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猎致富》 第1章 三哥,快跑! 陈孝东头昏脑涨,眼皮像被人捏住,怎么也睁不开,意识恍惚不受控制,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 他费力睁开眼,浑身无力地背靠土墙根坐着,随即满目错愕的望着大门外的远处,然后又便茫然地打量四周…… 屋外毒辣的太阳,石块垒成围墙的院子里,那棵垂头丧气的柚子树上传来阵阵知了鸣叫声,地上好似已经着了火,一层层热浪让地面上方的空间扭曲,低低地浮在空中,使气温燥热。 自己身处在破旧的土屋内,头顶是烟熏黑的房梁,这种熟悉感便油然而生,尘封许久的记忆让他想起,这就是他家八十年代的老房子,但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可是墙上的日历确确实实显示的是1983年6月21日。 重生,他居然重生了! 他都想不明白,心中懊悔,自己几十年的艰苦奋斗,几十年的一步一个脚印,好不容易积累了一笔养老钱,就这样人没了,钱却没花完。 他在羊城虽混的大起大落,摆过摊,开过饭店当过老板,最后还被人骗的身家破产,沦落到去工地搬砖,也当过保安,这些他都咬咬牙挺过来了。 可偏偏在他准备离开羊城回老家的前一晚,自己兴致大起买了一瓶酒喝,最后自己只记得晕晕乎乎喝醉倒在床上就睡。 怎么今早醒来,直接就回到了八三年?还是八三年的老家! 真他妈的喝的是假酒……玩的啊! 他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自己一辈子都是凭良心做事做人,除了忍无可忍才无奈和前妻离婚,就根本没做过遭天谴的事情啊。 不过老子都快60岁了,还是单身穷鬼老汉一坨,居然跨越了41年,一下子重新回到了18岁少年。 不,准确的说是17岁10个月。 年轻的身体,还算白皙细嫩的皮肤,端正的五官,跟山里人有些格格不入,不过更关键的是,他又回到青春蓬勃的年龄阶段了。 现在想来,或许还真是件好事~ 真…真…真是这个feel倍爽~ 老子重来了! 就是可惜了,他死了后,不知道自己的养老钱能不能传到自己女儿手上。 也不知道他前妻收到自己去世消息后,会不会为自己流下一颗伤心的眼泪…… 我呸,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 “三哥,吃糖。”一个细胳膊短腿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小萝莉,蹦跳着直接扑到了陈孝东的怀里,随后抬起小脑袋眨着大眼睛看着陈孝东,小手张开抬起,手心上躺着一颗红纸皮包装的老糖块。 也许是捏手心里太久了,老糖块纸皮表面有些黏糊不成形状,明显是有些融化。 这是家里的老幺妹陈玥,才五岁多。 幺妹是老娘罗秀英结扎多年后意外怀上的,当时她已经四十多岁高龄了,没想到上天送给她个意外惊喜,夫妻俩喜出望外,自然是决定生下来。 幺妹出生后,立马成为家中的一块宝,含在嘴里暖着,又怕化了,从小被大家宠着,这也造就这丫头长大后的犟脾气,性格叛逆。 陈孝东思绪上涌,低头看着小丫头小手上黏糊的糖块,现在的幺妹是这么善解人意,惹人喜爱。 看着怀里粘人的幺妹,又抬头环视屋内的家人,尤其是身穿80年代特有的白点蓝布衣的老娘再次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陈孝东面容泛红,略显激动的眨着双眼,而眼角则泛着泪花。 久违的相见再次出现,令陈孝东对父母的思念之情一泻爆发,激动的泪水差点喷涌而出,但还是被他强忍住。 “三哥哭了,还掉眼泪了,咦~羞羞~” 小丫头眼尖,立马发现陈孝东眼角些许的泪花,立马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在脸上划了两下,还故作嫌弃的表情。 “哼,矫情~”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不满地冷哼。 陈孝东闻声看去,这声音,这语气,这面容,是他刻进骨子里的熟悉,甚至让他有点发怯。 这是老爹陈长山,依然是印象中那张熟悉国字严肃型的脸,皮肤由于长年累月的阳光照 射,显得有些黝黑而有光泽,只不过脸上少了许多波浪形状褶皱,就连头发也浓密乌黑了许多...... 老爹陈长山是一名退伍老军人,转业后被安排在附近的国有云浮林场工作,现在是林场的伐木工队队头。 虽然退伍已经二十多年了,但陈长山依然保持着一些军人的作风,勤恳,严谨,直爽,不过脾气也犟,火爆。 陈孝东确认,幺妹长大后的臭脾气就是遗传老爹的,没错,是亲生的。 “老三啊,你这一天天的带着那两个兔崽子在村里镇里瞎晃悠,虽然现在不用去挣工分,但眼看你快十八了,你就愿意让村里人一直叫你“打锣的”?你也得去找个正当的手艺活干干,过两年,妈也好给你讨个老婆!” 老娘罗秀英性格好说话温柔,但如果谁惹恼她,也会泼辣反击,如果是在家,就是个勤俭持家的贤妻,就是老爹陈长山也舍不得让她委屈。 但也是个护崽子的母亲,前不久陈孝东带着两个小跟班去田里偷人家种的甜瓜,结果被人家现场抓个正着,她知道后也不顾脸面,又是赔偿又是道歉。 当然,陈孝东回家后也少不了陈长山的一顿父爱般的毒打。 后来陈孝东退伍后南下闯荡,和父母相聚的时间也就少了很多,而老娘却是经常念叨自己,每次离家,行李箱里都被老娘塞满自制的山货,那是满满的母爱。 直到有一天老娘被查出癌症晚期,无治病逝,紧随其后老爹也思念成疾去世...... 瞬间的变故,让他在之后那些年日思夜想,时不时后悔,恨自己一直在外,从没关心过在老家的父母,没有重视老娘身上的病,及时治疗,悔之晚矣~ 不管前世还是现在,陈孝东想到这些都懊悔的想哭。 陈孝东家里排行老三,自两年前初中毕业后,没考上中专和高中,便待在家里躺平,也不下地干活挣工分,更不愿意去学一门手艺,而是和两名同龄人,臭味相投,整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渐渐地,他们三人便被村民戏称“打锣的”。 现在陈孝东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不管不顾家里情况,去逃避这种家庭责任。 现在家里最大的经济来源也就是老爹那每月三十来块钱的工资,但家中吃饭的人多,为了能吃饱,大家还要每天在田里山里刨食,日子也过的紧巴。 当然,除了自己闲外,外加两小只(幺妹和小侄子)。 家里四兄妹,大哥陈孝南24岁,已婚,长相依然是那张老实敦厚酷似老爹的国字型脸,中等体型,身形还算强壮,皮肤有些黝黑。 他也才小学毕业就下地挣工分去了,自去年公社生产改制后,跟着老爹进了林场做临时工,也算是有一份工作收入,前几年娶了个上不来台面的媳妇,精明爱计较,又爱占小便宜。 此刻他手里正忙活着用稻杆捆扎成扫帚,脸上满是专注...... 大哥旁边是一名正看护三岁小孩玩耍的丰满孕妇,孕妇圆润的脸盘,普通的五官,但其两只黑溜溜的精明眼睛时不时朝陈孝东投过去不屑的眼神,搜索脑海的记忆,陈孝东猛然记起,这就是那个一直不待见自己的“好”大嫂。 二姐陈燕21岁了,长相随老娘,端庄秀气,至今没有嫁出去,搁在普遍早婚的年代也是个独一份,不是嫁不出去,而是二姐也是个犟脾气,非要找个看对眼的,即使对方一穷二白,她也不嫌弃。 后来也真是如此,她直到26才结婚,幸亏穷的光溜的姐夫也是个争气的,后来在陈孝东的支持下承包了几百亩山林,日子红红火火,才硬气起来。 至于幺妹陈玥,哎,不说了,这丫头,陈孝东想起她长大后的性子就脑壳疼。 为啥咱老陈家都是一水的犟脾气,遗传同一个“传家宝”。 后来幺妹好歹初中毕业就出来打拼,虽然脾气有点犟,经常和陈孝东怄气,可在陈孝东的支持下,做点小生意倒是顺溜。 老娘和二姐坐在门槛边剥着毛豆,老爹正在屋外小院内配制着自制水稻杀虫粉。 自去年底生产队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地处山地峡谷平原的陈家坳 因耕地面积有限,所以只能按人口分田地,平均每人能分到八分水田和五分旱地。 而陈孝东家仰仗着人多,八口人,有幸分得六亩多水田和四亩旱地。 分了地,告别了大锅饭时代,家家户户种地的积极性也高涨,但相应的责任也重些,不光要自产自给,还要承担交公粮的重担。 所以这个时期,谁家都没有余钱买化肥农药,只能自制自用。 陈孝东看着这一厅四房的土屋,土墙上有些地方缝隙太大,还漏风透光,他欲哭无泪,顿时没有一点人生豪迈,重头再来的勇气。 四间土屋住着八口人,老大一家住一间,父母一间,二姐带着小妹睡一间,陈孝东自己单独住左后方一间。 陈孝东在这里度过了难忘的童年和少年,不过好歹父母健在,家人勤劳(除了他自己),家里虽然吃的是青菜加稀饭或是红薯粥,但老爹偶尔还能带点从林场带点荤食回家改善伙食,起码这日子比村里别家过的好点。 家里八口人,加上大嫂肚里还怀了个小的,一个个没面黄肌瘦也是奇迹,足见家里为填饱肚子的压力有多大。 不过陈孝东感觉自己既然重生了,就应该给家里做出改变,不但要扭转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还要改变居住条件,要改变全家条件,要给二姐嫁妆,给幺妹好的教育。 还有自己未来要娶个知冷心热的漂亮老婆,不重蹈前世的婚姻悲剧,但这些都需要去赚钱实现。 “老三...老三...发什么愣,妈跟你说的话都听进去了没有?” “啊~听进了,听进了~” 回过神来的陈孝东连忙点了点头敷衍回应。 嘴里虽应着,但心思和表情明显还在神游太空。 “哎~” 见儿子这副神情,罗秀英也是无奈,她知道小儿子的秉性,要是劝导能让他改变,那儿子早就成孝顺听话的好儿子了。 老娘罗秀英不舍得打骂陈孝东,可在一旁的老爹陈长山可就不一样了,其实刚才他一直在关注着三儿子的动静。 本来还想正经说他几句,越看三儿子那懒散敷衍的姿态,越是来气,尤其自己的妻子苦口婆心的劝导,依然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我行我素模样。 他又想起三儿子一直不争气,懊恼自己怎么就生了个这么废物儿子,越想越气,火气顿时上涌,瞬间点燃了胸中的火药桶。 怒火在他的胸中炸裂,简单的来说就是,我忍你很久了,今天老子就不忍了。 “啪~” 陈长山腾的站起身,手上的簸箕重重甩在地上,抄起脚下一根短竹棍,脸色阴沉的吓人,直眉瞪眼走向靠坐在屋内墙角的陈孝东。 陈长山的动作顿时把其他人惊的一愣,尤其是大嫂胡玉凤,反而露出幸灾乐祸表情,嘴角带着冷笑,一副准备看大戏的姿态,就差手里捏着瓜子嗑了。 坐在门槛上的罗秀英看着丈夫闷声越过自己,气势汹汹直奔三儿子,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立马厉声喝道“陈长山,你要是敢打三儿,以后就甭想老娘给你洗衣做饭。” 愤怒中的陈长山并未停下脚步,手中的竹棍已经高高扬起。 “三哥,快跑~” 身旁一声稚嫩的声音惊呼惊醒还在沉思中的陈孝东。 “啊这...” ...... 第2章 人在家中闹,野猪来踹门 陈孝东猛然抬头一看,浑身一激灵,见是杀气腾腾的老爹举着竹棍直冲自己甩来。 “一天到晚的在外面瞎晃,你还得瑟上了?都要成年的人,还整天不着家,懒懒散散的,啥也不干,等着谁养你呢?打死你个兔崽子,败家玩意儿……” 越说越气,陈长山边说手上的竹棍可没慢,径直上前就要揍他。 “哎哎哎……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不是正好好的吗?我干啥了我?爸…老爸…有话好好说啊……” 陈孝东腾地一下兔蹿跳起,脚底刚站稳便腰身一扭,闪开狂退,也不等他稳住身形,那竹棍又是一个迂回横扫跟上,径直朝陈孝东的屁股扫去。 陈孝东没想到老爹这么不讲武德,他从小最怕被打屁股了,当然也没少被老爹打过,尤其是童年噩梦“竹笋炒肉”,那竹子与大臀肌的激烈物理碰撞,产生那种火辣滋味痛的欲仙欲死。 曾经老爹凭着这一绝招,可是经常撵着他满村跑,令他闻风丧胆。 不过也幸亏他前世当过几年兵,在部队里学过几招身手,虽几十年过去,但底子还印在脑海里。 眼见竹棍夹杂一股劲风袭来,他身体猛地一闪,脚尖一挑,整个人突然间腾地而起,朝前大跨一步,完美躲避。 陈孝东也没停下动作,两人你追我躲,厅屋本来就不大,这会儿他几步躲到上厅左侧摆放的四方形饭桌旁,利用桌子隔开自己与老爹的距离。 “兔崽子,有种你别躲,一天天的就会气人,你幺妹都比你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就跟一群人鬼混,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龟儿子!” 陈长山有些意外三儿子的身手这么敏捷,竟然能躲开他手中的竹棍,但他也没想那么多,此时的他已经在气头上,又看到儿子躲在方桌后方,和自己玩起躲猫猫,他更是气打不一处发。 “陈长山,够了,多大的人了,吓唬一下就行了,三儿还小,等他再大几岁就应该会改变的!” 老娘罗秀英快步走了上来,抓住陈长山拿竹棍的手,边劝导边作势要夺走他手里的竹棍。 “都是你这个娘们惯得,你看这兔崽子,哪里有一点改变的迹象,要是能改,也不会成现在这副废物样,你看全村哪一个不是在嘲笑我陈长山有个没卵用的儿子,几跌股......” 陈长山紧紧拽住竹棍,就是不松手,看着眼前护崽的妻子,也是来气。 陈孝东见势不对,身子慢慢朝大门口移动,趁父母在争执之际,一转身,果断溜走。 “还敢跑,真是死性不改!” 身后传来陈长山的一声暴喝,陈孝东浑身打了个冷颤,脚步更快,风一般飘过大哥大嫂,三步并两步,一个大跨越,跨过大门槛,终于逃到屋外的院子里。 “三哥,加油,爸爸快点,不然三哥要跑了~” 稚嫩的声音又是响起,声音中还带些兴奋和起哄。 陈孝东想哭死的心都有,不愧是自己的好幺妹,枉哥白疼你了,不帮自己也就算了,还来拱火,他不用想都知道此时老爹脸上的表情要多怒就有多怒。 他心底也是悲叹,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刚重生就被老爹追着揍,重温童年的“父爱”,但这份爱对他来说来得有点太突然了。 “你个娘们别拦着我,今天我非抽烂这兔崽子的屁股不可!” 果然,陈长山听到小女儿的话后被刺激到了,老脸有点挂不住,胸中更是怒火复燃,他一把挣脱拽着自己手臂的妻子,径直追向陈孝东。 一时间,偌大的小院里,在烈日炎炎下,一老一少在院子里追逐着,而土屋的大门口,却挤着四大两小六个人紧张地观望。 不对,还要再加一条丑狗——虎斑犬。 躲在屋内阴凉处睡觉的虎斑犬被吵醒了,它眯缝着眼,慢悠悠地来到众人脚边一屁股蹲下,吐着舌头,两只黑狗眼视线随着院中两人的追逐而移动,时不时还呜呜两声,充分尽职充当一只吃瓜狗。 虎斑犬,原产于章省,是非常古老的一种优秀猎犬,在古代可是皇家的狩猎标配,很受人喜欢,也是章省山民们作为猎犬和看护犬使用 。 它聪明,忠诚,凶猛,警惕心强,对于以打猎为生的猎户来说,虎斑犬就是他们的神犬,打猎的王牌,速度与智慧并存猎犬。 虽颜值丑了点,但其身上的虎斑纹路特殊又像是打了马赛克,远远看起来还有点小憨憨。 “妈,你看,大上午的我爸还没醒酒,我啥都没做,他就追着我打……” 听到三儿子的呼喊,罗秀英也是纠结,举足不定,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阻止,其实她心中也确实想要给三儿子一些教训,让他早日改邪归正,但又怕丈夫下手没轻重,把三儿子打出个好歹来。 至于陈孝东几个兄妹,其实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陈孝东挨批挨打挺家常便饭的,只是他突然从41年后回来,面对老爹的“父爱调教”,自己有点不习惯而已! 当然也不是他们不想去阻拦,而是他们知道阻拦也是无用。 陈长山脾气火爆,还是犟脾气,一般人还真拦不住,就连老娘罗秀英刚才不也失败了,除非去请爷奶两老人过来才有威慑力。 至于小萝莉陈玥,此时这丫头正骑在虎斑犬身上,两只小手正扯着其毛茸茸的耳朵,一脸兴奋地看着院里的“表演”。 虎斑犬忍着被小主人的折腾,躲也不是,叫也不是,只能一动不动老实地蹲坐在地充当坐骑,当真是条好狗。 “爸,我错了,我一定改行吧,您就别追了,这大热天的,您就不热吗?我给你打水喝,您就放过我吧!” 陈孝东见老爹是狠下心要教训自己,赶忙出声求饶。 才绕了两圈,炙热的太阳让他汗流浃背,不是累的而是热的,他已经躲过老爹两次横扫千军。 他也惊讶,自己什么时候身手这么敏捷,速度也快了不少,就连力气他感觉也大了许多,还不带喘气,这要是在以往,他早就被老爹逮住一顿胖揍。 要知道,老爹陈长山的力气也不差,即使如今他年龄已过五十,也依然能挑起两百斤的担子。 这种身体变化他来不及多想,只能暂时归功于重生带来的bug。 不过眼下也不能在院子里兜圈继续僵持下去,老爹这么锲而不舍,明显没有罢休的迹象,果然是记忆中那个老顽固。 这让他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经常被老爹固执地追着全村跑,直到抓到自己,就是一顿屁股开花结束。 不行,他要主动早点结束这场追逐战,不过肯定不会主动被老爹逮住。 开什么玩笑,要是他主动被逮住,也一样少不了一顿大臀肌物理打击。 自己老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不要看老爹面相老实敦厚,不仅脾气火爆不说,心下可腹黑了,曾经自己可没少上当栽在老爹手里。 至于反抗,陈孝东根本没有想过,好不容易重生再次见到父母,他高兴还来不及。 即使自己两世年龄加起来比老爹大,但再大自己也是他的儿子,而他也是生养自己的父亲。 目光瞥向小院的木门,木门是用简易的几块木板拼凑而成,要快速打开很容易。 打定主意,陈孝东脚步方向一变,身形直奔小院木门而去。 眼见三儿子要出逃,陈长山眉眼冷了几分,但依然没放弃,跟了上去,正当他刚跨一步时,一声巨响让他猛然停住身形。 “碰~” 跑在前面的陈孝东一个急刹住脚步,差点被吓尿,在距离木门五六米的距离时,眼瞅着自己马上就能伸手拉开木门,然后钻出小院,逃出生天。 可木门突然被从外朝内顶飞,紧随其后的是一团黑影窜了进来,不带停留,闪电般径直朝院子门的右侧的猪圈奔去,把院子几只悠闲的鸡吓得当场化作飞鸡,一阵咯咯乱飞。 野猪随后撞倒猪圈栅栏,钻进猪圈里。 整个过程只有几秒的时间,而木门被顶飞上天体验一番飞一样的感觉后,不甘地重重砸在地上,摔了个散架。 才...好像是野猪蹿进来了?” 陈孝东目瞪口呆,心有余悸地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老爹陈长山。 ...... 第3章 一把杀猪刀 “汪~汪汪~” 里屋门口的虎斑犬率先冲着猪圈那边叫了起来,紧接着,猛地冲向猪圈,在猪圈门口停住,龇牙咧嘴,叫声高亢,充满警戒。 与此同时,猪圈里一阵骚乱,紧接着传出一阵猪崽的惨叫声,声音凄厉刺耳。 “嗷嗷~” 老娘罗秀英回过神来,一拍大腿,惊呼大喊“哎呀,我养的猪崽要被咬死了,快,你们快去救它!” ...... “是野猪~” 陈长山面色冷静说道,整个人精神瞬间提起,随即立马朝陈孝东喊道“老三,让你妈她们,带上两娃进屋,关上门保护好她们!” “好~” 陈孝东也没迟疑,连忙跑到大门口,拉着一脸焦急的老娘往屋内走,又让二姐陈燕抱起幺妹,大嫂也牵着小侄子跟着一起进了屋内。 “老大,你去杂物间把那两把长矛拿出来!给你弟一把防身。” “好的,爸!” 罗霄山脉南段往南延伸,南接粤省的南岭,山林叠嶂,处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带,植被类型多样,亚热带森林生态系统保存完好,野生动植物资源丰富。 尤其是野猪,七八十年代已经泛滥成灾,生活在山里的村民辛辛苦苦种的稻谷、玉米、红薯等作物经常被野猪拱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给村民生产生活造成很大损失。 为消除兽患,以前生产队组织村民们费尽心机,又是扎假人、挂风梆、安水梆,借以吓唬野猪;又是架寮棚,派人轮班守夜,敲梆驱兽。 但是这些措施收效甚微,胆大贪吃的野猪仍然四处作案,甚至不分昼夜,光明正大地闯入村子的也不在少数。 特别是那些体型巨大的独野猪破坏性更大,也肆无忌惮,而且它们警惕性极高,狡猾多疑,行踪诡秘,最难对付。 比较有效的还是组织猎人带着鸟铳土枪、猎狗结队上山围猎,其次就是在野猪出没的兽道上放夹子或晚上带着猎枪去红薯、玉米地或稻田边狩猎。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大山森林广袤,也不可能把野猪杀绝,而野猪繁殖能力太强,它们也并没有那么笨,主动上前送猪头给你。 眼下六月正是玉米成熟,红薯果实膨胀,稻子谷粒饱满的时节,贪婪的野猪每年都能准时下山来祸害庄稼,有时落单的野猪还会乱闯入村民家中。 而陈孝东的家正是位于村子最左侧边上,紧挨着山林,也是野猪最常造访的一家。 陈长山快步走到主屋墙根处,一抬手,从两米高处的土墙缝隙中,一把抽出用油布包裹的长条形东西,扯掉油布,露出一把二尺来长锋利的尖刀。 抹去尖刀上的残留油渍(防锈),这才一窥全容。 这刀刀把处宽,刀尖处窄,略长、略厚,刀尖、刀刃俱都锋利无比,泛着点点寒光,这赫然是一把杀猪刀。 杀猪刀,作为南方大山里村民们杀猪宰羊的主要刀具,可是家家必备,关键时候,还能起到防身作用。 陈长山手握杀猪刀,凝视观察了一下猪圈那边的动静,然后看了眼双手握着长矛跟上来的大儿子,用手指了下大儿子,又指了指猪圈另一侧。 陈孝南立马明白老爹的意思,双手紧握长矛,来到猪圈门口另一侧,父子俩呈夹击势朝猪圈门口靠拢。 此时猪圈内,野猪正哗啦啦地抢吃猪圈里的猪食,鸠占鹊巢,而那头半大的小猪崽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声不吭,两只小眼睛时刻警惕盯着那头又大又黑的野家伙。 “汪汪汪……” “嗷!嗷……” 霎时猪犬声交错,声音中充斥着愤怒,虎斑犬见主人在身后围了上来,狗仗人胆,率先钻进猪圈,跳过倒地的猪圈栅栏,凶狠狠地杀向了里面的野猪。 一进猪圈,迎头便遇到对着猪圈门外的野猪屁股,虎斑犬两条后腿使劲蹬地,往上一窜,一双前爪搭住猪屁股上,歪头张嘴就是一口,这一口正咬在野猪肛门处,那褶皱的菊花状软肉上。 野猪吃痛,甩头攻向虎斑犬。 猪圈内空间有些狭小,围墙只是用石 块和废砖块砌成,上面也是用木板搭的简易棚盖。 野猪这一转身,狗身灵巧的一侧,狗头再次往前一探,张嘴就再次咬在野猪尾巴上不松口,跟随着野猪转弯。 “嗷……吼、吼!”野猪吃痛,嘶声惨叫,再也顾不得那虎斑犬,调转原本向右的猪头,猛地向左一转,猪身轰然轮转,硬是要挣脱咬住尾巴的虎斑犬。 野猪几次转身,也没甩掉屁股后的虎斑犬,此时它口中哈喇子直流,燥热的气温使它呼呼响鼻,异常恼怒。 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紧那咬它尾巴的罪魁祸首,突然它张口就是朝虎斑犬咬去。 猪圈空间狭小,虎斑犬退无可退,两条有力的后腿灵活地一跳,堪堪躲开了野猪来势汹汹地攻击,并将这愤怒的野猪向猪圈外引去。 野猪扑空,恼怒至极,顺势就追,蹿出猪圈。 猪圈外的陈长山和陈孝南父子俩正准备偷袭,却见野猪忽然钻出来,两人猛然一惊。 这才看清野猪的全貌,这是一头近两百斤的成年公野猪,披着“盔甲”,肩膀厚实,肩部高过了臀部。 体躯健壮,四肢粗短,头较长,耳小并直立,吻部突出似圆锥体,其顶端为裸露的拱鼻。 最让人忌惮的是犬齿外露,并向上翻转,呈獠牙状,耳披有刚硬而稀疏针毛,背脊鬃毛较长而硬,整个体为黑色。 脖子后方是长长的猪鬃毛,一根根硬刺一样立着。 身体呈倒梯形,一身都是腱子肉。 两条后腿粗短结实,难怪刚刚能冲那么迅速。 后面还拖着一条小尾巴,相比起庞大的身躯,不注意还看不出来。 罗霄山里的野猪属于华南野猪,皮毛以黑色或者棕黑色为主,相对东北野猪和华北野猪来说,体型要小一些。 东北的野猪王最大可以长到二三百公斤,而华南野猪的成年公猪一般会在一百到二百公斤之间。 还有个特征,这种野猪公猪的獠牙也不如东北野猪长。 东北野猪的獠牙最长的可达八公分,嘴巴外面露出一半,里面一半,而这里的华南野猪獠牙相对短一些,能长到五公分已算是不错。 野猪见猪圈外有两人类,顿时狂躁不已,它撇开灵活的虎斑犬,一个猛冲刺,径直愤怒地朝最近的陈孝南撞过去。 它鼻口发音,腰身发力,一股巨力自猪脊上涌,沿颈而起,至猪首之处。 蓄力已满,野猪狠狠一甩头,巨力勃发,猪首如棒,猪嘴似锥,如炮弹般撞向陈孝南。 “小心~” 不远处的陈长山一惊,就这一瞬间,已是来不及阻止。 手握长矛守卫在大门口的陈孝东见这一幕也是眼皮一跳,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 此时,陈孝南心惊胆战,野猪来势汹汹,他双脚后退的步子有些凌乱,一个劲地疯狂倒退,手中长矛紧紧抓住,尖锐的矛刃对准野猪做出防御姿势。 长矛,也叫野猪矛,是山民们狩猎必备,也是用来对付野猪极其有效的武器。 矛头长度适中,正面宽大,两面开刃,可以穿透很深,用一次投掷或猛击猎物会造成大量伤害。 矛头宽大结实,在矛头和矛柄之间有传统的均衡“凸耳”或者“翅膀”。“凸耳”的设计有两个显著的功能首先是防止长矛刺入过深。 刺入过深将使得被刺入的猎物能够掌控长矛反过来攻击猎人,在狩猎中的野猪都可能发生这一动作。 三米,两米,一米...... 野猪快速逼近。 第4章 围猎野猪(一) 作为山里人,陈孝南当然就知道野猪的几处脆弱部位,而此时直面他的弱点部位是——野猪头上的眉心部位。 眉心的位置在两眼正中稍偏上,而眉心里面是野猪的大脑所在位置。 但野猪的头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泥壳油脂“盔甲”,又有坚硬的头骨保护,眉心岂是这么容易破开刺入。 人猪最终相遇,陈孝南蓄力猛地一刺,矛尖首先刺到野猪的眉心处,紧接着,他只感觉手中长矛刺在一块硬石块上,长矛插入些许就是一滞,再也插不进去。 但野猪冲过来的速度并未减缓,手上一股巨力传来,把他整个人顶着后推,陈孝南不得不疯狂后退,来不及收回长矛,连忙松开手,脚步有些凌乱,暴退躲避。 “嗷……” 野猪惨叫一声,它终于感觉到疼痛,眉心处一丝鲜血冒出。 它受伤了,更是咆哮着炮弹般直撞对面的陈孝南。 愤怒的野猪一低头,陈孝南一惊,刚抬腿要逃,猪脑袋正好穿过他的双腿,猪身发力一挑,只将陈孝南挑在半空。 一百四十斤重的陈孝南就这样被野猪顶起,飞过猪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而长矛也被挑飞出去,哐啷一声,紧随其后掉在地上。 陈孝南连哼哼声都没能发的出来,在地上翻滚两下,就直接摔晕了过去。 整个被撞飞的过程也就几十秒,就连不远处的陈长山和陈孝东也来不及反应去救援。 “大哥~” 另一边,守在大门口的陈孝东眼见陈孝南被顶飞晕过去,顿时大惊,他双手紧握长矛,直冲野猪奔去。 好狗护主! 见主人有危险,虎斑犬迅速反应,汪汪两声,再次直奔野猪就冲。 狗虽勇,但身型、体重、力量都差野猪许多,更何况现在它还是单打独斗。 以往时,猎狗与野猪厮杀、缠斗,决不硬拼。 而掏肛,咬卵子是猎狗杀死公野猪很常见的办法。 但野猪皮糙肉厚,要是猎狗或者其他肉食性动物去撕咬,往往很难下口。 可此时,为了救主人,虎斑犬哪里顾得上其它? 后腿发力,一个发力虎扑,虎斑犬又是扑到野猪屁股上,就是一口咬在野猪的那对猪卵子上。 “嗷……” 野猪惨叫一声。 猪卵子可是公野猪的命门所在,野猪被突然咬痛得个趔趄,后腿有些发软,猪肚子不住地收缩,仿佛点了穴般。 这一口咬的野猪四肢有些痉挛,它那卵子就好像被火烧刀刺一般,疼痛感直往肚子里钻,窜的五脏六腑内的都疼,四肢短暂失去力气。 这样的疼痛实在难忍,疼得它暴跳如雷,猪身一摆,转头就是朝身后的虎斑犬咬去。 啪~ 一声闷响,虎斑犬避闪不及,很干脆地被野猪一嘴巴顶飞出去。 虎斑犬落地,摔了个七荤八素,嗷嗷惨叫几声,但一个轱辘,翻身而起,再次奔向野猪。 正好赶来的陈孝东眼见虎斑犬左前腿有些踉跄,细看,发现其前腿上部已经是血肉模糊,就知道虎斑犬被野猪獠牙给伤的不轻。 陈长山也同时动了,趁着野猪分神那会,他单手持刀,摸到野猪身后,奔着野猪脊背就扎。 随即,他感觉手上一震,杀猪刀刚刺入尖头就再也刺不进。 野猪除了性格凶猛外,还拥有与其性格相匹配的实力。 它的皮肤粗糙,肉质厚实,常常在泥地中打滚,泥浆与被毛交织在一起,加上黏性极强的松油,经过风吹日晒后,形成了一副坚不可摧的盔甲。 这不仅可以防山林里的蚊虫叮咬,还可以在面对威胁时,能够更加勇敢地保护自己,展现出其强大的生存能力。 而陈长山扎的地方那正是野猪挂甲之处! 锐利的刀尖,竟然不能刺破猪身。 随着陈长山奋力,野猪嗷叫一声,疯狂扭动身子,张开獠牙大口,就是朝陈长山咬来。 用力过猛的陈长山止不住身,往后一个踉跄慌忙躲开。 但野猪得势不饶人,依然朝陈长山咬去。 山里有谚云“一猪二熊三老虎”,这句俗语是过去老猎人总结的经验之谈,其并不是从其战斗力进行排名的,而是指对于人类的威胁程度。 其中这个猪指的是野猪,而且还特指的是落单的野猪。 熊自然就是指狗熊了,而老虎是百兽之王,在这三者中最凶猛的就是野猪了。 如果遇到的是野猪群,它们真的没有什么战斗力,只要受到攻击就是一盘散沙了。 但是当野猪落单以后,那战斗力马上就要翻好几倍了,它会和你直接拼命。 野猪的皮糙肉厚,而且前面还有獠牙,它们遇到危险了就会立马变换战斗状态,依靠力气大、体格壮,坚硬的头部来撞击目标。 也就短短几十秒时间,形势越发对陈长山不利。 眼前这头野猪已经准备拼命,尤其是它已经受伤了,正处于暴怒发狂状态。 见野猪气势汹汹冲了过来,陈长山初始有些心悸,但多年的山林猎人经验让他瞬间镇定。 眼下逃也来不及了,陈长山只能硬着头皮,紧握杀猪刀,做出防御。 眼见老爹遇险,千钧一发之际,陈孝东紧握长矛,大喝一声,两步大跨起冲,身子微微下沉,弓着身,猫着腰,从野猪侧边疯狂冲了过来。 他手中长矛对准野猪颈部软肉位置猛地一刺,那尖锐的矛尖触碰猪皮,没有丝毫阻碍。 矛尖刃光闪烁,一矛入肉,受冲力,矛头竟然轻松插入一半进去。 这长矛快的,入肉时,连一丝响声都不曾发出。 这一矛所刺,也是野猪颈部喉咙下侧,也是大动脉和气管之处,以往山民们杀年猪,都是直接割喉,正是这个部位侧面。 “嗷~嗷~” 一声声凄惨的猪叫,野猪被突如其来的刺入颈部,一个踉跄,奋力扭动身躯挣扎。 陈孝东握紧茶树木做的长矛把,一咬牙,果断继续把长矛刺入野猪颈部,以达到割断其动脉血管,不拔出。 野猪挣扎愈发激烈,口中哀嚎,四肢乱颤要挣脱,却造成颈部伤口越来越大,血如小溪般顺着猪毛落到地上。 近两百斤的野猪,垂死挣扎,这时候发出的力气最是疯狂激烈的。 陈孝东感觉手中的长矛快要失控被挣脱。 “啊~” 陈孝东大喝一声,紧咬牙关,紧握长矛的手再次发力,脚步前进,竟硬生生地推着野猪朝侧面横着移动。 野猪踉踉跄跄,颈部竟然被大力的长矛刺穿,这次,它只是一直惨叫,连挣扎的力气也变小不少。 最后野猪晃着身子,慢慢跪地,四肢发软,体力不支,直接躺在地上,四肢乱蹬挣扎,猪口里的血水和哈喇子泡沫混合物流了一地。 看着挣扎的野猪,不远处的陈长山有些发愣,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自家这三儿子什么德行陈长山是知道的,要说好吃懒做,去人家菜地里偷两个瓜吃,这小子是有这个胆的。 但让这小子去直面野猪,而且硬干倒野猪,在此之前,他还真不相信。 还有,这小子力气咋这么大,硬是按倒一头近两百斤的公猪在地上挣扎起不来。 不过也由不得他不信,因为这一切确实是真实在他眼前发生的。 噗…… 一道血箭随长矛拔出而出。 第5章 围猎野猪(二) 血箭喷射,猪血已是流了一地。 野猪发出无力的哀嚎,只觉得体内一股气力被抽了出去。 陈孝东再往前一探身,又是一刺。 补刺仍在相同的位置,只是这一矛刺入,只是把伤口再次扩大,陈孝东却是不曾拔刺。 见野猪躺地上四肢乱蹬,虎斑犬更是狂暴,拐着受伤的前腿,咬住野猪左耳,四条腿用力撑地,愣是把野猪往前一扯。 它要复仇,报一腿之仇。 “嗷嗷……”野猪泣声嘶叫,躺在地上,左右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垂死挣扎,怎奈猪耳被虎斑犬死死扯住,又有陈孝东用长矛将它脖子钉在地上。 “三儿,我来补一刀,早点送它归西!” 突然,一个声音自一旁飘来,陈长山已经大步走来。 此时的野猪,前半身被陈孝东牢牢钉在地上,自腰身往后依然扭动挣扎几下,但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陈长山动作干净利落,精准找到位于野猪前腿左面的心脏位置,手中杀猪刀就是直捅两下。 刀肉之声,噗噗作响。 毫无抵抗力的野猪颤动两下,哀嚎声越来越弱,渐渐地躺地上没了动静。 陈孝东这次缓缓抽出长矛,站直身,口中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心中难以平静。 刚才他奋不顾身硬杠野猪,直至野猪死去,仿佛又来了一个轮回,他阻止了前世的悲剧一幕发生。 还未回过神的陈孝东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紧接着自己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 陈孝东被这一下拍的惊醒过来,浑身一个激灵。 却见老爹陈长山一手拿着血淋淋的杀猪刀,一手搭在他肩上。 他瞳孔猛地一缩,条件反射后退一大步,警惕地注视着陈长山,故作示弱道“爸错了还不行不,你可别谋杀亲儿啊!” 见三儿子这副胆怯模样,和刚才救了自己,奋勇杀野猪的形象形成强烈反差,陈大山大笑道“哈哈……三儿,刚才表现不错,我就说嘛,我陈长山的儿子不是窝囊废。” 对于老爹的夸奖,陈孝东一时间有些恍惚,甚至还有些感动地想哭。 他想起,前世他在老爹的眼中一直是个不成器的儿子,好逸恶劳,不思进取,关键时候还掉链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前世的今天,野猪冲向陈长山冲锋那一刻,形势危急。 可在附近的陈孝东,不敢上前阻拦,犹豫几秒之后,就听见陈长山的惨叫声了。 陈长山被野猪挑翻在地,并咬伤他的腿,然后野猪破了虎斑犬和陈孝东的阻拦,逃之夭夭。 而陈孝东因为一开始畏手畏脚,错过了救援陈长山的最佳时期,眼睁睁地看着野猪扬长而去。 虽然后来,陈长山的腿经过治疗,但依然没有好利索,走起路来有些瘸腿。 由此,村里人也就一直叫陈长山陈瘸子,并伴随了他后半生。 陈长山当时气恼吗? 当然。 但谁让陈孝东是他的亲儿子呢,而且儿子年纪小,他也并没过多的责备。 而陈孝东刚开始也确实自责了一阵子,然后便抛在脑后了。 陈长山腿瘸了后,自然是影响到他在林场的工作,性格要强的陈长山便主动向场长提出提前退休,让自己的小儿子接替自己的工作。 场长肯定不舍得陈长山这么早退休,陈长山勤恳,做事严谨,还把伐木工队管理的井井有条,一直没出过什么大事故,还多次被县林业局评为林场劳动模范。 场长一番挽留不成后,便无奈答应了。 都说绝大多数父母偏爱小儿子一点,这在江章省很普遍,主要是小儿子年龄小,大儿子可以很早成家立业,提前分家立户出去。 而小儿子还需要父母的扶持养育,等成家立业后,父母自然而然地和小儿子生活在一起(也有不住在一起的)。 陈长山让小儿子接替自己的工作一点也不意外。 当然陈长山夫妻俩也没忘记大儿子一家,为了一碗水端平,他们还给大儿子补偿了 积攒多年的两百块钱。 两百块钱多吗? 在83年的小山村里肯定很多,不过这一决定还是让大儿媳胡玉凤觉得公婆偏心,不公平。 两百块和有编制正式工,在八十年代,正常人都知道选哪个。 也正是胡玉凤的计较,常常在丈夫耳边抱怨吹枕边风,两人慢慢对陈长山夫妇渐行渐远,对陈孝东更是厌恶。 前世陈孝东也确实是开心地答应了父母,因为他一直认为,林场里不光伙食比家里好一大截,还能扛枪进山打猎。 但等他欢天喜地入职后,才发现事实和他想的却是千差万别。 因为陈孝东有初中学历,加上有陈长山的关系,场长便把他分去学习操作机器,当机械操作员,负责操作塔式起重机设备,将采伐下来的树木装车,活轻松,工资也比普通伐木工高一点。 这让年轻的陈孝东喜出望外,不过,很快,他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云浮林场虽是国营林场,但林场的工作量也大,每天砍毛竹和树木量大,需要一直装车,所以陈孝东的工作量也大,还枯燥。 那时候,自由懒散惯了的他瞬间感觉有种被骗卖身的感觉,还更别说他期待能拿到枪去打猎。 听老职工说,这种工作强度已经持续两年了..... 难怪这两年,老爹休假回家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后来他也确实没在林场做多久,迫于老爹的压力,他咬牙坚持不到一年,便再也忍受不了枯燥繁忙的林场工作,便擅作主张地辞掉了这个工作。 看着倔强的小儿子扔了铁饭碗工作,脾气火爆的陈长山当场抄起一根长竹棍,追着陈孝东满村跑,从村头到村尾,为此还成为附近几个山村村民们的一段饭后笑资。 最后陈长山无奈接受这个事实,不过当年正好遇到县里征兵,陈长山便不容陈孝东拒绝,强硬地把他送去当兵改造。 一进部队,他就被分到南疆的军区,此时的南疆,还处在和南猴子的对峙,你来我往回应阶段。 当兵这几年,陈孝东见的最多的是生死离别,立过功,也成熟了不少,还学到了一身丛林杀敌本领。 五年后,等他光荣队伍,选择领着一笔退伍费回到陈家坳小山村后,陈长山夫妇俩又立马给他张罗结婚。 托媒人介绍相亲,娶了隔壁镇的一位还算看的对眼的女孩。 婚后生活倒也惬意,主要是他有一笔几百块的退伍费。 但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再大的金山银山都会坐吃山空。 为此,他没少被妻子指责抱怨。 结婚第二年,他们的女儿出生了,家里开支陡然加大,没有稳定收入,一时间让他这个新家庭陷入经济危机。 虽然陈长山夫妇俩也帮衬了不少,但耐不住女儿经常生病,医疗费开支巨大。 为此他不得不时常入山,带狗打猎物卖钱。 陈孝东的枪打的准,训练的猎狗也厉害,这些本领都是在部队学的。 没多久,他便成了远近闻名的猎手。 这样也确实给家里带来不错的收入,缓解了家庭危机,还建了一栋砖瓦房,甚至还有存款,这样的生活,要是放在三十年后,那可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