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弦苏婳免费阅读无弹窗》 第1859章 任性一回 .元峻和秦悦宁回眸。 见那人是元书湉。 元峻和秦悦宁异口同声地喊道:“姑。” 秦姝迎上去打招呼:“阿湉,你的礼服做好了。本来打算让他们给你送到府上,他们说你要来店里试。” 元书湉笑道:“是,那件礼服不要了,我重新做一件吧。” 余款她在楼下已经付过了,本来打算做好了,等初恋过生日时,穿着给他庆祝生日。 如今发现他一直在骗她,没必要了。 秦姝眼珠微微动了动,开店这么多年,阅人无数,她懂她的心思。 不是礼服不好,是人。 秦姝走到元书湉面前,笑着说:“这衣服啊,就和人一样,不喜欢就扔,新衣服多的是。女人只要有钱有颜,何愁挑不到心仪的衣服?” 句句未说人,却字字都在说人。 秦悦宁听得暗暗咂舌。 奶奶这思想好开放,元书湉有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秦姝握着元书湉的手,问:“这次想做什么款式?” 元书湉道:“都可以,适合我的风格就好。” 秦姝笑,“对,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才不是,咱们女人打扮漂亮了,是为了取悦自己,不是为了取悦那些臭男人。” 元峻,“……” 无辜躺枪。 元书湉扫了眼元峻,见他身上的西装跟他平时穿的西装不太一样。 他平时的西装穿在身上,低调沉稳,官气很重。 可这套西装穿在他身上,有一种风流倜傥又洒脱的气质,显得整个人轻盈了许多。 脑子里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浮出个人影,祁连。 今天一早看到他身上穿的是囚服。 龙虎队的囚服和监狱里的囚服不一样,是棉质的灰衫灰裤。 很普通的灰衫灰裤穿在他身上,仍有斯文的风仪,让人忽略了那是囚服。 元书湉问元峻:“阿峻,你西装穿什么码?” 元峻道:“我188,穿xxl码。” 元书湉明白了,祁连比他矮几厘米,应该穿小一码。 想完又觉得自己无事生非。 祁连跟她非亲非故,他穿什么码,关她什么事? 难道就因为他喊她一声姐,还是因为他要帮她出气? 元书湉收回思绪,对秦姝说:“我喜欢穿舒适的衣服,材质要轻盈松弛,最喜欢紫色,要悦己风格。这边有存我的档案,阿姨,你派人帮我设计三套衣服,设计图出来,到时联系我。” 秦姝道:“好。” “那我先走了。” 秦姝送她。 元书湉转身,忽然又回眸,冲元峻和秦悦宁道:“你们俩一定要幸福。” 元峻微微颔首,心里却不太好受。 姑姑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 当年爷爷元老为了报恩,将她嫁给林乾,硬生生把她和初恋拆开。 婚后没过几年,她发现林乾在外面偷吃。 想离婚,离不掉,为了报复林乾,她和初恋死灰复燃。 一蹉跎就是这么多年。 人人都羡慕她有钱有颜有事业,却不知她并不幸福。 秦姝将元书湉送到大门外的车前。 元书湉同她客气几句,忽然出声问:“阿姨,您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秦姝斟酌了一下道:“为了父母为了孩子,为了自己,立意再大一点,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人’字一撇一捺,易写却难做。总归是来到了这个世上,到了这个岁数了,就怎么开心怎么活吧。” 元书湉不开心。 也不知怎么才能让自己开心。 前半生为了还父亲的恩情而活,维持着半死不活的婚姻,每天和丈夫貌合神离,还要配合他秀恩爱。 后半生发现一直说深爱她的初恋,原来一直在欺骗她。 她的人生被一个又一个的谎充斥着。 秦姝拍拍她的肩膀,“有的婚姻是枷锁,如果实在装不下去,就跳出来吧。公司有你的儿子女儿,分割的话,应该不难。你已经这个岁数,即使做出抉择,你的老父亲也能理解。” 元书湉喜欢听她讲话。 很睿智,有种能让人醍醐灌顶的通透感。 她母亲死得早,父亲身在高位,日理万机,无暇顾及她的感受,只会规划她的人生,指挥着让她做什么,需要做什么,从来不问她会不会开心。 元书湉冲她微微躬身,“谢谢阿姨。” 她转身上车。 司机发动车子,问:“夫人,您要去哪里?” 元书湉道:“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喊我夫人,喊我元副董,算了,喊我阿湉吧。” 她不想做林乾的夫人,也不想做元副董,只想做她自己。 司机却不敢喊。 他小心翼翼地问:“您要去哪?” 元书湉不知自己想去哪里。 她不想去公司,那里更像牢笼。 也不想回家,那里到处都是林乾的气息。 去郊外别墅吧,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再喝该得酒精肝了。 元书湉后背靠到汽车椅背上,手肘搭在车窗上,随意的口吻说:“随便开吧。” “好的。” 司机在马路上随便开着。 元书湉关了手机,心情不好,不想被公事烦扰。 她目光随意朝车窗外看去,马路上随处可见手拉手的情侣,或者夫妻领着孩子。 他们平凡却幸福。 触手可及的幸福,却是她一辈子都渴望不可及的。 途经商场,元书湉吩咐司机:“停车。” “好的,夫……”意识到不对,司机急忙改口:“阿,阿……三小姐。” 元书湉心里有种钝感的麻木。 她已经很多年没听人喊她三小姐了。 弹指一挥间,她人生已经过半。 司机停好车,拉开车门。 元书湉走下车,司机帮她拎着包。 外人看她,仍是风姿绰约的女人,华贵,雍容,只有她自己清楚,保养得再好,不过是空壳一具。 逛了一楼,又去逛二楼。 很多店她都是vic,柜姐们对她态度十分恭敬。 逛了大半天,元书湉却什么都没买。 别人梦寐以求的高奢包名牌衣鞋,于她来说,唾手可得,早已索然无味。 在二楼女装转了一圈,她和司机走向专用vip电梯。 司机按了一楼。 鬼使神差,元书湉却伸手按了四楼。 这家商场四楼是男装部。 司机有些奇怪,她平时极少逛男装部。 因为和林乾感情不好,不会给他买衣服。 她的儿子林拓穿衣服极挑剔,要么定制,要么他自己买。 至于她那位初恋,为了避嫌,她都是直接给卡,让他自己去买。 来到四楼。 元书湉走到一家男装品牌前,随手指了几套衣服,对柜姐说:“这几套包起来,要xl码。” 柜姐们连忙照做。 刷卡付了钱,司机拎着衣服。 经过男鞋,元书湉犹豫了一下,但是没注意到祁连穿什么鞋,更不知什么码。 她又想,这是在干什么? 又是买衣服,又是买鞋的。 算了,当可怜他吧。 毕竟是救了林夕的命,又把她养大的恩人。 林夕算是她的外甥女,就当替林夕关照他吧。 这样一想,元书湉理直气壮了许多。 出了商场,坐进车里。 元书湉吩咐司机:“回海边那套别墅。” 司机愣了一下,那套别墅太偏僻,她一年去不了一次。 今天却连去两次。 司机很快说:“好的,好的,三小姐。” 开了一两个小时,终于回到那套别墅。 元书湉下车,没让司机拎,她自己拎着几个包装袋,走进楼房。 祁连没在。 元书湉换好鞋,喊道:“祁先生,祁先生,你在吗?” 没人回应。 元书湉放下包装袋,掏出手机,开机,拨通元峻的手机号,问:“阿俊,祁先生走了?” 元峻安静半秒,回:“应该在地下室的防空洞里,你找他做什么?” “逛街时,看着衣服好看,随便买了几套,你们肯定不穿,送给他穿吧,扔了可惜。” 元峻神色微顿,“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 元峻声音沉下来,“他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他救了小夕,养大他,我给他买几件衣服不过分吧?” “是不过分,但是不应该由你去买。你可以送他钱,给他提供住处,提供食物,但是不能送他衣服。” 本来元书湉觉得自己此举十分荒唐,可是被元峻这么一说,她隐忍多年的叛逆因子突然浮上心头。 她自嘲地笑了笑,“姑姑半辈子都在按照你爷爷的规划而活,如果现在忽然想任性一回,你会不会很吃惊?” “姑姑您……” 元书湉沉默了会儿,下决心似的说:“我要离婚,和林乾离婚,不想装了,够了。” x 第1860章 中年叛逆 这在元峻的意料之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桩千疮百孔的婚姻,夫妻俩貌合神离多年,如果没有利益捆绑,恐怕一刻也维持不下去。 元峻沉默半秒说:“姑,我支持您离婚,爷爷那边,我去做思想工作。” 元书湉道:“谢谢你,阿峻。” “离婚后,您可以重新追求幸福,也可以再婚,但是,祁连不行。” 元书湉兀自轻笑了一下,笑得有点僵,又有点自暴自弃。 她自嘲地说:“阿峻啊,姑姑一直逆来顺受,压抑了半辈子,现在叛逆得可怕。你不提醒,我只是给他送几件衣服,或许是可怜他,或许是对他有一点点好感。可是你再三说他不行,会让人产生想试一试的冲动。” 元峻被她折服。 中年人叛逆起来,比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还可怕。 元峻退了一步,“您下去给他送衣服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元书湉拎着几个硕大的购物袋,来到地下室。 输了指纹,走进防空洞。 门一推开,却看到祁连正坐在床前。 被子是摊开的,他头发有些乱,眼神带着几丝惺忪,垂在身侧的手却呈警惕的状态,指间仿佛捏着暗器。 刚才他应该在睡觉,听到动静坐起来了。 看到来人是元书湉,祁连收起暗器,颇有些意外,问:“姐,你找我有事?” 元书湉将手中的购物袋放到墙边的柜子上,说:“逛商场时想到祁先生行程匆忙,没带换洗衣服,随手买了几件,你不要嫌弃。” 祁连抬眸扫了眼那购物袋。 上面有很大的logo,是洋文。 他平素不穿进口品牌衣服,不清楚牌子,但是元书湉这种身份的人,自然不会买太便宜的东西。 祁连说:“住在这里,已经多有打扰,衣服就不收了,谢谢姐的好意。” “不想收就等我走了,拿出去扔掉,但不要当面拒绝我,我不喜欢被人拒绝。”元书湉身体靠到柜子上,右手虚虚搭在左手臂上,冲他微笑着说。 很平常的环胸动作,可是她做出来,却风情万种。 祁连没见过如此有女人味的女人。 他不明白,这么美丽这么有风韵的女人,居然有男人伤害她。 怎么忍心? 祁连收回目光,低声说:“我收,谢谢姐。” 元书湉扫一眼他的脚,“来得匆忙,也没带可以换的鞋吧?” “没有。” “你穿多大码的鞋?” 祁连如实回:“43,我回头让人去买,不用麻烦姐。” 元书湉淡淡一笑。 真不想让她买,就不会报码数。 她轻声说:“从你踏入这个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麻烦我了。日后若上法庭,我恐怕要被判个包庇罪呢。” 祁连黑睫微垂,沉默不语。 他想说,我走。 可是龙虎队是元老的地盘,都不安全了,他还能去哪里? 眼下和元峻已是同舟共济的关系,听他的安排最为妥当。 祁连开口:“给你添麻烦了,日后我会好好报答姐。” 元书湉噢了一声,脸微微一侧,望着他,“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祁连抬眸看她一眼,很快又垂眸。 原以为元老的女儿,应该是铁骨铮铮的女汉子,行举止,铿锵有力。 谁曾想她如此风情,柔情似水,脸微侧的样子,成熟中带着点儿俏皮。 祁连这辈子没怕过几个人。 那些巨贪的官宦,他入他们家门,如入无人之境,想进去窃取什么就窃取什么,视他们为死物。 今日却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看得不敢抬眼。 他低着头盯着地面说:“你想让我怎么报答,我就怎么报答,一切都听姐的。” 这个回答就很有意思了。 元书湉觉得祁连并不是打了几十年光棍的青柿子。 他是懂女人的。 每句话都留有推拉的余地。 元书湉道:“那就先记账,等我想起来,再来找你,不许食啊。” “不会。” “你休息吧。” 她转身朝外走。 忽然想起什么,她拉开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个手机。 手机是新买的,六位数的售价。 本来打算送给那位初恋男友做生日礼物,如今送不出去了。 心太乱,她忘了扔掉。 她拿着手机,走到床边,放到床头柜上说:“你先将就着用几天,我回头派人买部新的,让人捎过来。” 祁连保持原先坐姿,一动不动,屏住心跳。 她身上的香气太好闻,不是冲鼻子的名牌香水味,应该是某种护肤品或者沐浴露、洗发水的香气。 这种智能手机,他是不用的,容易被定位,或者泄露信息,不安全。 但是祁连收了下来,说:“谢谢姐。” “我有名字,你应该知道。” 祁连自然知道,她全名叫元书湉,元老元宗勋唯一的女儿。 “叫我书湉吧。” “好。” “走了。” “好。” 元书湉转身朝门口走去,带起一阵香风。 祁连鼻子不着痕迹地轻轻吸一下,想留住那香气。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想留的到底是香气,还是人? 门打开,元书湉走出去。 门口那块光影放大,又缩小,最后消失,祁连的心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空。 祁梦离开他后,他心里空了一阵子,后来慢慢适应了。 今天居然又有这种感觉。 可他跟她今天早上才相见。 防空洞厚重的门隔间效果很好。 门关上,连她的脚步声都听不清了。 祁连盯着门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元书湉挎着包上了楼。 却没离开。 她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拿起昨晚喝剩的红酒,倒进酒杯里。 红酒其实是苦的,再昂贵的酒,细品也会有一丝苦涩。 她将酒递到唇边,轻抿一口。 脑子里又浮现出祁连安静坐在床边,睫毛低垂的样子。 他眼尾睫毛长而直,直直地垂下来,显得眼尾很长很长,配上他斯文白净的脸,和他江洋大盗的身份,极具反差。 他垂着眸不是害羞,也不是青涩,而是深沉。 元书湉轻晃手中高脚杯。 宝石红色的酒,在水晶高脚杯里荡漾着瑰丽的光泽。 看吧,中年人的悲伤去得如此之快。 昨晚她还痛得死去活来,今天就已经开始学会放下过去。 这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 不被过去羁绊,往前看,大步往前走,管他是风还是雨。 将杯中酒一口喝光。 元书湉从包中摸出手机,拨通林乾的电话,语气斩钉截铁地说:“明天一早碰个面,我们把婚离了。” 第1861章 一文一武 元书湉是通知的口吻,不是商量,也不是赌气。 林乾神色微顿。 离婚这种事,年轻的时候,她就提过,这么多年一直没断过。 林乾的对策就是哄和拖。 反正只要他不同意,这婚离不成。 他们元家顶要面子,离婚不是光彩的事,会影响元老的名声,也会影响她大哥一家的仕途。 林乾提高嗓门说:“这把岁数了,女儿都结婚了,还离什么婚?再过几年大家都玩不动了,收心回家,一起共度余生。” 元书湉用力攥住手机,“不好意思,你让我恶心,余生不想继续再被恶心。” 林乾讥讽一笑,“怎么?余生不想跟我共度,难道跟那个废人共度?他都快死了,怎么陪你共度余生?” 元书湉抿紧唇不语。 初恋前男友呈现给她的状态,也是不能人道的废人,病病殃殃,要死不活。 可就是那么个废人,居然瞒着她偷偷娶妻,生了好几个孩子。 她不是不让他娶妻生子。 但是不要骗她。 她可以给他钱,但是不要打着感情的幌子,来骗她的钱。 他玷污了她的感情。 元书湉道:“不是因为他,我和他已经彻底决裂,你以后不要再去找他的麻烦。” 林乾声音透着揶揄,“不是他,难道你有新欢了?” 元书湉讨厌他的轻佻,“暂时没有。” “你可以有,可以玩,但是不要离婚,岳父也不希望你离婚。” “阿拓和小柠已经长大,看在他们的份上,我爸也不会不管你,没必要一直抱着我的腿,这婚非离不可。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法庭上见吧。” 林乾有些意外。 元家最注重名节。 闹到法庭上,会闹得人尽皆知。 他没想到元书湉这次要来真的。 林乾敷衍地说:“先这样,让我好好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再给你答复。” “明天一早去我办公室碰面,离婚协议书,我会提前准备好。” “明天再说吧,我要看我的行程安排。” “林乾,你没得选择。” 林乾觉得元书湉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她语气没这么硬,决心也没这么强,以前的她为了元家的面子,事事隐忍。 忍了二十几年,突然不忍了,一定是出大事了。 她那个要死不活的初恋,没这么大的能量。 林乾挂断电话,马上拨通林柠的手机,问:“小柠,你妈最近遇到谁了?突然性情大变。” 林柠正在病房探望林夕,接到电话,走出来,说:“不知道,我最近两天没见我妈。还是上周开股东大会时,遇到她,她一切正常。” “你妈要跟我离婚。” “离婚好啊,早该离了。你这个糟老头子,别拖着我妈了,快放开她吧。” 林乾被气笑了,“真离了,小心你妈给你找个小后爸,比你年纪还小。” “无所谓,反正你找的那些女朋友,个个都比我年纪小,早就习惯了。男人能找,女人为什么不能找?我妈有钱有颜,也不是太老,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我都支持!” 林乾觉得这个女儿白生了。 除了戳他心窝子,就是戳他心窝子。 别人家的女儿都是小棉袄,怎么自家的女儿却是小刺猬? 他又打电话给林拓。 林拓也是一问三不知。 林乾扔了手机坐到沙发上,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 这个婚不能离,离婚要切割一半财产,分给元书湉。 如果她再婚,这一半财产的一半,又将属于她的再婚丈夫。 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凭什么便宜一个外人? 她那个要死不活的初恋前男友,平时要点钱就要点钱吧,那几千万于他的财富来说,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他抓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吩咐道:“暗中跟着夫人,查清她最近都去见了什么人?及时向我汇报。” 对方应:“好的,林董。” 同一时间。 元书湉在客厅喝完半瓶红酒。 她打电话叫来管家,吩咐道:“这套别墅所有人的薪水全部上涨百分之五十,让他们闭紧嘴,不要告诉任何人,别墅来过什么人。” 管家笑着说:“别墅来过谁?我没看到,只看到峻少来找夫人您,说了几句话,吃了一顿饭就走了。” 元书湉手指轻敲沙发扶手,“很好,即使林乾派人来打探,也不要泄露。” “您放心,夫人,这套别墅里的佣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嘴严,特别严。” “好,你出去吧。” 管家出去安排。 元书湉抓起包,走出去。 来到车前,司机拉开车门。 元书湉坐进去,对司机说:“问一下小柠,小夕在哪里,我去看看她。” “好的,三小姐。” 司机打电话问清楚后,朝医院开去。 半路上,元书湉去路边门店买了几样补品。 来到医院病房。 元书湉放下手中补品。 林玥走过来,一把抱住她,喊道:“嫂子!我回来了!” 元书湉拍拍她的后背,“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不走了,房子买好了,等燕归求完婚后,我们就领证。” 元书湉这才注意到,房间里有个男人正端着一盆水,从卫生间走出来。 上次见他,他还是二十出头,一身棱角的年轻男子。 一晃眼,他已成成熟男人,身上凝聚着一股沉稳内敛的气息。 燕归学林玥的口吻也喊了一声:“嫂子。” 元书湉答应着。 燕归端着盆拿着毛巾,走到病床前坐下,打湿毛巾,给林夕擦脸擦手,擦脖子。 元书湉笑笑地望着他们父女。 兜兜转转,所有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只有她还在牢笼般的婚姻里束缚着,出不来,忍不下去,憋出一身隐疾。 林玥对林夕说:“小夕,这是舅妈,快喊舅妈。” 林夕冲她喊道:“舅妈好。” 乖得像个宝宝。 元书湉笑着应了一声,从包中掏出个一沓新钱放到床头柜上,路上特意取的。 林夕推辞:“舅妈,我不要。” 元书湉道:“你都喊我舅妈了,给见面礼是应该的,别拂舅妈的面子。” 林夕说:“谢谢舅妈。” 元书湉觉得她虽然外表清清冷冷,看起来不好惹,但是很乖。 看样子,祁连把她养得很好。 一个大男人毛手毛脚,把个小姑娘抚养成人,肯定很辛苦。 她俩孩子,雇了奶妈和一群保姆、佣人、司机,十几个人,才把他们养大。 正想着,靳睿捧着一束漂亮的百合花走进来。 喊了她一声舅妈,接着将花放到床头柜上,插好。 他抚身摸摸林夕的脸,目光温柔,问:“今天头有没有好点?” 林夕仰起小脸,眼泛星光,乖乖地说:“好多了,伤口也不疼了。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元书湉定定地望着他们,心里好生羡慕。 这才是爱情的模样。 是她一辈子都渴望而不可及的爱情。 她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爱情,可是得到的却是一桩泥淖般的婚姻,和一段充满欺骗的廉价感情。 一晃眼,半辈子过去了。 人生被蹉跎过半。 正暗自感叹着,门被推开。 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元书湉回眸。 一道娇俏的身影冲她跑过来,一把抱住她。 是林柠。 林柠声音脆甜地喊:“妈!” 元书湉爱怜地抚摸她的后背。 林柠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说:“妈,你要跟我爸离婚,就离吧,我举一百只手支持你!如果我爸还敢耍赖皮,我就让阿陆揍他,揍得他下不了床,看他还敢拖着不离!” 元书湉笑了,“不嫌妈妈给你丢人?” 林柠想说,你们貌合神离,各玩各的,更丢人。 嘴上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觉得离婚丢人?只有我外公那老古董思想,才会觉得离婚丢人。您要帮他报恩也报了,苦了半辈子,还不能为自己活一回?” 元书湉喉咙发涩,“好,我约了你爸明天一早去公司谈离婚。” “ok。” 林柠松开她,从兜中掏出手机拨给秦陆,“阿陆,明天一早去我们公司。我妈要跟我爸离婚,我爸肯定会像以前耍赖皮,你尽管上拳头,揍死他活该!” 手机里传来秦陆强硬的声音,“好,我带上我爷爷。我动武,他动文。他那张嘴,死人都能被他说活。” 林柠握起右拳冲元书湉举了举,“妈妈,加油!” 元书湉笑笑地望着她,眼泛泪花。 她感情遇人不淑,可是上天却给了她一个好女儿和好女婿。 第1862章 血液沸腾 林柠伸手帮元书湉揩去眼泪。 小时候母亲疏忽她,她对母亲是有怨的。 可如今她幸福了,人也成熟了,已经能体谅母亲的不容易。 她和哥哥是这桩不幸婚姻的牺牲品,母亲更是,她是最大的牺牲品。 林柠心疼地抱抱元书湉,扭头对林玥说:“小姑,你也同意我妈和我爸离婚对吧?” 林玥不想同意,林乾毕竟是她的亲哥。 可是亲哥有多渣,她也是知情的。 林玥点点头,“我同意。” 林柠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爷爷那边,就交给你了,小姑!” 林玥应着:“好。” 林柠拿起手机拨给元峻,“哥,我妈要跟我爸离婚,外公和大舅那边就交给你了!” 元峻并不意外,应道:“放心。” 林柠随即又拨通林拓的号码,命令的口吻说:“哥,妈妈这次铁了心要和爸爸离婚,你站在妈妈这边,不许给我拖后腿!” 林拓安静几秒,才回:“离吧。我和你羽翼已丰,他们俩离婚,对你我已经构不成威胁。” 林柠乐了,“哥,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就这么一个妈,顺着她吧。咱俩长大了,已经能独当一面,不用再牺牲她,委曲求全了。” 林柠啧了一声,“你能说出这种话,让我十分意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得,别笑话我了。” “你以后也收收心,找个好女人娶了,别再到处拈花惹草了。” “哪有那么多好女人,挂了。” 元书湉望着娇俏干练的女儿。 不知不觉,她成长了很多。 思路越来越缜密,执行力也越来越强。 短短时间,就将她离婚路上所有的障碍,全都安排了最妥当的解决方案,逐一进行攻破。 元书湉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这个小女儿庇护。 当初怀她,是被林乾强迫怀上的,她小时候长得又太像林乾,导致她很难对她真正喜欢得起来。 元书湉伸手将林柠抱在怀里,低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在她小时候,她没有好好地爱她。 林柠道:“都过去了。” 过一会儿,她又说:“其实,我比妈妈想象的更爱妈妈。每个孩子,都是从出生起,就开始爱妈妈,无条件地爱,全心全意地爱。孩子可能只是妈妈生活的一小部分,妈妈却是孩子的全部。小时候特别希望妈妈能多陪陪我,抱抱我,亲亲我,可是妈妈很少回家,陪我最多的只有梅妈。” 元书湉愧疚得胸口闷痛。 她那时候太年轻,公司、婚姻、感情,三座大山把她折磨得焦头烂额。 她不会做妈妈,也不想做林乾孩子的妈妈。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林柠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释怀似的笑着摸摸她的脸,“这些话一直想对你说,今天终于说出来了,心里舒服了许多。等婚离了,你就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找一个真正对你好,你也真正喜欢的人,别再委曲求全了,我和我哥已经长大了。” 元书湉泪流满面地点点头。 林玥本来还想劝和。 眼下见母女俩这般,她将话咽了下去。 倘若她当年为了联姻嫁给厉爵,那么元书湉的半生,将是她的真实写照。 可是她没嫁,过得也不比元书湉好。 人啊,好像怎么都过不好这一生。 靳睿递给元书湉几张纸巾,“阿姨,给。” 元书湉听出了他称呼的差别,刚才还喊她舅妈,这会儿改口喊阿姨了。 他是很聪明,情商也很高的男子,很细心。 她道了声谢,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又重新打量了一遍靳睿。 高挑的个子,五官有点儿混血,生得白净斯文,清贵的气质一看就是出身名门,教养良好的世家公子。 林夕能找到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她师父祁连应该放心了。 林柠对元书湉说:“妈,您回去做准备工作吧。我下午没事,在这儿多陪陪我小表妹,小丫头比我还可怜。” “好。” 离开医院。 元书湉坐车来到林氏集团。 此时已近黄昏,这个时间,林乾要么去应酬了,要么陪比他女儿还小的情人去了。 元书湉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起草离婚协议书。 打了几行字打不下去了,觉得不够严谨。 她拨通相熟的律师电话,咨询离婚协议的事。 对方却说:“夫人,不是我不帮您,林董早就交待过,任何人都不许接您的离婚案子。我家中有老有小,请夫人别为难我。” 元书湉挂断电话,又接连拨通了三个熟悉的律师。 每个人都是相同的说辞。 元书湉被气到无语。 这个林乾背靠元家,得以将公司扩大规模,如今却反过来一手遮天。 她刚要给元峻打电话,手机再次响起。 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元书湉按了接通。 手机里传来靳睿的声音,“阿姨,离婚协议我帮您起草好了,已经发到您的邮箱。您过目一下,有不妥当地给我打电话。” 元书湉颇为意外。 跟他并不熟悉,一面之交,他居然出手相助。 靳睿察觉她的心思道:“是林柠的意思。她猜到,您会需要,将你们公司的情况告诉我了,我正好修过法律。虽然国外的婚姻法和国内的有部分不太一样,但是大同小异。” “好,我看看,谢谢你。” “一家人,应该的。” 元书湉打开邮箱,收了离婚协议。 复制到电脑里,结合自身情况开始修改。 她一直都有离婚的念头,但是离婚协议却是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写。 从前为了家族,为了父亲和哥哥们的仕途,她选择隐忍,一忍再忍,今天突然忍不下去了。 是谁给她的勇气? 初恋的欺骗有很大的关系,秦姝的话也有点拨作用,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祁连的出现,也有一定的作用。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头发微乱,坐在床上的模样。 他斯斯文文地坐着,睡眼惺忪,身上却凝聚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他微微垂着头,眼神却灼热。 她靠近他的时候,能感觉到他呼吸都屏住了。 他是个神秘又危险的人,却也是个有意思的男人。 这样的他,让她情不自禁血液沸腾,仿佛回到年轻的时候。 第1863章 太大胆了 等元书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唇角是往上扬的。 一时又觉得羞耻。 儿女都那么大了,她居然还像豆蔻少女一样渴望爱情。 可是她也才四十九岁,人生刚过半,如果活一百年,后面她还有五十一年的余生。 那么漫长的余生,找个喜欢的人陪伴,不过分吧,哪怕只是一阵子。 将离婚协议书敲好,打印出来,一式三份,装进抽屉里。 元书湉开始处理公事。 忙完,出来夜色已黑。 坐在车上,她吩咐司机:“去商场。” “好的,三小姐。” 元书湉喜欢这个称呼。 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岁。 那时的她年轻漂亮,鲜活,没被婚姻所累。 来到商场,元书湉没逛任何楼层,直接乘电梯去了男鞋部,只要43码的鞋。 休闲鞋、运动鞋、皮鞋、布鞋、拖鞋,各买了好几双。 司机拎着数个购物袋,只觉得头皮发麻。 印象里的夫人,从来没这么放肆过。 上了车,元书湉道:“去滨海别墅。” 司机嘴上恭敬地应着,却一个头两个大。 往常她见她那位初恋前男友,一个月见个一两回,有事时才见,最近几年见的次数更少了。 可是见海边别墅那个男人,却一天要见三次。 那别墅位置太偏僻,从城中心驶过去,要开一两个小时。 司机觉得今天一直都在路上往返。 漫长的行程后,车子抵达别墅。 元书湉吩咐司机:“你把鞋送进去吧。” 司机应着,刚要推开车门下车。 元书湉想到祁连可能在防空洞里,要输密码。 她改口:“算了,我去送吧。” 司机说:“鞋子很沉,我帮您拎进去。” “行。” 元书湉打开包,从里面取出镜子和口红,对着镜子补了补妆。 眼角已经悄然爬上细细的纹,一头黑发远不如年轻时浓密,白天细看会夹杂几丝白发。 她有些灰心,把镜子扔进包里,问司机:“我是不是老了?” 司机忙说:“您保养得好,看外表像三十岁左右。如果您不说,没人会知道您的真实年龄。” 元书湉虚浮地笑笑。 如果三十岁的时候,能离掉婚就好了。 可是那时候父亲威严尚在,大哥二哥正往上爬,压根不容许她离婚。 她从包中掏出定制香水,往脖颈和手腕间擦了擦。 淡而清雅的植物香,让她心情稍微好了点。 司机将鞋拎到楼房,元书湉让他把鞋放下,去车里等着。 她输入指纹,打开门锁。 拎着鞋走进去,刚要朝电梯厅方向走去。 一扭头,却瞧见落地窗前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负手而立。 身上的衣服正是她上午在商场买的。 上衣是素白色亚麻材质,卡其色同面料长裤。 这种材质的衣服很挑人,软软皱皱的,没有型,但凡气质差点,就会穿出邋里邋遢的感觉。 可是穿在祁连身上却十分好看,松弛闲适,清爽,有一种闲鹤野云的感觉。 很难想象,他是一个江洋大盗。 元书湉喊道:“是祁先生吗?” 祁连回眸,冲她很淡地笑了笑,“是我。” 那淡定自如的模样,仿佛一早猜到她会来。 所以他站在窗前等她。 这种默契是她以前从未遇到过的。 “买了几双鞋。”元书湉将手中拎着的十余个购物袋放到地上。 装在鞋盒里的男鞋很沉,购物袋的拎绳将她的手勒出数道浅浅的红印,有点疼,有点痒。 祁连这次没说谢,也没喊姐,只是抬脚朝她走过来。 走到面前,他俯身,拉起元书湉的手,握在掌心,手指轻抚那红印。 元书湉怔住,眼睛乌黑微转,盯着他的脸。 她一动不能动。 他太大胆了! 好一会儿,元书湉才回过神来,说:“知道你在做什么?” 祁连唇角微动,表情仍淡定自若,“知道。” “我还没离婚。” 祁连垂眸望着她的眼睛,“只要你想离,我帮你。” “你自己的自由都决定不了,怎么帮我?” 祁连握住她的手,“小夕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外之意,他没她想象的那么弱。 他比林夕更厉害。 元书湉耳朵嗡鸣,只觉得被他握住的手仿佛要融化。 她克制着过快的心跳说:“我不年轻了。” “我也不年轻了。” “你看着像三十岁,而我已经四十九岁了。” 祁连道:“我四十多,和你差不了几岁,年龄不是问题。” “我结过婚,有两个孩子。” “我没结过婚,但是有个十几岁的徒弟,亦是养女。” 元书湉深呼吸一口气,仰起头,盯着他。 她觉得自己的牙齿微微发颤。 不知什么原因。 她打小出身显赫,无论出席再大的场合,都不会怯场,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唇齿发颤。 她费力地蠕动着嘴唇说:“等你以后安全了,离开这里,去外面可以找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为什么对我这种半老徐娘感兴趣?” 祁连垂首,脸似有若无地擦着她的脸,将嘴挪到她耳边,低声说:“我不知道,但是我想顺从自己的心。” 元书湉被他碰过的地方,已经麻了。 酥了。 她也是这种状态。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她已经不年轻了,在公司是强势干练的元副董,在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本该成熟的年龄,却做出了如此离谱又荒唐的事。 可是她想为自己活一回,想顺从自己的心。 她用虚空的声音说:“我明天一早和他谈离婚。” “我去帮你。” “你的行踪需要保密,不能自由出入。” 祁连立直身姿,极轻一笑,“小夕的易容术是我教的。” “你想易容成谁?” “元峻,也可以是任何一个身形和我差不多的男人。” 元书湉还是担心,“万一暴露行踪,你会很危险,你考虑清楚。” 祁连忽然俯身,手臂伸到她腰后,单手将她抱起来,接着朝楼梯走去。 元书湉身体瞬间腾空,神色慌张地问:“你要做什么?” 祁连不答。 他单手抱着她,顺着楼梯栏杆往上滑。 还没等元书湉反应过来,他已经抱着她从楼梯栏杆滑上了二楼。 速度快到不过眨眼之间。 元书湉哪经过这阵仗? 心脏扑簌扑簌跳得飞快,脸已经吓得泛白。 祁连松开她,将她放到地上,道:“你爸的龙虎队关不住我,我一直没跑,是因为小夕。” 他盯着她泛白的脸,语气沉硬,“我在这里不跑,是因为你。” 习惯了初恋前男友的懦弱,突然冒出来个如此强硬又大胆的男人。 元书湉一时有些不适应。 意外又欣喜。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吧? 他是大盗,他来这里是躲难的,他寄人篱下,可是他有担当有勇有谋,更难得的是他磊落利索,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不遮掩,不虚伪,喜欢她就帮她摆平一切。 第1864章 遇到爱情 免费小说阅读 [ ] 第449章 “六皇子本来情况挺危险,君丫头去了就没事了。” 冯老道。 话音落下,冯老又沉默了下,随后有些严肃的看向冯晨道,“晨儿,你自小就不服从管家,性子看起温和,却最是倔强,跟你爹脾气也不对付,早早就离了家,你自小便跟玄王爷关系好,这些爷爷都知道,你也大了,爷爷也不拘束你做什么,但是今天爷爷跟你谁句话,你得好好记着。” “什么话,爷爷你说。” 冯晨道,难得见他爷爷这般严肃的样子。 “君丫头对我们冯家有大恩,日后若君丫头遇到什么难事,你定要不惜一切倾囊相帮。” 冯老道。 听到冯老这般说,冯晨惊了下,似是没想到自家爷爷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冯老也没隐瞒,直接道,“你自幼学医,所以你应该听过幻灵针法,这是学医之人毕生的追求,此生的向往,只需一种针法便可扬名立万,壮大家族,你应该见识过君丫头用幻灵十三针救了谢世子的命这件事吧。” 冯老问。 冯晨点点头,“知道。” “那你可知道,君丫头将幻灵十三针针法教给了爷爷?” 这一次冯晨抬起头,眼中惊讶一闪而过,这一点他还真就不知道,主要是他不常回府,而且他爷爷没说过。 “不仅如此,上次你弟弟哮喘之症发作,便是君丫头出手相救,这之后还炼了丹药送来,甚至要说要教给你弟弟一套七针针法,一旦日后哮喘发作,而身上又没有带药的时候,便可自救。” 冯老继续说道。 “而且今日去六皇子府,君丫头当着我的面又教给爷爷一套幻灵十一针。” 冯晨直接抬起了头。 好像在这一刻,他对君绯色又有了一个深刻的新的认知。 针法这种顶级宝贝的事情,她竟然教给他爷爷三套? “爷爷,君姑娘为什么要教给你?” 这一刻,冯晨莫名的有点儿嫉妒自己的爷爷。 一看自家孙子的眼神,冯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听冯老哼了一声,“那自是因为爷爷天赋异禀,长的慈眉善目,入了君丫头的眼。” 冯晨,“......!” 肯定不能是这个原因吧。 见自家孙子一脸难以掩饰的嫌弃模样,冯老伸出手打了一下他的头,“说正事,这幻灵针法君丫头传授了三套给你爷爷我,知道这对冯家是多大的造化吗?日后这针法我也必然会传给你,可以说君丫头给了咱们冯家大造化,所以你可听着爷爷的话,日后好好护着君丫头。” “我知道了爷爷,你放心吧。” 冯晨道,语气听起来挺郑重的,冯老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了,那爷爷就走了,君丫头还在外面等着呢。” “等等,爷爷你先去前厅等一会儿,喝杯茶,我想去跟君姑娘说几句话。” 冯晨道。 话音一落,就见冯老挑着花白的眉毛上下打量自家乖孙,“说什么话还需要把爷爷支开?这要是之前,你能对个姑娘家这么上心,爷爷自然高兴的不得了,可现在不行,你可高攀不上君丫头,而且那丫头心里有人了,她好像喜欢六皇子。” 冯晨,“......!” “爷爷,您别瞎说,我就是想找君姑娘说几句感谢的话,您就等我一会儿吧。” 冯晨道。 见冯老寻思了下,点了头,冯晨这才朝着府外马车走去,心里对自家爷爷很是无奈,搞不懂自家爷爷这么大岁数了,脑袋里面怎么就装了那么多情情爱爱。 ...... 免费小说阅读 [ ] 第1865章 惊到众人 再见到张贺年,是在北城。 秦棠因为工作原因,要在北城待一年。 十月份的北城天寒地冻的,她抵达那天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在机场没多久,张贺年的电话打来,问她的位置。 “在a出口。” “等会到。” 没多久,秦棠看到远处有个男人走过来,身形挺拔,穿着训练服,他更加沉敛成熟,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线条分明,下颌紧绷不苟笑,很有辨识度的一张脸,尤其是眼神,藏在平静的表象下是让人觉得不太靠近的距离感。 秦棠的心不由得揪紧,这么长时间没见张贺年,说不紧张是假的。 男人视线沉沉落她身上,磁沉的声音响起,“等很久了?” 秦棠面色如常,心里却早就失了方寸,“没有,刚到。”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北城气温昼夜温差大,她穿的不多,巴掌大的脸冻得白里透红,眼睛湿漉漉的,特别清纯。 张贺年定定望着她,眼眸深暗无波,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走吧。” 他接过她身边的行李箱,往外走。 秦棠跟上,“不好意思,特地麻烦您过来接我。” “不用。” 上了车,暖气打开,终于暖和了点。秦棠却不自在,脊背僵硬绷着,双手更是端正放在膝盖上。 张贺年随即启动车子离开机场。 她今晚刚到,准备先住酒店,明天再去医院报道。 车子开了段距离,张贺年开口:“要在北城待一年?” “恩。” “住的地方安排了?” “先住酒店,之后医院会分配宿舍。” 张贺年扶着方向盘的手微顿,说:“我在市中心有套房子,我很少回去,你可以住那。” 她本能不想住在他家,张口婉拒:“不用麻烦……” 张贺年侧了侧头看后视镜,语气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那套房离你工作的医院不远,步行十分钟。” 秦棠屈了屈手指,很不自在,“真的不用,我……” 他打断她:“你家交代的,让我照顾你。” 下之意是他帮她是因为家里的缘故,并没有其他关系。、 他们现在的关系也确实是长辈和晚辈。秦棠咬唇,出于本能要远离,要不是家里安排张贺年过来接她,她来北城是真不想告诉他,转而说:“万一您女朋友来了……我住您那不是不太方便。” 她没记错,张贺年是有女朋友的。 张贺年道:“谁跟你说的?” 秦棠说:“没、没谁和我说。” 张贺年一顿,语气微沉:“你放心住下,不会不方便。” 秦棠说:“那我每个月给您房租水电费,您看可以么?” 到底不是真正意义上一家人,又没血缘关系,她不好意思占他便宜。 “秦棠。”他声音忽地加重喊她一声,那两个字仿佛重重敲在她心上,她心跳跟着乱了几拍,他的嗓音微沉:“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秦棠心脏一紧,潜意识想要躲起来,最终只是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 好再他没再说什么,转头认真开车,他的手搭在方向盘,手背青筋分明,小臂线条紧致修长,腕表遮盖些许力量感,过了一会,问她:“饿不饿?” 她说:“不饿,在飞机上吃过了。” 他没再说话,接着一路的沉默,直至一个小时后抵达地方。 那套房子是复式的三室一厅,有暖气,空间宽敞,干净整洁,装潢是冷色调的,黑白灰,很符合他一贯风格。 张贺年将她的行李箱提上楼,随后下来后对她说:“你住楼上那间房,阿姨不定期过来打扫,备份钥匙在墙上挂着,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 她身体微僵,保持礼貌和客气:“谢谢您,没什么需要的。” 张贺年视线眸色如墨,蕴藏在平静的表象下,是令人不易察觉的侵略性,“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秦棠应道:“恩,您慢走。” 门啪嗒一声关上,朋友卓岸刚好打来电话问她:“到了?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 卓岸问:“贺年哥来接的你?” “你怎么知道?” “那当然是他找过我,问了你的事,我寻思反正你都要在北城待两年,贺年哥又在北城,万一以后需要他帮忙,我就和他说了。” 秦棠心里慌了下,顿了顿:“你以后别跟他说我的事,什么事都别说。” “咋了?不喜欢他?” 秦棠心里一紧,“你别问了……” “好,我不问了。”卓岸又想起什么,“对了,周楷越有没有找你?” 提到周楷越的名字,秦棠没有太大的反应,“没有。” 卓岸试探性问:“你真的和周楷越分手了?” “恩。” “为什么?” 如果非得说个理由,是周楷越没把她当回事。 三个月前,周楷越生日那天,她精心准备生日礼物带去他们聚会的地方,没进包间就听到有人他的朋友问他, “打算什么时候和秦棠结婚,她倒贴你那么久,应该快了吧?” 周楷越反问:“倒贴我我就得答应?也不看她什么身份。” “越哥好狠的心啊。” 朋友们嬉笑调侃着,周楷越则漫不经心,“太主动的女人很廉价。” “那可不,女人还是自爱点好。” 那天晚上,她丢掉礼物,发了条分手的微信发给周楷越,便删了他,再也没有联系。 删除之前,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祝他生日快乐,工作顺利,心想事成。 他没有回复,一条都没有。 就在这会,门突然响了,开锁的声音吓到秦棠,下意识回头一看,是张贺年回来了。 她像是做错事被当场逮到,慌乱挂断电话。 刚刚说的话是不是被他听见了? 这房子隔音应该没那么差吧…… 张贺年面色如常,眉目清冷,“回来取东西。” “好。” 她很快稳定神色,眼神却出卖了她慌乱的情绪。 张贺年没揭穿,进了房间,再出来时,秦棠还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贴着墙站,还是很紧张不自在。 张贺年视线沉沉的,开口说:“有什么事可以给我电话。” 秦棠垂眸,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好、好的。” 他就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态度,再没有其他意思。 而秦棠的表现得和他很不熟,也很怕他。 张贺年什么都没再说,收回视线,开门走了。 关上门后,他在走廊上站了会,点了根烟,徐徐抽着,吐出来的奶白色烟雾很快消散在空气,刚刚秦棠打电话的内容他全都听见了,不出所料,她现在确实不待见他。 非但不待见,还在划清界限。 继续阅读 第1866章 比邪高级 元书湉是最惊讶的那个。 过去的二十多年,她也向林乾提出过离婚,可是每次他都是各种花巧语地拒绝,各种不配合,要么耍赖皮,要么去她父亲面前各种示好和表演。 今天突然大变样。 元书湉从林乾手中接过离婚协议书。 忽然想起什么,她扭头朝身后乔装过的祁连看过去。 祁连冲她微微点一下头,承认是他所为。 她到现在都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林乾乖乖签字的。 但是能签字就好。 她走到办公桌旁,拿起座机拨通林乾秘书的内线说:“把林乾的身份证送过来,还有两张1寸的近期半身照。他人在我办公室,现在需要。” 闻,秘书应道:“好的,元副董,我马上送过去。” 往常这种情况,林乾自然会反对。 可眼下的他,眼神恍惚,表情微微僵硬,人一动不动。 元书湉又拨通林老爷子的手机号说:“老爷子,林乾的户口本,派个人送过来,他现在急需。” 林乾把户口本放在自家亲爹那里,就是为了多一重离婚的障碍。 一听元书湉要户口本,林老爷子脑子轰地一声,木了一半。 他急忙说:“书湉,有事咱们好好商量,没必要闹到离婚的地步吧?” 元书湉道:“林乾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过字了,他亲口提出,和我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林老爷子急得差点跳起来。 顾不上礼数,他挂断电话,急匆匆地拨通林乾的手机号。 林乾接通,喂了一声。 林老爷子急吼吼地问:“阿乾,你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答应和书湉离婚?” 林乾语气微微僵硬,“离吧,离,离了利索。” “利索个屁!离了,要分割夫妻共同财产!你俩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了,还离什么婚?荒唐!你好好哄哄她,我不同意你们离婚!” 林乾重复道:“离吧,离。” 手机那端突然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林老爷子才开口:“阿乾,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林乾眼珠不动,说:“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林老爷子没听说他声音中暗含慌乱,只听出比平时稍微僵硬,像是喝得半醉,有点大舌头的感觉。 林老爷子顿时暴跳如雷,“阿乾,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离婚的后果是什么,你比我还清楚,你一直很清醒,今天怎么突然糊涂了?” 林乾仍然说:“知道,离。” 林老爷子快被他气出脑溢血了。 他冲他吼:“把手机给书湉!” 林乾听话地将手机递给元书湉。 元书湉接过来。 林老爷子一改刚才的暴怒,声音温和地说:“书湉,户口本我亲自给你们送过去。阿乾是不是喝多了?喝醉酒的情况下,做出任何决定都是无效的。” 元书湉微微一笑,“他没喝酒,非常清醒。” 林老爷子觉得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林乾是他的儿子,他比谁都清楚他的秉性。 林柠从元书湉手中拿过电话,对林老爷子说:“爷爷,您别垂死挣扎了,乖乖把户口本交出来。不用您送,我已经派人去取了,猜得没错的话,已经到您家门口了。是我的司机,您把户口本给他就好。” 林老爷子捶胸顿足道:“小柠,你也糊涂啊!你妈才四十九岁,这么年轻,离婚后肯定要再婚。她名下持有比例不小的公司股份,离婚后万一遇到骗财的男人,将她的股份骗走,吃亏的不只是她,还有你和你哥。这些以后本该都是你们兄妹的,你愿意让别人瓜分走?” 林柠扑哧笑出声,“我妈是元宗勋的女儿哎,谁敢骗到她头上?” “她那个初恋不是一直在恶心你们吗?” “有没有可能,那是我爸默许的?我爸偷吃,需要有个东西掣肘我妈。” 林老爷子说不过她,挂断电话。 林柠的司机走进来,问他要户口本。 林老爷子没给,揣着户口本,跟他一起上了车。 他想过去瞧瞧,林乾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突然昏了头? 等他来到元书湉的办公室,好家伙! 一屋子的人! 除了元书湉和林乾,顾傲霆也出动了,还有林柠、秦陆,和一个容貌普通但是身上隐隐带着杀气的陌生男人。 林老爷子只当他是元书湉的保镖,没把他放在心上。 他拄着拐杖,径直朝林乾走过去。 林乾冲他喊了声,“爸!” 林老爷子盯着他,见他不像喝醉酒的样子,身上也没有酒气。 除了表情微微有点僵,和平时差别不大。 走到面前。 他扬起一只枯皱的老手,一个大耳光甩到他的脸上! 林乾捂着脸,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 林老爷子觉得他有点像中了邪,但是又比中邪更高级。 因为他能正常表达。 真正中邪的人,和发疯差不多。 “小林。”正在饮茶的顾傲霆,放下茶杯,亮开洪亮的大嗓门,对他说:“不是我说你,你都一把年纪了,孩子们的事就少操点心吧。阿乾和书湉想离婚,就让他们离去,离了,两人都开心。为了一点利益,硬把不相爱的两个人绑到一起,苦着他们,何苦呢?” 林老爷子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把他好一顿骂。 骂他多管闲事。 骂他双标。 那是一点利益吧? 那是天大的利益! 他怎么不让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离婚? 林老爷子道:“老顾啊,生活了半辈子的夫妻,有儿有女的,哪能轻易让他们离婚?你快帮我劝劝书湉吧。” 顾傲霆两手一摊,“这种损阴德的事,我可不干。我现在只做积德行善的事,以保我能长命两百岁!” 林老爷子气得脸色难看。 他又看向元书湉,刚要开口。 元书湉抬手往下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主意已定,您说什么都没用。” 林老爷子叹了口气,右手颤颤巍巍地朝口袋里伸,想去摸手机给元宗勋打电话。 元宗勋好面子,肯定也不想女儿离婚。 手刚伸到兜里,忽觉脖后一疼,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想抬手去摸摸脖颈,可是手却抬不起来。 脑子渐渐变得麻木,不受自己控制。 他听到有声音从他嘴里跑出来,“离吧,离。” 那苍老又强势的声音,分明是他的。 可是他并不想说这种话。 他想改口,但是嘴不听使唤。 他这才蓦然想起,那个面容普通身上隐约带杀气的陌生保镖,正站在他身后位置。 第1867章 终于解脱 林老爷子扭头,朝那个保镖看过去。 无论怎么看,那都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他想问他:你是谁?为什么在背后偷袭我? 可是嘴一张开,说出的话却是:“你好啊,小伙子。” 这太可怕了! 林老爷子抬手用力捏捏自己的嘴,再张嘴,嘴里又冒出:“离吧,离。” 他快要疯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他拿起手机想拨元老元宗勋的号码,可是手指却不听使唤,拨不出去。 他想叫等在门外的自家保镖进来帮忙,可是嘴一张,仍是:“你们去离吧,快点离。” 林柠早已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朝那个陌生保镖看了一眼,虽知有古怪,但不是坏事。 她走到林老爷子面前,从他怀里摸出户口本,说:“爷爷,这可是你同意的。你刚才说的话,我全部录了视频,以后不许反悔哦。” 林老爷子想说,同意个屁! 我不同意!不同意! 可是嘴里却冒出:“同意,去离吧。” 他抬手想打自己的嘴一巴掌。 可是一巴掌打上去,嘴仍是不听话。 元书湉拉开抽屉取出户口本、身份证和照片,带上林乾秘书送来的证件和离婚协议书,走到林乾面前说:“走吧,去民政局。” 林乾道:“好。” 他步伐有些机械地跟着她。 林老爷子想冲他喊:不要走,不要去离婚! 嘴里却发出:“去吧,快去,离了利索。” 他气得想吐血! 顾傲霆起身上前,拉住他的手,把他往沙发上拽,笑呵呵地说:“这才对嘛,老兄弟。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这把岁数了,就喝喝茶逗逗重孙,颐养天年,多好!干嘛去多管闲事,出力不讨好!” 林老爷子抿紧嘴,不再说话。 脑子不是自己的脑子,嘴也不是自己的嘴。 想必儿子林乾也是这种情况。 他活了八十个年头,头一次遇到这种怪事。 林柠对秦陆说:“阿陆,你和你爷爷在这里看着我爷爷,别让他叫救兵,我去帮我妈。” 秦陆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林柠转身朝门口跑去。 很快追上母亲和父亲,还有那个保镖。 四人一前三后,走进专用电梯。 林柠忽然扭头看向那个保镖,“你是什么来头?” 乔装成保镖的祁连道:“我是你妈新雇的保镖。” 林柠大眼睛忽闪,想说,我不信,能把人控制成那样,谁还来当保镖? 又想起电梯里有监控。 她改口道:“挺尽职,不错,回来让我妈给你加薪。” 祁连收回目光,朝元书湉看过去。 元书湉和林乾并肩站着。 可能今天要来公司,她头发盘得精致,一丝不苟,露出细长苍白的脖颈。 脖颈中间有一颗鲜红的痣,红白相衬,十分显眼。 他觉得那痣生得异常性感,让人生出想吻一吻的冲动。 他喉咙翕动一下,视线又落到她的肩腰和臀上。 他目光放肆地打量着。 黑色高级面料的套裙里,她细软的腰肢曼妙。 小巧滚圆的臀,被套裙包裹得风情万种。 下面是赤白苗条的小腿,脚踝细瘦,纤细的手腕上戴一支光气莹润的羊脂白玉镯子,垂下的手指白皙,有一种骨感美,指甲细长亮泽。 她身上每个部位都美。 那种浓浓的熟女气息,精致优雅,浓厚,像浓醇的酒越沉越有味道,让人不饮自醉。 祁连突然伸出手,抓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后拉了拉。 不喜欢她和林乾站得那么近。 这动作太突然,把元书湉惊到了。 她回眸,看了他一眼,想问他要干嘛?唇角却情不自禁扬起,冲他微微笑了笑。 祁连冲她弯了弯眼睛。 那是笑的表情。 再回头,元书湉脸火辣辣的。 太荒唐! 她想。 女儿还在电梯里,丈夫还没成为前夫,他俩就在电梯里眉目传情。 可她心里是喜悦的。 甭管是奸情还是爱情。 车子早就停在集团大楼门口。 怕林乾生事端,元书湉不敢让他坐别的车。 几人同乘一辆车。 林柠去了副驾。 元书湉坐到后座。 林乾刚要弯腰坐进去,手臂被人粗暴地拽住。 是祁连。 祁连俯身坐进去,紧挨着元书湉。 林乾坐到他身旁。 放在平时,林乾早就勃然大怒,可今天的他,出奇得老实,不吵不闹,不吭不响。 老实得连司机都忍不住回头瞅了他一眼,觉得今天的林董像换了个人。 林柠扭头对元书湉说:“妈,你新找的这个保镖挺尽职,真正做到了贴身保护。” 元书湉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说:“是挺尽职。” 车子一路行驶。 元书湉正襟危坐,一动不敢动,生怕祁连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她不想这么快让女儿知道。 怕女儿会反对。 反正和祁连不会有结果,能好一阵子是一阵子。 中年人了,一切都看得很开,爱在当下,爱过即好。 来到民政局。 下车前,几人分别戴上口罩。 来之前,元书湉让助理提前预约了。 今天是结婚的大日子,来离婚的人不多,平时来离婚的人人潮汹涌。 轮到元书湉和林乾时,二人摘下口罩,在座椅前坐下。 元书湉将资料递给工作人员说:“不需要冷静期,请直接帮我们办理离婚,谢谢。” 这不符合规定。 工作人员接过资料,刚想反驳她几句,但是看到身份证上“元书湉”三个字,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偌大京都,姓元的极少。 元老是一个。 这个元书湉是和元老的女儿重名,还是就是她本人? 工作人员不由得重新打量元书湉,但见她容貌姣好,保养极佳,气质优雅,出众,身上自带贵气。 这绝非普通人。 工作人员和同事对视一眼,互相点了下头,接着她手指敲击电脑键盘,搜索元书湉的名字,再对照她本人,果然是同一个人。 是百科上能查到的人,配偶的名字也能对得上。 工作人员面露为难,“林夫人,按照婚姻法规定,离婚都要先提交申请,冷静一个月后,再离婚。除非是法庭判离,没有冷静期。您这个,我需要找领导申请。” 元书湉微微颔首,“好,请报我的名字。” 心中却暗道,这个冷静期未免太刻板。 她这种身份的人都要在婚姻里隐忍,何况那些被家暴的被虐待的妻子。 她们想离婚,是不是也这般艰难? 回头得同大哥商量一下,看能不能适当修改一下。 工作人员起身去找她的领导了。 等再回来,她对元书湉说:“我们领导说,这不是小事,他也做不了主。这样吧,你们先提交申请,给他一点时间,明天给您答复好吗?” 元书湉头疼。 这怕是要托人转告她的父亲或者大哥了。 父亲和大哥都是雷霆万钧般的人物,元峻一人恐难支撑。 今天林乾脑子昏沉,明天若清醒,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元书湉手指揉捏眉心。 忽听祁连扮成的保镖咳嗽了一声。 林乾出声:“离吧,离,今天离!” 他想说的明明是不离,不离,奈何嘴不听使唤。 他心里懊恼死了! 却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柠将拍下的所有有用的视频,发给外公元老。 约摸着他快看完了,她拨通他的手机,走到窗边,嗓音清甜地对他说:“外公,视频您看完了吗?” 元老声音沉闷,“看完了。” “我爸那个不要脸的白眼狼,这些年利用我妈,把我妈吃干抹净,居然还想踹了我妈。这不,今天非闹着要跟我妈离婚。我妈可是您的女儿,怎么能受得下这种委屈?您说这婚离不离?” 元老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元峻。 元峻把元书湉这些年受的委屈,已如数告诉他。 林乾这些年在他面前一直装着和元书湉恩爱有加。 元书湉也是一直报喜不报优。 没成想,俩人的婚姻早就貌合神离。 这些年,他不是没怀疑过,或是林乾和林老爷子太会演。 元老压抑着怒气说:“离吧,离,财产分割做好,不要便宜那个白眼狼!” “放心吧,没人能占得了我妈的便宜。离婚协议书,是我和靳睿一起起草的。” “好。”元老挂断电话,给民政局一把手去了个电话。 没多久,工作人员接到电话通知。 很快便将元书湉和林乾的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 元书湉拿着离婚证,喜极而泣。 这桩困在她那么久,一直想离,却不能离的婚,居然如此顺利地离完了。 原以为林乾会拉扯很久。 她捏着离婚证,回眸冲祁连看了一眼。 眉眼间忍不住的欣喜。 祁连冲她微微点一下头。 林柠也朝他看过去,总觉得这个保镖不简单,妈妈看他的眼神也很特别。 可是他容貌太普通,人看着也有点闷,不是妈妈会喜欢的类型。 四人戴上口罩朝门口走去。 来到车前,林柠如来时那般,上了副驾。 元书湉刚要上车,手腕却被祁连一把抓住。 他太大胆了! 元书湉本能地想抽回手。 祁连却抓紧她的手不让她抽。 他将她拉到路边,接着伸手招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很快开过来,停下。 他握着她的手腕,坐进车里。 坐好后,元书湉压制着过快的心跳说:“小柠和她爸都在,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 祁连手指覆到她的手指,和她十指交握,“迟早都会知道。你终于解脱了,我们去庆祝一下。” 十指连心。 手是离心脏位置最近的位置。 元书湉觉得牵手是最暧昧的动作。 她掌心滚烫,问:“怎么庆祝?” 祁连自若一笑,笃定道:“都可以,你想要的,我都有。” 第1868章 去泡温泉 元书湉极轻地噢了一声。 她偏头瞅他,风韵犹存的眉眼带着浅浅笑意。 她声音温柔,“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又有什么是我不想要的?” 祁连扬起一边唇角,笑得有点邪魅。 他说:“你猜。” 元书湉抿唇,笑而不语。 中年男女,早已看遍山河,历经沧桑,不用猜也知道,无非是情与爱。 元书湉头别到一边,仍是忍不住笑。 她已经很久没真正笑过了。 笑不经意间遇到如此特别的祁连,笑终于从那桩泥淖般的婚姻中解脱,笑终于摆脱掉一直骗她钱财的初恋前男友。 看,人生并不是一团糟,说不定转角就能遇到让自己心情舒畅的人。 她盘得精致的发丝这会儿有点乱。 风吹过,拂起她的发丝。 祁连一手仍和她十指交握,另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的发丝撩到耳后。 多么温柔的动作。 元书湉想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 这面具和他本人的容貌截然不同,有些影响感受。 出租车司机问:“二位去哪?” 他已经连问了三遍,元书湉和祁连才听到。 祁连道:“去附近的温泉。” “好嘞!”司机发动车子。 元书湉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吗? 昨天才刚和他相见,今天就要一起去泡温泉了? 果然是江洋大盗啊,贼胆大。 车子往前开去。 快到温泉山庄时,手机突然响了。 元书湉从包中取出手机,摁了接通。 林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妈,你那位贴身保镖该不会喜欢你吧?刚才他拉你的手,是认真的吗?” 元书湉慢半拍道:“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妈妈喜欢,是谁都可以!” “谢谢你,小柠。” “您委曲求全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把婚离了,以后怎么开心怎么活。对了,他姓什么?以后见了面,我可以称呼他某叔叔。” 元书湉望了眼祁连,犹豫要不要告诉林柠? 说实话,她肯定会强烈反对。 她和祁连正处在暧昧期,女儿如果跑出来反对,祁连说不定会跑。 不说实话吧,又是存心欺骗。 她不想欺骗这个贴心小棉袄。 见她神色为难,祁连从她手中接过手机,对林柠说:“就叫我叔叔吧。我可以保护好你妈妈,也可以让她开心,她缺的,我都能给。” 妈呀! 林柠觉得这个男人好会。 难怪妈妈突然大变样,一改从前的优柔寡断,铁了心要和父亲离婚。 这种男人,搁谁不迷糊? 林柠声音清脆,“我爸和我爷爷突然神智失控,都是你动的手脚吧?” “别担心,没有生命危险,再过半个时辰,就可恢复正常。” “我爸和我爷爷很难缠的,特别狡猾,小心他们反应过来,找你算账哦。” “放心,我有一千张面孔,他们找不到我,也打不过我。” 林柠激动地嗷了一嗓子,娇声嗔道:“叔叔,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你早点出现,我妈早就把婚离了,可以堂堂正正地和你开始一段恋情。” 她也不用因为父母貌合神离各玩各的,而苦恼那么久。 祁连道:“现在出现也不晚。” “那你和我妈好好约会,玩得开心点!” “谢谢你,小柠。” 林柠挂断电话。 祁连把手机还给元书湉。 元书湉上扬的唇角比ak47还难压。 幸好戴着口罩,祁连看不到她笑得没出息的样子。 和初恋前男友是上大学时认识的,他对她一直是小心翼翼的讨好,骨子里带着自卑。 林乾对她则是表里不一,所有恩爱都是装出来的,所有感情都在利用。 唯独祁连对她大大方方,大胆中带着点强势,不卑不亢。 这种平等相处的感觉让她很舒服。 或许他也在欺骗她,可是即使骗,她也不打算中断,无非骗她的钱。 钱是她最不缺的。 或者骗她背后的权,他帮她离了婚,她帮他解决自由问题,一报还一报。 与此同时。 林柠把电话又拨给了元峻。 她支持妈妈开启一段新恋情,但是不希望妈妈再次被骗。 手机接通。 林柠说:“哥,我妈突然找了个贴身保镖。那保镖好厉害,本来我爸和我爷爷死活不同意离婚,不知道那保镖用了什么手段,我爸和我爷爷突然都改口同意了。但是细心观察,能看出二人有些微不正常。我觉得那个保镖不简单,你派人帮忙查一下他的背景。他太会了,是好人还行,万一是坏人,我妈又要上当了。” 这个棘手的球,又被踢了回来。 元峻微微蹙了蹙眉,“他,亦正亦邪。你妈现在很叛逆,先静观其变吧。” “他其实不是保镖吧?有那种能力的人,不会甘心当保镖的。” “对。” 林柠大脑迅速转动,“亦正亦邪,突然凭空出现,能控制人的神魂,还特别自信,很有能力。我妈跟我一样,是颜控,而他的五官太平庸,不是我妈的菜。难道他的脸是假的?他会易容?” “对。” “他,该不会是,小夕的师父吧?” 元峻沉默不语。 从来没想到,龙虎队一次普普通通的抓捕任务,居然抓来了两段孽缘。 一是林夕和靳睿。 二是祁连和他的亲姑妈。 如果时光能倒回去,他会把祁连安排到别的地方住。 可是互相吸引的两个人,除非一辈子不碰面,一旦碰面,天雷地火恐怕也阻挡不住。 这样一想,元峻没那么自责了。 不知何时林柠已经默默挂断电话。 原以为妈妈这次遇良人,终生有托,没想到遇到的却是江洋大盗。 再婚是不可能了。 但是谈谈恋爱还是可以的。 回到林氏集团,母亲的办公室。 林老爷子和顾傲霆已经被打发走,只剩秦陆一人。 秦陆扫她一眼道:“小鼠狼,岳母终于把婚离了,你该开心才对,怎么脸拉得这么长?” 林柠樱红的小嘴微微瘪了瘪,十分委屈,“那个保镖,你早就认出来了是吧?” “对。” 她沮丧地走到他面前,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声音微微发涩,“我妈怎么那么可怜?初恋是个只会要钱的废物,前夫是个只会借势的老黄鼠狼,新欢又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月老给她牵红线,牵得跟闹着玩似的,就不能给她正正经经地牵个好姻缘吗?” 秦陆抚摸着她娇小的后背,“月老可以牵闲,她也可以拒绝。她和你爸的婚姻,是为了报你外公的恩,迫不得已而为之。和现在这位,却是她自己的选择。虽然不认同,但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吧。” 第1869章 进度飞快 车子无声地驶进位于城郊的温泉山庄。 外面的世界繁华喧嚣,这里却幽静隐秘,鸟语花香。 下了车,二人皆戴好口罩。 元书湉从包中取出墨镜戴上。 她和林乾离婚的事,还未对外宣布,如果被人偷拍她和陌生男人来泡温泉,新闻一经发布,会对林氏集团股市造成动荡。 可以任性,但是大局也要顾。 来到前台办理时,祁连掏出身份证,递给前台小姐。 元书湉扫了眼,名字不是祁连,是林一。 一看就是假名字,证亦是假证。 她暗暗称奇。 短短时间,他居然连假身份证都办出来了,效率奇高。 元书湉也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前台小姐。 开了两间温泉汤屋,元书湉从包中取出银行卡,交给前台小姐,让她刷卡。 祁连伸手拦了一下。 他将自己的卡递过去,道:“刷我的卡。” 前台小姐接过他的卡,开始刷卡。 刷卡的时候,元书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毕竟是待罪之身,万一卡被停了,会很尴尬。 没想到卡刷得很顺利。 办完入住手续,二人朝电梯厅走去。 元书湉忍不住好奇,问道:“短短时间,你是怎么做到的?新的身份证,能用的银行卡。” 祁连淡定一笑,“术业有专攻,做生意我不如你。” 他傲而不狂。 元书湉对他又加一分好感。 林乾除了出身好,会做生意,样样不如他。 来到温泉汤屋。 二人选的是最隐秘的两间,两间相邻。 元书湉拿房卡打开自己那间。 祁连站在她身旁,不动。 元书湉回眸看他一眼,他恰好也低眸看她。 他没戴墨镜,眼神比平时稍微热,是男人看喜欢的女人,会有的眼神。 元书湉急忙收回视线。 可以任性,但是进展得太快了,她会觉得自己放荡。 婚内去找初恋前男友,报复林乾的成分居多。 他自诩是废物,不能人道,所以她和他从未真正意义地发生过关系。 元书湉推开门,走进去一步,对祁连说:“你去那间汤屋吧。”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从裤兜中掏出她送他的手机,拨通她的号码,“这是我的手机号。” 元书湉看着他的手机,觉得有点愧疚。 这是送初恋前男友,没送出去的。 回头得给他买部新手机,给不了他结果,就在细节上对他好一点。 元书湉点点头,将房门一点点地关上。 祁连顶着人皮面具的脸,慢慢消失。 门关严,元书湉将后背靠到门上。 暗道,幸好他的脸易容了,如果是他本人的脸,她会舍不得关门。 脑子里浮现出他的本来面貌,白皙的脸,五官清俊,长眉星目,细硬的鼻梁,削薄的唇,淡淡一笑,有种孤云闲鹤的飘逸气质。 有几分像《小李飞刀》中男主角年轻时的样子,但比他头发短,比他高几厘米。 什么一见钟情,都不过是见色起意。 他恰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又恰逢她得知自己被初恋前男友欺骗,心情跌到谷底。 元书湉走到衣柜前,脱掉身上的衣服,拿起售卖的泳衣,挑了一套,换上。 走到温泉池边,下去。 坐下后,她靠在池壁上,咕嘟冒出的温泉水渐渐温暖她的皮肤。 她穿的是一套黛紫色的连体泳衣。 衬得肌肤雪白温柔。 她拿起开瓶器,打开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举着水晶高脚杯,垂眸打量着水中的自己。 形象需要,她很注重身材管理,从不暴饮暴食,也没有中年发福,定期做面部和身体护理。 虽然不如二十岁时紧致细嫩,但是也不算太差。 终于离婚了! 终于自由了! 生活终于可以顺心了! 终于不用在那桩泥淖般的婚姻里挣扎了,终于不用再被林乾恶心了,也不用再做初恋前男友的提款机了,不用对他愧疚了! 秋风拂起窗帘,薄纱飘飘。 不知不觉,炙烤磨人的盛夏已过,云高气爽的秋天到了,舒心的日子终于来了! 元书湉将杯中红酒慢慢饮完,闭上眼睛。 温泉水的暖意烘着她,很快将她烘得昏昏欲睡。 后来她靠在温泉池上睡着了。 很久没睡过如此放松的觉了,以至于手机来短信来电话,都没吵醒她。 不知何时,门锁轻拧。 有人走进来。 接着那人走进汤屋。 他站在池边,垂眸静静打量着靠在池壁上睡着的元书湉。 热气氤氲,她白皙的身子被黛紫色的泳衣包裹着,细长光洁的腿美得像冬天的雪。 头发已经汗湿,一绺一绺地垂在她的额头。 黑色发丝间隐约可见细细的白发,细看,眼角会有细微的皱纹。 但她仍然是美的,美得像熟透了的柿子。 仿佛轻轻一掐,便会溢出满满的柿汁。 那皱纹便也变得风情起来。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她,直到她自然醒过来。 元书湉伸了个懒腰,察觉身后有人,心里一咯噔。 为了隐秘,没让服务人员进来。 她猛地回头。 见是祁连。 她讶异,同时又觉得安全。 她冲他风韵一笑,“门反锁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问完又觉得多余,他是江洋大盗“七手弥勒”,开这种锁,易如反掌。 她又看了他一眼,这才发觉,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没了,换成了他自己的脸。 他身上穿的是温泉山庄提供的浴袍。 没有扣子,只用一根系带在腰间系起来,欲露不露的样子,有点惹火。 她耳后的皮肤微微热起来。 他眉清目俊的五官,身上散发出的特别气质,让人有点抵抗不了。 这隐秘的环境,她身上又是面料极少的泳衣,热气蒸腾,气氛太暧昧了。 她急忙把身子摆正,盯着自己的腿,明知故问道:“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祁连垂眸望着她细长脖颈的那颗血红的痣,说:“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打你电话,没人接,敲门,没人应。以为你出事了,进来看看。” 元书湉垂在腿侧的手不着痕迹地蜷起来,“我这么大的人能出什么事?” “泡温泉睡觉,容易溺水。” “你在担心我?” “是。” 元书湉有些感动。 这些个男人,恐怕只有他是唯一一个真正担心她这个人的,其他人要么冲钱,要么冲资源。 她手掌撑着池壁,站起来。 可能睡太久了,腿坐麻了。 还没站稳,脚下一滑,朝前跌去。 猝不及防的意外,让她反应不及,吓得她瞪大眼睛,一脸惊恐。 就在以为自己铁定要摔个狗吃屎时,噗通一声,祁连跳进水里,拦腰抱住她。 她手臂本能地搂住他的腰。 她湿湿的身体滑腻腻的,整个贴到他身上。 惊慌过后,元书湉失措的心慢慢恢复正常。 四目相对。 二人的眼神比温泉水还烫。 咕嘟咕嘟。 那是温泉水涌出的声音,也是二人重新燃起的心潮澎湃的声音。 元书湉不敢直视祁连火热的眼睛。 她慢慢闭上眼睛,睫毛却在狂眨。 每根睫毛都像在煽动祁连的心,扑簌扑簌,撩得他心痒。 他很淡地勾一下唇,垂首,朝她的唇吻下去…… 第1871章 元峻出手 圈里所有好友都知道,苏雨眠爱惨了江易淮。 爱到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自己的空间,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围着他转。 每次分手不到三天,又会乖乖回来求复合。 天底下谁都可能把“分手”两个字说出口,唯独她苏雨眠不会。 江易淮搂着新欢进来的时候,包间诡异地安静了五秒。 苏雨眠剥橘子的动作顿住,“怎么都不说话?看我干什么?” “眠眠……”好友投来担忧的目光。 江易淮却没事人一样搂着女人,径直坐到沙发上,“生日快乐,程子。” 明目张胆,若无其事。 苏雨眠起身,程周过生日,她不想闹得太难看。 “我去趟洗手间。” 关门的时候,她听见里面已经聊开—— “江哥,雨眠姐在呢,我不是提前通知你了吗?怎么还把人带来?” “就是!淮子,这次你过分了。” “不影响。”江易淮松开女人细腻的腰肢,给自己点了根烟。 升腾的白雾中,眉目含笑。 像个游戏人间的浪荡客。 剩下的的话,门关上了,苏雨眠没听到。 她平静地上完洗手间,补妆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兀地勾了勾唇。 “真难看。” 活得难看。 苏雨眠深吸口气,心里暗暗做了决定。 可返回包间,推开门看到的一幕,还是让她忍不住攥紧门把,险些破防。 江易淮正贴上女人娇嫩的唇,唾沫濡湿了两人中间的纸巾。 周围大笑起哄—— “靠!还是淮子会玩儿!” “贴上了!贴上了!”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给大家伙儿啜一个呗!” 苏雨眠握着门把的手在颤抖。 这就是她爱了六年的男人,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讽刺。 “喂,别玩儿了……”有人小声提醒,并示意门口。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 “眠、眠眠,你回来了?大家闹着玩儿的,你别介……” 江易淮却打断了他的解释,淡淡看过来:“雨眠,正好你今天也在,我们就把话说开了。” “嗯,你说。” “这些年来来回回挺没劲的,我们之间也早淡了。” 苏雨眠攥紧手指,指甲陷进掌心,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 呵,六年的感情,最终换来一句“淡了”。 “熙熙是个好女孩儿,我想给她个名分。” 苏雨眠麻木地点了点头:“好。” “虽然咱俩分了,但还是朋友,以后在京城有什么困难,还是可以找我。” “不用了,”苏雨眠扯出一抹笑,很轻,“既然分了,就断得干净点,对人家姑娘也公平。” 江易淮挑眉,似乎有些惊讶。 “程子,”苏雨眠看向今天的主角程周,“生日快乐。大家玩得开心,我先走了。桌上那盘橘子我剥的,大伙儿吃了吧,别浪费。” 江易淮不爱吃水果,橘子除外。 但他嘴刁,要把每一瓣儿上的白瓤挑干净才肯入嘴。 这些年为了让他每天一个水果补充维生素,苏雨眠都是剥好了、又撕干净瓤,放在盘子里摆好送到他面前。 江易淮高兴的时候,会搂着她亲昵地撒娇:“我女朋友也太好了,怎么这么贤惠呢?” “是想被我娶回家吗?” 他一直都知道她想要什么,却从来不提要给。 江易淮:“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叫了车。” 程周:“雨眠姐,我送你到门口。” 苏雨眠摆手谢绝,转身离开。 “江哥,你看这闹得……我感觉雨眠姐这次真的生气了。” “不至于,不至于。” “就是!他俩闹过多少次了?哪回她苏雨眠不是过几天又乖乖回来,下次聚会又跟没事人一样。” “这次我赌五天。” “我六天。” 江易淮看了眼没有关上的包间门,笑得冷淡:“我赌三个小时,她又会回来找我。” “得,江哥稳赢,全世界都知道苏雨眠爱他爱得发狂。” “唉,你们说怎么就没有一个女人对我这么死心塌地呢?” “就你?赶紧滚吧!” “哈哈哈……” …… 回到别墅,已经凌晨。 苏雨眠花了半个小时收拾行李。 她在这里住了三年,如今要带走的一只小箱子就能装下。 衣帽间里那些没穿过的大牌成衣,还有那些没戴过的珠宝首饰,她通通没动。 唯一觉得可惜的就是那一墙的专业书。 不过还好,内容都在她脑子里了,载体也就没那么重要。 目光扫过梳妆台,苏雨眠走过去拉开抽屉。 里面放着一张支票,整整五千万。 支票下面压着一份文件——《东郊72号3-5地块转让合同》。 虽然是郊外,但保守估计也值两千万。 两样东西江易淮都签了字,是之前两人闹分手的时候江易淮就撂下的,一直放在抽屉里。 他笃定了苏雨眠不敢收,因为收了,这段关系就彻底结束了。 六年换七千万? 苏雨眠突然觉得也不算亏。 有几个女人的青春消耗费能拿到这么多? 她把两样东西都装进包里。 人给了,为什么不要? 感情没了,至少还有钱。 她又不是霸总文学里视金钱如粪土的傻白甜女主。 “喂,保洁公司吗?接不接急单?” “……对,大扫除,我加钱。” 苏雨眠把钥匙留在玄关,坐上出租车,直奔闺蜜家。 路上,保洁阿姨再次打电话来确认—— “小姐,你这些东西都不要了吗?” “嗯,你看着处理吧。” 说完挂断。 江易淮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半夜,保洁早就收拾完离开了。 身上刺鼻的香水味熏得他头疼,扯松领口,打算在沙发上坐坐,结果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厨房传出熟悉的碗碟碰撞声。 他掀开被毯坐起来,一边揉太阳穴,一边伸手去捞水杯。 没想到捞了个空,他手顿在茶几上方。 随即又扯了扯嘴角,人都回来了,毛毯也盖了,不给他准备醒酒茶? 这种“不彻底的对抗”这么多年还没玩腻?呵…… 江易淮起身:“你今天最好……” “少爷,你醒了?” “王妈?” “您先洗漱,再等个两分钟就可以吃早餐了。对了,睡着不冷吧?我开了暖气,觉得不放心,又给加了一张毛毯。” “……嗯。” 继续阅读 第1872章 帮你通堵 元峻抬手按了按额角。 头疼。 姑姑中年叛逆已让他受不了,祁连又来组团叛逆,双倍暴击。 往常祁连多听话的一个人。 为了林夕能有个好未来,他乖乖待在龙虎队,不跑不逃,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成熟稳重,忍辱负重。 如今简直就像个反骨仔。 元峻深呼吸,压下不满的情绪说:“可以,如果你和我姑姑真心相爱,谈得差不多了,就结婚吧。如果可以,让我姑姑再给你生个孩子,生俩也可以,一儿一女,凑个‘好’字。儿子叫祁爱,女儿叫祁情,纪念你们伟大的爱情。” 祁连知道他在赌气。 一向稳如泰山的人,说出这般赌气的话,显然对他意见挺大。 祁连道:“我和阿湉都是年过四十的人,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妥善处理好。你想要的东西,我也会给你。” 元峻默了几分钟,“希望你别食。” “不会。” “隐藏好自己。” “知道。小夕怎么样了?” 元峻回:“再过几天即可出院,学校靳睿给她申请了京都大学体育系。她很争气,在医院也不忘看书学习。靳睿的爸妈和爷爷已经认可她,唯独靳睿的奶奶仍然不同意。” “回头我去会会那老太太。” 元峻提醒:“可以采取手段,但别过激,毕竟是靳睿的亲奶奶。” “知道。让你的人撤了吧,跟踪我的人太多,分不清是敌是友,容易误伤。” “好。” 俯身把手机放到茶几上,祁连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撑于额角,眉心微蹙。 他本该躲在那套偏远别墅静观其变,可是却带着元书湉来温泉山庄约起了会。 中年男女,寂寞久了,遇到看对眼的,想切磋一下也无可厚非,可在汤池里二人皆湿衣,那么好的机会,他却没碰她。 不是对她没兴趣,也不是顾忌她是元家人,是他不想太草率。 祁连换了身衣服,戴好口罩,敲响元书湉的房门。 元书湉来开门,脸上贴着温泉山庄提供的面膜。 白白的,像戴了个面具。 祁连淡淡一笑,“没午睡?” “那会儿坐在温泉池里睡饱了。” 祁连走进去,男主人的样子,径直朝沙发前走去。 元书湉关上门,跟在他后面。 祁连摘掉口罩,在沙发上坐下,拍拍自己的腿,“头放上来。” 元书湉听话地在长沙发上躺下,将头搁到他的腿上。 她觉得奇怪,这男人明明比她小好几岁,还是个待罪之身,可她却很听他的话,往常除了父亲和哥哥们,没人敢用这种命令式的口吻对她说话的。 祁连的手在她的发丝间轻轻揉按。 元书湉觉得被按到的地方麻麻酥酥,有种灵魂脱壳的感觉,十分舒爽。 他的手又伸到她颈后,捏她的脖颈,她的肩胛骨。 竟比去美容院找专业按摩师按得还舒服。 元书湉觉得他的手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像一只神手,所到之处,任督二脉仿佛都被打通了,陈年顽疾好像减轻,四肢百骸通体舒泰。 她情不自禁抓起他的手,握在掌心细细打量。 那只手手掌薄而有力,手指很长,肤色偏白的缘故,手背上的青色筋脉很明显。 十分有性张力的一只手。 祁连捏着她的手指轻轻把玩,“你身体堵得厉害,没看中医?” “看过,中药喝过不少,针灸也做过。医生说跟心情有关,心情不好,吃再多的药也是治标不治本。” “以后帮你通堵。” 元书湉觉得他这话好像一语双关。 心头不由得微微发烫。 他忽然握着她的双肩,往上一拽,将她整个人环抱在怀里。 他修长的脖颈贴着她的头发,说:“你阴阳久未调和。” 元书湉觉得羞耻。 两次怀孕都是被林乾强迫的,后来她死也不许他再碰她;初恋前男友在她面前假装不能人道,不敢碰她。 她漫长的半生,那种事少得可怜,阴阳能调和才怪。 她一直是美的,却不知自己美给谁看。 祁连的手在她后背穴位上揉按,可能是身上淤堵得厉害,有的地方很疼,疼得她忍不住叫出声,但是疼完,身体变得轻盈,舒畅。 她将脸上面膜撕下来,拿洗脸巾擦干净。 祁连将她翻过来,让她趴在沙发上。 他的手在她腿上按。 腿上堵得也厉害。 祁连道:“受了很多委屈。” 元书湉喉咙嗯一声。 是的。 委屈憋在心里,堵在身上,变成了结节和增生。 脸上的粉底卸干净后,细细看会有淡淡的斑,用美容手段祛完,过一段时间又会长出来,那是郁滞伤肝导致的斑。 她扭头,冲他微微一笑,“都过去了,谢谢你,否则我还要继续受委屈。” 她晃了晃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虽然知道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但还是很开心,谢谢你哄我开心。” 祁连盯着她细长白皙的手,“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且身上罪案累累,你不怕我,已是对我极大的尊重。” 元书湉盯着他清俊的脸,“你一身本事,可以做的事很多,为什么要去做那种事?” “从小师父教,他恨贪官。” 元书湉一个翻身坐起来,“你的意思是,你们偷的都是贪官?” “差不多,除了墨鹤那单。” 元书湉仿佛找到开启天堂之门的钥匙。 她伸长手臂从茶几上摸到手机,拨通元峻的号码,“阿峻,祁连偷的都是贪官。我记得很久前有则新闻,有个人考公,被人举报爷爷曾坐过牢。结果一查,爷爷坐牢原因是‘通共’,这是立功,是功臣,他后来被破格录取了。” 元峻就知道,姑姑这个恋爱脑会来这一套。 四十九岁的人了,喜欢一个人仍然会降智。 祁连接近姑姑,不排除有喜欢的原因,也不排除在利用她。 元峻回:“但是偷的是谁,祁连不肯招,龙虎队拿他没办法。您用美人计,去撬开他的嘴,这项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姑姑您了。” 元书湉哭笑不得,“臭小子,连姑姑的玩笑也开。” “是你们俩合伙给我开了个大玩笑。”元峻平静地说:“我现在在爷爷这边,有人向爷爷告状了。” 元书湉心里咯噔一下! 第1873章 逆天而行 _告状的除了林乾,就是林乾的人。 元书湉知道他卑鄙,没想到他竟如此卑鄙。 婚都离了,财产也分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料到他还要暗中动手脚,卑鄙的人一辈子都改不了卑鄙。 元书湉对元峻说:“你把手机给老爷子,我跟他说。” “您还是回来一趟吧,这种事见面说比较好。” 元书湉抬起眼帘看了眼祁连,“我明天一早去,老爷子在气头上,我去了会吵起来。” “爷爷的脾气,还能让您等到明天?” “我考虑一下吧。” 元书湉挂断电话。 祁连握住她的肩头,“我陪你一起去。” 元书湉摇摇头,“不,你不要去。我爸有枪,他六亲不认,狠起来连自己亲儿孙都敢下手。” “我不是普通人。” “他也不是普通人。” “我知道,可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却让你一个人独自去面对,这不是男人。” 元书湉目光定定地望着他,心中触动颇深。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有担当的真男人。 遥想当年,她和初恋前男友相恋,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后,前男友吓得都不敢接她父亲的电话,更别说跟她去见父亲了。 “换衣服,现在出门吧。”祁连拿起发带,帮她把散发的头发整理好,扎起来。 动作熟练得超出元书湉的意外。 她不由得好奇,“你以前留过长发?” “没有,小夕小时候头发都是我给梳。” 元书湉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梳头发这种事,她这个当妈的都没对女儿做过,林柠的头发都是奶妈和保姆给梳。 她觉得这个男人虽是盗,却盗亦有情。 别人都觉得他阴险可怕,她却觉得他温柔细心,柔情似水,除了“七手弥勒”的身份,几乎全是优点,胜过林乾那种道貌岸然冠冕堂皇的衣冠禽兽。 祁连帮她扎完,又将她的头发绾起,接着扯得松散一点。 他喜欢她长发松松绾起的样子,有一种慵懒的高贵感。 元书湉摸了摸发髻。 他盘得竟比她自己盘得还好。 元书湉起身去卧室换上衣服,出来,收拾了东西,拿起包。 二人走到门口。 祁连刚要去拉门。 元书湉忽然一把抱住他。 祁连也伸手将她环在怀里,问:“怎么了?” 元书湉仰头望着他,接着她踮起脚尖,嘴唇凑到他的唇上亲了亲。 她说:“要不我们……” 祁连知道她想说什么,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她担心此去拗不过父亲,担心父亲有可能伤害他,会将他关起来,让他再次失去自由。 她想把自己给他,作为补偿。 祁连伸出食指按住她的唇,“我要的是爱,不是补偿,先解决问题。” 他不趁人之危。 他将手挪开,低头吻她。 深吻。 元书湉已经很多年没深吻过了。 陌生却异样的触感,刺激,撩人心弦。 元书湉不知自己竟然还可以这样敏感,一个吻便能让她有枯木逢春、铁树开花的感觉。 如果年轻的时候,遇到的不是初恋,是他,他或许不会成为大盗,而她也不用被那两个男人耽误那么多年。 人生有时候就像个笑话。 老天爷仿佛特别喜欢捉弄人。 二人去前台退了房。 坐上车,朝元老的住处开过去。 等到的时候,已是黄昏。 一进屋,元书湉便感觉气氛压抑。 明明是清爽宜人的秋天,室内却寒气森森。 没开灯,窗帘拉着,元峻已经走了,屋内没有旁人,只有威严的老父亲正襟危坐在暮色里。 一张老脸比昏黄的暮色还要阴沉。 元书湉用力握住祁连的手。 长久以来的血脉压制,她对父亲有一种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敬畏和惧怕。 元老一不发,抓起桌上的湿茶巾攥成一团,就朝元书湉扔过去! 元书湉不敢躲,只能闭上眼睛。 祁连手一伸将湿茶巾轻松抓住,对元老说:“元老,是我的错,要打请打我,要骂骂我,跟书湉没关系。” 元老看都不看他,只对元书湉威严道:“你想离婚,可以;你想交男朋友,也可以;你想再婚,我也不反对。但是,你给我找个正正经经的人,认认真真地谈。你错了半辈子,为什么还要一错再错?” 元书湉握紧祁连的手说:“他比我遇到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好,我和他是认认真真地在谈。” “你知道他什么身份吗?” “知道。” “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吗?” “知道。” 元老忽然一声厉喝,“知道你还和他在一起?你荒不荒唐?” 他虽然年迈,但是久经沙场,久居上位,余威和中气仍在。 那一声厉喝震得元书湉浑身一颤。 努力平复好情绪,她挺直腰杆说:“是很荒唐,但是我遵从您的意思和林乾联姻将近三十年,生了两个孩子,替您还完了恩情,事业也有所建树。我已经四十九岁,一身隐疾,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我只想找个喜欢的人,过完余生。我的前半生,是被您干涉的一生,后半生,不想让您再掺和我的私人生活。” “我不想干涉你的余生!”元老抬手一指窗口,“外面有那么多正人君子,你不去找,偏要逆天而行!” 祁连下颔微抬,不卑不亢道:“元老,敢问什么是天?什么是正人君子?林乾是您口中的正人君子吗?可他是怎么对书湉的,您应该有所耳闻。” 元老冷哼一声,目光移向祁连,“别以为搭上我的女儿,我就会对你网开一面!” 祁连微微一笑,“元老此差矣。现在不是您对我网开一面,是您需要我的帮助,你们元家需要我的帮助。” 元老眼神冷峻,“大胆狂徒,休得口出狂!” 祁连薄唇微张,“您的次子为什么要反?您小儿媳为什么要杀人?元赫和元峻接二连三遭遇暗杀,杀手一直逍遥法外。您就不好奇,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被戳到最痛处,元老面色陡然一变! 他猛地站起来! 拐杖都没拄,疾步走到祁连面前! 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家之事如此清楚?” 第1874章 匪夷所思 元书湉极少见父亲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显然是真被她和祁连气到了。 别说父亲了,连她都大为吃惊,祁连为什么对元家私事了如之掌? 她不由得朝祁连投去讶异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他靠近她,对她那么好,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一个救林夕,把她抚养成人,为了她宁愿自己关在龙虎队的人,是有人性的,有人性就不是太坏的人。 她不想相信他在利用她,欺骗她。 祁连面色镇定如常。 他朝元书湉极轻地点一下头。 接着他握着元老的手从自己领子上挪开,语气淡定地说:“元老,您别生气。我既然登门,自然是站到您这一边。我敢登门,也有把握,您不会把我怎么样。” 元老也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 他一甩袖子,“不管你站到哪边,你和书湉都不合适。有困难,我可以帮你解决,但是,不要打她的主意,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祁连身姿笔挺道:“我的困难是小,你们元家的困难是大。大不了我一走了之,但是你们元家家大业大,人多根基厚,走不了,也没法走。” 元老少年便开始戎马人生,呼风唤雨多年,位高权重。 平时所有人对他都极其尊重,唯他马首是瞻。 唯有祁连一副凌驾在元家之上的态度,也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元老心里甚为不越。 他侧过身,负手而立,语气冷沉道:“别卖关子,到底什么事?你说。” 祁连微微扬唇,“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说。” 元老蹙眉,“你要等什么时机?” 祁连伸手揽住元书湉的肩头,“本来打算让元峻引见,见到你的面便说,如今我改主意了。” 答案不而喻。 他要元书湉。 这世上敢威胁元老的,极少极少,仅有的几个要么战死,要么是他手下败将。 元老从未想到,区区一个盗贼,居然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威胁自己。 元老深吸气,压下雷霆怒火,故作平静地说:“元家的事,元家人自己会解决,你走吧。你和书湉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不合适。” 祁连仍是淡淡地笑,“是怕这事传出去,让您脸上无光吗?在您心里,脸面比您的亲生女儿更重要,对吗?” 元老觉得这人是故意来戳他肺管子的。 才见面没几分钟,就开始挑拨离间了。 元老懒得再理他。 他扭头看向元书湉,声音威严,“我和他,你二选一。要他,没我,要我,没他!” 元书湉如芒刺背。 她只是想要一段简简单单的小爱情,仅此而已。 没想到初尝爱情的甜头,便要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 斟酌许久,她开口,“爸,我这个岁数,不会再结婚,但也不想人生留遗憾。我要您,也要祁连,这是您欠我的。如果您觉得能谈,我们就好好谈。如果不能,那就没得谈了。” 元老气得说不出话来。 万万没想到,懂事听话了半辈子的女儿,忽然生出逆鳞,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气得胸口鼓胀。 元书湉见他脸色难看,知道再谈下去,只会越来越僵。 她牵起祁连的手,“我们走吧,等我爸冷静下来再谈。” 祁连微微颔首。 走了几步,她松开祁连的手,落后两步,同他拉开距离,同时抬起手隔空护着他的后脑勺。 她怕父亲开枪射杀祁连。 这样她可以用手挡住子弹,用自己的身体救他一命。 连她自己都觉得此举匪夷所思。 认识才几天的男人,她居然愿意舍命护他,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祁连察觉她的异样。 他停下脚步,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护着她。 他低声说:“我是男人,哪能让女人保护我?心意领了。” 元书湉心底一片潮湿。 初恋前男友要她的庇护,前夫也要她的庇护,唯独祁连,庇护她。 她生命里缺的,他都有。 祁连护着元书湉,朝门口走去,耳朵却竖起,浑身所有神经全部调集起来,恨不得脑后生出一百八十双眼睛。 但凡元老稍有动静,他便迅速做出防备。 好在直到他们出了门,也没听到枪声。 门关上的瞬间,元书湉悬在嗓子眼的心稍稍往下落了落。 她掌心已全是汗,后背也汗津津的。 猛喘一口气,她抓起祁连的手,就朝大门口飞跑,一改平时的优雅松弛。 祁连道:“不必跑。” 元书湉脚步不停,气喘吁吁地说:“不,要跑的!你不了解我爸,他年轻的时候杀敌无数,心比磐石还硬!我们家的人,但凡犯错,都会被处以重罚,不管亲疏!” 祁连微微一笑,“他真想开枪,刚才在房间里就开了。如今到了庭院,他再开枪,会暴露,落人把柄。这么冲动的事,不是他那种身份会做的事。” 元书湉仍不敢放松。 她拉着祁连一口气跑出大门。 坐进车里,她冲司机道:“快开车!” 司机迅速发动车子。 祁连目光微沉,望着额头汗津津的元书湉。 原以为她是元老之女,天之骄女,高高在上,没想到却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吓成这样。 原来不是所有父女,都如他和祁梦。 他一直以为自己硬手硬脚,只能当个好师父,却当不了好父亲。 可是跟元老一比,他简直不要太好。 祁连抬手将元书湉揽进怀里,声音比平时温柔了两分,“别怕。我抛出了饵,你爸不会轻易动我,我们还可以太平一阵子。” 元书湉偎在他怀里,垂着眉眼,一不发。 祁连抽了几张纸巾,帮她一点点地揩着额头的汗,又拉起她的手,将她掌心的汗也擦干净。 他低头吻吻她削薄的上眼皮,轻声说:“你忘了我有多厉害了?能打败我的人不多,别担心。” 元书湉仍不说话,心有余悸,顾虑重重。 一路沉默。 气氛太过沉闷。 许是想打破这沉闷气氛,祁连少有地开起了玩笑,“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元书湉机械地问:“什么样子?” “不像个雷厉风行的女高管,倒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孩子,很惹人疼。” 元书湉心一软,眼圈情不自禁发涩。 第1875章 舍身取义 一句很惹人疼”,让元书湉瞬间破防。 母亲死得早,父亲日理万机,忙得成天不着家。 从小被父亲灌输要坚强要独立,可是她不想要坚强,她想要的是疼爱,普通人家父母对孩子的疼爱。 看外表,她出身显赫,风光无限,孰不知心里各种隐疾。 但因为是元老的女儿,虎父不能有犬女,所以她必须优秀,不能轻易向人示弱,如今到了这把岁数,更不好到处诉说,自己想要人疼。 车子朝海边那套偏远别墅开去。 这次元书湉没让司机把车子停在门口。 她让司机把车开进去,停到地下停车场。 下了车。 二人静静走在偌大的停车场里。 走到电梯时,元书湉回眸看了看,见四下无人。 她压低声音对祁连说:“你易容出国吧,小夕我会帮你照顾好。” 祁连极轻地勾一下唇角,“我没你想象得那么怕死。” “可是我想让你活。” 祁连不答。 他抬手将她搂在怀里,手指轻轻揩一下她的鼻尖,软声说:“我的小姑娘,今天被吓坏了。” 元书湉一张脸臊得火辣辣的。 四十九岁的女人,年过半百,居然被他称为小姑娘。 不知他怎么喊得出口? 经常有年过半百的女明星在电视剧中扮演青春年少的小姑娘,被列为“丫头教”,被大家群嘲。 元书湉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被迫入了“丫头教”。 好尴尬。 元书湉清了下嗓子说:“我没跟你开玩笑。” 祁连道:“我也是认真的,我不走,留下来陪你一阵子,帮你们元家解决问题,帮我师父报仇。事成之后,再说。” 元书湉明白了。 他接纳她,向她示好,有喜欢的成分,但更多的是想替他师父报仇。 那个仇估计很深,且仇家势力不小,所以祁连要借助元家。 仿佛陷进一轮巨大的漩涡。 元书湉不由得重新打量祁连,觉得他比她想象得复杂得多。 祁连松开她,神色平静道:“对,我承认,对你有利用,但是喜欢更多。我这种身份的人,离经叛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必要强装。” 元书湉暗道,看,他多磊落。 明明在利用她,可她却不生气。 可能是被初恋和前夫利用惯了。 同是利用,初恋和前夫让她觉得卑鄙,这位却坦坦荡荡,直不讳。 二人乘电梯上了楼。 元书湉拿起遥控器,将窗帘关严,叮嘱他:“少在窗前待,尽量去防空洞。防空洞的密码你改一下,除了我和阿峻,任何人来,都不要开门。以后你的饭菜,我亲自来送。” 祁连被她紧张的模样逗笑了。 不管怎么样,她是善良的。 善良漂亮,风情万种,能干又仗义的女人,却接连被辜负。 祁连生出种想好好珍惜她的情愫。 他走到她面前,一手搂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他俯身亲吻她的唇。 手按住她腰后的位置。 元书湉觉得唇已不是自己的,腰也不是自己的,被他手按住的那块位置仿佛着了火。 她的心也着了火。 她已经很多年没接过吻了。 心早已旱成了一块龟裂的地,祁连的吻像甘霖,浇在那旱地上,落土时,发出哧啦的声音。 这次祁连吻了她两三分钟,才松开她。 元书湉呼吸微急,眼神湿软,觉得自己仿佛年轻了许多,身子也变得轻盈。 她微微抿了抿唇,暗道,爱情真好,胜过医美。 再昂贵的护肤品也抵不过男人的滋润。 祁连手覆到她的唇上轻轻揉了揉说:“回去吧,厨师是你的人,也会成为我的人,他不会也不敢害我,放心。” 想到他的本事,元书湉思索一瞬,“好,你早点睡。” “你也是,梦里梦到我。” 元书湉心间泛起一丝羞赧。 这情意绵绵的情话啊,真动听。 图的就是一个情绪价值。 离开祁连,元书湉坐进车里。 车子静默地驶在海边大道上。 她打开车窗,秋风习习,卷起她耳边垂落的发丝。 她抬手摸了摸脑后的盘发,这头发是祁连帮她盘的。 古有张敞为妻画眉,今有祁连为她盘发,尽是无限柔情。 她低眸去看无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也是祁连送给她的。 小小的钻石在路灯透进来的微光中,散着熠熠的光芒,甚得她的欢心。 爱情这东西不分时间,不分空间,她和林乾将近三十年的婚姻,育有一子一女,却无爱情。 和祁连短短几天,却有难分难舍的冲动。 去了一套不常住的别墅。 径直上楼,进了卧室,元书湉打开抽屉,取出一个不经常用的手机。 开机,拨通元峻的号码。 她开口道:“祁连说他要为师父报仇,帮元家解决问题。他偷的多是贪官,我猜测,他师父应该是被某个贪官所害,那人可能势力极大,隐藏极深。他一人无法扳倒,所以想借我们家的势力。” 元峻默默听完,安静了几秒钟说:“姑姑这一招‘美人计’用得好,用得妙。感谢姑姑舍身取义,您就是巾帼英雄。” 元书湉觉得好笑。 这个打小一本正经的侄子,居然被她气出了幽默细胞。 元书湉道:“如果他能扳倒那个隐藏势力,替我们家解决忧患,算不算将功赎罪?” “算,但他是成年人了,和林夕情况不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元书湉沉默好一会儿说:“没事,我等他出狱。” 元峻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他一向理智,实在难以理解姑姑这种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爱情。 换了是他,一开始不对,就不会继续。 一个根红苗正,一个江洋大盗,两人相爱听起来就像个笑话。 过了几分钟,元峻才出声:“你们才认识几天?他就那么好吗?” “对。遇到他,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有没有可能,他是投其所好?” “没必要,他不搭上我,你也会帮他。” 都说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元峻觉得,比装睡的人更难叫醒的是,陷入热恋的女人。 陷入热恋的迟暮女人。 老房子着火,灭不了。 根本灭不了! 元峻只好说:“您好好享受爱情吧,记得保护好自己。” 元书湉刚要回答。 忽然察觉不远处窗帘微微飘动,仿佛人影幢幢。 她顿生警惕,厉声喝道:“谁?谁在那里?” 第1876章 形影不离 没人应 保镖们在楼下。 元书湉不敢贸然上前察看。 她双眼死死盯着窗帘,握着手机,轻手轻脚地往后退,退到门口,匆忙转身朝门外跑。 手机那端的元峻问:“姑,什么情况?” 元书湉顾不上回答,冲楼下的保镖们喊:“主卧有人!快!去抓人!” 保镖们听令,迅速分成三队,一队往楼上冲,一队往外跑,一队留下来保护元书湉。 元书湉等不及坐电梯,顺着楼梯往下跑。 高跟鞋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口气跑到客厅,靠在沙发上,她捂着胸口剧烈喘息。 有人暗中跟踪她,或者有人潜进这间卧室偷东西。 她刚才说的话,不知有没有被对方听到? 元峻并未挂断电话。 元书湉急忙冲手机说:“阿峻,我刚才说的话,可能被人偷听了。我给你打电话时,窗帘后面好像躲着人。” 元峻问:“你人安全吗?那人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我下楼了。” “多半是林乾的人。他不愿离婚,更不想分割财产,留在公司势必会给你使绊子。我劝他退休,他不同意。你们去温泉山庄时,他就派人暗中跟踪过你们,被祁连打跑了。” 元书湉没想到这个渣前夫,离婚了,还阴魂不散。 元峻道:“你今晚来我们家住,林乾不会善罢甘休,恐怕会继续纠缠你。” 元书湉不想去他家,怕大哥元伯君突然回家。 大哥和父亲观念一致。 刚被父亲教训完,她不想再听大哥教训。 思索片刻,元书湉说:“我去找小柠吧。” “也好,让‘七手弥勒’送你去。” 元书湉觉得这个绰号十分刺耳,纠正道:“他有名字,是你的长辈,叫他祁叔叔吧。” “我记得谁曾经让他喊过谁姨。” 元书湉之前是曾经让祁连喊过自己姨。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一向稳如泰山,一本正经的侄子也开始叛逆了。 话都不好好说了。 叛逆吧,都叛逆。 元家家教沉闷又严格,不叛逆一把,会压抑死。 元书湉冲身边的保镖说:“此地不安全,你们护送我去小柠和阿陆家。” “好的,夫人。” “以后叫我元副董,不再有夫人这一称呼。” “好的,元副董。” 元书湉拿起包,在保镖们的护送下朝停车场走去。 来到车前,司机拉开车门。 元书湉刚要抬腿上车。 忽听“噗”的一声巨响! 一道人影仿佛破布袋一般,扔到她面前! 事发太突然,她心脏一窒,漏跳半拍。 她抬手按住吓得鼓胀的心口。 保镖们急忙将她围住。 细看,才发现那人被绑了手脚,满脸痛苦状。 一道高挑的人影从不远处徐徐走来。 那男人脸上戴着口罩,身上穿黑色苎麻材质的长衣长裤,哪怕蒙着脸,仍能看出眉目出众。 只一双眉眼,元书湉便认出他是祁连。 她拨开保镖朝他跑过去。 心中惊喜,又担心他,乱跑万一被人认出身份怎么办? 她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祁连道:“女人走夜路不安全,男人护送,天经地义。” 这安全感,是别人给不来的。 元书湉想去握他的手,奈何保镖和司机都在,形象还是要顾及。 她盯着趴在地上的人,问:“这人是你抓的?” “是。” “他是谁的人?” “你前夫的人。” 元书湉真的烦透了林乾,狗皮膏药一样,离婚了都甩不掉。 祁连道:“上车吧,我送你。” “好。” 元书湉走到车前,上车坐好。 经过地上那人时,祁连警告他:“回去告诉你主子,再派人暗中跟踪书湉,下次我去会会他。” 那人怕再吃皮肉之苦,急忙答应着。 祁连俯身上车。 车子朝秦家开去。 元书湉情不自禁靠到他身上,是一种心理依赖,头一次这么依赖一个男人。 从前都是男人依赖她。 来到秦家。 元书湉说:“谢谢你。” 祁连盯住她的眼睛,“没生我的气?” “为什么生你的气?” 司机见二人有话要说,急忙对元书湉说:“三小姐,车上没纸巾了,我去附近商场采购一些。” 元书湉回:“去吧。” 司机拉开车门,匆忙下车。 车门关上,祁连摘掉口罩,将元书湉拉进自己怀里,手指轻轻摩挲她后脖颈那颗红痣,问:“不气我利用你?” 元书湉脸被迫埋在他肩上,鼻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清爽的沐浴露香气和硬硬的男人味。 沐浴露是温泉山庄定制的沐浴露,以前去泡温泉时,会用。 从前觉得那香气普通,如今却觉得醉人。 她声音发软,闷闷地说:“气。” 其实没有太生气。 跟初恋前男友和前夫相比,他这点利用,不值一提。 祁连道:“气就打我一下解解气。” 他松开她,抓起她的右手,按在自己胸膛上,“打吧。” 元书湉低嗔:“你明知道我不舍得打。” 祁连微微挑眉,“不舍得?” “嗯!”半是赌气半是撒娇。 祁连笑。 成熟女人原来也可以很可爱。 本就风韵犹存,一撒娇,别有一番风情。 他低头亲亲她的唇,“下车吧,我等你进了屋,再走。” “回头介绍你和小柠认识。” “无所谓,不必为难。” 元书湉沉默了。 许久,她才出声,“等利用元家,替你师父报完仇,你就离开对吗?” 祁连盯住她的眼睛,“不然呢?我娶你?你愿意吗?” 元书湉被上段婚姻磨掉了所有热情,没想过再婚的事。 也没想过会和祁连长久。 可是想到日后要分别,元书湉心里不免悲戚。 她安静几秒,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推开车门。 踩着地板往前静静地走。 认识的富婆很多和丈夫是形婚,她们私底下找小白脸找男模找情人,玩得特别潇洒,能很好地把性和情完全分开。 她却做不到。 和性相比,她更注重情。 祁连坐在车里,隔着车窗望着她袅娜的身影。 风吹起她的裙角,露出洁白优美的小腿。 他想伸手去握住那截小腿。 终是忍住了。 等元书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秦家大门后,他拨通一个号码,问道:“爱是什么?” 第1877章 你娶我妈 喻浅这两天反胃反得厉害,生理期也推迟快八天了。 想起半月前,男人从香港回来那晚要得又急又凶,措施没做到位,她怕是中招了。 顾虑到医院同事嘴杂,喻浅下班后,特意绕路去外面药房买了一支验孕棒。 回到家后,喻浅直奔卫生间。 等待结果的这几分钟,喻浅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张中,偏在这时,搁外边的手机突然急促振动—— ‘嗡嗡嗡…’ 喻浅心头一紧,但没理会,低头拿起验孕棒看结果。 验孕棒以五分钟检测结果为最准,喻浅对了下时间,是她心急了点,还差两分钟。 与此同时,外面手机还在响个不停,嗡嗡的振动频率以及铃声吵得喻浅愈发心神不宁。 担心会是什么重要的事,喻浅出去拿起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喻浅内心抵触,不太想接,但对方貌似不打通就誓不罢休,喻浅最终还是按下接听,疲惫地喊了一声:“妈。” 电话那头传来柳晚敏哭哭啼啼的声音:“浅浅,你叔叔他病又犯了,他拿玻璃扎我,还拿火烧我,我身上好多血,我好痛……你快回厉家……” 喻浅蓦地攥紧手机:“您尽快找地方躲一躲,保证好自己安全,我马上回……”来。 话还未说完,电话那头被强行中断。 在被中断的最后一刻,喻浅明显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 喻浅心头一沉,当下顾不得其他,连拖鞋都没换便匆匆出了门。 她走后不久,盥洗台上那支验孕棒显示了结果。 … 回厉家的车程较远。 等喻浅赶到厉家时,暮色已至,天空飘起了絮雨。 推开车门,扑面而来的冷空气直钻衣领,喻浅面无血色,迎着料峭的絮雨往里跑。 轻车熟路找到柳晚敏的房门,看着房门上虚掩的缝,喻浅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抻手猛地推开,然而眼前一幕让她气血逆流。 “浅浅回来了呀。” 躺在美人塌上的柳晚敏正在嗑南瓜子,抬头看见一身狼狈的喻浅站在门外,柳晚敏丢了瓜子撑起身:“别杵门口了,外边冷,快进来。” 从开门看见柳晚敏好端端躺在那时,喻浅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什么被玻璃扎,被火烧,通通都是骗她的。 喻浅将心里的火气压了又压,沉着脸提步进来:“妈,您为何撒这样谎来骗我?您知不知道……” “哎呀好啦,妈妈知道你担心,你看,这个法子多好使,一叫你就回来了。”柳晚敏倒了杯热茶递给喻浅:“回来看见你妈好好的,还不高兴呐?” 柳晚敏一脸笑眯眯,容色秾丽。她先后生育一女一子,身材管理尚可,尤其那一脸紧致的皮肤,完全看不出已至不惑年纪。 喻浅收回目光,麻木地接过那杯热茶。 柳晚敏触碰到喻浅冰冷的手,旋即握住:“手怎么这么冰?” 说完,柳晚敏这才注意到喻浅头发也湿了些:“你这么大个人,下雨打伞还需要提醒你吗?” 说着就拿起帕子往喻浅脸上擦。 喻浅避开:“我担心您,回来得急。” 柳晚敏伸在半空的手一僵,面上带讪:“我不是有意要骗你,你看我叫你多少回了,你总是不回来,我这也是不得已才用这个法子骗你回来。” 其实喻浅没有面上看起来那样淡定,她心头有火气,但面前这个人是她妈,生她养她,她又能说什么呢。 压下心头苦涩,喻浅把热茶放回去:“既然您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柳晚敏的呵斥声:“回去?回哪去?这厉家不是你的家?” 喻浅脚下一顿:“是您的家,不是我的家。” 她生父姓喻,她是喻浅,她本该在喻家长大,是后来柳晚敏改嫁进了厉家,她才跟着进了厉家。 那年喻浅八岁,柳晚敏坚持要喻浅的抚养权,以至于喻浅一直认为,柳晚敏是很爱她这个女儿的。 “喻浅,你给我站住!”柳晚敏气急败坏追上来。 喻浅没听,她打开房门正要出去,这时柳晚敏急切的声音传来—— “应楼回国了。” 喻浅脚下一顿,止步在门口。 柳晚敏绕到喻浅跟前,手抵着将门合上,注意到喻浅脸上没表情,柳晚敏心头不快:“我不信你当真就忘了那晚发生的事。” 旧事重提,要么缅怀伤感,要么无地自厝。 显然,柳晚敏提及的那晚,对喻浅而是后者。 喻浅用力闭了闭眼:“妈,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想必大哥他也应该忘了。” “忘了?他厉应楼睡了我清清白白的女儿,一点责任不负就跑去国外,还一去三年,现在他回国了,我能就这么算了?” 疾厉色到激动处,险些喷溅出唾沫星子。 若是有旁人在,定会认为柳晚敏是一个绝世好母亲,一心为女儿撑腰,只为给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可喻浅却平静反问:“那晚那杯茶,不是妈您给我的吗?” 柳晚敏激动的情绪就此打住:“我……” 喻浅一字一句:“那晚我哭着求您带我走,可您却把我送到厉应楼的房间,他可是我名义上的堂哥。” 柳晚敏慌了神:“浅浅,我也不知道那是应楼的房间,我以为是休息室,我送错了房间。” 喻浅唇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是送错了房间。” 这句话的深意,柳晚敏没去细想。 总之,当初目的达成,她女儿跟厉应楼睡了是板上钉钉的事! 原本有这么大的把柄,柳晚敏是打算公开逼厉应楼娶喻浅。但谁料,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厉应楼就出了国,柳晚敏的计划落空。 但柳晚敏也没就此死心。 这一等,就是三年。 如今,厉应楼终于回国了! 柳晚敏跟打了鸡血似的,立即推搡喻浅:“浅浅,先不说这些,你快去把衣服换了,我提前准备好了果盘,你亲自拿上去给应楼。” 喻浅忽地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柳晚敏,嗓音破碎:“妈,他是我堂哥,何况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柳晚敏却是提醒:“你姓喻,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在厉家就是个外姓人,你哪有厉家的血统?” 喻浅呛然,无从反驳。 柳晚敏亦没觉得自己哪里说得不对:“何况你们睡都睡过了,你难道甘心这三年什么都没捞到?你不想要个名分?” 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