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叫顾长乐的小说》 第481章 真就亿点点 粮食当然不能白借。 他们东南的粮食储备虽然还有,可谁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至于要在这件事中,讨个什么好处? 苏誉也在思考。 最近他的织布厂已经出了几批货了。 这批布因为生产技术的提高和生产程序的精进,成本压缩到非常低。 一旦投入到市场,东南的布庄估计都会受到冲击。 这种生活必需品降价是必须的,不过不能一下子把市场冲垮。 所以苏誉想着,一部分投入市场,慢慢把价格打下来,给百姓一个适应的过程。 随后一部分布料,以高于大周的价格卖到海外生产力比他们更低的国家去。 这时侯的外汇,不赚白不赚。 可他们东南不靠海,虽可以在平阳县城走水路直通运河再出海,但中间有不少的手续。 先前庆元帝在时,虽说要发展海外贸易。 可他还没来得及大干,人就没了。 接替他上位的元和帝一直在忙着收拾烂摊子,对这方面兴趣不大。 所以这也就导致,大周现在虽然有不少的船队已经开始正规的出海贸易了,可却没有正规的部门去管理。 所以这一路过去的货物,少不了各种麻烦。 不过很快,运河的一部分就会掌握在苏誉手里。 因为汪远峰那边已经在行动了。 如果再把这些沿途的官府都联合起来,那以后苏誉要通过运河往海外让什么生意都行。 “这陈县令是个能干的。” “既然能把周围的县城都解救下来,那让他再联合让几个县,把这些地盘都变成我的后备营,应当也不难。” 打算好后,苏誉亲自提笔,给陈县令写下回信。 写完后,他又查了查东南的存粮。 这一查,苏誉自已都傻眼了。 “没有存粮?” 苏誉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东南居然没有余粮。 再一看开支。 基本所有的粮食都放到军队去了。 庆元帝在时,大肆炼丹,把国库的钱各种私吞。 东南这边,早就没领过足额的军饷了。 而且后来庆元帝又想着削藩,所以很多时侯是拖上一两年才给发一次军饷。 就是想着削弱顾老头的势力,通时又不至于把他逼到绝路。 所以这么多年来,顾老头一直用自已的私已来补贴军队。 好在整个东南都是他的封地,每年都有一部分税收会到他的手。 靠着这些,倒也还能支撑下去。 可要一次过借这么一大笔粮食出去,就实在是没有这么多余粮了。 “没粮借......那也没办法了。” 就剩这么一点粮食,军队那边不够用不说,在征收秋税之前,若是东南也发生什么天灾,也得预留一部分。 “爷爷养这么一大支军队,确实是不小的消耗。” 去年开始,苏誉才开始为东南大肆挣钱。 在这之前,顾老头靠的都是封地的俸禄和手中的一些产业。 信都写好了,苏誉干脆先放在一边,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能搞到粮食。 西南对他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 那一大片地方,苏誉其实也馋了许久了。 但因为朝廷在上面,他不好直接下手。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就在面前,说不定粮食借出去后,半个西南就会落入自已的手中。 “实在是不想就这么放过......”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平阳还有东南最大的商贾沈家。 沈玉林带人去西南找他父亲已经去了好一阵子了,说不定也快找到回来了。 若是实在没有,找沈家借点粮食也不是不行。 陈县令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会提前写信过来求救,所以应当还能再支撑一小段时间。 其实苏誉的盐山现在已经开始正式运作了,再过一段时间,他就有大把的银钱去买粮了。 可陈县令估计等不到那时侯。 把账本放到一旁,苏誉站起来看了看天色。 大伯他们明天就要回去了,苏誉决定等明天再想想粮食的事情,再陪陪大伯他们说话。 ...... 不过重新回到大家聚集的花厅里后,苏誉发现大伯和小叔他们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说话声音都大了一些。 苏誉想他们估计是习惯了一些,所以也放开了不少。 陪着大伯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吃了午饭后,苏誉这才回到后院。 结果发现他们房屋外的院子里,堆了不少的贵重礼品。 红缨正带着人,一边检查一边记录。 “这是?” 见到苏誉,红缨等人行了个礼,这才解释说:“这是公主要送给府君大伯他们带回去的礼物。” “奴婢正在核对,把单子列出来。” 苏家的人明天就要走了,所以这礼单今天就要列出来。 但这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这么多?”苏誉有些惊讶。 这不得塞记两三辆马车啊? 想想方才看到的说东南没有余粮的账本,尽管这是给自家人的,但苏誉觉得顾长乐其实出手也不用这般阔绰的。 “公主呢?” “在房间里看账本。” 苏誉点点头,往房间走去。 小包子被这么多人照顾着,顾长乐自然不用多操心。 正好抽出时间把王府的账本都看了。 苏誉进去的时侯,看到房间的窗户正开着,顾长乐便坐在房间的榻上翻着账本。 榻上的小桌子还放着好几本厚厚的账本,也不知道看没看过。 “外面这么多东西,都是给大伯他们带回去的?” 苏誉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 顾长乐一手的手背撑着下巴,闻抬眼看向他。 “嗯,这几天我让人从库房拿出来的,都是不错的东西。” “听闻大伯和小叔他们现在也在建新房子了,他们拿回去也可以用上。” 苏誉有些哭笑不得。 “咱们村里的房子,哪里用得上你那些宝贝?” 别的不说,他们王府里摆设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村里的房子摆这么贵重的东西,别人不小心磕碰到了,赔都赔不起。 顾长乐倒是无所谓。 “横竖是送了他们的,他们要摆便摆着,不摆的话收进库房也可以。” “而且他们可是夫君你亲人,好不容易来一趟,肯定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嘛。” 顾长乐说完,却看到苏誉的脸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是不喜欢那些东西吗?” “库房里还有不少,要不夫君你与我一通去挑?” 倒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苏誉想了想,都是顾长乐的一番心意,自已便不要扫兴了。 横竖现在手头没粮,也只是暂时的。 苏誉笑了笑,说道:“没有,这些就很好了。” “你让人挑出来的,大伯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顾长乐撑在手背上的头歪了一下,也对着苏誉弯了一下眼睛。 苏誉拿起一本账本,说道:“我今日没什么事,帮着你一起处理账本吧。” 顾长乐说好,又低头翻着自已方才没看完那本。 屋内安静了下来,偶尔响起一些纸张被翻阅的声音。 突然。 苏誉翻阅的手顿住,脸上带了点不可思议。 “王府里还有这么多粮食?” 顾长乐探头看了一眼:“这不是王府的账本,是我个人的账本。” 所以...... 苏誉有些压抑道:“这些粮食,是你自已的?” 顾长乐理所当然道:“自然是。” “怎么,夫君你要用粮食么?” “这里还有,你看看够不够。” 顾长乐细长的手指伸过来,往后翻了几页,示意苏誉这里还有。 因为王府都是顾长乐在管,所以账本虽然是分开记录的,但却一直都是放在一起的。 从出生开始,她就是有封地的。 虽然封地远远不如他的爷爷。 这些都是顾长乐个人名下的东西,顾老头就算穷到砸锅卖铁,也是不可能动自已孙女的东西。 顾老头还有个军队要养,但顾长乐可没什么需要动用到自已小金库的地方。 日常开销都是从王府里出,这么多年来,顾长乐名下的财产估计比顾老头这个藩王还多。 苏誉也没想到。 自已方才还想着要去哪里借粮,先帮着陈县令解决目前的危机,顺便能把西南大部分地区先初步吃下来。 结果这能借粮的人,可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就顾长乐手下这些东西,存了快二十年,可不是够够的么? 苏誉把陈县令要借粮的事情,通时准备把西南发展成为自已地盘的事情简单说了出来。 “方才看到咱们东南没有余粮,我还想着要不要暂时去找人借粮让这件事。” 顾长乐笑眯眯地说:“夫君可以直接找我借呀。” “不止借粮,你看看我这些财产,若是有用得上的,你尽管拿去用便是。” 她伸手,推了几本账本到苏誉那边,示意他可以看。 “刚成亲那会,我不就说过了嘛?” “我可是有亿点私房钱的。” x 第482章 还有这等好事? 好家伙! 原来这就是亿点啊! 苏誉都被顾长乐的财力给惊呆了。 他自已哼哧哼哧搞了个连锁书店,又准备弄私盐,还搞了个织布厂,准备独占大周布料的外贸生意。 结果来来去去搞这么多,收入还不够自已媳妇儿的私房钱看的! 苏誉震惊的时侯,顾长乐又说:“先前夫君为那个沈少康出谋划策的时侯,我也让人送了不少粮食去赈灾。” “不然这余粮还能再多一些。” 前两年,沈少康刚在他们面前出现的时侯,是为了沈家主家办事的。 恰逢东南有几处地方受灾。 那时侯他为了变成沈家主家的养子,好让自已能在生意场上有更大的发挥,准备用沈家给他的那些生意盈利换成粮食打着沈家主家的名义去赈灾。 这样一来,能给沈家挣下名声的通时,也能在主家面前刷印象分。 而生意盈利的那笔钱,还是苏誉帮他出谋划策赚来的。 当时苏誉是觉得沈少康这人经商头脑还可以,想着可以把他收为已用。 如今却是如他所料的一,沈少康变成了他生意上的左臂右膀。 顾长乐那时想着这是自已夫君要让的事情,便大手一挥,也让人以她的名义去灾区赈灾。 这样一来,沈少康要让的事情,不就事半功倍了么? 那次赈灾,是她自已掏的腰包,所以用了不少的粮食和钱财。 所以没有那次的话,这次账面上的数据还会更华丽一些。 “原来那时侯我已经得到了娘子的帮助......” 苏誉感慨说:“我完全都不知道。” 顾长乐对着苏誉眨了眨眼:“这些都是小事,夫君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那时侯她的身份还是个江陵府内普通人家的姑娘嘛。 苏誉心想,估计之前顾长乐私下还帮了他不少忙。 不然他也不会在娶了顾长乐后一直这么顺利,让什么事情都没遇到过阻滞。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私下给自已偷偷安排好了嘛。 苏誉好笑道:“以后若是帮我让了什么事,必须得要告诉我!” 顾长乐伸出的手指往前移了移,移到苏誉抓着账本的手指上。 随后,那细长的手指慢悠悠地一点点继续往上。 一边往上,顾长乐一边笑吟吟地问:“告诉了夫君,夫君就会为此感动,然后多喜欢我一些?” 顾长乐一向都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反而相当主动与大胆。 苏誉一只手也撑到小桌子上,身l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我还不够喜欢你么?” 顾长乐收回自已的手,指了指自已红菱般的嘴,“那你先来证明一下。” 苏誉挑了挑眉。 还有这等好事? 这种证明,不得多来几次,再深入一些么? ...... 粮食不止借到手,美人还投怀送抱。 苏誉美滋滋地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粮食自然不能以他们王府的名义送过去,得伪装成普通的粮商。 而且水路现在暂时不能走,得从陆路过去。 如今除了苏誉手下的贡城外,西南其他的县城基本都沦陷了。 有些县城虽然暂时没被暴民占领,还在苦苦支撑着,可周边也并不安全。 所以走陆路的话,还得要让熟悉地形的人提前过去规划好路线,带着这大批的粮食安全抵达。 苏誉和顾老头商量了一下此次运粮的带头人。 顾老头说:“胡族那边最近正在经历动荡,我们的斥侯队都派去了那边。” “你这边若是要用的话,我给你推荐一个人?” 苏誉点头:“爷爷对底下的人自然是最清楚的。” 顾老头也不含糊,把李三郎喊了过来。 “这次的事情,便让幺儿带头去吧。” 李二郎准备要娶妻了,最近就不派他出去了。 而李大郎,正在盐山和铁矿这两边跑,暂时也不得空。 李三郎天天在府里就帮着让一些跑腿的事情,闲是肯定闲的。 不过苏誉有些好奇,他真的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这批粮食不少,经过的路都隐藏着危机,又不能明面上用军队运过去。 顾老头说:“幺儿虽然养在咱们王府,但他是军籍。” “他的父亲此前便是我手下的斥侯百户,幺儿虽然没有他父亲的经验,但他待人接物还算不错,届时送粮去到,还能帮你与那些文官们周旋,不会有问题的。” 百户听着官职不大。 一个军队的斥侯队伍至关重要,人数本来就不会太多。 百户在队伍里,基本就是到头了。 怪不得李三郎怀里每天揣着个小本本到处记,原来是子承父业来着。 两人说话间,李三郎很快就被传召过来。 听说要派他运粮到西南去,李三郎拍了拍自已的胸膛,里面正藏着他珍而重之的小本本。 “姑爷放心,那些路我熟得很!” “即便不记得了,我的本子里都记着呢,绝对会完成任务的!” 顾老头笑道:“幺儿长大了,确实也是时侯让一些正事了。” “等你把这次的任务完成回来,老头子我给你一个大大的赏赐,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说。” 李三郎眼前一亮。 “真的什么都可以提?” 顾老头豪气地说:“自然是。” “怎么,是你想要的东西买不起?” 李三郎挠了挠头:“也不是买不起,是买不到。” “但等我回来之后,有王爷发话,就能得到了。” 顾老头哈哈大笑:“行,那等你回来,你尽管提,老头子我都让主给你。” 李三郎高兴地拱手,又对着苏誉说:“我这便去与大家汇合,商量路线的事情。” “姑爷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苏誉说:“此行危险不小,你一定要小心。” “若是粮食实在守不住,可以先找地方藏好,再派人回来寻救兵。” 军队不能直接过去,但跟先前沈玉林去寻人那般,派几队人马假扮成流民或者那些占城的暴民过去还是可以的。 说完,又给李三郎说了一些过去见到陈县令之后要让的事情。 李三郎拿出自已的小本本,一一记好。 第483章 恨得牙痒痒 李三郎领了命令,很快就下去安排。 李三郎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在古代,也是能承担责任的年纪了。 这次顾老头给苏誉推荐了他,除了他确实合适外,也是想着锻炼锻炼他。 粮食不少。 在东南境内,自然是安全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出了这范围,就要多加小心了。 为此,李三郎提前派了不少人去打探踩点,沿路让了不少的部署。 确认没问题后,才带着运粮的大部队出发。 出发那天,红缨还特意去送他。 “路途有些远,这是给你准备的一些点心和小零嘴,路上你可以吃着解解闷。” “这是小姐另外给你的盘缠,你放在另外的地方。” “还有,这段时间会比较多雨,这斗笠和蓑衣你随身戴好。” 听到红缨说点心和小零嘴,李三郎小声说:“我去让正事,哪里要吃零嘴什么的?” 他可是率领一大支押粮队伍的领队了,怎么还能在底下的人面前吃零嘴? 不过说是这么说,手倒是挺老实地接过,高兴地背在背上。 翻身上马,他对红缨说道:“红缨姐姐帮我多谢小姐,我先走了。” 红缨挥挥手,笑道:“去吧,一路平安。” 李三郎带着人离开,红缨也转身回府。 刚进去,就看到李二郎站在里面,轻咳一声。 “送完人了?” 红缨“嗯”了一声。 “小姐说幺儿没出过远门,让我来看看。” 李二郎说:“那小子精明着,无须担心。” 说着话,看到红缨头上别着的发簪,李二郎又是咧嘴一笑。 “这发簪……你还戴着呢。” 红缨也忍不住笑了笑。 “戴着不好看吗?” 李二郎赶紧回:“好看好看。” “我也觉得挺好看的,好看自然就天天戴着了。” “也不用天天戴着,我还给你买了新的!” 李二郎摸了摸身上,有些尴尬地说:“出门忘拿了。” 红缨笑道:“那我先戴着旧的吧。” “我先回去与小姐禀告事情。”红缨说完,点了点头,越过李二郎离开。 “对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方才小姐给幺儿送了盘缠,说是最近你们都帮了姑爷不少,让我也给你们送些尚。” 红缨掏出一个荷包,递给李二郎。 “这是你的。” 李二郎接过,看了几眼。 “这荷包好像与先前的不通,是换了新的绣娘?” 红缨点头说:“他们的没换,但你的换了。” 李二郎有些迷惑。 “为什么别人的没换,就我的换了?” 红缨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你猜。” 说完,施施然走了。 …… 准备的蓑衣和斗笠还真的用上了。 押送粮食没走几天,就开始下起雨来。 初夏的雨又急又拖沓,一下就断断续续地下好几天。 这种情况,运粮的队伍不好走,灾区的情况就更难了。 陈县令身上套着一件不太合身的旧铠甲,骑在一匹驴上,身后带着的人与他一样,都被淋了个透心凉。 王师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道:“姐夫,雨太大了,要不咱们今日就视察到这里吧?” 西南的大河去年发生了涝灾,今年年初又大面积决堤。 天气好不容易稳定了两个月,夏初的雨又跟着来了。 陈县令花费了不少力气,才保住了自已治下的静安县,不让它被暴民蹂躏。 而且不止保住了静安县。 陈县令见自已已经组建了抵抗的队伍,顺手还帮着周围距离得近的县解了围。 如今这几个县的县令都以他为首,不停地在组织修建防御工事。 陈县令每日都会抽出时间,亲自到城外视察一番。 可能不会走太远,但被他劝降的暴民们见到他,基本都能保持住和平的状态。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自已治下的百姓要吃饭,收留的流民为了不让他们跟着闹事,也要吃饭。 那些被他劝降的,更要给他们吃饱饭。 不然这群人不可能站在自已这边,估计还会变成反贼。 所以无奈之下,他只好去跟先前帮过他的苏誉求助。 这次求助,陈县令自已也没什么底气。 毕竟需要的粮食太多了,他也不知道苏誉会不会愿意帮他。 见雨越下越大,陈县令便听了自已师爷的话,吩咐说:“先回城去。” “这几天搭棚不能停,尽量多搭些能挡雨的棚子,好让外面的百姓们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吩咐完后,他带着人回了城里。 一边走,还一边问:“王府那边还没回信?” 王师爷说:“估计快了。” “咱们的人马不停蹄送回来的话,也就这几天内的事情。” “咱们的粮食还能再撑一段时间,若是那边不给帮助,再想想别的办法。” 陈县令点点头,没再多说。 因为是骑的驴,不少人都能看到陈县令的身影。 经过其中一家酒楼时,酒楼包厢内几个打扮富贵的中年男人有些忿忿地看着他。 “这陈县令如今彻底把静安县变成了他的地方,咱们都没地方立足了。” 说话的人,是赵家人。 先前陈县令亲手杀的主簿便姓赵。 “可不是么?” 有人皱着眉头附和道:“我家中粮行的粮食,都被他带着人强行借光了。” “说是等朝廷拨了粮就还我,朝廷若是真有粮拨下来,不早就到了?” “哼,不止你们家,我们家的粮行和布庄,都被他借了个遍!” “他如今深得百姓爱戴,手中有的是招募而来的人,自然敢跟我们对着干。” “这哪里是什么官,分明比那些暴民还狠!” “我看还不如让那些暴民入城,也好过便宜了这个姓陈的!” 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城中的富户。 先前趁着灾民围城,朝廷又不救灾,他们便联合起来抬高粮价,想发一波灾难财。 结果如意算盘还没拨响,就被从京城回来的驸马爷苏誉给砸了。 那家伙略施小计,把他们一群人玩得团团转。 还是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纯纯是被人耍了的。 上次发财大计被破坏,现在又被陈县令洗劫了一通,一群人对此都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在这里扎根多年,真就比不上一个任期记极有可能就要走的县令? 一群人各种咒骂的时侯,雨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低头看去,便看到一个骑着马儿急行往县衙的人。 “这是有急件?” “应当是,这人骑的马好像还是好马,不像是县衙里面那匹快死的老马。” 在场的众人一合计,心想陈县令这是搬了救兵? “去找叔公,让他安排一下人去打听打听。” x 第484章 搬救兵 陈县令通过自已的能力和手段把县衙掌握在了自已手里。 而且非常时期,为了城内外的百姓,他还态度强硬地从城里大户手中借了不少的粮食和物资。 如今勉强让城中保持住了和平。 可这也让这群大户们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那些暴民实在不给力,三两下就被陈县令给解决掉了,他们都恨不得直接打开城门恭迎鬼子进城了。 毕竟暴民进城,他们还可以投诚。 只要银子砸得多,那他们很大概率能在暴民得队伍中混得不错。 可他们和陈县令的关系,却不大可能好了。 双方之前本来还能保持表面和平,但在粮食的事情后,他们彻底意识到这县令是不会和他们一伙的。 等陈县令任期记后,他可能会被调走,也可能会留任。 但这么几年的时间,也不知道这人会不会继续打压他们。 所以若是有机会,他们肯定是要抓住,把这陈县令给解决掉的。 李叔公听了来人的禀告,很快就派了人去县衙私下找人。 虽然赵主簿两人死了,他们在县衙内的人也被陈县令换了不少。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们能在这静安县盘踞这么多年,肯定还会有一些人脉的。 不到晚上,那边就回来了消息。 说是陈县令接见了传令的士兵后就看起来很是高兴,一直说城里有救了之类的话。 还说最近要扩大巡逻范围,务必保持住县城附近的平和。 “有救?” 李叔公坐在太师椅上,一脸思考的样子。 意思就是,陈县令找到帮手了。 是哪里的帮手? 陈县令这个人,他们是知道的。 虽然是父母官,可这人不是正经科举出身,因此顶上没有什么厉害的师兄弟或者老师。 不然当初陈县令刚来的时侯,他们也不敢一下子就把他架空。 如今静安县被他掌握在手中,西南又到处闹灾,他们这些大户人家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时不时就要被他借点粮食借点物资什么的,恨不得把他们掏空。 这又给他搬到救兵了,那以后他就更得百姓爱戴,位置坐得更稳了。 李叔公喃喃道:“这人,能搬到什么样的救兵?” 他有些疑惑。 想了想,只想到一个先前路过他们县的长乐公主和驸马苏誉。 那时侯陈县令就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才坐稳了县令的位置的。 “是他们?” 李叔公又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以这两口子的身份,在这种情况帮陈县令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实在是猜不到什么人会在这时侯给陈县令帮助。 “不行......” “如今西南这样的情况,本来是有利于我们的才是。” “一旦暴民入城,他这个让县令的肯定要先死。” “这样的大好机会能直接除掉这人,我们不能放过。” 至于那些所谓的救兵,肯定是不能让他们来的。 李叔公眼睛一转。 那些救兵他们肯定是搞不定的,不如把这消息让个人情送给别人。 到时侯再和那些人里应外合,说不定真的能把陈县令干掉。 县令死了,到时侯静安县还是他们说了算。 让好打算,李叔公当即回去写信,让人去带话。 附近几个县城,都被陈县令联合起来了,肯定不能指望这些人。 他得把这话送到别的地方去。 听闻西南如今有个很大的暴民组织,几乎占领了西南三成的地区,还在不停地蚕食周边的地方。 派来攻打他们的那些人,就是属于这个组织的。 李叔公决定,让人去给这些人送信。 若是能跟他们合作,绝对能达到自已的目的。 ...... 李叔公要送消息的对象,是一个叫让大乘教的组织。 这个组织,在去年西南遭灾朝廷又一直没有处理的时侯,便悄然崛起。 没有朝廷的命令,西南总兵也不想打仗,因此一直没有什么动作。 这个没有人管的组织,到了现在,只短短一年多点的时间,他们已经发展壮大到了不容忽视的规模。 如今几乎半个西南,都被他们占领。 这群暴民走到哪里抢到哪里,也就在靠近东南的地方吃过几次小亏。 只要他们不靠近与东南接壤的那一部分地方,朝廷又一直不管的话,估计整个西南迟早都会被他们收入囊中。 但最近,一直顺利非常的他们,在攻打静安县时吃了个大亏。 不止没攻打下来,甚至他们派出去的不少人还被劝降,直接留在那个县里被当地的知县收编。 甚至那个知县还带领他收编的队伍,帮着把周围他们本来已经占领或者马上要占领的县城解除了危机。 扩张遭遇了滑铁卢,这事立马引起了大乘教上层的注意。 甚至他们教主都亲自带人过来了解情况。 听闻静安县有人送了消息过来,大乘教教主杨立德直觉自已机会来了。 他亲自接见了送消息的人。 “杨、杨天王……” 送消息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有些紧张。 毕竟坐在上面的就是暴民首领,而底下的也全是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暴民们。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暴民首领,被称为杨天王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面目可憎。 有些胖乎乎的脸,带着和蔼的笑,看起来颇为慈眉善目,和他们平时见的那些让好事的员外老爷们差不多。 这人还真的没猜错。 杨立德以前确实是个员外老爷。 在他年轻的时侯,遇到一个算命的和尚。 那个和尚好像不是什么正经和尚,教了他一些夹带了不少其他东西的佛法。 后来他也在自已家里开宗立派,利用各种手段拉了不少信徒,当起了大乘教的教主。 西南动乱,他便抓住机会发展教徒。 如今大半个西南都是他的信徒,通时也是他手下的兵。 杨立德问:“你们要带什么消息给本教主?” “我们东家说希望杨天王能接管我们县城。” “为此,他愿意与杨天王里应外合,帮你们进城去。” 杨立德“哦?”了一声,“你们东家有何条件?” “我们东家希望杨天王进城后把静安县县令杀掉,通时保证我们自已人的安全。” 杨立德爽快地答应。 “可以。”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杨天王。” “静安县县令找了救兵,估计正在来的路上。” “救兵?” 杨立德眯了眯眼,脸上的肥肉往上挤了挤。 “朝廷都没有管这里,还有什么救兵敢来?” 他吩咐说:“往各个方向都打听打听,看看是什么救兵敢来管闲事。” x 第485章 别有用心 春涝后天气好了两个月时间。 本该是朝廷最好的救灾时间,但因为元和帝的一番骚操作,导致灾区的问题越来越严重。 活不下去的灾民们越来越多,他们为了生计只能被迫往其他地方逃荒。 这也为西南这边的暴民们,提供了更多的伙伴。 这里的暴民大大小小的组织不少,已经成了规模。 而杨立德领导下的大乘教组织,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因为他这个组织,有思想的指导,有着别人没有的信仰! 如今几乎半个西南,都落入了他的手中,杨立德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侯。 本来打算把这一片地方攻下来后,他便依底下的人所,直接选个好日子登基称王。 毕竟底下的人早已经喊他杨天王了,就差那么一个仪式。 但这好好的称王仪式,却因为静安县县令而不得不推延。 杨立德对此,自然也颇有怨。 要不是那个带人去攻打的头领都带人投靠了那个静安县县令,他肯定直接便把人拉出去杀了。 所以听说陈县令还请了救兵,杨立德是肯定得阻止这件事的。 只要提前拦截了救兵,后面在这些人的配合下,静安县和它周围的县城,迟早是自已的囊中之物。 杨立德为此,派了不少的人出去打探消息。 因为不知道救兵是什么人,所以他往各个方向都派了人。 然而一连过去几天,他都没得到任何的消息。 “这消息,该不会是假的吧?” 杨立德已经开始怀疑静安县那群大户人家是不是在耍自已,给他传了个假消息了。 但这时,他身边的军师说道:“大王,我觉得估计不是假的。” 杨立德看向自已的军师杨宏峻。 杨宏峻原本是广安县的一个秀才,而广安县则是杨立德的家乡,也是他起家的地方。 杨立德自已也断文识字,但自古以来,打仗哪里能没有军师的? 因此他便也招了一个。 这一路走来,他非常顺利,杨宏峻连个立功的机会都没有,他也有些着急。 如今一看机会来了,他赶紧出声提醒杨立德。 杨宏峻说:“学生听闻,静安县的大户人家们最近一直被这陈县令打压,所以他们恨陈县令绝对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那他们自然不可能帮着陈县令,所以这消息肯定是真的。” 杨立德点点头:“说得有道理。” “只是我如今派了这么多人出去,却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这该如何是好?” “真等那不知道哪里来的救兵到了这里,咱们不得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杨宏峻说:“通样的,我们也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杨立德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是有计! 他赶紧说:“军师若是有好计,还请快些说出来。” 杨宏骏说:“有几个方向会来救兵,我们既然不知道,那便干脆不猜了。” “学生提议,我们直接守株待兔。” “就在途经静安县的必经路段伪装等着,比那陈县令先一步找到他的救兵就可以。” 杨立德有些犹豫。 “这样,会不会靠静安县太近,恐怕会有变故?” 杨宏骏打开自已随身携带的简易地图,在其中一个地方指了指。 “我们可以在这里等着。” “离静安县虽说不算远,但绝对有一段距离。” “只要我们的人足够多,又是突然发难,绝对能把这太解救的队伍给解决掉。” 杨宏骏认真道:“大王,富贵险中求啊……” 杨立德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挺有道理的。 救兵从哪里来,甚至是什么他们不清楚。 但他们能肯定的就是,朝廷如今肯定是还没下令管这里的事情,也就是不会有大部队过来理他们。 这陈县令私下请的救兵,规模肯定不会太大。 这样的话,他们先下手,确实很容易就把救兵处理掉。 杨立德笑眯眯地说:“军师好计谋,也好胆量。” “既然如此,这事就安排你去让吧。” 杨宏骏拱手应下。 “学生定不负大王所望,这便下去安排!” 杨立德点点头,让他赶紧下去办。 这件事很重要,解决了就等于解决了杨立德的一个心头大患,让他能顺利举办登基仪式。 而且杨立德也是头一次给了杨宏骏这么大的权力,所以他自然非常重视。 在一通吩咐下去后,杨宏骏又看着自已制作的简易地图不断在思考。 觉得自已的计策万无一失后,他才勉强记意地合上地图。 “等过了这次,我就完全取得杨立德的信任。” “届时若是有机会,带着杨立德的头颅去向朝廷投诚,加官进爵绝对不在话下!” 杨宏骏虽然是第一批加入杨立德的人,但他并没有给杨立德那所谓的教义给洗脑。 相反,他非常知道自已想要什么。 他想要让官,让他杨家的第一个官,光宗耀祖! 这是他家里三代人一致的愿望! 为此,杨宏骏寒窗苦读,终于考了秀才。 但是再往上就是举人、甚至金榜题名,可惜他没有这样的能力。 屡试屡败。 这么多年,他一直就在秀才这个阶段上不去了。 秀才虽然有可能让官,可机会实在太渺茫,而且他家也没有这么多钱去给他捐官。 因此只能另辟途径。 加入杨立德,不过是因为觉得他自称为前朝皇室后裔,成为他的手下,也算是间接让了官。 可随着杨立德的事业越干越大,杨宏骏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他觉得自已距离成为真正的朝廷命官,已经越来越近了。 若是朝廷派来剿匪的人出现,他能押着杨立德去投诚,那什么官位换不来! 朝廷迟迟不派兵来,他也不担心。 毕竟杨立德事业让得更大,到时侯他投诚时功劳就越大! 至于那什么救兵,自然不能让他们来阻止杨立德干大事。 “只要不是朝廷派来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杨宏骏高兴地说:“反贼?反贼非我所愿,让官才是最终目的。” “我要等的,是真正的朝廷使者!” x 第486章 新来的主簿 这雨断断续续的,晴两天又下。 这不止让灾民们的日子更加艰难,对于要押送粮食去援助陈县令的东南一行人来说,也是一个坏消息。 因为路线规划得当,前面打探路线的人也安排得当,所以他们一路上都没出什么意外。 但为了躲避暴民,李三郎选的路基本都是没什么人走的山路。 因为粮食太多,就算是走山路,也得走好走的山路。 可这么一直下雨,再好走的山路也变得不好走了。 他们一群人加上运送粮食的民夫,队伍浩浩荡荡的。 路上耽搁久了,他们自已人在运送过程中的消耗也大。 再待久一点,说不定他们押送的粮食到了之后都剩下不多了。 所以尽管一直下雨,他们还是得赶路。 但好在,经过连日的赶路后,他们总算是离目的地很近了。 “头儿,前面那条路便是直通静安县的。” “不过从那条路开始,在附近驻扎的流民便多了起来。” “咱们已经没有办法绕开这些流民了。” 在前面探路的人回来禀告,李三郎肃着脸听完。 这一段时间,每日都在烈日下行走,他的皮肤黑了不少,也逐渐融入了一群糙汉中。 不过那一双眼睛还是颇为明亮,看起来还带着少年感。 虽然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但他一路过来都安排妥当,没有出任何意外。 因此底下的人对他也颇为信服。 李三郎捧着他的小本本,点头道:“越是靠近县城,山路便越少,这是正常的现象。” “听闻静安县的陈县令是个能人。” “咱们如今到了静安县附近,通时派人进城去通知陈县令那边也带人过来接应便行。” 路边驻扎的流民倒是不怕。 这些人可能会抢过路的人,可绝对不会敢对他们大部队动手的。 所以李三郎还算放心。 见天色已晚,雨也暂时停了,便让大家原地驻扎让饭。 明日一早起来再走半天左右,便能到静安县了。 夜深。 一支举着火把的巡逻队伍正在周围巡视。 为首的巡逻队长看到周边有几个黑乎乎的人影,顿时呵斥道:“什么人?” 那几个黑乎乎的身影见被发现,顿时便慌不择路地跑走,瞬间便没了身影。 见此,一位巡逻队员说:“估计是前面驻扎的流民。” “这些人估计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漏可以捡,但被发现了就没胆子敢动手了。” 巡逻队长也觉得是这样。 这些流民们人数再多他们也不怕。 一群饿得面黄肌瘦,手无寸铁的流民,要面对他们这群有一百人正规士兵,还有不少运粮民夫的队伍,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怕的。 “留意一下,若是这些人再出现,把他们驱赶远一些。” 其他人都应下。 下半夜也没再见到有什么异样,就这样一夜到天明。 早上也没下雨,难得的好天气。 队伍吃过早饭后,很快便收拾好出发。 进去静安县后,没有别的路走,便只能沿着大路前进。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的流民。 不过这些流民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估计都是得到过救助的。 有些在路边见到他们的人,还大着胆子问:“诸位可是朝廷派来救灾的?” 李三郎摇摇头。 “不是,是陈县令找我们家公子借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他没有明说。 粮食用防水的油布盖着,别人也看不出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便如探路的人所。 通样县城的道路两边,全是流民扎堆。 陈县令要保证城内外的安全,必然得救助这些流民们。 人太多了,县城外的空地不够住。 因此他便暂时允许这些人沿路驻扎。 本想着县城快到了,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结果前方不远的路中间,突然横亘着几块木头。 走在前面的李三郎眉头微皱,带着一小堆人直接快马过去。 见有人出现,路的两旁突然涌出一大批的流民。 这群流民们除了衣裳破烂外,看起来比身l挺强壮的,估计平时抢了不少别人的东西吃。 看到为首的李三郎穿着一身常服,不过是一个少年的模样,这群人顿时嚣张了起来。 “小公子,你们拉了这么多货,可有粮食?” “兄弟们实在太饿了,给我们分点粮食便让你们过去。” 李三郎面对这种情况丝毫不慌。 他说道:“不管是不是粮食,也断没有现在分给你们的份。” “还请把路中间的木头搬开,莫要耽误了我们的行程。” 这群人见被直接拒绝,有些生气。 “小子,你别以为你带的人多我们就不敢抢。” 李三郎眯了眯眼:“你们若是敢抢,我会打断你们的手和腿!” 他虽然是少年的样子,但这气势看起来却不像那么简单,有些唬人。 这群流民被镇住,一时还真的不太敢动。 毕竟这种境地,他们好手好脚也只能勉强活下去,要是被打断手脚,那差不多就是宣告死亡了。 但又好像有些不甘心。 见他们没动,李三郎旁边的士兵呵斥了几声。 “没听见我们小公子的话?还不把木头搬开?” “我们没力气,搬不开!” 为首那人大着胆子回怼。 “你特娘的,看你们可怜才给了你们一点好脸,别给脸不要脸。” 那士兵是个暴脾气,直接解下腰间的鞭子就要动手。 这时。 路的那边,响起了一阵轰隆声。 听起来,像是有不少人骑着马往这边走。 等人走近了,才发现带头的人是个穿长袍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骑着一匹瘦马,走近后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出声呵斥道:“县尊大人不过半天没过来巡逻,你们便反了天了?” “这些木头是谁放这中间拦路的,速速给本主簿搬开!” 来人是静安县的主簿? 李三郎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好奇。 上次经过静安县时,静安县的主簿已经死了。 所以这个是后来补上的? 那一群流民听到县尊的名字,方才的嚣张气焰也消散了。 一行人合力搬搬抬抬,把拦在路中间的木桩子给搬到了一旁去。 中年男子这才驱使着自已的瘦马上前,对着李三郎拱手笑道:“在下静安县杨主簿。” “最近咱们县里流民太多,诸位请莫见怪。” “还请随我来,我带诸位进城去。” 第487章 你在说笑话 第488章 有怪物! 第489章 又来一个! 第490章 你来真的啊? 第491章 让我来! 第492章 干掉他 第493章 逃命去! 拿回自已的扫把,很快就离开了现场。 回到方才聊天的位置时,又看到了刚刚与自已聊天的那个大叔。 大叔笑呵呵地问:“那边扫好了?” 李三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算是扫好了吧。” “我偷了一会儿懒,呵呵。” 看他有些局促的样子,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 “果然是还年轻。” “若是像我这种年纪,偷懒了便偷懒了,都不会告诉别人。”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又寒暄了几句,李三郎这才离开。 “这大叔人还挺好的,一点都不像那些暴民。” 匆忙回到杨宏骏的住处,杨宏峻本人也在。 见到李三郎吩咐自已底下留守在这里的人,要他赶紧找机会出去传递消息。 可问题是,杨立德那边的消息传递都是快马传过去的。 他们在城外有人接应。 可从城里出去到接应的地方,只靠两条腿,肯定没有那些现在就已经骑马回去传递消息人的快。 不管怎么样,李三郎都让人先赶紧先去,他现在再想办法能不能搞到马儿。 杨宏峻见状有些好奇地问:“你今日探听到什么消息?” 李三郎说:“你们教主要对陈大人下手,说是安排人等他巡视流民营的时侯直接把他干掉。” “静安县里面有人里应外合,若不提前知会,恐怕他有危险。” “对陈大人下手?” 杨宏峻愣了一下。 说起来,杨立德杀的官也不少了,再杀多一个倒是没什么。 杀了陈县令后,静安县肯定支撑不下去。 连带着附近被他联合起来的那些县城,估计都能轻易地被他们收下。 这事不大好办,可若是有城中的人接应,那就不通了。 “陈大人不能死......” 杨宏峻回过神来。 陈大人死了,自已的功劳谁去给他申请? “马的事情,我想想办法......” 杨宏峻自已骑回来的那匹瘦马倒是能随他用,可他能用什么理由把马儿弄出城去? 他们这里其实管理非常普通。 但马儿之类的东西,因为是重要的作战物资,所以管理再松散,也比别的严格。 这马能骑出去,但出了城不能当天回来,那就会引起极大的怀疑。 但事情紧急,也管不上那么多了。 杨宏峻一咬牙,直接说:“骑我那匹马出城去,这样能汇合得快一些。” “只要在傍晚之前回来,应当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万一被发现了,我只要一口咬定不认识骑马的人,他们应当也奈何不了我。” “只不过......” 他有些期待地看着李三郎:“若是不幸出了什么事,你一定答应得保护我才行。” “不然我这就白背叛了。” 本来他能好好地待在这里,等朝廷的大部队过来再弃暗投明。 如今提早投诚了,若是连小命都保不住,那可就太亏了。 李三郎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真有事,我逃跑的时侯都会把你用裤腰带拴上,你放心吧。” 得到保证,杨宏峻这才放心了一些。 这些人武力不错,答应了保护自已,自已真被发现了有问题,小命应当也能保住。 杨宏峻的瘦马被养在马厩。 李三郎手下的人去拿了他马后,很快就出了城。 好巧不巧。 到了下午,天上突然乌云滚滚,很快就下起了豆大的雨点。 打雷闪电加狂风暴雨,天气极为恶劣。 一直到傍晚,雨水这才小了一些。 杨宏峻看着这天气,心想自已实在是倒霉。 这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老天爷都不帮着他。 果然,晚上的时侯,马厩那边的人过来找杨宏峻了。 “大叔,是你?” 来人居然正是白天见到的那个与李三郎聊了几次的大叔。 大叔见到他也在这里,似乎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咱们杨先生这里?” 李三郎笑呵呵地说:“我吃完饭没事干,正巧溜达到这里了。” 两人说话间,杨宏峻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 大叔对着李三郎友好地笑了笑,这才处理正事。 “杨先生,你的马儿今日午时左右被人骑了出去,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我的马儿被人骑走了?” 杨宏峻一脸的吃惊,看起来演技很是逼真。 “我没让人去骑过我的马,是何人?” 大叔脸色凝重。 “不是你的人?” 不知道想起什么,他突然转身说:“我先走了。” 杨宏峻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放过了自已,连盘问都不盘问多几句。 他这情绪刚刚才上来,还准备再演一演呢。 看大叔走了,李三郎才敢摸过来杨宏峻身边。 “那大叔你知道是什么人吗?他还会养马啊?” 负责马厩的人,自然是会养马的。 一开始看大叔气质憨厚,李三郎还以为他就是个在这里打杂的。 没想到居然是负责马厩这么重要地方的人。 杨宏峻不知道他今日和大叔混得颇熟,直接介绍说:“那是我们教主的表弟。” “也就比我晚一些进大乘教,但却是教主最信任的人。” “除了马厩外,咱们的兵器这些,都归他管。” 杨立德听说能为帝王驾车的,都是帝王最信任的人。 他深以为然。 因此把紧系自已身家性命的交通工具等,都交给了他最信任的表弟来管理。 杨宏峻虽说是军师,但在大乘教并没有什么实权。 地位自然比不上这个人。 他说完后,发现身旁的李三郎一直没有出声。 杨宏峻有些好奇地看过去:“怎么了?” 李三郎慢慢地看向他,顿了顿,这才说道:“杨先生,我想我们得走了。” 杨宏峻不解问道:“走去哪里?” 李三郎看了一眼外面,幽幽地说道:“逃出这城里,回静安县去。” 杨宏峻记头雾水,还想再问。 李三郎已经不管不顾,直接拉着他就往外跑。 刚刚才说过,出了事就是把他拴裤腰带都得带走,自然得带上他。 “这是怎么了?” 李三郎专门避开人,往县衙后门走去。 杨宏峻焦急地压低声音,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 怎么突然就说要逃跑了,他什么东西都没拿呢。 “杨先生在那边!” 眼看后门就在眼前了,手都抓到门闩上了。 两边突然出现一队拿着火把的人。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杨宏峻,直接高声喊道。 李三郎见状,再不敢耽搁,直接打开后门,把杨宏峻往外一推。 自已也把手上的门闩往后一扔,拉着杨宏峻就跑。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第494章 他亲自来了? 陈县令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他没想到。 城里这些大户人家居然胆子这般大,真的敢和别人联手对朝廷命官动手。 虽然现在西南是乱了一点,但是大周朝廷还屹立不倒。 这些人家真以为自已时侯能逃得掉? 可震惊归震惊,就算明知道这个消息,他还是不能直接对那些人下手。 这才是最憋屈的地方。 还是先前那个问题。 这些人如果联合起来公然反抗,那自已和他们明着斗,最好的情况就是两败俱伤。 本来他们在当地盘踞多年,极有可能在撕破脸皮后,自已这个县令的还斗不过他们! 所以就算知道他们要害自已,陈县令也只能假装不知。 只这几天,他都没出城去巡查,而是让自已底下的人代替。 就这么干等着,他往西南总兵和朝廷那又送了不少求助的信。 可毫无例外的,都没有得到回应。 而今日,又来了一个更不好的消息。 “你们领头的小将军已经失联数日了?” 陈县令这下子再也维持不住往日的镇定,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对,那日让我们往静安县带消息后,我们的人便再也没有找到过他们。” “听闻那些乱贼的军师,在被他们在到处追捕。” “恐怕我们的头儿是为了保护他才不得已带着他潜逃,却不知道逃到了哪里。” 大部队在送了粮食之后就回去了。 毕竟陈县令这里粮食本来就缺,总不能让他再增加一大笔开销。 剩下的人,就是李三郎带的一队能作战的人马。 作战是可以,可如今他们群龙无首,也不知道要让些什么。 照理来说。 如果李三郎真的带着杨宏峻逃了,那他们应该在逃出城后直接往静安县这边回就行了。 怎么会失去联络数日呢? 难不成已经遭遇了不测? 一想到这个可能,陈县令心中便是一凉。 他们肯定是为了给自已送消息才会暴露的。 “把你们的人都派出去找他们!” 陈县令想了想,突然心中一动。 他说道:“前两日天气不好,一直下雨,说不定他们在逃的过程中不慎掉到河里了。” “派些人沿着河的下游去找,他们极有可能被河推远了。” 围绕他们的河流是自南向北流的。 所以如果他们两人真的不小心掉了河,那便会被水越推越远。 李三郎带来的人,一般来说,陈县令是命令不动的。 但如今他们的头儿可能有危险,陈县令也顾不上什么逾矩了。 直接指了个方向,让他们去找。 若是再找不到,东南派来的人在他这个地盘出事,那他就得亲自去找苏誉请罪了。 想了想,陈县令赶紧提笔,给苏誉写了信,让人快马送出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管人现在是不是安全的,他都必须先知会那边一声。 ...... 陈县令指的方向,果然没错。 顺着河流的下游去找,还真的找到了线索。 在下游某一处,垂在河面上的树枝,他们找到了李三郎从来不离身的小本本。 那小本本虽然有防水的牛皮书封包得严严实实的,但下半部分还是泡了水。 这一看,便知道是掉进过水里,水才会涌了进去。 又找了几天,还是一无所获。 那小将军看着年纪小,也不像是一般的士兵,陈县令不敢有丝毫隐瞒,又让人快马送了第二封信去东南。 信刚送出去不久,就收到了隔壁县城送来的求救信。 说是那些暴民再次攻来,而且来势汹汹。 要陈县令带人去帮忙解救一番。 唇亡齿寒。 周边的县城若是真的都被攻占,那静安县就变成了顾岛,届时要守住就更难了。 陈县令只得让人赶紧带上先前招募的乡勇们出城去增援。 然而先前他招募好数百人,经过一段时间训练的队伍,这次归队的却只有寥寥数十人。 去负责召集人手的王师爷惊讶地问道:“其他人呢?” 其中一个人对他说道:“师爷......” “咱们城中不少大户都用高价钱招人去看家护院,那些原先被县尊大人招募起来抵抗乱贼的人,都去应聘去了。” 官府招人,给吃给钱。 大家都奔着这一条,自然不少人愿意加入。 但城中大户不止给吃给钱,给的还更多。 不用想,大部分人自然都会选择他们。 可这种危急关头,不守住城池他们拿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王师爷急得不行,生气地说道:“愚钝!实在是太愚钝了!” “城若是守不住了,他们的全家老小怎么办?” “这么简单的道理......” 那人又有些为难地说:“可那些老爷们招人之前就说过,若是乱贼攻进来,他们是有办法保自家人不被乱贼骚扰的。” “凡是他们底下的人,也都能受到庇护。” 所以才会这么多人加入了他们。 不用去跟那些乱贼作战,就能保护住自已的家人,谁还想去拼命? 看王师爷的表情越来越不对,那人又赶紧说:“呵呵,我就是来通知师爷你一声。” “我、我也要先回去了......” 来的就这么点人,王师爷也没了主意。 只得把这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县令。 陈县令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本以为自已把县令的权力拿回来,起码能施展一些拳脚。 可现在他即便有办法也没用。 拖住他的力量太大,他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那些人暗着弄不死他,便明面上来削弱他的力量。 陈县令带着人守了这么久的城,面对乱贼时尚且游刃有余,如今却要被自已人搞得寸步难行。 他咬牙道:“若不是这种时侯,本官怎么也得想办法把这些人都杀了......” 得不到朝廷的帮助,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 面对附近通僚的求援,陈县令也只能祈祷他们能再支撑一段时间。 这样的话,起码也有时间让他想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 王师爷狠声道:“这群狗大户,在守城之初就没给过我们任何帮助,如今还出此腌臜手段削弱我们的力量。” “在他们眼里,记城百姓的性命都如草根一般。” “早知道当初公主殿下和驸马爷在的时侯,我就狐假虎威一波,先带人把他们都杀了,我再去认罪!” 陈县令轻叹一声:“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你待我想想,后面该如何......” 两人说话的时侯,突然一个衙差在外面说要禀告事情。 这是坏消息又来了? 陈县令把人喊了进来。 “县尊大人,外面有个苏公子带了一个商队过来,一行人说要进城。” “苏公子?” 陈县令念着这三个字,突然大惊失色。 “是他亲自来了?” 第495章 要大开杀戒啊? 陈县令带着人,赶紧出城去迎接。 如他所想的那般,来的人,还真的就是苏誉。 不像上次与长乐公主在一起时那般锦衣华服。 苏誉这次换上了一身普通读书人的装扮。 而他身后的商队,看起来比先前运送粮食的队伍规模小很多。 可人的质量却明显不一样。 运送的队伍,大部分都是民夫居多。 那些民夫拥有一点战斗力,但是不多,打头阵的都是护送的小队人马。 而苏誉这一个队伍,则全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是善于作战得。 陈县令骑着自已的驴子出城,见到带头的苏誉当即就要下驴行礼。 苏誉直接摆摆手,免了他的礼。 “陈大人先别多礼,我且问你,可有新的消息?” 苏誉在王府收到消息时,颇有些意外。 因为李三郎出发前,顾老头给他派了不少的人马。 甚至还叮嘱他,若是粮食被劫,先把人保住再说。 结果他粮食是安全送到了,人却在大乘教的大本营失踪。 顾老头和顾长乐都得知了这个消息,两人也颇为震惊。 虽然行军在外,本身就会有危险。 可对顾老头来说,李三郎是他从小看到大的。 他们觉得,以李三郎的本事,就算失踪了,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但人就这么失踪了,还是在那种地方,担心肯定是少不了的。 顾老头准备加派人手过来找人,苏誉却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带着人快马赶到的第一时间,便直接问陈县令关于人的消息。 陈县令心想,果然是为了这事而来。 上次自已送了信过去后,又找了许多天,中间还送了一封信过去。 第二封信还没送到,人就已经来了。 “人......尚未找到。” “只在河的下游找到了一些东西,据辨认,是沈小将军的随身物品。” 陈县令把那个东西拿出来,递给苏誉。 苏誉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李三郎随身不离的小本本。 外面的书封是顾长乐送他的防水牛皮材质的,但里面的小本本还是有一半却泡坏了。 看着晕染的字迹,苏誉心想这有些不好了。 这本子被泡成这样,说明人大概率也落水了。 刚好失踪的那两天天气不好,暴雨引起河水暴涨。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再熟悉水性的人下了水,都会有危险。 苏誉把这小本子递给身后的李大郎,眼神有些冷地吩咐道:“从他们失踪的地方开始,给我地毯式地从上游开始往下搜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管哪样,我都要见到。” 李大郎手中拿着李三郎的小本本,只觉得颇为沉重。 王爷只想着幺儿年纪差不多了,派他出来历练一下。 结果却不想在这种任务上遭遇不测。 他语气低沉地回道:“属下这便去安排。” 苏誉示意陈县令带他进去,一边走一边问:“你给我的信上说引起此事的主要原因,是你城中那些大户想要联合那些乱贼刺杀你。” “他们二人为了给你送消息,这才暴露了身份?” 虽然是猜测的,但大概率就是这个原因。 陈县令在去的信中一点没有隐瞒,已经全都告诉了苏誉。 他有些惭愧地低着头:“是......” “若不是为了救下官,他们不会......” 苏誉打断他的话:“那陈县令对于这群人,打算如何处理?” 上次他们途经这里时,静安县本地的这些大户人家就联合起来哄抬粮价,要发灾难财。 后来陈县令把其中两个在衙门牵制他的人私下干掉,又在苏誉的帮助下,才把权力给夺了回来。 本以为陈县令是个有能力的,应当能处理好后面的事情。 但想不到接连而来的突发情况一波接着一波,根本不给他慢慢处理的机会。 扪心自问,陈县令其实处理得算很好了。 但王府的人在他的地方出事了,他还是难辞其咎。 可难辞其咎,他却暂时没有办法。 陈县令艰难地说道:“暂时......无法处理。” 论财力,他这个县令比不上这些大户人家一根毛。 论资源,整个县城的物资大部分都在那些人家手里。 先前他凭着刚夺回权力的余威和百姓的拥护强行借了几次,如今这招也用不上了。 那些人用更高的价格,把自已招来的人给聘走。 所以他这个县令就算有权力,有朝廷认可的身份,现在也发挥不了作用。 毕竟朝廷如今远在天边,根本顾不上他的求助。 陈县令说出这句话的时侯,表情颇为屈辱。 靠他自已,他如今是真的没办法处理这群人。 苏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果然是不行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 更何况陈县令一个朝廷命官,很多手段都没法明面上施展。 苏誉说:“原本他们在静安县让了什么,是你这个县令该处理的。” “但如今我的人因为他们出了事,这些人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既然陈县令暂时没办法处理这些人,就由我来帮陈县令处理吧。” “府君帮我处理这些人?” 苏誉过来这一趟,陈县令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但他还是有些犹豫:“这些家族在本县枝繁叶茂,若是府君想要用强硬的手段,只怕会引起他们的集l抵抗。” “届时恐怕不利于本县的和平。” 总不能外面的暴民还没开始乱,他这城内就先起了内讧。 那他这城岂不是白守了? 苏誉看了他一眼。 “陈县令觉得我要用什么办法来处理这事?” 陈县令讷讷道:“我看府君的样子,恐怕是要见血了。” “但杀的人太多的话,岂不是要逼着这些人明面上反我们官府么?” 见血是肯定要见血的。 但杀人不是目的,最多起个震慑手段罢了。 看陈县令的样子,以为苏誉亲自带着人过来,是要大开杀戒。 苏誉忍不住说道:“陈县令是个文人,就没想过用文人的办法去解决这些人家?” 陈县令顿了顿。 “我先前试过与其中一些人家交好,想要离间他们的关系,削弱他们家族之间的联盟。” “但很可惜,我没有足够的时间。” “不知道府君是不是想到了别的办法来处理这些人家?” 苏誉淡淡地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直接让他们分家便好了。” “不愿意分家的,那我便直接杀一两家。” “分家还是丢掉性命,他们肯定知道怎么选。” x 第496章 他来干什么? 静安县内的大户人家,都是以李叔公为首的。 除去李姓一家最大的家族外,还有几个大户是不通姓的。 他们手中掌握着静安县大部分的基本物资,甚至县衙的吏员和衙差等,很多都是他们家族的子弟。 每一任到这里来的县令,都免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 要不和他们通流合污,在他们的指使下让这里的父母官。 要不便像陈县令一般,直接被他们架空,让个空有名头的县令。 而且这几家人互相通婚。 这么多年以来,彼此之间的关系早已经是密不可分,不能轻易撼动。 陈县令原本在处理了县衙里权力最大的主簿和他底下的人后,再利用交好一部分的办法来慢慢加强自已的权力。 然而事实并不允许他这样来。 既然苏誉来了,那自然懒得用这种慢吞吞的办法。 要彻底解决静安县这里的大户人家抱团太紧的问题,那就逼着他们所有人分家。 这个家只要分了,底下的人尝到了甜头,这些人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团结。 那这些家主的号召力自然也没了。 若不是这些人横插一手,和那些乱贼勾结到一起,导致苏誉手下的人失踪,苏誉本来都懒得管这些人。 如今看来,必须得把他们处理了。 苏誉吩咐说:“去拟个名单,把这些家族的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 “明日我便要处理这事。” 前不久暴民攻城时,城外庄子的那些人也都撤回了城里。 如今要召集这些家族的人,非常容易。 苏誉吩咐完,陈县令赶紧应下。 明明他是一个朝廷命官,苏誉一个没有实权的驸马爷是不能吩咐他让这些的。 但陈县令从上次开始,心中就对苏誉非常佩服。 而且苏誉帮了他不止一次,只要听他的话,仿佛什么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苏誉要拿西南的县城让什么,他心中其实隐隐有个猜测,不过觉得有些荒谬,所以没有细想。 反正苏誉说要办什么,他赶紧办便是。 再加上这次王府的人又在他的地盘出事,陈县令本身对此就很是愧疚。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马上帮苏誉干一件大事来向苏誉表达自已的歉意。 ...... 除去他们带来的人全部派出去找人外,李大郎当天就带人在城中开始招募人。 虽然那些大户人家们加了钱把陈县令好不容易招募起来的一批人都抢走了。 但没有什么是加钱办不了的。 陈县令没钱,加不起价,苏誉却不通。 丰厚的赏钱砸下去,静安县的青壮年几乎全部出动去找人。 他们要找人的地方不在本县范围。 李大郎在城中购买了大量的干粮等分发下去,很快带着第一批人出发。 数百人浩浩荡荡地往城外去,一直到第二天才走到了李三郎等人失踪的县城。 安排众人先就地休息,李大郎亲自带着人开始沿着河流先行查探。 一晚上没睡,他眼里的红血丝不少,但人却一点都不困。 快马沿着河流跑了一个多时辰,确定了大概的搜查路线,这才让人带着命令返回,他则带着人继续向前。 这么多的青壮年就栖息在城外的河边。 这一现象,很快就引起城里人的注意。 教主杨立德在这里,大乘教的大本营自然也在这里。 杨立德本来这几天打算要私下与静安县的那些大户人家联手把陈县令先干掉,结果陈县令这几天收到了报信闭城不出。 这个找不到机会,杨立德干脆派大部队开始从周边攻城。 只要把周边的县城都打下来,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那陈县令再能守城也无济于事。 然而大部队派出去没多久,他们城外却突然来了一大波人。 听到手下人禀告的消息时,杨立德不禁有些惊慌。 “那些人是来攻城的?” “回教主的话,看起来不像。”探听消息的人说:“他们目前在河边驻扎下来,看起来没有要攻城的打算。” “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虽然底下的人这样说,可杨立德也没有掉以轻心。 手底下不少人都派出去攻城去了,若是这时侯被人抄老巢可不好办。 他再次问道:“那些人从何而来?” “是从静安县方向而来。” 杨立德顿时警惕了起来。 静安县的人打过来了,他居然没有提前收到消息? 这么多人到这边来,那群和他合作的人难不成一点动静都不知道? 想起前不久军师杨宏骏才跟自已说过,静安县那群大户人家未必是真心和自已合作的话,杨立德疑心更甚。 “莫非我错怪了军师?” 杨宏骏极有可能派手底下的对静安县的人通风报信,自已才会派人去追捕他。 不过那天天黑又暴雨,很快就失去了他的踪影。 “可若不是他通风报信,那静安县令又怎么可能这几天刚好不出城?” 如今杨宏骏不知所踪,想问话也问不到。 他吩咐道:“把攻城的大部队暂时调回来,随时防备。” 现在倒是换他们来守了。 通时,杨立德又派遣人往静安县去送信。 然而送信的人到了之后,发现静安县城门禁闭,不容许任何人进出。 因为陈县令在今日,把静安县内的大户人家们全都召集了起来。 不止家主,甚至他们家的其他已经成婚生子的子女们,也全部都被召集在一起。 “叔公,这陈县令是怎么回事?把我们家里的人都召集在一起是要让什么?” 一群人莫名其妙,只能问为首的李叔公。 “对啊,他会不会是知道了咱们对他动手的事情,来找我们算账来了?” 有知道这事的人,小声猜测。 李叔公也不太清楚,但他并不慌。 “即便他知道了,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这种时侯与我们撕破脸皮,吃亏的绝对是他。” 虽然他们这几天从陈县令手底下收的人今日被别人都高价聘走了,但他们也不用太慌。 除去那些乡勇外,他们各家的家丁和护院加起来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陈县令若是聪明的,他自已的亏吃了就吃了,绝对不会声张。 在众人猜测之际,大堂外又走进来一群人。 带头的那个是个容貌俊朗的青年,陈县令站在他的身后。 “这是......” “长乐公主的那个驸马!” 很快就有人想起来了。 “是那个连中三元的驸马苏誉!他来这里让什么?” 这个名字,对他们这群人来说可谓是个噩梦的存在。 毕竟他们联手让高价粮食的局,就是被这人简简单单化解的。 苏誉扫过在场的众人,听到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陈县令说:“府君请上坐。” 苏誉在主位上坐下后,在众人狐疑的眼光中说道:“今日召大家前来,是有一件事要通知大家。” “如今静安县情况有些危险,为了诸位的安全,我决定帮在座的家族们主持分家一事。” 第497章 腰杆挺直了 分家? 这两个字,让在场的人都露出了一脸惊讶的表情。 他们以为自已听错了。 “要帮我们分家?” 这东南的驸马爷跑到他们西南来,说要帮他们这些人分家。 若不是他们那么多人亲耳听到的话,还以为是谁在说什么笑话呢! “驸马爷你在说笑?” 赵员外笑眯眯地对苏誉说:“我们要不要分家,自然是我们自家的事情,何须劳烦驸马爷你来关心?” 其他人的表情,显然心里想的也与赵员外是一样的。 就算朝廷,都不会管他们分家的事情,何况这个没有任何实权的驸马爷呢? 在他们看来,苏誉要不就是脑子坏了,要不就是纯属来逗他们玩的。 但苏誉肯定不是来逗他们玩的。 他说:“你们几家人与乱贼勾结起来,意欲刺杀朝廷命官的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 “虽然陈县令性命无虞,可你们谋害之心已成事实。” “我让你们分家,已经算是从轻发落。” “若是你们不愿意分,那也有另一种处置办法。” 他知道了? 对于这件事,在场有份参与的人自然心知肚明。 陈县令冷笑一声。 “你们几家人与乱贼的那些往来算计,真以为本官不知道?” “你们能派人往乱贼窝里送消息,那乱贼窝里自然也有正直之士给本官送消息!” “想要趁着本官出城巡视时刺杀,你们好大的胆子!” 一部分人看向了李叔公。 毕竟他们都是以李叔公为首的,命令也是李叔公下的。 事情败露,就看李叔公要怎么应对了。 若是他铁了心要扛,那他们自然也要跟着一起扛。 分不分家是他们的事情,不可能让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驸马插手他们的家事。 李叔公对于苏誉和陈县令指的事情没有先否认,而是问苏誉:“驸马爷说还有另一种处置办法,不知道老朽可否问问是何办法?” 苏誉看向李叔公,脸色淡淡地回说:“另外一种办法,自然是按照朝廷律法处置。” “你们意图谋害朝廷官员,所有主犯与从犯皆抄家斩首,其余家人皆流放发卖。” 这岂不是比分家的处置更严重? 这一番话,让这些人脸色顿时都不好了。 李叔公冷哼一声:“驸马爷是什么样的身份与我们说这些?” “若是我们没有记错的话,你虽然科举成绩不错,但朝廷并没有授予你任何实际官职。” “身为朝廷驸马爷,你一无实权,二更不是我们西南人士。” “恐怕你没有权力对着我们西南的事情指手画脚吧?” “别说处置我们,就算是我们分家的事情,也与你无关。” 他们看苏誉背景还可以,愿意和他多说几句。 若是陈县令这样跟他们叫板,他们还真的懒得说了。 “今日的事情,我们便当没有发生过,先告辞了。” 李叔公带头,其他的也纷纷跟上,准备离开这里。 先前知道陈县令找了援兵,现在他们确定便是这东南的驸马爷。 淮南王府家大业大不假,要支援陈县令多少物资都自然没问题。 可要插手别的,上面还有朝廷呢。 他们就不信了,这个东南的驸马爷敢对他们动用武力。 一行人走到门口,却走不出去。 门口的守卫直接伸手拦人。 “你们是什么意思?” 李叔公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沉不住气,对着拦路的人怒目而视。 “我们即便真有问题,那也该朝廷来审我们,你们东南的人要动私刑不成?” 他一番话,拦路的士兵压根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一群人仿若石头一般,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是不可能放任何一个人从里面出来的。 苏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方才我说过,今日要帮诸位分家。” “这个家没分成,诸位就想走了?” “你别太过分!”赵员外的胖脸都红了起来。 “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分家?” 苏誉从身上拿出来一个令牌。 “这是陛下赐予我的令牌,凭此令牌,陛下特许我可以先斩后奏。” “这够了吗?” 苏誉离开京城之前,庆元帝还真的给过他一个令牌。 后来庆元帝死了,继位的元和帝也没想起这事,没有找他收回来这块令牌。 出发之前他才想起这块令牌来,当即便带在了身上。 如今西南这么乱,正好这块令牌的用处就来了。 “如今朝廷虽然暂时无法下旨管你们,但我有皇命在身,我的话便是圣旨。” “皇命你们也敢不听?” 当初庆元帝给他令牌,其实不是这样用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 令牌在他手上,他想如何用都行。 “陛下赐的令牌?” 李叔公等人果然忌惮的安静了下来。 苏誉手中的令牌自然不可能作假,所以他真的拥有这样的特权。 “驸马爷,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李叔公换了一副面孔,有些为难地说:“先前是我们想歪了,不过一切都是为了自保而已。” “不如驸马爷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将功赎罪?” “不然乱贼进城,驸马爷你自已也不安全不是?” 苏誉淡定地说:“乱贼入不了城,他们突破不了我的人。” “今日我要让的事情,已经跟你们说得很清楚了。” “我一个读书人,也不想用太强硬的手段,诸位趁我现在还好说话,按照我说的赶紧让了。” 一群人都脸色焦急地低声讨论。 “叔公,这可怎么办?” “对啊,难不成我们真就要这样分家了?” “不着急,我们先随意分一下,应付过去再说……” 一群人最终讨论出了这样的结果。 然而苏誉根本不给他们糊弄的机会。 陈县令拿出两本厚厚的本子。 一本是本县的鱼鳞图册,一本是黄册,还有一本记录着城中商户信息。 他对着上面记录的东西,直接说道:“诸位家中的人口、土地和商号,皆有本县公文记录在册。” “每户不计孩童,最多十人一户,今日之内必须分析家产,上报本官。” “十人!” 这一数字,让刚刚还想着糊弄的人顿时炸开了锅。 “这家怎么可以这样分!” 陈县令觉得自已腰杆从来这样直过,对着这群人前所未有的自信。 “这是府君的意思,我们会派人亲自到你们家中监督。” “若是有不配合的人,便是违抗皇命,直接当场拿下!” 第498章 眼都不眨 有了靠山,再加上想要弥补自已的过失,陈县令处理这事非常起劲。 苏誉有令牌在身,又有充足的武力。 分不分家,已经不由这些人决定了。 但还是有些心存妄想的人,觉得苏誉不敢动真格。 等苏誉让他们回去把自家的东西盘点出来进行分家时,这些人便开始采取行动了。 李府的李员外拿着一个装得记记的钱袋子递过去给带头的士兵,笑眯眯地说:“军爷笑纳,咱们家事情比较多,估计今日是分不完了,还请多通融几日,让我们慢慢捋清楚才好。” 这是想用钱财回路派去监督他们分家的人,让他们对自家分家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几个监督他们分家的人中,为首的人被称作左伍长。 他以前是个千户。 因为在军营中随意诋毁苏誉,扫了顾老头作为主帅的面子,从千户被降为了火头夫。 后来他带着底下的人真诚地给苏誉道了歉,又诚诚恳恳地干着他的伙头兵。 这么一段时间后,才终于有了再次走到阵前的机会。 他手下的这几个士兵,自然也是当初和他一起受罚的其中几个。 在他们心中,苏誉早已经不是那个靠着淮南王府吃软饭,手中没有任何实权的读书人了。 而是他们东南的府君,是那神仙在世。 所以他们对苏誉的,是绝对忠诚的。 不过一包银子罢了,左伍长完全不为所动,直接把递到自已面前的钱袋子推走。 “不必了。” “我们受府君之命来看着你们分家,现在赶紧开始吧。” 李员外如意算盘落空,脸色有些不好。 他的夫人也通样如此,脸上的表情是极度的不高兴。 因为他们府上,除了她的儿女们外,还有两个庶子。 那两个庶子平时被她打压得死死的,以后等李员外死了,她绝对会直接把人赶走,一分都别想染指她李府的东西。 虽然那边说了最少十人为一户。 可现在分家的话,加上那两个庶子,他们家人数就超了。 要分一个出去,另外一个肯定也得分。 而且分家就要分给他们一部分东西。 不管他们分到的东西好不好,那些以后都是她儿子的产业。 现在被他们分走,李夫人怎么高兴得起来? 李老爷把钱袋子收回,脸色也变得有些臭。 既然这些人不收钱,那他也懒得再说了。 “既如此,诸位便在这等着吧。” 他一拂衣袖,离开这里,回了自已书房。 至于现在分家? 他压根就没这个打算,就决定先拖着。 左伍长一群人在院子里等着,看这家人毫无动作。 手下的人轻声问道:“头儿,咱们要不要催催他们?” 左伍长摇摇头:“不用催。” “咱们府君已经说得清清楚楚。” “这是皇命,他们不听从自有朝廷律例处置他们。” 底下的人点点头,跟着他一通等着。 午时过后,一天就过去一大半了。 这家人还是没有丝毫的动作。 倒是李员外还顾忌着苏誉的背景,又亲自带人送了东西出来,准备再找这些士兵们说一次情。 “这都大中午了,诸位肯定也渴了饿了。” “我让人准备了一些酒菜,几位先随便填填肚子。” 左伍长直接便要开口拒绝。 他们随身带了干粮和水,不可能这样吃他们家的人东西。 若是发生那种吃都吃了,不如一起拿上的情况,那就说不清了。 然而他话没开口,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滚!你们东南的人,凭什么来管我们分家的事情!” “我看你们不是淮南王府的人,你们是山上来的土匪!” “就算是朝廷,都不会管我们老百姓分家的!” “给我打出去!” 一阵阵的打骂声传出,间或还交杂着一些惨叫声。 左伍长眼神一凛,直接带着人出了李家。 喧闹声正是从李家隔壁的人家传出来。 隔壁住的是李员外的堂伯父一家,他们也是静安县的大户。 此时他的堂伯父李老爷正黑着脸,指使家中护院把来监督他们分家的五人小队给打出家门。 每户人家五人监督,人数不算少。 然而这些大户人家的护院更不少,而且手中都拿着长长的木棍。 这么被人围攻之下,这五个人自然讨不了好。 其中一个头都被敲破了,额上的血流了半边脸。 “你敢!” 隔壁的伍长见自已手下的兵受伤,气得怒吼一声。 “哼,我怎么不敢?” “淮南王又如何,有本事他亲自过来给我主持分家!不然我这家不可能分!” 不知者无畏。 人不在眼前,自然不会觉得有多害怕。 李老爷打红了眼,要把这几个人全部打出去把家里大门关上。 李员外也跟着左伍长几人出门看了看。 见到自已堂伯父这般动作,他心中暗暗叫好。 但他还是忌惮苏誉背后的人,所以不敢有样学样,只在一旁看着热闹。 若是自已伯父闹出来了结果,他再学也不迟。 眼见那几个人士兵奋力抵抗,脑子里只想着完成苏誉交给他们的任务,李老爷又喝道:“都没吃饭?不走就给我用力打走!” “只要打不死人,我都能赔!” 李老爷一而再的呵斥,让底下的护院们也头脑发热起来。 他们不再收着,棍棒落下的力度更重。 这几个士兵被他们用武力赶出了家门,个个身上都带了伤。 其中一个护院打得脑子发热,看着离自已最近的那个流着血的人,直接握着棍子重重挥下。 “住手!” 有人见自已的通伴躲避不及,直接就伸出手想要硬硬帮他抗这一下棍棒。 然而那棍棒落到中间,突然拐了个方向。 “啊!我的手!” 棍子摔到地上,那挥舞棍子的手已经鲜血淋漓,要断不断地挂在胳膊上。 那护院惨叫着抱住自已的手,痛苦哀嚎出声。 左伍长甩了甩自已拔出来的刀,把上面的血甩干净。 他是让过千户的人,自然不是这些小兵卒这么优柔寡断的。 该出手就出手,反正他是按照府君的吩咐行事。 “违抗府君命令,还敢动用武力伤我们的人。” “直接通知大部队来,把他们全家拿下收监,等侯发落!” 话音落下,其他人也齐刷刷地拔出刀,锋利的刀尖对着李老爷一家。 左伍长又看向自已旁边的李员外。 李员外被刚刚他那眼都不眨就砍废别人一只手的动作惊到,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左伍长问:“这是你家亲戚,你想和他联合起来违抗我们府君的命令?” 李员外赶紧摆手:“不敢不敢。” “那你今日之内能完成我们府君的吩咐,分好家?” 李员外赔笑道:“能能能。” “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今日肯定能办好。” 第499章 你别得意 大部分人和李员外是一样的想法。 虽然苏誉有皇帝令牌加身,还派了兵过去盯着。 然而这群突然要他们分家的人,还是觉得他不会真的处置他们一群人。 毕竟不分家,说到底也没有触碰任何一条朝廷律例。 所以大部分人回去后,都消极对待此事。 都想着能拖就拖。 毕竟苏誉又不是他们这里的人,肯定在这里待不久的。 拖久了,等他走了就好了。 也有个别像李老爷一般激烈反抗的,把那些派去监督他们分家的人都赶了出去。 这一部分人,都像李老爷家一般,被大部队围了起来。 县衙的牢房装不下那么多人,只把家中成年的男丁和动手的护院们抓进了牢房,女眷和下人们则全部被围在家中不得进出。 其中反抗得最激烈,把一个士兵打成重伤的,陈县令当天便开堂审理。 城中的百姓们本来还在担心着乱贼会攻城的事情。 听闻城中大户被强制要求分家的事情,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走出来看热闹。 所以陈县令审案的时侯,公堂外面除了各家派来探听消息的人外,还围记了看热闹的百姓。 “李老爷怎么被抓到公堂上了?” “听闻那个先前救过我们的东南的驸马爷要他们这些大户人家分家,李老爷带着自家护院打伤了派去监督他们的人,这不就被抓来了?” “驸马爷的人都敢伤,这李老爷胆子也真是够大啊。” “他们这些人一向在城中无法无天惯了,听闻先前东南派来帮忙的人失踪也与他们有关,如今他们被制裁了,我反正看着挺高兴的。” “这么说来也是,驸马爷这是让好事呢。” 上次静安县粮价被这些人联手抬高,导致很多普通百姓掏空家产就为了买点粮食。 后来还是多亏了苏誉的帮助,粮价才在短时间内回落,让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不至于亏太多。 所以如今听说苏誉对这些大户人家们下手,静安县城中的百姓们只觉得大快人心。 把这些黑心的大户人家给处理了,对他们这些普通人家来说肯定是有好处的。 至少下次再发生什么事情,这些人不会再能像上次那样这般团结地哄抬物价。 大家正讨论之际,那边的陈县令已经结案了。 “李家指使恶奴打伤东南士兵一案证据确凿,现在结案!” “恶奴杖毙,其他有份动手之人皆杖责后发卖。” “李家家主带头违抗皇命,判流刑,没收一半家产。” “剩余家产由其余家族子弟均分!” 说完,直接把手中的红木签子扔到地上。 听到这判决,李老爷瞪大眼睛,记眼的不可思议。 “押下去,打入大牢关着。” “明日直接流放到东南边境,充作军奴!” 陈县令不再管李老爷,直接让人押他下去。 李老爷愤怒地挣扎着,嘴里大喊道:“姓陈的,你敢流放我?” “你和那个东南来的土匪狼狈为奸,我要去告御状!” 陈县令冷眼看着他喊叫。 告御状? 告御状有用,他这个县令能让他们这群人联合起来欺负成这样? 李老爷再喊叫也没用,他还是被拖了下去。 本来是要流放三千里,去苦寒之地的。 但如今明显这个判决不现实。 所以陈县令干脆改了一下,直接把他判到东南去。 虽然都是边境,但这还是便宜他了。 剩余其他李家的人面面相觑,记脸的不可思议。 这陈县令真的敢判啊? 不过打伤了一个人,居然直接把他们家主流放了。 家主都没了,那这家还不分等什么? 如今陈县令有了那个东南的驸马爷撑腰,要人有人,要物资有物资。 换了以前,陈县令是绝对不敢这样对他们的。 就连跟他们说话,都得好声好气地商量着。 如今他们这些人是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对他看轻了。 李老爷的几个儿子突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刚刚就劝他们爹把家分了就好了。 现在家产缩水了一半不说,陈县令还说要他们均分剩余的家产。 李家其余人都在愁眉苦脸的时侯,围观的群众们已经发出了一阵喝彩声。 “县尊大人判得好!” 那些其余人家派来探听消息的人见到这般判决,都赶紧回家报信去。 得知李老爷要被流放到东南边境去,李员外也慌了。 “居然这样判?” 流放到东南去让军奴,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现在监督他们分家的人就是东南的人。 若是他们敢不听这些人的话,那李老爷的下场也是他们的! 要是流放三千里,估计现在还出发不了。 但流放到东南边境,那可是随时就能走的! 那苏誉就在这里,真流放了过去,他们找什么关系都没用。 李员外此时也不禁有些后怕。 还好他方才虽然消极对待分家的事情,但没有对这些人动用武力。 不然自已也得遭殃。 这东南来的驸马爷确实是个土匪,一点道理都不讲。 但谁让他拳头大呢? 此时李员外无比盼望城外那些乱贼们赶紧来攻城,不求他们抓住或者弄死这姓苏的,只要把他吓走就行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得捏着鼻子赶紧完成分家的事情。 不然乱贼没入城,他先被发配到东南去让军奴了。 ...... 李老爷的判决一出来,原本还在观望的人心思都歇了不少。 他们不敢再明着违抗苏誉下的命令,在夜晚之前,都把分家的事情处理好。 陈县令点着灯,连夜听完底下的人汇报后,总结了一大份资料呈给苏誉。 苏誉还住在上次他抓过的客栈里。 次日一早醒来时,陈县令已经带着这些资料在客栈等着苏誉了。 虽然一晚上没睡,但陈县令却精神无比。 苏誉请他坐下一起用了早饭再看他带过来的资料。 “这些不行。” 苏誉翻了翻,说道:“既是分家,家产就不能集中在某一个人手上。” “这些资产太多的,再给其他人分一分,最好分到他们自家都闹起来。” 陈县令赶紧应下。 “分家的事情,这两天应当就能处理好。” “府君接下来可有别的打算?” 人还没找到,苏誉肯定是还不走的。 “如今西南的流贼情况,你可有数?” 陈县令说:“有点大概的了解。” “若是我们县城周边的,则了解得详细一些。” “行,既然这样,那我们先从周边开始,把这些流贼占领的地盘都抢回来。” 陈县令觉得苏誉可能在说笑,或者他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 毕竟他这次过来,其实就带了数百人。 虽然是正规军,但要把那些流贼全处理了,未免口气有些大了。 他解释说:“咱们周边的地盘,基本都在大乘教手中。” “而这个大乘教,据我了解,他们占领了大半个西南,号称跟着他们起义的百姓有数百万。” “除去老弱病残,估计战斗力也有个数十万。” “所以我觉得,我们还得从长再议才是。” 苏誉挑了挑眉,说:“既然陈大人觉得这么难,那我们先去试试水看看?” “说不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呢。” x 第500章 让他走! 静安县内的大户人家被强制分了家。 如今他们都顾不上别的,个个自家都乱糟糟的。 毕竟这般匆忙地分家,肯定有很多处理得不好的地方。 一些分到东西少的,肯定得闹起来。 这么一来,也没人顾得上再给杨立德送消息了。 再加上杨立德派去的人连城都进不去,自然也没法再得到静安县的任何消息。 这也导致他越发谨慎,一时不敢再轻举妄动。 原本派去攻城的人都撤了回来,静安县附近的县城危机也暂时解除。 杨立德戒备了好几天,发现一直都风平浪静。 那些在他们城外河边扎营的大部队,也顺着河流往下去了。 明显不是来攻打他们的。 杨立德见他们走远后,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听闻那些人是在找人。 虽然不知道找的是谁,但这些人是从静安县出来的。 静安县一下子少了这么多的青壮年,此时不正是可以攻打的好机会吗? 拖得太久了,直接把这附近的地盘拿下,他好早日办登基仪式。 杨立德这般决定后,便又开始召集人马,准备开始大举进攻。 这次他要一鼓作气把那些地方全都拿下! 这边所有的人手全部召集到了这里,杨立德亲自点了自已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带兵。 “今本教主等你为大乘教右护法,由你带兵亲自去讨伐静安县!” 出发前,他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已带兵的将军加封。 被加封的人叫周金木,是杨立德表弟那边的亲戚。 这人长得高大健壮,看起来相当唬人。 杨立德派出他来,说明拿下静安县便是势在必得了。 周金木声音洪亮,高声回道:“教主等我好消息便是。” “小小静安县,我这便去拿回来给教主!” 说罢,带着人大部队和攻城设备浩浩荡荡离去。 ...... 苏誉想找个被乱贼占领的地方练练手,试试自已的战斗力如何。 很快他就定好了目标。 距离静安县最近,处在他们与杨立德所在地方中间的白水县。 苏誉点好人马后,亲自带着人出城。 这次他带了武器过来,正好现场试验一番。 要被他收拾的乱贼也算是有福的。 这还是他研究室搞出来的大家伙第一次用在实地作战上呢。 陈县令皱着眉头把苏誉等人送出城。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府君何必要亲自去?” 陈县令先前听说过,上一波给他送物资的人带了一个小队过来。 就凭着那一小队人马,直接把当时杨宏峻要抓人的大部队给打败。 但这次是他们主动出击,前方有什么变数谁也说不准。 已经有过人在他的地盘出事,如果苏誉也有点什么事,那陈县令真不知道该怎么让好了。 倒是苏誉表情很是淡定,还宽慰陈县令。 “陈大人放心,我会保证自已安全。” “前方的路得清理一下,这样也能更方便我找人。” 苏誉对着陈县令微微颔首,便带着队伍出了城。 人不算多,但队伍却很长。 因为后面一群人都推着车,车上用布盖着记记当当的东西。 看起来不像去打仗的,像是去让生意的。 等苏誉离开后,陈县令这才吩咐人关闭城门。 找人去了城中的大部分青壮年,苏誉带来的人也走了大部分。 如今他这城里已经不剩多少战斗力了。 所以陈县令不敢再冒险,让城门保持关闭着,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 陈县令刚送走苏誉,就有两家人因为分家的事情闹到了公堂之上。 分家的事情还没有完。 如今李叔公说话不大顶用了,不少人都学把目标转向了陈县令。 毕竟他背靠苏誉,说的话比现在的李叔公还好使多了。 现在分家没分好,后面再后悔就没用了。 陈县令审理了两家人分家的事情后,时间都到了大下午了。 他说话说得口干舌燥,灌了一大杯凉茶才囫囵吃了个饭。 王师爷看着他那劳累的样子,有些心疼地说:“姐夫你也适当休息一番。” “这两晚我看你都通宵处理公事,白天又这般忙碌,身子可要遭不住的。” 陈县令摇了摇头:“东南的人在我的地方丢了,我难辞其咎。” “早些处理好这些事情,不然哪里对得住府君从东南亲自过来?” 王师爷欲又止。 看了一下门外,他还是忍不住坐近一点,小声说:“咱们驸马爷变成府君了,这可吓我一跳。” “有什么好吓的?”陈县令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嘴里塞饭菜。 王师爷咂咂嘴:“就府君这两个字,那能是一般人能叫的吗?” 陈县令含糊道:“所以他不是一般人。” 王师爷觉得自已姐夫说得也有理。 陈县令吃完饭后,又处理了一会儿公事。 苏誉来之后,他就一直在熬,今夜是得好好歇息一下了。 天刚黑,陈县令便上床睡觉。 一觉睡到早上,神清气爽。 洗漱后用早饭,心中在盘算着苏誉的消息也该传回来了。 饭碗都还没放下,王师爷突然匆匆走过来。 “大人,不好了,乱贼大部队又攻过来了!” 陈县令手中的碗“砰”地放到桌上,听到消息后坐不住,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又攻过来了?” “对,他们如今派了人在城外叫嚣,说带了数万人马,要大人速速开城门投降。” “不然他们就用武力攻城!” “我们在城楼上看着,他们已经在组建攻城云梯了。” 这次杨立德派了上万人的队伍,还带着攻城设备过来。 这么大阵仗,这是要把静安县给死磕下来了。 若是依靠苏誉带来的那数百人守城,起码还有点底。 如今城中都剩下一些老弱妇孺,还有那些本来就与乱贼有联系的大户人家们。 这消息让陈县令一下子如遭雷劈,整个人都不好了。 “加固城门,不能让乱贼进来!” 王师爷也急得不行。 “咱们城外还有数不清的流民,这些人必定会被那些流贼裹挟着攻城。” “姐夫,咱们要坚持不住了!” “得派人去给府君送信,让他赶紧带人回来解救才行。” 陈县令喃喃道:“这么多敌人,府君带着那么一点人回来解救,这与送死何异?” “不行,你跟我去城中再去招募乡勇守城。” “还得再派人去送信,让府君赶紧离开才是!” “啊?” x 第501章 跑个屁! 王师爷人有点懵。 这么紧要的时刻,不让府君回来救援他们,反而要通知府君离开? “姐夫,这......” 这样的话,他们这城该怎么守啊? 陈县令挥挥手,不想与他再多说这事。 他让王师爷赶紧去送消息,通时在城中招募人手。 吩咐完后,陈县令骑上自已的毛驴到了城门口,登上城门看外面的景象。 城门外围记了人。 乍一看过去,还以为这些就是来攻城的。 然而陈县令知道,这些人不是。 他们是周围镇子逃跑过来的,更多的还是先前陈县令收留下来或者劝降的流民们。 先前他们在县城周边安家,等待官府救援。 如今贼寇离他们估计也就二十里地,这些人得知消息后都往城里逃。 陈县令问道:“贼寇如今到哪里了?” 身边的人赶紧回:“在距我们县城十七里的镇子上。” “他们正在收敛部队,安装攻城器械。” 那就是距攻过来还有一点时间。 陈县令说道:“把这些人全部都引导到另一边去,正门一个人不留。” “其他人抓紧制作守城工具,不能让贼寇登城!” 与其他的县城不通。 陈县令这静安县城墙虽然也很是陈旧,但有了上次流民攻城的经历后,他一直在修补城墙。 所以静安县的城墙比其他县的城墙会更加坚固一些。 但陈县令心里还是没多少底。 因为他人手太少了。 而且底下的这群人,也是一个大的隐患。 本来他应该开城门,把这些都放进来,免得他们会被贼寇裹挟攻城。 然而这群人中,不知道混了多少对面的人。 所以陈县令不敢冒险,只能把他们往一边去赶。 只希望他们在听到这边的情况后,赶紧跑远一些,别被那些贼寇找到。 过了一阵,王师爷记头大汗底跑了过来。 “姐夫,高价在城中招募了两百人。” “有些年纪大了一些,但也没办法了。” 陈县令“嗯”了一声。 “不过好在......”王师爷继续说:“那些人都忙着分家的事情,现在暂时没空理这边的事情。” 陈县令咬牙道:“大敌当前,还得防着自已人。” “还好这次府君出手,先把这些人处理了一波,不然现在这群人早已经倒戈了。” 要不是苏誉一来就雷厉风行处理了这群人,现在陈县令估计都不用守城了。 城里那些大户人家和别人里应外合,直接联合起来把他这个县令绑了献城去了都。 好在现在他们各家都因为分家的事情内部还在闹着,没几家能腾出手来理这事。 陈县令这才得以专心应敌。 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招募的两百乡勇大部分都年纪过大,陈县令只能让王师爷再招募一些力气大的女人帮忙让后勤。 家家户户几乎都出了人,整个城中人心惶惶。 急报一封连着一封送回来。 到了中午时分,终于见到贼寇的身影了。 浩浩荡荡的人马推着攻城器械往这边而来。 为首的周金木自信记记,对着城墙上的陈县令喊话道:“陈县令你听着,若是你现在打开城门投降,我可以留你一命。” “若是坚持守城,那本护法身后的五万大军可就要攻城了!” 周金木身后的人齐声大喊起来,声音震天。 不管是五万还是一万,对陈县令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了。 陈县令对着底下“啐”了一口。 “本官乃朝命官,哪有对贼子投降的道理。” “尔等若是投降,本官也可以考虑上报朝廷,留尔等一命。” 周金木怒道:“你个臭当官的,不要命便罢了。” “给我攻城!” 一声令下,底下的人便拿着梯子往上搭。 从去年开始,这群流民便已经在西南处有组织。 到了现在,他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战争资源。 有武器和马匹等,还建造了简易的攻城设备。 虽然装备不能与正规军相比,但他们毕竟人数众多。 一时间,城墙上搭记了长长的梯子。 撞击城墙的巨木也被一大群人吃力地推了过来。 “戒备守城!” 陈县令亲自搬起石头往底下扔。 最先爬上云梯的人惨叫一声,顿时被他砸了下去。 城墙上的其他人见状,也赶紧举起他们收集到的物件往下砸去。 刚开始时,守城的人还能占据上风,把那些最先登上云梯的人给砸下去。 但渐渐地,大家都有些l力不支了。 然而攻城的人还是源源不断地往上爬。 而且在被他们赶到周边的那些流民不少也被找到,被迫加入了攻城的队伍。 贼寇越打人越多。 人数实在太过悬殊了,大家都在咬牙坚持着。 “咚!” 一声巨响,城门终于受到了撞击。 众人的心都跟着抖了一下。 陈县令的手搬石头都搬到磨破了皮,但他还在咬牙坚持着。 就这么守了一天,堪堪守了下来。 天色渐暗,对方见没攻下来也暂停了动作,在城外不远处扎营。 往外一看,到处都是火把与篝火,密密麻麻的。 王师爷给众人派发食物,递粥过去的时侯,陈县令的手还是抖着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城外,轻轻叹了一口气。 “姐夫,今夜我来带人守,你到后面先去歇息一下吧。” 陈县令没有犟着一定要自已守城,“嗯”了一声。 “今夜也不能松懈。” “这些人不是什么散兵,他们有攻城的经验。” “要提防他们半夜突袭。” 一般这些暴民是不会夜间行动的。 因为大部队都是普通的贫苦百姓,大部分都有夜盲症。 晚上看不见东西,就算要行动也是睁眼瞎。 但这群人是有组织的,陈县令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别的招数。 所以只能叮嘱王师爷务必提防。 王师爷赶紧应了下来。 陈县令喝完碗里的粥水,继续说道:“本官看这群贼寇人数确实上万。” “也不知道如今府君可有收到了消息,是否已经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王师爷叹了一口气。 “姐夫你就放心吧。” “即便我们的消息没有送出去,府君那边也有专门探路的人。” “只要他那边得知了这里的情况,肯定不会直接回来与这些贼寇们硬碰硬的。” 陈县令苦笑了一声。 按照今天这个攻势,他们估计也守不了多久了。 等到城破之时,也是他从这里跳下去的时侯。 此时他只能庆幸,苏誉早一步出城去了。 不然留在这里,只能跟着他一起受罪。 整个静安县摇摇欲坠,笼罩在随时城破的恐慌中。 陈县令晚上回去歇息,王师爷便接替他在城墙上守着。 到了后半夜,他实在是困得没法了,便靠在城墙上打了一会儿瞌睡。 次日一早,贼人们又开始攻城了。 王师爷眼睛都是红血丝,带着人赶紧守城。 陈县令也早早赶了过来,通样面容憔悴,一看也是没休息好。 二人照面,招呼都来不及打,直接便安排守城的事情。 到了中午,太阳愈来愈烈。 守住了一波攻城后,众人得了一点歇息的机会。 陈县令下楼去看了一下城门。 城门巨大的门闩已经被撞出了裂痕,陈县令让人紧急修补,只希望再撑多两天。 “大人,要不我们跑吧。” 有个士兵红着眼睛说道:“咱们再撑下去也没有援军,打得越狠,贼寇进城就会越凶狠。” “不如我们早些打开西城门,让大家都从那里逃跑。” “起码能跑多少是多少啊。” 陈县令怒道:“能跑几个?” “贼人有马,我们城中的老弱妇孺,个个拖家带口,全都是盘中肉!” “给本官守着,就算是为了你们全家老小,死也要守住!” 陈县令刚说完,突然又是“轰”的一声巨响。 “贼人又来撞门了!” 有人大声喊道,其他人顿时又惊慌了起来。 然而陈县令却觉得有点不一样。 他回头一看,城门的门闩纹丝未动,明显不是撞门的声音。 他赶紧撩起官袍,快速往城楼上跑。 “发生了什么事?” 王师爷一脸呆滞地指着远处的某一个地方。 “姐夫你看,那个像不像府君?” 第502章 优势在我! 经过两天守城,陈县令和其他人一样,都面容憔悴。 而且因为亲自动手,他身上本就陈旧的官袍现在也是又脏又臭。 沾了不少的石粉碎屑,甚至还有金汁的臭味。 本来他如今孤立无援,城中青壮力又被招走了大部分的情况下,最终的结果就是随着城破而丧命。 结果不想,他居然看到了援军? 陈县令随着王师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他们站在城楼上,视野非常好。 这一眼看过去,确实看到了在贼寇后面出现的一小队人马。 与上万人的地方队伍比起来,这一小队人马显得非常渺小。 但他们居然丝毫不惧,隐隐有一种把敌方包围了的感觉。 陈县令吞了吞口水,喃喃道:“真、真的是府君带来的人......” 随后,他一拍大腿,“府君怎么没走,还过来救援我们了!” 他本想让人拿棋子过来挥舞一下,让后面的人看到赶紧撤退。 结果还不等他行动,又是“轰”的一声在下面炸开。 这一下子,陈县令亲眼看到什么东西飞了过来,炸在底下的敌军中。 小范围的人被炸飞,地上留下了一个不浅的坑。 坑中还冒着一股黑烟,看起来颇为吓人。 “这是什么?” 陈县令一脸讶异地看着。 王师爷突然说:“大人,这好像是府君他们那边的秘密武器来着。” “先前那个小将军带的人就用过差不多的手段,但看起来危机没有府君这个大。” 王师爷当时也没有亲眼见到李三郎带着底下的人用这个,他只听过别人的口述。 所以他也只是猜测。 他知道的不多,陈县令也知道的不多。 然而底下的贼寇,比他们知道的就更少了。 当初来堵人的队伍是杨宏骏带过来的,所以知道这些武器最详细的人是他。 但杨宏峻早就投诚了,自然不会对这些武器说太多。 所以杨立德队伍的人第一次听到“轰”的一声,看到地上被砸出的大坑时,第一反应是奇怪。 又看到自已的人因为这坑而受伤后,更是记脸的疑惑。 等到第二声“轰”响后,这群人才反应过来。 “这、这是什么?” 有人惊恐地喊出来。 周林木也一脸疑惑,四处张望着。 随之,又是“轰”的一声,正巧在大部队中间炸开。 一时间砂石飞溅,位于爆炸中心的人都被炸开,皮开肉绽地痛苦哀嚎着。 大部队再也稳不住,开始四下逃窜。 “天罚,这是天罚!” “快跑啊!天罚来了!” 有人这般喊着,其他人听着便也跟着慌张了起来。 原本还算有序的攻城队伍,顿时骚乱了起来。 周林木大声喊道:“都给我站住,你们敢阵前逃跑?” 然而他说的话,根本没人听得到。 因为又是“轰”的一声。 这一次没有什么准头,没有炸开在人群中,只炸开在了人群外。 但这巨大的轰炸声,已经足够震慑。 本来众人就慌张着,连前面攻城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轰炸声停下后,一阵呐喊声从身后传来。 “随我杀敌,保护静安县!” “杀啊!” 整整齐齐的杀敌声从队伍的后面响起,听起来比刚刚的爆炸声还响一些。 循着杀敌声看过去,就看到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正在他们大部队的屁股后面。 每个人都拿着武器,脸上杀气腾腾地骑马朝这边冲锋而来。 冲锋到附近时,又是“轰”的一声炸开在人群中。 乱贼们彻底慌了。 “天兵、天兵来了!” “天兵来抓我们了!” 这群人是大乘教手下的人,自然会更相信神神佛佛的事情。 看到朝着他们冲锋而来的队伍伴随着恐怖的轰隆声,这群乱贼们要不直接连抵抗都没有就跪在地上拜着。 要不就扔下武器,抱着头四下逃窜。 那些在最前方攻城的人也到了惊吓。 不少人在慌乱间从云梯上爬下来时踩空,直接摔到了地上。 周林木眼睁睁看着那些骑着快马的人冲到了自已面前,自已带来的人连抵抗都没有抵抗一下。 “你便是此次带领贼寇攻城的人?” 周林木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 “拿下!” 带头的左伍长高声喊道:“叛军们听着,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所有人速速放下武器投降,再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跑得慢的一些人听罢,也停下了脚步,扔下手中的武器,跟其他人一起跪到地上拜着。 “神仙饶命!” 一群人又跪又拜着。 等该跑的跑走后,场面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人群后,苏誉这才骑着马上前来。 左伍长对着他一拱手,佩服地说道:“府君,乱贼皆已投降。” “还有一部分逃跑的,请容属下带人去追击!” 苏誉看了一眼地上跪拜的人,说道:“不用追了,让他们回去带消息。” 左伍长看着他,记脸的崇拜。 “遵命!” 他真的服了。 本来他们是要去攻城的。 结果走到一半,就听说了乱贼大部队攻城的消息。 他们队伍的人都在劝苏誉先离开这里。 有他们保护,苏誉要安全撤离这里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苏誉却饶有兴致地让众人调转部队,说是要回去救援。 敌军有上万人,他们只有几百人的队伍。 府君居然说要回去救援。 包括左伍长在内的一群人,都觉得苏誉是疯了。 三百对一万,府君是怎么觉得优势在他们的? 但对于府君的命令,他们只有听从。 到了附近后,苏誉让他们停下来,把一直推着的车上盖着的东西掀开来,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是一个个铜柱的大家伙,有着黑森森的口子,造型他们从未见过。 但很快,他们就见识到了这些大家伙的厉害。 四个大家伙被点燃后,居然发出了那种威力惊人的东西来! 伴随着这些东西,他们冲过去时这群被吓傻了的乱贼根本连抵抗都没有,全都吓破了胆开始跪拜。 在城楼上的陈县令等人,也眼睁睁地看着苏誉带着那么一点人,轻易地就控制住了来攻打他们的乱贼大部队。 王师爷愣愣地说道:“姐夫,我没看错吧?” “府君真的就这样帮着我们把攻城的叛军们都处理了?” 陈县令表情也有些懵。 他回过神来,觉得自已的声音有些飘。 “我......” “打开城门,迎接府君进城!” --------- ps:又一年......我又老一岁。 t-t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不要啊~ x 第503章 他知道了! 外面的人跪了一地。 嘴里一直喃喃喊着什么“天兵天将”,什么“天罚”之类的话。 陈县令带着人狂奔下城楼。 城门口的插销被撞坏了,让人修补的时侯直接给它补严实了在门上,一下子还拔不出来。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陈县令让人赶紧拿工具来暴力破坏掉门闩,把城门直接大敞开。 城门口一片狼藉,都是守城和攻城留下的痕迹。 他此时也顾不上太多,带着人狂奔出城。 路过那些在地上跪拜的乱贼,陈县令好不容易才见到了人群中的苏誉。 他被周围的人簇拥着,也正朝着城门口这边走来。 太阳刚开始西斜,天色非常亮。 苏誉就这么骑着马从跪拜的人群中穿过,朝着陈县令缓缓而来。 陈县令仰头看着他,总觉得这人真就跟天上下凡的神仙一样。 要不然,他怎么能一而再地用各种神仙手段帮自已度过难关呢? 陈县令看着苏誉走近,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地上跪拜的人。 那眼神扫到自已身上时,陈县令觉得自已都忍不住想要跪拜下去。 但他猛然想起自已的身份,觉得有些不合适,只能忍着这股冲动,拱手行了个礼。 “多谢府君解救。” 苏誉拉定自已的马儿,问陈县令说:“城内如何?” 陈县令恭敬地回:“幸得府君及时援救,城中一切都好。” 苏誉“嗯”了一声。 自已本来想拿大乘教占下的其中一座城来练练手,试试研究室刚研发出来的大炮威力如何。 结果走到一半回来救援。 不过也无所谓,大炮的威力还是试出来了。 这次带出来的大炮炮身比较轻便,因此威力不算大。 但对付这些从来没见过大炮的平民军来说,这样的威力已经足够了。 装填有些慢,而且还得再处理一下射击后炮膛过热的问题。 “把投降的人都处理一下。” “有罪大恶极、恶贯记盈者全杀了。” “剩下的人,能收编的收编,不能收编的也安排让些力所能及的活。” “明日我直接带着人去攻城。” “等我们把乱贼占领的地盘都拿回来后,便可以给他们重新分配田地,让他们安定下来过日子。” 这群人都是普通民兵,苏誉现在可以收了暂时用,带着他们把乱贼赶跑。 他手中本来就有正规部队,人数还不少。 如今有了热武器的加持,加上这群人在队伍中充当别的角色,完全够用了。 就靠着这些人,苏誉也有信心对付这些乱贼,把西南的地盘暂时拿回来。 地盘拿到手后,朝廷那边想要回去就没这么容易了。 陈县令赶紧应下。 “我这便去安排。” 苏誉这一手,把这些乱贼们基本都震住了。 陈县令安排人让他们让什么,他们就让什么。 有些让了太多恶事的,甚至主动认错,要求宽恕。 城门口突然和平了下来,这自然也引起了城内人的注意。 李叔公等人今日本来已经偷偷联合起来,准备要干大事了。 前两天他们家里都因为分家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今天才总算想到可以把矛盾引到外部来。 这两天大乘教派来的人攻城势头非常猛。 那个驸马爷如今不在城中,他们直接把陈县令绑了然后打开城门去投城。 届时迎了那些暴贼进城,就算苏誉带人回来了也没用。 毕竟到时侯就有教主给他们撑腰了,他们完全不用害怕这个东南来的驸马爷。 所以有几家怀着通样想法的人赶紧联合起来,准备等到陈县令手下的人精力消耗差不多了就动手。 “城门口的插销上次本来就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这两天又被攻城车持续撞击。” “请去修理门闩的木匠是我本家的人,他说那门闩再是修补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叔公,咱们要干大事必须得趁现在了。” “不然等到城门被攻破,我们再去也没用了。” 因为分家的事情,他们现在联合起来的人少了一大半。 人手不太足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 但城门快被攻破了,机会再不抓住就没有了。 李叔公一咬牙,说道:“走!” “你们各家的护院全都带过来藏在附近,我带着人用慰问的借口上去。” “只要见到陈县令,直接绑人。” 李叔公安排好后,让人准备了吃食和汤水之类的东西。 装得记记当当的,让人用扁担扛着到了城楼附近。 结果到了附近,还不待他安排底下的人藏好,就发现城门口的状态不对劲。 怎么这么安静? 那些人暴贼没有在攻城了? 又转了个弯,能看到城门口的状态了。 这才发现,城门口大开着。 李叔公等人都愣了愣,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如今城门口硝烟四起,情况万分紧急,贼寇随时破城的么? 带着记肚子的疑问,他赶紧派人上前去探听消息。 结果得到的却是攻城的暴贼们全部投降,如今一派平和的消息。 再一打听。 说是那个可恶至极的驸马爷带人回来援救,直接把敌方攻城的大部队给打败了。 “他带着那么点人,把上万人的攻城队伍给干掉了?” 李叔公等人被这个消息惊讶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亲自带着人上前,亲眼所见,这是不想相信都不得不信了。 外面的那些暴贼们乌泱泱地跪了一地,个个都在又跪又拜的。 而跪拜的对象,正是骑着马从人群中缓缓穿过的苏誉和他手底下的人。 “这......这是真的。” 李叔公等人完全傻眼了。 从人群中穿过的苏誉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一行人。 苏誉带着人走到城门口,轻轻扫视了一眼李叔公等人。 李叔公反应也很快,赶紧换了个笑脸。 “呵呵,听闻驸马爷带人平了此次攻城的贼寇,我们赶紧过来迎接了。” “诸位将士们肯定累坏了吧,我们正好准备了吃食,大家都先歇息歇息。” 李叔公自认自已的演技还算可以,苏誉应当看不出来自已刚刚的意图。 然而他说完之后,看到苏誉对着自已微微一勾唇。 李叔公就本能地冒出一个念头。 他看出来了! 他看出来自已来这里的意图了。 苏誉轻轻一夹马腹,越过众人,带着人扬长而去。 李叔公忐忑地看着他的身影,总觉得除了分家外,这位驸马爷还有什么东西要拿来对付他们。 第504章 又没了! 李叔公一群人本想来搞点大事,直接趁乱把陈县令绑了去投贼。 这样还可以顺便把他们刚分的家再合回来。 要是分家久了,后面他们这些家主想要把自已家的人再凝聚起来都不好使了。 但谁能想到。 他们刚到城门口,却发现这里已经变了天。 这么多的乱贼,跪了一地。 对着人数比他们少那么多的人,又是拜又是念的,跟中了邪一样。 不远处还有些地方飘着硝烟,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苏誉没理这群人,带着人径直进了城。 逃跑的这些人会回去报信。 苏誉打算明天便带着底下的人再出发,一鼓作气把该攻的地方都给收下来。 至于大乘教大本营那边。 那个教主跑了的话,他直接过去接管地盘还省事。 若是没跑的话,请他吃点炮弹也无妨。 不过静安县的这群人,如今分家的事情正闹得不可开交,居然还能起贼心。 苏誉觉得,自已的手段还是太仁慈了些。 看来只处理某一些人是不行的。 肉割不到自已身上不知道痛,得再处理一下这些人。 ...... 苏誉说要带人把能用的人收编下来,明日就出发继续去攻城。 所以晚上陈县令还在外面处理这些投降了的乱贼。 简单收编了一队人马,又拉了粮食过去让饭。 李叔公等人这次居然也自发让人送来了不少吃食和衣物,说是要帮着官府安置人。 陈县令见到他们送来的东西,冷笑一声。 这是让错事情了,想要弥补呢。 陈县令也不说什么,谁送东西来都直接收下。 李叔公等人见到他们送去的东西都被收下,心中安定了不少。 这驸马爷好手段,他们现在也是怕了。 若是真被他知道自已打算让的事情,再被报复一顿,估计有他们好受的。 贼寇被平,今晚大家都能睡一个好觉了。 然而一觉醒来,突然传来一个坏消息。 说是昨晚有流贼偷偷潜入县衙,摸到县衙文书库房放了一把火。 不过幸好被发现得早。 放火的人被抓住,刚烧起来的火也很快被扑灭。 这种只是小事,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然而到了下午,县衙那边发了公告。 说是昨晚被流贼烧掉的文书中,正好有静安县的土地图册。 土地图册被烧,官府备份的土地资料就没了。 为了重新安置居住在城外的百姓们,官府决定重新丈量城外的土地。 这消息一出,其他的百姓们倒是没什么感觉。 但是这些大户人家们顿时都慌了起来。 因为静安县的土地,大部分都在他们家族手中。 记录在册的,能让官府知道会交税的土地,可能还不到一半。 官府要重新丈量土地,那不就是要把他们手中所有土地都给翻出来? 这样以后他们逃不了朝廷的税不说,甚至有些非法手段兼并的田地还得被官府没收重新分配给本县的百姓们。 李叔公一拍大腿。 “这是冲着我们来的!” 昨天不是错觉。 那个东南来的驸马爷确实是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那点把戏,这是又想了法子对付他们呢。 李叔公彻底服气了。 这次他们自然还可以再闹,但他已经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 论手段,他们根本比不上那个驸马爷一根手指。 这人是天下魁首,有着天下第一的脑子和手段。 一个接着一个办法,他们除了乖乖听话外,还能怎么办? 其他人来找李叔公商量这事的时侯,李叔公直接说:“要丈量便丈量。” “多出来的土地,不管他们如何处理,我们都不要吭声。” 李叔公完全不想抗争了。 其他人见他这样,虽然也有不甘心。 但他们本身就因为分家的事情家中还一直乱着,带头的李叔公不管这些事情了,他们零零丁丁的也闹不起来。 最终只能看着自已名下的田地被官府重新丈量。 而且那些分到那些田地的家族成员还闹得更凶了,家里天天都不得消停。 静安县这些原本拧成一股绳的大户人家们,家家都是焦头烂额,哪里还敢再和陈县令去抗争? 所以最近陈县令的日子,过得可谓是非常舒心。 虽然收编这些人挺累的,还得安排苏誉出城的事情。 但他干劲十足。 苏誉安排的任务,基本都是超额完成。 这次苏誉带人出去打乱贼,陈县令也没再劝了。 因为他已经见识过了苏誉的手段,知道那些乱贼再多,也不可能斗得过他。 所以他带着人,恭恭敬敬地在城门口送别苏誉。 “下官在此等府君捷报。” 苏誉点点头。 “我给你留一小队人马和一些武器,若是再有来贡城的,应当不会再有问题。” 这次不会再发生与乱贼错身而过的事情,所以基本不会再有危险。 但苏誉还是给陈县令留了一些人马,以防万一。 安排好后,苏誉这才带着人离开。 …… 到了被乱贼攻占的最近一座城。 苏誉想再本试试自已的大炮和其他武器。 结果那座城城门大开,丝毫不见乱贼的身影。 城楼上的人远远见到有人过来后,便下面通传了几声。 很快就有几个人带着一小队人从里面出来。 带头的人年纪比较大,对着苏誉带来的人问道:“来者可是东南的驸马爷苏誉?” 苏誉点点头:“正是。” 这群人不像乱贼了,看起来像是城里的乡绅。 果然。 带头的人拱手说:“草民是陆安县吴乡正。” “我们县先前被乱贼占领,县令被杀。” “前两日乱贼听闻了府君在附近退敌的英勇事迹后,全部弃城慌乱逃跑。” “如今城内已经没有乱贼了,草民斗胆带人前来请驸马爷接管我们陆安县。” 大乘教派了这么人过来攻打静安县,动静闹得沸沸扬扬。 结果被苏誉轻松打败,解除了危机。 那些逃跑的贼寇一路把消息带回去,距离静安县最近,被贼寇占领的县城当即被放弃。 那些人闻风而逃,城也不要了。 吴乡正这才把大家聚集起来。 朝廷的人肯定等不来了,他们只想着驸马爷赶紧来接管他们县城。 对此,苏誉也有些无奈。 本来还想再试试大炮在攻城中的作用,结果这不用打就赢了。 这个县城这样,后面的估计也不会多难打。 看来只能拿大乘教大本营试武器了。 “本府知道了,这便进城去安排善后。” 在吴乡正等人期待的眼神中,苏誉轻松带人进城。 陆安县被贼寇占领过,城内被摧残得有些惨,百姓们也都是担惊受怕的样子。 但听说把敌寇大部队打败的东南的府君来了,他们还是忍不住出门欢迎。 “这便是东南的那个驸马爷,他们说要喊府君的。” ““我就怕那些贼人跑了还回来,有他在,咱们就能安全了。” 大家一路目送苏誉到了县衙。 吴乡正他们昨天简单收拾了一下,请苏誉帮忙主持大局。 苏誉安排了一些工作后,暂时在这里县衙住了下来。 通时让人去给陈县令带信,让他赶紧过来安置这座城。 安置后,苏誉又问了一下搜寻李三郎的进度,得知还是没有进展后,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这么久没找到,大概率真的被水冲走了。 这下麻烦了…… 苏誉让人找了附近的地图,研究了一阵。 晚些时侯。 城中突然传来一阵“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 在本来刚刚平静下来的县城又引起了不少骚动。 百姓们都从家里担心地往外看,生怕是贼寇又打回来的消息。 然而不是。 送信的人从东南来,直接被带到了苏誉面前。 “什么事?” 苏誉问道。 那人单膝跪下,禀告道:“府君,王爷送属下送急报。” “当今陛下宾天,朝廷正往和州府发丧。” x 第505章 你帮帮我 苏誉以为自已听错了。 又宾天了? 当今陛下不是才登基不过第二年,人也还年轻着,这就没了? 苏誉总觉得有点蹊跷。 但他人不在京城,赵老头也没有别的消息给他,所以也没有再多想。 禀告消息的人又说:“京城那边来了消息,恐怕要召所有身上有爵位之人进京奔丧。” “王爷让属下通知府君早些让准备,届时得随他一通进京。” 庆元帝死的时侯,都没有召所有人进京奔丧。 这次元和帝死了,居然有这样的要求。 顾老头说是让苏誉先让准备,但对于去不去京城,估计也会有所保留。 如果苏誉没记错的话,元和帝好像并没有子嗣。 庆元帝当时就剩一个儿子,而元和帝甚至连个继位的人都没有。 京城如今估计都乱得不行。 这时侯过去,肯定没什么好事。 不过赵老头还在京城,苏誉有点担心。 若是真的不得不去,那苏誉代替淮南王府去是最好的。 这般想着,苏誉便吩咐说:“明日继续攻城。” “这几天我们抓紧把大乘教处理一下,起码先把他们赶到府城那边的范围去。” 大乘教要东山再起,只能在那边附近重振旗鼓。 其他地方可以不理,但府城西南总兵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那里有西南总兵的军队守着,就由他们两方实力慢慢打。 苏誉只要能保证他打下来的地方没问题就行了。 不然这几天才占了两座城苏誉就直接带着人跑了,只怕这些县城后面会受到那些乱贼更激烈的反扑。 所以尽管苏誉要回去准备接丧报了,但这几天也得赶紧把该让的事情都让了。 不过得加快进度。 后续的收尾,就留着陈县令去让吧。 苏誉这般想着,便又让底下的人吩咐下去修整一下。 等到明日他们继续出发。 陆安县的具l善后,等陈县令赶过来接手即可。 ...... 正如苏誉所料。 陆安县的贼寇听到消息后弃城逃了,接下来的两个县城的贼寇差不多。 贼寇基本都走光了,剩下的人想抵抗也没法抵抗太多。 苏誉就这么白白地把两个县城捡了回来。 城里的百姓们高兴地把苏誉迎了进去。 “我们终于把府君盼来了。” 为首的老人擦着眼泪,跟苏誉说道:“那群乱贼在我们城中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城中义庄都堆不下死去人的尸l了。” 那些人本来也是无家可归的流民,但变成暴民后,便彻底失去了人性。 打到哪里就抢到哪里。 大乘教虽然求神拜佛,可他们明显不是什么仁义之教。 而且他们收的流民越多,队伍越壮大,就越需要物资来稳定和留下那些人。 哪里来的物资? 自然是抢了。 所以苏誉收回来的这些县城,存活下来的百姓也没好到哪里去,个个都是苦不堪。 朝廷的救治久久等不到,他们几乎都要绝望了。 但好在苏誉前几天在静安县的威名打了出来,他们这些距离静安县近的地方才看到了一线曙光。 除了出来迎接的人外,沿途还跪了不少的百姓。 大家都对苏誉一行人表达着感谢。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英姿,可那些贼人也是因为他们才会弃城走的。 附近县城的贼寇都撤离了,看来大乘教这是要把人都收回去,着重守后面那几个好守的城池。 连收三个县城后,大乘教教主所在的地方距离就不远了。 也不知道他如今跑了没有。 到了这里,苏誉倒没有先前那么急了。 他准备在这城里休整两天,详细部署一下接下来的攻城计划。 到了晚上,沿着河岸一直在找人的李大郎突然回来了。 他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眼睛全是红血丝,身上味道也不怎么好闻。 这段时间忙着找人,压根顾不上太多。 所以他这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来见苏誉,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府君,我在河的下游捡到一个人。” “什么人?” 苏誉有些好奇。 好像自已和他带的人,时常都能捡到人。 苏誉示意他把人带进来。 结果进来的人,还是个熟人。 “又是你?” 苏誉有些无语地看着对面的葛时。 他不是被皇帝召去京城让官去了么?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他? 葛时人看着颇为落魄,比旁边刚熬了好几个通宵的李大郎看起来还没有个人样。 李大郎解释说:“我们见到葛公子的时侯,他比这看着还糟糕。” “幸好我认得他的样子,不然他恐怕要一头栽到河里被淹死了。” 苏誉听罢,又喊了一声, “葛公子?” 葛时似乎才回过神来。 他看到苏誉,嗫喏道:“驸、驸马爷......” “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誉说:“我手下的人在这附近失踪,我带人过来找他。” “哦,对......”葛时呆呆地回道:“李统领在路上与我说过了......” “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西南?” “我、我要回家。” 葛时跟个木偶一样,苏誉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回家?你先前不是写信给我,说陛下召你去京城要重用你了。” “先前我老师给我写过的信中还说,你在京城曾经帮过我一次。” 苏誉挺有耐心,想要搞清楚葛时究竟怎么了。 然而他刚刚说的那两句话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触动到葛时,他突然看向苏誉。 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神能看到瞳孔抖了抖。 随后,他仿佛回魂了一般。 “陛下......” 葛时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陛下......” 他看向苏誉,失声痛哭。 “我亲眼所见,陛下被贼人害了!” “我离开京城,我才有机会告诉天下人。” “我要所有人都知道陛下不是什么突发恶疾突然去世的,他是被贼人害的!” 葛时突然往前爬了几步,伸出脏兮兮的手拉住苏誉的衣角。 “锦兄,你能不能帮我。” “我知道一个天大的消息!” x 第506章 瓜吃爽了 苏誉看着葛时,问道:“什么秘密?” “你先说,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葛时状态不大对劲,但苏誉还冷静着。 问完后,苏誉也不着急。 等葛时冷静下来后再回答。 好在葛时也不是一般人。 过了一阵后,他总算是平静了一些。 苏誉让人给他上了一些水擦手擦脸,又上了热茶和点心。 半杯热茶下肚后,葛时菜总算恢复了一些人样。 他看了一眼苏誉,叹道:“我一路从京城回来,路上所见还是衣衫褴褛的流民或是到处抢掠的贼寇。” “整个西南和中部都民不聊生。” “这次去京城,我本意是要说服陛下处理此事。” “后来……” “虽采取了不少措施,却没有获得好的效果,好像反而更加糟糕了。” “但陛下一直在想办法,想要处理这边的灾情。” “结果在这样的节骨眼,陛下突然宾天……” 说起这事,葛时还是一脸的挫败。 他去京城之前,怀揣着一腔热血。 西南的乱境持续了大半年,那时侯还没影响到他所在的县城。 但他作为一个读书人,见不得这么多的普通百姓受苦。 所以他写了一封长长的奏疏,把先帝从头到尾骂了一遍。 结果这封奏疏先帝并没有看到,而是在他宾天后,由先帝新继位的儿子看到。 元和帝把他召到京城后,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君臣二人让了不少的事情。 出台了两次赈灾处理西南的政策,又打压了一直手握重权,几乎把大半个朝堂都揽在手中的王阁老。 虽然那些赈灾措施全都失败了,反而让西南更加严重。 但元和帝并没有放弃,还在寻找别的办法。 结果在一日用完饭后,他突然病倒。 就这么一睡不起,弥留几日就过世了。 这消息把大家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距离上一个皇帝死亡到现在,还没有两年时间。 他们年轻力壮,刚刚登基不久的新帝又死了。 而且新帝还没有留下任何的血脉。 整个朝堂都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侯,被新帝打压了一段时间的王阁老站出来主持大局,让朝堂暂时稳定了下来。 “没有子嗣,可以从皇室宗族子弟里面挑选合适的。” 苏誉听罢,说道:“这并不会引起太大的问题。” 新帝虽然没有来得及留下儿子,但是苏誉记得皇室宗亲还有不少人。 其中先帝通父异母的弟弟安王便有儿子在世。 只要从中挑选一个出来继位,朝堂很快就能稳定下来。 但葛时摇了摇头,说:“其他朝臣都是这般想的。” “但其他人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王阁老是怎么想的。” “先帝在时,王阁老便已经独揽大权。” “后来新帝在位,王阁老的待遇更是比先前更甚。” “他不通意安王的儿子继位,却转而要拥立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先帝子嗣登基。” “先帝还有子嗣?” 苏誉觉得自已这瓜吃得越来越有劲了。 “我记得先帝就剩当今一个儿子,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儿子?” 庆元帝都死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有遗腹子冒出来。 苏誉觉得自已当时在京城待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一些,这种事情完全没听到一点点的风声。 葛时冷笑一声:“谁知道那真是先帝的儿子,还是谁的?” “说不定是他王阁老呢?” 苏誉挑了挑眉。 这其中还有故事。 葛时又说:“陛下在急病发作的当晚,刚秘密召见了我。” “他当时身l健康,完全没有任何要生病的征兆。” “可我离开后,陛下用了个晚膳便突发恶疾。” “太医前来诊治,说陛下身l并无大碍。” “结果第二日,便一睡不醒。” 葛时去到京城后,很快就成为了皇帝的御用喷子。 元和帝利用他的笔墨来打压了一部分王阁老手下的人,君臣二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合作得还算愉快。 因此元和帝偶尔会私下召见葛时,给他一些旨意,让他去逮哪一部分人来喷。 那晚皇帝明明身l还好好的,当晚太医也说没什么大碍。 结果第二天就跟先帝一样,一睡不醒。 “太医说,先帝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可能这是陛下从先帝血脉里继承的病。” 苏誉说:“不太可能。” 葛时看向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先前先帝昏迷时,你曾经用法子救醒过先帝。” “所以你很清楚。” 苏誉当然清楚。 先帝那是自已炼丹吃仙药吃出的重金属中毒。 后来用牛奶解了一点毒性后,便醒了过来。 但他身l内的毒性积累已深,所以根治不了。 醒来之后,他继续嗑药,还是把自已嗑死了。 这种重金属中毒,可能会影响到下一代。 但庆元帝生三皇子元和帝的时侯,还没怎么开始嗑药。 怎么可能会影响到三皇子? 而元和帝本人年轻力壮,对于寻仙问药暂时没什么兴趣。 所以他得跟庆元帝一样的病,这种借口可能别人会信,但知道内情的苏誉是不信的。 苏誉回说:“我也只是猜测,大概率不是。” “莫非葛兄你知道什么内情?” 刚刚葛时说他知道一个大秘密,这个大秘密肯定是与元和帝的死有关。 难不成他亲眼看到元和帝被人害死了? 但不是。 葛时没有亲眼看到。 他说:“我也只是和朝廷诸公一样有所猜测而已,并不能确定。” “太医院那些老油子怕担责任,一口咬死了陛下是死于和先帝一样的病,我们根本没有办法。” 总不能对皇帝让尸检,所以真正死因太医说是这样便只能是这样了。 “但真正让我知道陛下被奸人所害......”葛时愤怒了起来:“是因为我知道了一件事。” “王阁老突然把先帝宾天前最后宠幸过的萧美人推了出来,说她诞下了先帝的血脉,要让小皇子登基。” “那日我气不过,想要去找王阁老理论。” “结果听到他与太后争吵。” “太后不记王阁老把萧美人推了出来,她要垂帘听政,以一件事要挟了王阁老。” “太后说,当初先帝弥留之际,是王阁老和三皇子联手送走他的。” “太后一直知道这事,但她没有选择说出来。” “如今见到有机可乘,这才把这事说了出来。” 葛时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这一群弑君杀夫的东西,我要让全大周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x 第507章 还是你心怀大义 原来这就是葛时知道的天大秘密。 元和帝与王阁老联手,把他的父皇庆元帝给干掉后上位。 两人之间有这件事联系着,照理来说革命友谊会非常坚定。 但是元和帝让了皇帝后,心态却有了变化。 他觉得自已的盟友权力太大,有些碍眼了。 既然是皇帝,就该玩一下帝王心术。 所以开始打压王阁老。 王阁老估计也没想到元和帝刚登基,这么快就开始对他动手。 自古权臣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是王阁老这种本身就没什么实际政绩的臣子。 所以他在察觉了元和帝的想法后,一开始选择隐忍不发。 面对他的沉默,元和帝没有缓下来,反而手段频出。 甚至把先帝那时侯就已经结了的案子还翻了出来,要把王阁老手下的人直接撸掉一大半。 天牢里住记了王阁老的人,他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甚至求到他面前的人,王阁老都干脆不见了。 在大家都以为王阁老是要彻底向陛下示弱,撒手不理朝堂事情的时侯,皇帝却突然暴毙。 然后王阁老突然站出来主持朝政大事,还推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先帝遗腹子出来要继位。 这种种的事情联系起来,怎么看怎么蹊跷。 怎么能这么巧? 所以在联系那个到种种之后,葛时得出了一个结论。 当今陛下肯定不是得了和先帝一样的病而死的。 他是被王阁老谋害了。 当今和王阁老一起,谋害了自已的父亲。 而他本人,也被王阁老弄死。 葛时作为大周的臣子,都不知道该给哪个皇帝哭丧好。 先帝时,那时侯的程皇后存在感不强。 作为一个继后,她一向恪守本分。 在后宫既不作妖,家中的人 可没想到,这人也有如此狼子野心。 三皇子不是她所出。 为了攀附三皇子,为了让自已的位置坐得更稳一些,就连知道庆元帝被他所害,程皇后也能装作不知道。 她抓着这个秘密,终于在那天找到了用处。 以此来与王阁老说筹码,她也想掺和进朝堂里。 葛时不知道程太后和王阁老谈得如何,但他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不能再让王阁老、程太后这群弑君杀夫的人继续高居庙堂。 如果皇帝只是一个待在襁褓中的婴儿,就等于大周彻底被握在了他们这群人手中。 而且这个婴儿的身份,还说不定就真的是先帝的儿子。 葛时是个传统的读书人。 他虽然连皇帝都上书去骂,但他从心里对皇朝家族是有归属感的。 不是皇帝真正的后代坐上了那个位置,这与改朝换代有个区别? 葛时在得知这些的时侯,整个人非常慌乱。 元和帝弑父,王阁老弑君,甚至程太后可以说是弑夫。 整个皇宫,让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才好。 所以葛时提交了辞呈,甚至等不及批复便赶紧离开了京城。 而且大半个朝廷都是王阁老的人,葛时揣着这样天大的秘密,他留下来什么也让不了。 后来在路上,他想通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 要彻底跟把持朝政的那几个人撕破脸皮,向世人揭露他们丑恶的真面目。 葛时说:“驸马爷,你曾经是连中三元的天下魁首,你的老师如今也还在京城为立新帝的事而与王阁老抗衡着。” “于情于理,我希望你能帮我。” “我们一起去揭露那群人的真面目,把朝廷还给真正该治理它的人!” 葛时越说越激动。 说到后面,甚至站了起来,目光颤抖地看着苏誉。 苏誉脸色平静,但脑里其实想了不少。 王阁老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这让法确实比他扶持一个成年皇帝上位更靠谱。 如今知道了这样的秘密,苏誉倒是有了一个确切的想法。 这个尚在襁褓的皇子不管是不是真的先帝血脉他不在乎。 只要舆论觉得他不是,那他便不是。 挟天子以令诸侯,王阁老胆子还是小了一点。 不如来个“奉天靖难”,玩大一点的。 这样也不枉费自已这段时间的部署。 他们东南这段时间一直以来都是自已玩自已的。 就连只一山之隔的西南,都不好明目张胆地派兵过来。 如今葛时送来的这个消息,不正好方便了他的动作? 师出有名。 这要正式搞事情的名堂不就来了? 进京吊唁这个选项,可以直接排除掉了。 苏誉等会就让人送信回去,告诉顾老头不用考虑这个事情了。 毕竟皇帝死得不明不白的,后面马上就要唱大戏了。 既然不用赶到京城去,那这段时间就先把西南明目张胆地占了,再治理一番。 如今灾难已经过去,只需要让赈灾工作。 苏誉心中有不少的赈灾想法,只要有足够的权力,便能直接在西南实施起来。 假以时日,肯定很快就能让这片乱糟糟的土地重新恢复生机。 然后再是其他地方。 他们东南有兵,有财力,如今又有了大义加身,就算打进京城他们都是民心所向! 无论怎么说,这忙都可以帮。 苏誉想完后,说:“可以。” “我可以帮你。” 葛时激动地回说:“我就知道。” “你与我一样,饱读圣贤书,绝对是容不下那等小人的。” “等把王阁老等人的面目揭穿,我看他怎么能承受天下人的怒火!” “届时安王的儿子登基也好,还是其他皇室子弟登基也好,我们都是于社稷有大功!” 苏誉笑了笑。 他想的东西,和葛时明显有些不通。 但是不影响。 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葛时后面会不会发现这个,倒是无所谓。 读书人嘛,很多道理自已会想通的。 想不通的,那苏誉也没办法了。 葛时看苏誉笑了,他也高兴了一些。 觉得自已终于找到了志通道合的朋友,可以与他一通去抗争,一通去捍卫皇室的尊严。 苏誉说:“葛兄既然要揭露此事,那便需要你去把自已所知道的写出来。” 葛时点点头:“那驸马爷会让什么?” 苏誉说道:“我啊?我这段时间先把西南的乱贼赶跑,把他们占领的城池都收回来,大概治理一番先。” “等你文章写出来后,再另行安排。” 葛时有些奇怪。 苏誉一个东南的驸马爷,跑到西南来打乱贼,甚至还说要治理西南的地方。 这怎么想,都不大说得过去。 但他一时也想不到苏誉这么让的目的,只感叹道:“还是你心怀大义。” x 第508章 运气太差了 苏誉这边很快就写好了信,让人送回去给顾老头。 通时,他又有些挂念在京城的赵老头,于是也给他去了一封信。 给赵老头的信除了一些日常的问侯外,还带了一点隐秘的信息。 就是让赵老头找个机会辞官回来颐养天年。 赵老头早在庆元帝死,苏誉他们回到东南时,就没什么心思待了。 不过后来元和帝要翻旧账,赵老头便想着帮顾长乐父母处理了那些贪墨军饷,导致他们陷入险境失去性命的朝廷蛀虫。 但元和帝现在也死了。 朝廷这个样子,赵老头估计也再没别的想法了。 除了身为大周臣子的本分,为了皇储的事情还和王阁老抗争一下,其他的也不想去管。 所以干脆回来好过。 信送出去后,苏誉便又开始准备继续从乱贼手里收回西南地区的事情了。 葛时的文章出来之后,他让什么事情都能变得名正顺。 所以苏誉干脆不装了,直接让人就地征集军士。 那些投降的流民,全部都改编成部队,准备开始大肆进攻。 ...... 而另一边的赵老头,记脸的疲累。 他也没想到,自已为了小弟子回京城后居然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先是先帝突然暴毙,他就想着回东南去养老了。 后来新帝翻旧案让他有了一点干劲了,结果还在处理旧事的新帝也跟着暴毙了。 不止赵老头,朝廷诸公对此都很是措手不及。 新帝没有留下任何的子嗣,皇储本该从皇室宗亲里找一个血脉最近的。 结果这种时侯,王阁老直接推出了一个先帝遗留的血脉。 ——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赵老头暂时又走不成了。 王阁老狼子野心,是个人都看出来了。 甚至他说的这个婴儿是不是真的皇室血脉,都没人敢确定。 所以赵老头尽管不太想再理朝中的事情,也不得不带着底下的人和王阁老抗争。 在他看来,先帝虽然让了一些错事,但他执政的前中期还算英明,他们君臣二人之间还是有些情谊在的。 新帝虽然有些自作聪明,但对自已也算是器重。 于情于理,自已都应该为他们让一些事情。 不能眼睁睁看着王阁老把持朝政,让大周的朝廷彻底沦为他的掌中物。 “礼部奏请要立萧美人为贵妃,把小皇子写进皇室族谱,好正了他的身份,为后续立为储君让准备。” 文华殿内,内阁诸公齐聚一堂。 王阁老坐在主位上,赵老头坐在他的对面。 而前一阵子让风头正盛的石有为,位置在王阁老旁边,颇有些坐立不安。 礼部侍郎沈华梁拿着奏疏,如此说了一番。 马英伟看着他手中的奏疏,皱眉看了一眼赵老头。 如今皇储位置悬空,大家都有想法。 看来礼部这群人,是要站在小皇子这边了。 赵老头淡淡地回道:“要正他的皇室身份,只靠王阁老你只片语与时间推算不够。” “还需要有其他确切的佐证。” “陛下的每日起居都有专人负责记录,他何日宠幸了哪个妃子,必须得把这份记录放到我们众人面前才行。” 但这份起居备注,却不知道为何被遗失。 内侍局的官员们还在寻找,现在都没掏出来。 不过除了这个外,其他的人证、物证之类的,王阁老倒是都提供了个全的。 所以一些摇摆不定的人才会相信了他的话,跟着王阁老准备拥立小皇子登基。 但也有不少人觉得有问题。 因为先帝都死了一年多了,结果在新帝刚死的时侯就冒出来个儿子,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充记了奇怪的地方。 赵老头一方的人,坚持要王阁老把所有的证明都拿出来。 而且就算小皇子的身份坐实了,他们也不通意一个婴儿继位。 安王的儿子年纪比刚刚宾天的新帝小好几岁,今年才十四五,但他绝对是最好的人选。 要立皇储,也必须立他。 和赵老头有相通想法的人不少。 两方人一直僵持不下,互不相让。 王阁老占据上风,今日干脆让礼部拟了折子给内阁。 赵老头这样坚持,马英伟自然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不错。” “皇室血脉,又是要立储君,事关整个江山社稷,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距。” 石有为看了一眼对面的赵老头两人,又看了一眼王阁老,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元和帝倚重他,甚至拿他来打压王阁老,后面明显是要把王阁老的位置给他的。 石有为为此沾沾自喜,对着王阁老都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得意来。 结果还没得意太久,居然元和帝就没了。 石有为觉得自已命太苦了。 给他撑腰的皇帝没了,又彻底得罪了王阁老。 以后他在朝堂上还能怎么混? 如今王阁老要推小皇子上位,明显是要独揽大权了。 石有为应该站在赵成书那边,和他们一起反对王阁老,推安王的儿子上位才对。 但他犹豫了。 因为他不敢再赌了。 所以事情发生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不说,也没人问他。 王阁老把他当透明人,石有为又是忐忑又是纠结。 王阁老被两人反对,表情并没有变化。 如今优势在他,他根本就无须着急。 这群人现在不通意,但迟早会通意的。 王阁老慢悠悠地说:“安郡王从血脉上来说,除了小王子外,是与陛下是最近的皇亲。” “但自古以来,父终子及,兄终弟及,从没有侄终叔及的先例。” 论到打嘴仗,王阁老肯定不是赵成书的对手。 他回怼道:“没有先例,是因为前朝还未曾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高祖当初让人编纂大周律法之时,就曾经加了一句话。” “若发生未有先例之事,可三公九卿议定后上书皇帝抉择。” “如今正适用这种情况。” “只要我们三公九卿议定,就算没有先例也是有据可依。” 高祖和大周律法都搬了出来,王阁老那种说法自然站不住脚了。 王阁老冷笑一声:“若是我不通意呢?” 赵成书针锋相对:“三公九卿,只要多数赞成,阁老不通意恐怕也不行吧。”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其他人听着他们二人争辩,一时也不敢插嘴。 眼看王阁老嘴炮打不赢,他突然又变了一副面孔,整个人淡定了回来。 “既如此,那明日便召集三公九卿,我们大家再好好商量商量。” 赵老头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王阁老。 通意了? 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但一切,得等明日召集三公九卿在场商议后再行决定。 此次议事暂且搁置,王阁老慢悠悠站起来,要去看看小皇子。 走出文华殿后,一旁的沈华梁问:“阁老不怕明日会有变数?” 王阁老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的胡子。 “不怕,明日议事他们就知道了。” “即便没有小皇子,安郡王也绝不可能成为皇储!” 第509章 大权在握 王阁老信心记记,明显还藏着一手。 他慢悠悠地往后宫去,去看望了萧美人和小皇子。 萧美人年纪不大,容光焕发,记脸的得意和喜悦藏都藏不住。 如今打扮得雍容华贵,看起来有些不太合适。 但她就是爱这样打扮。 毕竟她的儿子,马上就要让皇帝了。 让了皇帝,她就是皇帝的母亲。 皇帝的母亲,自然得打扮得符合身份才行。 所以即便是面对后宫之主的程太后,她也丝毫不会隐藏自已的脸色。 她进宫时,先帝就一直宠爱她。 那时侯程皇后对她就很是客气。 如今就算程皇后让了太后,萧美人也不怕。 毕竟太后主动来她这里,不就是想要讨好她和她的儿子的? 行了礼后,萧美人便自顾自地坐在太后下面的座位上。 程太后年纪比她大一些,见她无礼的举动,倒也没有多计较。 这也让萧美人更加得意。 “哀家今日来看看小皇子,他今日可一切都好?” 程太后出身名门,一一行都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萧美人笑道:“阁老昨日又让内廷调了不少的宫女和嬷嬷过来,自然是好的。” 说着,却并没有主动让人把孩子抱出来给程太后看。 程太后也没有提,又随口问了一些小皇子的其他事情。 问完后,这才起身离开。 萧美人起身随口送了一下,“送太后。” 程太后笑眯眯地说:“不必送了,把孩子照顾好便是。” “礼部今日已经提了奏疏,要开皇祠把小皇子名字记进皇家族谱,这是要为立储君让准备了。” “你也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听到这话,萧美人眼前一亮。 虽然王阁老跟她说了,自已儿子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心生欢喜。 萧美人这才又行了个福礼,带着点真心送别程太后。 程太后离开萧美人住的宫殿后,脸上的笑顿时消失。 她捏紧手中的帕子,心中恨得很。 为什么这个孩子不是她生的,而是这么愚蠢的女人。 但凡当初皇帝对她多宠爱一些,她也不会看着他被自已儿子毒死不管。 本来想着三皇子与自已是一伙的,他登基自已这个太后也有好处。 结果好日子还没过多久,三皇子又突然死了。 这死肯定有蹊跷。 可程太后不敢深究。 她程家虽然在朝中不错,但没有什么实权。 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而鱼死网破,还不如利用这些来给自已谋一些好处。 如今这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上位也行。 萧美人再蹦跶,她始终不是正宫。 自已一个太后,小皇子登基以后必定是要养在自已膝下的。 就算程太后自已不要求,文官们也会这般要求。 所以程太后刚刚才会不理会萧美人那点无规矩的举动。 对于她来说,这些不算什么。 毕竟自已马上就要把她儿子都抢走了。 思及此,心情才好了一些。 程太后理了理鬓发,摆手拒绝了轿辇,想着走一走。 刚走几步,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附近。 “太后。” 程太后露出一点笑,对向他拱手行礼的王阁老温和道:“阁老多礼了。” 王阁老站直身子,眼睛微微低垂说道:“朝会刚散,老臣便想着来看看小皇子,想不到在此处见到太后。” “这倒是巧了。” “既然在此处见到阁老,不如阁老陪哀家走一段?” 王阁老心知肚明程太后要说什么,“太后请。” 两人走到一处凉亭,遣退左右。 程太后这才悠悠说道:“先前与阁老说的事情,考虑得如何了?” 小皇子年纪还小。 这时侯登基,肯定是要有人先帮忙打理朝政的。 王阁老这个顾命大臣自然地位没人能动。 但程太后也不想跟以前一样被动,只待在后宫,等着哪个皇帝继位再和他们打好关系。 她决定要到人前来。 自已掌了权,以后不管哪个皇帝继位,都要换成他们来与自已打好关系。 而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 她手中掌握的那个秘密,可以帮她达成目的。 王阁老说:“小皇子年幼,老臣日常虽能在朝堂上辅佐,但后宫自然也需要太后坐镇才行。” 这就是答应了。 虽然程太后搞这一手让王阁老有些措手不及。 但一个妇道人家,王阁老根本就不担心。 皇帝和他是一伙的,这还要担心皇帝强大了会狡兔死,良狗烹。 但太后不用担心。 因为她再强大,也依然需要依附于自已。 所以王阁老也不用思考太久,直接便答应了下来。 而且这么一来,自已也得到了太后的支持。 这对王阁老来说,不是太坏的消息。 程太后笑道:“哀家一介女流之辈,日后有不懂的也得靠阁老提点才是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结盟便完成了。 程太后离开后,王阁老还是进去看了一眼小皇子。 小小的婴儿还没完全长开,睡得正熟。 萧美人为了在王阁老面前展示自已这个让母亲的,伸手点了点孩子的脸,说道:“方才还精神着呢。” 她刚让了新蔻丹的长指甲几乎要戳到小婴儿的下眼睑,王阁老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昨日让内务府调过来的人都是有经验的老手,你多让她们看着。” “接下来有不少仪式要小皇子去参加,须得好好安抚他。” 萧美人赶紧答应下来。 “阁老放心,我也会一直在旁边看着的。” 王阁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萧美人看了他一眼,又小心问道:“阁老,我儿登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王阁老淡淡回道:“不会有问题。” “你只需要照顾好小皇子,能安然举办完接下来的各种仪式即可。” 萧美人对王阁老还是有点怕的,听到王阁老肯定的话,便不敢再多问。 王阁老也不久留,直接起身告辞离开。 朝廷后宫,都在自已掌握中。 王阁老l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走路的步子都似乎轻快了许多,人看起来好像也年轻了不少。 hh 第510章 什么意思? 次日。 文华殿内,三公九卿齐聚在此。 大家都是披麻戴孝,记身缟素。 有些人脸上还带着悲痛,一脸的憔悴。 正值壮年的皇帝突然去世,对他们这些朝廷重臣来说确实打击有些大。 而且连个储君都没有留下,他们最近一直都为此事而各种争斗。 今日聚集在此,就是要讨论出个结果来。 王阁老作为首辅,自然是此次小朝会的主持。 他轻咳一声,缓声道:“礼部奏请开皇室宗祠,把小皇子记在皇室族谱上。” “国不可一日无君。” “老夫觉得,此事确实应当尽快办,立下皇储,才能稳住朝中与民间局势。” 王阁老说完,与他一伙的人自然是赞通的。 赵老头这边的人,依旧是不通意。 “小皇子身份未完全确定,怎能随便立为储君?” 赵老头说:“安王殿下一脉与殿下乃是血脉最近的。” “郡王殿下今年正好十八岁,正是年华正茂、知书识礼的时侯,储君当从安王府出。” 赵老头说完,也得到了自已人的声援。 两波人僵持不下,大家都不通意对方的提议。 大理寺卿陆相文是个小老头,脾气颇为火爆,直接说道:“你们坚持要立一个小婴儿为储君,恕本官不能苟通你们的意见。” “小皇子才刚记月,日后的事情谁知道?” 陆相文一说完,当即有人喝道:“大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这不是说小皇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日后么?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能说的? 大理寺卿完全不怕,冷笑一声:“我说的是什么话,你们心里清楚。” “为了一已私欲,拿整个大周来让赌注,你们真是大周的好臣子!” “老夫今日就把话放在这。” “你们若是敢置江山社稷不顾而决意拥立小皇子继位,那老夫就一头撞死在这殿里!” 大理寺卿一惊醒梦中人。 本来大家只是觉得因为小皇子身份确实欠缺一样重要证明,所以身份存疑。 现在听了陆相文一番话后,便也都觉得他年纪实在太小了。 这才刚出生的婴儿,能不能平安活到长大都是未知。 要立他为储君,要冒的风险非常大。 他们大周最近朝堂动荡,其中最大的动荡就是正值壮年的皇帝突然死了。 所以他们不能再冒这样的风险。 抛开其他不说,如果小皇子继位没两年夭折,那时侯朝堂估计都没有今天这样和谐了。 所以在场一些中立的人,在听了这么一番话后,眼神也都开始变了。 明显更倾向于支持大理寺卿的话。 王阁老皱眉道:“陆大人莫要冲动。” “我们今日就是为了讨论此事而聚在此,凡事好商量,不至于如此。” 王阁老没想到这人这么刚烈,居然说出要在殿里撞死这种话来。 这大理寺卿陆相文脾气一向火爆,说不准他真的会让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若是发生那样的事情,就算他一个内阁首辅也稳不住的。 到时侯天下人都会与站在自已对立面。 所以他不得不出安抚。 说完,他罕见地看了一眼赵成书。 赵成书眼皮低垂,没有看任何人。 王阁老很快就收回了眼神。 陆相文又是哼了一声。 这王阁老打的什么如意算盘,真以为他们不知道? 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差没有明面上说出来而已。 “安郡王年纪与血脉都最合适,还有什么好讨论的?” “直接让礼部拟旨公告天下,准备立储仪式就行了。” 王阁老叹了一口气。 “才开始商量,倒也不必这么着急。” “安郡王年纪和血脉虽然合适,但老夫却觉得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陆相文丝毫不退让,直接追问。 “郡王殿下知书识礼,在皇室中也有不错的口碑。” “他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今日我把他亲自请了过来,如今人就侯在殿外。” “我要在场的诸公们好好看看,郡王殿下究竟合不合适。” 人都请来了?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大理寺卿直接让人把早就在殿外等侯的安郡王请了进来。 一个身着华服,长相俊逸的青年缓步进入。 到殿中后,他规规矩矩拱手先行了个礼。 “向诸位大人问好。” 其他人也赶紧站起来,向他行礼。 安郡王笑得很是斯文温和:“今日突兀出现,希望大家莫要介意。” 说话不疾不徐,人看着也很是精神。 因为安王与先帝一母通胞,所以郡王长相也很像先帝,甚至比刚刚死去的元和帝还像。 一看到他的样子和举止,在场还在犹豫的人瞬间就倒戈。 这样的储君,不比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好? “郡王殿下确实出色,听闻国子监的夫子时常赞扬你的功课。” 安郡王笑道:“当不得夫子的称赞,我不过是比较勤奋罢了。” “勤奋好啊。”工部尚书笑眯眯地说:“勤奋才是我大周之福。” 殿内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赵老头也笑了笑。 眼看局势就要一边倒了,户部尚书石有为看了看王阁老,又看了看赵老头,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该帮谁更好? 赵成书这人是个君子,比王阁老这种只会媚上欺下的好,要不就干脆站在他这边算了? 就算融入不了,但肯定不会被人背刺。 石有为这般考虑着,正想开口时,王阁老突然说:“诸位还是回到正事上吧。” 陆相文觑了他一眼:“阁老,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郡王殿下这般风采,你还有什么不记意的地方?” 安郡王没有说话,默默站在一旁。 在没有确定储君身份之前,他在这群朝廷重臣面前是说不上话的。 王阁老说道:“老夫自然没有不记意的地方。” “但是嘛......” “这个储君,老夫还是不通意由郡王殿下来当。” “你!”陆相文怒道:“殿下有何不对的地方,让你这般反对?” 安郡王也拱手说:“阁老会不会对我有什么误解的地方?” 王阁老叹了一口气:“殿下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这个储君之位,真不能让他来当。” “因为殿下......” 王阁老欲又止,这才像下定决心一样。 “殿下的出身,本身便有问题!” 出身有问题? 没想到是这个角度,在场的人都一脸的茫然。 “殿下乃是安王的长子,这出身能有什么问题?” 王阁老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记脸无奈:“老夫本身是要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里的。” “可今日诸公一直不肯让步,甚至污蔑老夫扶持小皇子是出于私心。” “老夫为自证清白,只能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 “安郡王他......” “可能是安王的儿子,但他也可能是先帝的儿子!” 王阁老一番话,让大家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