功，对大家说道，“你们能吃上这一口，都得感谢我。” 卓施然看向他，“所以你究竟是有什么新消息了？” “就你给我的啊，卓家那老头儿的血？” “嗯，血怎么了？” 第1659章 卓施然慢慢喝了一口汤，淡定地说道，“该不会又发现什么毒素了吧？” 班昀原本脸上还得意洋洋，准备献宝似的表情。 顿时就僵在了那里。 卓施然看向他，“嗯？该不会，我说中了吧？” 班昀拧眉问道，“你知道啊？” 卓淮在一旁接道，“我姐姐什么不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要是不知道，基本都是装不知道。” 卓施然差点被弟弟这话给逗笑了。 原本这家伙还因为她让他去念书的事儿而闹别扭呢。 这会子显然已经没了那别扭劲儿了。 班昀瞪大眼睛看着卓施然，“你装的？” 卓施然笑了起来，“不至于，我就是随便猜猜，当时就觉得大长老中的毒不简单。” “但就你分析出来的那些毒素的话，感觉好像没法造成他那样的症状和效果。” “不过你也没能和大长老见面，不知道他的症状和脉象，判断不全也正常。所以原本我打算这两日再去卓府时，再仔细看看大长老的情况。” 卓施然看向班昀，笑道，“所以谷主就是谷主，很厉害了。” 虽然卓施然这么说，但班昀还是没有先前那么得意洋洋的高兴了。 “行了，多大人了闹这个别扭。”松希在一旁说道，“赶紧说吧，什么情况？” 班昀道，“本来也没多想，但那些毒血当时也没马上扔了，留着打算看看怎么炼一下。” 很正常，毒师都这样，见到一种毒，最先想到的都会是研究研究，复刻复刻。 别说班昀了，就连卓施然当初，看到温伯渊给苍的那种毒药那么好的效果。 后来她都忍不住赶紧复刻了下来。 “哪知，还不等我怎么炼一下呢，那血自己变颜色了。”班昀看向卓施然，目光有些认真。 “变成绿色了。”班昀说道。 “嗯？”卓施然愣了愣，“绿色？” 卓淮在一旁，觉得有些瘆人，也觉得有些不解。 “好端端的，血怎么会变成绿色？怪吓人的……”卓淮皱眉，想着那画面就觉得恶心。 碗里的宵夜都不香了……卓淮看了一眼碗里的宵夜。 好吧，宵夜还是很香的。 班昀继续说了下去，“我原本还以为，是什么更诡谲艰深的毒素，还心道这是有了新挑战了。但我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研究出什么新毒素来。” “不是毒？”这会子，就连松希都有些感兴趣了。 不得不说，班昀的这个关子卖得还是挺好的。 班昀眼睛亮亮的，看起来似乎又有了些先前那种，得意洋洋的神色在里头。 他看向了卓施然，问道，“你知道是什么吗？” 感觉上，卓施然就像是他的最后一个挑战，只要卓施然说不知道，那他就赢了！ 虽然不懂为什么卓施然是一个挑战，但班昀此刻的感觉的确就是这样。 卓施然也依稀能够感觉到，班昀心里的期盼。 她也不想打击他，于是就非常草率的，非常随意的，猜了一个非常大概的方向。 “木系灵力？”卓施然简简单单四个字。 但就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一出。 众人都感觉到了，班昀先前那还带着些小得意，小洋溢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胜负已分。 他们不用多问也知道，卓施然大概是猜对了。 心里同情班昀的同时，又觉得他不太聪明。 “你拿木系灵力的东西去考施然做什么。”松希不解，“这不是打到她饭碗里了么？自取其辱么这是。” 第1660章 班昀啧了一声，“那她不是很多都不记得了么。还不兴我卖个关子啊……” 彦维笑道，“好了，别卖关子了，说吧，虽然施然能猜到，但我们猜不到啊，来，我们满足你的成就感。” “我感觉那应该是一种木系灵力的，或者天生木灵的力量。又或者是专门针对这些力量的力量。”班昀说道。 松希不解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感觉？” 他堂堂万毒谷主，怎么还凭感觉了呢？ 不奇怪松希会这样问，班昀叹了一口气。 “木系灵力太稀少，天生木灵在其中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他们的东西，本来就很难钻研，所以……” “所以，我是得自己来了。”卓施然说道，“偷不了懒了呀。” 的确是偷不了懒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 “问题是，你上次拿回来的，卓家那老头的血，在我这儿的不多了。估计不太够，而你如果现在再去找那老头儿取血的话……”班昀道。 卓施然明白他的意思，血样没有之前那么纯粹的毒素样本了。 班昀原本说这话，是想着提醒施然，应该要省着用那点毒血了。 哪知，卓施然却完全不走寻常路。 “哦，那我明儿去卓府和大长老说一声。” “说啥？”班昀有些不解。 松希在一旁却忍不住说道，“该不会是让那老头再……” “嗯，让他再中一次毒。”卓施然点了点头，“正好我也看看他们下毒手法究竟是什么。” 卓施然的眼眸眯了眯，“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倒是想看看，卓六爷那一家子，究竟到了怎样的程度了。下个毒竟然能让万毒谷主都弄不明白了……” 这话刺激了班昀，“谁说我弄不明白！我明白得很！” 再说了，毒师之间的较量，本来就并不是你的毒我一定要能一比一复刻。 而是谁的毒厉害谁就取胜，比起说复刻，不如说下毒和解毒更为重要。 虽说这老头儿身上的毒还挺诡谲，但他又不是不能解。 但他班昀要是下个什么毒，对方未必就能解！ 卓施然轻轻拍了拍班昀的肩膀，“我不是那个意思。” 班昀被一小筐桃子给哄好了。 而卓施然原本还打算等卓家那边来找她。 但因为这事儿，她倒也不介意主动上门。 翌日，就直接去了卓府。 她也没骑马，优哉游哉，一路朝着卓府走过去，还一路买着各种零嘴小吃。 等到卓府门前时，她手里已经拎了不少食物了。 卓府门房看着她这跟来踏青野餐似的架势都惊呆了。 但还是很快将她请了进去，匆匆就去通报了。 “不用惊扰他人，我是来探望大长老的。”卓施然对门房说道。 但门房很显然看起来就没打算按照她的意思来办，并没有应她这话。 卓施然挑唇笑了笑，“我的意思你如果听不明白的话，我也不介意用别的办法让你明白一下。” 先前还一副‘不明白’她话里意思的门房。 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九小姐放心！九小姐放心！奴才一定不会通报给其他人！” 卓施然走了进去。 门房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道，但其他人要是通过其他耳目知道了，就不是他区区一个门房能控制的了。 第1661章 卓施然也没想过自己来卓府的行踪能不被知道。 刚才对门房甩那一通脸，甚至带了些希望门房将她来了这事儿传得越多人知道越好。 “我来啦。”卓施然走进大长老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药香弥散着。 很快，一个少年郎就匆匆从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轻便的衣衫，挽着袖子，手里还拿着把扇子。 一看到卓施然，他眼睛就亮了，“姑姑！” 云旌走了上来，把双手在衣服上搓了搓，伸手接过卓施然买的那些大包小包的。 “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也看看大长老。”卓施然朝着屋子方向瞧了一眼，“他怎么样了？” 卓阑的声音就从屋子里飘出来，“小九有心惦记了，托你的福，好很多了。” “那就好。”卓施然跟着云旌一起走了进去。 云旌将东西在八仙桌上放下了，就不太放心，“姑姑您先坐着，炉子上熬着药呢，我得去看着火候，正好也烧点茶来给你喝。” 卓施然点头，“嗯。” 她顺手从桌上抓了一包油纸包着的零食给他，“拿去吃。” 云旌笑得眼睛弯弯的，“谢谢姑姑。” 云旌出去之后，卓阑轻叹了一口气，“你上哪儿找来的这么个孩子，很会照顾人啊。” 卓施然看向他，“北境虎狼之地里带回来的，要是继续把他留在那地方，活不了多久。” “要么被那虎狼之地的人沾染得污浊的活着，要么干干净净的死去。” “那样岂不是太可惜了么？挺好一孩子。”卓施然看着卓阑，“就带回来了。” 卓阑笑道，“那倒是便宜了我。” 卓阑说着，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小九，你会主动来这趟，是因为卓赫荣他们回京的事儿吗？” 卓施然挑了挑眉梢，不置可否。 卓阑知道她和卓赫荣一家子有旧怨。 卓阑也担心因为卓赫荣那一家子的事情，卓施然会对卓家更离心。 所以温声劝道，“小九啊，他们一家子也受到了该受的惩罚。而且这些年也消停了许多，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因为他们而心生不快。” 卓施然看向卓阑，“就我所知，你口中这已经消停了许多的一家子，可从来没消停过。” “大长老不要太容易被骗了。” 看着卓施然嘴角那浅浅的弧度，卓阑愣住了。 他知道卓施然不是口出诳语之人。 她素来就是这样，如果她会这么说，就说明她心里已经有了七成甚至以上的把握。 卓阑的脸色顿时变了，“小九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我发现的东西就多了，只不过现在还不算太确切，就先不拿出来说了。” 卓施然说着，伸手指了指卓阑，“只不过，大长老身中的这毒，我倒是有了些猜测。” 一听到卓施然忽然提及中毒之事。 卓阑脸色一变，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声音都沉了下去，“小九，你的意思是，我中毒之事……与卓赫荣那一家子有关？” “目前也只是猜测，只不过，你身上的毒有点意思。” 卓施然说道，“不仅有好几味都是来自南境的类蛊毒，而且还有更有意思的部分，但现在还不太能确定。” 第1662章 “你都不能确定？”卓阑有些诧异。 “原本应该可以的，但上次我取你的毒血取得太少，那人拿你血试毒的时候，用得又不够省，所以现在所剩无几。” 听着卓施然这话，卓阑马上挽起袖子，“这还不好办？再拿点我的血去就是了。” “我已经给你治得好很多了。现在的毒血没有那么准确了。”卓施然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卓阑有些不解。 卓施然说道，“所以，大长老可能得再中一次毒，我也正好趁这机会看看，对方究竟是怎么给你下毒的。” 卓施然这话，大概是完全超出了卓阑的预料范围。 他片刻都没能回过劲儿来。 但还是没拒绝卓施然，只无奈苦笑道，“你特意来瞧我一趟，就是为了让我再中毒一次呐？” 卓施然指了指八仙桌上的一堆零嘴，“所以这不是买着礼物过来了么……” 卓阑看着桌上的一堆零嘴，更加无奈，“小九，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会喜欢这些。” 卓施然笑道，“你不喜欢，有人喜欢。大长老放心，不用害怕谁会加害于你，我已经派人在你周围保护。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对你，我自然是信的。”卓阑说着想了想，就问了句，“你先前说，拿我血试毒的那人……是丹鼎司礼大人？” 现在虽然宗门势微，监察司不复存在。 但在这些老一辈心里，曾经监察司的威严还是存在。 “我早就有所听闻，在监察司还在的时候，丹鼎司礼和焚天司礼两位大人，就去寻你了。 后来直至监察司不复存在了，他们也没再回来。他们是效力于你了吗？” 卓施然顿了顿，“他们的确在我那儿，效力谈不上，他们不是我的手下，是我的朋友。” “不过你刚才说的拿你血试毒那个不是温……不是丹鼎司礼。是万毒谷主，他也一样，是我的朋友。” 卓施然想了想，补充道，“是封炎的师兄弟。而丹鼎司礼，现在还没法回到京城。” 温伯渊现在在滦南还有得忙，卓施然活着回来之后，温伯渊就看到了希望。 而且虽然卓施然前尘往事尽忘，但温伯渊却从来没有忘记过。 当初在庆铭出事之后，施然察觉到他的情绪有多悲观低落。 曾经数次对他说过，肯定会有办法的，她一定会想到办法，她已经在想办法了，就只差一个时机了。 所以温伯渊甚至在想，是不是在那个时候，这个女子就已经多少猜到了会有这一天。 人人都说她走一步之前，连之后的十步百步都已经提前算好了。 那么她是不是也已经算好了若是有一天，她觉醒重生涅槃归来的话，庆铭也能够有好起来的希望呢？ 只不过，卓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温伯渊原本还以为卓施然会因为不记得前尘过往，而对庆铭不管不顾。 谁知，他只提了此事而已。这女子二话没说，她考虑到自己之后可能要奔波，怕耽误了庆铭的救治。 她直接谁也没告诉，将自己安身立命的两样根本，分了一小块给温伯渊！ 第1663章 ‘伯渊你放心，你们是我的朋友，不管我记得不记得。我卓施然不会不管自己的朋友。’ 当时她就只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干净利落地将自己安身立命的两样根本。 她的空间。 她的涅槃真火。 全部都分了一小块出来，给了温伯渊。 那种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说是锥心蚀骨剜肉刮筋也不为过。 但温伯渊看到她白着一张小脸，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 元气大伤，还很快踏上了回京城的路程。 众人还只觉得她是旅途劳顿，谁也不会想得到，她把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都给分了一些出去。 ‘我的火，是涅槃的火，而我的空间里，有着最充沛的灵气，虽然我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但值得一试。’ ‘你先将之融会贯通，然后将庆铭放进里头温养着，涅槃真火的火种淬炼他，生灵之气滋养他，说不定真的会有不错的效果。’ ‘如果是别人，受到涅槃真火的淬炼，我还会担心。可是庆铭天生器灵，体质独特，反倒不用担心这个。’ ‘只不过我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也不知道在京城会发生什么事情。庆铭的伤势要紧，所以你们还是留在滦南，比较稳妥。’ 于是温伯渊就留在了滦南，没有跟着过来。 卓施然此刻看向大长老，对他笑道，“不过大长老也不用担心，虽然不是丹鼎司礼，但万毒谷主对于毒术，也很是精通。” 卓阑听着卓施然这话只觉得唏嘘，她现在身边，都是能人异士。 像她这样的英才，当初家族得罪了她，都依旧因为沾了她的光，得以发展到了今天的程度。 卓阑甚至不敢想，如果当初家族没有让她寒了心，没有把她得罪得选择退出了宗族的话。 现在的卓家会是怎样的水平。 大长老心中这般想着，嘴上没忍住，就将这话问了出来。 问出来之后意识到自己失，就叹气道，“你别在意，我就是老了老了，容易东想西想，有感而发。” 卓施然倒没有因此有什么情绪。 听到大长老这话，她只思忖了几秒就答了。 “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卓家，依旧留在宗族，卓家不一定能发展得比现在好，我也不一定能发展得比现在好。” 卓阑听到这话一愣，原本还以为她是故意这么说，好安慰他不要因为这样的猜想而太过感叹唏嘘。 但卓施然继续说道，“皇室能够这样扶持一个孤家寡人的卓施然，却不能够这样扶持一个，有家族力量支持的卓施然。” “我能有今天，是因为我就是位置坐得再高，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卓家能有今天，是因为我与卓家离心，所以，大长老还是庆幸我与卓家离心至今吧，不然卓家绝不可能有今天。” “司空献就算再信任我，再偏帮我，他也是摄政王，是未来的皇帝，他姓司空的。” “为帝者，就连自己的妻族母族都会提防，又何况只是我这样一个，有救驾之功的女臣。” 卓阑听着卓施然这话愣了愣，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的确，你说得有道理，是我短视了，总想着好还不够，还要更好，还能更好。” 第1664章 继续翻阅剩下两篇记忆。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残缺的篇章，里面文字记录得不是很全。 能推演的地方，素娘借助天道神书，将其完善。 无法完善的地方，则是空白的。 一页一页地阅读下去，柳无邪是暗暗吃惊。 “配药师，这是什么东西？” 柳无邪看完之后，完全是一脸懵。 他只知道有炼丹师，有灵药培育师，像配药师这个职业还是。 这篇记忆比较完整，记录的竟然是如何孕育灵性，俗称育灵师。 柳无邪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了，除了神魔九变对自己有些帮助，这配药师跟育灵师完全是新东西，他从未涉猎过。 篇章里面记录如何孕育灵性，不论是兵器，还是丹药，灵性越多，力量越强。 正常人炼器，都会孕育出来器灵，随着兵器等级越来越高，器灵也会越来越强。 柳无邪还没听说过，器灵可以通过育灵师，让其快速成长。 里面内容生涩难懂，以柳无邪现在的见识，想要将其彻底领悟，非常之难。 看了半天，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好将其放弃，等以后空闲的时候，再慢慢研究。 既然从神秘光团里面渗透出来，必然有一定道理，将来也许能派上用场。 拿出铸神丹，准备将其埋入心骨之中，借助铸神丹突破到仙帝八重。 随着炼神境的出世，加上域外种族的出现，他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铸神丹散发出极其恐怖的能量，这可是堪比虚神级别的丹药，埋入心骨后，无时无刻都在分解力量，帮助你锤炼肉身。 炼神境是一道分水岭，目的是锻造神躯。 锻造得越完美，将来成就越高。 如果炼神四境锻造得一般，虚神境基本就走到尽头了。 惊世皇主没说虚神境后面是什么，但柳无邪可以肯定，虚神境后面，必然还有更强大的存在。 修炼之途，还任重而道远。 脱掉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膛，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用力划开自己的肌肤。 鲜血顺着柳无邪的胸口，流入到小腹位置。 强忍着剧痛，一点点割开，清晰地看到，一颗通红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的跳动。 心骨的位置，紧挨在心脏旁边，只要将铸神丹埋在这里即可。 随着心脏的跳动，铸神丹中的能量，会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匕首陡然用力，在心骨上面掏出一个小洞，将铸神丹埋进去。 做好之后，运转功法，挖开的洞口很快愈合，铸神丹完美的待在心骨里面。 调动始祖树能量，伤口很快修复。 将伤口上的鲜血清理干净，柳无邪连忙运转太荒吞天诀。 心脏发出铿锵有力的跳动声，要比之前更加有劲。 每一次跳动，宛如战鼓在敲。 沉闷的声音，极具穿透力。 随着时间的流逝，声音会越来越小，恢复到正常状态。 修炼室中的仙气，如同潮水一般，疯狂地涌入柳无邪的体内。 铸神丹中的能量，顺着心脏，流入血管之中，随后流入四肢百骸。 “好痛！” 柳无邪感觉自己体内，仿佛燃烧了一团火焰，那种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尤其是血液，如同沸腾的岩浆，不断地割裂。 “吼吼吼！” 一声声咆哮，响彻修炼室。 幸好这里隔绝了跟外界一切联系，不然以为柳无邪走火入魔了呢。 “这就是炼神血吗？” 柳无邪可以肯定，他现在经历的，正是炼神血阶段。 利用天地之力，淬炼血液，由仙血，转换成神血。 这个过程，极其艰苦，许多修士承受不了这种痛苦，无奈之下只好放弃。 当然！ 炼神血也分三六九等。 普通炼神血，承受的压力并不是很大，基本在正常人承受范围之内。 天赋略高者，他们的神血颜色，会呈现淡黄色，这种人万中无一。 而真正的神血，乃金黄色，更是亿万人之中难出一人。 大部分人，淬炼出来的神血，最多比仙血精纯一些。 铸神丹放到下三域，也是一枚上乘丹药，惊世皇主耗尽了一生心血，才找到一枚，可想而知铸神丹有多珍贵。 对于那些虚神境强者来说，铸神丹可能唾手可得。 惊世皇主当年获得这枚丹药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炼神时期，骨骼已老，继续锤炼下去，已无必要。 这才将铸神丹一直保留下来。 疼痛还在继续，而且越演越烈。 柳无邪拿出地面上的衣服，撕下一块，塞入口中，以免自己咬断舌头。 达到仙帝境，不论是抗压能力，还是抵御疼痛能力，远超常人。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外面过去一个时辰，修炼室度过一个月之久。 这一个月时间，柳无邪仿佛经历了生死两重天。 疼痛逐渐在减轻，身体已经适应了铸神丹的能量。 短短一个月时间，柳无邪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看起来十分憔悴。 “终于熬过来了！” 期间柳无邪无数次想过放弃，意志告诉他，坚决不能放弃。 太古神庙中，第二元神孕育出来高强的意志力，让他在炼神境上，少走很多弯路。 感受体内那澎湃的力量，柳无邪扬天一声长啸，犹如龙吟在修炼室中回荡。 太荒世界得到铸神丹的滋养，变得更加古老，沧桑，连里面的树木，都沾染一丝神之气。 没有停歇，柳无邪打算一鼓作气，突破到仙帝八重。 埋在心骨中的铸神丹，只消耗了十分之一左右，以后每天每夜，随着心脏的跳动，持续改造柳无邪的肉身。 “该突破了！” 太荒吞天诀晋升乾坤变后，运转速度更快。 埋在太荒世界中的王脉，已经所剩无几。 常人突破到仙帝巅峰，一条王脉足以。 柳无邪这期间，不知道消耗了多少王脉之气，还有数之不尽的仙晶。 太荒世界越大，仙气储备越强，炼神法则越多，意味着以后战斗更强。 越级挑战，可不仅仅靠嘴巴，而是实打实超越其他人才可以。 柳无邪最大的底牌，除了吞天神鼎，就是太荒世界了，是他浑厚的仙气，支撑柳无邪施展各种强大的仙术。 仙帝八重大门已经打开，厚重无比。 “怎么如此坚硬，难道是因为炼化了铸神丹的原因？” 柳无邪皱了皱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明白了，铸神丹应该是突破炼神境之后埋入心骨，而我在仙帝七重的时候就埋入了，导致我现在的肉身，已经堪比炼神境了。” 柳无邪一下子明白过来。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埋得越早并非不好，而是会导致肉身变强，以后突破难度增加。 太荒吞天诀不知道运转多少个周天，仙帝八重大门，依旧没有冲开的迹象。 柳无邪也不着急，一边修炼，一边整理魂海中的记忆。 惊世皇朝遗址斩杀大批高手，掠夺大量的记忆，这些记忆残留在魂海之中，一直没有时间整理。 趁着这段时间，将这些记忆好好整理一番。 尤其是太古家族那些仙帝，他们的记忆，对自己来说太重要的。 关于太古家族的事情，大多都是道听途说。 此刻仙界！ 难得进入一段平静期。 各大宗门应该都收到消息，炼神海出现了大事，域外种族的出现，让各大宗门意识到强烈危机。 用不了多久，这些域外之人就会出现在仙界。 之前三千位面强者齐聚仙界，给仙界造成强大的冲击，仗着柳无邪关键时刻站出来，才阻止一场生灵涂炭。 这些域外之人抵达仙界，会不会像之前一样，奴役那些普通人，成为他们的玩物，甚至奴隶。 没有人知道！ 唯一的办法，提升修为，唯有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抵御一切危机。 所以这段时间，各大宗门都在尽一切可能，提升宗门整体实力。 最忙碌的还是各大宗门炼丹师，他们每天要炼制很多丹药，帮助门下弟子，尽快成长起来。 天穹每间隔几天，就会喷射大量的金色气体，导致仙界风貌越来越复古，法则越来越坚固。 之前仙帝可以轻松摧毁一座城池，随着时间的流逝，仙尊境竟然无法施展领域了，因为空间太坚固了。 好处也很明显，随着天地越来越坚固，金色气体越来越多，诞生的高手也越来越多。 第1665章 卓施然回到公爵府之后，就开始忙着对账。 卓淮还因为好奇姐姐做什么，过来了一趟。 结果就被抓了壮丁。 “来了就别走了。”卓施然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 卓淮苦着个脸，“姐姐，我不行啊。” 卓施然听到这话，表情一顿，手里的动作也停下了。 握着笔杆的手抬起来，就朝着卓淮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哎哟。”卓淮捂着额头，目光无辜地看着卓施然，“姐姐……” “你这家伙，你可是男人，男子汉大丈夫，说自己不行？”卓施然皱眉看着他。 卓淮赶紧举双手投降道，“我行！我行的！” “坐好了，我看过的你再看一遍，我标记的地方你得说出我为什么标记出来。”卓施然说道。 卓淮可怜巴巴小心问道，“要是说不出来呢？” “那我就亲自训练你，过程一定会很美好的，你不妨期待一下。”卓施然笑眯眯的。 但卓淮看着姐姐脸上的笑容，心里却咯噔咯噔的！全是不祥的预感！！ “我会努力的！”卓淮握了握拳，目光认真。 一时之间，房间里就只有姐弟俩人翻动账册纸页的声音。 卓淮原本还以为这事儿很难，以为自己会看不懂。 但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于读书虽然不怎么样，但对于数字似乎还挺敏感？ 看了两本之后，竟是看出些眉目来了。 而且也认出来了姐姐在上面用朱笔标的一些独特的符号。 “看出什么来了？”卓施然正好又看完一本账册，抬眸问卓淮。 卓淮想了想，说了句，“卓赫荣那一家子在账册上的动向，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虽然我也说不上是哪儿不对劲，总之是有些不对劲。“ 听到卓淮这话，卓施然挑了挑眉梢，倒是没想到卓淮会这么敏锐。 “嗯接着看吧。”卓施然说道。 听到姐姐这话，卓淮有些来了劲儿，眼睛都亮了。 有些兴奋地问道，“我说对了吗？姐姐，我是不是说对了？” 卓施然笑了，“接着看吧。” 卓淮明显来劲儿多了，又开始翻看别的账册。 感觉比让他念书要来劲儿多了。 “对了姐姐。”卓淮将一张纸推到了面前，“你标记的这些符号，是数字吗？” 卓施然看到他在纸张上写下从0到9的阿拉伯数字。 “我觉得这个还挺方便的。”卓淮说道。 卓施然点了点头，“觉得方便就用上。” 姐弟俩继续看着账册，因为发现卓淮好像在这方面还挺敏锐的。 所以卓施然有时候也会和他聊上几句。 气氛到没有先前那么安静沉闷了。 “是了，你念书念得怎么样了？这两天先生怎么说的？”卓施然随口问了一句。 卓淮原本还有些高兴的脸色，顿时有些苦了下来。 “唉，别提了。”卓淮无奈道。 “学不会？”卓施然挑了挑眉梢，她知道卓淮不是读书的料。 但要是真的一点儿都不行，卓施然也在考虑要不要干脆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这家伙在算账上还是有点天赋的，不如换个赛道？ 卓淮听了这话，轻轻叹了一口气，“倒也不是学不会。只不过有个太优秀的在旁边对比着，我就显得很差。” “看来那个秋夕公主很优秀啊。”卓施然说道。 卓淮没做声，只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1666章 卓施然挑了挑眉梢，又道，“没事儿，我让摄政王给你安排个先生，你们分开念书就是了。你压力就不会那么重了。” 但听到姐姐这话，卓淮的表情又在脸上愣了愣，片刻后开了口。 说话有些不太利索，“呃，那、那倒不用了，就这么半途而废的话，我也太没用了吧……” 听到卓淮这么说，卓施然就笑了。 她一双漂亮的凤眸微微眯着，带着戏谑，“看来那个秋夕公主，不止很优秀，还很漂亮啊。” 听到姐姐这话，卓淮什么都没说，只是脸一下子红得像猴子屁股了。 “姐姐你有时候能不能不要那么聪明？”卓淮无奈问道。 卓施然说道，“那你得少招我。” 翌日。 按照卓施然原本的计划，她打算去天星阁和银月阁了。 蒋天星和殷泽安他们也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但还不等卓施然去他们那边，就先有了其他的消息传来。 “你说什么？”卓施然眉心紧拧，脸上的表情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唐驰抱着长剑站在她面前，又重复了一遍，“你可能得去卓府看看，他中毒了。” 唐驰停顿片刻，补上了一个名字，“云旌。” 所以卓施然才会如此惊讶。 原本她就打算让大长老再中毒一次，所以，如果是大长老中了毒，她完全不会觉得吃惊。 但现在却不是大长老有事，而是照顾大长老的云旌出了事。 以卓施然的脑子，竟然也难以想到这个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走吧。”卓施然片刻没耽误，朝着卓府而去。 一刻没耽误地直接去了大长老的院子。 卓阑披着披风下了床，在云旌的房间里，忧心忡忡地看着卧病在床的云旌。 “大长老，我没事，您还是……上床歇着吧。”云旌说道。 只是他的脸色呈现一种很奇怪的紫红色，看起来就很是病态。 人应该也难受得厉害，但是却一句难受都没说过。 “姑姑不会……让我有事的。”云旌本意是想安慰大长老，让他不要太担心。 可是在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却有着莫名的底气。 连带着自己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云旌又点了点头，“对，姑姑肯定不会让我有事的。” “就担心她现在忙得要死，忙不过来。”卓阑声音里都是担忧。 就在卓阑话音刚落，一道清亮的声音，裹着外面的清新空气，就一起卷了进来。 “再忙也不如人命要紧。” 云旌其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的毒，中的什么毒。 他的确是难受极了，浑身都疼。 有一种，好像在从身体里开始被煮沸的感觉。 那种痛苦的感觉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 尤其是，他是北境人士，他在极寒之地出生，长大。 比起对热的承受能力，云旌更擅长的是忍耐严寒。 所以这种宛如从内里被煮沸的感觉，于他而，很煎熬。 他整个脸都是诡异的紫红色，原本在大长老面前，都还能一直沉稳的，淡定的，没事儿人似的隐忍着。 可是此刻看到那火红的身影出现了床榻边。 云旌的目光颤了颤，声音也有些抖了，“姑姑……” 鼻音一下子就染了上来，“我难受……” “来了来了，就治了就治了。” 第1667章 这孩子当初差点死在昭敏手里的时候。 卓施然也没有听过他像这样委屈难受的声音。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心里还没有底气，就算难受，也只会忍着。 但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现在难受，他可以不忍着了。 他也可以像被疼爱的小孩子一样，在关心自己的人面前委屈了。 卓施然很快就给他治疗。 有她的治疗，云旌很快就得到了缓解，好受了不少。 云旌轻轻松了一口气，“总算好点了……”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来，“我都快以为我的内脏快要被煮熟了。” 卓施然垂眸看着他，“怎么中毒的？” 云旌摇头，“完全没有头绪。明明吃的东西，喝的东西，都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全是我自己做的。” “吃什么了，喝什么了，全部都说清楚。”卓施然说到这里，又看到这孩子才稍稍恢复一些的脸色。 于心不忍。 卓施然叹了一口气，“罢了，你歇着吧，待会儿我自己去看看。” 卓阑在一旁也很担心，他知道卓施然有多护短。 说实话，卓阑甚至想过，之前小九让他再中毒一次。 如果自己真的再中毒一次了，小九可能也只是为了了解一下，究竟是什么毒，是怎么中毒的。 但现在，中毒的是云旌的话。 这件事情倒是……可能没那么简单了。 而卓施然接下来的举动，也的确印证了卓阑的猜想。 给云旌初步治疗过后，云旌疲惫不堪，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而卓施然在卓阑的指点下，将这些天云旌吃的东西，喝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 一起堆到了屋里。 卓阑看着桌面上堆着的东西，不管是食材还是调料，甚至包括柴火。 又或者是锅碗瓢盆，茶叶和饮水。 一样都没有错过，全部整理到了这里。 卓阑问道，“小九，你打算怎么做？” “简单。”卓施然说道。 而卓阑下一秒，就看到卓施然开始一样样试毒。 以身试毒。 卓阑不由得瞪大了眼。 卓施然不急不缓，一样样试过去。 所有的食材，香料，茶叶，饮水，一样样试过去。 但却一无所获。 卓阑有些诧异，“怎么会这样。” 越是查不到，卓阑反倒越心慌，谁也不知道卓施然会是什么情绪。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卓阑有些焦急。 但比起卓阑的不稳，卓施然倒是沉稳极了。 “可能因为毒根本就不在食材和饮水里吧。”卓施然声音淡淡的，目光在那些锅碗瓢盆上掠过。 她一个个容器试过来，里面都装满了水之后，再一个个尝过去。 卓阑认真问道，“如何？” 卓施然摇了摇头。 卓阑的表情就更加急了，“那这……难道见鬼了不成？” 怎么会这样呢？ 卓施然笑了，“大长老别急，真要那么显而易见的毒，你也不会这些年都没发觉了。” 卓施然看着面前这些东西，“所以想必是很隐蔽的下毒手段。” “一般情况下，最低级就是在食物和饮水上动手脚，这也最容易被发现。” “还有在熏香上，经常接触的器物上，也都有可能。但这些都没有。” 卓施然不疾不徐地分析着，娓娓道来。 “那么就很可能在器皿上。”卓施然看向那些杯杯盘盘锅子罐子的。 卓阑皱眉道，“可你刚才已经检查过了，那上面也没有啊。” 第1668章 “只是用来装水了之后，水里没有毒而已。”卓施然说道。 卓阑听了卓施然这话一愣，“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卓施然嗯了一声，伸手捏住了一个罐子，“如果，需要加热之后，毒素才会出现呢？才会从罐子析出到水里呢？” 卓施然说这话的时候，手掌已经有了涅槃真火的温度。 很快，手里罐子里的水，就开始沸腾了起来。 听到卓施然这话，卓阑的眼睛蓦地瞪大了些。 卓施然将罐子放下，从里面倒了些热水出来，慢条斯理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 而后眉梢一挑，意思不而喻。 卓阑道，“真的有毒？” 卓施然伸出指尖来，轻轻扎破指尖，不一会儿，那细小伤口里，就凝出了一颗米粒大小的黑血。 看起来就读得很。 卓施然眉梢挑了挑，淡声对卓阑说道，“运气不错，大长老不用再中毒一次了。” 她拎着那只罐子，“我自己来就行了。” 她问大长老，“这罐子干什么用的？” “以前好像是给我熬药用的。”卓阑眉心紧拧，“只是后来你给我治了之后，药有点多，云旌说再用这罐子熬不下了，所以才换了个大罐子给我熬药。” 卓施然拿起这罐子嗅了嗅，“里头还有点茶味，他用这煮茶了？” 卓阑想了想，摇头道，“我喝着药呢，喝不了茶。这孩子每天忙着照顾我，哪里有功夫煮茶喝……” 听到这话，卓施然轻叹了一口气，“他煮了。” 卓阑闻一愣，也忽然反应了过来。 的确，云旌煮了。 因为卓施然来了，这孩子太开心了，忙着给大长老熬药呢，还没忘了给姑姑煮一壶香茶。 若是那时卓施然喝了，也就不会有这之后的事情了。 “唉。”卓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早知道我就喝了。” 当时没喝，还让云旌好好休息休息，喝口茶。 谁曾想，竟然是那口茶坏的事儿。 不过不得不说…… “这下毒的手法，还颇为婉转啊，很新颖了。”卓施然说道。 卓阑的脸色有些难看，怎么可能不难看呢。 他鞠躬尽瘁的家族里，有人一直想害死他。 而他自己还一直蒙在鼓里。 “长老也不用太生气，当心气坏身子，这事儿也不用急，这种毒素，在器皿上能有的作用，时间是有限的。” 听到这话，卓阑眼眸一凝，“小九你的意思是……” “这东西隔一段时间必须换一个，才能保证毒素一直在你身上起作用。” 卓施然指尖轻轻在罐子上弹了弹，“这种，应该不难查。” 卓施然嘴角扯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来。 “我之前总怀疑是卓赫荣那一家子干的。” “但现在看这手法，又忍不住觉得，就卓赫荣卓如馨那样的，想不出这样的法子来。” “所以要么是卓云钦真的那么有本事有心机。要么……” 卓施然瞳眸眯了眯，“他们背后兴许有什么高人相助呢。那也就难怪他们被赶出了宗族也没凉透，竟是还能东山再起了。” 卓阑目光凝重，“小九，若是他们真的有高人相助要怎么办？” 卓施然笑了笑，“不怎么办。我自己就是高人，那就看看谁比较高吧。” 第1669章 卓阑一听到卓施然这话，都忍不住心发慌。 毕竟，上一次见到卓施然这么气定神闲对付别人的时候…… 卓施然当时对付的那些别人里，就有他们卓家。 搞得卓阑有点心理阴影，这大概得算是某种肌肉记忆。 卓施然看出卓阑的紧张，笑了，“大长老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也不想啊，可我总想着你以前对付卓家时的样子。”卓阑声音无奈。 在卓施然面前，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说了这实话。 卓施然笑道，“大长老无需担心，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至于迁怒旁人。” 但这话并没能让卓阑放松下来。 他想到卓施然当初在封家杀人，每晚都去啊！每晚都去！ 她也不是不迁怒，如果她不迁怒，那也只是没把她惹到那份儿上而已。 卓阑也不确定她什么时候会被惹到份儿上啊。 卓施然看着卓阑依旧没放松下来的脸色，似是依稀猜到了什么。 她弯眸一笑，“好好好，大长老放心，只要云旌没死，我不至于迁怒卓家，这样，总行了吧？” “那就一为定了。”卓阑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一为定。” 卓施然给云旌又检查了一番之后，这才回了公爵府。 她倒是的确和大长老一为定了，但架不住有比她沉不住气的人啊。 翌日，卓施然睡到了日上三竿，劳碌了几天了，索性睡了个痛快。 舒舒服服起床之后。 很快就知道出事儿了。 “什么？”卓施然听着扶苏的汇报，人还有些懵，“你刚说什么？谁去找谁麻烦了？” 扶苏也很无奈，“小姐，您带回来的那两个孩子。” 虽然知道其中一个应该就是自家小姐的儿子，但因为小姐还没有公开承认过他的身份，他们也不敢乱作称呼。 卓施然一听这话，“卓燚和宋小草？” “是的。”扶苏点头。 “他们去找人麻烦了？” 扶苏再次点头，“是的，他们去了卓氏商号和药行。” 卓施然忍不住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一刻不得闲啊，一刻不得闲。” 扶苏看到自家小姐头疼无奈的样子，劝道，“要不，让那几位先生去解决一下？” 卓施然知道扶苏口中那几位先生指的是松希班昀彦维唐驰他们。 卓施然看向扶苏，“你疯啦？他们几个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扶苏嘿嘿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这些日子，这几位先生没少训练他们。 扶苏知道他们每个都很有本事，人物中的人物。 要是他们出马，肯定能……更解气吧？嘿嘿。 扶苏对卓家早有不满。 但这些年小姐不在，卓家仗着小姐的名头赚得盆满钵满，他们这些做家仆侍从的，也没法多说什么。 现在小姐回来了，他们心定了，有了主心骨，当然为小姐鸣不平。 扶苏甚至还觉得，小姐带回来的那个小丫头，那暴脾气真是喜人啊。 卓施然看着他，“你是不是偷着乐呢？” “没有！”扶苏赶紧说道，甚至还赶紧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生怕自己的嘴角是弯着的。 “真的没有！”扶苏再三强调。 卓施然知道他们都是心疼她被卓家沾光。 “算了，我去看看吧。”说是这么说，但卓施然也不是特别急的样子。 第1670章 宋小草和卓燚年纪虽然小。 但宋小草自幼跟在卓燚身旁，也就等于跟在封炎身旁。 或多或少得过封炎的指点，后来这段时间，还得了唐驰松希和班昀他们不少指点。 再有彦维帮她调理体质。 这小丫头壮得跟小牛犊子似的，武力值也很惊人！ 而且她还带了个卓燚一起去找茬。 这俩孩子，加在一块儿，威力可就不一般了。 别说其他小孩儿了，就是大人也不一定能拿他们有什么办法。 “不会有事吧？”云雀还是有些担心。 她心思细腻，又喜欢孩子，没有卓施然那么心大的直接放养。 卓施然想了想，“不闹出人命来问题不大，而且有小哪吒在，他应该挺有分寸的。” 听到这话，云雀愣了愣，然后噗嗤笑了，“你啊，你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孩子们啊。” “担心他们？”卓施然眨了眨眼，“云雀，你清醒一点，别忘了这一路上这俩孩子接受的是什么教育。” 云雀叹了一口气，“唉，我就是总觉得他们还是孩子，需要被照顾。” “我这就去看看。”卓施然也叹了一口气，“主要是宋小草怎么就知道云旌中毒的事儿了呢……” “宋小草经常买好吃的，让唐驰教她剑道。”云雀说了句。 卓施然捂了捂眼睛，“明白了。” 唐驰又正好在卓府盯着大长老那边呢，可能回来找宋小草的时候，正好就说了这事儿。 而宋小草，当初云旌为了救她，差一口气就要死了。 从那之后，小聂哥哥就被她放在心尖上了。 谁都动不得。 卓施然甚至怀疑宋小草买零食贿赂唐驰，除了想要让唐驰教她剑道。 更有希望唐驰教云旌的时候，能够温柔一点的意图在里头。 而现在云旌在卓家中毒了，还摆明了肯定是卓家的人下手。 她又不知道是谁下的毒，就知道是个卓家。 小姑娘又是个暴脾气，这不就带着发小一起去找麻烦了么！ 至于卓燚会去找麻烦，理由就更简单了。 他就算以前并不如何知晓，到了京城来，也就不少听闻。 他的娘亲，他最喜欢的、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娘亲。 以前还在京城的时候，以前还在卓家的时候，没少被卓家欺压。 光只这一点，就够他与宋小草一起手挽手心连心，上门砸场子去了！ 卓施然抵达的时候，就看到卓氏商号前头很是热闹，围了不少人。 卓施然走近了些，站到了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中。 低声问了句，“里面什么情况？” “嗨，听说是有人来卓氏商号砸场子呢，多大的胆子啊！” “什么呀，听说就俩小娃，丁点儿大，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娃，这么大胆，家里可要愁了，卓家可不好得罪呢。” “可我听说，那俩小娃的来头可大着呢，这商号里的管事也没敢贸然对付他们。” “呸，谁知道是真还是假呢，而且现在商号都直接不迎客了，谁知道是不是把那俩小娃单独关在里头教训？” 他们讨论得正热切呢，听到先前挑起话头的那个清清亮亮的女声说道： “也不一定啊，要是那俩小娃在找他们麻烦教训他们呢？” 第1671章 听到她这话，这些人跟看神经病似的看向她。 “痴人说梦呢？” “俩小娃？”这人边说还边比了个高度。 “就这点高的小萝卜头？找卓氏商号麻烦？教训卓氏商号？你当他们是皇子吗？现在就是皇子也得给卓家几分薄面！” 众人看着这个戴着纱笠的女子，只觉得这肯定是谁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 说话连脑子都不过了。 而就在这时候，砰一声！ 一个人影踉踉跄跄从里头倒退了几步，跌坐到了门口。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因为任谁都认得出来，那人身上的衣服绣着卓家的家纹。 就算不是商号的管事，但起码也是卓氏宗族的人了。 居然……被打出来了？ 这可能吗？被俩小孩儿？ 这人跌坐在地，脸色有些难看，迅速从地上站起身来。 脸色阴沉地看着里头。 而此刻，原本还关着的商号门也敞开了。 众人都能够看到里头的情况。 一些椅子架子散乱着，两个孩子站在中间。 被一群卓氏商号的人包围了，有伙计有守卫。 “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在你们是小孩子，不想和你们计较，你们还来劲儿了？” “你们到底想干嘛？” 商号管事的脸色阴沉。 这间商号是卓家商号里生意比较好的一家。 被这样耽误时间，不知道损失多少呢。 “你们不就是仗着卓姑姑的名头才挣钱的吗！还在这儿摆脸色！” 宋小草从小就脑瓜子很转，伶牙俐齿。 “你们仗着卓姑姑的名头才赚到了钱，卓姑姑把云旌哥哥安排去你们那里，你们却想害他！” “你们不要脸！你们不要脸还不兴别人找麻烦了？！我才不怕你们！” 宋小草下巴一扬，“你们敢动我！卓姑姑不会放过你们的！” 宋小草脑瓜子转得快，说到这里的时候，还不忘了对着门外的看客们喊话。 “我的卓姑姑就是公爵大人卓施然！大家评评理！” 卓施然在外头听着宋小草这脆亮的一嗓子，都忍俊不禁。 小姑娘脑瓜子很机灵。 刚刚那三两语，说是与卓氏商号众人的对峙。 其实多少带了些说给大家听的意思。 就是为了让大家谴责卓家呢。 独怒怎么行，众怒才有杀伤力。 果不其然，宋小草刚才这番话一出。 外面的看客就纷纷开始从她话里捋出信息来。 “这是那位卓小姐带回来的孩子？嚯，那这可是公爵府的孩子。” “难怪能来卓氏商号直接找麻烦呢。” “卓家真是，这都多少年了，咋还是这么不要脸呢。” “就是，这些年都靠着沾卓施然的光，才能过得这么光鲜。过河拆桥啊这是？” “借人家的名头，挣人家的钱，害人家的娃。卓家可真是厉害了。” “不要脸！” “不要脸！” 卓氏商号的这管事，听着外面一阵阵声讨谴责。 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他哪里知道这两个小孩儿什么毛病啊？一过来就直接来找麻烦的。 他根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可是又完全不敢随便乱动，要是这俩孩子真是那位大人府上的孩子…… 第1672章 管事觉得自己的骨头不够硬。 但管事觉得自己骨头不够硬，却架不住有觉得自己骨头硬的家伙。 先前那个被卓燚一掌就给推得踉踉跄跄退了出去，在众目睽睽下出了丑的那人。 是卓氏宗族的子弟，真要算起来，应该是卓施然的某个堂弟。 还不是亲堂弟，关系更远一点的远房堂弟。 但大概这些年他那一房在宗族发展得还不错。 人又年轻，所以性子就有点冲动，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丑。 他脸色阴沉，再走进商号的时候，语气就很不客气。 “就算你们是九姑娘家的孩子！也不可以这么无礼！” “更何况，我们和九姑娘是一家人！如果你们是九姑娘带回来的孩子，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我们都是你长辈！” “你们连对长辈的礼貌都没有吗！那我今天就要替九姑娘好好教一教你们规矩！” “我相信九姑娘也不会容许她带回来的孩子，在京城里这样横行霸道，作威作福！” 这人说着，就走上来想要伸手按住宋小草和卓燚。 管事看着他这架势心惊了一下，这小子疯了吧？ 也是，他们那一房当初还在地方上管事，没回京城，所以可能对卓施然所带来的恐惧，没有什么实感。 但是他们这些老的，却是对卓施然支配的恐惧心知肚明。 谁不知道这位九姑娘最护短？ 她带回来的孩子，他可不敢动！ 管事原本制止的话语都在嘴边了！ 可是想到眼前这小子，家族安排他过来这里帮忙，其实就是为了之后接替他的位置，来当这个商号的管事。 这管事心里就有了些想法。 制止的话在嘴边了，终究也没说出来。 这人将宋小草和卓燚一手一个按住了。 用了几分力。 看着这两个孩子被按在自己手下的样子，这人总算觉得心里出了一口气。 先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的那些丑，好像这才得到了缓解似的。 只不过，他看着这两个孩子时，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看着这个男孩子的时候。 “我建议你，还是松开我比较好。”卓燚说道。 但他却不以为意，“你们别想了，我松开你们好让你们继续再捣蛋吗？” “我现在就将你们押回公爵府，让九姑娘评评理，看看我教训得对不对。” 而就在这时，不止是他。 在场的所有人，都莫名感觉到了一股……汹涌沸腾的热浪。 扑面袭来。 “这是……什么？” 众人有些震惊。 在场也不少多少有些修为的人，都有些震惊了。 “这是什么力量？怎么这么狂暴……”这人也有些震惊了，只觉得那明明是一股热浪，他却莫名觉得有些发寒。 卓燚低声说道，“这是我娘。” “你……你娘？”这人目光定定看着卓燚，而后目光越来越震惊！ 他娘……是谁？ 就算是卓家人，知道卓燚是卓施然儿子的人，也是不多的。 他就明显不知道，但此刻，他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第1673章 这人反应过来之后，原本还制着宋小草和卓燚的动作，顿时松开了。 众人都察觉到了这狂暴气息的不寻常。 心里也就都猜到了什么。 只见人群里，一个纤长身影走了出来。 她抬手，素白的手从袖子里探出来，摘掉了头上纱笠。 在纱笠摘掉的瞬间，身上原本还墨色的衣衫，在一瞬间开始变成了火红的颜色！ 京城甚至已经很少有人穿火红色了，任谁穿都会给人一种东施效颦的感觉。 “卓姑姑！”宋小草连蹦带跳地迎了上来。 卓燚也跟着连蹦带跳地上来，扑到她身上。 卓施然一手一个地接住了。 身上跟挂了俩猴似的。 “你们啊……”她声音有些无奈，“就是会给我找事儿。” 话虽这么说，声音里也只是无奈而已，半点责备都没有。 护短之意可见一斑。 宋小草说道，“卓姑姑，他们害小聂哥哥。” “行吧。”卓施然点头，“就算这理由成立了。那你呢？” 卓施然看向卓燚，“小草脾气急性子冲动，你也不劝着点？” 卓燚撇了撇唇，说道，“娘，他们以前欺压你和舅舅还有外祖母。” 卓施然张了张嘴，愣是没能说出话来。 “行吧。”这个理由也成立了。 更何况，卓燚还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而且，娘，我们和卓家闹得越凶，皇室应该更乐见其成吧？” “……”卓施然侧目看了一眼儿子，“这话谁教你的？” 卓燚耸了耸肩膀，“没人教啊，可是道理不就是这样吗？” 卓施然啧了一声，“真是，要成精了。” 卓燚抿着小嘴笑了起来。 卓施然这才抬眸看向了卓氏商号众人。 其实先前她一出现的时候，卓氏众人就已经能够感觉到那种强烈的压迫感了。 但是，看到她垂眸浅笑同俩孩子说话的时候，又莫名觉得很是温柔。 会让人有一种，这么温柔的人，应该挺好说话的错觉。 比如，先前对卓燚和宋小草不客气的这个远房堂弟。 就有这种错觉。 但是如果对卓施然有着些了解的，对她以前的事迹有着了解的。 比如商号的管事。就会知道，卓施然越是对这两个孩子这么温柔。 他们就越应该紧张。 她对孩子越是温柔，对与孩子们刚刚对立的他们，就会越不够温柔！ 就像那种危险的猛兽，只会将柔软的一面用来对自己的幼崽。 而对其他的，都是异常凶猛的！ 就在卓施然将温柔目光从孩子们脸上收回来，朝着卓氏众人看去的时候。 卓氏众人只觉得，好像被什么很不得了的存在给盯上了。 头皮都发麻，后背都发冷。 “九九九九、九小姐！”商号管事声音有些哆嗦，“实在是抱歉，不知道两位小贵客是您府上的，方才有失礼数了，还望九小姐容恕！” 卓施然听了这话，不置可否。 只淡淡看向了先前对俩孩子动手的那个远房堂弟。 “九、九堂姐……”他也在瞬间察觉到了卓施然带来的威慑感。 想了想，一开口还是用了个攀亲带故的称呼。 “实在抱歉，方才是我鲁莽了，还请九堂姐原谅。我只是没想到这俩小孩儿如此这般不懂礼数，会是公爵府的……” 一听到他这话，商号管事的眼睛都快从眶子里瞪出来了。 第1674章 哎不是，这人是不是小时候发过很严重的烧？ 不然怎么会这么脑子有病呢？ 你道歉不就结了么？你非得说人家家孩子不懂礼数做什么。 姑且不论人家孩子过来发难其中的原因是不是真的存在，是不是真的有孩子在卓家被害了。 就是人家孩子无理取闹过来砸场子，有卓施然撑腰，这事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小子非得在这儿指点别人家孩子的德行。 这不有病么？ 可显着你了！可显着你有规矩了！ 你有规矩你叫人家九堂姐？！你是哪门子的堂弟？你来京城的时候，人家都已经脱离宗族了你搁这攀亲带故的不要脸……！ 商号管事心里的弹幕厚得都要看不见画面了。 在心里将这人骂了一百遍不止。 但面上啥也不能说，只能垂着头安静待着，眼观鼻鼻观心，希望火别烧到自己身上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 商号管事都以为这位卓九姑娘肯定会动怒了。 但没想到，人家竟是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 她只是在商号里来回走着，倒也不是漫无目的的闲逛。 她目光一直打量着货架上的那些商品。 众人对她此刻这举动，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位大人物，究竟要干什么？她来是干什么来的？ 不是来追究责任的吗？ 就在这时候，众人听到她问了句，“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器皿卖？” 沉默持续了片刻。 众人有些懵了，好家伙，这位……竟是来买东西的？！ 还是商号管事最先反应过来！如果这位大人物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有！大人，我们这儿有各种各样的器皿，不知您想要用来做什么的？” “都拿出来看看吧。”卓施然声音淡淡的，“我就是对各种器皿容器，很有收藏的爱好。” “遵命！”管事眼睛一亮，心说能有这种讨好她的机会也不容易！ 赶紧让伙计们速速把各种器皿都给搬了出来给她过目。 各种形状，各种模样，各种用途。 大至水缸、落地大花瓶，小至茶杯茶盏，全部都摆出来了。 只希望有她能够看得上眼的东西。 管事的目光里带着希冀，“您看看这些器皿，有您喜欢的吗？” 不仅管事目露希冀，其他伙计们也不少目露希冀的。 大抵也是因为卓施然此人，太过传奇。 以至于，如果在他们这儿能有让她满意的东西。 他们可能莫名就会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总之，大家的目光都有些热切。 只有卓燚的表情有些疑惑，他抬眸看了娘亲一眼，心说，娘亲什么时候对器皿有收藏的爱好了？ 而就在此时，卓燚就听到了娘亲的声音，直接在脑子里响起。 ‘我什么时候都没有收藏器皿的爱好，只是过来顺便诈一诈他们。云旌在卓家中了毒，那毒和大长老长期身中的毒一样，而那毒就是出在熬药的器皿上。’ 一听到娘亲这话，卓燚顿时明白了娘亲会这么做的用意了。 卓燚看了一眼那些器皿，摇头不满道，“种类也太少了，还不怎么好看。京城的商号也不怎么样嘛……” 第1675章 卓施然听到卓燚这话，就知道这小人精是又明白她的意思了。 卓燚此刻的神态语气，简直将那纨绔熊孩子的模样发挥得淋漓尽致。 卓燚的这个反应和应变的速度，让卓施然挺吃惊的。 没来京城之前，这俩孩子可能也没怎么接触过什么弯弯绕绕勾心斗角。 原本还以为他们都很是一张白纸，来到京城这样的大染缸，会不会不适应。 但目前看来，聪明的孩子在哪里都一样能适应得很好。 如果说卓燚刚才的应变让卓施然有些吃惊的话。 宋小草在卓燚应变之后的回应，就更让卓施然觉得诧异了。 卓燚先前还和卓施然有了母子连心的心电感应交流。 但宋小草和他们，可什么感应交流都没有。 纯凭默契，或者说凭感觉。 才刚听到卓燚这话。 宋小草这小姑娘就撇了撇嘴，好一副嫌弃的样子，说道，“就这种破商号能有什么好东西，还抵不上卓姑姑熬药的破罐子呢！” “卓姑姑，卓哥哥，我们还是走吧。” 一听到宋小草这话，管事心知今天虽然没能让卓施然满意。 但要是这架势，大抵也不会追究他们先前和俩孩子闹得不愉快的事情 管事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但那远房堂弟，大概是个不服输的。 他急忙说道，“药罐！药罐我们也有啊！” 听到他这话，卓施然眉梢挑了挑，原本都已经不感兴趣的目光。 又朝着他看了过来。 这远房堂弟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能得到这样的人物认可，会让人很有满足感呢？ 还是因为卓施然足够漂亮呢？ 总之，他赶紧拿出了几只药罐来。 每一个看起来样式都很精美，甚至比别人家的茶壶都要精美多了。 卓施然看着这些药罐，也难怪云旌那孩子会用这罐子给她煮茶。 这人刚想说什么，还不等他开口，就只见几只药罐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托到了半空中。 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丝线拉扯着似的，朝着她飘了过去。 卓燚看向娘亲，目光里带着询问之意。 ‘是这个？’卓燚问。 ‘是这个样子的。’卓施然答道。 然后卓施然淡声问了一句，“既然有这样的精品，为何没有上架来卖呢？” 这远房堂弟知道这玩意儿大概是得了这位大人的心意。 不由得有些得意，“因为这个本来就不是用来卖的，而是用来专门供应给卓府的。” 他说完这句，就看到卓施然眼睛都没抬。 他只听到卓施然低低的一句，“是么。” 他刚想回答，就瞧见了卓施然倏然抬眸。 那一双颇有威慑力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他一瞬间，别说说话了，他就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仿佛动一下都要被撕破喉咙似的。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里有着惊恐之色。 然后就听见卓施然淡声说道，“那今天来找你们这里麻烦，还真不是冤枉你们。” 管事都惊呆了，怎、怎么？怎么回事儿？ 剧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怎么就冤枉不冤枉了？ 怎么个事儿？ “是什么情况？”管事终于忍不住了，急忙问了一句。 管事有点慌，这种慌不仅仅来自于对卓施然的敬畏。 更有一种对未知的无解。 因为甚至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1676章 第八百九十八章祭天到底由谁去？ 丞相在朝中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什么样的斗争没有见过？ 再加上八皇子一开始就在自己装傻充愣，自己也没有去细想。 虽然刚刚不明白八皇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是现在，若是自己还没有回过味来，那可就太蠢了！ 八皇子有心计，这本没有什么。 在皇室之中，有心计，更是一件好事！ 但是八皇子却故意瞒着自己，故意防着自己，这就有点让人寒心了！ 自己费尽心力的去将八皇子从天牢之中弄出来，虽然说，自己确实也有想要去利用八皇子打算。 但是，更多的，也是亲情居多。 而现在，面对着如此防备着自己的八皇子，丞相总是有一种被背刺的感觉！ 不过，此时，老谋深算的丞相并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自己都能看出来的，太子岂然会看不懂？ 八皇子连自己都斗不过，还想去斗太子，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一些！ 不过现在，丞相并没有任何的情绪表露。 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眼观鼻鼻观心，他也想要看看面对着太子抛出来的绣球。 八皇子到底会不会上钩！ 而此时的八皇子望着太子，正想要张口，却最终还是压下了自己的冲动。 他也是逐步的回过神来。 现在六部之中五部都是被太子自己把控，而且军中各个岗位的将领也安插有专人。 现在朝中虽然是有岗位空缺，但却更多的都是一些闲散职位，自己就算是拿到，其实对自己也没有太多的帮助。 现在若是提早暴露自己的目的，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且不如先将这次机会，暂时保留下来，待到自己有需要的时候，再向秦立讨要。 当即，八皇子也是面对秦立。 “谢过皇兄信任，只是因为皇弟才疏学浅，目前还尚在学习之中，实在不敢妄去担当官职，以恐误了百姓，误了朝廷。” “故此皇弟还想再学习一阵子，好好的沉淀一下，以后再谈报国，还请皇兄允准！” 听到八皇子的话，秦立面色也是一声轻笑。 面对着八皇子摇了摇头。 “既然皇弟已然有了自己的想法，本宫也不好打断皇弟的计划。” “那这个话题就暂且搁置，待到皇弟认为合适的时候，再向本宫提起即可！” 秦立的此话，正中八皇子的下怀，当即对着秦立抱拳谢恩。 “皇弟谢过太子殿下！” 秦立摆了摆手，八皇子便的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场大戏落幕，此时的丞相也是收回了眼神，满是褶皱的脸上，也是浮起了一抹阴冷的笑意。 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生下来就会打洞！ 八皇子跟他那野心勃勃的父亲，还真是有些相像！ 只不过当前经历风雨太少，手段还是太嫩了一些。 八皇子回到行列之后，丞相对着礼部尚书使了一个眼色，当即礼部尚书也是又站了出来。 对着秦立行了一个揖礼。 “启禀殿下，臣还有一事禀告。” 秦立点了点头，面对礼部尚书。 “讲！” 礼部尚书上前，面对秦立。 “根据钦天监来报，大旱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再加上现在已经临近大暑，按照大秦礼法，每逢大暑时段就会到泰山祭天，此事已经持续了将近百年！” “尤其是今年祭祀也是尤为重要，一方面是传统的祭祀，禀告上天，一年的功过，另一方面，天下大旱，也是代表天下苍生为大秦祈雨。” “此事一般都是圣上亲自主持祭祀，但是现在圣上重病在床。” “故此老臣想要询问殿下，今年的祭祀又该如何？” “到底是暂缓，还是由殿下替代圣上，前往泰山祭天？” 第1677章 听到卓施然这话，管事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也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这药罐子从来没上过架。 但是却在他们商号里出现了。 而这人还说这药罐子是供给卓府的。 管事也是卓氏宗族的人，也不是傻子。 再联想到最近九小姐给大长老治疗…… 好像有什么猜测已经在心里呼之欲出了。 管事再看向那还在吐血的宗族子弟时，目光就已经带着戒备防范了。 “大人，您的意思是，他一直把这带毒的药罐子供给卓家？” 管事问道，心里一阵发冷，要真是这样，这玩意儿说不定一直走的都是他们商号的账目！ 而他作为管事却疏忽了，真要追究起来，自己着实是太失职了！ 卓施然淡淡看着眼前在地上吐血的人。 点了点头，“应该是，这里数量不多，平日里想要掩人耳目，就这几个罐子，又不往出卖，还真是让人很难防备。” 管事听到卓施然这话，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恐怕是九姑娘给的台阶了！ 赶忙顺着卓施然的话说道，“大人明鉴！要不是他今天拿出来这这些东西，我们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东西！” 卓施然说道，“只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只有你们这有，还是其他商号也有。” “也不知道这东西还有多少，供给了卓家多少。”卓施然淡声说道。 管事心里本来就因为这事儿慌得不行，听到卓施然这话，都恨不得给她跪下了。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管事光想着这事儿可能会有的麻烦，头皮都麻了。 如果按照九姑娘的说法，都不知道还有多少毒罐子。 那说不定有可能针对卓家不少人啊！ 卓施然淡声说道，“我之前看了你们的账，乱得很，看得头疼。里面有不少名目不对的，我还得自己捋。” 卓施然看着管事，“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可见里面有大问题。” 一听卓施然这话，管事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这么多年的账目，其中肯定有猫腻的地方，所以自然会做一些遮掩。 原本大家也都希望能瞒一瞒卓施然。 但现在这事儿……直接把他们给端出来了。 管事看得出来，卓施然现在的态度就是不想再费力气自己去看那些账目了。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管事赶紧说道，“大人放心，就这个情况，我会同其他管事们说的，五天……” 说出这个期限的时候，管事就看到卓施然的眉梢轻轻挑了挑。 他很快反应过来，马上改口，“三天！至多三天！我们就会将原本的账目整理出来！其中不对的账目全部都整理出来给您过目！” 管事背上的汗都下来了，说到这里，又小声说了句，“账目中有些小小纰漏，还请大人容恕一二。” 卓施然挑唇笑了笑，“三天，那我就等你们的消息了，放心，我只就事论事，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听到卓施然这话，管事稍稍松了一口气。 赶紧问道，“大人，那届时是送过来给您还是您过来过目？” 卓施然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就这会子闹出的这动静，甭管这毒罐子是谁的手笔，都已经打草惊蛇了。” “那……”管事也觉得的确如此，赶紧问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卓施然看了他一眼，“我会派人过来看守你们，是看守也是保护，省得有心人要是想要杀人灭口毁灭证据。” 第1678章 “毕竟都敢下毒了，杀几个人也不算什么。”卓施然这话让管事有些慌。 如果说刚听到卓施然派人这话时，他还有些慌乱，但听到她后面这话时。 管事只觉得心安，巴不得她赶紧派人过来。 “那这人……”管事看着那个还在吐血的家伙，有些迟疑，不太确定要不要替这人讲好话。 卓施然垂眸看了一眼，这人痛苦不堪，爬了上来，伸手想要抓住卓施然的裤脚。 “救、救救……” 卓施然垂眸看了他一眼，淡声对管事说道，“这人我带走，正好想看看这是什么毒。” “好好好，大人果然菩萨心肠。”管事赶紧说道。 他是真怕这人死他这儿！ 而且管事的确有些慌，原本都准备派人，或者自己亲自跟着卓施然去接那些她打算安排来的守卫了。 谁知，她随手掏了掏，就掏出了几个盒子来。 那盒子看起来就很是诡谲，阴沉沉的颜色，盒子外面还有着诡谲的花纹。 光看着都觉得很危险。 卓施然随口打开了盒子。 管事只觉得眼前一阵亮光闪过。 “啊！”他低呼了一声！ 因为先前那亮光闪过之后，他定睛一看，不知何时，旁边就出现了两个人！ 不，这应该不能说是人。 因为，它们看起来虽然是个人模样，但是，一点活人的气儿都没有。 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也没有任何光。 而且在一些隐蔽的皮肤上，比如耳后，还有着若隐若现的诡谲咒文。 卓施然手里捏了几个术诀，然后灵力拍到了其中一个身上。 这人没有任何迟疑，转身就掠出去了。 另一个则是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卓施然看向管事，“在我叫的人过来之前，它会保护你们的，不用担心，你们把这商号大门开着，外头这么多看戏的人，就算打草惊蛇了，那些暗中动手脚的人，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对你们下手。” 卓施然说这话的时候，伸手轻轻在管事肩膀上拍了拍，“不用慌。” 管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之他莫名就感觉到了仿佛有一股暖流流过。 让他一下子就有些安心下来。 “多谢大人。” “别忙着谢，三日后，没有做好，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卓施然淡声说道。 “大人放心！” 卓施然这才从商号离开。 外面的看客们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看向她的目光有热切有崇拜有敬畏的。 说实话，她此刻的形象真不怎么好，背上背一个娃，怀里抱一个娃。 累倒是不累，但就是看起来很不利索。 而且她身后还拖着个吐着血半死不活的家伙。 就更显得她的形象不利索了。 但完全不耽误看客们看向她时热切的眼神。 “卓大人，在下送你一程吧？” 一道清朗声音响起，一辆马车停到了前头。 卓施然抬眸看向声音的主人，她弯眸一笑，“来得正好，走吧。” 蒋天星坐在马车上，朝她看了过来，对她弯眸一笑。 卓施然一坐进马车里，蒋天星就啧了一声。 “施然，能让这玩意儿别再吐血了么……我马车里的垫毯还挺贵的。” 第1679章 卓施然抬手在这人身上拍了几下，他脖子一歪就晕了过去。 倒是没再吐血了。 “你这边动静闹得挺大啊。”蒋天星说着，就看向卓施然身旁的俩孩子。 “就这俩小孩儿闹出来的？”蒋天星有些好奇。 宋小草也看着他，“对呀。” 他们也就在卓施然刚回京城后，在府里一起吃了顿饭的时候见过。 但蒋天星当然不可能多关注俩小孩儿。 当时也就没太注意，眼下才认真打量，“你俩可真厉害呀。” “总不能给娘亲跌份儿。”卓燚说道。 蒋天星无论看一百遍都还是觉得新奇。 这个卓燚。 竟然是施然的孩子，怎么想都觉得挺稀奇的。 “正好。”卓施然对蒋天星说道，“他俩来闹这一通，省得我自己来和他们撕脸。” 蒋天星听了这话之后啧了一声，“我觉得吧，你也不用这么周全，以摄政王和你的交情，应该不至于对你有什么防备。” 蒋天星当然很明白卓施然的想法。 省得皇室有什么想法或者戒备，她干脆和卓家之间找机会撕破脸。 有这俩孩子过来撕这一趟，她倒是省事儿了。 更何况还有这毒罐子的事儿。就正好了。 “他防备不防备我，是他的事情。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要做清楚，这样谁都说不出话来。” 卓施然做事情有自己的章法。 她笑了笑，“而且有这一出不是正好么，卓家现在都肯定慌得要死，哪里还敢做假账来增加我的工作量？” “他们为了自证清白，肯定会把纰漏都找出来让我过目，让我确认他们和下毒一事没有关系。” “我省了不少事儿，这不正好？就有工夫去你们那儿忙活了。你当我在他们这儿省了事是能用来休息吗？” 卓施然说着，侧目瞥了蒋天星一眼。 蒋天星先前明明还觉得她不用这么防备，不用这么滴水不漏的。 现在只觉得自己…… “我死罪，我死罪！”蒋天星双手合十，互相搓了搓，“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卓施然弯眸笑了。 蒋天星问道，“这俩孩子也一起带去我那儿？” 卓施然嗯了一声，“去呗。” 她说着，还朝着卓燚方向抬了抬下巴。 “原本打算让另个孩子去你斗场试试的，但那孩子因为毒罐子的事儿，这会子还伤着呢。” 听着卓施然这话，话里每一个字的意思，蒋天星都懂。 但是配上卓施然刚才这个抬了抬下巴的动作。 蒋天星不太懂了。 “哎不是，你什么意思？因为那孩子不能来，你就要让自己儿子顶上？施然，那可是斗场。” “这可是我儿子。”卓施然说道。 蒋天星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无奈叹了一口气，“你这娘当得可真是……太另类了。” 卓施然抿了抿嘴唇，“没有办法，我也没有机会学啊。” 她伸手揉了揉卓燚的头，“他一来就已经这么大的孩子了，我总不能用对待小宝宝的态度对待他。” 卓施然对蒋天星说，“而且他是凤凰和金乌的血脉，你不如担心一下你擂台抗不抗造。” 蒋天星：“……” 马车很快抵达了天星阁。 卓燚和宋小草对斗场都挺好奇的。 蒋天星安排了一个手下带着俩孩子去参观斗场去了。 殷泽安也已经过来了，看到卓施然就忍不住感叹道，“动静这么大，打草惊蛇了吧？” 很显然先前在商号的情形，他们都有所听闻了。 第1680章 卓施然耸了耸肩膀，“惊就惊呗。” “正好得空过来我们这边。”蒋天星转眸对殷泽安说道，“你东西都搬来了吧？” 殷泽安也早已经整理好了账目。 他整个人都有些憔悴，可见之前因为那些账目，那些和卓家合作的纰漏，让殷泽安是焦头烂额。 所以先前听到施然带回来的那俩孩子去卓氏商号闹事儿了。 殷泽安就觉得挺解气的。 “房间也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蒋天星说道，“账目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卓施然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就是劳碌命啊，劳碌命。” 卓施然跟着蒋天星和殷泽安，往他们准备好的房间而去。 就在此时，有仆人前来通报。 “主子，凤血阁的阁主前来。” 听了仆人这话，蒋天星眉梢挑了挑，“龙源？还是龙颂？” 仆人说道，“两位阁主一同前来的。” 蒋天星的反应很快，一听到这答案，马上就说道，“哦，那肯定不是找我来的，我没这么大的面子。” 殷泽安也笑道，“我也没有这么大面子。” 卓施然连连点头，“我有，我有。让他们进来吧。” 蒋天星吩咐道，“直接带他们去贵客房间。” 卓施然很快就被他们带到了贵客房间。 不得不说，真的是挺贵客的。 卓施然甚至觉得，“要是你平时住的是这样的房间，那你还挺奢靡的了。” 房间里居然还有温泉池子。 而且无论是家具还是摆设，那都是高档中的高档货。 卓施然觉得，恐怕也就只有她在泗南城里的城主府，能够有这个档次了。 “那能怠慢了你吗？”蒋天星说道，“而且这不是我平时住的房间，这就是专门为了你而准备的。够诚意吗？” “够了。”卓施然走进去，看到那堆满了桌面和桌下地面的账册，“真是够了。” 不多时，龙颂和龙源就被仆人带了进来。 “姑娘。” “之前托你们打听的事情，打听得如何了？”卓施然看向他们。 之前她就让龙颂和龙源两兄弟，去打听打听紫云楼是从哪儿进货的。 蒋天星问道，“打听什么？” “紫云楼进货的渠道。”卓施然说道。 蒋天星和殷泽安听到这话题，也来了劲儿。 纷纷看向龙颂龙源，“打听到了？” “打听到了一些，他们从一刚开始，进货就不多，也是因为这样，才一直没被注意。因为足够低调，谁也不会和一个小商贩计较。” “他们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扩大的，而且细查之后才发现，他们走的大部分都是外面的路子。”龙源说道。 卓施然听了这话，眉梢轻挑，“哦？外面的路子？南境吗？” “不止南境，还有北境，甚至就连西临，也有他们的商路。”龙源说道。 龙颂在一旁轻轻叹了一口气，“给人感觉就很是……来头不小啊。” 卓施然眼眸眯了眯，“是啊，路子这么广，行事还一步一脚印挺缜密的，可不是来头不小么。” “还好我回来得早，要是回来得晚了，说不定人这计谋，就要成了。”卓施然说道。 蒋天星问道，“施然，你觉得他们有什么阴谋？” “最好的猜测，是针对我们，确切地说，是针对我而已。”卓施然答道。 “那最坏的猜测呢？”蒋天星问道。 第1681章 偶尔也会走不稳，直接一屁股跌坐在草坪上，哥哥姐姐就会赶紧跑过去把她扶起来，然后又退开。 “贝贝，慢一点哦，到哥哥这里来。” “贝贝，来姐姐这里！”朵朵拍着小手，也特别喜欢这个小妹妹。 战战偶尔会嫌弃妹妹走得慢，但又特别喜欢这个小家伙，所以又直接迎上去将她抱起来，在她q弹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上两口。 “贝贝，是不是最爱哥哥呀？” 小妹妹仿佛能听懂，乖巧可爱地点了点头，笑得可甜可好看了。 “那贝贝亲一下哥哥好不好？”战战询问着，然后侧过脸去等待妹妹亲。 每当这个时候，小妹妹总会堵起那粉嘟嘟的小嘴，主动地亲上哥哥的脸颊，而哥哥也会开心得哈哈大笑！ “贝贝也要亲一下姐姐！”朵朵见状赶紧过来了，“姐姐也要亲亲！”她还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也将自己的脸对准了小妹妹的粉唇。 小妹妹被哥哥抱着，她身子微微前倾，就像刚才亲哥哥一样，开心地亲了一口姐姐的脸蛋，还会带上一句非常可爱的，“爱姐姐。” 发音有点含糊不清，可是他们做为家人，已经相处了这么久，都能够听懂。 这时院子里开进来一辆车，孩子们转眸看去 “是外公来了！”朵朵兴奋地说。 战战也非常开心，抱着贝贝就朝那车子走去了，朵朵跟在哥哥的身边在声声地喊着，“外公！” 只见那车子停稳，丁向伟从驾驶室里迈下来，孩子们也快来到他面前了。 “外公” “战战朵朵！”丁向伟见着孩子们，赶紧关上车门朝他们迈开步伐，“贝贝！”然后高兴地从战战手里抱过了小妹妹。 “外公，我们想您了。” 战战和朵朵抱住他的大腿，将脸颊往他身上蹭了蹭，“外公最近很忙吗？都有一段时间没过来看我们了。” “有一点点。”他一手抱着贝贝，另一只手摸了摸这俩孩子的小脑袋，“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吗？” “去大舅舅家了，应该快回来了吧。”朵朵回答道，“不过奶奶在家呢，先进去坐吧。” “好的。” 就这样，丁向伟跟着孩子们朝大别墅迈开步伐。 刚经过楼梯转角处的京知夏，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一眼就看到了丁向伟。 这时，也有佣人向她汇报道，“夫人，丁先生过来了。” “好的，我看到了。”她不由得伸手理了理头发，管理好情绪，边迅速下楼，边对佣人说，“你赶紧去泡茶。” “是。” 当她下楼来到客厅时，丁向伟带着孩子们进来了。 “奶奶！外公来了！！”孩子们特别兴奋地汇报着。 “亲家母。”丁向伟笑意温和，他风度翩翩。 “快请进，请坐请坐。” 对于他的到来，京知夏也挺开心的，热情地招待着，两人年纪相仿，是真正的同龄人。 有时候聊天也能聊到一块儿去，在对待孩子们的事情上，他们都十分民主。 就这样，围绕着孩子们的话题就这么展开了，两人在沙发里坐下来，喝着茶，吃着水果，聊着近况，气氛特别融洽。 京氏集团。 怀孕的瑾一拿着包包出来的时候，霍君岳的车子已经停在外面了，他下了车，半倚在车身含笑望着他的女人。 瑾一见着他的时候，她总是特别开心，脸上的幸福笑容是掩饰不住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 瑾一快步朝他走来，直接扑入了他的怀里，并伸手环住他的腰。 君岳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发，然后伸手打开副驾车门，护她坐入车里。 两人虽然没有语交流，但是那眼神与动作就足以证明，在婚后他们是真的越过越甜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瑾一手机响起，屏幕显示一个陌生号码，她听着铃声盯着这个号码不禁有点疑惑......_k 第1682章 卓施然愣了愣，旋即笑了，“黑吃黑啊？倒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蒋天星在一旁幽幽补刀，“比较像你的作风。” “……”卓施然侧目瞥了他一眼。 蒋天星不知死活地继续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好人成好人，跟着坏人成强盗。” 卓施然啧了一声，“啧，你还没完了是吧？” 而龙源倒是没有说更多的细节，也或许他们打听到的只有那么多。 不过反正有这封来自西临的新晋土匪头子写的亲笔信。 卓施然点点头，“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龙颂和龙源离开之后，卓施然在椅子上坐下。 舒舒服服靠进了椅背里，坐成个非常舒适的姿势。 然后才拆开了信封。 信封上的火漆，是男人用手指直接将蜡封摁开的。 所以红色的火漆上还有着他的指纹。 卓施然伸手摸了摸那火漆。 打开信纸。 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笔苍劲大气笔触锋利的字迹。 光是看着这一笔字，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而看到第一句的称呼时，卓施然就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然然吾爱。 卓施然嘴角勾了勾。 原本还以为这男人会写什么很是文绉绉的字句。 但并没有，这封信通篇都是通俗易懂的大白话。 但越是这么稀松平常的大白话，反倒越让人觉得很是熨帖心安。 感觉上就像是写信的人，直接贴在耳边低语似的。 ‘西临晴好，口味亦佳。 却不及与你历经的北境风沙，南境瘴湿。 亦不及你的随手烹制。 甚是挂念，已然茶不思，饭不想。’ 卓施然看着这些字句，嘴角的弧度似乎扩大了几分。 而这封信里除了毫不掩饰对她的思念之外。 还写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卓施然细读之后，将信纸装进信封里，妥帖收进了空间。 然后才叫来了蒋天星和殷泽安。 “我在封炎的信里，看到了一些消息。”卓施然说道。 如果只是说封炎的信，蒋天星或许还会调侃一二。 但看到卓施然认真的态度，他也不敢怠慢。 和殷泽安都是一副愿闻其详的态度。 “封炎在西临，原本若是只要剿除匪患的话，他直接去把人都杀了就完事儿了。” “但他抵达西临之后，觉得西临富饶。不能如此草率，要用更妥帖的办法。” “于是他自己拉起了一只匪队，一个山头一个山头打过去。” 卓施然说到这里，蒋天星和殷泽安都点了点头。 “先前龙家兄弟也说过这个了。” “是封炎信里有更多细节吗？” 卓施然点了点头，“封炎在信里说，西临物产富饶，而这些匪患按说应该都是些草台班子，只要将他们击溃，打散了再重新整合。西临的丰饶物产就能为我所用。” “但他在剿除匪患的过程中，却发现了和预计不同的情况。” 蒋天星听到这里，猜测道，“不是草台班子了？匪患变成正规军了？” 尽管想想都觉得挺不可思议。 但既然能让施然都郑重其事将他们叫过来说。 情况可能本身就很匪夷所思。 卓施然对着他打了个响指，“不仅没有想象中那么草台班子，甚至就连他们的物产，都有了供应的方向。” _k 第1683章 不用卓施然说，蒋天星和殷泽安也能猜到，封炎信里提到的西临供应的方向是什么。 “紫云楼？” 卓施然点了点头，“封炎说他们不仅没那么草台班子，有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甚至连修炼的方向都各有不同。简直就像……” 卓施然吐出一句，“……一个个小宗门。” “他去剿除匪患的，但你们知道他的感觉像什么吗？” 蒋天星摇了摇头。 但殷泽安倒是想起来了一些，他低声说道，“听闻前些年因为你出了事，然后有个背着棺材的疯子，到处灭门。” “后来据传，那人就是封炎，他背的那个棺材里，就是你。”殷泽安说道。 因为这事儿实在是让他们觉得挺难过，所以就算卓施然回来之后，他们也不太提这个。 此刻才提起，也是因为殷泽安觉得卓施然刚才说的，封炎去剿除匪患，却像是面对一个个小宗门。 忽然就想起来了这个。 而且卓施然对此并未否认，她点了点头，“嗯，他说感觉就像这个。” “不仅如此，他原本以为能够很容易压制他们，好让他们乖乖听话。毕竟人，总归是畏惧强权的。” “但事情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这些人反抗还挺激烈的。然后封炎就发现，这其中似乎就有曾经的漏网之鱼。” 那么，面对曾经的灭门仇人，自然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当然不可能屈服。 以至于封炎原本还打算比较平和的方式来处理这事儿，就没法太过平和了。 ‘他们背后肯定有人支持，我当初杀了不少，但我当时太过痛苦，也不能保证到哪儿都能斩草除根，所以就算有元老会余孽，一直隐藏在暗中搅风搅雨，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所以原本应该尽快完成这边的事情回去娶你，眼下恐怕会多耽搁一阵子，原谅我。’ ‘以及，我在这边虽然能查到这些，但他们在京城的手笔，就只能你去查了。’ ‘你素来绝顶聪明，想必不是难事。只是，在京城总归是弱点够多，恐为敌方拿捏威胁，行事务必不要心慈手软。’ 卓施然将封炎信里的这些消息，简明扼要地对蒋天星和殷泽安说了一遍。 两人的眉心都拧着。 “施然，真要照你这么说的话……”蒋天星沉声说道，“咱们的敌人就不仅仅是紫云楼这么简单了。” 殷泽安补充道，“而且紫云楼恐怕也不只是简单的紫云楼而已了。” 卓施然点了点头，“是啊，说不定就只是个代号。背后实则是……哎，我和封炎这些年得罪的所有人呗。” 蒋天星叹了一口气，“封炎说得没错，的确不能太心慈手软了，你到底是医者出身，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卓施然其实也知道封炎和蒋天星说得都对。 但她还是瞥了蒋天星一眼，“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嗷。” 蒋天星眨了眨眼，“我？” 殷泽安在一旁帮卓施然说道，“是啊，就你。要不是施然心慈手软，你现在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蒋天星说不出话来，片刻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也是，也有道理。施然心慈手软的确可能放走了敌人，但也可能收获了朋友啊。” 卓施然啧了一声，说道，“也不用太愁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对方真那么厉害，也不会筹备了五年还没能弄明白。” _k 第1684章 蒋天星和殷泽安，就看到卓施然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他们从来没在她脸上看到过什么恐惧慌乱之类的情绪。 此刻也依旧没有，她眯了眯眼眸，依旧是睥睨的眼神。 “我死了五年。”卓施然说道，“如果说，我死了五年给了他们五年的时间，他们都没能闹明白。那么就算他们已经筹备了五年，既然我回来了，也很难有什么结果。” 蒋天星和殷泽安又像被打了鸡血似的，也顿时放心了下来。 “我们能做什么？”蒋天星和殷泽安问道。 卓施然想了想，“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一步一脚印的，先去打草惊蛇吧你们。” 有卓施然这话，而且还知道了紫云楼的背后可能藏得这么深。 蒋天星和殷泽安简直来了劲儿。 趁着卓施然还在天星阁里看账目呢。 他们俩就直接朝着紫云楼去了。 他们自己去还不够，还把霍家兄弟都叫上了。 卓施然不在的这几年，他们和霍家的关系还不错。 霍之洲和霍清源马上就应邀前来了。 “这是九姑娘的意思？”霍之洲问了一句。 蒋天星点了点头，将卓施然的大概意思，以及目前知道情况的大概推断说了一遍。 霍之洲很是震惊，“他们藏得这么深？” 霍清源也早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愣头青了。 听着这话，面色也很认真严肃，“需要我们做什么？” “打草惊蛇就行。”蒋天星拍了拍霍清源的肩膀，“你俩不是纨绔吗？纨绔起来就行。” 霍之洲无奈道，“我俩只是富家子弟，并不纨绔。” 殷泽安说道，“那就演。” 四人就一起进了紫云楼去。 没想到表现最好的，竟是霍清源。 霍之洲平日里谦和有礼惯了，真让他忽然纨绔起来。 还有些做不出来。 但霍清源平时的形象就更跳脱一些。 真要纨绔起来，那是一个演一个像。 一桌饭菜上来之后，都还没吃上几筷子呢。 这少爷哐一声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这也能叫菜肴？猪食还差不多！跟咱们家酒楼的菜色简直没法比啊！” “就这样，还敢出来做生意……？不如回家卖红薯算了！”霍清源说着，端起杯子饮了一口。 然后黑着脸就将杯子往地上一砸，“呸！难喝！茶也难喝，酒也难喝！”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掌柜的过来。 一个看起来就很是矍铄稳重的中年男人，马上就过来了。 “几位贵客，是对我们这儿的菜色酒水不满意吗？” “你就是这儿的掌柜？”霍清源眯着眼睛看着他。 掌柜的点了点头，“在下正是掌柜。贵客有什么不满，可以和我说，咱们能解决的，一定好好为您解决。” 霍清源将他一把拉了过来，勾着嘴角说道，“你这菜难吃酒难喝，要么也别开了。我们几个直接花钱把你们买下来，以后你们就跟我们合作得了。” “告诉你，我们可是公爵大人一手扶持起来的，你要是能跟我们合作，是你们的福气。” “你们可千万不要，不识好歹啊。” _k 第1685章 说实话，要不是知道兹事体大。 单只看着霍清源这架势，蒋天星都要忍不住笑场了。 倒不是说霍清源演得不好。 反倒是演得太好了，让他们觉得和平时的霍清源有着清晰的割裂感。 于是就显得有种荒诞。让人忍不住想笑。 听到霍清源这话，掌柜一直很能端得住的脸色，此刻也不太能端得住了。 很明显地变了变。 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贵客，这种事情不是我一个小小掌柜能够决定的。” “而且紫云楼一直做自己的生意，就算摊子铺得不大，但也够活了，没有什么要与人合作的打算。” 霍清源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一把就揪住了掌柜的衣襟。 “你不是说你一个小小掌柜不能决定？我怎么听着你这话，觉得你主意还挺多的？” 霍清源瞪着他，“既然你不能做主，就找能做主的人来和我说话，你当少爷逗你玩儿呢？！” 霍清源一把甩开他的衣襟。 掌柜就是再想稳住礼貌，也稳不住脸色红了又白，难看得厉害。 只能努力稳住语气，“能做主的主子目前还没回京城，少爷恐怕要失望了。” 霍清源刚准备再发难。 蒋天星就从他身旁站起来了，他脸上带着淡淡笑容，“不好意思，霍少爷性子爽朗，说话有些太直率了。” 掌柜的脸色依旧难看，但听出蒋天星是想打圆场，他也就打算顺着台阶下了。 掌柜说道，“富家少爷没吃过苦头，说话难免对人不够客气。” 蒋天星已经走到了掌柜面前。 而且因为先前霍清源就已经将桌子全给掀了，此刻地上不少杯杯盘盘的。 于是蒋天星走到掌柜面前的脚步，很是悠哉，脚步轻巧避开地上那些杯杯盘盘。 看起来宛如闲庭信步。 到了掌柜面前，蒋天星抬起手来，轻轻给掌柜理了理先前被霍清源给抓皱的衣襟。 掌柜觉得蒋天星这态度，应该是想要息事宁人的，所以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些。 蒋天星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声音里也带着相同的笑意。 对掌柜说道，“不过，霍少说得的确没错，你既然做不了主，就别浪费时间，找能做主的人过来说话。我们不是来逗你玩儿的。” 掌柜原本已经有所缓和的脸色，又僵住了。 他清楚地看到了蒋天星脸上的表情，从带着笑意到面无表情冷漠的过程。 就好像瞬间从晴空万里变成了冰封万里！ 蒋天星凑近了些，“你们几次三番往我天星阁斗场里，炼蛊似的送人进去打磨。当我不知道呢？” 蒋天星嘴角的弧度凛冽。 这话一出，掌柜的脸色更白了。 “所以趁着好好说话的时候，赶紧让能说话的人来说话。不然……” 蒋天星冷声道，“你们南境、北境、西临的那些供货的路子，全给你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几位……息怒。”如果说先前听着霍清源的那些话语，只觉得是头疼难搞的话。 此刻听到蒋天星这些话，就是真的忌惮警惕了。 “主子眼下的确没在京城，但我会去找能够说得上话的人来与几位面谈。您看呢？”掌柜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难怪这些年，主子总说低调发展，这些人不要惹。 这些都是姓卓的养出来的狗，一条比一条更疯。 _k 第1686章 平时就不好招架。 现在他们主人回来给他们撑腰了，这些狗有了底气自然更凶！ 听着掌柜这话，蒋天星挑了挑眉梢，“哦？什么时候面谈？” “在下这就去汇报，定好时间马上汇报几位，如何？” 蒋天星和殷泽安霍家兄弟他们对视了一眼。 然后就对紫云楼掌柜点了点头，“尽快吧，我们没有那么多耐心。” “好的好的。” 蒋天星站起身来，“走了。” 殷泽安和霍家兄弟也起身跟着他一起。 都快走到门口，蒋天星停下脚步，侧目看向了掌柜的。 “是了，今天这些多少钱？” 掌柜的赶紧摆了摆手，“没能合几位的口味，今天这顿算紫云楼的了。” 蒋天星他们也没有什么非要付钱的意思。 看着蒋天星他们离开之后。 掌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马上叫来了仆从低声吩咐。 “夫人尚未回京，你马上把消息带去东院给小姐！” “遵命！” 不多时，这消息就传到了京城东边的一所宅院。 “竟然如此狂妄！”卓赫荣声音里染着怒意，“卓施然养的狗，果然是凶恶得很！” “几年了也没见他们咬人，现在却出来咬着咱们不放了。恐怕是主人的意思吧。”一个清清淡淡的女声说道。 “偏偏亲家母没在京城……”卓赫荣声音里有些遗憾。 “无妨，父亲，我去就是了。”那个清清淡淡的女声说道。 卓赫荣拧眉，“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夫君他也不能出面。”她声音平静，“他们大概也就是故意想诈咱们出来，那自是不能让他们如愿。” “他们也不认得我，再说了，我一个弱女子，他们总归是不那么提防。” 就在她这话声音刚落，卓如馨就皱眉道，“嫂嫂，要不还是我去吧？你身体本来也就不好。” “不行，如馨，你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只等我母亲回来，你就要进入下一步的境界。这才是重中之重，决不能怠慢。” 卓如馨自幼跋扈傲慢，虽是吃了教训，老实了不少，但总也心不甘情不愿。 可是对这个嫂嫂，却是从心底里很是顺从。 她看向了仆人，“你让掌柜的报过去，既然对方那么急，而且又提到了咱们往斗场塞人，还有北境南境西临的供货方向，那大概也是查出些什么来了。” “所以才会急着见面，那就约明天吧。” “遵命！” …… 不多时，这个消息就传到了天星阁里。 卓施然伸着懒腰从房里出来透透气。 就听见蒋天星他们在聊这事儿。 便问道，“明天？什么明天？” 蒋天星便将今天去紫云楼的事情说了一遍。 “约明天么？”卓施然挑了挑眉梢，“行啊。你们今天做得挺不错的……” 卓施然笑了起来，“清源那一通发飙，张弛有度，情绪到位，很棒棒了，我没能亲眼看到现场有些遗憾啊。” 蒋天星听到这里，眼睛都瞪大了，“我说正经的呢！你居然还有心思调笑？” 卓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紧张做什么，放松点，不就明天见面么。” “你打算怎么做？”蒋天星认真看着她。 _k 第1687章 卓施然想了想，“既然这样，那我明天给你一些毒药，剧毒的那种，你去见面的时候直接给下了。” 蒋天星：“……” 殷泽安：“……” 虽然他俩自认是黑市少主出身，背景的确不干净，算不上什么好人。 但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的恶魔啊！ “人家来正经见面呢，你直接让我给下剧毒，会不会太残忍了点？”蒋天星没忍住问了句。 谁知问出这句，倒是从这女人脸上看出了几分疑似嫌弃的神色来，“你还黑市少主出身呢，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你！”蒋天星脸都气白了。 卓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哪有那么容易能毒死对方，真要是能在紫云楼说得上话的人，不毒死你都不错了。” 卓施然看着他和殷泽安，“明天你们去见面的时候，别乱喝，别乱吃，别乱碰。” 听到卓施然这话，蒋天星愣了愣，“你的意思是，明天见面那人会是用毒的高手？” 蒋天星问出这句。 卓施然就随手甩了两本账册桌面上。 “卓府大长老的毒，我和班昀研究过了，这种类蛊毒和寻常的毒不太一样，得新鲜炼制新鲜用。” “卓家商号里，又有好几个淬了毒的药罐子，这玩意儿不太可能是从远处运来的，大概率就是在京城里炼成的。”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紫云楼就是在针对我和我身后的所有人和势力的话。那么这毒也就很有可能出自他们的手笔。” “而你们今天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我要的也就是这样的打草惊蛇。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什么。” “这样，他们绝对不会轻视明天的见面，那么有很大的概率，明天见面的人，就是下毒的人。” 卓施然说完这些，看着蒋天星，问道，“你也看到了那个中毒了的卓家子弟是个什么样子。你现在还觉得我残忍吗？” “我一直都觉得你特别心慈手软的嘛，你知道的。”蒋天星对她笑了笑。 殷泽安问道，“你不跟我们一块儿去？” 卓施然想了想，“看情况吧，我还得忙活呢，这一堆堆看不完的东西，我哪有心思去看人呢……” 卓施然说完，抻了个懒腰，又朝着房间里走去了。 卓施然在这些账册里，找到了很多的端倪，很多的信息。 很多的事情，在这些数字和名目里，已经渐渐织成了一张清晰的大网。 卓施然晚些时候，买了好些零食，去了卓府。 这回直接连正门都懒得走了，直接潜入了大长老的院子里。 看到她出现，卓阑和云旌都愣了愣。 “姑姑！”云旌有些高兴。 “好些了没？” “好多了！”云旌有些不好意思，“让姑姑担心了。” “让我担心倒是其次，我毕竟性子比较冷静。”卓施然无奈道，“但还有个不冷静的呢，一知道你被害了，马上就带着打手去闹事去了。” 云旌听着卓施然这话，愣住了，一时半会儿并没能反应过来卓施然说的是谁。 愣了片刻，才有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小草吗？” 卓施然耸了耸肩膀，“不然呢，还有谁会因为小聂哥哥受伤了就发疯呢？” _k 第1688章 卓施然现在都还记得云旌当时差点死在昭敏手下时，宋小草哭得差点要厥过去的样子。 云旌无奈地笑了起来，“这丫头性子直，脾气急……” 卓阑在一旁听着，他有些好奇，就随口问道，“这姑娘还有打手呢？性子像你啊。” 卓施然瞥了他一眼，“是啊，卓燚是她打手。” 卓阑一听这话哑然，眼睛都瞪大了些。 他知道卓燚是卓施然的儿子。 半天才讷讷憋出来一句，“你儿子……性子有点软啊。” 卓施然笑了，“总之他俩跑去卓氏商号闹腾了，你没收到消息吗？还闹得挺凶。” 卓阑摇了摇头，“都知道我身体这样，很多消息不太往我跟前报。” 卓施然说道，“但这消息按说也快传到你这儿了，毕竟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卓阑有些好奇。 卓施然就将卓氏商号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卓阑原本还很是温和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家贼难防，眼皮子底下都会被算计。”卓阑冷笑了一声。 “也是我疏忽了，总想着家族越发展越好了，我也不用像以前那样，管得那么严格了，没想到，反倒给了人可乘之机！” 卓阑想了想，又说道，“小九，所以你的意思是，卓云元和人勾结，将那带毒的药罐子供到卓府来？” “还不好说。”卓施然说道，“他自己中毒就挺厉害的，我感觉他有可能不知道这罐子有毒，但他肯定和人有勾结。” 卓施然忖了忖，又说道，“但我觉得，很有可能那些罐子不止是送到了你这里而已，那么多罐子。” “卓府这么大，这么多人，谁知道有多少目标呢。” 一听到卓施然这话，卓阑大变，有些急了。 “既是如此，我还是赶紧下令下去，各房各院都严查，省得再有像云旌这样的情况发生。” 卓阑沉着脸说道。 卓施然忖了忖，“暂时先不要张扬此事，因为现在卓家的商号，都受我威慑，都在严加自查账目。” “等到他们的账目都自查过后，从中肯定会有更多端倪，我到时候再看要如何解决。” 卓施然有自己的打算。 卓阑忧心忡忡，“可这期间若是又有人像云旌这样，不小心中了毒可怎么是好？” 卓施然提笔写了个方子，“就给他们喝这个方子，虽然不如加上针法的解毒速度快，但如果只是像云旌这样的误服了毒，问题也不大，这方子就能解决了，无须担心。” 听到卓施然这话，卓阑稍稍放心了些，点了点头。 卓施然准备离开的时候，卓阑叫住了她，“小九。” “嗯？”卓施然看向他。 卓阑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里是化不开的忧愁。 “我虽然不如你有本事，但毕竟年长你这么多，所以一路走来，倒也看过经历过不少了。”卓阑说道。 卓施然嗯了一声，听着他说话。 卓阑又深深叹了一口，“小九啊，虽然我知道得不够多，但看着你回来之后，将一件件事情都刨出水面，一件接一件，一环扣一环。” “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肯定不轻啊。”卓阑说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要变天了啊。 _k 第1689章 “是啊。”卓施然说道。 卓阑都看出来了的事情，她不会看不出来。 “不然我这段时间也不会忙成这样了。” 卓施然叹了口气，“早知道早些天就先不偷懒了，直接一回来就大刀阔斧，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卓阑温和笑道，“你也是个人，会累想休息也是正常的。” “反正事已至此，既然已经不能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那就干脆认真行事，缜密谋划。” 卓施然淡声说道，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也看不出她有什么愁。 她挑唇笑了笑，“正好，我也想看看，对方筹谋了几年，比谋划，究竟是他们更胜一筹，还是我卓施然更胜一筹。” 卓阑看着卓施然脸上表情，心里一时之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来。 他们作为旁观者，心里头又是担忧，又是着急的。 但她这个漩涡中心的当事人，不仅看不出什么担忧着急和忧愁。 反倒从她脸上看出了些……挑战欲？ 卓施然从大长老院子离开之后。 卓阑轻叹了一口气，转眸看向云旌，“孩子，你和你这姑姑，相处时间久吗？” 云旌听到这话笑了，“和旁人比兴许算不上多久。” 云旌眼眸弯弯，“但姑姑到镜城之后，没多久我就认识她了，从那之后，我倒是总待在姑姑周围。” 云旌看着卓阑，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因为历经过磨难，所以很是聪敏，又有眼力价。 很快就看出来卓阑心里的情绪。 云旌安慰道，“大长老放心，姑姑既然都没愁，那咱们也就没有什么好愁的。” 听到云旌这话，卓阑也明白其中道理，但人就是这样的，尤其是身居高位久了的人。 对旁人难免……就算不是怀疑，起码也无法那么大大咧咧的全然信任。 云旌不同，他对卓施然全然信任。 但凡在镜城见过姑姑是怎样面对强敌，怎样在面对强敌的时候，也依旧打算保护所有人时的模样。 都会对她全然信任吧。 并且云旌觉得，大长老也应该这样。不过人的心总是很难预料的。 云旌也不急，笑着对大长老说道，“大长老，您和姑姑久未见面了，可能不知道姑姑的本事。等这次的事情解决了，您就会和我一样了。” “是啊，希望这次的事情能顺利解决。”卓阑叹道。 卓府的塔楼顶上。 两道身影伫立。 风将他们的衣袍吹出猎猎声响。 夹杂在这声响里的，还有另一种声响。 “咔嚓！咔嚓咔嚓！” “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咔嚓咔嚓！不如你做得好吃。” “我也觉得，但不好吃你还吃挺多？”卓施然看着一旁的唐驰。 这唐小马别的缺点没有，就是嘴馋。 但其实嘴馋也不是多大的缺点，反正真要打起来的时候，他也不至于为了一口吃的就丢下敌人不管。 卓施然一路上买来的零食，就都进了他的肚子。 表情冷峻的剑客，一手抱着长剑，一手拿着零食的油纸包在暴风吸入。 怎么看这画面都有些割裂感。 “回头我做一下，我感觉加点辣椒面和其他香料的粉末会味道更好。”卓施然说道。 唐驰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待到把一油纸包的炸肉都吃掉了，唐驰才嘬了嘬手指，说道，“那老头儿还是不怎么信你。” 第1690章 “倒不是说怀疑你，只不过就是不信任你能解决好这事情。”唐驰说道。 他话语里的老头儿，指的自然是卓阑。 对于唐驰这话，卓施然倒没有什么惊讶，点头道，“正常，他就那个性子。” 做事情太要求稳妥稳健的人，就是会很是吹毛求疵。 自然对旁人也就更高要求，在没有看到确切的结果之前，都无法全然信任。 和这种人相处其实挺累的，但反正卓施然也不与他相处，而且，就算卓阑心里真的有什么疑虑。 在她面前也只能憋着。 卓施然素来是这样，她不介意别人有什么不服。 不服可以，憋着就行。 至于云旌…… “云旌反倒是最适合对付卓阑的人。”卓施然挑唇一笑，“他那温柔坚定的性子，最适合对付这种倔巴头。” 就连宋小草那种性子都能被云旌治得服服帖帖，在他跟前温顺得跟小兔子似的…… “总之，小马，你盯着点。”卓施然嘱咐唐驰。 “也就在这儿盯完这几天差不多了，等卓家把账目都整理出来给我，那毒罐子的事情爆出来之后，这边应该能暂时消停消停了。” 唐驰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显然对于这种暗中盯梢护卫的活儿，也挺不乐意干的。 卓施然看到了他这表情，忖了忖，就说道，“然后你就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唐小马眼睛一亮，“好嘞。” 但卓施然下一句又出来了，“你吃得饱饱的，就进宫去看着摄政王和老皇帝吧。” 唐小马：“……” 他憋了一会儿，低声说了句，“还不如让我去杀人呢……” 他愿意干杀人的活儿，因为简单直接又快，杀完就能走，利索。 以他的本事，跟呼吸一样简单，基本就等于没有工作量。 卓施然也知道唐驰不喜欢这活儿。 而且唐驰毕竟不是她手下，是她的朋友。总让朋友干这种烦心的活儿，她也觉得不合适。 才总这么买好吃的过来呢。 卓施然想了想，说道，“宫里有不少好吃的，别的不说，御膳房的东西是真的挺好吃的。” “我能吃吗？”唐驰有了些兴趣。 “吃呗，我把我的令牌给你。”卓施然递了个镶金边的乌木牌子给他。 “无论是摄政王还是老皇帝看到你都会厚待你的。想吃什么就开口。” 唐驰这才高兴了。 他问了卓施然一句，“施然，你是觉得有人要害他们？我原本以为，你所担心的敌人，只是要跟你抢生意而已。” “起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卓施然低声说着，她眼眸眯了眯，“但现在我觉得他们可能不止是抢生意，还想要造反。” “但至于是不是真的如我猜测这般，之后自见分晓。”卓施然拿出纸笔来，写了一封亲笔信，递给唐驰。 “只不过我要做好的是预判对方下一步的举动，及时做出应对就是了。” 卓施然指了指这封信，“你把这个拿给摄政王，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唐驰将信件好好收下了，但他还是有些不解，“施然，干嘛不干脆直接去把罪魁祸首拎出来杀了算了？简单直接，我就能为你做到。” 第1691章 唐驰心思单纯，脑子里没有什么太多弯弯绕绕。 所以他以前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杀人。 于他而，这是最简单直接的事情。 而且很方便，不用算计，不用谋划。 单枪匹马，提剑就上，杀完就走。 根本不用思考那么多。 几个师兄弟们也都知道他就是这么个性子，通常也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 而且觉得他就这么心思单纯着也挺好。 反正，就算被骗了。以他的实力，那也是骗他的人倒霉。 但好像只有卓施然很耐烦。 唐驰有这样的不解时，她总愿意耐心解答。 卓施然听着唐驰这话，笑了，“小马，很多事情不是说把谁杀了，就能解决一切。” “懂得谋划的人，布好了棋局之后，每一个棋子都很有作用，就算失去了哪个棋子，甚至失去了布局的人，这棋局，也会按照原本的谋划去发展。” 听着卓施然这话，唐驰眼睛里是清澈的天真。 怎么说呢，就是没听懂。 卓施然也不着急，笑着又说道，“这么说吧，我就是一个谋划的人，我布好了棋局，无论是滦南还是京城。” “我原本布下的局，就算我死了五年，也依旧在运转着，虽然有小纰漏，但大局上并没有乱。” “因为说是棋子，但其实每个人都被放在了最适合他的位置上发挥作用。这个局一旦开始运行，我在不在，并没有那么重要。” “所以就算另一个布局的人想来破我的局，都得筹划这几年，慢慢渗透。明白了吗？” 她讲得仔细，唐驰点了点头，“明白了。所以你觉得对方也是这样的，谋划的人。” 卓施然点点头，“我倾向于这样认为。我素来就是这样的，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是我的一贯方针。” “所以我会慎重对待，把每一个应该考虑的细节，都考虑到。细节决定成败。” “小马，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听了卓施然的话，唐驰虽然一知半解，但都觉得很有道理。 原本还觉得不乐意进宫去当盯梢护卫呢，这会子好像也有了干劲儿。 卓施然看着唐驰眼眸里的光。 有些无奈，虽然自己并没有给唐驰洗脑的打算。 但看着唐驰现在这副像是被洗了脑似的样子，让卓施然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翌日上午。 蒋天星他们还挺按时，去同紫云楼的主事人见面。 对方似乎还挺重视此事，上午竟是直接没有开门营业。 掌柜在门口等着，看到他们一到，就直接将他们请进了紫云楼。 然后将他们领上了三楼的雅间去了。 霍清源昨天还能在下面大飙演技，客串纨绔子弟。 好像已经耗尽了所有能量，今天直接蔫儿了。 上楼之后倒是一直安静如鸡。 “几位稍作片刻。”掌柜说道，“我家少主马上就来。” 掌柜说完就走了出去。 殷泽安侧目看了蒋天星一眼，蒋天星啥也没多说，走到雅间的窗户边，一把将窗户给拉开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把窗户打开，他就是觉得，施然如果有时间，她是绝对有本事看得到这里面情况的。 蒋天星记得卓施然的那些高超又诡谲，就连最好的炼器师，都无法复刻的工具和武器。 第1692章 不止他记得，京城里应该还有很多人都无法忘记。 而就在此时，远处的钟楼顶上。 一道纤柔的身形趴在那儿，正扛着一把高倍镜的狙击步，瞄准着这边。 漂亮的凤眸，正贴着高倍瞄准镜，从瞄准镜里朝着这边看过来。 看着那扇窗倏然打开，蒋天星站在窗内。 她挑唇笑了，“真是聪明。” 她低声喃喃道，“来，让我来看看你的脸，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而就在此时，雅间的门被打开了。 他们只闻到一阵香风飘了进来，然后就只见一道轻柔的身影款款步入。 侧背对着窗口，坐在了他们的面前。 蒋天星他们都有些愣住了。 坐在他们面前的，是个一身月白色衣衫的女子。 她身形轻纤，给人感觉气质出尘。 只不过，她的脸上戴着一层棉纱，遮住了她从鼻梁往下的面容。 只露一双眉眼在外头。 蒋天星他们都愣愣看着来人，大抵是谁都没有想到，紫云楼的主事人，竟然会是个女子。 不是他们瞧不起女子。 卓施然就是女子。 只不过，他们总觉得，很难有和施然一样厉害的女子了。 而眼下，他们已经得知了紫云楼暗中的种种动作，再看到眼前女子，难免有些惊讶。 “诸位似乎很是惊讶。”她声音清清淡淡的，“怎么？是因为我是女子吗？” 蒋天星他们并未说话。 她声音里带着些笑意，“可是你们的主子也是女子啊，卓施然可以做，别的女子不能做？” 蒋天星淡声开口，“我们并无此意。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叫我十心就行。” 殷泽安接道，“十心姑娘约我们今日见面，是想商谈何事？” “我？”她笑了一声，有些冷，“我找你们商谈？” “难道不是诸位昨日在我紫云楼里大发雷霆仗势欺人，才有了今日会面？” 她抬起眸子，目光里毫无温度，看着他们。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你们到我紫云楼里大闹一通，究竟想干什么？！当我们好欺负么？” 说这话的时候，这‘十心’伸手就在桌面上一拍！ 那气势和架势，不容小觑！ 他们都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个女子的实力非同小可！ 或许她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些教训！ 蒋天星他们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他们可并不怕她。 蒋天星冷着脸色道，“少在这里和我大放厥词，你们紫云楼手脚要是够干净，我也不至于上门来找你们麻烦。” 蒋天星一脚就朝着桌沿踢了过去，原本因为这‘十心’一拍桌面，而震得一阵脆响的杯杯盘盘。 这会子直接全部滑到地上，碎了一地！ 蒋天星冷笑着看着她，“哦，你们在我那儿手脚不干净就可以。我到你们这儿来发个脾气就不行。哪有这种道理？” ‘十心’猛地站了起来。 “什么叫做我们手脚不干净，你们真是安逸太久，就当京城的所有市场都是你们的了？” 瞧着这架势，似乎是想要给蒋天星他们一些颜色看看了。 但没想到，下一秒，她的脸色骤然变了！ 她戴着面纱，按说他们看不到她的脸色才对。 可是…… 第1693章 此刻，她的面纱已经被她口中吐出的鲜血而染红，染了血的面纱有了重量。 在她耳朵上挂不住了，滑落了下来。 她的面容就暴露在了他们眼里。 蒋天星他们看着她的模样，原来这个紫云楼的少主长这个模样。 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只不过他们现在没有工夫顾及这莫名眼熟的感觉。 看着她口吐鲜血状态不太好的样子。 蒋天星皱眉道，“你什么情况？要不要紧？” “我就踢了桌子一脚，你不至于吧？”蒋天星是想不通，这女子先前那么气焰嚣张。 而且感觉上，本事也不差的样子。 怎么忽然就开始吐血了？ “哎我说，你、你要是身体不怎么好的话，说话就别那么冲，情绪别太激动。” 她喘息着，眼睛都有些发红。 “你、你们……！”她红着眼睛瞪着蒋天星他们。 而后扯开嘴角冷冷地笑了笑，牙齿都被鲜血染上丝丝猩红。 “你们可真是卓施然养的好狗，她可真够爱惜你们的啊……！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霍清源眨了眨眼，“哎不是，你让人约我们来谈的，来了又说跟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你说话做事能不能够前后有点一致性啊。”霍清源皱眉咕哝着，因为她此刻的模样看起来有点惨。 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重，省得等下再给她急吐更多血，毕竟谁知道她现在这是不是被天星给急吐血的啊。 她听了这话，又粗喘了两口，“紫云楼不会跟你们合作，转告你们主子，也别想着买下紫云楼来！” “来人！送客！”她唤了一声，掌柜很快进来了，看到里头一地狼藉，还有她的吐血的模样。 掌柜惊呆了，“小姐！” 掌柜转眸看向蒋天星他们，大概以为是他们动的手。 但她摆了摆手只道，“让他们走！” “几位，请吧。”掌柜冷着脸送客。 蒋天星他们沉着脸，一头雾水地从紫云楼出来了。 出来之后，他们沉默了片刻。 霍之洲问了蒋天星一句，“施然现在在你阁子里？” 蒋天星点了点头。 他们就都没说话，但脚步却都不约而同的，朝着天星阁的方向而去。 才走出去没两条街。 霍清源眼睛一亮，看着前方站在那儿等着的人。 “九姑娘！” 他们都纷纷抬眸看去，就见她站在那儿，看起来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等很久了吗？”霍之洲问道。 卓施然笑了笑，“没，也就刚到一会儿，算着你们也该出来了。” “九姑娘，你是不知道先前在紫云楼里的情况……”霍清源忙不迭说着。 而霍之洲却是准确捕捉到了，卓施然脸上那略带深意的笑容。 霍之洲看着她，说道，“你知道吧？” 霍之洲笑了，“也对，怎么可能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他想到了先前那个‘十心’说的话，“是了，难怪先前那个女子说你真够爱惜我们的。该不会，她吐血的事情也是你做的？” 卓施然但笑不语。 她摆了摆手，“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他们不多时就到了天星阁。 到了房间里。 卓施然给他们一人倒上了一杯茶，“喝吧。” 他们纷纷喝下。 蒋天星马上问道，“你知道先前的情形？” 卓施然弯了弯嘴角，“不是都给我开窗了么，总不能浪费你的好意。” _k 第1694章 蒋天星眼睛一亮，“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去！” 殷泽安问道，“那先前那里的情况你都知道了？” “不全知道，我又听不到你们说了什么，最多只能看到里面的情形而已。” “所以，她和你们说什么了？” 卓施然问道。 蒋天星他们就将先前在紫云楼里的情形，都说给她听了。 而且因为有四个人的缘故，就算这个人忽略了的细节，那个人也能补上，四人你一我一语，几乎还原了先前事情的全貌。 他们说完之后，也没听到卓施然说话，只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低沉，比起说是凝重，不如说是认真。 卓施然没说话，蒋天星就盯着她看。 看了好一会儿，越看他眉头皱得越紧。 卓施然一抬眸就对上了蒋天星的目光，她低笑了一声。 说道，“怎么？终于反应过来那人长得像我了？” 蒋天星眼睛蓦地瞪圆了，“是的！我说怎么当时看着她，总觉得眼熟呢！” 蒋天星说完这句，就盯着卓施然，“你知道？可她当时背对着窗口的啊。” 也是因为这样，蒋天星当时看到那女子戴着面纱时，还想过，反正她也戴着面纱，正脸还是背对着窗口都意义不大。 不然的话，蒋天星还真的会打算想办法让她转脸过去。 后来她面纱掉了，但气氛已经很紧绷，让她再转脸也不可能。 所以蒋天星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就是为了到时候好将她的容貌模样复述给卓施然知道。 而此刻听着卓施然这话的意思，她竟是知道那女子和她长得像！ 蒋天星不由得想到那女子先前因为吐血，面纱才从脸上坠落。 他恍然大悟，问道，“该不会她吐血把面纱都吐掉了，也是你的手笔吧？” “嗯……怎么说呢。”卓施然笑了笑，“我知道她长得和我像，她吐血也的确是我的手笔，但这两件事不挨着。” “我不是为了看她长什么模样而让她吐血的。”卓施然总结了一句。 霍之洲不解，“那是……？” “她只不过是自作自受。”卓施然朝蒋天星抬了抬下巴，“我给你的那包‘毒药’呢？” “哦对！”蒋天星把那包‘毒药’拿了出来。 就看到那包‘毒药’已经变了模样，原本的纸包，已经变成了像是霉变了一样的颜色，上面很多污点。 蒋天星眉头一皱，“怎么会这样……” 他抬眸看向卓施然，“你从一开始给的就不是毒药对吧？” 卓施然嗯了一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 她弯眸一笑，“我这几天看多方账册，脑袋都看大了，但也的确看出了不少端倪来。” “我发现卓家似乎有人，与紫云楼有关联。而卓家大长老中了毒，那毒我和万毒谷主班昀研究过，不像是京城能有的毒。” 卓施然说道，“我习惯性把所有威胁联系到一起，以做出更完善的防范。所以既然察觉到这个。” “你们又要去和紫云楼的人见面，我自然不得不防。”卓施然指了指那包已经变色的药包，“就在你身上放了个‘保险’。” “保险？”听到卓施然这话，蒋天星原本看着这变了颜色的药包，还觉得诡谲可怖，此刻又觉得亲切可爱了起来。 “嗯，对方如果没想害你们，这药就一点用处都没有。” _k 第1695章 “如果对方想害我们，就会自食恶果？”霍之洲眉心一拧。 想到先前那个紫云楼女子口吐鲜血的模样。顿时有了答案。 但蒋天星和殷泽安都见过卓施然在斗场擂台上的样子。 所以很清楚这个女人，她嘴上说的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已。 但她却没有说，人若犯了她，她会如何。 只不过，单从京城诸多人都还记得曾经被她支配的恐惧看来。 就不难看出，人若犯了她，她会如何应对。 卓施然听了霍之洲这话，笑了，“那怎么可能。” 还不等他们多，她就继续道，“要只是那样岂不是太便宜对方。她想害我的人，能留条命给她都是我的仁慈。” “玩毒？”卓施然挑了挑眉梢，“我还真没把谁放在眼里过，更何况班昀还在我这儿呢。”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用毒用蛊的宗师在一块儿，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和创意来。 甚至就连卓施然自己都不知道，和班昀居然能有那么多邪恶的创意。 也就他俩没打算搞个什么组合去毁灭世界。 不然他俩绝对是用毒的最佳拍档，可以自封为什么东邪西毒之类的了。 听到卓施然这话，和她声音里那种笑意，他们甚至没能忍住，不由自主都打了个哆嗦！ 蒋天星都惊呆了。 “你也没和我说那是保险啊，我还以为你真打算让我给人家下毒呢！” 蒋天星有一种明明被欺骗了，但还是有些感动得浑身直哆嗦的感觉。 卓施然笑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逗你嘛。看你一惊一乍的样子挺可爱的。” “……”蒋天星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愣是被她脸上的笑容给弄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霍之洲和霍清源也很是感叹。 “不愧是你啊。” 殷泽安问道，“可是施然，对方直接给咱们赶出来了，没同意合作不说，感觉直接脸皮都撕破了。” “之后怎么办？” 殷泽安问出来的这句话，也是其他人想问的话语。 卓施然很快给了他们答案。 “之后？不怎么办，主动权一直在我们这儿。现在主动权更多了。” 卓施然说道，“除非他们的人自己能够解这个毒，不然的话，有的是他们求我的时候。” 卓施然勾唇笑了笑，“他们不是不想合作么。” 蒋天星心想，这哪里只是拿捏住了主动权啊。 施然这简直是拿捏住了对方的命脉啊。 既然有她这话，他们的心简直不能更稳了。 根本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还是霍清源倏然又想到了什么，感叹了一句，“施然，那个女子长得和你真的很像呢！” “我当时看到都惊呆了！”霍清源继续感叹着。 卓施然笑了一声，“和我长得像也正常，毕竟和我有一半相同的血脉。” 听到这话，他们都震惊了。 感觉上比先前更震惊。 “你……” “她……？” “怎么可能？” 就连霍之洲这种比较沉稳性子的，此刻都已经兜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卓施然笑了笑，“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父亲失踪了很多年你们也知道的。” 霍之洲点了点头，“这倒是。” 当初卓赫英战死的消息传回来，但是却没有遗骸回来。 第1696章 虽说的确大家都接受了卓九爷死了的事实。 但的确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 “男人这么多年不在妻儿身边，那么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卓施然说道，声音很平淡。 “总之，刚刚和你们见面这位，应该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卓施然的声音依旧很平淡。 倒是蒋天星他们依旧很是吃惊。 因为如果卓施然说的是真的，她先前那一手‘保险’，就差点要直接弄死这个妹妹了。 虽说，以她的性子，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和她有恩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卓施然说道，“她之前还想把我弟弟抓去给她当药人呢，我当时没要她的命，都已经是我念在有一半相同血脉的份上了。” “而且你们不会觉得她和她娘来京城开了这紫云楼，就只是为了赚钱这么简单吧？” 也对，他们很快就想到了，如果从卓施然已经查到的这些消息。 总结起来，甚至有可能，她们就是冲着卓施然，或者说卓施然在京城的一切来的。 蒋天星问道，“她娘？！” “嗯，你们刚才不是说她是紫云楼的少主？掌柜叫她小姐？” 卓施然继续道，“那肯定还有真正的主人，她叫水千悠。十心？不就是千字少一笔，悠字留个底么。” “她还有个娘，水静兰。那个才是角色，当初还是水云宗的宗主呢。只是后来我忙着去北境漠城救人。” “再之后我有出了事儿，就没再关注她们娘俩后来怎么样了。弄了半天她们跑到京城来布局来了。” “就是针对我、我娘还有小淮吧。因为父亲当初一直被压住了记忆才留在了水云宗，我给他治好他恢复了记忆之后，就选择了我娘，留在我娘身边。” “水静兰心里肯定有怨，滦南整个是我的地盘。她会来京城，也不难理解，卓家也在京城。” “她估计想着在京城做得好了，无论是在卓家，还是在我父亲面前，都能更有脸，更有底气。” “更何况，我不是死了吗？”卓施然耸了耸肩膀，“我不在，我母亲和弟弟在水静兰眼里，可能也就成了无根的水。” 听到卓施然这话，他们都有些吃惊。 谁也没有想到，她回来之后，甚至还没有与紫云楼的主事碰面过，就只是从这里那里还有繁重的账目中，挑出来的一些蛛丝马迹。 就已经将事情摸到了这个位置。 而且从她所摸出来的答案里，可是别人这几年里想尽办法布的局啊！ “不用担心。”卓施然笑道，“我这不是没死吗？” “我素来是这样的，只要我没死，那死的就是别人了。” 蒋天星：“……” 殷泽安：“……” 霍家兄弟：“……” 还真是这样，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好了，总之这边的事情暂时不用担心了。天星，将我住在天星阁的消息放出去，然后，等他们上门就行了。” “我想他们应该会上门来的。” 卓施然猜测得果然没有错，那位自称‘十心’的女子，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水千悠。 她回去之后，状态就更差了。 第1697章 “噗哇——！” 一盆盆的血水被从屋里端了出去，而屋里依旧时不时还有吐血的声音响起。 “千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卓云钦的面色很沉，看着榻上妻子虚弱的面色，“我去找医官来。” “别，云钦哥……”水千悠长长呼了一口气，声虚气弱叫住卓云钦，“这应该不是普通医官能够解决的。” 卓如馨眉心拧得紧紧的，“嫂嫂，好端端的怎么会搞成这样？” “是我……草率了。”水千悠说道，“她养的那几条狗跑到紫云楼找麻烦，我就想着今天给他们些颜色看看。” 水千悠冷笑了一声，“没想到，她对自己养的这些狗是真好啊，竟然在他们身上留了保护的手段。” 听了水千悠这话，卓云钦明白了，“所以你想要对他们动手的时候，就被反噬了？” 卓如馨有些诧异，“可如果是反噬的话，嫂嫂应该能解身上的毒才对。” “这个卓施然，不简单得很。”水千悠脸上的表情有懊恼，也有懊悔。 不应该这般贸然！ 更不应该小视她的那些人。 水千悠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给蒋天星他们下个毒，给他们一些教训而已。 而且她还很清楚，有卓施然在，她下的毒大概很快就能被解除。 所以真的也就只是给蒋天星他们一些教训而已。 但哪里知道，那个女人竟是护短到了，连给些教训都不行。 “那现在……”卓云钦刚想说话，就看到水千悠抬手捂住了嘴。 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滴滴答答往下掉。 “这样不行，还是去找医官。”卓云钦道。 但水千悠却还想要死撑，“不、不行，御医院都是她说了算，整个京城里的医官，谁知道有多少是她的狗……” “再等等，我娘就要回来了，等我娘回来再说……”水千悠擦了擦唇边的鲜血。 卓云钦虽然担心，但知道妻子的性子，于是只能依照她的意思，暂时忍住了。 …… 入夜前，卓施然看完了一批账簿之后，决定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于是就去了天星阁的厨房。 还让天星阁的仆人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让这位贵人进厨房是不是不合适。 于是仆人赶紧去汇报了蒋天星。 蒋天星到厨房的时候，卓施然已经吃上了。 “累了一天了怎么还自己做了？让厨子动手不好么。”蒋天星问道。 “嗯？”卓施然捧着面碗抬眸看他，“你这么怕我辛苦，那这碗你就别吃了？” 蒋天星这才注意到，桌上还摆了一碗，里头是清淡又鲜美的阳春面。 他勾唇一笑，“谢啦。” 两人吃着。 蒋天星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他们还没来呢，该不会不来了吧？他们能解开你的毒吗？” “难。”卓施然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爱来不来吧，不来就忍着。你不得不承认的是，有的人吧，真本事没几个，但能忍。”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这应该也算是个本事了。” 吃完面之后，卓施然对蒋天星说道，“我去休息了，半夜若是有人来，就不要理了。” 蒋天星原本还只以为，这是卓施然以防万一随口说的。 谁知半夜，人真来了。 蒋天星被从睡梦中吵醒的时候，还有些不耐烦。 仆人为难道，“主子，抱歉打扰您休息了，但我若是不向您汇报此事的话，我担心对方要动粗了。” _k 第1698章 听到这话，蒋天星清醒了过来，皱眉道，“怎么回事？来者何人？” 在听清楚仆人的汇报之后，蒋天星有些吃惊。 “他？！” 蒋天星披了件外衣就起身来，朝着卓施然的房间而去。 门被敲响后才两秒钟，里头就响起了卓施然的声音，“天星？” “施然，有人找来了。”蒋天星说道。 卓施然啧了一声，“我先前明明说过的。” 过时不候，半夜要是来了，她也不搭理。 蒋天星站在门外挠了挠头，心里其实有些愧疚，因为知道卓施然最近忙东忙西的确累得很。 哪知，还不等他多说什么，就听到门内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下一秒，门被打开了，卓施然站在门内。 她身上的羽衣睡觉时自动变成了柔白的颜色，一头长发没有任何束缚，柔顺地披在了身后。 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平时那种锋芒毕露的明艳。 而是显得很温顺似的。 当然，除去她脸上的表情不提的话…… 卓施然脸上表情没什么温度，看着蒋天星。 “说吧，谁来了。”卓施然问道。 蒋天星说道，“卓云钦，你认识的吧。” “他啊。”卓施然淡淡挑了挑眉，“怎么？他老婆顶不住了？” 蒋天星一愣，“你知道？” 他就奇了怪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究竟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不是离开京城五年了么，才回来多久啊。什么事情都摸透了似的。 他待在京城五年也没离开过，好像还没她懂。 卓施然说道，“我之前不是说么，从账目里能看出很多东西来。” “原本也只是从账目里看出来，卓家应该和紫云楼有点什么。原本也没想到这方面。” “最多也就只觉得卓六爷那一家，这些年生意做得还可以，说不定就是他们和紫云楼有点什么，才有了这几年的成绩。” “但卓云钦这么大半夜的找过来，大半夜的，那应该也就只有对亲老婆才能这么上心了吧。” 蒋天星感叹了一声。 他虽然不知道卓施然究竟怎么能够推断出来的，但就觉得，应该没错。 “那、怎么样？你要去见一见吗？”蒋天星问道。 “不见，我要睡觉。”卓施然说道。 蒋天星有些担心，“但他要是急了，对仆人动手怎么办？刚才就已经威胁得挺不客气了。” 卓施然笑了笑，“你也不是被吓大的，怎么他唬两句，仆人怕也就算了，你也怕了？” 蒋天星想了想，觉得卓施然说的也有道理，“也对。” “让仆人去告诉他，爱等不等。他要敢动仆人一根毫毛，让他老婆就等着死吧。” 卓施然说完这句，转身就回了房间去。 就跟层层下达似的，蒋天星就将这些话告诉了仆人之后，他也回了自己房间去睡觉去了。 仆人心也很大，尤其是对少主和九姑娘都无比信任。 转头就直接去转告卓云钦了。 卓云钦冷着脸听了仆人转达的话语之后，到底也什么都没敢对仆人做。 仆人见他也没什么反应，于是也就自己回耳房睡觉去了。 一直到了翌日一早，卓云钦都依旧等在那里。 一看到卓施然出来，就抬起一双也不知是熬得还是急得通红的眼睛看着她。 _k 第1699章 卓施然淡定坐过去坐下了。 “早，好久不见了啊。” 卓云钦一双通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你高抬贵手，饶了千悠吧。” 卓施然看着他，“怎么，回去发现搞不定，扛了一晚上顶不住，让你过来了？” 卓云钦张了张嘴，原本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因为就算想辩解也无用，眼前这个女人太聪明，都已经把实情说出来了。 卓云钦昨晚在这里思考了半夜，已经想明白了。 如果昨晚真的见到人了，无论是见到蒋天星，还是见到卓施然。 卓云钦可能都会比较冲动，因为心急则乱。 但此刻，已经经过了一整晚上的思考，卓云钦虽然心里依旧心急如焚，但已经理智了下来。 他清楚，和眼前这个女人说话，要么就不说，要么就说实话。 总之，说谎是没有用的。 所以卓云钦也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都说你已经不记得前尘过往了，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千悠。” 卓施然并不说话，只淡淡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俨然一副以不变应万变的样子。 卓云钦沉默了几秒，也没等到她的回应，便只能继续道，“如果你还记得千悠的话，应该也就明白，她心里对你有怨也是正常的。” “也是因此，她才会冲动了，想要给你的人一些教训。” 卓云钦说道，“是她冲动了，但你也多理解理解，别和她一般见识，饶了她吧。” 卓施然听到这里，倏然笑了。 她低笑一声，卓云钦的脸色就倏然僵住了。 卓施然看向他，“她对我有怨是正常的？你可真会给她找理由啊。” “卓云钦，你究竟是真不知道其中内情呢，还是装不知道呢？她娘故意留下了我父亲，不让我父亲好起来。” “还趁着这期间，生下了水千悠。我父亲丧失记忆，但水静兰什么都知道，她故意的。” “她偷了我父亲，偷了我母亲的夫君。我做儿女的既然知道了此事，做出些动作也很合理吧？” “我只不过是把事情拨回了正轨而已，甚至没有替我父亲做出任何选择。” 卓施然看着卓云钦，“所以她有什么可怨我的？她哪里来的脸，哪里来的资格怨我？” 卓云钦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卓施然笑着看他一眼，“怎么？该不会她就是这么和你们说的吧。是我欺负了她们？” 卓云钦没能回答得上来，因为实情的确和卓施然说得差不多。 但人说话总归是向着自己说的。 所以水千悠会那样说也不难理解。 但被卓施然这样一点醒，卓云钦也知道她说得有道理。 卓施然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笑意，“水静兰，水云宗的宗主，她水千悠，自幼金尊玉贵的宗门小姐这样长大的。” “托她们母女俩的福，我年幼就没了父亲，在卓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也不用我多说。” “她早前还想着拿小淮去给她当药人，我亲弟弟，给她当药人。我也就去得早，但凡晚点儿，我弟弟就出事了。” “所以，她还怨我？她怨我什么？我没宰了她已经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了。” 卓云钦：“……” _k 第1700章 他看着卓施然脸上依旧是那样的淡淡的却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卓施然淡笑着问他，“这些事情你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如果你是不知道呢，那你刚才说出那些话倒也罢了。” “如果你知道还说出那些话。”卓施然笑了一声，“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太愚蠢了点吗？” 甭管卓云钦是不是知道，卓施然这话摆在这里，他都不能知道。 “我不知道。”卓云钦低声道。 片刻后才又说道，“她已经知道错了，你饶了她这一回吧。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亲姐妹啊。” “这不是求人的姿态，卓云钦，她想要活命，让她自己过来求我。人犯了错误就要有认错的态度。” 卓云钦迟疑了片刻，“她现在状态很不好，很难过来……” “那就让她自己好好忍着吧。”卓施然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停下了脚步，转眸看向了卓云钦。 “还有，卓云钦，你们伙同紫云楼做的事情，是不是觉得我不知道？” 卓云钦的表情一僵。 “你们一家子费尽心机算计再算计，就是为了算计我。现在还要我救人，还想要我上门去救人？” “你们是不是把我看得太善良还是太愚蠢？回去和你的好夫人商量明白了，找我治疗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当做诊金，想明白了再来。” 卓施然说完这句，就走出了门去。 卓云钦面色难看在那里，停留了好一会儿，才脚步匆匆地离开。 蒋天星先前就一直在外面听着卓施然对卓云钦说的那些话。 “施然，我发现你脾气越来越好了。”蒋天星感叹道。 卓施然挑眉，“是吗？” “要按你以前的性子，估计早就动手了吧。”蒋天星说道。 卓施然撇了撇唇，“以我现在的性子也想动手，忍着呢。” 蒋天星问道，“你打算让他们付怎样的诊金？” 卓施然想了想，“也没想好。” 卓施然转眸就问他，“你想要他们什么？” 蒋天星眼睛都瞪大了，“这么突然的吗？” “嗯，有时候幸福来得就是这么突然。”卓施然道，“要不要？不要就去问问泽安有什么想要的。” “要！”蒋天星仔细想了想，“紫云楼有个铺子，就在城南口，当初我很想拿下的，结果晚了一步，被他们先拿下了。我想要那个。” 卓施然点头，“行。” 结果到了中午的时候，卓施然没把来求饶的人等来。 倒是把来求情的人给等来了。 听到蒋天星过来告诉她，卓赫英来了的时候。 卓施然并没有觉得有多吃惊，只能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蒋天星看着她时，目光有些担忧，“然然。” 卓施然笑了一声，“都叫上然然了？看来你是真的很担心我了。” “要不我说你不在？”蒋天星问道。 卓施然摇头，“没必要，我去看看吧。” 她扯了扯嘴角，“不用担心我。” 对这个父亲，没有什么期望，也就不存在失望不失望的。 卓施然到了天星阁前厅，就看见卓赫英坐在那儿，表情里不难看出有些忧愁。 一看到卓施然过来，他就赶紧站了起来，“然然啊。” _k 第1701章 卓施然的表情倒是很淡定，指了指椅子，“坐。” 卓赫英坐下了，表情里略显局促。 卓施然抬眸吩咐了仆人一句，“去备茶。” 不多时，茶水就送了上来。 她姿态悠然闲适，素白的手指落在瓷白的茶具上摆弄着。 倒了杯茶水放到卓赫英的面前，“喝茶吧。” 比起卓施然的悠然闲适，卓赫英看起来明显有些焦急。 甚至显得都有些坐立难安了。 上好的香茶，也牛嚼牡丹似的仰头一口就喝了。 就连茶水还烫嘴都顾不上了。 “然然啊。” 卓施然这才问道，“嗯，找我有什么事。” 说的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没有半分问的意思。 卓赫英脸上的表情尴尬为难，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可能……不记得了吧。” 卓施然也不接这话，只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卓赫英没等到她的回应，就只能继续说道： “我同你母亲分开的那段时间里，因为丧失了记忆，没能回来京城，在外面与其他的女人成婚了，有了一个女儿。” “然后呢。”卓施然给了他一个话头，省得他自己一个人说得太你干巴巴了难以继续。 卓赫英叹了一口气，“后来我恢复记忆之后就离开了她们，回到了你母亲身边，她们大概心里有怨，于是就对你的朋友们不太客气。” “原本应该是想给你的朋友们一个教训，谁知……” 卓赫英没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自己的这个长女，智多近妖。 不说到这里她估计也都明白，更何况还说到了这里，她肯定什么都懂。 “所以，你的意思是？”卓施然端杯浅浅饮下了一杯香茶，抬眸看向他。 卓赫英说道，“我知道是她有错在先，她现在知道错了，也受到教训了，你就饶了她这一回，给她解了毒吧。” 卓施然看着卓赫英，片刻后，她垂眸轻笑了一声。 听到她这声笑，卓赫英愣了愣。 “你确定她知道错了？”卓施然淡声问了句。 卓赫英点了点头，“她知道错了。” “她要是真的知道错了，就不会这样先是让夫君来求，再让父亲来求。” 卓施然说到这里时，脸上的那点笑意也瞬间消失了。 她冷声说道，“这不是认错的态度，而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卓施然看着卓赫英，“既然她那么能搬救兵，想要找人来给我施压，你不妨转告她，让她多找点人来。” “我倒要看看，是她救兵找得快，还是死得快。” 听到卓施然这冷语，卓赫英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卓施然会是这态度。 或许是因为这几年，他一直待在谢芸汐身旁。 在卓淮的眼里，已经将他当成父亲了。 以至于，卓赫英在卓施然面前，也会觉得，自己已经是父亲了。 于是在这样的时候，就会想有些父亲威严。 卓赫英眉头皱了皱，“然然，那毕竟是你亲妹妹，难道你真要手刃手足，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你忍得下心吗？” 卓施然似笑非笑看着卓赫英，“你不用道德绑架我，道德这种东西，我没有。她就是在我眼前断气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至于手刃手足这种事情。”卓施然看向他，“首先我的手足只有卓淮。” “我的成长中没有你，你忽然有一天出现了，我就莫名多了个新手足？” 第1702章 “在医学上，这不叫手足，这叫瘤子，我会直接割了它。” “这么说吧，如果我娘这些年改了嫁，和谁生了个孩子，我可能会当成手足也说不定，但你？” 卓施然只淡淡看着他。 “其次，想手刃手足的是我吗？就算我宰了她，也只不过她做初一我做十五。” 卓施然扯了扯嘴角，表情嘲弄，“她当初想拿我弟弟做药人的时候，我没杀她都已经是仁慈。” 卓赫英的表情猛地变了变，他蓦地抬眸看向卓施然，目光里有了些慌乱，“然然，你……” 卓施然继续道，“你陪她成长的时间，远比陪我和小淮要多，你对她更心软我也理解。” “但你起码该教好自己的女儿，做错了事情，如果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起码得亲自认错。” “而不是推卸责任，或者找其他与事情无关的人来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 卓施然目光淡淡看着卓赫英，“我是不知道你和你妻子是怎么教女儿的，但我娘从小教我做错了事情就要认错，不要找借口，不要推卸责任。” “而我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做的。” 卓赫英似是想说什么，张了张嘴，一时半会儿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才长长叹了一口气，“然然啊，你就饶了她这回吧，爹对不起你们，但也对不起她们啊。” 卓施然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了几分错愕，“可这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有对不起她们。她娘等于绑了你那么多年，真要说起来，我和我娘还有小淮才是受害者。” “怎么？难道就因为我强，我就得让着她？这是什么道理，她穷她弱她就有理了？做错了事情也不用承认，害人在先也得别人让着她？” 不管卓赫英还想不想再说什么。 门口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说得好。”谢芸汐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但却充满对卓施然的赞赏之意。 一看到谢芸汐出现，卓赫英的表情有些慌了，“小芸儿。” 谢芸汐看都没看他一眼，径自走到了他对面，也就是卓施然的身旁，坐下了。 此刻，卓赫英才陡然发现，似乎从他刚才一进来开始，卓施然对他，保持着的，就是泾渭分明的界限和距离感。 明明之前还不这样。 但或许是因为，猜到了他来的目的，一瞬间，距离感就完全拉开了。 一看到谢芸汐，卓赫英的气就已经短了一截。 说话都不太利索了，“你、你怎么来了？” 谢芸汐对他淡淡笑了笑，“当然得来，我要是不来，都不知道你对我女儿这般苛刻。” “不是，我没有，你误会了，真的……”卓赫英在谢芸汐面前，从来没有任何脾气。 此刻听到谢芸汐这没什么温度的淡笑和声音，就只觉得口干舌燥心里焦急。 “我然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还得退一步？卓赫英，你和你妻子甜甜蜜蜜过日子的这些年，知道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谢芸汐问道。 听到这话，卓赫英脸都白了，“芸芸……” 谢芸汐继续道，“这些年，我们就是退着步过来的，因为我孤儿寡母，不够强，没办法。” 谢芸汐轻轻捏了捏卓施然的手，“我的女儿，不得不一次次退让着过来。” 第1703章 “但那时是我们弱，我们穷我们没有办法。” 谢芸汐看向他，“现在我女儿辛辛苦苦有了今天，够强够有钱够有本事了。” “而你，却还是想要我女儿退一步？为你在外面生的野女儿？而且这个野女儿还曾经想要了小淮的命？” 卓赫英顿时慌了，“小芸儿，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我就只是……只是……不太忍心。毕竟那孩子，我看着她长大的。” 谢芸汐冷笑一声，“意思是，你错过了我的然然和小淮的成长，那些时间都用来陪别的女人生孩子长大。你还挺有脸的呗。” “我……”卓赫英脸涨得通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芸汐冷眼看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夫人和女儿到京城来是为了筹谋什么。” “我不需要像我女儿这么聪明都能猜到，她们来无非是为了对付我们，甚至不是对付然然。” “她们或许觉得然然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她们谋划这些，不就是为了对付我和小淮么？” “到时候，我没了然然撑腰，然然留下来的东西只不过是无根的水，她们母女却有钱有本事有势力。” “她们到时候想要进卓家的门，就你们卓家那势利眼的德行，肯定不会拒绝的，到时候要么让我退一步，同意她进门做平妻。” “要么我不愿退，我被休弃出门。” 谢芸汐冷眼看着他。 卓赫英甚至不敢看谢芸汐的眼睛，因为他原本没有深想。只是得知了千悠竟然在京城。 而且还因为和施然的交锋而受了伤，就想着过来求求情。 谁知道这其中藏着这么深的东西！ 不得不说，如果卓施然真的死了没能回来，那么事情或许还真的有可能，按照这样的路线发展。 但卓赫英此刻听着谢芸汐主动提出来这些，莫名，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也不用麻烦了，她们想要卓九夫人和卓九小姐这个位置嘛。”谢芸汐笑了笑，“我们让给她们。让然然在别的事情上退让，不行，但这事儿上，我们倒是可以主动让步。” 谢芸汐看着卓赫英，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似的，“既然她们这么想要你，送给她们。我们不要了。” “让她们来做那劳什子卓九夫人和卓九小姐吧。然然做她的镇南大公爵就行。” “这五年你一直守在我身边，我也没有点头的原因，大概就在这里了。我接受不了。” 谢芸汐看着他，“我想到这么多年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甜甜蜜蜜，我却带着一双儿女过得辛苦。我就觉得恶心。” “你说过多少次我多伟大，拉扯大了一双儿女。我不伟大，我的儿女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我不伟大，我也不想伟大。是你无能，你无能，不负责任所造成的困境和艰难，我们孤儿寡母承担了。” “给我扣上个伟大的帽子，就万事大吉了？我怎么想，都还是觉得怨，越想越怨。” “最辛苦的时候你不在，最艰难的时候你不在。然然被整个卓家，被整个京城针对的时候，你就死了。” “然然出息了，有本事了，被整个京城都敬畏的时候。哦你就活了，你就来分享胜利的果实了，凭什么？” 第1704章 谢芸汐心里这个疙瘩，从来都没有消下去过。 她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卓赫英有苦衷。 可那有如何？她们孤儿寡母还是受苦了啊。 他有苦衷日子反倒是过得和和美美滋润得很？ 她们却那么辛辛苦苦。 凭什么？ 谢芸汐想了五年也没能想通这一点。 “我五年都没有想通这一点，尤其是然然还出了事。”谢芸汐说道。 她就更加想不通了。 她那么好的女儿，还出了事…… 而现在。 “后来然然回来了，我原本想着，再看看，也等到然然想起来曾经之后，我再问问然然和小淮的意思之后再做决定。” “小淮那家伙记吃不记打，他一直被姐姐保护得太好，所以他的意见也没什么用，我就想听听然然的意思。” “结果你倒好，为了一个野女儿，来让我女儿让步？” 谢芸汐看着卓赫英的眼睛，“你我从今天开始，恩断义绝。和离书回头会让人送至府上，往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就不要再见面了。” 卓赫英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了。 他嘴唇嗫嚅了一下，“芸芸……” 很显然，他在过来开这个口之前，根本没想过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 说实话，别说他没想到了。 就连卓施然，也没有想到。 卓施然在旁边听着母亲字字句句的分析，合情合理。 根本用不着她出声儿，母亲就已经将该解决的事情给解决了。 卓施然轻轻揽着母亲的肩，“我们走吧。” 谢芸汐说完这些之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莫名有一种，将长达十数年的浊气，全部吐尽了的感觉。 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走路下巴都微扬了起来。 谢芸汐跟女儿一起走到门口的时候，倏然停下了脚步。 卓施然察觉到母亲停下来的动作，还以为母亲是因为看到卓赫英颓然的模样而心软了。 不过，卓施然对母亲的态度一直都是无所谓，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想和卓赫英再续前缘，就续。 她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卓施然上辈子无父无母，这辈子有了个母亲。 她愿意惯着，她惯得起。 但没想到，谢芸汐停下脚步并不是因为心软。 而是转眸最后对卓赫英说了一句。 “你没尽过当父亲的责任，我的然然，还是把你推到了卓家长老的席位上了。我的然然对得起你。” “你没有资格对我女儿再要求任何东西！” 说完这些之后，谢芸汐才像是终于对卓赫英说完了所有能说的话。 跟卓施然一起从厅里离开。 走出门的时候，卓施然清楚听到了母亲长长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娘，你还好吧？” 她转眸，就对上了谢芸汐笑弯的眼睛，“挺好，真痛快！真是说出来了之后我才意识到我这口恶气憋了有多久了……” 卓施然低笑了一声，“还是娘威武。” “你这傻姑娘，我要是不表个态，你是不是还真就听他的意思退一步了？”谢芸汐心疼自己的女儿。 卓施然笑了笑，“那倒不至于。不过……” 卓施然有些好奇，“您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第1705章 母亲总不可能是自己知道这事情，然后自己过来的。 卓施然这话刚问完，蒋天星的声音就从一旁幽幽响起，“我说的呗。” 蒋天星当然知道，这世上一物降一物，既然水千悠都找到卓赫英来向卓施然施压了。 那么自然有能向卓赫英施压的人。 那无疑就是谢芸汐。 “不过人不是我叫来的。”蒋天星说道，“夫人自己过来了，我就快速地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蒋天星先前在外头也听到了，谢芸汐在里头对卓赫英的那些质问。 “而且夫人发挥得也太好了，因为时间紧急，我明明只是一笔带过地说了一遍。” 蒋天星感慨道，“没想到夫人能说得这么面面俱到，简直……” 蒋天星说着，比出了两个大拇指来，“太厉害了。” 谢芸汐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自己过来的。” 谢芸汐看向卓施然，“我一直对他就心有芥蒂，说白了，就不信任。所以一直让人跟着他呢。” 这是卓施然完全没有想到的，她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一直吗？” “嗯，一直。” “五年一直？” “嗯。”谢芸汐叹了口气，“最早的时候，是因为不信，所以让人跟着他，但他基本和我待在一块儿，倒也没有什么端倪。” “我大概也是成习惯了，总让人跟着他。于是这次也让人跟着他，但五年也都没有跟出什么结果来，原本没在意的。” 谢芸汐虽然先前在卓赫英面前，很是硬气，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但她毕竟是个女人，那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自己的夫君，孩子们的父亲。 就算内心里真的如她所说的，对他一直就不信任。 但不信任，不代表没有任何期待和希望。 都已经五年了，就是铁石心肠，也都会有所动容。 原本都已经想要放过他也放过自己，给这个家庭一个机会了。 但没想到，临了临了，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谢芸汐觉得失望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和怀疑，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有的时候，直觉就是很值得相信的神秘感觉。 谢芸汐轻轻叹了一口气，“本来都已经打算，再过阵子，就问问你的意见，然后决定和他之间要不要有个重新开始的结果。” “哪知这次就出了事端，只能说……” 卓施然听到母亲说到这里，原本以为母亲会说的是遗憾。 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之类的话语。 谁知谢芸汐下一句话却是，“只能说，幸好啊，天不薄我。没让我等到将真心再交出去之后，才发现他的端倪。” 卓施然低声说，“我原本以为你会很难过，还在想着要怎么安慰你。” “难过？我不难过。”谢芸汐说道，“我该难过的，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难过完了，我的夫君在那时候就已经死了。” 所以她已经沉痛过了，哀悼过了。 之后再回来的这个男人，对于她而，是别人的夫君，别人的父亲。 熟悉又陌生。 卓施然还有想问的，就领着母亲去了自己房间。 谢芸汐比起继续说卓赫英的话题而，好像对女儿的住处比较感兴趣。 “你在这阁里就住这间屋子吗？”谢芸汐打量着房间问道。 hh 第1706章 “嗯，要再住几天，等事情都忙完了再回去。”卓施然给母亲现煮了一壶热茶。 “这蒋阁主，对你也挺好的啊。”谢芸汐又说道。 “嗯。”卓施然应了一句之后，忽然发现母亲这话好像有点不太对味。 她转眸看向母亲，“你该不会想给我拉郎配吧？” 谢芸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就是觉得吧，你可以多看看。我然然条件这么好，配什么人都绰绰有余。” 卓施然弯眸笑了，将茶水递到母亲面前。 “喝茶。” 谢芸汐端杯浅饮。 卓施然这才问道，“娘，你刚才和他说的那些话里，有很多细节按说应该不是蒋天星那么短时间能够告诉你的内容。” “你自己分析出来的吗？”卓施然有些好奇。 谢芸汐叹了一口气，“多少能分析出来一些吧。还有一些是小淮和我说的。” 卓施然有些诧异，“小淮？他那脑子，能分析出来这些？” 谢芸汐笑了，“那好歹是你亲弟弟，你都这么聪明，他总不至于真是个傻子，而且他这不是去念书了么，别说，念过书了还是不一样啊。” 谢芸汐对卓施然眨了眨眼睛，“感觉明显没有以前那么傻小子了。” 卓施然笑了，然后停顿了片刻，似有思忖。 片刻后才说道，“娘，原本也灾厄事情我没打算告诉你，想着我自己处理好也就行了。省得惹你烦心。” “但听着你先前同他的说话，我就有些改主意了，觉得还是可以同你说的。” 听到这话谢芸汐点头，“要和我说什么？” 她皱了皱眉，“是卓家和那对母女的事情吧？” 卓施然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止。” “你细说。” “虽然我现在还没将她们的布局全摸出来，但管中窥豹，已经可见一斑。” 卓施然说道，“她们布局已久，筹谋得很深，不仅有南境北境的走货渠道，连西临的都有。” “她们和卓家勾结，水千悠更是嫁给了卓云钦，而卓六爷这一房，这几年来做得挺好的，就不难猜是为什么了。” “他们趁着我不在，这样暗中筹谋，做的是什么打算，我相信你也清楚。” 谢芸汐面色很沉，她清楚，她怎么可能不清楚？ 这五年，别人都以为卓施然已经死了。 水静兰母女俩，就是为了对付她谢芸汐。 “如果我真死了，到了合适的时候，她们恐怕真的会以财势向卓家施压，为难你和小淮。到时候，父亲会向着谁……” 卓施然看着谢芸汐，“我不够了解他，我说得不够准。但若是真的到时候，给你们施压了。” “久而久之，长此以往，我留下来给你和小淮的那些，迟早会被她们母女俩吞并。” “而且不止卓家，我在查这些账的时候，还顺藤摸瓜地摸出来了。” 卓施然对谢芸汐说道，“谢家也有参与。” 听到卓施然这话，谢芸汐猛地抬眸，眼神晃了晃。 很显然，如果只是不信任的夫君出了端倪，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就连母族都……？！ 谢芸汐先前在面对卓赫英时，都还能稳住的声线，此刻顿时有些哑了。 “当真？” 卓施然点了点头，“我也可以查得更准确一些。但目前看来，基本是……八-九不离十了。” hh 第1707章 “娘，你还好吧？”卓施然看着谢芸汐，关切问道。 谢芸汐沉默了片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然后定定地看着卓施然。 伸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脸。 卓施然对她浅浅笑了。 谢芸汐说道，“我的女儿，辛苦了。” “不辛苦。” “明明这么多糟心事情，明明以你的本事，能够很爽快解决的，却要在这里考虑到我的情绪。”谢芸汐叹道。 卓施然笑了笑，“没有关系，你是我娘啊。” 谢芸汐看向她，“然然，我没事的，不管是卓赫英，卓家，还是谢家，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行。” “娘相信你，不管任何事情，你都能做好，并且做对。” 卓施然听了这话，就点了头，“好。” 谢芸汐思忖了片刻，很认真地说了句，“然然，我们已经离开卓家几年了，若是他们这么不省心，还是不要和他们往来了吧。” “我知道你总是为了小淮的将来考虑，所以卓家这边才一直没全放下。但娘觉得，有你这个当姐姐的在，就算没有卓家，小淮以后也会很好的。” “所以，就没有必要勉强了吧，既然和卓家是恶缘，就干脆不要结缘了。” 听了谢芸汐这话，卓施然相信她是真的已经对卓家死心，不想再和他们有关系了。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卓施然又和母亲闲聊了一番之后，亲自送了母亲回公爵府。 她这几天都忙活着，忙得都不着家了。 看到她回来，大家都挺高兴的。 全坤年纪上来之后，就有点啰嗦，忧心忡忡的，“小姐，您怎么瘦了啊。” 卓施然笑道，“哪有，我的身形没有什么变化啊。” “我就觉得您是最近太忙太累，相由心生就显得瘦了。” 卓施然想了想，“这倒是有可能。” 全坤叹道，“快些忙完好好休息休息吧，回来之后就光忙活了。” “嗯，那我努力努力。”卓施然弯眸一笑，忖了忖，就问道，“我父亲他……回来了吗？” 全坤摇了摇头，“没呢，早上就出去了，到这会子还没回。” 卓施然思忖片刻，对全坤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吩咐你个事儿。” 全坤看到小姐认真的模样，不敢怠慢，赶紧凑了上去。 …… 卓赫英从水千悠处回来的时候，脸色看起来就不太好。 充满着心力交瘁的疲惫感。 脚步沉重地走上了公爵府大门的台阶。 但是在门口，就被拦住了。 卓赫英一愣，怔怔抬眸看向拦住去路的人。 全坤脸上带着没有丝毫真意的客套笑容。 “卓九爷，对不住。” 全坤没多说别的，只拦在门前，配上这话，意思已经是不而喻了。 卓赫英愣愣地看着，原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更加惨白了。 他嘴唇嗫嚅了一下，没能发出声音来。 片刻后，才艰难地开了口，声音已经是沙哑不堪。 “全管家，是……然然的意思还是小芸的意思？” 全坤脸上依旧是那样客套礼貌的笑容，“卓九爷别为难我了，您放心，卓家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您作为卓家三长老，在卓家会受到优待的，只是这公爵府……” “您还是不要再来了。都这个时候了，纠结是谁的意思，也没什么意思。您说呢？”全坤淡笑道。 hh 第1708章 卓赫英原地站着，沉默蔓延着。 全坤心里还有些担忧，他要是真的不走，就在这儿站着，要如何是好。 全坤心里正想着对策呢。 就听见卓赫英低声说道，“全管家，你问问然然，你问问她。” 全坤道，“您想让我问小姐什么？” 卓赫英哑声道，“你问问她，她早早就想好了把我推到卓三长老的位置上，是不是因为，早就已经想好了要和我划清界限？” “我以为她前尘过往尽忘，对我的怨怼也忘了，但她其实……什么都没忘吧？” 卓赫英说到这里，话里也没有什么埋怨，只是叹息而已。 就如同谢芸汐的那些话里所说的，她们孤儿寡母的，把苦都已经吃过了。 该是吃过了怎样的苦，才会有了这样滴水不漏，事事缜密防备的性子呢。 别人都说她智多近妖，走一步算十步，除非对自己人。 卓赫英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她‘自己人’的范畴里。 但没想到，原来他一直都是‘别人’。 而在卓施然的概念里，别人和自己人的差距，比别人和敌人的差距，要大太多了。 全坤听到他这些话，心说，我怎么可能把这些话告诉小姐？小姐最近都够忙了，是还嫌她不够烦不够头疼吗？ 他这爹到底怎么当的？也难怪小姐不爱搭理他。 全坤心里这般想着，脸上表情倒是不变，语气听起来也差不多。 “卓九爷，这个我就可以答你，小姐不至于算计你，你没有什么值得小姐算计的地方。” 全坤虽然笑着，但是眼里的神色，依稀就带着几分讽刺。 “而且，让您去卓家当三长老，您也不吃亏啊。” 怎么还一副这死样。全坤看了就烦，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么？ 卓赫英当然能够听得出来全坤话里的讽刺。 他知道，施然手下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死忠，非常维护她。 听出了全坤话里的讽刺，卓赫英也知道，自己先前那些话听起来，的确是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在里头。 卓赫英只低声说道，“转告小芸儿，我改日再来赔罪。” 这话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卓施然的耳朵里。 “小姐，您看呢？”全坤问道。 卓施然的表情很淡，“我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全坤，你吩咐下去，去通知蒋天星，殷泽安，龙颂和龙源，还有霍之洲，商霆，祈和蓁父子。” “让他们都来见我。” 全坤没想到卓施然会这么大阵仗。 一听这架势，全坤也知道，小姐这是要有大动作了。 全坤丝毫不敢怠慢，所以甚至没敢吩咐下去，每一个都是他亲自去吩咐的！ 众人也丝毫不怠慢，很快就都朝着公爵府赶过来。 与此同时，卓施然亲自去了皇宫。 司空献笑着看她，“你让人过来叫我就是，忙得要死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王爷，你毕竟是王爷，我要是不亲自来，就不够礼貌了……”卓施然笑眯眯地说道。 司空献定定看了卓施然片刻，收敛了脸上笑意，认真问了一句，“你这是做了什么大决定了啊。” 卓施然笑了笑，“王爷前来一同相商就知道了。” hh 第1709章 不多时，众人就齐聚在了公爵府。 而且大概都知道事情挺大，所以都不约而同的低调前来赴约。 而且他们的表情，都不由自主有些严肃。 这严肃一直持续到了进入了公爵府后院为止。 “别愣着了，快来吃，等会凉了就不香了。” 他们刚到，就都看到卓施然在后院里支起了篝火和炉子。 他们都愣住了。 篝火上架着两头剥洗干净的肥羊，烤得滋滋冒油，喷香喷香的。 卓施然正捧着一只陶碗，手里拿着个鬃毛刷子，往肥羊身上刷酱汁，有酱汁滴落到火堆里，发出嗤嗤的声音。 光是声音都让人觉得很是美味。 更何况一旁架着的几个炉子上面，都有着一口锅，里头的辣汤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散发着阵阵香味，有羊骨头在热汤里头浮浮沉沉的。 “别愣着了，都坐。”卓施然转眸对小机灵吩咐道，“去冰窖里拿我冰好的酒来。” 小机灵连蹦带跳小跑着去了。 卓施然看到众人脸上发愣的表情，笑了，“烤羊还没熟呢，还得再等等，你们先涮肉吃吧。” 商霆没忍住，他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桀骜不驯的模样，此刻看向卓施然，带着温和笑意，细看还有些无奈。 “施然，你叫我们来，聚餐来的？” 他问出了其他人心中所想。 卓施然笑了，“就算谈事情，也得大家好好一起吃一顿热腾腾的吧。” 卓施然看向他，“不赏脸？不吃算了。” 这话一出，众人还没两秒全坐下了。他们都快被香迷糊了，根本就没有不吃的道理。 “特意让全坤去精挑细选了四头肥羊，烤了两头。还有两头的肉片下来，骨架炖汤了，让你们涮着吃。” 既然卓施然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他们也没什么好再多说的了，再不吃……就没那么新鲜了。 而且小机灵还从冰窖里拿了卓施然冰好的酒过来。 原本他们还不以为意，因为他们都喝惯了温酒，或者说这个世道的酿酒方法酿造出来的酒，更适合温酒。 冰酒是个什么口味？他们还是第一次尝试。 第一次尝试就惊艳了。 “施然，你这个冰的酒……要是拿出去卖，不得了啊。”霍之洲眼睛亮亮的。 卓施然笑了笑，“以后肯定会拿出去卖的。” 大家酒过三巡，吃得又很餍足，原本因为卓施然叫齐了众人而导致的凝重情绪，也都已经放松了下来。 卓施然捏着个小酒杯坐在那儿，一口一口慢慢饮着，这才说了正题，“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事情相商。” 卓施然笑了笑，“但我要提的事情，可能会让你们之后变得很是繁忙。所以呢，先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吃人的嘴软嘛，那么之后我提的事情就算让你们疲惫，你们也得受着了。” 众人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 “第一次见这么挂嘴上的。” 他们无奈道。 卓施然笑着又饮了一口，“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也没有什么好瞒着，心里就是这么打算的。” “行，我们都已经吃饱了也没法后悔，你直说吧。”商霆说道。 霍之洲问，“是和你这阵子这些查账有关吧？” 祈问道，“你摸出什么端倪来了？” “那可多了。”卓施然看向他们，“我不在这几年，你们很松懈啊。” hh 第1710章 既然已经酒足饭饱，卓施然就带他们去了偏殿。 公爵府的偏殿做成了卓施然的书房，所以异常宽敞，容纳这么多人也完全足够。 卓施然煮了茶给他们喝过，大家都稍稍醒了醒酒。 这才开始谈正事儿。 “所以你的意思是，打算完全和卓家划清界限了？” 听出卓施然意思的祈低声问了一句。 卓施然点了点头，“按说早该这么做了，当初还在京城时，脱离卓氏宗族，就是为了与卓家划清界限。” “但因为我弟弟是卓家子弟，我总还是留了一些余地，只想着日后好相见。” “可是近来整理出这些零碎，他们作威作福，手伸得也长，还有人暗中算计。” “我既然已经回来，总得把这边的情况整理清楚。” 听到卓施然这些话，众人没有什么太大意见。也都明白卓施然先前说他们要工作量增加是为何了。 与卓家合作了如此之久，难免很多声音里都粘着带着的，陡然要剥开，的确要费些工夫。 但大家对卓施然的绝对信任，以及对卓施然的友谊。 没有任何人对卓施然这个决定有异议。 “还有就是关于紫云楼幕后主人的身份，我想大家也都需要知道。” 卓施然也就将自己父亲当年那些事情，以及紫云楼幕后主人，与自己之间的纠葛都说了个清楚。 蒋天星他们几个因为已经知道了，所以倒没有太过吃惊，但其他人还是很震惊的。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在京城异军突起的紫云楼幕后主人，居然和卓施然之间有着这样的纠葛。 再加上在座各位，都知道卓施然曾经‘死’过。 所以哪能听不出这其中的谋划。 “真是，下得好大一盘棋啊。”商霆皱眉道，“要不是你回来了，恐怕还真让她们给算计上了……” 祈也拧着眉，“可是要照你这么说，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和卓云钦得算是堂兄妹吧？” 祈的父亲蓁在一旁，接道，“堂亲怎么能成婚？！简直胡来！都不用说是否违背祖训了，这甚至违背大昌律法。” 按照大昌律例，堂亲不能成婚。 卓施然弯眸一笑，“是啊，不过她们母女现在没进卓氏族谱呢，虽然血统上我知道他们是堂亲，但真要说起来，他们算不上堂亲。” “起码就算祖训能管，律法还管不了。”卓施然声音淡淡的，继续道，“所以这个坑我不就给他们留着了么，挖好了。” “我带着我娘我弟弟退出了，再把所有与我相关的生意也抽走了。” 卓施然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一挑。 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她此刻笑容里的邪气有多明显。 她继续道，“当然，在这之前，我一定会好好宣传宣传紫云楼幕后主人的身份。” 她问众人，“你们觉得到那时候，卓家会怎么做呢？” 毋庸置疑，卓施然退出了，卓家继续有力的扶持，估计会举双手双脚同意水静兰母女入卓家族谱。 而从她们母女筹谋这么久，就不难看出来，她们更想要的，是卓赫英妻女的身份。 而不是卓云钦妻族的身份。 卓施然笑道，“到时候就可以依照大昌的律例来办了。” 商霆忍不住喟叹道，“你都已经计划好了啊……” hh 第1711章 “是啊。”卓施然点头，“正因为计划好了，这才来找你们相商嘛。” 祈经历过家那样的家族，所以对家族倾轧里会有的龃龉很是清楚。 所以也有着自己的担忧，“施然，你要想清楚，这个坑，不一定能成。” 霍之洲也点了点头，“对，如果他们也知道这律例，恐怕就会想办法规避，而且从她嫁给卓云钦之后一直这么隐秘看来，他们未必就不知道这律例。” “的确是这样，但我还是先这么准备了，因为我对他们有信心。”卓施然说到。 祈不解，“有信心？” “我对水静兰母女的自大，还有卓六爷那一家子的愚蠢，都很有信心。”卓施然说道。 “我只要稍微露出一些，让他们觉得是破绽的‘破绽’出来。他们很快就会放松警惕了。” 卓施然勾唇一笑，“她们应该想对卓家这些生意光明正大的加入，已经想了很久了。而我却叫你们全部退出，这对她们而，无疑是我的破绽，是他们的机会。” “我把这个饵一放出去，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 卓施然笑道，“而且大昌律例的这个罪名，其实也多少带了些自罚三杯的意思在里头吧，若是上面通融一步，不追究，那也就不追究了。” 卓施然说着，就朝着屏风后面的方向看了一眼，淡笑道，“所以我这不是找了能不通融此事的救兵来了么。” 虽然屏风后头的人一直没有露面，但大家也都清楚，那屏风后面就是摄政王。 的确，她连这位都搬过来了，也就不存在什么让他们自罚三杯了。 这个坑已经完全挖好，只等他们进来了。 司空献在屏风后头笑得很无奈。 这女人就是吃定了他不可能不管此事。 她甚至不是以他们之间的友情而有这样的底气。 纯粹是，她手里头有着足够的底气。 卓施然很清楚，皇室并不想看到她与卓家同气连枝。 所以她一直就将这界限划分得很是清楚。 而这次的决定，更是在表态，她要将与卓家之间的界限完全划分清楚！ 单只从这一点，皇室在这事儿上就算不帮她，也不可能制止她什么。 甚至，是喜闻乐见的。 而且卓施然还剥出了很多紫云楼向南境，向北境还有西临通商的证据。 这种未经报备的通商，说好听点是未经报备的通商，说难听点就是走私。 往轻了说是求财而已。 往重了说那就通敌卖国。 封炎那边的证据要是再多一点，恐怕就足够锤死她们通敌卖国了。 就算皇室不以这个罪名招待她们，但起码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商人。 所以，卓施然的底气，的确很足。 司空献在从她口中得知了这些消息之后，基本上不可能拒绝她之后的提议和要求了。 不得不说，此女的确智多近妖。 她回来也就看了一通账册而已，竟是就已经谋算到了这个地步。 “那事情就先这么办了吧，你们就都赶紧的，把和卓家的生意先撤出来，不要浪费时间。” 众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他们也早就受够了跟卓家合作了。 他们认的是卓施然，卓家只不过沾光而已，要不是看在施然的面子上。不好意思你谁啊？ 能撤出来虽然麻烦一些，但还是挺痛快的。 hh 第1712章 他们离开之后，卓施然才走去了屏风后头，笑眯眯地问道，“王爷吃得怎么样啊？” “吃得满足极了。”司空献温和笑着点了点头，“真是想不明白，你明明已经那么忙了，究竟怎么还能将厨艺也精进到这样的水平呢……” 卓施然笑道，“王爷，有的事情靠天赋，并不是靠练习。” “你好像什么都靠天赋。”司空献叹了一口气。 “兴许我上辈子就学过了呢。”卓施然问道，“方才的那些话，王爷也听到了。” “听到了。” “我有事情想要求王爷。”卓施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 而司空献没等她开口，就淡笑道，“和离书是吧。” 卓施然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我还想为我母亲求个诰命回来。省得让外人认为这和离是因为卓赫英不要她了。” 司空献点了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 “多谢王爷。” 司空献看着卓施然的眼睛，认真问了一句，“施然，你先前说的，他们说不定想谋反，可是当真？” 卓施然忖了忖，“我并不能完全确定，所以也无法给你确切答案。” 但司空献却说，“你卓施然没有七八成把握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拿出来说。” 卓施然无奈地笑了笑，“我只能说，我的直觉。以及我对水静兰的了解，她是水云宗的宗主，祖传的傀儡术，精通得很。” 卓施然看着司空献，“因为那是南境偃国那边的技艺，所以王爷可能没有见过高级的正统的傀儡术。” 司空献甚至没有注意到卓施然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下一秒，一柄冰凉的利刃，已经从他颈后绕了上来，贴着他的脖颈动脉。非常危险！ 司空献浑身一僵！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后面何时有敌人出现。 但司空献却没有很慌。 他觉得这并不是真正的敌人，以及，他觉得就算这是真正的敌人，卓施然在这里，敌人也难以将他怎么样。 卓施然继续道，“这就是高阶正统的傀儡术。” 卓施然手指又动了动，司空献就看到一个人模人样的人，走了上来。 栩栩如生，除了表情有些板正之外，几乎要看不出来区别。 司空献定定看着眼前这个‘人’，已经意识到了，这就是卓施然说的，高阶正统的傀儡术。 这应该就是那傀儡了。 “如果水静兰安排了很多像这样的东西在京城，你甚至难以知晓这样的敌人都身在何处。” “我有一个朋友是非常高阶的傀儡师，他所能控制的傀儡，数以百千记。若是水静兰也有这样的本事，真想要造反，恐怕也并没有那么困难。” “所以，我才有了这样的直觉。王爷觉得呢？”卓施然问司空献。 司空献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也有些无可奈何。 他看着卓施然，声音凝重道，“你都已经分析得如此全面透彻，都到这个份上了，你管这叫直觉？叫猜测？” 你不如直接写下他们的罪状得了！ 卓施然弯眸一笑，“做事要讲究证据的嘛。不过既然有猜测了，自然就可以先未雨绸缪。王爷别担心，就算她真有打算，有我那傀儡师朋友在，问题也不大。” 然后她话头一转，“那我母亲的诰命？” 司空献眼睛一圆。这是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hh 第1713章 但偏生，就算司空献知道这是威胁，也依旧被威胁得心甘情愿。 司空献无奈笑道，“好好好，本来也就没有不同意的意思，只不过我打算等你母亲先出了和离书再说。” 卓施然当然明白司空献的用意，“还是你想得周到。” 如果没等和离就先封了诰命，等会卓家又往自己脸上贴金，觉得谢芸汐是因为嫁在他们卓家才得的诰命。 就算他们没这么厚脸皮，知道多半是因为卓施然的缘故，多半也会多少觉得，这军功章里或多或少也有卓家的功劳。 但若是等和离了之后，诰命再下来，那想都不用想了，根本和卓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么就算卓家再想往自己脸上贴金，也开不了那个口。他们脸皮厚而已，又不是真的不要脸了。 这晚，很是平静。 京城里绝大部分人谁也不会知道，京城的局势马上就要变天了。 就连卓家，对此都几乎全然不知。 只有个别人，依稀察觉到了些端倪。 比如卓云旗，比如大长老。 卓云旗忧心忡忡到了大长老的院子来。 “您好些了？”卓云旗问道。 卓阑点头，“好多了。你来找我应该不止是为了探望我而已吧？” 真要是为了探望，也不至于大晚上的过来。 卓云旗轻轻叹了一口气，“大长老，我不安心啊。” 卓阑坐直了身子，“怎么了？” “今晚早些时候，九叔回来了。”卓云旗知道很多事情会考虑到大长老的身体情况，不与他说，像卓赫英回卓府的事情，卓阑不一定知道。 “嗯？他回来不是很正常么，小九说把长老席位让给他。”卓阑答道。 卓云旗轻轻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心里觉得不安。九叔回来时的状态我也不太放心。” “状态？”卓阑正色问道，“他怎么了？” “魂不守舍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似的。” 卓云旗叹道，“我不是很放心，就让人出去打探消息了，看时间应该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因为卓云旗带来的这些消息，卓阑也有些不安了起来。 两人就一起等着。 不多时，卓云旗派出去的人，就直接来了大长老这里。 “大长老，五长老。” “嗯，如何。”卓云旗问道。 “回五长老的话，我去公爵府打探了一番，说是九爷被拦在了公爵府外头。” 听到这话，别说卓云旗了，卓阑都猛地坐直了身子，脸色顿时就变了。 “拦在了公爵府外头？！”卓阑目光震惊，“这是为何？” “不知，但感觉上公爵府应该有事情发生，因为与九姑娘生意有来往的那些人，全部都齐聚到了公爵府。” 就这个阵仗，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商议什么大事。 卓云旗转眸看向卓阑，“大长老认为呢？” 卓阑只看向探子，问道，“有没有具体消息，他们谈了什么？” 探子摇了摇头，“公爵府铁板一块，无从得知。” 卓阑轻轻叹了一口气，“去叫云旌过来吧。” 不多时，云旌就来了。 “大长老，您找我有事？” “云旌啊，你知道你姑姑那边出什么事儿了吗？”卓阑问道。 云旌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端倪，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大长老，我在卓府，没有关于公爵府的消息。” hh 第1714章 “这样啊，好吧。”卓阑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云旌问道。 卓阑轻轻摇了摇头，“没事，你好好休息养伤吧，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那我就不打扰两位谈事。”云旌像两位告辞，从大长老的房间离开。 回到了自己房间里之后，云旌低声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说了句，“大长老和五长老大概是察觉到了。” “你不用管，你收拾好东西，随时准备跟我走。”唐驰的声音从不知名处传来。 “待到决裂的消息在京城传开，施然肯定不会放心你留在卓府。” 云旌点了点头，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唐驰还以为这孩子是不是嫌这些事儿麻烦。 谁知，他半分不耐烦的话语都没有。 只是有些担忧地说道，“姑姑最近是不是有些难过？” 唐驰对他这话有些意想不到，“怎么这么问？” 云旌叹道，“按照姑姑之前的打算，把我也放到了卓家来，估计也带了些以后为卓淮少爷铺路的意思在里头。” “她肯定是好好打算过的，也没想过会和卓家决裂，但现在却忽然这样，其中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 “就姑姑的心胸和脾性，如若不是让她特别寒心的事情，她恐怕都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听着云旌这话，唐驰饶有兴致看着她，片刻后点头道，“难怪施然南来北往的都要带着你，你这小子，的确有让人愿意对你好的特质啊。” 这话说得云旌有些不好意思，他抬手挠了挠头，“我只不过是真心换真心罢了。” “这年头，能以真心去对待别人的真心就已经很不错了。”唐驰啧了一声，“有时候亲爹娘都不一定真心相待。” 听到唐驰这话，云旌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他拧眉道，“是姑姑的父亲吧？” 云旌想到卓施然对万事都不太放在心上的豁达性子。 就算卓家有那么多糟心的人，姑姑也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想着能对付就对付，对付完了就行。 能让她做出这样决定的……云旌思前想后也只觉得卓赫英最有可能。 唐驰挑了挑眉梢，不置可否算是默认。 只说道，“总之，你准备好就行，至多也就这两日，咱们就回去。” 唐驰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往后你也还是姓卓。” 卓云旌笑了，“我当然姓卓，我姓的是卓施然的卓，和卓府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卓云旗临走之前，想了想，还是来了一趟云旌的房间。 云旌对他笑得礼貌客气，“五长老，找我有事吗？” 卓云旗看着他，“说起来，我们的名字还挺像是兄弟。” 旌旗旌旗，一个云旌一个云旗。 卓云旗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肯定还是知道什么的吧？只是刚才怕大长老担心所以才没说。” 云旌没有做声。 卓云旗等了片刻，也没能等到云旌的回答。 他叹息道，“你不用防备我，不管任何时候，我都是站在施然这边的。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云旌还是没有说话。 但是从暗处，倒是有个漠然的声音响起。 “没有施然就没有今天的卓家，但也不是人人都记情，狼心狗肺的人可多了去了。” hh 第1715章 卓云旗也多少知晓，卓施然安排了高手镇守在大长老的院子里。 原本卓云旗总觉得，卓施然是为了保护大长老，省得大长老再被有心人算计了去。 但此刻，卓云旗又忽然觉得，或许，卓施然从一开始派了高人过来。 说不定就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 以及顺便观察一下卓家的动向。 而此刻说话这人，应该就是卓施然派来的高手了。 “先生可否现身说话？”卓云旗礼貌道。 唐驰可不是人人都会给面子的。 于是卓云旗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我懒得和你们卓家人说话。”唐驰本来就是个愣头愣脑的耿直性子，说话不拐弯的。 “你们卓家忘恩负义的人太多了。”唐驰说道。 卓云旗有些无奈，“先生放心，我绝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若是没有施然带我回来，为我平反。恐怕我早已惨死在外，连尸骨都凉了。” 唐驰哼了一声，“她那个爹，要不是她给治好了，现在还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谁呢。结果呢？现在还不是一样？亲爹尚且如此，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卓云旗从唐驰这话里不难听出，今天这事儿，恐怕还真就是九叔给闹的。 他心中着急，又着实没法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卓云旗轻叹一口，“罢了，我还是上门去问吧。” 唐驰倒是无所谓，“你要是能问道，你就去问。别在这里为难云旌。” 卓云旗听了出来，这位神出鬼没不见影踪的高手，之所以会忽然出声。 并不是就有多想搭理他，只不过是不乐意他刚才那样一直不依不饶追问云旌而已。 看来这孩子在施然眼里，受宠得很啊。 卓云旗去公爵府的路上，心里一直默默想着，施然能将颇为宠爱信任的孩子，放到卓家来。 是不是也说明着，她原本是想要和卓家同气连枝共同发展的？ 只不过是卓家让她寒了心罢了。 “卓云旗求见公爵大人。”卓云旗在公爵府门口等着。 就只见耳房里，一个精壮冷漠的男人走了出来，目光淡漠地看着他。 卓云旗认得这是公爵府最不近人情的门房，简直堪称一个铁面无私。 黑陵连一句话都没有，跟个门神一样堵在门口。 表达出来的意思就已经很简单了，不见。 卓云旗心里轻叹了一口气，看了黑陵两眼，转身离开。 但却没真走，他在周围绕了两圈之后，到了公爵府的后院。 看着高高的院墙，卓云旗脚底一个用力，就一跃而起，迅速跃上了院墙。 屏息凝神，轻轻地跳了下去，宛如夜猫，落地不留一点声响。 按说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才对。 但卓云旗才刚站直了身子，就看到一袭白色身影，安静站在一旁看着他。 卓云旗吓一跳！吓得原地小蹦了几下。 但其实脑子已经反应了过来这是卓施然，但还是原地蹦蹦了几下。 卓施然觉得有点好笑，“你夜闯我宅邸，怎么你还给吓着了？” 卓云旗抬手拍了拍胸口，将心跳和呼吸平复下来，“没办法，没干过这种事儿。” 卓施然笑道，“从正门进来呗。” hh 第1716章 秦安欣闻，对上陆骁寒的视线，此刻她心跳极快，眼神震惊又意外。 他在帮她，她自然不能掉链子。 收了收思绪。 秦安欣掀起眸，眼神朝陆知珩扫过去。 “对。” 陆骁寒微微勾唇，难得这女人开窍，不再犯傻了。 陆知珩脸色铁青，气到发抖，“秦安欣，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别后悔到时候回来求我。” 后悔？后悔的事情上辈子已经做完了。 这辈子她绝不做再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该轮到他陆知珩后悔了！ “够了。”陆老爷子威严开口，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愤怒，“陆知珩，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爷爷，这个视频里的人真的不是我，一定是有人故意伪……” 陆知珩还想解释，陆老爷子满是威胁力的眼神直接瞪了过去。 若不是这满场宾客还在看着，陆老爷子的棍子高低已经砸过去了。 “还不滚下去。” “可是爷爷，今天您说过要宣布我正式成为陆氏继承人。”陆知珩还惦记着这件事。 “爷爷，这件事我觉得您还得好好考虑考虑。”秦安欣对着老爷子道。 陆知珩语气着急，“秦安欣，你闭嘴，爷爷……” “该闭嘴的人是你！”陆老爷子眼睛瞪得老大，气得猛咳。 秦安欣脸色一变，“爷爷。” 老爷子的脸越发地惨白，手死死地搅着胸口的衣料，面色痛苦，秦安欣立刻拿出一颗速效救心丸给老爷子服下。 知道老爷子有心脏病，秦安欣怕老爷子被气到心脏病发作，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爷爷您消消气，自己的身体重要，我送您先下去休息。”秦安欣知道今晚的计划她算是成功了，并不打算继续待下去。 一是陆氏周年宴，不宜一直揪着丑事闹，陆家和自己都丢人。 二是陆老爷子现在身体很差，受不住气。 陆老爷子闭着眼睛靠在轮椅上，挥了下手，示意离开。 陆知珩还想拦下两人，陆骁寒上前了一步，高大挺拔的身形拦在那，当即让陆知珩止住步伐。 走前秦安欣的视线不由落在陆骁寒身上，心跳再一次仿佛要跳出胸膛。 “去吧，这里有我在。” 秦安欣心情越发复杂，上辈子替她和孩子收尸报仇的人是他，这次站出来帮她的人也是他，“三叔，谢谢。” “三爷爷棒棒哒。” 陆予辰给陆骁寒竖起了大拇指，跟着秦安欣离开。 走了没几步，陆予辰回头看向面色铁青的陆知珩，扬起唇角道：“对了，不是你不要我妈咪，是我和妈咪不要你了哦。” 陆知珩要气炸了。 毁了，全毁了。 怎么会这样！ “查，马上查出来是谁做的。”陆知珩愤怒地吩咐自己的手下。 陆予辰闻，葡萄大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狡黠。 查呗。 他也想看看是谁这么聪明，帮了他和妈咪大忙。 秦安欣把陆老爷子送去休息室，陆老爷子脸色好了一些，眼神满是歉疚地看着秦安欣，“欣欣，爷爷不知道知珩为什么会这样，这件事爷爷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秦安欣静静的听着，垂着眸子，轻抿了下唇。 “爷爷，我说要和他离婚是认真的。” 秦安欣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虽然她现在无法对老爷子说上辈子的事情，但出轨这一点也足够秦安欣提离婚了。 老爷子眸光复杂，“欣欣，你们结婚三年了，爷爷看在眼里，知珩对你是有感情的，这次的事情爷爷会亲自查，能查到结果确定后，你再提离婚也不迟。” 陆老爷子终究还是相信了几分陆知珩的话，按照现在的技术，伪造一个视频很简单。 秦安欣知道，陆老爷子之所以相信陆知珩，是因为这三年陆知珩太会装。 见过他们夫妻，没人会说他们不相爱。 今天事发突然，老爷子很难相信一心爱着秦安欣的陆知珩真会做出这种事。 坐在一旁沙发上，抱着一台电脑的陆予辰闻，加快了手上操作键盘的速度。 上辈子，陆予辰就喜欢研究电脑，在这方面也有天赋，后来秦安欣求着陆知珩帮陆予辰找个电脑高手专门教陆予辰。 那时正是陆知珩需要秦安欣帮他从陆骁寒手上拿到股份的时候，对于这些小要求，他自然不会拒绝。 这也是陆知珩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对孩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几分钟后，陆予辰发现视频居然是从他妈咪的手机里传出去的。 陆予辰有些意外，上辈子没这些事，难道是因为重来一世，所以改变了一些事情吗。 这样想着，陆予辰很快将视线放回到电脑上，他能查到，陆知珩花点时间也能查到。 不行，这样一来免不了陆知珩恼羞成怒，又做出什么伤害他妈咪的事情。 陆予辰想了想，小手继续操作起来，夏婉那个老巫婆不天天想着赶走她妈咪，成为陆太太吗？ 这他不得顺了她的心思。 陆予辰快速黑了夏婉的手机，送了她一份大礼。 做完这一切，陆予辰嘴角上扬。 “狗爹老巫婆自相残杀去吧。” …… 陆知珩回到家，气得摔了手机。 这件事他计划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老爷子下定决心正式宣布他成为陆氏继承人。 到底是谁在这里搞破坏？ 别让他找到，否则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夏婉被陆知珩摔手机的动静吓得缩紧了脖子，过了好一会才上前道：“知珩，你先消消气想想办法吧。” 陆知珩坐在沙发上一不发。 今天最让他意外的还是秦安欣和陆予辰两个人。 秦安欣居然跟他提离婚，之前的秦安欣也撞破过他和夏婉在一起，不过他很好就糊弄了过去。 今天实在是没想到秦安欣居然会直接跟他提离婚。 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陆知珩皱紧眉，不管怎么样，他当务之急还是先稳住秦安欣，只要秦安欣被他哄好了，那一切就都不是事了。 他相信秦安欣也不是真的想离婚，她只不过在气头上。 “今天不知道谁在搞鬼，真该死。”夏婉自顾自地骂道。 陆知珩想到那个视频就来气，他有些怨愤地看了眼夏婉，若不是她在那勾引他，他当时也不会把持不住…… 现在想想真后悔。 他一定要找到拍视频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陆知珩站起身，正好下属走了进来，“少爷，找到发布视频的人了。” “是谁？”陆知珩的眼神瞬间凌厉。 “你快说是谁，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人。” “是……夏小姐。”下属犹豫着道。 “你说什么？”陆知珩眯起眸子。 “视频就是从夏小姐的手机里传出去的。” “你胡说八道！”夏婉瞪大眼睛，对上陆知珩怀疑的眼神，连忙道：“知珩，他在胡说，我当时就跟你在一起，怎么可能拍视频。” 陆知珩也立刻质问下属，“你有没有查清楚？怎么可能是婉婉。” “没错，就是夏小姐。” 下属再一次确定地说。 夏婉立刻掏出手机想要自证清白，“知珩，他查不到就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看我的手机里什么视频都没……” 话未说完，夏婉瞪大眼睛。 hh 第1717章 卓云旗离开之后，卓施然也没有休息，坐在桌子前头，伸手拿了一本账册过来。 翻了几页之后，忽然就停了下来。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将账册合上了。 纤细的手指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和鼻梁。 只不过，按揉的动作，只持续了几秒钟之后，就倏然停住了。 卓施然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已经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气息。 强烈，但却并不危险。 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她有些安心的感觉。 卓施然往后靠了靠，就靠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累坏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身后灌进耳朵里。 “……”卓施然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来。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她的肩膀上捏了起来，按摩着。 她素来强悍，鲜少对别人承认自己的疲惫。 此刻似乎也一样。 而他也没有任何强求的意思，只是站在她的身后，给她依靠。 他并不需要她在自己眼前示弱。 不管什么时候，她如果不想要示弱，他可以就这样安静陪在她身边。 他感觉就已经很好。 卓施然只是停顿了片刻，就低声说了一句，“我最近，的确挺累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他愣了愣，似是完全没有想到卓施然会在自己面前示弱。 但她这个举动，似乎让他的心情变得不错。 低沉的声音里都多了几分浅浅笑意，温热的气息拂在卓施然的耳边。 带着笑意问道，“那要怎么办？我去把他们都杀了吧？” 卓施然听到他这话，也忍不住笑了，情绪似乎一瞬间缓和了不少。 她这才转身看向了身后的男人。 他一身玄色羽衣，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风尘仆仆的样子。 “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到。”封炎答道，“直接就过来了。” 卓施然点了点头，“饿了吗？要不要吃东西？” 封炎摇头，“龙颂的信里说了京城的大概情况，我不太放心，所以赶回来看看你。” 他在卓施然旁边的椅子坐下，“不久留，天一亮我就得走。” 卓施然听了这话，眼睛里闪过几分讶异之色，“这么赶？” 卓施然转念一想，眉心拧了拧，问道，“西临的情况，很棘手？” 封炎想了想，“以你的聪明才智，可能不算棘手，但我不如你聪明，只能用笨方法，所以可能会麻烦一些。” 卓施然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梢，“那你说来听听。” 封炎却不太想说，“算了吧，你都已经够忙了。” 他从龙颂信里得知了京城的情况之后，不用亲眼所见，都能猜到她有多辛苦。 更何况来了之后，还看到她这满屋子堆不下的账册。 还有她刚才翻了几页账册之后，倏然合上，抬手按太阳穴时表情里的浅浅疲惫。 光是看着，都让他心疼起来。 他不由得想到她还在北境的时候，碰上苍冥那么棘手的人物和麻烦。 感觉上似乎都要一副很是泰然，很是随意的模样。 现在被京城的琐事给压成了这样。 卓施然摇头道，“没有关系，动脑子的事情，不费神。” hh 第1718章 “而且，总觉得西临的事情，说不定或多或少就和京城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听着卓施然这么说。 封炎忖了忖，就开了口，“我并不是只身一人去到西临。” 以前的影卫他都带去了。 卓施然知道这个，而在这之前，他以前的影卫，一直都在凤血阁里跟着龙颂和龙源。 这次封炎去西临，自己干脆当了土匪头子，就是带着一票影卫去干的。 “含光和纯钧他们，已经劫了好些个山头了。”封炎说道，“我也有私心，想着能快些弄完，快些回来。” “所以就没打算一个山头一个山头过去。” 而是与影卫们兵分几路，这样也能动作快一点，谁知道…… “我发现西临的匪患，不管以前是不是只是纯粹的匪患，现在都已经不再纯粹，其中都有了些宗门的影子。” 卓施然听着封炎这话，并不算太意外，之前从封炎的信里就已经窥得一角。 “元老会覆灭之后，各大宗门也逐渐势微，分崩离析。他们原本的力量，会渗透到任何地方，都不算太奇怪。”卓施然说道。 封炎对她这话表示认同，但他有他的顾虑，“但这对你就不很友好了。” 卓施然原本想说，应该说是对我们不很友好吧？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这话没错。 因为封炎在意义上，已经是个被封家宣布了死亡的‘死人’了。 那些前仇旧怨的家伙，真要想找一个发泄点的话，的确是大概率更会找到她。 因为她在意义上就不是个‘死人’，更何况还真的活着回来了。 她的势力和关系网，在大昌更是不简单。 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找人报仇撒气，找她，的确是最合适的。 但他们应该也知道她的本事，也清楚他们自己的斤两。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如果真的想要找卓施然报复的话…… “他们会拧成一股绳，然后找一个代表，专门来对付我，和我做对。”卓施然从封炎话里的内容分析了出来。 给出了结论。 而且也已经有了完全的答案，她扯了扯嘴角，“他们代表也已经找好了啊，紫云楼。” 卓施然看向封炎，“水静兰母女。我与她们母女的旧怨，你应该也知道吧？” 封炎看着卓施然，他点了点头。 心里想着的却是，他的确是知道。 可是，她看起来怎么像是也知道呢？ 封炎的确早有感觉，觉得卓施然那些一直遗落的，前尘过往的记忆。 时有时无的。 究竟是想起来了还是没想起来，根本无从得知。 有时候感觉她又想起来了，但有时候又让人感觉，她好像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封炎定定看了她片刻，却也没在这谈正事的时刻，问这个问题。 只说道，“现在在京城，让你头痛的正是她们母女么？” “的确嫌她们麻烦，但头痛还谈不上。”卓施然说道，“但听你的这些消息，她们这形象，怎么还有些悲壮起来了呢？” hh 第1719章 卓施然轻笑了一声，“怎么我好像还有些成了反派的感觉了。” “她们母女俩，现在背负着那么多宗门散落势力的意志，俨然一副全村最后的希望似的。要来打倒我这个恶龙？” 这倒是让卓施然有些意想不到。 怎么活着活着，自己还成了反派了？这是什么剧情？一觉醒来，反派竟成了我自己？ 封炎听到她略显自嘲的话语，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反派也没什么不好。” “你就是一直太不反派了，才会无端端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你要是真是个反派，可能事情就简单多了。”封炎说道。 卓施然低笑一声，侧目看向他。 这个男人，无论是岁月，还是风餐露宿风尘仆仆，都无法在他这张俊脸上，留下任何狼狈的痕迹。 之前瞧着他，还觉得，他因为她的死，而显得很是憔悴。 但那只是神上的，形上都并没有。 而眼下，她已经活着回来了之后。 连神情上都没有任何憔悴了，哪怕这么风尘仆仆从西临赶回来，而且很可能天一亮还得再赶去西临。 都不能在他这张英俊无俦的脸上，留下任何沧桑的痕迹。 整个人，简直就是个容光焕发。 可能以前她会对这个男人动心，这个事情里，他的颜值占据了起码六成以上的加分吧？ “怎么这么看着我？”封炎注意到她的眼神，笑着问了一句。 卓施然说道，“看你好看啊。” 封炎眼眸浅浅弯了弯，并不语，由着她看了一会儿之后，才低声说了句，“看吧，不收你钱。” 卓施然轻笑了一声，这才说回了先前的话题，“你该庆幸我不是反派，我真要是反派，第一个对付的肯定就是你。” 估计老早就把他当成筹码给交代出去了吧。 封炎听了这话，他也不想去猜卓施然是因为想到了以前才这么说，还是就只是随口一说。 只要她开心，他已经无所谓了。 他挑眉道，“那我还得谢谢我这张脸。” 卓施然笑道，“你的确该谢谢自己这张脸。” 她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走到了一旁的空桌上，就从空间里拿出了食物来。 “一路赶回来辛苦了，吃点东西吧。正好之前给他们做了不少，我留了一些，本来就是打算忙的时候当宵夜吃的。一起吧。” 她将装满了香辣羊汤的锅子小炉子放在了桌面上。 封炎坐了过来，抬手在炉子里笼了一下。 锅里的羊汤很快就沸腾了起来，薄薄的肉片涮在鲜辣的羊汤里。 屋子里很快就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大半夜的，两人一起吃了一顿温馨的，热气腾腾美滋滋的宵夜。 封炎以前对口腹之欲并没有什么感觉，果腹就行，维生而已。 但和她在一块儿，就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民以食为天，任何时候好像都不能够将就。 封炎低低喟叹了一口，声音里带着满足，“真不想这么快走。” 卓施然抬眸看他一眼，“那就多待会儿，又没人赶你。” 她将肉片捞出来放到他碗里，“正好小哪吒这几天开始想爹了，总念叨你。” hh 第1720章 “之前一点没想？”封炎问道。 卓施然笑道，“刚到京城没多久，大家又都宠着他，带着他到处疯玩，到处吃吃喝喝，估计就忘了想爹了。” 听到卓施然这话，封炎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失望落寞的样子。 甚至还挑起嘴角跟她笑了笑。 下一秒，他就又问了一句，“那你呢？” 卓施然手里动作一顿，看向他，“我什么？” “你有没有想我？” 男人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本就低沉磁性的声线似乎瞬间变得更加低沉诱人了。 他问出这句话之后，也停下了筷子，抬眸定定看着卓施然的眼睛。 等待着她的回答。 卓施然面对他直勾勾的目光，并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她弯眸笑了笑，“要说一点没有想过，也很困难吧。” 但他想要的答案，好像不止这些。 他依旧盯着她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体是炙热阳炎的金乌的缘故。 他的目光仿佛有实实在在的温度。 让她觉得莫名好像有些发热。 卓施然沉默了片刻，低低说了一句，“是我主动去的凤血阁。” 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听起来有些没头没尾的。 但她没有停顿，很快就说了下一句，“是我去找了龙颂和龙源，让他们去西临打听打听他们主子的消息。” 卓施然说这话时，原本还垂了垂眸子，此刻蓦然抬眸看向了他炙热的眼睛。 “是我主动的。” 封炎定定看着她的眼睛。 这个女人的这些话语里，句句不提想念，但似乎，句句都是想念。 以她的性子，以她的骄傲。 能这么说，就已经让他心脏都开始震颤起来了。 封炎的手伸过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他眼眸浅浅弯了弯，弧度看起来温柔缱绻。 或许是因为食物的温度，或许是因为气氛的温度。 房间里的温度暖融融的。 在这样的氛围里，他缓缓凑了上去。 薄唇轻轻在她花瓣一般的嘴唇上贴了贴。 像是一种试探，试探她会不会拒绝。 试探她会不会有任何抵触的情绪和动作。 但卓施然并没有任何抵触和拒绝的意思。 他的动作就变得更大胆了一些，舌尖撬开了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不给她任何的空间和拒绝的余地。 一吻结束的时候，以卓施然这样的修为，竟也有些气息不稳。 可见情绪的起伏还是颇有几分激烈的。 卓施然面颊有着些浅浅的酡红，好半天都没说话。 封炎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像是在强忍着某种欲望。 但他还是停下了进一步的动作。 只低声同她说道，“小九儿，我一定会快些把那些匪患都解决了，然后赶紧回来娶你。” 卓施然抬眸看向他，片刻后，终于说了一句，“要不，你就直接嫁给我得了，也不用去搞那些事情了。来来回回的累死人了。” hh 第1721章 听到卓施然这话，封炎顿时笑了起来。 表情里没有任何因此不愉快的样子，反倒眉眼里都透出愉悦的神色来。 甚至还顺着卓施然的话，说道，“那也总要有点嫁妆吧。” 封炎侧目看着卓施然，声音里带了几分戏谑似的，“一点嫁妆都没有的话，也容易被婆家嫌弃啊。” 他将她搂紧了些，卓施然也没什么好矫情的，索性在他怀里窝得舒舒服服的。 “我当初让封家颜面扫地，还撬走了他们的世子。直接导致了他们家族的衰落。”卓施然说道，“他们想必恨死了我。” 听了卓施然这话，封炎眉梢挑了挑，“那要我去西临前，先把他们宰了吗？” 卓施然看他一眼，“你这也太……” 她顿了顿，“卓家人那么闹心，我都没打算过直接宰了他们。” 哪知，她说完这句。封炎的嘴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了印，就说道，“你要是下不了手我可以一起杀完。” 卓施然：“……” 她自认为自己不算是什么好人，但也还没到这一不合就要赶尽杀绝的程度。 可这个男人一开口就是灭门惨案。 虽然卓施然听见他这话的语气，好像是开玩笑。 但不难听出他这话的熟稔程度，显然已经是灭门老手。 在她死的那些年里，他没少做这种事情，恐怕早已经形成肌肉记忆。 可是在封炎当时那种绝望的情绪之下。别的人如何姑且不论，起码她，卓施然，很难对他有什么责备。 因为不管他在那段时间里，做出了怎样极端的行径，其本质他也是在为了有些事情能让自己在那样绝望的情绪之下活下去。 “不用。”卓施然摇了摇头，“我自己就可以解决，恨我的人也不止一个两个，早就虱子多了不痒。” “我是想说，要不是我得罪了他们，他们对我恨之入骨的话，你也不至于一点嫁妆都没有。”卓施然笑道。 “而且，封家对我恨之入骨，也没少在背后算计我，我此番动作，少不了动到封家。” “那毕竟是封家，所以我才和你说说。” 听了卓施然这话，封炎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嘴唇轻轻印了印她的额头。 “无所谓，我之前就已经对封家表明了态度。”封炎垂眸看着她，“我之前就已经告诉他们了，我要嫁到镇南大公爵府上来。” 卓施然对他这一口一个要嫁过来，忍俊不禁。 “而且。”封炎看向她，“在他们眼里，我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想要以封炎的身份活也行，但如果怕麻烦，我以晏燃的身份活也可以。” 卓施然听了这话，“我明白了。” 她抬起手来，素白的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那你还是以后以镇南大公夫君的身份活吧。” 说完这话，卓施然站起身来，原本还摸着他脸的手，轻轻拍了拍，“好了，快去赚你的嫁妆去吧。” 封炎的手臂一个用力，就将她又拉回了自己怀里。 不等卓施然反应过来，他已经重重在她嘴唇上亲了亲。 轻轻叹了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舍和烦躁。 hh 第1722章 不舍是对她的，“真不想走啊。” 烦躁是对不得不去做的事情，“真不想干了。” 卓施然笑着说道，“快走吧晏燃，正好我也忙着呢，没有什么工夫想你。” 封炎回来了又离开了，但都没有人知道。 只不过，众人发现，卓施然原本一直因为这些天的忙碌，而有些情绪不太好。 但今天，他们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打算直接和卓家决裂，于是终于痛快了？ 总之，他们在卓施然的脸上，能够看出她的情绪明显好多了。 “你开心了不少啊，跟吃饱了似的。”蒋天星看着卓施然的脸色，感叹道，“我之前看你每天脸色不好，还挺愧疚。” 蒋天星的鼻子动了动，闻到了空气中的鲜香麻辣的香味残留着。 他问道，“不是吧？你该不会就因为自己晚上偷偷吃了点宵夜，状态就忽然好起来了？” 卓施然想到了昨晚那些脸红心跳带着温度的画面，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你是不知道我吃得有多好……” 蒋天星啧了一声，心说还能有多好，不就是个辣羊汤么。 “好了，今天可有事情要做呢，走吧。” 卓施然活动了一下身子，朝外走去。 蒋天星就看着她原本身上那一身乳白色衣衫，大抵是睡觉的时候穿的吧。 看起来特别柔软温顺，整个人仿佛都显得多了一层暖融融的柔光。 而此刻，随着她往外走去的脚步，直接就变成了火红之色。 而且蒋天星看到，她足下，似乎都有着些莲花的轮廓。 红莲的轮廓，配上那一身火红的衣衫，更显得霸气。 这天，京城里可热闹了。 热闹的中心点，在卓府。 卓家作为京城现在的第一世家门阀，一直以来都备受瞩目。 而卓家今天的热闹，似乎比这五年以来，卓家所有的热闹加起来，都要更热闹。 “听说了么？” “听说了听说了！和离书！我的天！而且还是女方主动的。” “那能不主动么？谁要是有那样一个女儿撑腰，做任何事情也都能有这样的底气吧。” “对啊，而且那位卓九夫人，还只是和离，不是休夫，已经很给卓家面子了不是么？” “就是，谁不知道卓家这些年都是沾了镇南大公爵的光，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发展啊。” “听说这和离书，还是宫里出来的呢。摄政王真是给足了镇南大公爵面子啊。有摄政王的意思，这和离书，卓家想不接都不行吧？” “不过想想也是，这位卓九爷，失踪了这么久，在人家孤儿寡母受尽欺凌的时候，没见他出来保护自己的妻女。儿女有出息了，他出来分享了。” “卓公爵够对得起他了，我听说，这位卓九爷，直接坐上了卓施然原本在卓家的长老席位。” “哇，那么多年不闻不问，一回来居然直接捡个大世家门阀的长老位置坐坐。这家伙运气可真够好的。” 看热闹的不少羡慕的。 也有看得比较明白的，“也不一定是运气好吧，卓九姑娘这不就开始收拾他了么。” hh 第1723章 “不会吧？”有人不信这话。 “怎么就不会？你当这和离书怎么来的？” “而且你想想，这位卓九姑娘，对于卓家能有什么好感？大家也都没那么健忘，五年前卓家是怎么对她的，京城里也不少人都知道。” “她对于卓家放不下的牵扯，恐怕也就剩她母亲而已，这和离书不就是为了将她母亲彻底从卓家带出来么。” “之后再有什么动作，也就不算是对家族不够仁慈了。” 众人也觉得这话有道理，恐怕这位女公爵的父母和离，只是一个信号而已。 而且还有人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还听说，这位女公爵回京之后，一天一刻也没闲着，忙着处理各种事情，还有卓家那一摊子烂账。” 说到卓家那一摊子烂账，无需多说，大家似乎也都知道。 卓家近年来发展得极好，都是借着卓施然的光，想都不用想，里头有多少挂羊头卖狗肉，有多少中饱私囊，有多少贪心。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女公爵，出手竟然如此直接，一上来先让母亲和离。 “来了来了来了！人来了！”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围观的众人纷纷望去，就都看到从远处不疾不徐而来的一抹火红色的身影。 她速度不快，但却每一步仿佛都踩在众人的心上。 他们几乎能看到她足下红莲的轮廓，每一步，都能让人看出她的来势汹汹。 有人小声窃窃私语，“她怎么会来？” “她怎么不会来？她肯定要来替自己母亲撑腰啊。” 卓施然走到了卓府门口。 守卫看到她来，都惊呆了，“九、九姑娘……” “我娘呢。”卓施然只淡声问了一句。 “在、在在前厅，与长老们商谈。”守卫不敢怠慢她，一五一十答道。 但卓施然听到他这个回答之后，挑了挑眉梢，而后扯唇嗤笑了一声。 “商谈？”卓施然重复了一遍守卫的这个词。 她倒是不懂，御笔批下的和离书，有什么值得商量的。 而且还不是同卓赫英，而是与长老们？ 真是荒谬。 卓施然不再多，迈步朝卓府而去。 守卫表情为难，欲又止。 但也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拦住她的本事，只能看着她朝前厅而去。 前厅。 气氛有些僵硬。 谢芸汐只身一人站在那儿，身形看起来明明娇小柔弱。 但是气势却丝毫不显得弱小，哪怕此刻面对着的，是在卓家最有话语权的长老们。 “九夫人，何必要将事情搞成这样呢，你是卓家的九夫人，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是啊，眼下九爷回来了，是件好事啊！而且九爷还坐上了九姑娘的三长老之位，在家族也算是位高权重了。” “以后你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过。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数位长老轮番劝说着。 谢芸汐面不改色站在那儿，她其实……有些想笑。 以前，在卓家哪有人会这样对她说话啊，更何况这些还是位高权重的长老。 而现在，为了劝说她，这些眼高于顶位高权重的家伙，却是倾巢而出，就为了劝说她不要冲动。 hh 第1724章 真的是因为重视她吗？并不是，只不过是因为她谢芸汐会养女儿。 她的那个女儿实在是太有出息了，让他们不得不服，不得不劝说。 “他坐上长老位置，和我的日子能有什么关系。”谢芸汐淡声说道，“他坐上的长老位置，也只不过是我女儿不要了的。” 长老们的脸色一僵。 虽然谢芸汐说的是事实，但事实有时候就是最扎心啊。 “而且，我的日子，早就已经很好过了。” 谢芸汐指了指那份和离书，“卓九爷接下这份和离书，从今往后便是陌路了。” 卓赫英在一旁，面如死灰，一动不动。 就好像，只要他不接，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似的。 而不难看出，卓家其他长老，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此时，一个还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 大长老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 不难看出，他还没有好全，但起码已经可以不用卧床了。 一条命是捡回来了。 大长老低声说道，“卓赫英，接下。” 但卓赫英面色僵硬，没有动作。 其他长老看到大长老来，都有些诧异，此刻就都低声同大长老说道，“大长老，这怎么能行呢，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就是了，何必要闹成这样？” “就是，当初就是因为一家人没能好好说，才闹得让小九寒了心，一家人分崩离析，咱们一定不能再重蹈覆辙。” 大长老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不傻，事已至此，就卓施然的脾气，想必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根本不是这些家伙在这里拖延时间耍赖就能够解决的问题。 但这些家伙却好像觉得这样就能够解决，简直可笑。 “卓赫英！”大长老声音严厉，低喝了一声。 卓赫英比起说是不把大长老当回事，不如说是他此刻根本听不到旁边的声音了似的。 此刻他好像根本都听不到大长老的声音。 直到一个清清泠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声音充满着穿透力。 好像一下子就让卓赫英的神智清醒了过来。 他浑身一震。 “无所谓，反正这和离书御赐的，本来也就不是和谁商量，只不过是通知而已。他们不管接还是不接，此事都已成定局。” 卓施然走进了前厅。 谢芸汐转眸看向她，“然然，你来了。” 谢芸汐原本还想着女儿最近忙，这事儿她自己过来解决就行，没想到卓施然还是过来了。 “嗯。”卓施然看向了前厅里这些个长老，“主要我估摸着，卓九爷可能会觉得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于是什么都不告诉你们。” 一听到卓施然这话，长老们纷纷愣住了，“告诉我们……什么？” 总觉得，好像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啊。 哪知，一听到卓施然这话，卓赫英有些急了，“然然！不要！” 卓施然挑眉看他一眼，这位卓九爷倒是很清楚，只要她说出了那些真相。 以卓家这些家伙唯利是图的性子，知道了卓家还有紫云楼这个下家。 那么这和离书，他们肯定不会那么抵触和拒绝了。 hh 第1725章 卓赫英摇了摇头，他看着卓施然，目光甚至能够称得上有些哀戚。 但卓赫英这个态度，倒是让长老们有些好奇了起来。 “小九，你爹应该告诉我们什么？” 卓施然笑眯眯看着他们，“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娘同他和离之后，你们卓家的生意受到什么影响。” 长老们听到这话的时候，原本第一反应，是以为就算卓赫英与谢芸汐和离了。 也不会影响到他们卓家与卓施然之间生意上的合作。 哪知，卓施然继续道，“不得不说，卓九爷还是很有出息的。” “诸位有所不知，当初卓九爷受伤失踪之后，被水云宗的宗主所救，这些年一直都留在那宗主身边，两人生儿育女过得挺不错。” “当年我治好了他，他回到了我母亲身边。但与水云宗的宗主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旧情难忘。最近又有了牵扯，可谓是情深义重。” “反倒是我母亲谢氏芸汐。与他当初分开多年，更何况他近年来与他人生儿育女，早已经背弃了原本的承诺。” “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我也不希望我母亲受任何委屈，所以决定成全卓九爷和那位宗主。” 卓家长老们听到这里，都还没听到重点。 于是听到这里，他们只觉得，卓施然是因为此事，为自己母亲鸣不平。 他们赶紧劝慰道，“小九，我们知道这些年，是你母亲受委屈了。” “那外面的女人，永远都是狗肉上不得正席。没有人能替代你母亲，没有人能坐卓九夫人这个位置！” “所以你不要生气，不要因此和家族离了心，家族将永远是你和卓淮，还有你母亲的后盾。” 大抵是因为现在宗门都势微，不值钱了，所以长老们听到卓施然说起那个女人是个宗主，根本就不在意。 卓施然似笑非笑看着长老们，说道，“我自己就是后盾，所以不需要了。而且你们话也不用说得这么早。” “要不我说卓九爷有出息呢，那位宗主也不是一般人儿，你们肯定会喜欢的。” “那位宗主，正是京城紫云楼的背后老板。”卓施然笑眯眯地说着。 素白的手指，拿起了那封和离书，朝着长老们递了递，“所以啊，你们也别磨蹭了。来，快接着吧。” 长老们都因为卓施然刚才话里的内容而震惊了。 紫云楼近来的势头，在京城不可谓不猛。 原本他们对这和离书，各种不愿意接，各种拒绝。 而此刻再看向这和离书，眼神里似乎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 卓施然瞧着他们这个眼神，基本都能够猜到他们心里所想。 贪着呢。 他们大概觉得，不管怎么样，世人皆知她卓施然是卓家的儿女了。 但是紫云楼那边的，大家还不知道呢。 要是能把紫云楼那边也收拢过来。天呢，卓家岂不是能比现在更上一层楼？ 又有卓施然这样惊才绝艳的人才，又有紫云楼那样的外室。 长老们此刻都觉得，卓施然说得的确没错，别的不说，这卓赫英，是真有本事啊。 hh 第1726章 卓施然将和离书递到了大长老的手里。 大长老看着她，眼神里有些难过。但却始终没有出劝过一句。 可能因为不管怎么样，也记着卓施然对他的救命之恩吧。 “小九。”大长老低声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卓阑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她和谢芸汐。 卓施然只是对他浅浅笑了笑，“再见了。” 其他长老看出她打算离开的意思，“小九，此事容后再议吧，你也先不要冲动。” 卓施然笑眯眯看着他们，“我和你们已经没什么好再议的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提议提议，别往我身上使劲儿了，有这功夫，不如赶紧去讨好九爷的新媳妇吧。” 说完，卓施然揽住母亲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 但谢芸汐却是停住了脚步。 “娘？”卓施然垂眸看了她一眼。 谢芸汐低声道，“等我一下。” 她转身，从领口里扯出了一根红色的线来。 那红色的线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上头挂着一个指头大小，水头很足的，雕工精致的小小玉佩。 谢芸汐用力将红线给扯断了。 因为过于用力，红线在脖颈上勒出一道印子来。 谢芸汐走到了卓赫英的面前，将玉佩递到了他手里，“还给你。” 卓赫英身形晃了晃，像是要站不稳了似的，目光也震颤着，他定定看着谢芸汐，“小芸儿，你……竟是连这个也不愿留着了吗？” “这是当年你给的定情信物。”谢芸汐淡声说道，“既然已经情义断绝，我再拿着这个也不合适，所以还给你。” 说完这句之后，谢芸汐也就没再和他多话，朝着女儿走过去几步之后，又停下了脚步。 “哦，还有就是。”谢芸汐看向卓赫英，“往后还请不要这样称呼我。” 谢芸汐说完，就走到了女儿跟前。 众人就只见年轻的女子，随手就拿出了一根看起来流光溢彩，非常漂亮的羽毛来。 如果说他们先前还觉得谢芸汐退给卓赫英的那个坠子，很是极品的话。 此刻看到卓施然拿出来的那根羽毛，先前那坠子比起来，感觉上就什么也不是了。 卓施然随手捻了根线，将那枚羽毛给穿好了，挂到了母亲脖子上。 母女俩这才从卓府离开。 她们俩前脚一走，长老们后脚马上将卓赫英团团围住。 急忙问道，“卓施然刚才说的事，是真的？” “那紫云楼的老板，真的是你的相好？”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说？” “是啊，这样的好事，你居然藏着掖着！” “现在咱们不仅有公爵府的关系，还有紫云楼的关系的话，在这京城，咱们卓家将再无敌手！” 卓阑在一旁冷笑了一声，“你们是不是没听到刚才小九是怎么说的？你们怎么会那么愚蠢地认为，小九都让她母亲脱离卓家了，还会让卓家继续吸血？” hh 第1727章 听到大长老这话，其他人都有点尴尬。 “大长老，话也不能这么说吧。” “是啊，您久不过问家族事务了。” “这些事情现在还是我们比较懂。” “那谢氏离开卓家，离开也就离开了。外姓妇而已。” “但小九不管怎么样，也是姓卓的，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 “难不成还真因为这样，就和家族决裂了吗。” “就是，当初闹成那样，她后来也没不管家族，又何况是现在呢。” 他们都觉得大长老是太不了解这些事务了。 但卓阑却觉得他们是太不了解卓施然了。 了解卓施然性子的，比如卓云旗，今天这样的场合直接都懒得来掺和。 而且卓阑还听闻了，卓云旗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生意，那个架势感觉上像是随时准备与卓家决裂似的。 卓阑只是看了卓赫英一眼，而此刻卓赫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死过一回了似的。 卓施然的后续动作很快就出来了。 先是谢芸汐与卓赫英和离的消息在京城传了个沸沸扬扬。 再然后就是卓赫英早就背叛了妻儿，在外面与其他女人生儿育女的事情，在京城传了个遍。 人们都同情弱者，更能与弱者共情。 卓施然素来是强者的身份，传奇般的事迹，总是让人钦佩崇拜，很难能有让人同情的时候。 而在这个事情中，素来让人很有距离感的强者，忽然就成了事件里的弱者，被辜负的那一方。 自然就让人能够共情，产生同情了。 “有卓施然这样优秀的女儿，居然还不够，还在外面和外室生孩子？” “这卓九爷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家花不如野花香嘛。” “这下可好了吧，现在肯定悔死了吧。” 在众人还在因为这个事情议论纷纷的时候。 又有新消息传出来了。 “什么？！那卓九爷的外室竟是紫云楼的背后老板？” “这卓九爷真是不简单啊！” “天，之后这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啊？” “卓家这是要翻天了啊，一个九姑娘是公爵大人，外室是紫云楼老板，以后岂不是在京城横着走都行了？” 也有较为理智的声音。 “我怎么觉得，卓姑娘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呢……” “她要好说话，也不会第一时间就让父母和离了。” “是啊，这年头谁能让父母和离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卓施然对外面这些声音都很清楚，听到蒋天星说外面这些声音的时候。 卓施然弯眸一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没？那我可不就是来让他们开眼来的么。” 殷泽安问道，“施然，之后要怎么办？” “是啊，那水千悠后来也没来找你治疗，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蒋天星说道。 卓施然低笑一声，“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估计她亲娘回来了吧，那水静兰可能还是有点本事吧，应该是想办法给她治好了。” “至于之后怎么办。”卓施然看向蒋天星和殷泽安，“这阵子，咱们前期的动作也差不多都准备好了，宫里消息一下来，直接行动就行了。” hh 第1728章 而宫里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镇南大公爵的母亲谢氏芸汐，被封了一品夫人的诰命。 这个消息在京城里传开的时候。 众人议论纷纷。 刚开始觉得是皇室为了安抚卓施然的情绪，所以才给她母亲封的这个诰命。 “毕竟摄政王殿下和皇帝陛下，素来就最是疼卓九姑娘。” 但也有聪明的人看出来一些端倪。 “可能皇室对这样的情况喜闻乐见也说不定。毕竟卓家现在势头太大了。有了卓施然还不够，现在还要搭上紫云楼……” “谁知道呢，也有可能卓九姑娘故意这样安排的呢？如果她娘还在卓家被封了诰命，岂不是又给卓家脸上添了光彩？所以才从卓家和离之后才封的诰命呢。” 在这些消息传出来了之后，很快，京城开始有了各种动作。 卓施然常开始大刀阔斧地斩断与卓家之间的合作关系。 几乎只一夜之间，就让卓家面临了焦头烂额的局面。 也是到了此刻，他们才陡然发现，他们本以为这五年，早已经建立起来了的良好的生意合作关系。 在卓施然回来之后，简直不堪一击。 他们原以为的，卓家的面子。 到头来，根本不值一提，哪有什么卓家的面子。 他们所以为的那些卓家的面子，其实全部都是卓施然的面子。 没有卓施然给面子的卓家，根本什么都不是。 卓施然听着汇报上来的情况，轻轻挑了挑眉梢，“挺好，基本上是一切都按照我预想中在发展了。” 蒋天星看着她，“你这就是故意的吧？” 卓施然勾唇一笑，“是啊，当然是故意的，我要是不赶紧和卓家彻底决裂，怎么能把他们直接推到水静兰那边去呢。” “看吧，他们走投无路了自然就会朝紫云楼想办法了，等到他们朝紫云楼想办法了，事情才算是真正开始。” 听到卓施然这话，三阁的几人倒也罢了。 霍之洲和商霆忍不住问道，“施然，你这应该不只是打算和他们决裂而已吧？” “你把他们推向紫云楼之后，接下来的步骤，应该就是打算把他们和紫云楼一起收拾了吧？” 卓施然闻轻轻挑了挑眉梢，说道，“将敌人推到一起，让他们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来对付我？这做法并不明智啊。” 商霆和霍之洲听到她这话，欲又止看着她。 大概因为，她将他们心中所想都说出来了。 卓施然弯眸一笑，“对于别人来说，的确是这样，不够明智。但对于我来说，他们拧成一股绳正好，省得我还要挖两个坑来埋他们。” 事情也在卓施然暗中推动之下，开始发展。 卓家向卓赫英施压，也在暗中与紫云楼联系。 时间并没有过太久，差不多就在卓施然终于将京城事务都收拾清楚，事情都开始步入正轨的时候。 有消息传了出来，卓家要与紫云楼结亲了。 这天，卓施然从酒窖里拿了一壶冰酒出来，与母亲和弟弟，共饮了一壶。 hh 第1729章 “从今往后，我们算是彻底脱离卓家了。”卓施然看着他们，抬手轻轻举杯，“为了今天，我足足努力了这么长时间。” 她仰头饮下。 谢芸汐也举杯，她眼圈微红，“辛苦了，我女儿辛苦了。” 卓淮抬手擦了擦眼睛，“姐姐辛苦了，从今往后，我们终于自由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卓施然仔细看了卓淮一眼，看到他虽然眼圈微红，但表情里并没有太难过。 卓淮这些天，其实因为这事情，还有些难过，毕竟是父母。 而且卓施然离开的这五年，和卓赫英之间的相处完全脱节。她对卓赫英可以什么感情都没有。 但是卓淮这五年来，和卓赫英朝夕相处，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卓淮早已经从内心里将他当成了父亲。投入的也是真情实感。 甚至就连谢芸汐这几年，都没有对卓赫英投入太多真情实感。 所以到了这时候，越是投入真情实感多的人，就越是难过。 卓淮这些天就一直挺难过的，也只是难过而已。 但却没有任何觉得姐姐太过绝情的意思。 他只是心疼自己的娘亲和姐姐。 卓淮很清楚，或许很多人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贵族家的男人，那么多三妻四妾的，很正常嘛。 卓赫英只是比其他男人更有本事而已，找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一个是会生，生的女儿有本事。 一个是自己有本事。 但是卓淮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难过了？”卓施然轻轻拍了拍卓淮的肩膀，“要不要哭一鼻子？” 原本卓淮还有点想哭的意思，此刻听了卓施然这话，他侧目瞪了她一眼，倒是半点不想哭了。 “我才不哭了呢！”卓淮急道。 他抬手用力揉了揉鼻子和眼睛，低声说道，“他这两天还来找我了。” 一听卓淮这话，谢芸汐眉头一皱，“他来找你干什么了？他还敢来找你？” “唉，你和姐姐都不肯见他。他没办法自然只能来找我。”卓淮说道。 “和你说什么了？”谢芸汐问道。 卓施然挑了挑眉梢，“还能是什么，讲好话呗。” 卓施然说着，扯了扯嘴角，“肯定是说他也不想的，他有多为难，卓家那边他也有压力。这这那那，最后再表明，他还是最在意我们仨，让我们能够体谅他的难处，消气了之后能原谅他。” 听到卓施然这话，卓淮愣了愣，没做声。 谢芸汐见他不答，就追问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卓淮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自己姐姐一眼，“就像姐姐……这样说的。” 卓淮也惊呆了，姐姐也太厉害了吧，竟然将父亲对他说的内容简直相差无几。 “他还提了一嘴。”卓淮欲又止地开了口。 卓施然的目光已经制止了过来，叫了他名字一句，“小淮。” 卓淮注意到了姐姐制止的眼神，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谢芸汐不傻，当然也注意到了卓施然制止的眼神。 “为什么不说？”谢芸汐看向他们俩，“是怕我听了不高兴呢？” hh 第1730章 谢芸汐笑道，“但在这京城里，我迟早会知道的。” 卓施然听了这话，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卓淮，点了点头。 卓淮这才说道，“他和我提了一嘴，说卓家让他与水静兰成婚。” 谢芸汐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卓淮又道，“但是他们是让水静兰进门做平妻的，说只要娘愿意，随时能够回去做正妻。卓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谢芸汐：“……” 尽管知道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语，但还是因此有些无语了。 “他有病吧？他们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谢芸汐忍无可忍说道。 大概是因为有了卓施然这样的女儿之后，谢芸汐常现在已经越来越随性了。 不愿意委屈自己，也不愿意受这冤枉气。 “他们家的门，永远为我打开？真想把他们家的门给拆了。”谢芸汐气道。 卓施然笑了起来，轻咳一声，“好，那就把他们家门板给拆了。” 于是这天晚上，卓家的大门就被一股无名火，给烧得干干净净！ 卓家的人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把那火灭掉，愣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火将门板烧得一点儿不剩。 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是外面的传，却是很快传开来了。 蒋天星高高兴兴过来说道，“现在外面都说，他们家连大门都被烧掉了，兆头也太衰了，噩运在后头呢！” 卓施然笑了，“最近京城可真够热闹。” “之后只会更热闹。”蒋天星说道，“我们这段时间忙死累活，总算把该整理好的，全部都整理好了。” “干得好。”卓施然满意地点了点头，“时间刚刚好。” “正好他们要水静兰进门了，这时候跟卓家割席断义，时间正好合适。”卓施然早就已经计划好了。 目前看来，一切都有条不紊地正在进行着。 “放心，绝对不会耽误你的事情，一切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蒋天星很是笃定。 其实，卓施然此番回京城之后，蒋天星和殷泽安，对她都有些愧疚，总觉得明明当初她将事情托付给了他们。 但她一回来，他们交给她的，只有一个烂摊子而已。 之前她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他们都是亲眼看着的。 他们会觉得愧疚也是自然。 所以这次他们按照卓施然的话，全部提前准备好了。 总算觉得没有那么愧对她了。 但是蒋天星还是有些担心，“施然，但要是他们不邀请你怎么办？” 蒋天星皱眉道，“我想了想总觉得有点不太靠谱啊，哪个当亲爹的娶新妻会邀请儿女到场啊？要是他们不邀请的话怎么办？” 卓施然笑了笑，“无妨，就算不邀请我，也会邀请你们吧？就算不邀请你们三阁，总不会商家，霍家，都不邀请了吧？就算这些都不邀请了，摄政王呢？” “甭管邀请了你们中的谁，我跟着去就是了。”卓施然眼眸弯弯，笑眯眯的。 “而且我觉得吧，他新老婆那边那么多人想收拾我的，逮着这么能让我难堪的场面，应该不会错过。肯定会来邀我。” hh 第1731章 卓施然其人，但凡不开口，开口的事情，通常都有七八成的把握。 事情也的确如她所猜测那般。 在三阁那边让人来给她送消息告知卓家娶亲的时间这天，公爵府就来了不速之客。 中午的时候，天星阁的人就过来了，是蒋天星手下的管事之一，做事情还挺靠谱的。 平日里深得蒋天星重用，他非常尊敬卓施然，一路进来都毕恭毕敬的。 看到卓施然，就恭敬施礼。 “大人，午安！阁主让我来向您汇报。” “嗯？你是蒋天星的人吧？他叫你来说什么？”卓施然挑了挑眉。 管事说道，“卓家办事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明日，不知您有否收到邀请，若是没有，阁主会来接您同去。” “明日？”卓施然闻，眉梢虽是依旧挑着，但是表情已经冷了下来，“他们时间倒是选得很刻意啊。” 听着卓施然这话，管事点头道，“阁主也是这么说的，明日毕竟是夫人宴会的日子。兴许卓家就是想因此给您一个下马威。” “是啊，大概是都觉得我脾气太好了。”卓施然冷笑了一声，然后看向了这管事，目光还算温和，“告诉天星，这事情我知道了，让他不用担心。” 想都不用想，这管事若是回去之后，向蒋天星说她很担心或者很生气的话。 蒋天星和殷泽安，恐怕就要亲自过来了。 他们最近因为和卓家分割的事情，已经挺忙的了。 这种小事情，不用他们操心。 将想打她脸的人狠狠打回去？这事儿本来就是她的专长。 管事离开之后，卓施然马上叫了小机灵过来，“机灵鬼，你去霍家，叫霍之洲来见我。” “好嘞！”小机灵笑眯眯地点头应了，他顿了顿，就问了句，“主子，那是不是咱们府里明日可以不用准备了？” 卓施然闻笑了，“你又懂了？” “卓家那么刻意想打主子的脸，抢明天的日子，主子的性子肯定不会让着他们。” 小机灵笑眯眯继续道：“又让我去叫霍少爷过来，想来是商量大摆宴席的事儿，这事儿肯定放在咱们酒楼，估计不会在府里办了嘛。” “你可真对得起自己的名字，机灵鬼。快去吧！”卓施然笑了。 小机灵这才赶紧转身去了。 不多时，霍之洲就过来了。 “来的路上我听小机灵大概说过了，你是打算，明日给你母亲在酒楼里大办筵席？” “嗯，原本我也只是打算在府里办办，庆祝一下，毕竟明日是我母亲生辰，再加上她之前受封一品夫人，正好一起庆祝了。” 卓施然嗤笑了一声，“谁知偏有人要来和我打擂台，非要明天娶亲，以为这样能打我的脸。” “脑子有病吧。”霍之洲拧了拧眉，只觉得他们是不是脑子不好？是不知道卓施然是什么性子吗？ 他们挑着这样的日子，找卓施然不痛快，岂不是想自己不痛快？ “谁知道呢，可能觉得我死过一次了，回来就脾气很好了似的。”卓施然随手递给了霍之洲一个瓷瓶子。 霍之洲接过，打开闻了闻，眉梢一挑，“四品丹？” hh 第1732章 “嗯，对。”卓施然说道，“四品的丹药，我有很多、很多。” 霍之洲依稀猜测到了卓施然想做的事情，但并不太确定，所以还是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做？” 卓施然一笑，“你去弄些小锦囊来，不用多精致的，但要多一点。” “然、然后呢？”霍之洲眼角跳了跳，“你该不会……？” 卓施然点了点头，“嗯，明天把这些都送出去。回头你让你的人，把这消息给散出去，就说，明日前来参加我母亲寿宴的人，都能得到一枚四品丹药。” “所有人？！”霍之洲这么稳淡的人，此刻都忍不住有些破音了。 “嗯，所有人。来者有份。”卓施然说道，“不过呢，反正都是四品丹，但具体是什么用处就不一定了，让他们随便拿吧，就是个小礼物。开盲袋性质的。” “盲袋？”霍之洲问道。 “嗯，就是里面虽然都是四品丹药，但可能是不同的丹药。具体拿到什么，看大家运气。”卓施然说道。 “这是什么新玩法，还怪有意思的……”霍之洲听着觉得很有意思。 卓施然笑道，“是吧？听着觉得很有意思的话，那就对了。回头可以用在商号里。” 霍之洲点了点头，“行，那消息我就让人散出去了。回头让人把锦囊给你送来。” 霍之洲想着，还是觉得有些有点儿神奇，“哪有人用四品丹药当彩头的……” 卓施然笑道，“无所谓，反正多得也用不完。” “败家。”霍之洲看了她一眼，“我先走了。” 谢芸汐知道这事儿之后，就过来了。 “然然，会不会太浪费了？” 谢芸汐当然知道，女儿就是为了给她争脸才这样做的。 但其实谢芸汐对这根本无所谓，她有这么出息的女儿，根本不需要在其他事情上与别人争脸了。 何必浪费这些呢。 卓施然弯眸一笑，“娘，别担心。我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确是丹药多得用不完。你忘了？从滦南出来的时候，伯渊给我塞了多少。” 谢芸汐听了这话也想到了这一点，“也是。” 当初他们出发前往京城的时候，温伯渊要留在滦南治疗庆铭，不能跟他们一起来京城。 当时，温伯渊就因为担心卓施然在京城碰上什么麻烦，他隔得远又帮不上忙。 所以当时，温伯渊给了她很多丹药，很多很多，最差也是四品的丹药，三品的他都嫌太垃圾了不够格给她。 当时温伯渊说的原话是，“虽然现在不知道京城的物价，但四品丹药在哪儿应该都行得通。你有用的时候就撒出去好了，如果没什么用，当糖豆吃了也行。” 那可是温伯渊些年来，闲来没事炼药的所有库存，多到可怕。 尤其是这几年，庆铭出了事之后，她又死了，庆铭的未来更是叵测难料。 温伯渊心中苦闷，就更加沉迷炼药，好家伙，库存简直快堆成山了。 卓施然当时还觉得可能没啥用得上的地方，但是温伯渊一片好意，她也不打算拒绝，就拿了。 没想到现在还真就派上了用场。 hh 第1733章 而不速之客，就在傍晚的时候过来了。 “主子，有人求见您。”黑陵沉声向她汇报。 从黑陵的表情，卓施然就能猜到，“卓家的？” 黑陵沉沉一点头，小机灵在一旁觉得很神奇，“主子，您究竟是怎么能从黑哥的脸上看出情绪揣摩意思的？” 小机灵看看卓施然，又看看黑陵，“这么些年了，我从黑哥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啊……” 卓施然笑了，“他不高兴的时候，声音就会低一些，目光会朝下，显得不太耐烦。” 而且就黑陵的性子，也不会有多少事情让他感到不耐烦和生气。 谁对卓施然不客气，他就烦谁，心思超级简单直接特别好猜。 卓施然笑着对黑陵说道，“黑哥别生气，让卓家的进来吧。” 黑陵沉着脸又出去了。 小机灵在旁边问卓施然，“主子，干嘛要见他们？让他们急去。” “干嘛不见。我准备了这么多，就是等着他们上门来找我呢。”卓施然弯眸一笑，“这不就来了么。” 不多时，一个利落的身影，就走进了卓施然的厅里。 “呵，我还以为公爵府能有多豪华，我看也不过尔尔。看来你这公爵当得，还挺寒酸的啊。” 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讽刺，目光里更是如此，甚至还有着除了嘲弄和讽刺之外，毫不掩饰的恨意。 直勾勾地盯着座上那一身火红的女子，更是恨得眼睛里像要滴出血来。 座上的女子对于她这挑衅的话语，却不以为意似的淡定。 “你也不小了，怎么一天天的还这么幼稚呢？有空你还是多出去看看世界吧，长点见识。” 卓施然声音淡淡，“别每次看着你，你都还是一副当初那又蠢又坏的样子，一点新意都没有。” 卓施然淡淡看着站在前方的卓如馨。 几年未见，她模样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以前那浮躁轻狂的样子，显得沉稳了不少。 但不能开口。 一开口就觉得好像是把脑残养大了似的。 一开口就让人觉得，这人，大概不怎么聪明。 卓如馨听到卓施然这话，脸色一沉。 “你不用得意，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说起来，我们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和你那便宜娘认怂了主动退出了卓家，我们也没有那么顺利能够进去。” 卓如馨冷眼看着卓施然，她的本意，是想要讽刺卓施然愚蠢。 谁知，却看到卓施然在听了她这话之后，却只低笑了一声，说道，“是啊，认怂谈不上，就是瞧不上而已。便宜货，让给你们。” “怎么？这就让你们欣喜若狂了？”卓施然似笑非笑看着她，“算了，以你的脑子恐怕也理解不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很多时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卓施然又道，“免费本身就是一个坑，零元购的东西，都是需要花更大价钱去维护的。理解不了吧？” 卓如馨眉心拧着，努力敛去眸中的不解之色，只道，“你少在这里死鸭子嘴硬了！” 卓施然笑了笑，“还有事儿吗？你来这趟，就是为了和我说垃圾话来的？” “你！”卓如馨虽然愤怒，但还是拿出了一张请帖来。 hh 第1734章 冷笑着丢到卓施然面前，“既然你这么不在乎，明日你爹和楼主成婚，你肯定会来吧？” 卓施然无语的看着她，“卓如馨，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我都不在乎了为什么要去？我去了之后在你们最快乐的时候扇你们吗？” “哼！你要是不敢来就算了！也是，亲爹都另娶他人了，没脸也是正常的。”卓如馨继续嘲笑卓施然。 卓施然觉得，她好像根本就听不进去别人在说什么。 卓施然也懒得再和她废话，“行了，你可以滚了，下次要是找人放狠话，记得找个脑子聪明点的来。比如你哥什么的。” “不然我跟你说点什么，我都担心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卓施然狐疑地看着卓如馨，“你当初吃家法的时候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卓施然觉得和她说话好费劲，一点爽感都没有，感觉像在欺负傻子。 卓如馨冷笑道，“你不要把人当成傻子，卓施然，都已经过去五年了，你以为别人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等着你回来作威作福么？” 卓施然看着她，“你是说你们在北境南境还有西临的各种供货渠道，以及拉拢了那些垮台的宗门中人？” 卓如馨的脸色一僵，但很快就梗着脖子说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卓施然已经懒得和她计较了。 卓如馨并未逗留太久，放完话之后，也就转身离开。 扶桑走了进来，看到了地上那封请帖，刚要弯身去拿。 卓施然却说道，“别动。” 扶桑马上停住动作，“小姐，怎么了？” “卓如馨给的东西，我上手可以，你上手我不放心。” 听到卓施然这话，扶桑明白了意思，这是担心有毒呢。 卓施然隔空对着那帖子屈指一抓，无形的力量就直接将那封请帖给拉了起来。 里头的内容并无新意，无非是卓府略备薄宴bbb…… 也不知道是所有的请帖都这样，还是只有给她的请帖才这样。 如果是只有给她的帖子才这样，那大概说明了，卓家贪得无厌，两边都不想得罪。 扶桑凑过来看清了上面的内容，气得不轻。 “小姐您去吗？” 卓施然听着扶桑这磨牙的语气，笑道，“怎么？你这是希望我去砸场子啊？” 扶桑知道自己语气太明显，她转眸小心看着卓施然，“小姐不打算去砸场子吗？” “我为什么要去砸场子啊，我巴不得他们赶紧成婚，他们一门心思扑在新媳妇身上，我娘也就彻底轻松了。” “更何况，明天丢脸的又不是我们。” 扶桑原本对小姐这话还一知半解。 但翌日看到了京城的情形之后，顿时明白了小姐这话里的深意究竟是什么。 翌日。 镇南大公爵母亲寿宴，在鼎华楼举行，鼎华楼座无虚席，不仅如此，鼎华楼外也人山人海。 聚满了前来为大公的母亲贺寿的人。 因为一大早，一条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京城。 只要前来参加大公的母亲寿宴的京城贵族们，每人都可获得一枚镇南大公爵赠送的四品丹药！ 其出手之阔绰，令人震惊！ 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