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惹她干嘛,她玄门大佬》 第1章 她就是不想让她上大学 七月十五,高考后一个月,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 可惜湘江岭街角落处的简陋小平房气氛却格外压抑。 一身阿玛尼黑色裙子的张翠翠手里点着颗香烟,吞云吐雾,满眼不屑。 “不就个录取通知书吗,媛媛愿意撕就撕,你这倒好,还跟我拍上桌子了。” 宋庆峰冷哼一声也跟着附和“你本来也不如你姐姐聪明,明天我给你安排个相亲,趁早嫁人趁早成家,省了我们的心事。” 一旁的宋媛媛听到这夫妻二人的话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 不过她不敢表露出来,用那娇的都能滴出水的手搅动着自己的衣角,可怜兮兮道“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就别再生气了,你本来学习成绩也不好,能被华北那种高级学校录取本来也有蹊跷,幸亏我给你撕了,要不然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说你还有什么名声啊?” 这话一出,宋庆峰和张翠翠眼底厌恶之色更浓,满脸都写着“别再无理取闹”,齐齐的望向桌边站着的宋枝瑶。 她一身校服洗的掉色,头发也枯黄,一张小脸都瘦的皮包骨头了,整个人都枯瘦如柴火似的。 唯有一双眼睛,明亮漆黑。 此时这双明亮的眼睛浮现出讥讽的意味。 传出去被毁名声? 整个岭街想毁了她的只有这一家人吧! 三天前,她被一辆加长林肯碾压十多次,暴毙身亡。 肇事者就是宋媛媛。 理由只是因为宋枝瑶跟她中意的男人订了婚,她就要将她大卸八块! 最可笑的是,她的父母宋庆峰和张翠翠,听到这件事,第一时间不是报警,也不是想给她讨回公道,而是将这件事栽赃给街上的流浪汉,硬生生的让这个人当了替死鬼,随后一家人拿着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去挥霍去快乐。 他们吸着她的血,糟践着她的人,还要恶毒的唾弃着她! 她宋枝瑶一辈子光明磊落,上辈子更是从没在钱上面亏待过他们,更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到底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现在老天让她重生在高考结束这个节点,这个改变她一生的节点,她就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 宋媛媛就是故意撕了她的录取通知书! 她就是不想让她上大学!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宋枝瑶没有跟上辈子一样歇斯底里的去控诉,去埋怨,去指责他们。 因为,那样,只会让他们在外边散布她考试作弊的谣言,毁坏她的名声。 这样她就更上不了华北学校。 只有离开这个家,才能改变人生轨迹。 宋枝瑶回到房间关上了门,态度平静冷淡的吓人。 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张翠翠“她又发什么疯?” 宋庆峰皱着眉不做声。 宋媛媛便跟着搭腔,柔柔软软道“妹妹被说中了心事,也是自觉理亏才不敢多说什么吧,估计她自己也想清楚了,以后肯定都会按照爸爸妈妈的规划走的,你们不用担心……妈妈今天的衣服好好看啊,之前都没见到你穿过呢。” 烟灰被弹在地上,张翠翠得意洋洋的声音道“当然,我打麻将的时候可是跟咱们湘江的张家搭上线了,我把那个老太太哄得喜笑颜开的,她二话没说就把这衣服给我了。” “媛媛,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 说到兴奋的地方,她声音都开始发颤,“一万三!这衣服一万三呢!都够咱家半年的生活费了!” 宋媛媛一愣,立刻浮现出了贪婪的神色。 但她很快压了下去,上前去挽住了张翠翠的胳膊。 “妈妈你快说说,那个张家的老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 娘俩兴致冲冲的谈论着这个湘江的地产大亨张家,将宋枝瑶这个小插曲抛到了脑后。 殊不知宋枝瑶回屋之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了黄纸和朱砂粉末,将黄纸铺在了桌面。 她手点朱砂,在长方形的黄纸上头龙飞凤舞。 停笔后,拿起来仔细端详。 其上笔力劲道还不如她前世的十分之一。 看来这身体需要加紧锻炼了,这么下去符箓的功效也发挥不出前世的十分之一。 “没那么强效,倒是也能用。” 买的二十张黄纸都写完,她将它们揣在了背包里,摔了存钱罐,拿出里边沉甸甸的三十五块钱硬币,背着书包出了门。 这会儿对身份查询还没有那么严格,岭街这个镇上的街道,出门出行也大多数是大巴和自行车,四个轮子的也少的吓人。 宋枝瑶花了十块钱买了去湘江市里的大巴车票,又给自己买了辣条煎饼和水揣在背包里,闭着眼脑袋枕在玻璃窗,等着车子开动。 不同于岭街到处破烂和腐朽,作为市中心的湘江,经济贸易跟野兽一般飞速发展,名副其实的繁华大都市,同时也是龙国的首都。 她前世的所有机会都是来到湘江之后拥有的。 今生如果能早点过来,她也能早做发展。 …… 大巴车行驶五个小时之后在湘江的市中心立市雕像那块停下。 宋枝瑶疲惫的揉了揉眼睛,辨别了一下方向,又走了两个钟头,终于到了高端居民楼。 “你好,麻烦帮我找一下4号楼1单元1209户的陈利清陈先生。” 天色已经晚了,保安打开手电筒才能看清楚她的真实面貌。 灯光在她脸上晃了一下,保安面露鄙夷。 “哪里来的小屁孩,没听说秀水小区下午六点以后不让随意进出吗,有事明天来,走开走开。” 陈利清是华北的教导主任,往日过来的都是些提着名牌包包穿着大头皮鞋,梳着油头的成功人士,各个过来都得给门口保安送点礼,哪有她这种面黄肌瘦的小学生。 他对这种人是一点都提不起兴趣,直接关了窗子,不再搭理。 宋枝瑶见状有点无奈。 正因为龙国各项经济飞速发展,这也导致人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放大各种灰色地带。 相比之下,十年后反而要清净许多。 至少没有看衣着就直接否定一个人的习惯。 这时候宋枝瑶愈发的坚定自己还是要锻炼身体。 毕竟之前自己的身体素质,翻个这种栅栏挡墙还是绰绰有余。 她费劲去垫脚够窗子,试图再跟他沟通一下。 结果保安看见她的动作,直接窗子给锁上了,给宋枝瑶恨得牙根都痒痒。 怎么办? 总不能在这等到天亮吧? 第2章 我是来救你的 正想着,远处老大的两个探照灯缓缓行进,晃得她眼都疼。 等车子到了她跟前,司机才意识到这里有人,连忙将灯给关了。 宋枝瑶这才看清楚车子,是辆红旗。 在这个年代能开这个车子的,非富即贵。 看清楚车牌之后,她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那边保安看见这车,立刻从保卫厅中跑了出来,笑的跟哈巴狗一样凑到车窗旁舔着脸笑成了一朵花。 宋枝瑶想,给他插个尾巴,估计他能立刻螺旋飞天。 车窗缓缓落下。 保安谄媚着“沈公子回来了啊,路上一切顺利吧,我这就给沈公子开门。”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没什么表情,只是礼貌性的点头说了句“辛苦了”,之后就要关上车窗。 还没关严实,一只枯黄的小手就扒上了车窗,吓得司机赶紧把车窗放下来。 “你手没事吧?没夹到吧?” 给司机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宋枝瑶安慰性的笑笑,呲着白板大牙,脑袋就往后边探,边探边道“沈之南,暨阳生人,沈家老三,家父从商,两个哥哥手段狠辣,将沈之南从小流放到农村,十八岁才接回来,目前沈少爷只有名分手里没有实权,但实际上沈少爷自己早就培养了势力,就等合适的时机,反败为胜。” “你胡说什么!” 淡定的司机这会儿也不淡定了,慌忙回头去看后座那个被暗光笼罩的人,心惊肉跳。 沈之南虽然只是农村出来的人,但身为他的司机,他却知道这个流落在外边的少爷比家中的其他两位少爷都要狠辣的多! 他唯恐沈之南一个不愿意,就勒令他直接冲着宋枝瑶撞过去! 可这位喜怒不定的少爷此时却没任何怒色,反而饶有兴致的仰脸,在昏暗的月色下露出分明的下颚。 “继续说。” 宋枝瑶嘴一咧,“预知后事,得先将我带进小区才行。” 沈之南倒是痛快,听完后立刻挥手让司机打开车门。 宋枝瑶不顾保安惊愕的眼神,窜上了后座。 车子顺利进了小区。 宋枝瑶瞥了一眼沈之南。 灯光如此昏黄的情况下也没遮盖住他身上的矜贵气质,上翘的二郎腿和微抿的唇角都令他这个只有十九岁的青年显得格外具有威压。 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这个模样。 车子找了个地方停下。 沈之南静静的看着她,眼睛里好像有漩涡般要将她吸进去。 “继续说。” 宋枝瑶眨巴眨巴眼,开车门,下车,甩上车门,一气呵成。 她在车窗外跟他挥手,“开学的时候,跟你见面详谈。”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司机愤愤道“竟然如此戏耍少爷!我回去就去查明她的底细!一定要好好给她个教训!” 沈之南倒是没什么反应,手臂搭在了车窗,托着腮冷淡道“不用了,回吧。” “可是……” 司机还想说些什么,沈之南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闷闷的调转方向盘,启动车子。 殊不知沈之南在车子发动的时候轻眯了眼睛。 他看得出,这个女孩没说谎。 她也笃定,两人一定能在华北学校相见。 有意思。 …… 宋枝瑶敲响张利清的房门,里面“劈里啪啦”好一阵,才虚虚的打开一条缝。 “你谁?” 张利清的黑眼圈都快耷拉到腮上,眼里满是红血丝,现在看人都斜着眼,身后也不开灯,家里一片漆黑,看样子被折磨的不轻。 他一看是个还穿着校服的小孩,立刻就想关门。 宋枝瑶手伸进去卡主门框,慢悠悠道“一星期前开始头晕,乏力,后来身体开始颤抖,你以为自己是抑郁症,所以找了心理医生,结果回来吃了药之后反而神经更加衰弱,每晚上都睡不着,感觉体力和体重都在流失……没错吧?” 张利清瞳孔猛的瑟缩,“你调查我!还是说这就是你陷害的我!你给我下的药!” 宋枝瑶摇摇头,“别激动张先生,我是来救你的。” “我凭什么信你?就你……”上下打量着她,张利清面上复杂,“你都需要别人救,你能救我什么?” “找到一星期前别人给你送的礼,里面有一个精致的粉色瓶子,将那个瓶子拿出来,放在水里。” 张利清觉得眼前这个女学生做事极其诡异,他都以为自己是不是精神过于紧张出现的幻觉。 可是他一星期前确实收到了一个粉色的瓶子,他觉得特别好看,特别宝贝的将它放在客厅。 他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再看宋枝瑶,觉得她周身气息莫名柔和。 他沉了沉,“啪嗒”关上了房门。 宋枝瑶也不着急,原地盘膝坐下,拿出了煎饼和辣条,开始卷着吃。 里面又是一阵“乒乒乓乓”。 约摸半个小时,房门打开,房间也已经大亮。 张利清开门就激动想说自己身体不抖了,视线下移,看见啃辣条的宋枝瑶,面色一阵复杂。 当教导主任的,真看不得人吃垃圾食品。 “辣条扔了,家里有水果。” 宋枝瑶本来也只是图这东西便宜又当饱才买的。 这会儿有人提供食物,她乐得放弃。 将辣条扔进了垃圾桶,拎着煎饼进了张利清的家门。 两室一厅的户型,白色墙皮没有一点装饰,屋子里也干干净净,墙面上挂的也只有他个人的奖项,没有任何其他人的东西。 她记得张利清是结婚了的。 宋枝瑶没多问,在客厅桌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果就要往煎饼里面卷。 这动作看的张利清额头直冒汗。 “你等会儿,我也没吃饭,我现在去做,你别着急。” 张利清动作很麻利,看来是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不到二十分钟就做出了三个小菜西红柿炒鸡蛋、芹菜炒肉、粉丝娃娃菜。 “我焖了米饭,不过还要一段时间,你要饿你先吃着。” 宋枝瑶点了点头,拿着煎饼卷着菜往嘴里塞。 她确实是饿急了。 张翠翠只知道打麻将抽烟,从来不会管家里的孩子。 宋庆峰又是个包工头,天天在工地,一星期也就回来一次,回来就算做了饭也只会喊宋媛媛,等她出现在餐桌的时候,就只剩下菜底。 而宋媛媛……她每次都会拿着宋庆峰给的零用钱,去外面买食材,去外面做饭给自己吃,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第7章 橄榄枝 与此同时,隔壁包间。 宋庆峰举着酒杯,对着桌上的人挨个打圈。 烈酒入喉,嘴里阵阵发苦。 今天刚接到张翠翠的电话,说是自己那个乖巧的小女儿竟然给她打了! 他本就因为这个事心头堵得慌,到了工地还要给老板当马前卒,一个劲儿的挡酒。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心里这么想着,酒已经敬到了孙老板那里。 明明是给他挡酒,他却端起了酒杯,倒得满满的,一点没有给他留活路的意思。 宋庆峰苦笑着将自己酒杯斟满。 五十六度的白酒倒得满满当当,他低眉顺目的弯着腰,要跟孙老板碰杯。 谁想到孙老板竟然掐住了他的肩膀,低声道“知道今天为什么带着你来吗?” 宋庆峰一愣。 以前孙老板出来应酬,带的都是自己的得力副手,今天突然带着他。 工地上人都说他要升职了,可是他心里清楚,孙老板从来都看不起自己,怎么可能给自己升职。 他以为孙老板是纯让他过来挡酒的,现在看来,另有隐情。 “还请孙老板指示。” 孙老板笑眯眯的瞥了旁边那人一眼,“看见他了吗,沈氏集团工程部监工,这次的项目就是他负责验收的。” 宋庆峰一头雾水。 “你也知道咱们公司生意不景气,我体恤你们工作辛苦,但如果监工没成,那咱们的工资……你懂的。”孙老板给他挤眉弄眼。 宋庆峰更懵了,“可是这跟我……” “宋老板老这样推诿就没意思了,前两天我路过秀水小区的时候,看着你的女儿进了沈少爷的车,还被载着进了小区……老宋,攀上了高枝那就得用啊,不用不是浪费了?你放心,只要这事办成了,我立马给你升职,工资给你翻一倍!怎么样?够意思吧?” 突如其来的橄榄枝让宋庆峰大喜过望。 他也不知道自己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但想到这个人是宋媛媛,他又觉得十分合理。 宋媛媛又漂亮又懂事,都不差于电视明星,当然能入得了达官贵人的眼。 当下宋庆峰就不再推脱。 “您放心领导!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他将酒一饮而尽。 酒桌持续了一个小时,大家都喝的脱力,这才高兴的往外头走。 正巧宋枝瑶跟祝宝莲也聊完了事,到了门口准备离开。 “我给你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宋枝瑶灿然一笑“我不喜欢过多修辞,一切用实力说话。” “对了,还有一件事,”她神色淡漠了许多,“祝女士,再急也不能乱投医,小心被什么伥鬼东西缠上,甩也甩不掉,以后见着犯恶心。” 祝宝莲一下就想到了最近打的火热的张翠翠。 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行径不端之人,能给她好处,纯粹是因为这个人能给她提供信息。 但看宋枝瑶这么冷漠的样子,她立刻察觉到不对。 话没说出口,一转头,撞上了宋庆峰。 他与宋枝瑶撞上了视线。 “你怎么在这里!” 宋庆峰一看见这个不孝女就火冒三丈。 工作压力,加上家庭矛盾的怒火,这会儿在见到宋枝瑶的时候终于燃烧起来。 “老板您先回去,我去教训一下我家这个不孝女。” 孙老板给他足够的面子,况且他还要应酬大领导,也不适合带着宋庆峰这个情绪不稳定的拖累,挥挥手让他去了。 宋庆峰便大步过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酒气冲天的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啪!” 宋枝瑶脸像窜了火舌似的,迅速红肿。 那架势,让见多识广的祝宝莲都吓一跳。 她刚想出声,就被宋枝瑶伸手拦下,冷冷的听着宋庆峰疯狗一样的吼叫。 “不孝的东西!打你妈还想打你姐姐?” “平时不学无术蠢点笨点老子都不跟你计较,你竟然还敢动上手了?蠢东西!” 说着,他又一个巴掌就要甩过来。 宋枝瑶躲过去了。 面色冷的吓人。 “别在外边丢人,有什么事回家说。” “你?说你老子丢人?”宋庆峰指着自己的鼻子瞪着牛眼珠子,显然被激怒的厉害,尤其是酒精上头,他哪里还有什么理智。 第8章 帮她们一把 宋庆峰说着就再一巴掌扇过去。 手掌被祝宝莲稳稳接住。 她听着两人对话已经清楚事情经过,面色阴沉道“对一个孩子下得去这样的狠手,你这样的人也配当父亲!”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 宋庆峰这会儿怒火冲了心,神挡杀神,哪儿管眼前是什么人,囫囵着就要抬手打人。 眼看这一巴掌就要落在祝宝莲身上, 宋枝瑶上前将祝宝莲护在身后。 生生地挨了这巴掌! 比刚才力道还大的巴掌扇得她头晕眼花。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留在这里只会让事情更糟,先离开吧,祝女士,这里我会处理。” 平静淡定的声音传进祝宝莲的耳朵,让祝宝莲眉头紧皱。 她没有动。 宋枝瑶实在太瘦弱了。 就她这个小体格小身板,没有大人的保护,在这个如恶鬼一样张牙舞爪的渣滓面前,能做什么? 下一秒,她看见宋枝瑶拿出一张符箓,样式与她的相同。 她将它缠在手掌上。 “浪费我一千元,晦气东西。” 说罢,一拳打在宋庆峰面门。 软绵绵的拳头,却瞬间让这个情绪失控的男人倒在了地上。 宋枝瑶吐了口血沫。 “回见,祝女士。” 她费劲巴拉地提着宋庆峰的脖子,拖着人往外走。 祝宝莲在后边惊愕得说不出话。 这是怎么做到的? 她失神地拿出包里那张“健康符”,默默放在了衣服口袋里。 一股清凉的感觉顿时从她脚底板窜到了脑门。 祝宝莲精神一震,眸中划过异彩,立刻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给我查个人,岭街宋枝瑶。” 很快祝宝莲就收到了消息。 内容令她面色极其复杂。 这几个人,竟然全都是她的家人? 真的假的? …… 张翠翠深更半夜起夜,看见脸上已经没人样的宋枝瑶,拖着一动不动的宋庆峰,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结果宋枝瑶“噗通”一声将宋庆峰扔到了客厅,她忍不住惊声尖叫。 “你!你个不孝女!对你爸做了什么!” “老宋!老宋!” “死不了。”她扔下这么一句,便冷着脸回了房间。 就听张翠翠在外头嚷嚷个不停,将院子和邻居里的阿猫阿狗都吓得乱叫唤。 吵闹得很。 宋枝瑶坐在床边眉头拧得死紧。 现在她手里还有不到三千块,倒是能去租个屋子临时过度一个月,但如果她还在岭街,保不齐会被张翠翠她们知道,坏她好事。 她拇指跟食指腹摩擦着思考。 半晌,眉头舒展。 张翠翠命盘本就是穷命,前世只是因为有她帮助,才混得风生水起。 她本想等着去了华北学校之后任其发展,她作壁上观,看着她们的结局就好。 现在既然她们这么能折腾,那她不妨帮他们一把。 宋枝瑶连夜去买了纸笔,给自己写了个护身符带在身上,而后画了个小人,埋在了院子东方财位。 张翠翠忙着看宋庆峰死活,哪儿有功夫去管她。 直到天边鱼肚泛白,紫气东来的时候,张翠翠发出一声惊叫。 “我的金子!我的金子哪去了!我的金子呢!” “谁偷了我的金子!是谁!” 假睡了一晚上的宋媛媛听到这话立刻出了屋。 “妈妈,怎么了?” 张翠翠看见她眼底青黑,连忙过来安慰道“媛媛一晚上没休息好吧,都怪你那个没用的爹,喝得醉醺醺地回来,我照顾了一晚上,还以为他死了,谁知道他后半夜醒酒了,真是的。” 宋媛媛可不关心这些,敷衍安慰两句,而后立刻问道“妈你刚才说什么金子?” 张翠翠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指着床底,“张家老太太给咱们的东西我都放在这里面了,今早我想着拿出来点首饰去换点钱,好带着你去打麻将,谁知道一看,什么也没有了!” “我放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宋媛媛查看一番,果然如她所说,眼底划过一丝阴郁。 这金子她留着还有用呢,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这怎么能行? “妈妈,我们这几天家里一直没离开人,也没听说附近有什么人家里遭贼,会不会……” 张翠翠一听,立刻瞪起了眼珠子,气势汹汹地到了宋枝瑶门前。 “哐当!” 门被一脚踹开! 张翠翠上来就扯宋枝瑶的领子,拎小鸡一样把她提起来。 “是不是你这个小贱人拿了我的首饰!” “人蠢就算了,还天生恶毒!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蠢东西!” “赶紧把我的金子给我交出来!听见没有!” 本就负伤的宋枝瑶这会儿被摇晃两下跟散架了似的。 她不耐地皱眉,控制住了她的手。 “一天跟个没开化的野蛮人似的,丢了东西找我做什么,不知道报警?” 这话说得张翠翠愣了一下。 她这人,常年被追债的找麻烦,都忘了这世界还有维护治安的人存在了。 眼睁睁地看着宋枝瑶从她口袋里拿出手机,然后拨打了“110”。 不一会儿,帽子叔叔便上门了。 张翠翠像是得到了救星似的,连忙去拉着他道“警察同志,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帽子叔叔看了看这个家徒四壁的地方,又看了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宋枝瑶,又看了看一身名牌的张翠翠,再看看闹成这样还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宋庆峰。 “你确定是你丢了四十多件金首饰?” 张翠翠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是我是我!我之前都放在床底下的,谁知道昨天晚上突然不见了,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帽子叔叔欲言又止。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将肚子里的疑惑都给憋了回去,并且立刻排查周围路上的监控。 除了几个邻居家的人夜半喝酒回来,附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更没有看见任何人有拿着包,能够装下四十多件首饰。 张翠翠懵了。 “我那四十多件首饰,总不可能一夜之间都没了吧?” 这时候有看热闹的邻居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想钱想魔障了,天天打麻将都要借钱的主,上哪来的金首饰?” 周围立刻有人嗤笑一声,“今天说自己朋友死了要去参加葬礼借钱,明天说自己女儿住院不起要借钱,估计这次又变着法子想向人借钱呢,你们还是快捂好了你们的钱包吧,省得被她缠上。” 第9章 精神不好 邻居顿时警惕地捂住了自己的钱包,显然被荼毒已久。 有人不阴不阳地说了句“还大言不惭四十多条金链子呢,你欠我那两万块钱还没给我,有金链子也得先拿过来给我抵债。” 这话立刻受到了所有人的共情。 个个都仇视地瞪着她。 就连帽子叔叔都动摇了。 “报假案可是要承担民事责任的!” “不是,我真的丢了金链子,哎,你们怎么都不信呢!” 平时张翠翠就没什么好人缘,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一听这又有可能是她讹钱的把戏,哪还有什么人去站在她那边。 她一时百口莫辩。 正巧这个时候宋庆峰也醒了过来,开门看见这一屋子的人头都大了。 “这是在做什么?” 邻居不喜张翠翠,但宋庆峰这人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沉稳有担当,尤其是他还每个月都往家里拿钱,大家都觉得他是个被骗的好男人。 邻居七嘴八舌的告诉他始末,宋庆峰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我家穷得连债都还不起,哪来的金子?” 家里发生的事张翠翠没跟他说,他当然不清楚。 这会儿跟着外人一起来训斥张翠翠道“你这一天天又作什么?好日子过够了是吧?还把警察叫家里来了,真是丢人现眼!” “宋庆峰?你不信我!”张翠翠好像被踩了尾巴,“嗷”一声就蹦了起来。 宋庆峰只瞥了一眼就不再搭理她,转身去笑呵呵地送警察道“我家这婆娘精神状态不好,误会,都是误会。” 帽子叔叔一脸严肃“精神不好就去精神病院,不要浪费社会资源,你这是危害社会治安,万一有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怎么办?” 宋庆峰陪笑着说“是”,要送人出去。 张翠翠见状更不乐意了。 “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了?宋庆峰!你还有心吗你!” 宋庆峰低声呵斥“你再闹我真给你送精神病院去!” 张翠翠被气得涨得满脸通红,嗓子眼都噎得慌。 她自己说不通,于是就转头望向宋媛媛,“妈还给你好几条呢!你快拿出来让他们看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宋媛媛心底暗骂她蠢。 都说了外边欠债,真拿出来这金子还能留得住? 但她又不能说她什么,只委委屈屈地低着头不吱声。 自己这么信任的女儿都这个德行,张翠翠更气了。 难道就没人能证明她的清白了吗?! 她乱投医似地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看见了满眼疲倦的宋枝瑶。 “对!我把金子给你了!宋枝瑶!你快说!你快说你见到金子了!快说啊!” 她猛地冲上去抓住了宋枝瑶的手。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她脸上。 宋庆峰昨晚断片的记忆,也在看见她脸上那红肿的伤之后迅速回笼,停在了自己扇她的那一幕。 “昨天……” 宋庆峰话还没说完,宋枝瑶立刻打断。 “我见到金子了。” 众人刚提起一口气—— “在梦里。” 顿时—— “哈哈哈,我就说张翠翠肯定是撒谎的,她哪来的金子啊。” “就是,看来老二还是随了她爸,人老实,还诚实。” 邻居的话宋枝瑶一个字都没往耳朵里听。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宋庆峰将帽子叔叔送走,而后又将周围的邻居赶走,关上了自家院门。 张翠翠脸上满是挫败,她嘴里还嚷嚷着“我的金子,我的金子……” 说得气急败坏了,还上来抓着宋枝瑶的脖领子,声嘶力竭地嚷嚷“你到底把我的金子给藏哪里去了?!” 张翠翠疯癫的样子她没少见。 这么令她心情舒畅地疯癫,还真是第一次。 宋枝瑶缓缓勾起了唇角,歪头,“你猜啊?” 五鬼运财,小鬼埋金。 四十多条金链子,凭空拿出去也不安全。 所以她让那纸片人在晚上将宋家的财都埋在了三丈深的土里。 宋庆峰不在家,宋家的财,可不就只有张翠翠那四十多条金链子? 恶劣扬起的唇角一下扎痛了张翠翠的心。 “你是故意的你!你就是故意陷害我!你个贱人!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宋枝瑶!你赶紧将金链子交出来!” “你交出来啊!” 张翠翠恨不得将她摇晃散架。 宋枝瑶不为所动,打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妈妈,你说我是故意的。” “可是做事情,得讲究证据啊。” 宋枝瑶咧开嘴,一口整齐的白牙晃得人眼都发晕,但又没人能奈她何。 他们早就察觉宋枝瑶的变化,但没想到她变得如此彻底,甚至可以说是……疯狂。 恢复了理智的宋庆峰也有了点责任和担当。 “媛媛,带你妈妈回屋,我有事跟你妹妹说。” 宋媛媛低眉顺眼的答应着,柔弱地去哄着张翠翠。 路过宋枝瑶身边的时候,眼底却凝起了惊涛骇浪。 等两人进屋,宋庆峰沉重着让她坐下。 他沉吟很久,好像话很难说出口。 挣扎半晌,这才道“枝瑶,我知道你还在为了你姐姐撕碎你录取通知书的事情生气,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法挽回,爸答应你,以后一定不会再冲动行事,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婆家,好吗?” 宋枝瑶冷冷地看他,也不说话。 一开始宋庆峰还没觉得什么。 可后来看到她洗得都快破了的校服,和她肿起来的脸,有些坐不住。 他们家日子确实过得不富裕,但好歹大家都穿得体面。 唯有宋枝瑶。 这么多年,一身校服从白穿到黑,如果不是她营养不良,长得瘦小,校服袖子怕是早就短了一大块。 宋枝瑶也是他的女儿。 他怎么就没能看看她过得是什么日子? 他还就那么信了张翠翠的谗言。 宋枝瑶都柔弱成这样了,怎么打得动她们两个? 他也想让宋枝瑶把金链这种贵重物品交出来,放在她这个学生身上实在太不安全。 可这会儿宋庆峰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半晌,他从裤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票子,大多十块二十块,但数量多,得有个三十多张,都放在了宋枝瑶面前。 “去买两身合身的衣服穿,这些事,就让它过去吧。” 宋庆峰觉得他已经让了很大的一步。 但对于宋枝瑶来说,还差得远。 第10章 警告 几百块钱就想让所有事情翻篇。 哪来这么好的事? 他倒是跟张翠翠是好搭档。 前世每次张翠翠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宋庆峰都会拿出为数不多的人性来打动她,去规劝她,去说为了她好,说她也是他的女儿。 其实呢? 明知道自己妻子虐待自己孩子,不去规劝自己妻子,去让孩子忍气吞声; 明知道错误都不在她身上,还要让她去跟张翠翠道歉。 现在也是。 可怜巴巴的将兜里的钱都拿出来给她,却早就默认了她就是拿金子的罪魁祸首。 宋庆峰甚至连金子在哪都不知道。 他只是相信着他的妻女罢了。 而这个妻女,不包括她。 宋枝瑶没有伤心,她只是觉得前世的自己过于蠢,连这些都看不出来。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去争辩什么。 轻轻地将钱推回去,这张瘦弱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酒窝。 “爸爸,我没有因为姐姐撕碎了我的通知书生气,因为,我已经想办法把属于我的东西要回来了。” “什么?”宋庆峰一愣。 没有录取通知书,没有档案,她怎么去学校报到? “我知道家里困难,所以呢,我不会拿家里的钱去供我读书。” “不过在我离开前,爸爸,你可要好好劝劝妈妈不要再来打扰我学习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你知道的,上大学这种机会多难得啊,我可得好好抓住这个机会,不是吗?” 宋枝瑶示意性地擦了擦不存在泪水的眼角,起身回了屋子,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宋庆峰坐在桌前,想着她刚才的话莫名身上发冷。 她像是在说自己,但更多的却是对他们的警告——不想再让金子的事情再发生就别来打扰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的宋庆峰,以为自己能够发生任何事情都能够不为所动,可他现在背后却出了一背冷汗。 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带给他这种感觉的人,还是前几天还声嘶力竭、疯了一样指责他们的小女儿。 他手掌握紧了桌角,眉头紧皱。 宋媛媛体贴的握了上去,温柔道“什么事让爸爸这么难过?掌心握得都红了。” 看到自己这个懂事可人,还即将给自己带来钱的大女儿,宋庆峰心情立刻好了不少。 “没什么,你妈睡了?” “嗯,折腾了一早上,妈妈也累了。” 提到张翠翠,宋庆峰的眉头就皱得死紧,眼底的厌恶之色尽显。 宋媛媛将这些尽数看在眼底,将板凳搬着离宋庆峰近了一点。 “妈妈以前为了你受了那么多苦,现在想要个好的生活也没有错,爸爸,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是你也要理解她,对不对?” 宋庆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宋媛媛这个乖巧的模样,又咽了回去。 “还是你懂事,什么时候枝瑶能像你一样……” 说到一半,他又想起了刚才的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说她了,正好我找你也有事。”他眸光闪烁着,意味深长,“听说你跟沈家的少爷有些来往?” 宋媛媛一愣,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这种不实消息。 宋庆峰还以为她是被戳破心事慌乱,语重心长道“爸爸不是什么老古董,这都什么年代了,大家都崇尚自由恋爱,尤其是媛媛这么优秀,肯定能拿住那个男人的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想娶我家女儿,也得先让我们看看他的诚心不是?” “爸爸现在手里有个项目就是他沈家的,所以媛媛,你去找找他,让爸爸看看他的诚心。” 突如其来的任务让宋媛媛人都有点茫然。 但是宋庆峰满眼都是对她的赞赏和笃定。 她深知这件事有蹊跷,便眸光闪烁着答应下来。 …… 张利清虽然没来过岭街,但对这个地方早有耳闻。 偷孩子,强盗,抱着高压锅去炸公交车的老人,还有一气之下噶了自己女朋友的狠人…… 如果只是传言,倒也不可怕。 但一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他就不得不疑神疑鬼。 最关键的是,大巴车一天就那么两班,他是下午那班过来的,到这天都黑了。 周围小平房虽然亮着灯,但灯光昏黄,怎么看都不像好地方。 他一下子觉得自己胳膊底下夹的皮包太过于招摇。 胆战心惊地找了个看上去还有一定规模的超市,他对着里边描眉画眼的老板娘道“请问,您知道宋枝瑶家在哪吗?” “宋枝瑶?宋庆峰的女儿?” “啊对对对。” “喏,顺着这条路往那边走,嗓门最大的那家就是。” 张利清连忙道谢,顺着指的方向走,谁知道刚出门就听见老板娘嘟囔“再不给老娘钱,迟早给她送精神病院去。” 张利清浑身一哆嗦。 不会,不会这老板娘…… 不,不能,这光天化日的。 想是这么想,张利清还是加快了步伐,往整条街最吵闹的住家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张翠翠的尖锐的喊叫。 “长得丑,学习还不如你姐姐,天天在家邋里邋遢,连家务都不做,还跟你那个死鬼老爸告我的状!宋枝瑶!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摔桌子摔凳子的声音立刻传来。 紧接着就是宋枝瑶的冷笑声。 “他在家的时候你不敢蹦跶,走了开始炸锅?张翠翠,我还真是太高看你。” “宋枝瑶!你凭什么在这口出狂言!你就不怕我现在报警将你抓了!你这个偷金子的贼!” “宋媛媛,你倒是也管一管你妈,一天竟说这些没脑子的话,跟个蚂蚱似的蹦来蹦去,也不嫌烦。” “宋枝瑶!” “你嗓子不累我耳朵都疼,别嚷嚷了,我出门去跑步,给我留门。” 说着,大门打开。 宋枝瑶冰冷的目光跟张利清的对上。 瞬间清明。 “张主任?你怎么来这里了?” 小姑娘变脸的速度让张利清都为之惊叹。 不过自己身上都发生那么诡异的事情了,他倒是也见怪不怪。 他肃了肃神色“关于你上次委托我的事情,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你的学籍,不见了。” 第11章 天生的光环 “什么叫学籍不见了?” 宋枝瑶眯起了眼睛。 张利清瞥了一眼虎视眈眈盯着大门口的张翠翠,缩了缩脖子。 “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岭街唯一晚上还经营的场所只有红灯区。 她自然不能领着教导主任去这种地方。 到村口宋姨的超市买了两瓶可乐,坐在门口的台阶。 张利清警惕地往超市里看,那个熟悉的描眉画眼的老板娘,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你们认识?” “我妈欠了赵姨几万块钱没给,不过她对我的遭遇表示同情,对我不错。” 张利清心里这才定了定,突然觉得这地方也没有那么恐怖嘛。 “关于你的学籍……” 那天宋枝瑶走后,张利清心想成绩都已经出来了,去查一下学号之类的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返回了学校。 谁知道他去搜索宋枝瑶的名字,怎么也没搜索出来,出来的甚至是其他学员的名字。 张利清这下麻爪了。 他的小命还在宋枝瑶手里,要是没办成她说的事情,那他开学之后怎么办? 他又没有宋枝瑶的联系方式,也联系不到人,只能问了宋枝瑶以前的学校要了她的住址,来家里找她。 “学籍丢失这种事情常见吗?” “华北学校这么多年从来就没丢过学籍,可以说罕见至极。” 宋枝瑶眯了眯眼,“你刚才说你搜我的学号出来的是另一个学生的名字?那个人是谁?” 张利清想了想,“也巧了,跟你同一个学号的这个人,叫宋媛媛,还跟你是本家呢。” 顷刻间,有些答案呼之欲出。 宋媛媛比宋枝瑶大了两岁,但宋枝瑶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小学的时候她连跳两级,跟宋媛媛成了同年级。 因为她们两个人的姐妹关系,宋媛媛没少被同学嘲笑,每天都说她不如宋枝瑶之类的话,也导致她的成绩从前几名下降到中游水平。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高中。 高二那年,宋媛媛突然像是开了挂一样,学习猛的进步,还在高考的时候名列前茅,考进了华北学校。 那时张翠翠还因为这事,给宋媛媛开了庆功宴,喜气洋洋地昭告了整个岭街的邻居。 大张旗鼓,锣鼓喧天。 好像宋媛媛天生就有什么光环。 而宋枝瑶却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宋媛媛进了她梦想的学校,如愿地成了人上人。 前世的宋枝瑶知道事情有蹊跷,但她从小就被张翠翠pua,觉得自己就是不如宋媛媛,觉得宋媛媛就是优秀,觉得宋媛媛就应该过这样的生活。 可现在,她明白了。 并不是她宋媛媛有多优秀。 只是,她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去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怪不得。 录取通知书过来的那天,宋媛媛第一时间撕碎了她的录取通知书。 她是不想被人发现,录取通知书上的名字,是她宋媛媛! “高考的地方,有摄像头吗?” 张利清见宋枝瑶面色不太好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语气都谨慎了点,“教室里确实有,不过走廊的摄像头年久失修,不久前刚坏了。” “这么巧啊。”宋枝瑶嘴角扬起了嘲讽的弧度。 “那现在没有学籍的情况,我还想考华北学校,要怎么做?” 张利清挠了挠脑袋,“这个,正常来说,你没有参加国考,就只能复读了。” “我记得华北学校有校内考试,只要达到分数线就能进。” 说到这个,张利清苦笑着“是有这么个规矩,但是这个分数线需要高出平均分数线30分!30分啊!” “今年华北的录取分都高到710了,再加30分都要满分了,谁能做到啊!” 总分750,光是语文作文都得示意性地扣两分,再加上今年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简直难得上天,最厉害的那几个学霸都没能做出来。 这分数一扣,别说30分,就10分都费劲。 然而宋枝瑶却异常地坚定,“报名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需要考试的那天,你随时联系我。” “这……” 张利清看着宋枝瑶,神色十分复杂,“我找了你的高中成绩,名列前茅,你如果实在想考进去,复读一年就是了,干嘛非得现在急着去这个学校?这个学校里到底有什么啊?” “有我不得不在今年得到的东西。” 宋枝瑶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而后回了家。 家门意料之内的锁上了。 当然了,张翠翠怎么会给她留门呢。 如果是刚才没有听到张利清带来的消息,她可能会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而后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房间。 可是现在,她只想撕烂屋里这两个人! 宋枝瑶一脚踹开了院门。 里面已经入睡的张翠翠被巨大的声响吓得魂都惊出来了,连忙点灯。 看见是宋枝瑶,恼怒的情绪一下子就起来了。 “你他娘的勾搭野男人老娘还没找你呢,你到是开始摔桌子摔凳子了!狗娘养的东西!” 她也不管自己就穿了内衣,抄起凳子就往外走,边走边要打人。 宋枝瑶看她这个恶心样,直接将符箓缠在手上,在她靠近的时候猛地挥拳。 “咔嚓” 凳子腿猛然碎裂! 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张翠翠的脸上! “哎呦!” 掌心巨大的力道将张翠翠扇在了地上。 扎人的石子将她皮肤划破。 她感觉到身下一阵濡湿,伸手一摸,发出一声尖叫——“血!血!” 张翠翠这尖厉的声音吵醒了宋媛媛。 她惺忪着眼睛,穿着那洁白的蕾丝睡裙出现在庭院,露出自己牛奶般的丝滑肌肤。 看见眼前的场景惊了一下,她怯生生地叫着“妈,妈妈,你没事吧?” 张翠翠尖叫“她疯了!报警!快报警!” 宋枝瑶可没理会她说的屁话。 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宋媛媛面前,扯住了她的头发。 “这么喜欢打造一个纯良无公害的人设是吧?” “靠的什么?脸?家世?还是你这个恶毒的心?” 头发扯得头皮生疼。 宋媛媛小声的惊呼,泪水浸湿了她的眼眶,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妹妹,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她的余光瞥见,外面有被惊醒的邻居,便增加了声量“我们出生在同一个家,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比你优秀,嫉妒我,可是你这样对我跟妈妈,实在是太过分了。” 第12章 你还挺有种 宋媛媛一直表现得人畜无害。 直至今日,宋枝瑶才知道她如此的不要脸。 “因为外面站了人,所以开始用你的脏嘴血口喷人了?” 宋媛媛眸光闪烁地低头,“妹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她的头皮就被拽得更紧。 宋枝瑶竟是扯着她的头皮,拽到了大门口! “没事,你不知道说什么,我知道。” 她将宋媛媛的脸对准了邻居。 “抢了我的学籍,撕碎了我的录取通知书。” “自己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将我扔在家里等死。” “在父母面前阴阳怪气,去勾搭黄毛青年去抢我的钱,抢我的东西是,去在我板凳上黏胶水,在我桌子上洒狗血!” 邻居听到这话都有点怔愣。 印象中的宋媛媛都是温柔可人,懂事的不得了。 他们凑在一起的时候,还常常在说,张翠翠这个德行,竟然生出了这么好的女儿,这是他们宋家修了多少年才修来的福分。 有人犹豫着出声“瑶瑶啊,你姐姐不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啊?” 宋枝瑶瞥了他一眼,“怎么,你经历过我经历的一切了吗?” “这……” 宋媛媛适时出声,“董叔,没事的,我只是跟妹妹有些误会,我们说开了就好了。” “妹妹,你说的那些胶水那些狗血,都是班级上的不良少年做的。” “我知道你在埋怨我没有给你出头,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家里的条件,我们实在是太穷了,不能出去惹事,会给家里惹麻烦的。” 这话一出,立刻就有人在旁边附和说她懂事。 宋媛媛头低得更低了,泫然欲泣的样子,实在楚楚可怜。 可宋枝瑶怎么会吃这一套。 “所以,你被黄毛堵在巷口的时候,你就能打电话给爸爸,让他去给你讨回公道是吧?” “而我,一个被欺负那么久的人,只是回家说了一句疼,就说我矫情,说我不懂事是吧?” 宋媛媛瘪着嘴“你误会了,不是那样的,爸爸妈妈都很疼爱你。” 董叔看见她疼的脸都发白了,忙上前来想要扒开宋枝瑶的手。 她冷冷地看他。 “董叔,我记得你有个女儿。” 董叔一愣。 “你会让你女儿在零下二十度的环境里被锁在门外?” “会让你的女儿吃馊饭?” “会让你的女儿被人打得体无完肤的时候,跟她说矫情,睡一觉就好了?” “会因为教材费有一百块,跟她说读书也没用,干脆别买了,转头拿着这个钱去打麻将?” 这一系列的话让董叔哑口无言。 半晌,他说“那这些也不是你姐姐做的啊……” 宋枝瑶真是笑了。 “不是她做的,她也劝了,那她是怎么劝的呢?” 她学着宋媛媛那个模样,娇气地说“妈妈,妹妹只是生得金贵,吃不了苦,你也别怪她。” “妈妈,我今天也被黄毛欺负了,手都破皮了,我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皮肤被毁了,实在心疼妈妈的教导。” “妈妈,我知道家里困难,所以妹妹买教科书,我就不买了,把好好学习的机会让给妹妹。” “董叔,她就是这么劝人的,你会这么劝人吗?” 董叔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他就是不知道“绿茶”两个字,也能听出来是在阴阳怪气、煽风点火。 可是转头看向宋媛媛,那个委屈咬唇的可怜样子,实在不像假的。 他放柔了声音道“她表达的可能不太合适,但是你姐姐一向善良,她不会这么做的,相信她,你就算有气,也应该撒到你母亲的身上。” 他指向地上那个穿着内衣的女人,看见她松弛的白花花肚皮一阵晃神。 他老婆看见这场面,立刻尖叫着把自己外套脱下来,去扔到张翠翠身上。 “再看我戳瞎你的眼!” 张翠翠一向只吃喝玩乐,身子被养得好,个子又高挑,轻而易举地就能吸引男人的眼球。 就刚才那么一会儿,围观的男人们眼睛看得都直了。 而他们,没有将宋枝瑶的话有一丁点的往心里去。 她突然觉得,十几年前,张家真应该用点强制手段将岭街这地方给拆了。 宋枝瑶笑了笑,一拳打在了宋媛媛的肚子上。 她吃痛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从未受到过这样委屈的人,趴在地上忍不住地哭。 那单薄的身子一缩一缩的样子,可怜的好像什么小动物。 只有宋枝瑶看见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愤恨。 她嗤笑,蹲在她面前扯着她头发,强迫她抬头看自己。 “你还真是死到临头也要保持你自己那个绿茶样啊。” 宋媛媛咬着唇,先是瞥了一眼四周没人注意,而后低声道“发现了又怎么样,你就是再怎么发疯也没人会相信你。” “宋枝瑶,事情已经定了,你这么闹下去,对你没有一点好处,别说这个家,岭街你都待不下去!” 这带着狠劲的声音传进宋枝瑶的耳朵。 她拍了拍她的脸蛋。 “你还挺有种,不过,就你,有什么资本让我待不下去?” 话音刚落,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她没有资本,我有!” 定睛一看,是还戴着安全帽,穿着崭新的一身灰色西服的宋庆峰。 乍那么一看,还真有点工地老板的意思。 他看见地上的宋媛媛,眼睛里都着了火,直接上前,对着宋枝瑶的背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混账东西!之前你母亲打电话给我,我还觉得她是在骗我,亏我还在心里对你产生愧疚,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就算宋枝瑶有健康符护体,可像宋庆峰这种常年搬砖的人的手劲,还是让她呼吸一窒。 宋庆峰使劲挥开她的手,心疼地将宋媛媛扶起来。 “没事吧媛媛?她伤你哪里了?” 宋媛媛也不说话,就转头投入他的怀抱里,哭得泣不成声。 宋庆峰更生气了。 宋媛媛可是家里的摇钱树! 她怎么能被这样欺负! 这也就是今晚宋媛媛给他打了个电话,要是没有这通电话,宋媛媛岂不是会被打死? 他怒目圆睁,“你还有脸在这站着?” “宋枝瑶!还不滚过来!跪着给你妈和姐姐道歉!” 第13章 放狠话有什么用 “我?跪着?” 宋枝瑶指着自己的鼻子。 偏偏宋庆峰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让你跪着委屈你了?还不快点做!” 宋枝瑶嗤笑,“董叔,看见了?” 董叔被自己婆娘给打了一顿,现在脸上十分挂不住。 听到宋枝瑶叫他,他先是缩了缩脑袋,而后见所有人视线都放在他身上,这才开口道“庆峰啊,你先听听……” “听什么听!我亲眼看见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假?” 他环顾周围一圈,“这都是我们家的家事,你们还不回家去?跑出来凑什么热闹!快回去!” 他一点也没跟人客气,弄得大家脸色都不好看。 “我们也是为了孩子好,宋庆峰,你这样做可不厚道。” 宋庆峰之前多亏了街坊邻居的照拂,才能够维系住现在的家庭。 就连现在这个房子,也是董叔出的力。 他不是不清楚这一点,只是他现在在工地地位水涨船高,月工资也翻了一番,是正经的工地红人。 再过几个月,他就拿着这个钱出去买套好房子,那时候谁还在意什么邻居街坊? 所以他直接沉下了脸。 “老董,你要再废话,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董叔顿时觉得自己吃了坨大屎,面色非常难看。 这出大戏看得宋枝瑶那叫一个好笑。 狗咬狗,最后被狗咬了。 活该。 宋庆峰听见她的笑声,眼睛又瞪了起来。 “你还笑!就你还有脸笑!还不滚过来跪下!” “要我跪?”宋枝瑶不屑地摇头,“宋庆峰,我有没有说过别来招惹我?” 宋庆峰见她扬着脸的模样,气得不行。 “你还有理了你?我看你小小年纪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着,他将宋媛媛好好的安置,自己去到宋枝瑶的身边就要扇她巴掌。 这一巴掌被宋枝瑶稳稳接住。 宋庆峰不敢置信,想不到宋枝瑶会这样的力气。 但是看见她手上的符箓,莫名一阵眼熟。 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似的。 “母亲不仁,生而不养。” “父亲不义,恃强凌弱。” “姐姐不善,抢我学籍。” “这种不仁不义不善的出生家庭,还想让我跪下去给你们道歉?” “宋庆峰,别以为自己好似飞黄腾达,太将自己当个人。” 如此辱骂性的词汇让宋庆峰顿时眼睛猩红,腮都鼓足了气。 “宋枝瑶!我念在你是我亲生女儿的份上,我本不想跟你计较,你别给脸不要脸!” “给脸不要脸的人是你!” 宋枝瑶那么瘦弱的身体里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声音,震得所有人心都一颤。 “宋庆峰,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让她们两个来招惹我,可惜她们自己非要作死,抢走我学籍,这件事我绝不可能轻易放手!” 宋庆峰不知道怎么又出来了个什么学籍这档子事。 但是他根本没有将宋枝瑶的话往心里去。 就算他知道宋枝瑶跟以前非常不一样,可事情闹成这样,他实在是觉得太丢人了! 什么都没有他的面子重要。 他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将这件事压下来! 哪怕,要动用武力! “你姐姐比你优秀,就算她抢走你学籍,也是你应得的!” “你就只需要将你自己的身体养好,听你妈的话找个好婆家嫁出去就行了!哪里来的这么多事!” “你要再这么闹,你就给我滚出宋家!” “我宋家,不认你这个女儿!” 他撤走了自己的手臂,紧接着就要再次去打宋枝瑶。 可此时的宋枝瑶却笑了。 她又掏出了一张符箓,缠在手上。 双层的黄纸上头的朱砂,因为她活动而出的汗晕染开,透出诡异的红。 “也是,一群脑子都没开化的畜生,有什么好沟通的。” “是我糊涂了。” 紧接着,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金光,从宋枝瑶的拳头一闪而过。 “砰!” 那瘦弱人的拳头,猛地轰在宋庆峰的脸上! 人高马大的宋庆峰,此时就像是撞上了什么屏障一般,整个人都生生的被弹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 众人都惊呆了! 没有人会觉得宋枝瑶能打得过宋庆峰。 更没有人想到,宋枝瑶竟然会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 他们就看着宋枝瑶一步一步地往宋庆峰身边走去。 脚尖踩住了他的脖子。 那上扬的下颚,好像再看什么蝼蚁。 “一口一个女儿,一口一个父亲。” “就你这种社会的渣滓,也配当我宋枝瑶的父亲?” 她脚尖狠捻,不带丝毫人性的眸子直视着他。 剧烈的疼痛从身上传来。 宋庆峰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片段。 那是那天喝醉时候,看见的宋枝瑶。 那天也是,她只用了一拳,就将他打得晕了过去。 他疼得额头青筋毕露,却仍按捺不住心里的恐慌,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究竟……用了什么妖术?” 宋枝瑶弯下身子,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你想知道?” 她吐了口唾沫。 “你还不配。” 她看着宋庆峰的脸在她脚底下被踩得变形,惊恐,窒息。 她才松开了脚。 转头。 “正好趁着大家都在,我宋枝瑶在此宣布一件事。” 手上的符箓被她拆了扔在一边,她扬起下巴,眼底冰冷刺骨,却又带着凌然的傲气。 “今天,不是他宋家不认我这个女儿!而是我宋枝瑶不要他宋家!” “宋家的这三个人,以后是生是死、是好是坏,跟我宋枝瑶都没有一毛钱关系!” 众人咂舌的看着这傲然的人。 他们惊叹于宋枝瑶的能力和勇气。 但更多的,却是怜悯。 放狠话有什么用? 上不了学,没有钱,现在跟宋家脱离关系之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就是什么样的傲骨,在这种环境下,能再傲到哪里去? 当下就有人起了心思,想要劝宋枝瑶别得罪人得罪得这么死。 可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巨大的车灯晃得他们眼睛生疼。 “谁啊?大半夜的在这开车灯!” “等等,这车,红旗?看车身标志!那是张家!” 张家? 那个湘江的地产大亨张家? 这么尊贵的身份,这大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 正想着,车门打开,一位端庄又高贵的老妇人下车。 她脖子上那黑夜都不能掩盖其绿的帝王绿翡翠,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她视线环场一周,最终落在了宋枝瑶身上。 “说、的、好,这才是我张家的儿女!” 第14章 好好弥补你 祝宝莲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别说周遭人惊愕,就是宋枝瑶都有点茫然。 前世直到她死,张家都没有找到自己的亲孙女。 这突然的这是说什么话? 祝宝莲还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倒是张翠翠,听见了这话突然尖叫出声。 “不是!这里没有什么你们张家的儿女!没有!” 祝宝莲冷哼一声,“贱人,还敢说话!你们,堵住她的嘴!” 她一声令下,十几个保镖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直接将张翠翠五花大绑,扔在院子的土地中。 而后,他们给祝宝莲开出了一条路。 周围人惊愕地被扒拉到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祝宝莲顺着“黑衣红毯”走到了宋枝瑶的面前,抓住了她的手,眼底湿润起来。 “是奶奶不好,这么多年,让你在这地方受苦了。” 这句温情的话,瞬间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奶奶?” “啥?” “谁?” “!” 刚才他们同情的人,竟然一跃成了张家的千金? 谁? 宋枝瑶? 那个干巴孩子? 怎么可能?! 连宋庆峰都震惊住了。 他都来不及去捂着被打的地方,怔愣地透过人群去看被众人围起来的两个人。 祝宝莲完全不理会这些非议的目光,只是看着宋枝瑶的视线愈发柔和。 “我从来不会在旁人身上感到亲切,那天我见你总觉得眉眼熟悉,回去一看照片才发现,你简直是跟你母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就派人去了医院调查。” 说到这,祝宝莲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满眼的温柔瞬间化成刀子,直射张翠翠。 “你母亲难产,张翠翠早产,她趁着你母亲昏死过去的时候,动手将两个孩子调换,才让你流落在外,在这个穷凶极恶的地方受苦。” 张翠翠本来被绑着,听到这话在那“呜呜呜”直叫唤。 仿佛还想抗辩什么。 祝宝莲的一记眼刀,让她浑身一哆嗦,老实下来。 祝宝莲继续道“都是奶奶不好,当初奶奶就应该多派一些人手,保护好你的母亲才对。” “瑶瑶,奶奶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是你既然已经从宋家出来,你就跟奶奶回去,好不好?” “奶奶一定会好好弥补你,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几天前,宋枝瑶才跟眼前这个端庄大气,又极具气势的人谈了一笔生意。 如今,她却如此疼惜地看着她,说她是亲孙女。 从未体会过亲情冷暖的宋枝瑶,看见祝宝莲的情真意切,说不触动那都是假的。 可是她前世在忙着给那些有钱人卜命算卦的时候,见到过张家的那位千金。 现在也可以说,是张翠翠的亲生女儿。 她被万千宠爱环绕着,长得极好。 多年的教养栽培,更让她如同天上月亮一般,美好动人。 就算张家知道了她是假的,还是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她。 她若回张家,又会有怎样的际遇? 爱跟财富一样。 都是奢侈品。 都怀璧其罪。 宋枝瑶垂下了睫毛,将自己的手从祝宝莲手中抽出来。 “我当然相信祝女士的情报网,能够得到最真实的消息,不过这么一来,我们就没有继续交易的价值了。” “不管怎样,还是非常感谢你今天能来。” “你的出现让我知道,我并不是天生就应该受委屈。” “我只不过,不是他们亲生的而已。” 宋枝瑶轻轻勾起了唇角。 “不过张家我也不会去。” “无论如何,祝女士,热切地希望,我们之后还能够继续合作。” 没有任何一句不去的原因。 她只是说完了话,便在所有人震惊的视线中,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浑身都写满了笃定。 保镖的首领见状,皱着眉走到祝宝莲身边,沉声道“需不需要我……” 祝宝莲抬手打断。 再抬头,苍老的面上已经泪眼朦胧。 “这孩子受了这么多委屈,现在对我有这样的态度也是应该的,先等等。” “那他们……” 一说到身后的人,祝宝莲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她恨不得将这三个欺负宋枝瑶的人千刀万剐! 胸口剧烈起伏半晌,她将怒火压了下来。 “好好教训一顿,毕竟是柳柳的亲生父母,留他们一条命。” “是。” 祝宝莲上了车。 车子刚走没一会儿,阵阵惨叫声传来,直至天明。 翌日一早,“宋枝瑶”是张家千金的事情,便在整个岭街都传开了。 紧接着,便上了湘江市的新闻。 …… 祝宝莲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尤其是她似乎刻意想将这件事让整个湘江都知道。 铺天盖地的新闻出现在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甚至像隔壁城镇那种通讯设备不好的地方都出现了宋枝瑶的传闻。 这让打算找房子安静读书的宋枝瑶一阵头疼。 刑成在旁边幽幽地说了句“我知道你担心张家会对你不好,可张家再怎么不好,也比待在岭街这地方强太多。” “闭嘴。”宋枝瑶不耐皱眉。 祝宝莲这条赚钱路径没了,刑成就成了她唯一的经济来源。 祝宝莲走的这几天,她用镇宅符换了刑成的身份信息,住在岭街的宾馆。 张利清给她发了消息,说已经给她申请上了华北学校的考试,再过十天,她就要去城里参加考试。 她虽然记忆力很好,但在已经活过了两辈子的情况下,还是需要重新复习一遍知识点,这样才能拿下接下来的考试。 刑成见宋枝瑶聚精会神地看书,知道再留在这里打扰,宋枝瑶一定会赏他两张禁言符。 于是他悄默声地离开了房间,将清净留给她。 结果他才刚刚关上门,人突然被架离了地面。 他惊愕扭头,身边是两个比他还高还健硕的保镖,脸上带着黑墨镜,满脸都写着无情。 从他们背后走出来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加拿大定制手工缝纫西装,年级不大,头发却梳的非常板正; 女孩一身绿粉交加的蛋糕连衣裙,斜肩背了小熊形状的包包,自来卷的头发随意自然的披在肩上,显的她的小圆脸有点像瓜子脸,让她那双几乎占据了半张脸的眼睛显得更大。 这么一个可爱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女生,在看到刑成的瞬间,一脸的嫌恶。 “品味也太差了吧,鸭也不知道找个帅的?” 男孩嗤笑“你指望一个乡村妇女能有什么眼光?更何况,还是岭街这种恶心人的地方。” 第15章 欲擒故纵 两人言辞中的不屑都要化成实质溢出来。 这让从小在岭街长大的刑成心里十分不适。 刑成承认岭街的人确实不堪。 可你们一上来就绑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强盗做法才更让人不耻吧? 但刑成是个成年人。 他会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处理眼前的事情。 于是他客客气气的开口。 “两位贵人来这可是有什么事?” 他人都被架起来,还能这么平静的问话,已经很给这两人面子了。 反瞧这两位,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女孩说“早些办完了早些走,我可不想在这多待,省的晦气。” 男生也表示赞同。 下一刻, “哐当!” 一脚踹开了房门。 入眼的是一个穿着破旧校服,对着灯光认真看书的女孩。 她侧脸的鼻梁勾勒出精致的弧度,低垂的睫毛在灯光下印在脸颊浅浅的印子,显得安静又文艺。 明明不是那种艳丽又或是什么精致的长相,瘦得都快脱了像的下颚更锋利的吓人,然而这两人偏生在她身上感受到了静谧的书卷气。 美好纯粹,又安宁。 他们不由呼吸都不由减缓,生怕打扰到她。 男孩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忍不住心生懊恼,立刻严厉了声音。 “你聋了吗!没听见门开了?” 宋枝瑶斜了他一眼。 平静地将书翻了下一页。 “所以呢?” 女孩见状也挺了挺胸脯,为男孩助阵。 “所以你现在就得把身子好好扭过来!好好听我们说话!乡下村妇,就是没教养!” 这话给宋枝瑶逗笑了。 “乡下村妇知道进门打扰别人要先敲门,求人办事也要端正态度,看来张家的子女,也没受什么教育,连我个乡野村妇都不如。” 宋枝瑶的话给刑成心里一下说舒坦了,细听话里内容又惊讶道“张家?就是你亲生家庭的那个张家?” “谁是她亲生家庭!”女孩突然激动反驳。 “她这种人可不配当我张家的儿女!” “真不知道奶奶是怎么想的,竟然想将你这种垃圾货色给接回家。” 她嘴里说着侮辱的话,面上却皱成一团,好似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男孩在一旁安慰她道“馨馨别生气,你放心,表哥绝对不会允许她进我们的家门,也绝对不会让她坏了柳柳姐的好事!” 两人交谈得旁若无人。 宋枝瑶合上了书本,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们刚进门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来这两个人是谁。 张家老二的儿子张风月。 张家老三的二女儿张艺馨。 两人在家里常被娇纵,前世她也没少听这兄妹俩的做过的冲动事。 不过当初是她看笑话,现在成了笑话本身。 “如果你们来是警告我不要回张家,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我不会回去。” 张艺馨一愣“谁信你的鬼话,我就不信你不想攀高枝。” “说话之前过过脑子,我要是想攀,你还能找到这?” 宋枝瑶反驳她的话毫无漏洞,确实显得张艺馨很蠢。 她的脸因为羞窘涨成猪肝色。 为了找回脸面,狠狠说了句“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欲擒故纵。” 宋枝瑶开始怀疑她的智商。 黑白分明的眼睛从她头顶扫到脚上,不加掩盖地鄙夷。 张艺馨更觉难堪了。 张风月立刻将她拉到了身后,少年因为自己妹妹被羞辱,眼底带上了怒火。 “妹妹说得没错,你先拒绝奶奶,再报考华北学校,不就是为了让奶奶关注到你?别在这惺惺作态,真恶心!” 他扬起下巴,略带稚嫩的脸庞上不屑和高傲。 那表情像是在说你这贱种,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告诉你,你不配进华北学校,也不配进我张家的门!”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扔到桌子上,“密码六个一,拿着这个钱,要多远滚多远,这是我们对你的仁慈,要不然……呵。” 他一声冷笑,小小年纪眼底已经有了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狠辣。 张风月前世处理过几个张家的叛徒,他的手段狠辣、雷厉风行,让他有一阵在湘江声名大噪。 外人都传言张风月是后起之秀,没人知道年轻时就已经崭露头角,只是平时没人招惹他,不显山不露水罢了。 宋枝瑶本意也不想跟他发生冲突。 可是谁让他非得过来碍她的事。 她默默地掏出三张符箓,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缠在了手上。 “张家,我可以不进,但华北学校,我一定要去。” 张风月冷笑一声,两个保镖立刻上前,用自己厚实的身躯堵在了宋枝瑶面前。 张风月昂着脖子“那你大可试试!” 他猖狂,肆意,仿佛事情已成定局。 宋枝瑶瞥了一眼保镖手上的刑成,拿到桌子上的银行卡,轻轻一捻—— 这银行卡竟然化为了灰烬! 顷刻间,众人瞳孔猛的瑟缩! 这…… 怎么做到的? 所有人心里都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而宋枝瑶只是淡定的走到保镖面前。 “放他下来。” 张家的保镖都是身经百战的退役特种兵。 他们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可眼前这个瘦小的女孩就这么安静地站着,却带给了他们巨大的压迫! 他们可不像宋庆峰那种不识货的东西。 常年的警惕和经验让他们将危险的源头聚焦在宋枝瑶的手。 明黄的颜色和昏暗的朱砂。 分明是宁静和谐的配色。 却让他们感觉到隐含的杀意。 他们毫不怀疑。 拳头挥出,所到之处必然会被开出一个血洞! 保镖对视一眼,立刻将刑成放了下来。 宋枝瑶满意点点头,发号施令。 “退出我的房间。” 两个保镖立刻出门。 听话的像两条狗。 这般模样深深地震撼了兄妹俩。 张艺馨惊愕地问“他们可是我们最忠诚的保镖,就算死也不会倒戈,现在怎么会……” 张风月脸色也很难看。 但他没有说话。 他看见了他们的动作, 更看见了他们的……恐惧。 张风月顿时眉头紧皱,闪烁着眸光盯着宋枝瑶。 “你这是什么邪术?” 宋枝瑶用眼尾瞥了他一眼,“见识短就别随便出门,不想死就滚出去。” 第16章 不甘心 宋枝瑶现在看书都争分夺秒,没心情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说的话没一点客气劲。 而听到这话的张艺馨瞪着大眼睛恼怒着“你敢让我们滚?你是什么东西啊你!” 她不是没察觉到情况不对,但她被张家养得太好了,总觉得世界都会围着她转,总觉得无论如何都有人兜底。 所以她无论什么境况,都能理直气壮地站出来反驳。 而张风月早在宋枝瑶阴沉着脸看向张艺馨的时候,伸出手将张艺馨护在了身后。 他满眼警惕,生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妹妹的事情。 他比张艺馨理智点,知道这事今天的无论如何也做不成了。 他当然不甘心! 但,他要保证妹妹的安全。 张风月狠厉着声音“别以为自己靠着邪术就能高枕无忧,我告诉你,不管是张家还是华北学校,你都进不去!” 宋枝瑶默不作声。 好似在看滑稽小丑。 张风月咬牙“馨馨!我们走!” “哥!” 张艺馨还想说什么,却被张风月强制性地拽了出去。 房间重新恢复了安静。 刑成做生意,银货两清就行。 话不多,也不会去触及别人隐私。 这会儿也什么都没问,觉得自己应该出去。 但他看宋枝瑶摘了手上的符箓之后只是安静坐着,有点纳闷地出声“不学习吗?” 宋枝瑶抬眼“干份兼职吧,符箓可以免费给你用,还能让你身体素质比现在更强,如何?” 刑成一愣。 “工资怎么算?” “三个月后,给你五万。” 这话放别人身上,刑成肯定把这话当个屁就放了。 但如果是宋枝瑶…… “成交。” 与此同时,岭街小卖部。 张艺馨跟在张风月身后,看着他买下她最喜欢的牛奶,给她拆开递到她手里。 她接过喝了一口,语气却不满道“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可是她那么嚣张的样子,我实在是看不惯。” 牛奶在她的嘴唇上留下了白白的圈,让她本就可爱的面孔更加动人。 张风月爱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也听保镖说了,她不是普通武力能够对付的。” “她究竟用的什么邪术?” 张风月眸光一闪,“这恐怕就要回去问问三叔了。” 张家在外人眼里确实是地产大亨,世人都觉得这偌大的家业都是祝宝莲在归置,才有今天的结果。 可只有张家内部人知道,张家这么多年拍下来赚钱的地皮,都是张家老三去探的。 无人知晓老三到底有什么本事,但都知道他手中拿着一把寻龙尺,可寻金。 他们买了东西就准备回去,路上却碰见了张翠翠和宋媛媛两人。 他们听闻了宋枝瑶的事情后,就将岭街这一家人调查了一番,自然知道他们的样子。 尽管张翠翠是个畜生,现在人被打得一瘸一拐,浑身狼狈,穿得也跟个乞丐一般,但因为她是堂姐张忆柳的亲生母亲,这会儿对她态度也很尊敬,甚至鞠躬叫了一声“阿姨”。 张翠翠看见保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这些黑衣人再给她一顿打。 还是宋媛媛摇了摇她的手臂,小声道“他们好像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 张翠翠这才定了定心神。 仔细打量后,发现他们衣服上都绣着张家的标志。 她面色难看道“你们也是那个小贱人请来的帮手?” “她还真是命好,勾搭上老男人不说,还勾搭上年轻男人了,早知道她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掐死她,也没了今天这些破事!” 张翠翠的素质让这两兄妹瞬间感觉到了恶心。 书面的恶心若是没亲眼见过,是无法切身体会的。 他们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庆幸幸好柳姐没在她身边长大,不然,早就被这种人给毁了。 不过张风月却在张翠翠的嘟囔中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阿姨说的老男人是……” 宋媛媛还真以为这男人是宋枝瑶的姘头了,在那煽风点火道“看着还挺斯文的,好像叫张……张利清吧,还是个从湘江来的贵人,就是可惜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私生活这么混乱。” 说着她还满眼的叹息,像是在惋惜宋枝瑶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张翠翠厉声呵斥,“都什么时候了还为了那个小贱人心疼!你做事要硬气点,咱们哪至于到今天?” 宋媛媛被她这么一说就低下了头,憋着嘴不出声。 张翠翠冷哼一声,算是撒了气。 转头见这兄妹没有难为她的意思,便扯着脖子喊“看什么看!没事别在这挡着!给我闪开!” 兄妹俩面色不好地给她让出一条道,心底对她是越来越厌恶。 但他们也知道,这辈子可能就跟张翠翠见这一面了。 没必要起冲突。 比起这些,他们更震惊于刚才听到的内容。 张利清…… 那不是他们教导主任吗! “主任不是结婚了吗?难道真像他们说的,他包养了宋枝瑶?” 张风月面色复杂,“先回去再说。” 张利清在华北学校地位不低。 他如果出现了风气上的问题,对象还是宋枝瑶,那校方绝对不可能姑息! …… 十几天说快也快,眨眼便过去了。 上次去湘江还是宋枝瑶一个人。 现在,她身边多了一个。 一米九的个头,身体健硕,大秋天的穿了个背心,鸭舌帽一戴,不看那张脸,还真有点武打明星的味道。 宋枝瑶上了车入座后瞥了一眼身边的刑成。 世上有妖邪,自然也有修行对抗之人。 他们或修行道法,或修行灵力,吸收天地精华,日月星辰从而得道,拥有对抗妖邪的能力。 不过这世界曾经经历过一次末法变革,灵力道法皆被销毁,如今存于现世的修行法门,也只剩了修灵力的长白山的道门、修符箓的朱雀山的天机阁,以及修气入道的寒潭山。 她修行的符箓之术便来自天机阁。 而前世她曾机缘巧合去了趟寒潭,得到了掌门密传的功法。 现在她给了刑成前半部功法。 尽管功法不全,但刑成却在短短的十几天内运用这功法,让自己的肌肉大了整整一圈! 他的皮肤也因为气功的影响,脸上的坑洼褪去大半,若不是脸中间刀疤骇人,怕是现在说他三十多岁都有人信。 刑成有所感地看过来,这时宋枝瑶已经回过头去了。 他一顿,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锦囊递给她。 “休息闲着没事,去庙里求得。” 第17章 造谣 通红的锦囊上面用明黄的丝线绣着“逢考必过”。 崭新的包装让宋枝瑶眨了眨眼睛。 刑成将自己的时间都卖给了麻将馆,每天都在挨家挨户地催债,哪来的休息时间? “谢谢。” 她心有体会,却未多言。 接过东西,将其珍重地放在了自己的包包里。 车子如同上次晃晃悠悠,缓缓驶向它该去的地方。 中午十二点,他们到了湘江,再次看到了创国元首的雕像。 只不过这次宋枝瑶不需要再走那么长的时间,她富裕了很多,可以打车。 她花了六块钱去秀水小区,准备跟张利清汇合。 门口还是上次那个保安。 不过这次她也不用跟这个人纠缠许多。 她让刑成拖着她上了小区围墙,跳了下去。 两人动作都很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是他们到了张利清家里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刑成皱眉“没在家?” 确实没在家。 但宋枝瑶没有立刻转身走,眯着眼睛看着房门。 上次她来的时候,张利清家里虽然有瓶女,但干净温馨,没有被怨气污浊的痕迹。 这才短短几天,他的屋子充斥着压抑和癫狂, 里面似乎有一只满布愤怒的手,在不停地拍打张利清的大门。 她痛苦、挣扎、歇斯底里的,想要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瓶女这东西,虽说会在平时蚕食主人的精气,但在四十九天之前,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主人的举动,甚至还会保护主人。 再加上有她的符箓做封印,近期绝没有变化的可能。 难道…… 宋枝瑶拿出镇宅符“啪”地贴在了张利清的门上。 门内渐渐消停。 “走,去学校。” …… 华北学校,湘江第一院校,所有寒门学子都趋之若鹜的地方。 门口那一块石碑,是创国元首亲自提笔所书,气势恢宏,热血澎湃,鼓舞了如今考学的众多学子。 宋枝瑶下了车站在石碑前,看着那句“书风流才子,还看今朝”, 霎时间,一股清透的感觉从她的头顶流入躯干四肢, 好似什么东西瞬间通透,流入她的四肢经络,让她舒爽得都想叫出声。 “怎么了?” 被刑成的询问惊了一下,宋枝瑶收敛心神,深深的看了一眼石碑,而后摇头道“翻墙进。” 华北学校出了名的守卫严,想让保安放他们进去根本不现实。 幸好现在墙头没建得那么高,给了他们发挥的空间。 两人刚落地,就听见不远处两个学生边走边交谈道 “真没想到教导主任平时那么严肃认真,私底下是包养情妇的人。” “怪不得他老婆不跟他一起住呢,估计也嫌弃脏吧。” “可惜了,我记得他家里不是还有个六岁的女儿吗,这以后提起父亲好丢脸的。” “今天上午还有过来检查的,估计这次主任只能被罢免了。” 宋枝瑶眼底阴郁一闪而过。 瓶女本就依靠人的精气而活,学校出了这档子事,为了调查清楚,必定会扣着张利清不让他走。 他久不回家,瓶女就会因为饥饿而焦躁,越焦躁就会越想逃离封印。 若她真的冲破封印,那张利清不到四十九天就会被吸成干尸! “你们说教导主任包养的那个情妇,是什么人?” 宋枝瑶突然出声,惊了这两人一跳。 墙根那边光影照着,距离也远,看得没有那么真切。 但想到这地方是自己学校,还以为是跟他们一样准备从墙头翻出去的八卦学生,便不设防地开口。 “就是那个什么岭街的一个女的,说是家里特别穷,爹妈还是赌鬼,教导主任就威逼利诱她当自己的情妇。” “世风日下,够吓人的。” 他们边说边走,靠近才发现说话的女声穿着高中的校服,身边还站了一个肌肉猛男。 他们震惊道“你们不是华北的学生!” 他们刚想回头叫人, 宋枝瑶一挥手。 刑成捂住了他们的嘴,将他们衣服脱下来塞住嘴,而后用衣服给他们五花大绑扔到墙角。 宋枝瑶瞥了他们一眼“祈祷一下今天还有跟你们一样爬墙出门的人,不然……就在这过个夜,就当你们胡说八道的惩罚。” 他们惊恐地摇头,眼神中满是祈求。 无人回应。 两人走远。 刑成紧紧跟在宋枝瑶身后,看她轻车熟路地往一个方向走,心下有些震惊。 不过他早就习惯了宋枝瑶的与众不同,只抿着唇道“他们说的情妇是你。” “他因为我被针对了。” “要帮他?” “不然,你觉得谁会让我进这所学校?” 从宋枝瑶讥讽的眼神中,刑成就明白,张利清的事情,必定是那两个张家人所为。 那么老远跑过来当面羞辱也就算了,还跑到学校来造谣,用下作的手段去毁人前途。 “一群狗娘养的东西。” 刑成吐了口唾沫,心里实在觉得恶心。 他甚至有点庆幸自己生在岭街。 虽然人坏,至少都坏在面上。 两人沉默一路来到了教学楼,直奔校长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张利清苦涩地解释。 “校长,你最清楚我的作风,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让我去解释清楚,好吗?” 一身黑色西装,头发已经鬓白的校长叹了口气。 “利清,我能将你提拔到这个位置,当然是相信你的为人,我当然也希望再过两年,你能成为华北的副校长,带领我们学校走向下一个阶段,可是……” 他无奈摇头,“光是我相信你没有用啊,得外面的人相信你才行,现在教育局已经就你的行为作风去做实地调查,他们也是秉公执法。” 张利清听出了他言下之意并不在意,但他却还是愁眉不展, “校长,我不是想让你给我开什么后门,也不需要你帮我,我行得正坐得端当然无所畏惧!可是我等得了,我的学生等不了啊!她还要去参加考试呢!” 说到这个,校长想起前两天收到的考试申请,心中不太理解。 “我看了她的档案,她的成绩在以前的学校也就是中等偏上,再说她也没有参加这次的高考,结合她自己的家庭环境来看,明显就是自己放弃了考试。” “她没有学习的坚定性和动力性,就算给她申请考试,我也不认为她能考过,你何必要这么执着地让她来参加考试?” “因为……” 张利清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 宋枝瑶带着恬淡的笑意道“因为有人替换了我的名字,因为有人抢了我的学籍。” 第18章 对了,全对了 “宋枝瑶?你,你……” 张利清看见她大为震撼,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话到嘴边又因为事情太多抓耳挠腮,一阵喜又一阵忧。 校长看见她身边的男人,就知道两人肯定是用非常手段进来的学校。 但因为张利清对宋枝瑶的态度了他没有立刻发难,反倒生出了好奇心。 “以你的成绩,不需要别人去偷你学籍。” 犀利的言辞直戳人心脏。 没给任何台阶。 但宋枝瑶却觉得这很好。 这说明这个校长会用脑子思考。 “考试走廊监控毁坏,没有直接证据,无法判定作案人员,所以我们当然不用在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因为,我迟早会让名不正言不顺的人滚出这个学校。” 校长眸光一闪,“空口无凭,你无法取得我的信任。” 宋枝瑶淡定一笑,“那就要凭实力说话了,这也是我今天来找您的目的——” “让我参加华北学校的考试,我通过了,张老师为学子不顾名声请命,我顺利入学。” 校长的手放在了办公桌上交握,严肃的同时,脸上的褶皱都带着压迫感。 “我相信张利清的人品,但我不相信你,若你输了,他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余地!我不希望华北学校损失这么一位人才。” 他鹰隼般的视线并没有吓住宋枝瑶,反而让她欣慰地笑了。 她放松地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 “华北学校,果然是个能来的地方。” “校长,不如,我们来一次考前测试如何?” 校长眸光瞬间深邃。 张利清跟在校长身边最久,摸得着他的性子。 别看校长现在说话和声和气的,其实这人脾气非常暴躁,刚当上校长的时候简直就是独裁暴君! 凡是忤逆他的人,都被他用一系列的手段给赶出了学校。 但话又说回来,他的决策一直都没错,所以现在才能稳坐校长的宝座。 这些年华北学校发展迅速,很多学子出社会后都成为国之栋梁,随着学校的稳定,他才柔和下来。 但这也不能忽略他骨子里的威严和不可挑战。 张利清是真的怕宋枝瑶被赶出去,坐在那人都冒冷汗了。 “校长……” 他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哐当”一声被打开。 保安急匆匆地喊着“不好了校长!有学生说自己被两个翻墙进来的校外人给绑了!这两个人目的不明,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伤害学生……” 他越说声音越小,到“的事情”的结尾时候,看清楚了办公室里面坐着的宋枝瑶。 跟那两个学生描述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尴尬地站在那,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看向校长,等他下决定。 校长看向宋枝瑶,棕褐色的眼睛与她对视。 眼前的少女枯黄干瘦,身上的衣服也破旧得很。 可那双毫不胆怯与他对视的眼睛,是那么明亮自信,却又那么平静。 仿佛目前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半晌。 他面上有了笑意。 “利清,将往届省国考卷子拿来。” 张利清顿时大喜过望,急急忙忙将保安给赶回去了,自己动作利索地将历届国考卷子都拿来放在桌上。 但看见宋枝瑶,心里又有些担忧。 他小声问道“你能行吗?虽说是历届卷子,但这个题面都不容易,尤其是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放在现在都是难点。” 国考卷子有一半的题都是华北的老师出的题。 为了更好筛选学子,他们每套卷子都挖空了心思去设下陷阱,所以国考的每一套卷子都不简单。 没有扎实的基本功和应变能力,是不可能取得一个好成绩的。 宋枝瑶知道他的担心,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接过了卷子。 前后一翻面,大致扫了一下。 她去校长办公桌上拿了支笔,坐下就开始“刷刷”书写。 刚开始张利清还觉得宋枝瑶是真的有把握。 可他光看她写,没看她读题,心里就有点打鼓了。 她就再怎么厉害,记忆力再怎么好,也不可能题都不看直接写吧? 那万一跟记忆不是一道题呢? 万一是别的卷子呢? 万一是陷阱题呢? 张利清忍不住道“要不你再仔细看看?” “利清。”校长喊了一句。 张利清立刻闭嘴。 但看着宋枝瑶的目光却愈发的担忧。 倒是宋枝瑶,开始之后手就没停过,越写越快,眸子也越来越亮。 她本就是修行人,耳清目明脑袋清晰,能写出这些当然不在话下。 但自己现在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解题,却是多亏了从石碑上得到的清透。 那种流淌在血脉的舒爽感,随着血液的流动顶到头顶,在发旋的位置生出凉意。 随着凉意越来越明显,宋枝瑶的脑袋也越来越清明。 她仿佛能够轻易调出自己需要的所有认知,也仿佛能通过这一点凉意,感知到周遭的万物。 窗外的风声; 鸟儿扑扇翅膀羽毛的细微抖动; 楼下孩子们的议论; 还有张利清因为紧张肌肉发出的绷紧声。 她仿佛能感知一切。 “啪嗒” 最后一题写完,她的笔掉在了地上。 这在一切细微声音上如同雷暴的响声,将她从这一切脱离出来。 她怔愣地盯着地面的笔。 刚才她那是怎么了? 前世她符箓大成,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让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张利清见她停笔,拿起了她的试卷,胆战心惊地跟答案比对。 越对,他的呼吸越急促,眼前越亮。 “这是,这是……” 工工整整的小楷字体,将所有的正确答案写在纸上。 整张卷子唯一扣分的地方,还是少写了一个“解”字。 他激动地将卷子递给校长,“对了!全对了!全对了校长!” 他的呼喊声拉回了宋枝瑶的注意力,也让她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 而此时的校长也看向了她,震惊之余,多了欣赏。 “你,不错。” 宋枝瑶勾唇,“校长这是同意给我机会了?” 他爽朗笑道“华北学校,向来欢迎优秀的人。” “不过为了你跟利清的名誉,这一次的考试,会进行全方位的监控,你可同意?” 宋枝瑶莞尔,“当然!” 第19章 拎得清 宋枝瑶这次是大大方方的走出的办公室。 学生们早就收到了保安传来的小道消息,见到她之后,议论纷纷。 “这就是张主任包养的那个女的?” “我本以为什么天仙姿色呢,啧,眼光够差的。” “这还有脸来学校?被调查的吧?” 最清楚一切的刑成一下子就黑了脸。 他之前对学生的观感一向都很好,一直觉得他们都是社会的栋梁,也觉得他们能够带领社会走向更好的方向。 但他感觉错了。 无论岭街还是这里,都乌烟瘴气。 “所有人归根结底都是人。” 宋枝瑶突然的话给他说得一愣。 他抿唇“那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造谣。” “他们只是听了别人的话,以讹传讹,你看。”她指了指旁观的人,“他们小部分议论,大部分观望,这跟所有地区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区别。” “是人就会有舆论,你不能保证所有人都理智,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是坏人。” “对大家而言,重要的是真相,如果真相已定,还要去怀疑,惹出不利当事人的舆论,这样的人才是需要厌恶的对象。” 她平静地说着,毫不在意周围的眼神。 刑成从最开始心里还有点别扭,后来仔细思考,道“有时候真觉得你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事实确实如此,她两辈子加起来也得四十多岁了。 她总是处在舆论漩涡。 早就总结出了经验。 能说出这些,也不奇怪。 “你倒也不像杀人犯。” 刑成耸肩。 两人心平气和地往校门外走。 殊不知,人群中有两位看见他们后,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竟然还敢来学校!” 张艺馨标志性的蛋糕裙,衬得她整个人像一朵桃花。 她抓着自家哥哥的袖子,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但更多的是气愤。 张风月比上次更板正的笔挺西装。 他走到哪都是被关注的对象,平日里最注重形象,从不喜形于色。 可见到宋枝瑶,也忍不住沉下脸。 他自认为张利清的事情,已经足够将宋枝瑶挡在华北学校的门外。 “走,去校长办公室。” 两人气冲冲地进了办公室,连门都没敲。 校长这会儿正在用钢笔写书信,飞舞的字体跃然纸上,大气又不失秀气,风格倒是跟张利清对他的印象大相径庭。 这兄妹俩却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只是眉头紧皱。 “校长,您竟然容许这样道德败坏的人出现在学校?您就不怕因为她一个人,带坏了学校的风气?” 张风月的话意有所指,隐含威胁。 张家是华北学校的校董,张家的子弟也确实有这样的资格这么跟校长这么说话。 校长指了指宋枝瑶坐过的沙发,“先坐。” 张风月丝毫不给面子。 “不用了,我们今天过来只是为了要校长你一个态度,我不能容忍宋枝瑶这样的人在学校,如果你执意要将她留在华北学校,那我将离开华北学校!” 这话一出,张艺馨都有点震惊。 “哥哥,别这么冲动,她本来就不够资格上学校,干嘛还要搭上你?” “馨馨,你不懂。” 张风月眼底阴郁一闪而过,直直地看向校长。 如此决绝的态度让校长面色也淡了一些。 “风月啊,你知道张家为什么要投资华北学校吗?” 张风月抿着唇不言。 “虽然华北学校是私立学院,建设也有各个家族的资金投入,但他们投入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华北学校要做到最大程度的公平公正。” “当然了,张家从商,你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一些商场的招数,商业股东如何去平衡,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校长从始至终都平静得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没有点明什么。 可就是这样的态度,让张风月觉得非常难堪。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想要做到一件事, 偏偏人不遂他愿! “校长,大事上,希望您能拎得清。” 校长听到这话笑了,“大事上,我向来拎得清。” 张风月顿时沉下了脸。 “那你不要后悔。” 他语气过于深沉,甩袖离去,显然气急。 “哥哥!” 张艺馨看看张风月,又看看校长,焦急地叫了一声。 如同校长自己所说,能够权衡权贵,必定有他的独到之处。 张艺馨虽然娇纵,却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该低头就低头。 “校长您别往心里去,哥哥今天就是太生气了,他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校长摆摆手,面色不变。 张艺馨咬了咬牙,追着张风月出去。 此时的张风月眼睛已经因为生气憋得通红。 张艺馨心疼地扯着他的袖子,大大的眼睛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哥哥,你要是因为我在那受了委屈才这么做,那我现在不觉得委屈了,就让她进学校就是了,可是哥哥,你不能这么冲动,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张家势力本就错综复杂。 祝宝莲的几个儿子各种争端,他们这些做孙子孙女的也深受其害。 张风月是张艺馨在这个家唯一的温暖。 她不想跟他分开。 一向对她有求必应的张风月却摇了摇头,头上有发丝杂乱地垂在额前,让他目光愈发深邃。 “馨馨,如果宋枝瑶进了华北学校,那她必定会重回张家!我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不是自己也说了不想回吗?” 张风月眼底逐渐冰冷,“利益当前,有几个能守得住自己的心? 若不是大爷早死,三叔又醉心寻龙,小叔并非张家亲生,四叔做事又不顾情分,奶奶怎么可能将张家交给我爸打理。” 张艺馨不解“这样的话,张家能用的人不就只有二叔了吗?张家的掌家权肯定要交给二叔的啊!” “不,”他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又刺痛又冰冷,“奶奶她绝不会将张家交给一个小三的孩子。” 张艺馨喉咙有什么东西哽住,想要安慰什么,看他越来越悲戚,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哥哥,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入夜。 宋枝瑶跟刑成找了个学校附近的宾馆。 这个年代的住宿条件不怎么好,地砖到了晚上散发着冷气,不过好在被子也带着晒过的香味;陶瓷茶缸的牡丹花虽然掉了锈,却通体透白,也算是干净整洁。 二十块钱一晚,对宋枝瑶来说也很划算。 刑成大致洗漱了一下,去给她买了份云吞,边吃边道“今天的事估计很快会在学校内传开,我觉得那兄妹俩不会放过你。” 夜凉如水,繁星点缀的夜空静谧却又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宋枝瑶转脸从包里拿出五张符箓,自己绑在手上三张,给了他两张。 望向窗外。 “你说得很对。” 第20章 金蝉脱壳 刑成还不明所以。 一转头,窗子被大量扑扇翅膀黑漆漆的东西堵住。 密密麻麻,个个不要命地用头撞击窗子。 他登时头皮乌麻。 “这踏马……都是些什么东西!” “怨气凝结的生物,鬼蝠。” 宋枝瑶轻车熟路地将长脚校裤塞在袜子里。 活动筋骨。 “这东西攻击性不高,也不会致死,但爪子上和尖牙上都带着怨气,身体一下子被传输很多怨气会麻痹神经,没有十天半个月没法从床上爬起来。” “并且它们数量众多,一众蝙蝠几千只几万只,如果没能将它们彻底消灭,它们会用雷达做精准定位,你跑到哪里都会跟你不死不休。” 刑成听得人都麻了。 怎么这个世界越来越玄幻了? 漆黑的蝙蝠已经让他看不清外边的光景。 黑压压的,令人心脏都不由自主地减慢跳动,莫名紧张。 “那咋办?” “没什么好办法。” “不强又难缠的东西,只能全部干掉。” 她走到窗边挑眉,“准备好了吗?” 刑成身体紧绷,直咽口水。 他上辈子、上上辈子都不信自己见过这种离谱的事情,他上哪准备啊! 他要不还是先跑路吧? 结果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 宋枝瑶打开了窗户。 “扑簌簌!” 上万只蝙蝠扑闪翅膀的声音传进刑成耳朵。 “卧槽!宋枝瑶!” 刑成第一次在她面前爆了粗口。 下一秒他已经没空吐槽了。 数千只蝙蝠围在他的体表,用爪子去抓他的皮肤,试图将毒素侵入他的身体。 他还得回去催债, 他还得赚钱, 他怎么能在床上躺十几天! “不行!滚!赶紧给我滚!” 刑成挥舞着拳头胡乱拍打。 别说,还真好用。 他拳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浅红色的光芒。 鬼蝠接近光芒的瞬间,就化成粉末,堙灭在虚空。 他愣了愣。 是符箓? “噗嗤” 耳边突然传来笑声。 刑成定睛一看,发现宋枝瑶伸着手,跟赶蚊子一样随便划拉两下,周边的鬼蝠就灭了一片。 两相对比,他菜得抠脚。 刑成脸红脖子粗怒吼。 “你耍我?!” 宋枝瑶笑着摆手。 “没有没有,我这不寻思你人高马大,对付这些小蝙蝠那当然不在话下嘛。” 她骗人的。 她就是想看刑成惊慌的样子。 他胡乱挥舞,好像在弹跳蚤,怪滑稽的。 宋枝瑶眼底的戏谑明显,刑成开始牙根痒痒了。 “你等着。” 撂下了这么一句狠话,他像是泄愤似的去锤击鬼蝠。 不到一个小时,上万只鬼蝠都被堙灭。 刑成累得跪趴在地上喘粗气。 他瞥了一眼淡定关窗子的宋枝瑶。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 “逆天改命的人。” 她拉开凳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眯起了眼睛。 张风月会报复她不惊讶。 毕竟她的出现触碰了他的利益,被针对倒也正常。 反倒是他用来报复的工具,让她很是惊讶。 前世她活了那么久,也没碰上几个能实际操控怨气的人。 巧合? 还是刻意为之? 宋枝瑶眸光一闪。 无论如何,这地方也不能再待了。 她撕了张本子纸,折了个纸人,又研磨了些朱砂,搀着水在上头写了些刑成看不懂的字体。 而后,食指和拇指指尖一合。 “起。” 那纸人,瞬间变成了宋枝瑶! 有呼吸,有肉体,除了没有睁眼开口说话,其余都跟人一模一样! 刑成舌尖发麻地看着宋枝瑶如法炮制,又做了个“刑成”,随后将两人扔垃圾似的扔到了床上。 宋枝瑶鄙夷道“这么久了,你接受力也该高点了,走吧,找个没人的地方,老实待上三天。” 刑成乖巧得跟儿子似的。 他们走后没多久,就有两个戴着口罩帽子的黑衣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房门口。 一个女声开口道“妈,我们真的该相信那两兄妹的话吗?他们这种大家族一向没诚心,指不定还挖了什么坑给我们跳呢。” 标志性的柔弱动静,不是宋媛媛还能是谁。 张翠翠使劲打了一下她的胳膊,“钱打过来不就行了?你管他挖什么坑,咱们死活不承认不就行了?” 话锋一转,“再说了,要不是你这个死丫头一个劲儿地说什么温水煮青蛙,等着沈家那个小子来找你,你爸能被他领导拖着不给发工资?” “你也是,你就不能主动点!实在不行直接跟他睡一觉,哪还有现在的事!” 宋媛媛抿着唇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自从宋枝瑶走了以后,家里无论好的坏的情绪,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承担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要不是宋枝瑶老是这么作妖,哪里能生出来这些事端? “妈妈咱们还是赶紧办事吧,不然一会儿被人发现了。” 张翠翠一哆嗦,弯着腰就朝着房间里摸了过去。 一进屋,宋枝瑶在床上睡着,一动不动。 她顿时喜笑颜开。 “聪明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排挤的命!我这次给你安排个好婆家,那个死老头家里可有钱得很!” 她跟宋媛媛一头一尾,拖着人就往屋外边走。 等他们走后,这个地方彻底恢复了平静。 …… 三天后。 华北学校的所有学生都无心学业,个个失神地望着校门口。 他们不知道事情全貌,只知道学校里很多人去校长面前阻止宋枝瑶进校,校长都态度坚决地要让宋枝瑶来参加考试。 她到底是真优秀,还是只是给张利清洗白的手段? 众人八卦的心思达到了巅峰。 谁说了一句“她肯定不可能来了”。 紧接着爆发出了强烈的讨论。 内容不外乎“校长力保都是假的”“宋枝瑶是来认罪的”“她就是情妇”“她学习很差”。 诸如此类。 说着说着,好像成了事实了。 正当他们的注意力逐渐被拉回自己生活的时候,突然响亮的一声“她来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个穿着破旧校服的女孩。 她还是那么瘦弱,但是脸色却有了些红,好像去调理过身体,气色好了很多。 她的身边还是跟了那个肌肉猛男。 此时,他们两个人刚走到校园正中间的那座假山,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一处。 那是张风月所在的位置。 宋枝瑶用他绝对能看见的口型道—— 垃圾。 第21章 满场哗然 霎时间,怒火,顺着张风月的胸腔涌动。 他内心惊涛骇浪。 宋枝瑶那一脸淡然地做着这样的表情,真让人恨不得想撕烂她的脸! 但震惊比愤怒来得更猛烈。 宋枝瑶绝明明被抬走了。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总不能大家看到的都是幻觉吧? 他手有些发颤地拨打了张翠翠的电话。 “你确定宋枝瑶在你家?” 张翠翠自信开口,“当然了,她就在我旁边坐着呢,这还能有假?不过你说也奇怪,她都回来这么久了也没醒,你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药啊,她会不会死在我家啊?” 那一瞬间,惊惧的情绪顺着皮肤爬进了骨血,让张风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喂?喂?你说话啊,你不会真给人弄死了吧?” 张翠翠嚷嚷着。 张风月却没工夫搭理她。 他死死地盯着楼下的人。 只见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手掐了一个兰花指。 电话那边猛然发出一声尖叫—— “鬼!鬼啊!” “张风月!你他妈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她怎么烧没了?” “她变成一张纸,然后燃烧没了!” “张风月!你听见了没有?” “不是我的幻觉吧?它,它……” “咔” 电话挂断。 世界清净。 张风月面色如金纸。 他以为,世界如此超出常识之人,只有他三叔。 宋枝瑶,究竟是什么人? 在他怔愣的功夫,校长已经走到宋枝瑶身边。 他和颜悦色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考试教室准备了十台摄像机,全程会进行无死角拍摄,外面还有媒体朋友等着,教育局听说你的事情也过来做监督,这毕竟也是他们调查环节的一部分,这些,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媒体、教育局。 这两者出现,力度之大。 足够让所有绯闻不攻自破。 “当然,全凭校长安排。” 她跟着校长去了考试教室,检查身上的所有东西,确定无误,落座。 校长也没闲着。 她坐下的一瞬间,将摄像机的屏幕投放到唯一有高级电视的活动室,拿着大喇叭对着学校内的学生喊。 “这次的入学考试,请全校师生关注,如有人发现宋枝瑶有作弊行为,那该名学生将获得3000元奖金!” 众人哗然。 3000元! 什么概念? 现在这个年代的物价都能吃几个月的饭了! 校长也太能下血本了! 就这么看好宋枝瑶? 为了彩头,也是为了热闹。 学子们纷纷去往活动室,一个挤着一个,人头乌央乌央的。 只有张风月没动。 他的眼神都失了焦距。 “哥哥,你不去吗?”张艺馨疑惑询问。 张风月回过神,摇了摇头,干净的脸上满是挫败。 “她,不会作弊的。” 张艺馨不知道前脚还要弄死宋枝瑶的人,怎么现在颓废成这个样,还突然这么相信宋枝瑶。 不理解的同时,心里又多了几分不忿。 这是她第一次见张风月如此失魂落魄。 俨然没有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她不喜欢。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宋枝瑶。 “哥哥不去,我也不去,我在这陪着你。” 厌恶在这纯洁又美丽的眼睛中一闪而过。 张艺馨坐在他身边,趴在桌上看他,蛋糕蓬蓬裙衬得她好似动漫里面走出来的小公主似的,恬静又美好。 考试教室。 媒体们听校长说有个大新闻,当然是乐意过来的。 这会儿各个都用打量的眼神盯着宋枝瑶,试图从她身上找到什么三好学生的气息。 很显然,没找到。 “她学习成绩真有那么好?” 有人小声说了一嘴。 在一旁端着茶杯的校长笑呵呵的瞥了他一眼。 意味深长道“这个考试的地方啊,还是要保持安静,这样才能让我们的学子有个好的环境,才能够更好的考出个好成绩,你说是不是啊?” 媒体朋友立刻缩回了脖子。 只是这心里还是直犯嘀咕。 能让校长都护犊子的人,能有多优秀? 他们的纷纷扰扰都与宋枝瑶无关。 考试计时开始。 周遭无比安静。 她拿起笔,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又回到了那种空我的状态。 天空,树木,草地,空气。 似乎万事万物,都能为她所用、为她所控。 她笔写得越来越快。 考试时间两个小时,她却在三十分钟就停住了笔。 媒体有些懵。 吹了那么半天的天才,就这? 不会是被题难住了吧? 但看校长老神在在的模样,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悄咪咪的自己去挑了一台机器,让机器对准她的卷面,发现上面已经写满了答案。 他们瞠目结舌。 真有人能半个小时写完所有题目? 这可是数学! 他们以为宋枝瑶会在这个时候交卷,谁知道她坐得端正,没有丝毫要走的迹象,好似老僧入定了似的。 媒体朋友一开始震惊于她的速度,后来见她久久没有动作,又忍不住开始怀疑。 觉得她是不是其实心里没把握,故作高深。 觉得她是不是看到有题目写错了,不想改。 还觉得她是不是在找能够作弊的机会…… 乱七八糟的想法让时间来到了一小时整。 宋枝瑶终于动了。 她喊着“交卷。” 所有人莫名觉得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道“我不用休息,直接考下一门。” 众人的气又提了起来。 她都不用复习的吗? 答案确实不用。 宋枝瑶每写到一题,脑子里就像是有书一样,在她眼前展开画卷。 不用她做任何的思考,脑子就能带动手,去做她该做的事情。 这种感觉很玄妙。 她停顿的时间,就是在体会这种感觉。 她觉得她抓住了些什么。 下一门是语文。 这次比数学还要快。 她的手都写出了残影。 但她还是等满了一个小时。 英语自然也不用提。 三个小时过去,她越来越放松,大家却越来越屏息。 因为这场考试是现场批卷。 三个小时,足够两门卷子出答案了。 在宋枝瑶进行第四门考试的时候。 批卷的数学老师突然激动地对准了媒体的镜头。 “看见了吗?满分!数学!满分!” 媒体被他抓得胳膊都疼,但听到他的话,内心止不住的翻涌。 华北的数学题向来变态,这么多年,只有三年前的高考状元和宋枝瑶是满分! 满场哗然! 第22章 欢迎进入华北 这个一上来就处在绯闻中心的人, 这个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人, 这个不被任何人信任的人, 真是个天才? ! 他们的震惊还不止于此。 批卷老师一个接一个的发出喜报。 除了语文作文扣了三分,其他所有的卷子都是满分! 怎么会有人这么天才? 校长的笑容都要收不住了。 他摸着自己鬓白的头发强装淡定,喝了口茶水,吐了口茶叶沫子。 “淡定,她还有一门没考呢,别影响学生考试。” 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但媒体朋友们却偷偷的走了出去。 这绝对是湘江的大新闻。 他们需要抢到头版头条! 这个时候,速度一定要快! 宋枝瑶考试都还没考完,那边湘江的电视台就掐了正在播的节目,立刻转到宋枝瑶的考试画面。 岭街,张翠翠家中。 她实在是受不了这样诡异的场景,打了电话说家里有重要的事情要让宋庆峰回来。 宋庆峰在工地本来就烦,听张翠翠在这鬼哭狼嚎,都想扇她巴掌。 “你有病就去治脑子!别总在这吆喝!我宋庆峰一辈子的名声都被你给毁了!没用的东西!” 张翠翠声嘶力竭的呼喊“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我说宋枝瑶变成纸了!” “真是疯了。”宋庆峰恨恨的说了句,拿着外套就走。 他到客厅看见了宋媛媛,神色缓和了些。 但一想到她这些天总是对他敷衍的推辞,心里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连同对她的喜欢都减弱了许多。 但,好说歹说,宋媛媛也是他家里最懂事的一个。 他耐着性子叮嘱。 “最近别让你妈出门,把她锁屋里,让她活着就行,别让她再作妖,知道吗?” 话音落了半天,那个穿着标致白色连衣裙的乖巧宋媛媛,盯着电视没有反应。 宋庆峰心生不耐。 难道宋媛媛也要跟他作对? 责怪的话刚想说出口,余光就在电视上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他惊愕回头。 电视上那个被那么多摄像头围着的,不是他那个小女儿,还能是谁? 他内心还在疑惑电视台在做什么,就看见上面的一行字幕——湘江市高考状元,花落她家! “什么意思?” 听了全程的宋媛媛喃喃道“她,考上华北学校了,而且还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什么?!” 宋庆峰如遭雷击。 那个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的小女儿,真考上华北了? 那之前那个毕业书,之前她说的话…… 宋庆峰身上有点抖。 手都拿不稳外套。 考试教室。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 宋枝瑶吐了口浊气,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耳清目明过。 这种感觉并不赖。 她没有动,看向校长。 校长也很沉得住气。 等到所有的卷子分数都出来了,他放下了茶缸,拿着大喇叭,从走廊探出头去。 “谁发现了宋枝瑶的作弊行为,现在来考试教室,当着媒体朋友们的面,限时三十分钟,只要有人发现并确认问题,我愿意现场给你们转账!” 话喊得恢宏,也令人心动。 可,谁敢应啊? 那么多摄像头,那么多只眼睛,全方位无死角地监控着。 除了看见宋枝瑶发呆,其他的什么小动作都没有。 总不能,说她在眼角膜上写答案了吧? 所有人在这原地僵持了三十分钟,没有一句二话。 校长满意点点头,走到宋枝瑶面前去伸出了手。 “欢迎你加入华北学校。” 宋枝瑶起身回握,“我的荣幸。” 大幕拉开后而关上,也关上了非议的声音。 教育局已经查到了宋枝瑶的家庭环境,也查到了她跟张利清之前没有任何联系,更没有什么交易流水。 结合旁人对张利清的印象,再结合宋枝瑶的表现,他们认可了张利清是爱惜人才。 张利清这个教导主任,总算是沉冤得雪。 从考试教室里出去的时候,张利清握着宋枝瑶的手,眼泪叭嚓。 “真是太感谢了,我真是,你让我说什么好,我……” 这几天的事让张利清愁的头发都掉的快秃了。 这会儿头顶那空空的发旋正对着宋枝瑶,实在滑稽。 她想着周围还有这么多媒体朋友,可不能口出狂言。 只能拍着张利清的手,强忍笑意。 “主任,别这么激动,保重身体。” 张利清看见她眼底的调侃。 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也把感动给憋了回去。 他能指望宋枝瑶憋出什么好屁? 他压低了声音。 “那我家里那东西,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弄走?” 师友弟子恭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跟她这个高考状元说什么体己话呢。 她无奈笑笑。 “今晚。” …… 写符箓这东西只需要六根清净,就能让符箓发挥效果。 但如果想让它更加好用,就需要施术者所做的符箓对人有帮助,而后这符箓便反哺功德到施术者本身。 之前宋枝瑶没什么功德,身体又瘦小, 如果强行去对付瓶女,不光不能十拿九稳,还有可能搭上自己半条命! 现在不一样了。 她除掉了上万只鬼蝠,虽然总量不多,但反哺的功德对付一只瓶女绰绰有余。 晚上六点,宋枝瑶跟刑成到了张利清家。 张利清已经做好了饭菜。 四菜一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穿着围裙,秃顶的又浑身散发文化气息的同时,还多了几分贤惠。 这让看惯了男人作威作福的刑成有点语塞。 倒是宋枝瑶毫不在意地窝在了沙发。 上次她就发现了,主任家的沙发又软和又干净,陷进去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倦倦的,舒服得很。 这几天因为各种事情没休息好的宋枝瑶窝在那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看他。 “东西我倒是能给你送走,不过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张利清端米饭的手一僵硬。 “我不是给你申请入学了吗?” “”宋枝瑶摆手,“你给我申请入学,我还你清白,这我们算两清,你想让我把瓶女赶走,当然得另付报酬。” “不是,咱俩的绯闻本来也是你引起来的啊!” 说的是事实,谁让宋枝瑶脸皮厚呢。 张利清跟她对视一阵,败下阵来,大米饭“哐当”扔在了她脸前。 “说吧,你又想做什么。” 宋枝瑶这才笑眯眯的从沙发上坐起来。 “其实也没啥,我这不是在华北上学嘛,华北又不分配宿舍,所以……” 可怜瘦弱的宋枝瑶顿时在他面前面目可憎。 那奸诈的模样,活像是抢地为王的流浪猫丧彪。 第23章 驱除 张利清神色变换莫测。 “你这样相当于坐实了我们的绯闻,到时候你我都待不下去。” “主任,您瞧瞧您这语气,整得跟我真是你什么小情人似的,我当然不可能跟您一起住,这不是想着主任家大业大的,还有个没住过的房子嘛。” 张利清一愣,面色逐渐惊恐。 “这你都知道?” 宋枝瑶神秘一笑。 前世她去找沈之南的时候,在秀水小区跟张利清和他的妻子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得知他是华北学校的教导主任,还感慨许多。 这也是重生后为什么直接来找张利清帮忙的原因。 “所以你答应了?” 张利清盯着她看,脸就好像那个调色盘。 他也没想到宋枝瑶脸皮能厚成这样。 宋枝瑶也不着急。 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没理会,端起大米饭就是一顿吃。 该说不说,张利清的手艺还真是不错,吃得她都有点上头了。 “房子是我妻子的,往家里带人得经过她的同意,如果她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宋枝瑶嘴里含着东西含糊不清道“没事,她善解人意,肯定会让我们留下。” 张利清拿着手机,犹豫再三,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他神情挫败地出来,苦笑道“去住吧。” 宋枝瑶放下碗筷,给了刑成三张符箓让他缠在手上。 “干活。” 那天她走后张利清就再也没去过厕所。 这会儿一打开厕所的门,腐臭的味道从里边传出。 刑成霎时间胃里翻江倒海。 刚才吃的那点东西差点没吐出来。 沉默寡言的人这会儿略带探究的眼神看向张利清,似乎在说看你外边收拾得干净整洁的,没想到厕所里这么脏。 张利清一下子涨红了脸,硬着头皮给自己辩解。 “我很爱干净的,我每天都有收拾,每天都有拉窗帘,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说着说着他也有点不确定。 那天发现瓶女的时候实在是太惊恐,以至于当天他到底有没有收拾卫生,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他支支吾吾,刑成的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他转头看向宋枝瑶,却发现她的神色十分凝重。 刚想问什么,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伸手摸了一把。 鲜红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筋骨分明的手心,缓慢流淌,滴落在地。 刑成猛的抬头。 头顶的天花板已经被鲜红的颜色浸透,从缝隙中往下渗透腥红的液体,在微弱的光亮下映衬得更加诡异。 仿若血流成河。 “这是……” 宋枝瑶眉头紧皱。 “竟然是死女皮。” “那是什么?” “瓶女本由没有过男朋友的妙龄少女制作,但这种瓶女大多纯情,被这样的缠上大多好驱除,但死女皮就不一样了。” 宋枝瑶面色阴沉地盯着张利清的浴缸。 那里,伸出了一只沾染了血渍惨白的手。 “这种瓶女大多数是在女性最痛苦的时候,将扒下来的皮塞进瓶中,所以她成为瓶女后会产生大量煞气,凶厉非常。” 张利清听得头皮都发麻。 “你说这个最痛苦……” “生产的时候。” 霎时间,在场人脸色都十分难看。 怀胎十月,生子本就痛苦不堪。 现在还在这么痛苦的时候,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 良心何在? “我本以为这个人给你送礼是为了控制你,现在我错了,这个人可能是想要了你的命。” 张利清就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自己到底得罪过谁。 而此时那瓶女已经从缸里爬出了半个身子。 瓶女靠精气保持形体,没有张利清的供奉,她的半面身子都成了腐肉。 她仅剩的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最终,定格在背着光的宋枝瑶等人身上。 她张嘴“我好痛。” 声音沙哑又尖厉,刺得人耳膜生疼。 她看宋枝瑶无动于衷,眼睛猛地睁大,整个黑色眼仁都露在外面。 “我好痛我好痛我好痛!” “是你!是你阻止我去找我的主人!” “你是坏人!” “我要杀了你!” 瓶女知道现在这个空间,对她有最大程度威胁的,只有宋枝瑶。 她咧开嘴,那里竟然露出了双排鲨鱼一般的尖牙! 她像是金花蛇一样,蓦然腾空,朝着宋枝瑶俯冲过去! “刑成,来活了。” 刚才被这场景弄得浑身难受的刑成闻言,立刻挡在了宋枝瑶面前。 戴着符箓的手一拳冲在瓶女面门! “啊!” 她发出一声尖厉惨叫,迅速往后闪身。 但她没有撤退。 她很聪明。 她知道自己半空中扭转身体,没人能反应得过来。 瓶女的腿明明在往前走,可上半身却跟面条一样扭转,直接朝着宋枝瑶冲了过去! “小心!” 刑成一声大喊,想去将宋枝瑶推开。 可是已经晚了。 这瓶女速度极快,眨眼间的功夫已经来到了宋枝瑶面前! 她咧开的嘴角上扬,仿佛已经看到了宋枝瑶被她撕碎的画面! 她的血盆大口马上要咬上宋枝瑶脑袋, 只见宋枝瑶脚在地面轻轻一踏,脚底直径三米的圆形阵法以她为中心迅速铺开, 她的拇指和无名指对准放在胸口, “生门,开!” 话音将落,那个贴脸杀的瓶女竟然瞬移到了窗边! 刑成目瞪口呆。 还没完。 宋枝瑶身子不动,口中振振有词。 “子月,休门,莹月之晖。” “三月,死门,万物之春。” 她脚底圆形阵法迅速轮转,对应到她所说的地方。 而那个被推到窗下的瓶女,身上瞬间出现了冰霜,连呼吸都出了冷气。 在“万物之春”这句话落下之后,整个人突然炸裂! 那粘稠血腥的血液,竟全部化成冰晶,点点散落在地面,成了透明的水汽! 张利清和刑成,两人都怔怔地看着宋枝瑶。 这个明明应该被保护的对象,有那么一瞬间,好似天神下凡! 宋枝瑶收了阵法,面色有些苍白。 奇门遁甲,命里生盘。 这东西的修炼法诀是她在天机阁的藏书阁找到的。 她前世本是拿这东西练着玩,没指望它真的有什么作用。 方才瓶女贴脸那会儿,她只是突发奇想,觉得这东西最怕水,一时兴起,起了命盘。 没想到真的有用。 宋枝瑶眸光不由闪烁。 突然想到, 她前世车祸时若是用了这个…… 第24章 合影 “你刚才脚底下那个是什么东西?八卦阵吗?” 刑成的开口让宋枝瑶回了神。 她收敛了神色,“唬人的小技巧,跟符箓没什么区别。” 她伸了个懒腰,向张利清摊开了手。 “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主任,钥匙。” 张利清现在人都没从刚才的画面里回过神。 他哪儿还敢多说什么啊。 为数不多的头发在脑袋上摇摇晃晃,他佝偻着身子去卧室拿门钥匙。 东西递到宋枝瑶手中的时候,他忍不住道“那个啥,我能不能也去住两天?” 他实在是害怕。 “不可能,我可不想坐实了我们两个人的关系。” 她是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当然,关系该处还是得处。 宋枝瑶掏出五张镇宅符。 “东西南北方位各一张,最后一张放在客厅茶几底下,以后也没有东西会来打扰你……当然了,你要自己作死它们就救不了你。” 张利清立马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乖巧得很。 宋枝瑶这才带着刑成离开。 出门,天已经黑得不成样子。 宋枝瑶走下楼道最后一节台阶,一阵踉跄。 刑成立马扶住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 阵法不是什么高深阵法,消耗不了她多少功德。 可消耗体力和精气啊! 如果说精神是广袤无垠的天空,那身体就得是辽阔无垠的大地, 若是天空大,人无地可踩,那是灭世; 若是地面广,庄稼无地可种,再无生灵。 只有这样,两者才能相辅相成,互相承载,走到更远, 否则,就只能消亡。 宋枝瑶本还想着慢慢补身体呢,谁能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也不知道她的消耗什么时候才能补回来。 她还是回家多写点符箓,回回血。 她想得专注,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黑衣保镖拦住了去路。 “夫人请您过去。” 是祝宝莲身边的那个保镖。 宋枝瑶眯起了眼睛,“深更半夜的你们还加班啊。” 说到这个,保镖生出了不耐。 “如果你懂礼貌,就不应该问出这样的话。” 这莫名的恶意让宋枝瑶都有点茫然。 但人家都堵到这来了,她若是不去,他岂不是怨念更深? 将家门钥匙给了刑成,而后跟着他去了湘江那个最高的塔楼——东方之星。 坐着透明玻璃的电梯上去,将湘江这座城市的所有景色都一览无余。 这一刻宋枝瑶才有了张家是“地产大亨”的实感。 整个湘江,能够对这个全湘江都艳羡的地方自由支配的,只有张家了。 电梯到了顶层八十八层,保镖将她送进了祝宝莲的办公室。 深更半夜,她也没有停止工作。 六十多岁的人伏在桌边,戴着老花镜,拿着签字笔审阅着一本本文件。 她看得专注,宋枝瑶也不打扰,坐在沙发拿出了手机。 看着上边十多个祝宝莲的来电,她突然明白了保镖的意思。 那会儿确实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只是后来她确实有点忙,忘了理会。 那保镖对她有点怨念也是正常的。 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她开始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这会儿还没出现什么传播率特别广的媒体软件,所以能玩的娱乐活动就是在小企鹅上跟人聊聊天,再玩玩俄罗斯方块,什么的。 竟然有几分百无聊赖的意味。 她玩俄罗斯方块玩得都快睡着了,那边祝宝莲才停下了办公。 “来了怎么不叫我?” 宋枝瑶揉了揉惺忪的眼,“年纪大的人禁不起人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是成了凶犯?你们张家那些人还指不定要怎么对付我。” 闻言祝宝莲不由莞尔,真丝衣服衬得她整个人更显雍容。 她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耳朵上翠绿的绝佳翡翠跟着轻轻摇晃,倒是为这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增添了几分俏皮的气息。 “我给你时间让你接受你是张家孙女的事实,但我希望我能跟你保持联系,至少让我随时知道你的动向。” “那真是抱歉了祝女士,我没有给别人报备的习惯,为了不浪费张家和你的时间精力,劝您下次别做出这样去别人家门口堵人的举动,不然还要多付给保镖加班费。” 宋枝瑶嘴上说的全是无情的话,但人却窝在沙发里,跟个小兔子似的,可爱得很。 祝宝莲眸光放柔,“你这模样,倒是跟你母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你回张家也没有能住的地方,所以今天让保姆收拾了一下你父母的房间,等我将你的房间安置好了你再搬出去。” “这便是保姆从屋子里收拾出来的东西,我留着触景伤情,但想着你从出生之后就没有见过他们的模样,就给你带过来了。” 宋枝瑶拆开,里面是夫妻的合照。 男人遗传了祝宝莲的眉骨,深邃又具有威压,能看得出来他身居高位,却在女人面前笑得单纯灿烂; 女人温柔眉眼温柔,笑眼弯弯,天生的鹅蛋脸又高贵又优雅,浑身都带着书卷的香气,也真是个妙人。 照片多数都是女孩的背影和侧脸,看得出,这些都是男人的作品。 宋枝瑶挑眉,“倒是可惜了这对金童玉女。” 祝宝莲第一次听别人形容自己的亲生父母是用这个词汇,一时语塞。 她口干道“他们真的很爱你。” 宋枝瑶不置可否。 她确实觉得照片中的人很亲切,也觉得这可能就是血脉的联系。 但这两个人已经死了,她也是从张翠翠那个家里被养出来的孩子。 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情感。 能继续看下去,也不过是因为她确实有点好奇自己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子。 手里照片看了一半,出现了一张红底照片,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领证去拍的结婚照,能够清晰地看清楚两人的眉眼。 然而宋枝瑶看见这张照片时却愣在了原地。 她手指去摩擦着女人的面孔。 杏仁一般大的眼睛,温柔如水,似乎一切都能被她包容。 然而就是这么一张大家闺秀的脸,却跟她刚才消灭掉的瓶女…… 重叠在了一起! “你之前说我亲生母亲是难产死的,那你可有见过她的尸体?” 第25章 找点乐子 “自然,还是我亲自带着她去的火葬场。” 说到这个,祝宝莲的神色都黯淡了许多。 自己家儿媳丧命医院,紧接着自己家的老大因为悲伤过度,回去没几天就自刎跟着走了。 这谁能受得了。 宋枝瑶无意戳她的伤心事,听她说完夫妻俩的事,却皱紧了眉头。 “我母亲可有兄弟姐妹?” “她家中只有自己,父母多年前去世了,表亲家倒是有个哥哥,几年前生意不景气跳楼了。” 祝宝莲叹了口气,“她们一家,也是短命。” 宋枝瑶不敢苟同。 家族气数,哪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的。 她作为两人的亲女儿,在张翠翠那般打压之下都成了千万富翁,足以证明她双亲的命数强横。 再者她看自己母亲的面相,分明就是双亲都在,身体健康的命数;自己的父亲更是人中龙凤,理智清醒,绝不可能做出自刎的行为! 宋枝瑶心底翻涌出惊涛骇浪。 她本以为这是张翠翠一时贪婪才造就的今天,可现在看来,事实,怕不止如此。 如果说刚才宋枝瑶只是怀疑, 现在她已确认,自己见到的瓶女,就是她的母亲! 宋枝瑶话锋一转,“听说张家有个能寻龙的三少爷,也不知跟我的符箓相比,哪个更胜一筹。” “他那哪是能寻龙,只不过是儿时有那么个机会寻到的宝贝罢了,本来也是个有天赋的聪明孩子,培养培养也能替我分担一些家族的生意,谁知道……” 话说到一半,祝宝莲突然顿住。 声调突然拔高。 “你三叔、你三叔本事当然是极好的,你若同意,我找个时间带你去见你三叔,你二人好好探讨一下符箓之类的事情,可好?” 她神色激动,浑身都激动的在发抖。 宋枝瑶垂下眼睑,“嗯”了一声。 认祖归宗这种事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如果她的父母真的是被人杀害,那这个幕后黑手听到她活着的消息,说不定会对她动手。 宋枝瑶一下子就想到了她考试前看见的鬼蝠。 这种她前世一辈子都没见到有人操纵的东西,水灵灵地出现在她面前。 实在过于巧合。 “好啊,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 祝宝莲的激动,溢于言表。 “当然是好的!当然是好的!” “不过你三叔他最近去了国外考察地形,这样,你先跟我回去先住着,等他回来了,你们再慢慢聊!” …… 祝宝莲为了生意不回家这种事大家都习以为常。 只是祝宝莲大清早的就出现在别墅门口,让别墅里的人都有些疑惑。 张艺馨抱着草莓碗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囫囵地吃,一边看着自家正拿着画笔画油画的表姐。 “上次奶奶这么早回家,还是大爷去世,也不知道这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怎么能这么说奶奶,馨馨,不能这么没规矩。” 张忆柳听到这话立刻沉下了脸。 张艺馨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了。 别看表姐生得好似百合花似的,纯洁又美丽,人也恬静, 可她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威严劲,做事还干脆利落,他们这些表弟表妹都不敢招惹。 也正因为如此,张艺馨和张风月才不想让宋枝瑶回到张家。 在他们心里,任何人都是比不上表姐的。 张艺馨见张忆柳又重新提起了画笔,知道表姐这是消气了,扔了草莓碗,便跟个八爪鱼一样缠上了她的胳膊。 “哎呀表姐你知道我的,我就是说话不过脑子,不是真的要诋毁奶奶什么,你就别生我的气了。” “作为赔礼,今天我请姐姐去滑雪,怎么样?” 张忆柳精致的鼻子内发出一声冷哼。 她放下了调色盘和画笔,解开了身上的围裙,露出了被包裹在香槟色紧身连衣裙下,凹凸有致的模特身材。 “是陈家那小子前段时间开的那家?我就知道你大清早的来找我没有好事,怎么,生意不景气,想让我给你介绍资源?” 她不动的时候好似油画,动作时举手投足尽是优雅。 光是那么看着,鼻尖就好似充盈着花香。 就算张艺馨是个女人,都忍不住赞叹一声“极品”。 “别这么说嘛姐姐,我这只是想跟姐姐联络一下感情,谁让姐姐最近这么忙,都没时间陪着我们出去了。” 张忆柳虽然只比他们大一岁,但是她不光要完成华北学校的学业,还在外面有自己的无人机事业,是个当之无愧的女强人。 尤其是今年,她公司的无人机现在投入市场,让张忆柳忙得脚不沾地,经常不见人,忽略了家里的这些弟弟妹妹。 张忆柳也深知这点,面色柔和起来,爱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知道了,那你去叫着风月一起,我看他最近心情不太好,就当是大家一起聚聚。” “好耶!”张艺馨立刻欢呼雀跃地跑走。 刚到门口,撞上了宋枝瑶和祝宝莲。 祝宝莲对待她不似对待宋枝瑶那般和颜悦色。 整个眉头皱得死紧。 “多大的人了还没有一点稳重气!急匆匆地做什么!” 张艺馨敢背后说祝宝莲的坏话,当着面却怂得要死。 毕竟祝宝莲是她父亲都害怕的人, 真要是惹怒了祝宝莲,她父亲第一个不放过她。 她“哦”了一声,乖巧地说自己知道错了。 刚想走,瞥见了她身边那还是一身老旧校服的宋枝瑶,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之前两人的恩怨还历历在目,再加上张风月的事,宋枝瑶能想到她对自己的厌恶。 若是没有旁人,宋枝瑶就当没听见。 毕竟狗咬人,她也懒得咬回去。 可谁让她那么惧怕祝宝莲呢? 那副猫见了老鼠的模样,跟在外嚣张的样子实在是大相径庭。 来都来了,总归要找点乐子的。 宋枝瑶敛下睫毛“祝女士,要不我还是先走吧,这个家不欢迎我,我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祝宝莲就不乐意了。 自己好不容易请回来的孙女,怎么能因为张艺馨的一句嘴碎而再让她出去? “我早就跟张家所有人说过,宋枝瑶是张家的大小姐,她能不能来,什么时候能来,是你能置喙的?” 第26章 没有我残忍 张艺馨从小长得可爱,儿时总是被人疼着宠着, 长大了虽然性子娇纵些,却也没有沾染上什么恶习, 再加上她跟人说话都客客气气的,虽然不至于跟所有人都特别好,但也不至于跟人交恶,再加上有自己家长的维护,也没人会去对她说什么重话。 可今天,祝宝莲脸色那么阴沉,语气差得好似她再多说一句,就要将她逐出家门似的! 这她哪里能受得了? 张艺馨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像是一种无声的质问我就说了一句怎么了,至于这么对我? 这一下给祝宝莲弄得又气又觉得莫名其妙。 她早就跟全张家都说了要接宋枝瑶回家,你见着不恭敬,还弄得自己委委屈屈? 什么东西! 祝宝莲面色更加阴沉,觉得老三家的这个二女儿实在是不可理喻。 正当她准备给老三打电话的时候,张忆柳走到了众人面前,先叫了一声“奶奶”。 要说将宋枝瑶接回来,祝宝莲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张忆柳了。 毕竟这是她从小放在心尖上宠爱的孙女,在成年的时候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还接进来一个人接替她的位置,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祝宝莲对她亏欠,语气自然好了不少。 “今天没去公司?” 张忆柳嘴角扯起了淡淡的笑意,优雅道“市场推行,剩下的事情下面的人去做就好。” “二叔三叔他们为了公司常年需要去现场,防止意外发生,所以我想着空了就回来看看弟弟妹妹,虽然我不是亲生,但这么多年一起成长也有感情。” 她话锋一转,“我对我的身世都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弟弟妹妹还小,或许要晚一点才能想明白,奶奶,给他们一些时间。” 她善意的目光看向宋枝瑶,还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展现出一丝敌意。 祝宝莲都因为她的大度而心生愧疚。 只有张艺馨,眼泪一直在往下流。 比起刚才,她更觉得委屈。 似乎在跟祝宝莲表达大家都这么懂事,你凭什么还要向着宋枝瑶。 祝宝莲看她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这个架势实在头疼。 她挥了挥手道“那你领着她出去玩去吧。” 谁知道张忆柳突然道“不了,让她留在家里跟亲人培养培养感情就好,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她不容任何人推诿拒绝,转身就走。 背影里都带了风骨和决绝。 张艺馨也顾不得哭不哭了,小跑着就追着叫“姐姐姐姐,你别走”。 张忆柳停下脚步,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温柔道“回去吧,不要惹奶奶生气。” “姐姐……” 少女嘟嘴的样子,委屈至极。 两人在外边互相安慰, 宋枝瑶忍不住摸了一把脖子。 无语望天。 印象里的张忆柳身居高位,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气度不凡,她也佩服这个人的能力和做事态度。 她并不相信这个人会跟宋媛媛一样对她。 但她只是回个家,不是生死离别,也不是就此将张忆柳给赶出家门。 闹这么一出,这不将她架上去了吗? 祝宝莲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忙道“一晚上没休息好累了吧,快进屋是,我让保姆给你准备暖身汤,你好好休息休息!” 她是特别珍重宋枝瑶,也不再去管外边上演电视剧的两姐妹。 这样的态度让外边的张艺馨更加难受了。 她咬着唇道“姐姐你放心,张家的门,还没那么容易进。” …… 别墅的张妈也是老人了,做菜手艺一绝。 祝宝莲端着她做的汤,递到宋枝瑶脸前让她尝的时候,嘴里还在不停地夸赞着。 宋枝瑶喝了一口,胡椒粉的辛辣和盐的咸味直冲她的鼻子。 她挑眉,放下了勺子。 她记得张家内斗的厉害,倒是没想到他们在“排外”这一方面如此的团结。 喝了口茶水涮了涮口。 “上次给您的符箓用着如何?” 两人本就是因为生意聚到了一起,宋枝瑶对她尊敬,却绝不是对长辈的尊敬,反倒是在跟一个老朋友交谈。 这让那边打扫卫生的张妈有些惊讶。 然而最让她震惊的,还是祝宝莲的态度。 那个平日里眉头紧皱的老人,这会儿竟然喜笑颜开道“以前晚上在公司的时候总觉得身上疲惫乏力,现在确实舒服了很多,我昨天还想着再从你那里拿一些回来呢。” 宋枝瑶点点头,“说到这个我得提前说好,认亲归认亲,生意归生意,这东西你想要,需要买。” “那是自然!” 祝宝莲直接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黑卡出来。 华丰银行,黑色vip荣耀卡信用卡。 一张一千万。 “这卡张家子女人手一张,我下午让他们再给你提一千万的额度,你先花着,不够跟我说,我再给你提。” 两千万的信用卡。 她前世累死累活赚的钱剩下来也就不到一千万。 说实话,蛮有诱惑力的。 宋枝瑶盯着看了半晌,推了回去。 “生意人不做这种只索取的买卖,跟你谈的是多少就是多少,若祝女士真是有心,不如给我介绍点客户资源。” 本来还高高兴兴,特别期待的祝宝莲,开心的情绪都淡下去不少。 “我知道你对张家没有归属感,但这都是属于你的东西,你不要有任何负担。” 宋枝瑶笑了。 “哪儿的话,若是真属于我的东西,我会自己取回来。” “房间在哪儿?” 她朝着张妈示意。 将这一切都听在耳朵里的张妈立刻反应。 “小姐,我带您去。” 宋枝瑶跟张妈回房间的路上都非常安静,直到到了房间门口,张妈给她打开了门,她才歪了歪脑袋。 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她道“权利是流动的,人心也是流动的,你在张家这么多年,还学不会明哲保身吗?” 张妈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小,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宋枝瑶“哦”了一声,“不明白好,不明白人才活得长久。” “毕竟其他人威胁你的手段,可能没有我来的残忍。” 楼下。 祝宝莲坐在沙发上半天都没想明白。 宋枝瑶肯松口,就说明她对这个亲生家庭肯定是有期盼的。 但是为什么到了家里,又跟她拉开距离了? 看着桌上色泽诱人的汤,叹了一声。 “无论如何,不能浪费粮食。” 她就着宋枝瑶用过的汤勺,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