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反派世子后》 第1章 杀了她 夜黑风高,万籁俱寂。 阮府外,一个瘦弱娇小的身影从墙头一落而下。 “哎哟!” 阮眠眠爬起来,拍了拍被烟熏得发黑的裙子,回头看了眼。 “让我当炮灰,做梦去吧!” 一觉醒来,她穿越到了自己熬夜看的言情小说里。 不是女主,是个炮灰女配。 一个在女主和女配的争斗中,被无意中伤,惨被烧死的痴傻大小姐。 醒来时,周围火光冲天,她被烟熏得几乎睁不开眼。 越往内火势越大,她逆着风,顺着墙根爬了出来,可算捡回一条命。 阮眠眠呼了口气,看着面前的路,有些茫然。 原主从没出过府。 算了,随便找个避风的角落凑合凑合,等火灭了再偷偷翻回去。 阮眠眠脚步放缓,正要拐弯走进前面一条隐蔽的巷子,里面意外传出动静。 “重伤还能逃一个时辰,本世子真是没白栽培你。” 男人声线温润悦耳,隐约含着笑意。 可幽寂的秋夜里,阮眠眠愈发觉得背脊发凉。 若是皇子,她还能猜一猜。 京中的世子数不胜数,她很难确认这人的身份。 不过他给她的感觉倒是有些熟悉…… “叛徒是什么待遇,你应当知道。” “当然,”另一道虚弱的声音道“不然我也不会逃。” “放心,毕竟跟了我三年,你的家人,我会妥善安置。” 男人语气温和,却把“妥善”二字咬得极其微妙,就连一旁看戏的阮眠眠都能听出来,这人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此地不宜久留。 她暗中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准备离开,同时,男人利落下令—— “动手。” 兴许是好奇心作祟,她没忍住回头,想看清男人的面容。 男人的脸隐在黑暗里,阮眠眠只能看见他镀着月色珠光的洁白锦袍。 袖角微抬,他比出个灭口的手势。 下一秒,衣帛破裂,利器没肉之声响起。 !! 阮眠眠瞳孔骤缩。 她只是想找个地方睡一晚啊! 这大小姐不仅傻,还倒霉! 阮眠眠心脏猛烈跳动,方才被烟呛过的嗓子也莫名紧了起来。她垫着脚尖快跑了几步,憋得脸色涨红,终于忍不住咳出声。 “咳咳……” 声音不大,在寂静的夜却显得格外突兀。 她心里咯噔一下,捂紧了嘴,朝着阮府的方向飞奔。 身后,男人弯唇,不紧不慢地道 “杀了她。” 阮眠眠疯了一样拔腿往来的路上跑,脚跑得没知觉了也不敢停下。 按她爬墙的速度,爬回去是来不及了。 深夜,阮府已经从里上了锁。 “开门!开门!” 她用尽全身力气捶打朱漆大门,索性动静足够大,门被拉开。 守夜的门房揉着眼睛,见是阮眠眠,脸上诧异又愤怒。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从外面……” 不等他说完,阮眠眠将门抵上,绕过他,提着裙子往府里跑。 门房被吵醒,心中气愤,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 自小痴傻的阮眠眠令阮府蒙羞,被下了禁令不许出府,平常由人看管着,连院子都没出过几次。 今日她溜出去,无疑是门房的失职。 “你何时跑出去的?” 阮眠眠不答,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反被扯得疼极了。 她不耐烦地抬脚,使劲一蹬。 “滚!”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门房被她踹得一个踉跄,旁边另一人见状冲过来,扬起手要打她。 阮眠眠目光一凛,果断又是一脚。 “你也滚!” 随后指向不远处的空中,吼道 “你眉毛下面长那俩玩意尿尿用的吗?这么大的火看不见?” 门房龇牙咧嘴地撸着袖子站起来,正要发作,余光却见后院的方向果真滚起浓烟。 顷刻间,府里乱作一团。 过几天是宫宴,女配为了不让女主出席宫宴,才点了今日这把火。 阮眠眠的院子紧挨着女主,但下人们急着救女主,把她这个无关紧要的傻子给遗忘了,等救到她这,她已经死了。 为此,女主还自责了好一段时间。 阮眠眠跑回自己的小破院子,老远就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小丫头,站在大火前,急得都要哭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这里火势最大!救救我家小姐吧呜呜呜!” 喊了半天不见人来,小丫头咬紧牙,一跺脚,作势就要往火海里冲。 阮眠眠眼皮一跳“灵若!” 灵若回头,一看是她,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冲过来一把抱住她,左右查看。 “小姐!你没事吧?” 阮眠眠扮演傻子,木讷地摇摇头。 这个丫鬟,阮眠眠有印象。 痴傻的大小姐身边只有一个丫鬟,是家生子,名灵若,是府里唯一一个不嫌弃她,会心疼她的人。 待火熄灭,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别的小姐都被临时安排了住处,唯独木棉院前,主仆二人孤零零站着。 灵月看着不谙世事的小姐,抹了把眼泪,哽咽道 “奴婢进去看看,应该有地方能睡。” 最后,她被灵若安置在院子最角落的偏屋。 屋子有些漏风,但床褥还算完整。 出了这么大的事,阮建川方才召所有人去前厅,唯独没叫她,好像在这个有四个女儿的阮府,她的性命并不重要。 或者说,她这个让阮建川丢脸的傻子,死了更好。 被如此对待,也怪不得原主真的死了。 偏屋床上,阮眠眠瞪着眼睛,一点困意都没有。 比起这些,此刻真正让她难眠不安的,不是自己艰难的处境,而是方才窄巷中男人的话——杀了她。 翌日。 晋王府,雁归院。 随从成玉朝着长案前的男子行了个礼,面露难色 “世子爷,昨夜那个丫头,兄弟们在阮府找到了,但恐怕不方便下手。” 宋晏容慵懒地轻掀眼皮,略微思忖后,问 “阮眠眠?” “就是她,阮府那个痴傻的大小姐。”成玉颔首,顺着说道“她早逝的生母,是您的……” 宋晏容合上书卷,唇角微微上扬。 “有意思。” 第2章 宋世子来了 一夜迷迷糊糊,阮眠眠好像没真正睡着过。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时,她睁开眼,只觉得大脑一片清醒。 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 “该喝药了。” 阮眠眠盯着她,没做回应。 留在这院子照顾她的只有灵若一个,面前这个丫鬟,身上的衣料比她穿的还好些,开口连个称谓也没有,神色满是傲慢之态。 要不是早知道原身是府中大小姐,阮眠眠还以为自己是个囚犯。 “快点喝,喝完了好去正厅问话,老爷夫人还等着呢。” 阮眠眠“呆滞”地看着那个丫鬟,又缓慢看向药碗。 一个傻子,身体健康,喝什么药? 丫鬟见她没有动静,端起药碗不耐烦地走到床边,不由分说往她嘴里灌。 阮眠眠脸一沉,毫无征兆坐起身,恰巧打翻药碗。 浓黑的药汁尽数洒在床褥上。 “呀!!”丫鬟尖叫一声,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干什么!!” 阮眠眠顺手拿起床上的空碗,茫然看了她几秒,嘿嘿一笑,扬手朝她扔了过去。 “啊!” 丫鬟又惊又气,指着她“你”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傻子,做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事情蹊跷,丫鬟眼珠转了转,快步走了出去。 不耐的声音响起“衣裳在桌上,灵若,你给她收拾收拾,带她去前厅。” 阮眠眠下床,拿起托盘上的衣裳。 衣裳是新的,样式好看,看着不菲。 只是,这时候才送衣服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她嗤了一声放下,转身拉开衣柜。 衣柜里衣裳少得可怜,都是寡淡的颜色,几件已明显不合身,像几年前的。 阮眠眠看了一圈,拿了边上一件最破最宽大的,作势要换。 “小姐?”灵若连忙阻止,“好不容易见老爷一次,夫人既送了衣裳来,你就别闹了。” 正是好不容易见一次,才要穿得破一些。 就算是傻子,也是阮府的嫡长女,阮建川要看见她打扮得连个丫鬟还不如,还不气个好歹? 她是该让阮府上下知道她现在不傻,是个正常人。 可昨夜溜出府的事实在太难以解释,只好再装装,先让原主背这个锅。 灵若拗不过她只好妥协,边走边嘱咐 “小姐,一会儿见了老爷夫人,您千万别害怕,问什么说什么便是,实在不行就别说话,奴婢来说。” 见自己爹娘为什么要害怕? 阮眠眠心中生疑,跟着来到正厅。 果然,见了她的穿着,夫人王氏脸一绿。 “我平日送了那么多衣裳去,为何穿成这样!” 阮眠眠装没听见,进门就傻笑着盯着阮建川看。 娘不是亲的,爹是亲的。 不知道阮建川对她是什么态度...... “爹爹,眠眠想你。” 她一字一顿语速极慢,食指抵着唇边,演的跟电视里的失智小儿一模一样。 旁边衣着光鲜得体端坐着的嫡二小姐阮诗芸忍不住掩唇讥笑一声。 阮建川脸隐约发绿。 “火是你放的?” 阮眠眠一愣,继而明白过来。 此时找她来问话,不是关心她,而是找她背锅呢。 灵若连忙跪下“老爷,奴婢自小就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痴傻,却心思纯善,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王氏道“走水原因已经查明,火就是从木棉院烧起来的,昨夜吹东风,才烧到了锦婳和诗芸那处。” “老爷,宫宴在即,锦婳的嗓子就这么毁了,依妾身看,此事绝非偶然。” 阮建川有些反应过来了,阴沉着脸,并不认同。 “你的意思是,她一个傻子,整日被关在院子里,不但知道了宫中设宴的事,还能分辨风向,故意纵火害人?” 阮眠眠在心中连连点头。 还行,没笨到无可救药的程度。 “老爷,她是被关着,不还是没关住?”王氏丝毫不慌,转移了目标,“眠眠,昨夜你到底如何、又是为何出府的?” 话落,众人皆看向阮眠眠。 比起火灾,这才是众人最匪夷所思的地方。 阮眠眠双目空洞,茫然地看着王氏,随后捂住自己的脖子,连连咳嗽了几声,模仿昨夜火光一片时她所面对的绝境。 “爹爹,眠眠热!” 阮建川不指望她能把事说清楚,看向灵若。 “你整日在她身边伺候,你说,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若俯首,硬着头皮道 “老爷,大小姐跟往日一样按时睡下,并无差错......” “胡说!”王氏厉声道,“作为奴才,不但不对眠眠加以引导,还包藏祸心!老爷,依妾身看,就打这奴才三十大板,让她代她主子在锦婳面前长跪忏悔!” 奈她不何,便对她身边唯一的丫鬟下手。 看样子,王氏是非要把放火这个罪名扣在她脑袋上了。 真是恶毒! “爹爹,是母亲!”阮眠眠先灵若一步开口。 阮建川皱眉“什么意思?” 阮眠眠天真地指着王氏,断断续续道 “是母亲、害三妹、放火……” 王氏下意识坐直身体“你胡说什么?来人,送大小姐回去!” 几个丫鬟过来拉她,阮眠眠灵机一动,立马朝王氏扑了过去,虽被拦住,嘴上也没停 “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坏女人,都是你要害三妹妹!爹爹,坏女人想烧死眠眠!” “你们就任她在这胡说八道?还不把她带走!”王氏厉声呵斥。 阮眠眠拼命撕扯,以一己之力与三个丫鬟对抗,丝毫没落下风。 混乱之际,厅内快步走进一个家仆。 “老爷,宋世子来了。” “宋世子?” 厅内的人皆是一怔,阮眠眠也没忍住蹙起眉。 阮建川看着满厅的家眷,正要将人先遣退,谁知脚步声紧跟着传来,男人声音响起。 “阮大人府里真是热闹。” 阮眠眠咽了咽口水,回身时,丫鬟已经散开。 见了来人,她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一身绣着繁复暗纹的白色锦袍,面容皙白如玉,眸似点漆,唇如朱染,通身气度无可挑剔,整个人精致得似画中走出来般不真实。 太帅了。 漆色的眸含着几分莫名笑意,四目相对,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朝自己伸来。 “需要扶你一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