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真爱甜宠俏佳人小说》 过往的故事 江无眠心中不由微动。 其实她这次生气,不仅仅是因为他隐瞒和秦宛的指腹为婚,应该说,是长久之来,一直横在两个人时间的疙瘩。 她对他的一切,真的一无所知。 他也总是瞒着。 她知道,他或许是不愿意说。他不想说,她也不会去多问,但理解是一回事,心里落差又是另一回事了。还是那句话,她江无眠也是俗人一个。 就像耶律央说的,他也知道,他其实从未给她过安全感。 真正的安全感。 “许多年前,有个年轻姑娘,她本是北魏人,幼时流浪到西漠被边境的一对西漠夫妇捡到收养,成了西漠人。” “小姑娘住家边关,每天放牛羊的时候都会遇到草原对面驻守边关的北魏将士,那时候西漠还因马贼四起处在内乱中,北魏的兵自然是要更精锐和瞩目。可能是小时候的耳濡目染,让她喜欢上了带兵打仗。好似每一次听到那属于北魏的战鼓声声,都能让她血脉沸腾。” “终于,她及笄成人了,暂且告别了养父母,踏上回北魏寻亲的路途。当时西漠和北魏关系不算融洽,西漠的人想混去北魏内境实属不易,更别说还个小小女子。她在北魏边城驻足了半月后,直到有一天,碰巧看到了边城城门张贴出来的招兵告示。” 狭窄的地下暗道里,充斥着男人低沉暗哑,又带着几分隐忍的声音。 前面哈都他们的火折微光扑闪扑闪,将耶律央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江无眠一向不喜欢听故事的,更别说还是旁人的了。 但此刻,她却好像真的被他带进了这久远到记不清岁月的故事中。 她身子微微收紧,扒着他的臂膀,好奇地问:“然后呢?她成功混入军营了吗?” 耶律央挑眉侧头看去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小女子。 嗯?总算是愿意和他好好说话了? 他手臂一个用力把她往上掂了掂,又将背上的人儿护得更紧了些,唇边的笑意缓缓一收,眼神凌厉又暗冷:“嗯,混进去了。” 江无眠突然有点莫名的紧张:“那她女儿身的身份,可否被军营的人发现了?” “没有。后来她还带头打了几个胜仗,训练出来了一支队伍,算是在当时的北魏小有名气吧。” 他说的平静,仿佛只是在说明天吃什么。 但江无眠却绝对不相信那真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小有名气。 不过这个故事,为什么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 可一时间,她又想不起。 “人在高位,总会被惦记。没过多久,便有北魏的朝堂势力觊觎她的位置和她手里的兵。”耶律央说得讽刺。 江无眠并没有对此刻耶律央明显表现出的冷淡嘲讽有什么怀疑和不解,毕竟对此,他应该是最感同身受的了。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这个故事里的女子,和耶律央有什么关系?又和他的身世有什么样的牵扯? “那她后来找到自己的亲人了吗?”她问。 不是说一开始是去北魏寻亲的么。 江无眠现在只能猜测这个故事里的女子身世并非一般人,不然她应该是不会选择女扮男装进军营的。 很可能,她要找的那个亲人,是必须要在北魏有身份地位才可以见到的。 耶律央眼神比方才更加的犀利和森冷了,细看眼底深处的讥嘲之色也愈发的浓,只是淡淡的轻嗯了声:“嗯。” 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对这件事过多提及。 “后面的日子里,她厌倦了在北魏朝堂和军营里的勾心斗角,也看透了那些所谓亲人。经过很多事后,选择只身回到西漠。这时候,战乱四起,北魏的人或许是觉得又需要她了吧,便再次追赶来。” 江无眠眉心一皱:“所以,她还是去了。” “嗯。” 看来这个央求她的人,对她很重要,所以她即便看透了一切,被伤透了心,也愿意回去。 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快走出暗道了。 外面的月色光亮渐渐顺着出口的缝隙映来。 就在江无眠准备往后继续听下去时,暗道入口外,突然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响动!连风声都消止了! 紧接着便是一道响彻暗夜的大笑! “哈哈哈!耶律央!你果真来了!” 是九王! 他居然这么快就赶来了! 不生我气了? 江无眠身子蓦地紧绷。 她倒是不怕自己再次落入对方手里,她担心的是弟弟和先生! 耶律央看着近在咫尺的暗道出口,冷笑一声,再次护紧她:“别怕,待会儿你什么也不用做,乖乖站在我身后就好。” 他似对于九王的出现并不意外,更像是一直等的就是这一刻。 之前江无眠就觉得古怪。 找到人不是应该赶紧离开吗,他怎么还有闲心在路上慢悠悠的和她讲故事。只是那时候她不太想搭理他,后面又被那故事吸引,一时间忘了去问。 现在看来,他当是另有打算的。 江无眠下意识抓紧他胳膊,没有过多问他的计划是什么,只轻轻点头:“那等下你一定要小心。” 耶律央侧头看着女子被月色点缀的那一双动人水眸,冰冷孤寂的心也好似跟着软化了,他偏过头,布满一层胡茬的下颚,在她按住他肩膀的雪白皓腕上蹭了蹭:“嗯?不生我气了?” 江无眠一愣,当即将头转去一边。 “谁说不生了……” 她可是还气得很呢。 耶律央就喜欢看她生气时的小模样。 这件事本也是他的不对,再说了自己的女人生个气拉个脸又怎样?他喜欢!哄哄也就是了。不生他的气,难道还生旁人的气不成! 耶律央笑了笑,也不点破:“好好好,回去后,定给你好好吃一颗定心丸,可好?” 江无眠眼神闪烁,依旧不说话,不过她再怎么淡定,嘴角处轻轻弯起的弧度却是压不住的。 有些东西,她不想……也不会去主动的要,更不愿去拿此逼迫谁。因为那样得来的东西既不纯粹,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的,是他去主动开口。 很快,两人到了地面。 先一步上来的哈都和香蕊已经把于子墨和江南风紧紧护住。 而此刻的整个陵园,都早已被九王爷和他带来的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暗夜之中,前方九王爷正坐在轮椅上,他看起来是在笑,但那双笑眸却是阴沉沉的。这一次,他可不是在做戏了,而是因为今日在小船上时真的被耶律央给碾碎了骨头! 江无眠往九王爷那上了几层夹板的腿上过了一眼。 耶律央出手就没有手软的。 没把他腿掰断,就已经是仁慈。 九王爷看了他们一圈,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他们救走了人。 “无眠啊,我就知道你很聪明,迟早会找到这个地方,也会救走人的。不过聪明人也有被聪明误的这一天。” 江无眠眸光闪烁,听出了九王的这句话的深意。 她抬头看去身前的耶律央,微微攥紧了他的袍袖。 九王挟持她,果真是为了引耶律央前来的! 耶律央嘴角一扯,反手轻轻捏了捏她以表安抚。 先前在来陵园的路上,耶律央就已经换下了老八的伪装,此刻穿着一身漠袍,站在重重包围圈中,一点也不显得弱势。 相反,周身衣袍随着夜里料峭寒风猎猎作响的他,气势比往日更足了! 江无眠从未见过在站在真正烽火狼烟下的他。 唯一算是的一次,是他提着马贼头颅,浑身染满鲜红,穿着破碎的漠袍,穿过人声鼎沸的草原,高骑大马出现在草原盛会上的那一天。 那时候她其实就被震住了。 现下,江无眠的心更好似也随着他那随风四起的袍摆轻颤着。 她已经能想象出,当他真正号令万千大军时,该又是怎样雄浑壮观的场景。 对面的九王爷也因为耶律央的气场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很快又笑了。 “看来你也知道了。”他对着耶律央说,“都是聪明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交出我想要的东西,今夜我可以大发慈悲放你们一条生路!甚至送你们回西漠去!” “不然……”九王又看去被耶律央遮挡住身形的江无眠,叹了口气,“无眠,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不忍心对你出手的。可惜啊,你跟错了人。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了,一个对你百般隐瞒的人,绝不是你的良人。” “现在只是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若今后他真的成了西漠王,你觉得他身边的女人还会少吗?” 耶律央心中一急,更加攥紧了身后江无眠的冰冷小手,冷声打断! “我耶律央的事还不需要旁人来过问!哼,北魏的人果真还是这么令人作呕!惯喜欢做这种挑拨离间的恶心事!” 九王爷看了眼两人,知道有些话说多了不好,点到为止。 他抬眸又对耶律央意味深长笑道:“不过七王还是令我佩服的,为了救女人,至少甘愿只身犯险。可惜你的人已经被困在了外面,根本进不了这片山头,你们今夜是插翅难飞!” 哈都和香蕊脸色微变,有点紧张地看去耶律央。 但耶律央神色依旧如常,没有大多的变化。 九王爷又笑了笑:“耶律央,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也不想和你大动干戈。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商谈,交出东西,我便放你一条路。这个买卖,不算亏。” 耶律央没什么过多起伏的阴鸷眸中陡然生出锐利幽光! 连站在他身侧的江无眠都感觉到从他身上陡然弥漫出的威压和戾气! “住口!!你没资格提我母亲!” 他突然激动起来,双目赤红,脖子上青筋四起,拳头攥得咔咔响! 江无眠一愣,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但更让她意外的是,九王爷居然和他的母亲也是认识的吗? 那耶律央的母亲到底是谁? 又或者说,他那故事里的女子到底是谁! 她也是他的依靠 还有,九王一直让耶律央交出来的那个东西,又是什么?或许这并非是什么物体,而是某种权…… 一团团迷雾充斥在江无眠心头的同时。 对面九王爷的人被突然暴怒的耶律央气势所摄,一群人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九王爷神情一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身后的手下们一眼。 “一群废物!” 九王爷又转头看来,换了副笑颜等待耶律央的答案。 “七王这是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一家人…… 江无眠心中又是一动,再次看去了耶律央。 黑夜下耶律央的眼神一直夹带着凌厉锋芒,此刻看着好似比方才更冷了些,拳头持续咔咔响! 他的鹰眸深处,除了阴冷暴戾,还有浓浓的恨意! 那种恨意,仿佛藏在他心中许久。 一经唤起,除了憎恨奔涌而来外,还有一丝丝崩溃…… 这种情绪她或许无法感同身受,但她却知,他此刻的心定是极疼的。 江无眠上前一步,轻轻反握住他几乎暴起的拳头。 他是她的依靠。 她亦是。 耶律央身子猛地一震,被冰霜覆盖在不住震颤的瞳孔,仿佛途遇暖流,缓缓消散。 他被激起的情绪也在逐渐恢复,冷嗤扯动凉唇:“九王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九王爷叹气:“耶律央,别装了。毕竟我是有时间和你耗的,而你没有。” 他眼神落在旁边奄奄一息的于子墨和江南风身上。 最后看向看起来淡定,但其实已经在默默着急起来的江无眠,笑得更深了。 江无眠的确很着急,但她更愿意相信耶律央。 抛却两人之间争执的那些事,仅仅是对于他这个人而,她是选择相信他的,也相信他有理由故意让九王抓到他们。 耶律央的沉稳,也逐渐让九王爷觉察到哪里不对劲。 耶律央被他围堵后,没有一点惊慌也就算了,毕竟他本身就不是个喜欢情绪随意外露的人!可现在怎么连他身旁的那两个手下也没了着急之色。 难道哈都和香蕊方才的紧张,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吗! 这个想法一出,九王爷越发觉得不妙,当即让自己的人出去查看一番! 然而去的人却说此刻山林安安静静,耶律央的人依旧被困在外面,并没有闯进来。 耶律央的人再厉害,但强龙难压地头蛇,这是九王自己的地盘,对这点他还是有信心的。 可为何心里越发觉得不妥。 特别此刻见耶律央的鹰眼越发森冷,他的嘴角笑意也越发的浓! 九王爷眼神闪烁,心中没来由咯噔了一声。 突然就觉得,自己玩弄耶律央的同时,是不是也被他给玩弄了一通! 九王爷眼眸一眯,不想再和耶律央浪费时间了。既然他不肯,那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是人就有软肋,以前耶律央可能是没有。 可现在不一样了! 九王爷看向江无眠,盯着她那几分熟悉的脸,眸色加深,似是在迟疑。 但也只是那一瞬的停顿,他最终还是闭眼扬声下令! 阿青,别怪我这么狠心的待你女儿。当初你不是也一样的狠心吗…… “来人!”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着急来报! “王爷!王爷!” 报信的并非是留守在山林入口的九王手下,看着倒像是从京城那边赶来的! 最深的秘密 九王爷一眼认出此人是谁,眸光陡沉。 那人神色焦急,周身除了尘土,细看还有血迹,一看就是刚着急从京城那边死里逃生回来的,正连滚带爬来到九王跟前。 “九王,出事了!我们的人中了埋伏,已经被……”他附耳对九王爷说了些什么,眼神胆怯地看向耶律央的方向,身子还在经不住的剧烈颤抖。 九王爷神色巨变,用唯一完好的那只脚踹翻了那冒死回来报信的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九王,是真的……我们的人全部在宫门前陷入围困。我们今夜的计划,被提前发现了!” 九王爷豁然看向耶律央! “是你!” 耶律央此刻神色早已经恢复往日冷傲,下颚微昂,甩动漠袍长身屹立,鹰眼里写满轻蔑和不屑,嘴角带着嘲弄笑意! 哈都站出来抱胸哼道:“九王爷,你真以为我们七王的名头是白来的!惊喜吧,你今夜原本是想借此机会将我们困在这,然后一边拖住我们,一边再对皇宫出手,想来一招声东西击来谋权篡位。可惜了啊,你的这些算计,早就被我们主子洞察了!” “其实早在我们七王来这之前,就已经传信给萧小郡王和皇宫!可惜九王爷在番地卧薪尝胆多年,招募的那些暗兵了,啧啧!” 今夜,九王爷明着像是为了得到耶律央手中的某个东西,才借着江无眠将他引到这来。 其实他真正要做的,是想在今夜趁着引走耶律央的空挡去逼宫造反! 而这也是九王爷这次回来潜伏许久,真正想要做的事! 原本他并不想这么早的,谁让耶律央居然回北魏了,这才让他不得不要加快速度。 可惜了,却被耶律央早早算计到。 九王爷现在突然觉得,今夜耶律央压根就是在这陪着自己演戏!连他的人被困在外面,也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该死!该死!! 耶律央勾唇,笑意危险又冷冽:“九王,这个世界上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会演戏。” 九王爷气得整张脸都在颤抖! 恨不得把眼前的男子千刀万剐! 果真啊,人家都说虎父无犬子,耶律央身上不愧是流着西漠先王和那女人的血! 今夜,是他败了! 不过,游戏还没结束! 唰的一声! 一张巨网从天而降,对着耶律央众人这边便当头罩来! 四周的树影也在瞬息之间晃动!紧接着更多藏匿在陵园里的暗光闪现,无数暗箭和刀子从四周飞袭而来! 耶律央第一刻甩袍罩住江无眠,一个侧身将她紧紧护住的同时。 江无眠听到机关声咔嚓响起。 等她再次抬头时,九王爷已经不翼而飞了。 方才九王爷原本所在的地方,此刻也已成了一片平地! 哈都当即追过去,可惜却是迟了。 “七王,居然被他逃了!” 耶律央大步走来,冷冷扫了眼那地面,沉声开口。 “先回去。” 穷寇莫追! 况且这里四处都是机关,指不定就会落入九王的下一步陷阱里。 江无眠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这里到底还是九王的地盘。 今夜没让他得逞,还平白搭进去了那些蓄谋已久的逼宫暗兵,已经够让他吃一壶了。 一行人没在这片山头多作停留,在阔别了京城数日后,终于启程再次回了那个看似安宁,却危机四伏的北魏皇城。 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亮了。 一夜喧嚣过去,整片山林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江无眠坐在马车内,隔着车窗眺望着远处的笼罩在清晨薄雾里的丁香林,眼神微深。 脑海中每一次再回想起九王看自己时的神情,她都觉得十分古怪和情绪复杂。 她知道,九王之所以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大抵是因为她母亲鄢氏。 连他喝醉的时候,都在唤着母亲的小名。 就像九王先前说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不少的京城公子都拜倒在她的裙下。 或许连他也是其中之一。 那九王和她母亲曾经是什么关系?两人年轻的时候,又有着怎样的过往……以至于,他在忘不了母亲的同时,还带着那样的深深的恨意。 江无眠再看去那丁香林,眉心紧皱,紧紧捂住自己不断跳动的心房,呼吸一点点加重。 她总觉得这背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最深的秘密…… 这时,一双大掌轻轻覆住她的冰冷小手。 “你喜欢丁香?若是喜欢,本王回去让人给你种一草原的便是!” 谁说要和你回西漠了? 耶律央的声音传来,江无眠回过神。 他眼神不屑地瞥了眼那丁香林,犀利鹰眸里是遮掩不住的嫌弃。 应该说他不是嫌弃丁香,也不是嫌弃这是九王的地盘,而是本身他便嫌弃北魏而已。 江无眠无奈摇头。 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口是心非呐,明里暗里的嫌弃和厌恶北魏,可昨夜提前洞察了九王的意图后,还不是第一步就给萧苏禾传了信? 其实啊,他口中说着是厌恶北魏这个地方,厌恶北魏的人。 却比谁都护着。 忽地又想起昨夜他和九王爷对峙时的对话。 从两人之间的辞,和九王途中的那一句‘一家人’,江无眠其实已经能猜到耶律央生母的身份,以及她和北魏天家的关系。 应该说,他的生母就是昨夜那段未讲完故事里的主人公。 但江无眠只知道西漠的南亭郡主是北魏先帝遗落在民间的女儿,何时又冒出另一个了? 她皱了皱眉,直觉这件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九王爷想从耶律央这得到的那个东西,也不单单只是为了声东击西。 九王估计也抱着侥幸,万一真得到了呢。 所以,那到底是个什么。 “谁说要和你去西漠了?”江无眠将头一偏,懒得搭理他。 语气听着依旧是冷淡淡的,但这一次她却没有再把耶律央的手甩开了。 耶律央鹰眼一眯,长身压过来。 “嗯?你不跟我回去,那你还想跟谁回去?” 压来时他身躯过大,力道没有收敛,马车都跟着一震晃动。 外面驾车的哈都一愣后,默默稳住马车,又默默拿起了准备好的棉花塞进耳朵…… 车里,江无眠伸手抵住他身子,眼睛依旧看着旁处。 “不要。” 耶律央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俯身凑到她耳边:“好了,我没有骗你,定心丸我会给你。等回去后,我会安排好一切。相信我,好不好?” 江无眠眸光闪烁,依旧没看他,轻轻撇嘴:“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落寞。 上回,他说让她相信他,她信了。 可他又信她了吗? 耶律央见她失落的神情,心中登时着急起来,用大掌捧着她的脸和自己对视。 他的眼神认真且严肃,许久才道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上回,的确是他太冲动了。 要知道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得多不容易。 “眠儿,不会再这样了,真的。今后,我会尽力克制好自己的情绪,尽量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似乎觉得这句话还不够,他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狼牙吊坠,塞进江无眠的手里。 江无眠问:“给我这个做什么?” “其实这是一个暗器。你动这。”他握住江无眠的手对准狼牙后的凸起处一按,咔的一声,原本的吊坠瞬间变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 江无眠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不明色泽更是加深。 耶律央盯着她的眼,用她握住狼牙暗器的手,蹭的一下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若有下次!你直接……” “不……”江无眠脸色忽地一变,手剧烈一抖,当即从他身下起来,眼圈都被气红了,厉声道:“耶律央,你疯了吗!” 七王肯定会喜欢的 他绝对是疯了,铁定是疯了! 看她被气坏的样子,耶律央却是挑眉发笑,顺势撑着后脑勺长身仰躺在车壁上,耸肩悠长叹气:“哎,若连我女人都不信我了,那我耶律央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不许胡说!”江无眠瞪着他!气得不行! 耶律央就是喜欢看她生气时的小模样。 平日她总是冷淡淡的,对谁都一样。哪怕是对他,也是如此。 只有生起气来,才会有这样的小女儿姿态。 每次她生气的时候,那张小脸便会跟着一阵阵发红,胸口也是气鼓鼓的,一起一伏。连带着雪白纤细的脖颈也透着一股透亮又诱人的粉红。 耶律央的瞳孔逐渐变得深邃,呼吸渐渐灼热,腹下仿佛突然灌入一团火,不自觉阵阵收紧。 江无眠感觉到了什么马车里氛围的转变,下意识往后靠了些。可还没有移动一步就被他拽了过去。 “还想跑!你这辈子都跑不了了……” 马车再次一个晃动,比方才那次还要更加激烈。 连车头上的哈都都差点被甩了下去。 身后动静有些大,哈都面庞绯红,暗道主子可真是一点也不避着,小舅子还在前面马车呢。 他赶紧又拿出了一团棉花死命塞进耳朵里! 后面发现这团棉花也不够使的。 脸越来越红的他,最后索性将那晃动不停的马车驾到一处无人山道边停下,然后捂住耳朵,匆匆跑了个没影! …… 黄昏时分,京城,公主府。 大长公主早早得了耶律央和江无眠要在今日回来的消息,此刻已经在府门前翘首以盼了。 跟在她身后的,除了耶律馥外,还有一个姜宛。 姜宛住在公主府的这段时间里,基本算是被当成真正的权贵小姐般的养着,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往她这边送。 一段时日的养身子下来,她倒是真的长了点肉,瞅着也是比之前圆润了不少,娇俏的五官亦是愈发明显,连皮肤也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干枯发黄。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吸睛的红艳长裙,显然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的。 “快看,我这样打扮好不好看?七王会喜欢吗?”秦宛小声地问身边丫鬟,神情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期待。 丫鬟自然是顺着她的话说:“好看好看,姑娘自是最好看的,七王看到了铁定会喜欢的。待会儿准第一眼就看到姑娘了呢。” 秦宛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她想要的话而已。 她闻后不禁笑得几分羞涩,但又故意佯装不悦的呵斥了丫鬟几句:“说什么呢,七王已经有江姐姐了。这样的话,今后不许再说了。” 旁边的耶律馥翻了好几个白眼,她实在看不下去这女人的做作姿态,几次想站出来泼她凉水! 但又碍于大长公主在旁都没发话,耶律馥咬了咬唇,还是只能把话又憋了回去。 “哎呀,我的红玉簪子呢?”姜宛一摸发髻,神情里顿时生出一丝焦急来,“快,快去把我的簪子拿来。” 那可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必须今日戴着见七王的。 孔雀开屏 秦宛一副真把自己当成公主府的小主子,对着人呼来喝去的样子,别说是耶律馥看着要翻白眼。 连旁边的箬嬷嬷也着实不喜。 箬嬷嬷再看了眼秦宛那副眼含急切,表面说着七王有姐姐了,实则却紧按住心口不住往街道外眺望的小模样,心中不免又生出几分鄙夷。 外面这么多人,连大长公主都没发话,就她最焦急的往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人家七王的什么人似的。 若嬷嬷暗暗皱了皱眉头,对大长公主低声道:“公主……” 大长公主缓缓睇了个眼神来,箬嬷嬷后面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连耶律馥那蠢丫头都看出秦宛的小心思了。 大长公主怎会看不出? 不过秦宛如今算是耶律央的人,也只是暂住在她这,再看在她父亲的份上,有些话大长公主不好说。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现在只担心央儿和无眠是否安然无恙,也不想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在府门前把事情闹开。那样实在不给央儿面子,是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下来,大长公主虽没怎么接触这个秦宛,但却能肯定,秦宛绝对没有表面看着的柔弱和简单。 “来了来了!” 前面在街口眺望的公主府奴才,朝着大长公主扬声禀报着。 今日耶律央和江无眠是私下回来的,阵仗没有弄得太大,但也是清理了街口四周。 安静的街巷尽头,马车正在缓缓驶来。 大长公主太过激动,直接走下了台阶。 箬嬷嬷一时没跟上,大长公主脚下正好一个踩空,差点摔了。 “公主殿下!” 一双手从旁边伸出,稳稳地撑住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以为是箬嬷嬷,抬头才看到是耶律馥。 耶律馥方才是下意识的行动,做出后再想后悔已经是来不及了,她是知道大长公主不喜欢自己的。 若非王叔一直杳无音信,她一直担心着王叔他们,早就走了,才不会在这继续当这个碍眼的。 果真见大长公主见搀扶自己的人是她后,脸色登时变得不悦和暗沉,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耶律馥脸一白,迅速收回手:“公主殿下,我不是有意的。您没事就好。” 她匆匆后退,生怕再招惹了大长公主不喜。 不知为何,她就是怕这个北魏大长公主,每回都心虚得很,从第一次见就是这样。 大长公主见着她虽然风风火火,但还算知道分寸,神色缓和了些,再看着她离自己老远,小心翼翼的模样,眉心皱得更紧,唇动了动,正想说什么。 而这时,马车已经到了近前。 香蕊先行跳下马车给大长公主见礼,然后掀开身后的马车帘子。 秦宛老早就等着了,还‘一不小心’撞开了马车边搀扶人的香蕊。 这秦宛长得是没几两肉,却因早年间在那个假秦林霜家里干了不少粗活,劲儿是真的不小。 这么一撞,差点就让注意力在旁处的香蕊嗑到了旁边的台阶上! 好在香蕊有些武功底子,及时稳住了,不然这一头栽下去,估计能毁容。 香蕊眼神一冷,倏地回头。她还真小看了这女人。 秦宛已经换上往日的娇柔模样,十分不好意思一笑:“对不住对不住,香蕊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方才一时间没站稳。你人这么好,不会生气的吧?” 说话的间隙她已经挤到了最前面,几乎身子都要贴在马车上了。那架势摆明是想让耶律央第一眼就看到她。 香蕊看着她的样子,嘴角嘲弄的扯了扯,什么也没说。 等秦宛摆了半天娇柔姿态,连脚都站麻了,却见从马车里被搀扶出来的人却是两个陌生人。 一个是稍年长的温润书生,还有一个腿脚残疾的小屁孩。 七王呢?? “小公子,于先生,来,小心点。”香蕊这才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去还在着急往马车里张望的秦宛道,“哎呀!忘了给秦小姐说呢,七王和小姐在路上累了,还在后面,马上就到。” 秦宛:“……” 香蕊很明显着重点了点‘累了’两个字! 秦宛的脸色果真难看了几分。 他喜欢,旁人管不着! 很快,耶律央的马车才从后面被哈都缓缓驾来。 秦宛咬紧双唇,不再理会盯着自己发笑的香蕊,提起裙摆想跟过去,却早早的失了先机。 大长公主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 箬嬷嬷也领着奴才们跟在身后,霎时间把路给堵得严严实实。 耶律馥横跨一步挡在想见缝插针的秦宛跟前,像是方才她推香蕊一般,一个箭步将秦宛撞开,还故意学着她的模样捂嘴说了句。 “啊!真是不好意思呢,一时没看到你。” 秦宛气得不行,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越过前面的公主府人群,一边眺望着马车,一边又焦急往后张望。 怎么还不送簪子过来!哎呀。 这边,马车帘子已经被哈都掀开,他脸上的殷红还没有退,仔细看反而比先前更红了。 哈都掀开帘子后,正想伸手搀扶里面的人,却被男人一掌拍开。 哈都:“……”他只是单纯的想搭把手而已,七王至于么。 紧接着只见耶律央从马车里大步而出。 大长公主见着耶律央平安无事,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她继续往里看,却没瞧见江无眠。 “嗯?无眠呢?” 怎么不在这? 四周的人也纷纷好奇。 先行到地方的江南风也跟着着急眺望,寻找着姐姐的身影。 倒是于子墨笑意神色。 哈都咳嗽两声,瞥了眼某人的怀里。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路上听到的那段令人脸红燥热的对话。 “耶律央!!你怎么还把我衣服全部扯碎了,连肚兜也……我待会儿怎么见人!” “怕什么,本王抱你下去就是了。” 江无眠咬牙切齿:“耶律央……” “放心吧!本王自己都没看够呢,怎么会露给旁人看,连一跟头发丝也露不出来!” “……” 哈都摸了摸鼻子,可不敢再多看了,赶紧把眼神收了回去。 这时大长公主等人也才反应过来,看去被耶律央抱在怀中,用漠袍罩住全身的小小身影。 只因耶律央的身躯实在太大,江无眠这样缩在他怀里,又被宽大的漠袍罩了个严严实实,不仔细看,愣是没被人发现。 江无眠此刻浑身上下全部没了遮挡,只能缩在结实的臂弯里,从漠袍下抬起半张布满红晕的小脸,对大长公主小声地见礼:“无眠见过公主殿下……” 大长公主一愣,先是有些无语,和箬嬷嬷对视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偷笑了起来,而后她又十分不悦瞪了眼耶律央。 “你小子,也太过分了!”怎能如此欺负人家姑娘! 在人前都这么的‘过分’,私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耶律央下巴高昂,嘴角带着冷傲又满足的笑意!怎么不满足?这一路上可是让他餍足的很呢! “本王喜欢!” 意思是旁人管不着。 只可惜了,萧苏禾似没在这!不过今后有的是机会。 直到这时,一道被所有人忽略的声音,弱弱地从众人后面响起。 仔细听似还带着一丝委屈哭腔。 “七王……” 大家这才想起还有秦宛在这。 耶律馥眉心一皱,觉得这女人脸真大,真是比自己还厚脸皮呢!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还跑来插一句。 她正想再将人挡住。 那边,耶律央闻声,欲进府的步子忽地顿住了。 他怀中的江无眠神色微动,手不由紧了紧。 让她进来 秦宛见耶律央停了下来,心中一喜! 正好这时候丫鬟把红玉簪子送来了,她赶紧把簪子拿来戴在发髻上,想挤到最前面去。 然而却见耶律央只是略略皱了皱眉头后,便抱着江无眠大步进了府门! 丝毫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 甚至连个正眼也没给她。 “七王,七王!” 秦宛不知是急的,还是真的委屈,红着双眼很想追过去。 香蕊已经抱胸大步挡在她面前! 她扯唇:“不好意思哦,秦小姐,我们七王和江小姐很累了,现在要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香蕊转身,和哈都带着于子墨和江南风也跟着进去了。 耶律馥路过秦宛身边时,不禁嘲讽笑道。 “有些人啊,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真是可惜打扮了这一天呢!” “不过这世间的东西本就是如此,该是谁的,就是谁的,纵使你有千百手段,也争夺不走。” 秦宛方才还是一副要哭了的样子,现在耶律央走了,她却是站直了身子,神色也慢慢恢复平静。 她看着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耶律馥,意味深长道:“是啊,不是自己的,怎么也夺不走,不像三公主,哪怕牺牲了一切,到头来什么也没有。也不会有。” 其实秦宛指的是耶律馥和耶律央之间。 可落入耶律馥耳中,却是另一层意思了。 耶律馥想到什么,身子一僵,脸也瞬间变得苍白,双唇经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秦宛看着她的模样,心中冷哼。 “三公主啊,其实这也和你无关,奉劝三公主一句,今后还是少管闲事为好。”她摸了摸发髻间的红玉簪子,“我和你可不一样。” 秦宛转身走了,看得出来她并不打算放弃,回去后就已经让人赶紧准备参汤了,说是夜里要去看望七王。 这边。 江无眠在被耶律央抱回去的一路上都没说话,显然是对于他方才在府门前对秦宛的反应和态度不算满意。 耶律央哪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从进府这一路下来,就差没有把他的胳膊给拧断了。 耶律央将她抱回屋子后,挥退外面所有人,掀开被子将未着寸缕的她缓缓平放上去。 看着她显然不想理会自己的样子,耶律央挑眉,顺势也躺了上来。 江无眠扯住被子,不悦瞪他:“你上来做什么?” 方才在路上还没够吗? 别说她了,再折腾几下,马车都要散架了。 耶律央强势的拉开被褥,动作霸道将她环在自己怀中,声音却是一点点放软。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方才那么多人在,难道你就想这样一直停在人前吗?” 他眼神往下,带着一丝坏笑朝此刻的她打量而来,炽热不减的大掌已经顺势去了被褥下,娴熟的握着她身子把玩。 这次是从下往上。 小腿到大腿,再…… 江无眠身子一抖,真受不了这个人。 不,他不是人,是一匹永远不知餍足的饿狼。 “耶律央,你真不是人。” “嗯,你再动一下,就知道本王到底是不是人了。” “……” 耶律央低头吻过她发丝:“好了,说要给你答案,自会给你的。今日你累坏了,先好好休息。等入夜后本王再来看你。” “你弟弟和那位先生那边不用担心,我知道安排。” 许久后,耶律央才收手起身离去,转身时指腹还在细捻,似在回味什么。 江无眠脸一红,将被褥蒙住脑袋,再也不想理他了。 …… 耶律央很忙,刚离开江无眠这,就急着去办事了。 直到入夜,他都没有离开过桌案。 “七王在吗?” 耶律央的屋门外,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少女声音。 哈都冷眼看着端着托盘来的秦宛,心中鄙夷,正想说主子没空。 里面传出耶律央的声音。 “让她进来。” 秦宛眼睛一亮,背脊好似都因这句话挺直了,她斜斜睨了眼哈都,挺起胸脯越过他直接走了进去。 不如今夜搬走吧! 秦宛进来时,耶律央顺手拿起一旁书册盖住了桌面上打开的几封西漠密信。 这点细节虽然很细微,但还是被秦宛觉察到了。 她朝着那桌面上看了眼,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和落寞。 但很快她又恢复方才的娇柔姿态,小心翼翼地将托盘里的参汤放在桌上,胆怯的看着眼前冷傲霸气的男人:“七王,这是我自己煮的汤,希望您别嫌弃。” “若、若您真的不喜欢,我下次再换一个……” 耶律央眉峰一蹙,沉声打断道:“以后不用煮汤了。” 秦宛脸色登时白了白,泪水瞬间又蓄满眼眶,搅着手帕道。 “七王这是嫌弃我了吗?” 耶律央抬头睨了眼她,眉峰继续收紧,不过很明显秦宛的这副娇柔的委屈姿态并没有对耶律央起太大的作用。 他显然更烦了,自己什么都没说,怎么就要哭了? 想了想,耶律央又看去自己的手臂,那还有一块儿红印子,是今日进府的时候被某女给生生抓的。 对此耶律央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瞅着那伤口越发的神采飞扬。 嗯,还是自家眠儿好。 即便是让他疼出眼泪花儿,也不会随便矫揉造作的哭鼻子。 秦宛泪水在眼眶里悬了半天,也没见耶律央出声,觉得不太对劲,抬头瞥了眼,却见耶律央正在盯着他的手臂,露出秦宛从未见过的轻柔笑意。 耶律央不常笑。 以至于旁人只注意到了他具有威慑力的压迫气场,忘了他本身的俊美容颜。 那笑意里带着男人的狂肆占有,也带着他的独特温柔。 但凡是个女人,都会沉沦在他的漠袍下,想放肆被他疯狂占有,和这样的男人欲仙欲死…… 秦宛看了一眼脸便红了,赶紧将心头的想入非非压下。 “你来的正好,本王正有事找你。”耶律央脸上的笑已经不见,转而脸色阴冷,声音里听不出起伏。 但这话显然让秦宛心中一动,看着耶律央的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 七王居然有事想找自己?难道是为了…… 秦宛看去旁边的桌几,方才她就注意到了上面摆放的红色帖子。 这样红贴,一般只有婚嫁之事上才能用上。 现如今可没听说耶律央要给江无眠名分什么的,公主府小郡王和那位廖小姐的婚事也暂且搁置了。 那岂非是她和七王的? 秦宛心潮涌动,下意识摸向发髻上的红玉簪子,心道七王果真是把此事放在心上的。她的小脸微微发红,心里明明都快乐疯了,面上却十分羞怯地半垂脸颊,嗫嚅说着。 “七王,其实我什么也不要,只要能一直待在七王身边,即便是个丫鬟,我也心满意足了。”她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瘦削的小脸也在烛光映照下显得几分动容。 耶律央的眉头却是再次凝起,盯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都什么跟什么…… 他还没说话,秦宛又开口了。 “我听说这次姐姐在路上和七王又因我而起了争执。说起来,这也都是我的错,若我没有出现在北魏,姐姐也不会生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耶律央的反应,继续说着:“不过七王已经够辛苦了,姐姐即便是不悦,来找我就是了,不应该拿这些小事来惊扰七王……”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耶律央忽地眯起眼盯着她,声音比方才更沉了! 他身边的人都不是喜欢乱传的,京郊的事怎会这么快就落入秦宛耳中。还是他和眠儿的私密事! 耶律央鹰眼中陡然生出一丝怀疑。 秦宛心中一跳,赶紧住口,惊慌地跪在地上:“七王,我只是听说的!是、是我错了,我不该多嘴的……” 耶律央面无表情盯着她,冷嗤道。 “她对本王如何,旁人没资格过问!”别说是吵架了,就算是江无眠拿刀子抵在他脖子上,旁人也得把嘴给闭严实了! 秦宛身子抖了抖,眼珠儿慌乱的转了转,急切的想解释:“七王,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在这说道姐姐。我只是太心疼七王了。才……”她说着又要哭了。 这些带着哭腔的话对耶律央一点用也没有,他已冷然的背过身去,扬手指着旁边桌上的一叠东西。 “这些是今日回来,本王命人给你筛选的京城儿郎,选一个你喜欢的吧!” 什么?! “还有,住宅也给你安排好了,反正你一直说不想住在公主府,总是闹着离去,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夜就搬走吧!” 这些话秦宛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原来,那些竟不是关于她和耶律央婚约的帖子吗?! 七王,我不愿嫁人! 她还以为……! 方才秦宛敢这样当着耶律央的面说江无眠,便是以为耶律央已经打算要迎娶自己了。 没想到都是她的臆想! 而那些红贴,不过是耶律央今日回来给她另找的人家。 是的,耶律央今日回了公主府后没有第一时间找秦宛说清楚,便是因为事情还没办妥,打算等一切准备好后,再找她说这件事。 别说是有江无眠的存在,即便没有,他也不会娶秦宛的! 这些京城公子都是有头有脸,身份地位高,且品貌端正的好人家。 并非耶律央胡乱找来的。 还有那些个住宅,也是京城里一等一的好。 更别说准备的其他铺子田地。 总之,这些东西比京城里寻常的权贵家嫁女儿都要丰厚。也算是对得起秦将军了! 可秦宛却看也不看那些东西,身子颤抖地趴在地上,双肩耸动,娇滴滴拿帕子掩住脸,已经哭成了泪人。 “七王,我不要。我不要嫁人!” 耶律央一点要安抚的意思也没有,冷得像是一块儿冰山,他目视窗外江无眠院子的方向,心中盘算着她应该醒了,面上对着秦宛却是没有丝毫表情,自顾自地道。 “若你不想在北魏安家落户,那就和馥儿一起先回西漠。等本王回去后再给你……”某种程度上,耶律央对秦宛真的已经很好了。 “不!我不要!七王,我什么也不要!”秦宛突然激动大喊!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在耶律央面前失态,声音也异常的刺耳尖锐。 “我谁也不嫁,我只要陪在七王身边!” 耶律央皱紧眉头,眸中生出几许厌烦。平生第一次觉得一个女人如此烦人。 秦宛却浑然不知这些,一步步跪匍着上前,抓住耶律央的漠袍袍摆,哭得梨花带雨,脸上的精致妆容都花了,仰着脸哭喊。 “七王,我不要名分!我什么也不要,即便是个丫鬟也好,做个最低贱的奴也罢!七王,不要送我走好不好!” “若是因为江姐姐,我去给她道歉便是!” “求求您了七王,不要送我走,那样我宁愿去死!” 她说着还开始磕起了头。 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衣襟散开,头发也乱了。 “七王,求求您,求求您……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求求七王了……” 这样的恳切姿态,当真是可怜极了,是个男人估计都无法拒绝。 只可惜,她面对的是耶律央。 耶律央早已被她弄得没了耐心! 若是秦宛当初来了北魏后懂事些,没生出那么多事,或许耶律央还会顾及秦将军,不会这么直接的狠下心。他只是没有把所有的事摆在明面上而已,秦宛暗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以及上次她中毒的真相,他其实都早已经查清楚了。 现在这个结果,也是她自找的。 他眉心暗沉,无情挥开被她扯住的漠袍,扬声对外道:“来人!” 香蕊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门前。 “秦小姐,走吧,七王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先送你回去。” 秦宛慌了:“我不走,我不走!” 香蕊可不管她说什么,翻个白眼,直接架着人消失不见。 “七王!七王!” …… 秦宛大哭着被‘请’出耶律央屋子的事,在小半个时辰后传入江无眠耳中。 此刻的她正坐在桌边,由小青和碧儿伺候着她吃晚膳。 今日回京的一路上她都在被那个男人折腾,回来后她便熟睡了过去,刚刚才醒来。 小青一边给江无眠布菜,一边道:“小姐,七王待您是真的好,只是那秦小姐,怕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的。” 碧儿赶紧打断小青的话。 “说什么呢,小姐才回来,可不想听这些烦人的事。即便不肯罢休又如何,她还能有法子让七王改了主要去?” 江无眠看着两人喋喋不休的丫头,无奈摇头。 “好了,小青,再打一碗汤吧。” 小青本以为是江无眠要喝,却见她看了眼身侧的位置,当即了然。 这显然是给七王准备的呢。 七王说了夜里会过来,眼下应该在路上了。 很快,院外传来动静。 本以为是耶律央来了,没想到来的却是哈都。 看着从深夜中走来的哈都,江无眠拿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只见哈都走到屋门前,神色间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他双唇抿了许久也没说话,似是在准备着措辞。 憋了许久,才道出一句。 “江小姐,七王今夜不、不来了。” 自尽! 江无眠虽然已经从哈都的突然出现,以及他的表情上猜到了。 但听到这个结果,她还是有些失落的。 一旁的小青问:“啊?七王是突然有急事又要出公主府吗?” 哈都摇头。 “没有。” 碧儿蹙眉道:“既然如此,哪有什么事比小姐还重要,突然就不能过来了?” 哈都可不敢说太多。 他这张嘴在江无眠跟前总是爱说错话,别又说错话了。他更不敢在这久留,说了句江小姐早点休息,主子明日就来了,便赶紧消失没了踪影。 小青转头看去神色看似没什么变化的江无眠:“小姐,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 江无眠看着哈都消失的方向。 哈都去的,显然并不是耶律央的院子,而是公主府的另一边。 正好,秦宛的院子便在那儿。 江无眠眉头蹙起,却什么也没说。 说了要给他时间的。 想了想,江无眠紧皱的眉心微微舒缓,什么也多说,只道:“嗯,先回屋吧。” 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 “把桌上的东西都给撤了吧。” 他今夜应该很忙。 小青和碧儿对视一眼,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哎,小姐表面上不说,看着也很平静,但心里到底还是会不高兴的吧。 …… 另一边,秦宛的院子。 耶律央正坐在一片狼藉的主屋中,鹰眼死死盯着院子里那被月色映亮的一片刺目鲜红,脸暗沉到了骨子里! 方才他已经在去江无眠院子的路上了。 有人却在这个时候来着急禀报说秦宛出事了! 因为她不肯离开,竟然还用刀子划了手腕打算寻死! 当真是宁愿赴死也要赖着不走啊! 秦宛今夜不像是在做戏,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倒在了血泊里,但凡被人迟发现一点点,就真的没命了! 耶律央得到消息后,本想过来匆匆过了一道就走的,可现在却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只因秦宛是在院子里自尽的,且当时她的院子外,还碰巧路过了一行夜巡的西漠亲兵。 现在他身边的亲兵们,都晓得了秦宛今夜准备赴死的事! 也知道是因为耶律央想要将她送走,她才如此! 若现在耶律央当真丢下她不管,还继续将今夜差点赴死的秦宛执意送出公主府,亲兵们虽然不会直接说什么,但心里却会生出异样的想法来。 耶律央看着里屋方向,显然已经猜到秦宛是故意如此! 正因为知道,他才气得不行,直挺挺坐在这胸口都在经不住上下起伏!旁边还有被他捏碎的好几个茶杯器具! 哈都这时匆匆过来,禀报着方才去给江无眠传消息的事。 旁边的香蕊率先问:“怎么样?南儿可有不高兴?” 哈都回想了一下当时江无眠的反应,摇了摇头。 “应是没有吧。” 香蕊呼了口气,再看旁边面色沉郁的男人。 “七王,那秦宛呢?还送走吗?” 耶律央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香蕊缩了缩脖子,知道这件事是只能暂且搁置了。 “这个秦宛,没想到她这么有心机,以前是我们小瞧她了。”香蕊嘀咕道。 耶律央冷不丁扯唇,眼里都是暗涌:“你以为,真是她自己?” 香蕊和哈都对视,两人都听出了耶律央这番话中的弦外之音。 耶律央轻嗤! 那秦宛以前在余三娘家,一直都被人欺负着,若是有这等脑子,还能被欺压成那样? 即便是因为她这次被接回来后,看到了希望,也因为周边环境渐渐让她迷失了自我,才变成了这样。但也不会算计到这一步又一步! 还有,她好像对他和眠儿之间发生的很多事都了如指掌呢! 耶律央看了眼里屋方向,眯起鹰眼:“去查查,她来了北魏的这些时日,到底和谁接触过,本王要知道每一个人!” 香蕊心中一凛,当即应是。 准备离开时,她想起什么,侧过头小声地提醒耶律央:“七王,这件事还是先告诉一下南儿吧。南儿不是不讲理的人,她会理解的。” 香蕊指的是,秦宛目前暂且还是要继续住在公主府的事。 且看现在这样子,想让秦宛另觅良人的事,怕也得先跟着搁置了。 至少在这几日里只能如此。 耶律央呼吸一重! “嗯。” —— (题外话:好久不见宝子们,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全家都幸福安康~么么很感谢大家陪鱼走到今天,爱你们哦记得吃月饼~) 错过一辈子 这边,江无眠还未睡下。 她一直辗转反侧,仿佛心里压着一颗石头。 最后实在是睡不着,江无眠披着衣服坐起身,推开窗户吹着外面的幽风,好像这样才能安静些。 不远处秦宛的院子依旧灯火通明,脚步声四起。 看起来今夜那边果真又出事了。 其实江无眠也能猜到,以秦宛的性子,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认命的。 今夜出事,细细一想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就像耶律央说的,他会处理好。 那就看看他会如何办吧。 若是他连一个秦宛都处理不好,那等他今后登上更高的位置,这样类似的事情肯定只会只多不少。到时候又该如何? 难不成每次她都要自己出面吧? 现在江无眠不能去插手,也不想去。 总之她呼了口气,还是决定选择相信他。 不过秦宛这个女子和旁人不一样,估计是有些棘手…… 江无眠收回余光时,突然瞥着了外面闪过的人影。 她的身子忽地微停住,看去院门口的方向,长眉一挑。 是这丫头啊,大晚上不睡觉,跑来这做什么? “三公主这么晚还不睡,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惊了还在这犹疑不定的耶律馥一跳。 “你是鬼吗,想吓死我啊!”耶律馥不悦哼着,对江无眠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好脸色,依旧是挥着她的小拳头吓唬人。 江无眠掩唇轻笑,不过她能感觉到这个丫头来了北魏后,发生的细微变化。 就比如现在,吓唬完自己后耶律馥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是偷偷掰着手指头,欲又止,仿佛还有什么话要对江无眠说。 江无眠看出她的心思,知道这丫头脸皮薄,有些话不好开口,便主动道:“嗯,正好今夜我也睡不着,不如去三公主的院子里坐坐?” 耶律馥松了口气,明明被江无眠说中了她来这的目的,小丫头却还是故做高冷,傲娇一哼:“既然你主动提及,那本公主就给你这个面子吧!” “不过你别误会,这个面子是给王叔的,可不是给你!” 她又哼了一声,转身带路去了。 江无眠看着她傲娇的背影无奈摇头,后又注意到了她的裙摆。 那裙摆处细看似还沾着公主府大门的墙角才有的黄青色青苔。 江无眠挑眉问了句:“公主今夜是准备出府的吗?” 耶律馥眼神一变,有点小小的慌乱,下意识回道,声音有点些微的着急。 “没,没有!” 看她这么着急反驳,江无眠倒是有点意外,随后愣怔后又笑了。 是啊,那青苔一层又一层,看着可不像是路过,倒像是一直在府门四周来回踱步,等什么人呢。 耶律馥显然不想说这些,已经在催促她少废话赶紧了。 江无眠却好似想起了另外的事,无意间提起道:“说起来,回来这么久也没看到苏禾,也不知道宫里怎么样了。” 耶律馥身子一僵,掰着手指的力道越发的大,声音比方才还急切,答非所问道:“他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表现很是激动,似乎很想和萧苏禾撇清关系!即便如今在人前,他们两人其实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江无眠跟着上前,歪着脑袋问:“公主在说什么?我可没问你和小郡王的关系呀。” 耶律馥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支支吾吾想解释什么。 “我……我……” 其实耶律馥并非是在等萧苏禾,她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怎样了,仅此而已。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去关心这些,估计是吃错药了吧! 江无眠盯着她的眼神倏地加深,突然:“公主,你是不是喜欢小郡王?” 耶律馥的身子一僵,隐在夜里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 “还有那一夜行宫,到底发生了什么?”江无眠继续道。 耶律馥开始变得有些无措。 “你现在告诉我,或许还有转圜的机会,若是不说实话,有些事错过了,兴许就错一辈子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 耶律馥没想到江无眠会突然提及这些,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眼神十分复杂。 她迟疑了许久,咬得唇都在泛白了,似乎要说出这个藏得很深的秘密,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三公主,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江无眠知道她开始动摇了,继续说着,声音越发缓和。 耶律馥重重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张开嘴终于打算说些什么了:“我和他……” 一道声音从前面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话。 “小郡王,您回来了!” 萧苏禾刚从宫内赶回来。 整个人都十分疲乏和风尘仆仆,江无眠失踪的这段时日,耶律央没有歇着,他也一样。 特别是这两日,九王爷的人虽然基本落网,但他却还在外面藏匿着。还有周皇后也没影子。所以宫里宫外的人,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以至于忙到现在他才回府。 萧苏禾老远就看到了江无眠。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疲乏瞬间烟消云散!眼睛一亮,当即踱步走来。 “晚儿!” “你果真回来了,原本母亲传消息来说你安然归来我还不信,现在看到你无恙,我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明明站着的是两个人,萧苏禾的眼底却好似只有江无眠。 直到他走近了,才看到了一旁低垂着头的耶律馥,就差将脑袋埋进脚底心了。 “哦?三公主也在啊。”萧苏禾才看到她,脸上带着温和笑意,十分友好的打着招呼。却也因为这份友好,才显得格外疏离。 夜风不算太冷,但耶律馥的身子却似被夜风吹得凉了凉,她僵硬地扯动嘴角,喉头仿佛突然就堵住了一块儿砂石,摩挲得她难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也不想说话。 方才萧苏禾眼中只有江无眠的场景,仿佛是一根刺般扎进了她的心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这样的场景发生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也知道萧苏禾一直喜欢的是江无眠。 但就是生疼得很。 她想,有些东西,还在埋起来的好。 “嗯?三公主怎么走了?”萧苏禾皱眉。 江无眠盯着耶律馥颓然离去的背影,十分不放心,转身对萧苏禾说道:“苏禾,这段时日你辛苦了,回去后早些休息,我先跟过去看看。” 萧苏禾虽然还有很多话想和江无眠说,但也觉得耶律馥的状态不太好,便点头。 “嗯嗯,好。” …… “公主,等等。” 江无眠追过去时,耶律馥的态度比方才更冷淡了,一点也不想搭理江无眠。她这般并非是因为方才的事,只是单纯因为她现在心情不好。 耶律馥直接抬手挥开她!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走开!” 耶律馥心里烦闷的很,也没有顾及力道,江无眠身子一晃,差点被她直接推倒。 等耶律馥反应过来,江无眠已经撞在了假山上。 听那动静,应该是划破皮了! 耶律馥脸色一变,步子停下,赶紧转身走来。 “你!你没事吧!” 看着江无眠手腕上被假山石划出的血痕,耶律馥登时横眉竖起,明明就受伤的是江无眠,她反倒是还不高兴了! “哎呀!江无眠,我说你是蠢人吗?我都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干嘛还跟来!” 这要是被王叔看到了,定饶不了她了! 她一边骂骂咧咧,却不难看出她下意识露出的满脸担心,还拿出绢帕把江无眠手腕上的伤口缠了起来。 江无眠看着她那一边骂人一边又着急的小模样,想笑又有几分无语。 “既然喜欢,何不直接说出来,你不说,他哪里会知道?” 在她的印象里,耶律馥一直都是性子直爽,遇事直截了当的人。即便是以前对耶律央的爱慕之情,也从不遮掩半分。 怎么到了这,就…… 果真是遇到了那个人,连性子也会跟着变吗? 江无眠笑笑,突然觉得这世间被情爱牵绊的人,当真不止自己一人。 耶律馥抿紧双唇,就是不说话。 江无眠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见她的脸色突然间变得煞白。 耶律馥还以为是自己包扎的力道用大了。 “喂,江无眠,你怎么了?” 紧接着江无眠难受得捂住心口,对着假山的方向就开始狂呕了起来。 “呕~!” 江无眠的样子十分不好,耶律馥被吓坏了。 不是吧,自己只是推了她一下,就搞成这样了吗?北魏的女人也太弱了吧! 另有内情 江无眠还在不住呕吐,看起来难受非常,额前都是一层层细密冷汗,脸色也是一点点变得苍白无血色! 耶律馥不敢再迟疑了,赶紧搀扶起她,她看了眼四周, 这里离她的院子最近了。 “走,我先带你回我那儿!再去找大夫!” 就在耶律馥把江无眠带去时,另一边,耶律央正好赶来了江无眠的院子。 他来后发现屋中没人,以为是江无眠得知他今夜在秦宛那,又生气了。待问起她身边的人,才知道方才江无眠睡不着,所以出去走了走。 耶律央听完,眉峰紧蹙。 他太了解她了,她只是表面不说,但心里还是烦闷的。 耶律央看了眼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紧抿双唇,没有停留直接大跨步没入了浓浓的黑夜里。 小青和碧儿叹气道。 “你说那个秦宛会乖乖走吗?” “我看悬,这女人手段可高着呢……” 耶律央把这四周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江无眠,脸色越来越沉,只担心她又生气了。 不想路上遇到了路过的萧苏禾。 萧苏禾看到浑身布满腾腾煞气的他,站定一挑眉。在心里暗道,这个男人是不是整天到晚都阴沉个脸,还是看到他才这么不爽的? 耶律央早就看到他了,却没心情也没时间理会他,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萧苏禾主动走过来,看着他行色匆匆的样子问了句:“七王这是找人吗?” 耶律央冷沉的脸仿佛与暗夜融为一体,依旧不理会他。 “若你在找晚儿,她方才和三公主待在一起,或许你可以去三公主那看看。” 耶律堂的步子顿住,这才给了他一记正眼。 他眯起锐利鹰眼:“所以,你们先见过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丝危险气息。 萧苏禾一愣,被气笑了。 还以为他会谢自己的提醒呢,没想到这男人的关注点居然这么的…… “嗯,见过了。”萧苏禾没有隐瞒,神色十分坦荡。 倒是因为他这分坦然,让耶律央眉宇间的阴郁消失了些,他冷嗤了声:“你倒是实诚!” 萧苏禾大步走来,在黑夜里和他并排站立在湖边:“耶律央,你知道吗?你这脾气但凡是个人都容忍不了一点点。若非我知道她心里有你,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和你争个高低的。” 耶律央下巴微昂,鹰眼里闪过讥讽的流光,比那湖面上被月光映照出的波光粼粼还要闪耀逼人几分。 不过他的唇角还是因为他那一句‘她心里有你’而肆意扬起! “知道就好!不是自己的,永远也不会是。” 萧苏禾真是受不了这个家伙,不住摇头,侧头看着他。 “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许是和晚儿的出身以及和她母亲有关,她的眼中容不下那些莺莺燕燕的,你还是尽早把你身边的那些人解决了吧。夜长梦多。” “用得着你说吗!”耶律央十分不爽被人这么一板一眼的教导,还是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蠢家伙! 他嘴角冷笑登时就没了,气势逼人地斜睨萧苏禾一眼:“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耶律央眼神意味深长,带着浓浓的深意。 萧苏禾神色一变,追上他的步子:“耶律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耶律央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袖袍,只觉得男人烦起来,有些时候也能和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真是烦人! “什么意思,自己去查!”耶律央直接挥开他。 行宫那夜萧苏禾到底是和谁在一起,耶律央并不知道,他也懒得知道!但他却晓得,绝对不会是那位廖小姐。 不过这关他耶律央何事?多和萧苏禾废话这两句,已经是开恩了! 耶律央挥去的力道没有一点收敛! 萧苏禾一时没站稳差点真被他挥倒。 他站定后,耶律央那边已经大步朝着耶律馥的院子去了。 自己查? 萧苏禾眉心紧皱,细细思考着耶律央的话。 近日他查的事不少,有关乎朝堂的也有关乎后宫的。 但要说关于他自己的事,也就只有那一件了。 难道耶律央是在提醒这件事另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