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对照组小夫妻不干了》
7. 07
闻野简单直接的粗暴行为,将在场的几人吓了一跳。
陈春桃装作惊讶的捂住嘴,笑着说:“还没过年呢,你就给我行这么大个礼,我可没压岁钱给你。”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她,心中无比畅快舒服。当年为了顺利从陈家分出来,没来得及给陈少卫一个教训。后面不甘心,愣是和小弟合伙将陈少卫套了麻袋,用手臂粗的木棍狠狠打了一顿,勉强出了口气。
但哪有现在看着仇人跪在自己面前爽。
陈少卫狼狈不堪的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抱着腿目眦尽裂,放狠话:“啊啊啊,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
陈老太心疼坏了,顾不得骂陈春桃,满心满眼都是嗷嗷喊痛的宝贝孙子,“乖孙,奶扶你起来,腿还能走不?”
“我腿疼。”
到底是自己的小儿子,陈大军气愤不平的质问:“闻野,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这样欺负我儿子!别以为你爸是厂长,我陈家就怕了你了。我儿的腿若是有受伤,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一定去警察局告你们!”
闻野笑了:“现在又说我是外人了?刚才是谁一口一个亲戚的,还恬不知耻的喊我帮帮忙来着?真是好话歹话都让你们说了。”
陈大军脸色不大好,“那你也不该这般对少卫,他还是个孩子,有时候说错话很正常。”
闻野连亲爹都敢怼,别说这么个赶着上来称亲戚的一家人了,“快20岁的孩子?啧,这我还是第一回见。那你怎么不赶快把你家孩子抱在怀里吃.奶呢。”
听到动静趴在知青院墙头偷看的纪月和石静秋,被这糙理不糙的话惊得手里碗筷都差点没拿稳。
“我嘞个乖乖,春桃妹妹的男人好猛!”纪月小声惊呼。那一脚踹下去,不得让陈少卫痛个十天半载啊。
耳力极好的闻野,警觉的朝对面望去。见是两个没危险的女知青,又收回了视线。
石静秋默默低了低头,拽拽她的袖子,“你小声点,没看到他往我们这儿瞥了一眼吗。那眼神怪吓人的,我不想被他一脚踹飞。”
陈老太怒瞪闻野:“你在瞎说什么!”
许是见工作无望,这家子人连表面的和气都不装了。
“陈大富!我乖孙要是有事,老娘拼了这把老骨头都要弄死你们。还有你姓闻的,能和那贱丫头凑一块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我等着看你们的好戏!”
心里百般恶意的诅咒着害她孙子的人。
知晓继续僵持下去讨不到好处,陈老太让陈大军背着孙子径直去了大队上的赤脚大夫家里。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势必要借孙子受伤一事,让陈大富一家脱层皮。
在吃饭的马大夫被喊去一顿检查,没好气的说:“腿没毛病,你孙子好着呢。”再晚会儿来那点红都没了。
“不可能!我乖孙这一路一直喊疼,马大夫你再好好看看。”陈老太不信,只差没说是他医术不行了。
马大夫六十年代末就来大队住下了,对陈老太的印象不咋地,完全就是个胡搅蛮缠的疯老婆子。
马大夫冷哼甩手离去:“爱信不信,你们也可以带他去县城医院检查。没事就赶紧给我滚蛋。”什么人啊,别到时候赖他身上了。
*
午饭继续。
很难得,陈老太三人的离谱操作,并没有让大家的胃口消减半分。午饭结束,陈大富和周琴再歇就要去地里上工了。
周琴拉着闺女去了屋子,面露担忧的询问:“春桃,你和小野还有他家人,相处的怎么样啊?有没有受委屈?我是你妈,不能连我都瞒着。”
陈春桃磕着去年分的干花生,“还可以啊。妈,你就放心吧。”
周琴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那你工作的事儿有着落了没?老是待在家里,还一点家务活都不干,你婆家人就算是再好的人,时间久了也会对你有意见的。”
在家里碗都不洗一个的人,嫁去别人家里她就不信会变勤快了。闺女不听,她说再多也没用啊。
陈春桃不高兴的嘟囔:“我有帮着带聪聪的,每天都带。这不叫干活啊。”
“你少贫嘴,聪聪那孩子我见过两回,比你和你弟小时候都听话懂事。带他没什么难度的。你别岔开话题,你公婆有说给你安排工作的事么?”
“没有没有。妈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心里有数的。”
陈春桃当然有想过工作的事,但她记得剧情里明年下半年就会恢复高考了,她想去考大学。到时候大学毕业出来,国家分配工作可不比现在求人得到的工作轻松?
不过她成绩一般,很有可能考不上大学。
周琴“你有啥数啊”的话还没说出口,陈春桃就转移了话题,“妈,我初高中的课本还在不?”
她得提前复习起来,争取明年高考一次就考上。
周琴指着她身后的木箱子:“在啊,都在这里面。你离开家后,我来给你收拾屋子就都给装这里面了。好端端的,你问这干什么?”
陈春桃眼光流转,神神秘秘的说:“妈,我做了个梦,梦到明年会恢复高考。”
她爸妈,还有小弟都是比闻野还值得相信的人,说出来也没事。
周琴一下就明白了闺女的想法,没说她能不能考上,倒是率先替闺女考虑到婆家人的存在:“春桃,你想过没有,你公婆会同意你明年去参加高考吗?我听说考上大学后,还要念好几年的书……小野那边怎么办?”
陈春桃理所当然的说:“闻野肯定是和我一起去上大学啊。有闻野在,他们应该是没意见的吧。”
她带着闻野一起上进,闻家人怕是感谢她都来不及。
周琴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懊恼的说着:“早知道就该拖着些时间,让你晚些再嫁人了。在家里待多久干什么,我和你爸都肯定是支持你的。”
陈春桃眼睛酸酸的,像以前一样抱住她:“妈,我会努力让你和爸过上好日子的。小弟以后也会有大出息的。”
她最爱的家人,是绝对不会落到小说里的那般悲惨下场的。
那些都是假的。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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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察觉到闺女的不安,安抚性的摸着她的头,轻声说:“春桃,妈不求你和你弟有什么大出息,一辈子平平安安就足够了。我和你爸现在就过得很知足了。”
陈春桃咬着唇瓣,倏地仰头问:“妈,如果有一天我走丢了,或者是被人贩子拐走了,你和爸会去找我吗?”
周琴轻拍她脊背一下,“瞎说什么呢。这种不吉利的话以后别说了。”
安静了十几秒,她还是给出了一个作为母亲的答案。
“你是我从小疼到大的闺女,当然会去找你啊。不管这条路有多艰难坎坷,我和你爸都会一直走下去的。”
陈春桃吸吸鼻子,笑道:“妈,就知道你最好啦!下午我和闻野就回去了,我给你们买了身衣服,想穿就穿,我现在有钱了,你们用不着像以前那样节省了。”
“还有妈,我又画了几张衣服稿子,嘻嘻。”
她说着从放在床上的包里将画稿拿了出来,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妈,你慢慢做,我不着急穿的。”
周琴失笑,接过纸张看了看:“行,我闲空下来了就给你做。你花这么多钱……”
“这些都是闻野在外面赚的钱,他自己说的让我随便花。我没花完,存着一大半呢。”
母女俩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儿,直到村里上工的广播响起,周琴细细叮嘱了几句,就和陈大富出门了。
陈少扬没去,周琴让他在家里陪着小夫妻俩。
陈春桃有事要和小弟说,就让闻野进屋来把重要的课本搬自行车上去,还让他想办法固定好,别到时候跑到半路书掉了。
“高中课本我也有啊,媳妇儿,搬这些回去干嘛?”闻野翻看着课本,上面是字迹清晰的笔记。最下面的空白地方,还画着一只甩着尾巴的可爱小猫。
陈春桃不想回答,小脸一板:“你搬不搬?”
闻野合上课本,识趣的弯腰干活:“搬搬搬,我马上搬。”
下午五点左右,在陈少扬的依依不舍中,陈春桃坐上了自行车。走之前,她在周琴的枕头下放了五十块钱。
还没走出村子,就远远见着章泽朗抱着个人从地里跑回来,脸上满是焦急神色。她瞥了眼在男主怀里闭着眼的陈盈,不知出于什么情绪问:“陈盈怎么了?”
章泽朗大口喘着气跑着经过,回了句:“还不知道,村民说是突然昏迷了。”
“那你抱着她要去哪儿?要不自行车先给你们用?”
在得知陈盈是女主后,陈春桃对她的想法连自己都想不明白。一边有些恼恨这个用她的悲惨去衬托美好的女主,一边又觉得,那些小说内容根本不关陈盈的事。
很矛盾。
有时想到以后男女主会拥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她又想过,要不要主动和陈盈打好关系,提前就抱好大腿。但很快陈春桃就对这想法说了不,她才不要舍下身段去讨好别人!
不借男女主的势,她也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章泽朗的声音远远飘来:“不用了,谢谢。马大夫的屋子就在前面。
8. 08
晚上。
吃过饭后,闻家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小屋。
这年头的夜晚鲜少有娱乐活动,大多吃过晚饭出去走一走就回家上床睡觉了。
陈春桃洗漱好,回屋见闻野穿着背心短裤靠在床头翻看着她以前的课本,一双粗劲有力的大长腿肆意的支楞着。十度出头的气温就穿这么点衣服,她挺佩服这人的。
据他说,一年四季睡觉前都这样穿。冬天也是。
“你看我的书干什么?”
她坐在梳妆台前,认真的往水润润的脸颊上抹着雪花膏,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还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抹了点滋润的唇膏。
“闲着没事干,看看。”
这时的闻野哪还有心思在无聊的课本上,扔下书本就起身站在她身后,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他贴心轻捏着陈春桃的肩膀:“媳妇儿,今天累不累啊?”
似是随口关心。
陈春桃没反应过来,用手里挤多了的雪花膏往脖子和手臂上抹:“还行啦。”
抹到最后,手心里还剩些。她仰起头问:“弄多了,春天干燥,你也用点呗。”
闻野不喜欢这种滑腻腻的触感,但媳妇儿身上就不一样了,“我不用。我来给你抹在身体上吧。”这话说的大义凛然,仿佛没有旁的心思。
陈春桃的睡衣是周琴定制款,更像是一件薄款睡袍,穿脱都很方便。北方天气偏干燥,她平日洗完澡就会擦点雪花膏,全身香香的。背部涂抹不到的地方,一般都是喊闻野帮忙的。
“也行,你仔细点啊,给我抹均匀点。”她把雪花膏都蹭在闻野的手背上,就去床上趴着了。
大概是白天出了门,陈春桃挨着舒适的床就有些犯困了,浅浅的打了个哈欠。
闻野刚开始很认真,到后面双手就乱来了。
等陈春桃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衣服掉在了地上。洁白如剥了壳鸡蛋的小脸上早已染上粉红的羞意,推了推男人,“闻野!你给我起开,重死了。”每回都没点数,全压她身上了。
闻野一个翻身,顺手将她抱在怀里,两人上下位置瞬间对调过来。
“媳妇儿,你好香~”说着就跟条大狗狗似的在陈春桃脖颈边嗅来嗅去,灼热的呼吸打在肌肤上,泛起片片桃花般的艳丽红晕。
陈春桃轻咬嫣红的唇瓣,纤细白皙的手臂搂了上去。
——
“小叔叔,小婶婶怎么还没有起床啊?”聪聪扒拉在门边上,眼巴巴的想要进屋去找小婶婶玩儿。
还没进去就被出来上厕所的闻野,一把拎起衣领给带出去了。
今天他心情不错,懒得跟小兔崽子计较。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你是想待在外面还是想自己在家里玩?”他没工夫陪小孩,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屋搂着小桃子睡觉觉。
聪聪肉乎乎的小脸一瘪,努力争取说道:“我想和小婶婶玩儿。小叔叔,你不能一直占着小婶婶。”
闻野提了提快被他拽掉的短裤,剑眉飞扬:“笑话,那是我媳妇,谁说我不能的。小屁孩,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把你屁股打开花。你爸妈来了都不好使。”
啧,住在家里还是很不方便,总是有人跟他抢媳妇儿。
还是得想办法搬出去,那样自在些,晚上也不用顾虑那么多了。
闻野瞅了眼时间,去冰箱里拿出两个苹果随意的冲了下水,其中一个削皮切块,另一个直接一分为二,把一半递给跟前的小不点:“吃不吃?”
聪聪指了指盘子里削皮的雪白果肉,天真无邪的请求:“小叔叔,我也想吃削了皮的苹果。”
闻野看了小侄子一眼,心情还算不错的拿刀几下削完皮:“你还真难伺候。仅此一次啊,下回想吃削皮的苹果找你爸妈去。”要不是看在大哥大嫂的份儿上,他都想撒手走人了。
又不是他媳妇儿,好生伺候了半点好处都没有。
男子汉大丈夫,谁家男人吃苹果还削皮啊。小小年纪就瞎折腾。
“谢谢小叔叔。”聪聪接过苹果,拿在手里小口小口的咬着。
闻野几口吃掉那半个苹果,端着盘子进了屋子。关门前,低头将想要挤进来的小崽子推了出去,“自己在外面待着,不老实的话下午就把你送隔壁去。”
聪聪虽然不大乐意,但知道可怕的小叔叔是说到做到的。他不想去隔壁李阿婆家,李阿婆家的三岁小妹妹,老是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妹妹会流鼻涕口水。
聪聪年纪小,不妨碍他是个爱干净的。他不喜欢脏兮兮的小孩儿。
闻野反手关上门,回头就见着还在床上熟睡的陈春桃,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露出一张雪白红润的小脸。嘴唇微张,尖尖的下巴没多少肉,乌黑长发随意的散在枕头上。
几乎一瞬间,就想起了以往被推开说‘压着我头发了’的日常。
他没有继续回到床上躺下,而是将换下来的脏衣服和床单拿出去洗干净,去院子里晾晒时恰好碰到了也在晒衣服的王金霞和另外一个邻居。
王金霞促狭的询问:“哟,小野,今儿又是你洗衣服啊。春桃那孩子不会还没起床吧?”
这话没有恶意,就单纯打趣这对感情极好的小夫妻。
邻居用胳膊肘怼她一下,笑着说:“人家刚结婚的小夫妻,晚起点不是很正常吗?说不定哪天小野就当爹了。哈哈哈。”
王金霞随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倒是啊,挺好的。当初还以为等我家林平抱娃了,小野都还孤身一人,这谁曾想,短短几个月就娶到媳妇儿了。而林平还单着呢。”
在一个大院长大,总有一两个臭味相投的朋友。
闻野和林平打小就混迹在一起,一起干过不少事。
林父和王金霞比一般人有眼力见得多,觉得闻成荣和姚秀年教导出来的孩子总归不会是太差了的,就几乎没怎么管过成天跟着闻野混的自家儿子。
想着林平还年轻,不急着养家糊口,在外面多混混长些见识也不错。
两家多有走动,关系也不错。相当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闻野可不是让人当成笑料的性子,悠悠开口就将好兄弟给出卖了:“王婶子,林平这两天是不是老往外跑啊?我记得他上回还托人买了一对手表,可不便宜呢。”
那邻居也是个会来事的:“王姐姐,看来你家林平也好事将近了啊。恭喜恭喜。”
王金霞懵了:“啥?小野,这话不能乱说啊。”
仔细想想,她儿子最近确实往外跑的有些勤。明明小野这孩子这几天都在家待着。难道真如小野说的这般,儿子有喜欢的女孩儿了?
这天大的事儿,愣是一点消息都没给他们透露啊。
“我是不是乱说,您回家问问林平不就知道了。”见王金霞欲问详细情况的灼灼目光,闻野连忙撇清关系,“王婶子,你问我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林平连我都没说是谁。”
这他没说谎话,听林平的意思,是喜欢那女孩好几年了。
先前没有所表示,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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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那女孩有喜欢的人了。最近不知因为什么,跟打了鸡血似的追求起人来。
王金霞脸上的喜悦没几秒就褪去了,带着当母亲的忧愁:“小野,林平连你都没说,和我们就更不会说了。你要是有知道什么,一定要和我们说啊。只要那女孩品行好,其他都不是问题。我和他爸就怕林平遇到别有用心的女孩啊。”
汪家葛大芬的事情,让大院里有儿子的家庭都多了一丝担忧。生怕自家儿子也娶了这么个闹事精回来,把好端端的一个家搅得不得安宁。
闻野把床单晾晒好,答应了:“好。”
回到家,客厅里不见聪聪的身影。他眉头一皱,担心是聪聪贪玩跑出去了,“聪聪?”
“聪聪?”
挨个打开房门看,最后在自己卧室找到了正在乖巧插着苹果喂他媳妇儿的小侄子。那小脸的殷勤样儿,格外的讨打。
闻野脸臭的不行:“闻聪!我刚才满屋子喊你,你怎么不应声?”
聪聪眨巴眨巴着葡萄似的大眼睛,“小叔叔,我没有听到。刚才我在和小婶婶说话呢。”
陈春桃咽下小侄子喂来的苹果,不赞同的望着闻野说:“闻野,你这么凶干什么呀?聪聪才多大点,一天天的就知道吓唬他。你不在,聪聪贴心的还喂我吃苹果呢。”
“哪像你,我睁眼就见不着人影,哼!”
闻野听了这话,只觉天都要塌了。
苹果是他削皮切块的,插苹果的牙签是他准备的,衣服床单是他洗干净晾晒的,到头来什么都没捞着不说,还被骂了一顿。
窦娥都没他冤啊。
“媳妇儿,我刚是去晾衣服了。”闻野心碎碎的解释。他是真没想到小桃子会恰好在他不在的时候醒来了。
聪聪见好就收:“小婶婶,小叔叔没说谎哦。我进屋前小叔叔是在洗衣服呢。”
陈春桃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闻野肯定不是故意的,但她现在就想挑刺。昨晚她说了好多次不要,这男人就跟聋子一样,一句都没听进去。
折腾到大半夜才消停,她的小命都快去了一半了。睡了一觉,浑身上下哪哪儿都酸痛得慌。这样的日子每隔一两天就来一次,她快吃不消了。
结婚前,也没人告诉她这种事这般折腾人啊。
陈春桃看都不看闻野一眼,撩起被子就把小脸盖住了。嗓音闷闷的说:“聪聪,小婶婶还有些困,还要再睡会儿觉。你乖乖的,下午小婶婶再陪你玩儿。”
聪聪人小鬼大,机灵着呢:“嗯嗯,小婶婶你睡觉觉吧。”
说完就端着空盘子摇摇晃晃的出去了。
经过闻野旁边时,悄悄咪咪的提醒:“小叔叔,小婶婶好像生你气了哦。你快去哄哄小婶婶叭。”
闻野恨恨的捏了捏他的脸颊,指着空盘子说:“小崽子,你还好意思哔哔,抢我的功劳是吧。”
聪聪吐吐舌头:“我才没有啦。我跟小婶婶说了这是小叔叔你准备的。还说你吃的是没削皮的。小叔叔,你想知道小婶婶听我说完后说了什么吗?”
闻野默默收回手,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问:“什么啊?”
聪聪见他不感兴趣,啥都没说就迈着小步子往前走了。
闻野见状用舌尖抵了抵牙齿,无可奈何的走上去拿过空盘子,认栽了:“好聪聪,好侄子,小叔叔错了,快说吧。”
小破孩到底是跟谁学的这招啊!!!可恶!
聪聪得意一笑,边回答边跑远了:“嘻嘻,小婶婶什么都没说,就是看着苹果笑了笑。”
9. 09
北方的春天是短暂的。
步入初夏,晴朗天气几乎是常态。
陈春桃皮肤白嫩不禁晒,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家里。
“闻野,最近你怎么不出门了?”她翻着熟悉又陌生的课本,心情不大好的问快有一个月没出门的男人。家里有一个懒人就够了,不然她过得不踏实。
没嫁给闻野前,陈春桃在林山大队是出了名的懒货美人,不上工,家务活不做,白天村民甚至都很少看到她出门。
陈家条件在大队上算一般,但不像重男轻女的家庭只让男孩读书。即使陈春桃成绩一般,陈大富和周琴也没想过让她初中毕业就别念了。
高中毕业后,城里工作不好找,还要托关系费大钱才有留下的希望。陈春桃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被家里人宠的成了一副得过且过的性子,对留在县城和回乡下没什么想法。
那会十六七岁的陈春桃,正如桃树枝头含苞待放的粉嫩桃花。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一道靓丽惹眼的风景线。
可以说,学校里喜欢她的男生两只手都数不清了。
有好几个男生表示,要是陈春桃愿意和他处对象,就帮她留意城里的工作。
陈春桃没有被这小恩小惠迷昏头脑,知晓这天底下就没有掉馅饼的好事。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了。主要是这些男的长得一般般,她看着没感觉,也不想为了一份工作把自己处于危险中。
她很自信,觉得要是找不到和她长相般配的男人,宁愿一辈子不要嫁人。一想到以后睡醒睁眼,会看到丑陋的男人和丑陋的小孩儿,十分崩溃的好吧。
回到乡下后,陈春桃在家无所事事,闲了空也会帮着扫扫地,做做饭。
她想过去地里上工,但身体条件不允许她去。之前她做了个扔种子的活儿,这轻松活儿都是半大孩子做的。她在太阳底下晒了两小时不到,小脸和裸露在外的皮肤就直发红,还起了发痒的小点点。
把周琴吓了个半死,之后就没敢让她去上工了,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直到今年年初,陈春桃应了一个高中同学的邀约去县城里看电影,无意和急着去办事的闻野撞在了一起。
两人的故事就此展开。
闻野在给聪聪换打湿的衣服,闻言反思:“有出门啊,昨天下午我不就出去了。媳妇儿,咋了?”
陈春桃直言道:“你在家我不踏实,闻野,要不你去爸的厂里上班吧。你一个男人,成天像我一样待在家里像什么话,你不多赚钱怎么养活我?”
小说里的溺水剧情在今年下半年,还早。
不过这两天她想起一件事,在溺水剧情发生前,闻野私下和别人经营的黑市被有心人举报查封了,他这个领头羊之一差点就被查到了,损失极大。好在那兄弟是个讲义气的,知晓闻野会善待他的家人,没把他给检举出来。
好像就是这五月中旬来着。
她得想想该怎么和闻野说这事,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陈春桃在婚礼上见过这人,叫什么忘了,依稀记得闻野唤他古二哥。
闻野:“上回给你的钱用完了?”
陈春桃摇头:“没有啊。”想说点什么,又顾及着聪聪在跟前没说出口,“算了,你不听就当我没说。妈昨天和我说她那里有个适合我的工作,我打算过几天去看看。”
姚秀年在县教育局工作,她说的好工作那肯定是不作假的。
在家闲着也是无聊,还不如出去做份简单清闲的工作,打发时间,顺便还能拿份工资。当然,这里面有她的小心思。万一小说破剧情是强制性的,也就是说闻野到时候非死不可。她还能有个工作当退路。
闻野看着自家媳妇儿若有所思的表情,有种不太祥的预感。他对陈春桃出不出去工作无所谓,他有信心将媳妇儿养的很好,但这突然说要出去工作……
他皱了皱眉头,心不在焉的给聪聪套上衣服。
聪聪不舒服的扯了扯勒脖子的衣领,低头看着衣服上没有图案的一面,“小叔叔,你给我套反了。”
闻野没了耐心,敷衍的几下给他脱下穿上去,“我给你小婶婶有事要说,你先看会儿电视。”
“嗯嗯。”
安排好聪聪,闻野揽着陈春桃回了屋子,将人抵在门背后低头轻声问道:“小桃子,发生什么了?”他媳妇儿不对劲儿,这些天他都在家,要是有人说了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啊。
陈春桃暂时没想过把小说的事情告诉他,垂下长长的睫毛:“没怎么。”
闻野沉思片刻:“你知道的,我不想去我爸的厂里工作。大哥几年前就跟着厂里老师傅做工了,我要是再去的话,厂里人多少会对我爸有意见的。”
他混是混了点,但也不是啥都不管、啥都不知道的蠢货。他爸走到现在的位置也不容易,闻野不想再节外生枝。
县城里有好几个不同规模的黑市,他和古二哥辛苦搞起来的东边黑市,在这一年来快排上老大了。几年前他出资,古二哥出力出人,咬着牙躲了无数次的搜查才有今天的成果。
闻野年轻气盛,极富野心,不想说放弃就放弃。这挣钱的活儿是危险了些,但来钱快不说,还给无数人带去了便利。
他遮掩的很好,黑市里人除了古二哥外,没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二人是过命的交情,互相承诺过一旦出事绝不会供出对面,只希望另一个人能帮忙善待对方的家人。
陈春桃抬头认真的说:“闻野,我不想你出事。”
她不想闻野遭遇那些不幸,也不想在未来当被剧情影响的小寡妇。
闻野被一句话哄得飘飘然,俊脸上是知足的笑容:“我会很小心的,放心,我不会出事的。我还要和小桃子过一辈子呢,怎么舍得抛下你呢。”
陈春桃似随意的问道:“对了,你和古二哥搞的那地方在哪里啊?”
闻野笑容顿住:“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猜到的啊,你又没刻意瞒着我。我知道有什么稀奇的吗?”
“不愧是我媳妇儿,这都能猜到。太厉害了!”闻野以为她是单纯的好奇,“在东街尽头,小巷子拐进去再拐几条巷子就到了。不过那地方乱得很,你要是有想要的东西,我去给你买回来就是。你没事别去那种地方。”
小桃子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万一碰到点意外什么的,就不妙了。
“我不去,就是好奇问问。”
陈春桃有意无意的提醒:“我听说最近严查打击黑市有些凶狠,前些天还听到王婶子说有人倒买倒卖被抓了。闻野,你们那儿安全吗?会不会有人去告密啊?”
闻野心里吃了蜜一般甜,“放心,安全得很。我和古二哥每隔段时间就会清查一遍手底下的人。绝对不会出现有异心的。”
陈春桃沉思:那举报的人会是谁?是古二哥手底下的人,还是进黑市来买卖东西的人?
而她更倾向于是和古二哥有关的人。
见闻野不甚在意的模样,陈春桃有点头疼。相信就算她此时说她做了个梦,梦到有人去举报黑市的存在,男人也只会安慰她这都是梦,是假的,叫她别担心。
她长呼一口气,想起每逢每月七为尾数的日子,闻野会出去忙几乎一整天。
后天就是十七号。
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就是黑市出事的日子。
*
陈春桃的话,闻野一向都听得进去。
为了让她宽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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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图个安心,他当天就去找了古二哥,还亲自盯梢了几个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忠心的下属。没想到还真让他逮到一个别有用心的。
据这人说,是家里老母亲生重病需要大笔的钱,不得已才选择想要出卖跟了好些年的古二哥。后续是怎么处理的这人,闻野没关心,只知道后面都没见过他了。
回到家,闻野就抱着陈春桃兴奋的不行,张口闭嘴就是媳妇儿是他的福星,能娶到小桃子是他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
陈春桃知晓这事后,沉重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心头依旧一片雾蒙蒙的。她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跟后面还憋着什么大招似的。
很快就到了十七号这天。
天蒙蒙亮,闻野就赶去了古二哥家里。
在他离开家后,被噩梦惊醒的陈春桃也没了睡意,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神思不属。
宁静的黑夜过去,大院又逐渐热闹起来。
陈春桃决定要去黑市一趟,就着急忙慌的起床洗漱了。去黑市要低调,她换了身不出挑的衣服裤子,长发也在脑勺后挽成了一个丸子。尽管穿的是她衣柜里最朴素的衣服了,依旧能瞧出姣好的身姿。
在给儿子洗漱的贝永香难得在早上见到弟媳,温柔笑着问:“春桃醒了啊。瞧着脸色不怎么好,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陈春桃揉了揉脸颊:“大嫂,我没事的,就是做了个噩梦。”
昏昏欲睡的聪聪听到小婶婶的声音,瞪大了眼睛:“小婶婶!”
陈春桃:“聪聪也起床了呀。”
贝永香说:“我那里有安神的香囊包,挺管用的。晚上我拿给你两包放枕头下。之前生聪聪那一年,我也是有些睡不好。”
陈春桃笑着道谢:“好,那就先谢谢大嫂了。”
因为要去的地方是充满不确定因素的黑市,怕发生意外,她就没敢带聪聪一起。在闻家人出门后,把聪聪放到了隔壁李婶那里。
她戴了个花色老土的头巾,白净小脸还特意用烟灰抹黑了些,确保不熟的人认不出她来。
夏天天亮的早,集市开的也早。方才路过供销社外面,那里已经排上了长长的队伍。
陈春桃挎着买菜的竹篮子循着闻野说的路线来到黑市附近,发现外面有两三个装作行人在走来走去。她来的算比较迟的了。正想着要不要先去买点东西装篮子里,行人之一就走了过来。
他警觉的看了眼四周,才小声的问:“诶,妹子,你是不是想去那个地方?”
“大哥,你知道怎么进去吗?”陈春桃装作第一回来的样子,惊喜万分的问道。
“那当然,我带你进去啊。想买什么抓紧时间买,买完就赶紧离开。一定不要大惊小叫,把那些人招惹来了谁都跑不掉。”他低声警告道。
成功混进黑市后,陈春桃像模像样的买了一些野桃子,随后就一直在街上游荡,暗中观察着周围不对劲儿的人。
忽然,她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男人,正鬼鬼祟祟的从巷子里出来,手里空荡荡的,半点不像是来买卖东西的。
陈春桃心脏突突的,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暗暗跟踪了这男人一段路,还以为是看错了,却发现他拐了好几道弯儿后直奔街道尽头的公安局而去。
她赶紧抄近路返回去,躲在暗处冲人群里捏着嗓子喊了一句:“公安局的人来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几乎一分钟时间,方才还挤满人的巷子空无一人,徒留地上一些垃圾。
陈春桃松了一口气,想来闻野和古二哥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正准备取下头巾擦脸换个模样,再深藏功与名离去,还没走出巷子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拽了回去。
10. 10
陈春桃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尖叫出声,然后就被捂住了嘴巴。
好在耳边紧接着传来了熟悉的嗓音:“媳妇儿,是我。”
陈春桃慌乱不安的心安定了不少,掰开脸上的大手回头说:“不出声就拽我,你要吓死我啊!我包裹的这么严实,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等下跟你解释,我们先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闻野牵着她东拐西拐的离开这里,最后来到一处普通的院落。
推开院门进去,院子里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年轻人,一个稍微年长一些。
不等陈春桃思考这俩是谁,年轻人就笑嘻嘻的抬手打招呼了,“嫂子好啊,今天的事多亏了嫂子帮忙,要不然我们也不能这么淡定的坐在这里了。”
陈春桃想起了两人的身份,说话的年轻人是林平,旁边那个年长些的就是小说里入狱的古二哥了。
古二哥从外表看属实不像是个好人。额头上的一道刀疤斩断了浓密的利眉,一身鼓囊囊的腱子肉,一拳头下去能抡十个她。他神情严肃的看向陈春桃,沉声问:“弟妹怎么会在那里?”
这问话落在闻野耳里,就跟质问一样。不悦的想要说话,就被陈春桃捏了捏手掌。既然闻野出现的那么及时,很显然猜到了那声是她喊出来的。
“在家闲得无聊,我就想去看看那个地方,长长见识。”她主动交代几人好奇的点,“逛了一会儿后本来打算离开,我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简短几句话,就将这件事定为意外了。
其实本来就是意外,她跑这一趟也是想着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她碰上了。
古二哥没有说话。
闻野把陈春桃护在身后,板着脸说:“古二哥,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媳妇儿?刚才要不是春桃聪明吼了一嗓子,现在我们仨在哪儿都还不确定呢。”
“还有昨天逮到的李二,也是她怕我们出事叮嘱我,所以我才会去盯梢的。”
气氛一瞬间变得针锋相对起来。
和事佬林平连忙安抚两边人:“野哥,古二哥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啊。你知道他向来谨慎,问嫂子两句就纯粹是出于他的个人习惯。”
“古二哥,你也跟别野哥计较。他和嫂子感情好得不得了,见不得旁人说嫂子半点不行。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好端端的,这俩怎么闹起矛盾来了,令人头疼。
那一片混乱中,林平压根就没发现嫂子也在。是离开时闻野突然望着一个方向喃喃:“我好像看到我媳妇儿了。”随后嘚瑟的说:“你们等下都得好好谢谢我家小桃子。”
林平脑子转的快,多嘴问了一句:“刚才那声提醒是嫂子喊的?”那声音尖细尖细的,根本联想不到陈春桃身上去。
闻野撂下一句“这事别说出去”就没影儿了。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憋着不和古二哥说了。林平懊恼的想道。
古二哥的想法确实如林平所说,今儿公安局来人这事他还真没怀疑到陈春桃身上去。毕竟闻野是她男人,她再愚蠢也不会把自家男人推到火坑里去的。
他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严肃,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小野,你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弟妹看清那男人长什么样儿没?外貌上有没有显眼的特征啥的。”
闻野脸色好看了些,带着春桃去一旁坐下,“这还差不多。”
陈春桃仔细回想了下,说:“唔……那男的个子瘦小瘦小的,可能就到闻野肩膀左右,穿着青灰色的衣服。哦,对了,他的右脚似乎有些跛,走路一高一低的。脸啥样没看清。”
“跛脚?长得还瘦小。”林平皱眉重复道,“嘶,嫂子说的这人我有点印象,在哪儿见过他来着?我想想。”
这回换古二哥脸色不大好看了,嗓音沙哑的说:“我知道是谁了,你们之前可能也见过,是乌吉。”
这名字一出,林平和闻野对视了一眼,保持缄默。
古二哥那难缠的混账小舅子,就叫这名儿,还恰好也是个跛脚的小矮个。各种细节都和陈春桃说的对上了。
“没想到竟是他要害我。”古二哥心头涌上寒意,只觉手脚都冰凉。他眼眶发红的看向三人:“小野,小平,这事是我古天佑对不住你们,差点因为我连累你们出事。这两天就先别来找我了,我会处理好这事的。”
他自问对乌吉不薄,想着是媳妇的弟弟,腿脚又不方便,更是处处都照顾着他。
林平焦虑的挠挠头,小声劝说:“古二哥,你别冲动啊。为了这么个人,毁了自己不值得啊。”
闻野附和:“林平说的有道理。”
若说闻野是虚假的街头混混,那乌吉就是从小坏到大的垃圾混子。那跛脚就是几年前和别人打架被硬生生打断的,就此落下了无法痊愈的病根,性格愈发古怪阴狠。
古天佑:“我知道的,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干傻事的。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走出古家院子。
林平担忧的回头看了看:“野哥,古二哥这事我们真不插手吗?乌吉就是个该死的混蛋!居然敢去告密。不过这事我们都瞒得紧,古二哥不可能会和他说啊。他咋知道的啊?”
闻野随口说:“瞒得再紧也会有疏漏。乌吉既然选择把公安局的人找来那条街,就能说明一点,他还没掌握古二哥和黑市有关的证据。或许他只是想赌一把。”
若是乌吉能确定的话,就会直接去古天佑家里了,再利用这点敲诈一笔。
这不比去举报来钱快?
“古二哥做事有分寸,乌吉算是他家事,我们就不用插手了。”
林平想想也是:“那行吧。野哥,你和嫂子先走,我还有事。”
闻野想起王婶子的叮嘱,多嘴问一句:“又去找那女人?”
林平一个大老爷们羞涩一笑:“这不快中午了吗,我就想着去她工作的地方接她一起吃个饭,培养培养感情嘛。”
“她答应你的追求了?”
“还没。感觉快了。我约她出来吃饭,她都没拒绝我了。”
闻野无语:“上回问你你就说快了,林平,你确定那女的不是钓着你玩儿呢。”
这话陈春桃听着不大舒服,伸手揪一把他腰间的肉:“怎么,非要像我这么快答应嫁给你就不是钓着你了?你给我想清楚再说话!”
面对异性的追求,女孩子矜持一点怎么了?居然被闻野说的这般难听。
闻野识趣求饶:“媳妇儿我错了。”
林平乐得看好戏:“嫂子,还是你明事理啊。蜜蜜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看看被他说成什么样子了。野哥这张嘴,嫂子你该好好管他了。得亏嫂子人美心善,我野哥才不至于孤寡终身。”
说完就得到了某人的一记眼神杀。
有陈春桃在,他一点都不带怕的,还故意挺直了腰板告状:“嫂子,你看野哥的眼神,好吓人哦。”
闻野忍无可忍,低声咒骂:“滚,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蛋!”
林平这糟心玩意儿,故意拆他台是吧。那以后他就懒得再提醒了,被骗就当是让这小子好好长个教训了。
林平笑嘻嘻的挥手告别:“那我就先溜了啊。野哥,嫂子,要是我妈问起来就说我有事忙去了。蜜蜜那边我还没搞定,不想被我爸妈知晓搞七搞八的。”
“滚。”
闻野不耐烦的道。
面对陈春桃又是另一副铁血柔情的面孔:“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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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不饿?我们中午就在外面吃吧。”
陈春桃:“聪聪怎么办?我把他放在李婶儿那里了。”
“不碍事,李婶见着爸妈会说的。到时候爸妈回去就顺便带他一起了。”
小桃子没来他家前,聪聪一直都是这样安排的。没道理他媳妇儿就应该事事以那小屁孩儿为主。他们也有自己的私人时间和空间好吧。
陈春桃想了下这方法可行,“走吧,今天想吃鸡腿,不知道有没有。”
鸡身上,她最喜欢吃鸡腿和鸡翅,其它部位就一般般了。
闻野大手一挥:“饭店里没有,那我下午去买一只,晚上给你炖鸡汤喝。鸡腿到时候你和聪聪一人一个。”
陈春桃眉眼弯了弯,偏头问他:“那我要是想吃两个鸡腿怎么办?”
“吃!我买回去的,我媳妇儿吃俩鸡腿咋滴了。”闻野啧了声,问起另一件大事,“媳妇儿,你说我们搬出住如何?”
这段时间他有在看房子,但都没看到中意的。不能离闻家太远,要不然不好蹭饭,他出远门媳妇儿也好回家去住;房子不能太小太大,太小拘束,太大空荡不方便清扫。
打扫不是关键问题,手里有钱请人来就是。
陈春桃不解:“搬出去?为什么要搬出去啊?”
在闻家的这两月,各方面都很好,暂时没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搬出去住的话,那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实话说,她不是很愿意。
闻野兴致勃勃的数着搬出去住的好处:“媳妇儿,搬出去的话你想睡多久都没人管了。吃饭你就不用照顾大家的口味了,你不是喜欢吃辣吗?等我们搬出去就请个做饭的婶子回来,做饭就都依照你的口味来。”
“还有最关键的,你晚上也可以不用一直咬着我,咬的腮帮子疼了。在家里你不总念叨怕被爸妈他们听见吗,这下问题就都解决了。”
那点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就是小桃子面皮薄,每回都顾及许多。
爸和大哥到底是男人,住在一起始终有不方便的时候。闻野不希望她在自己家都有所顾忌,为了他的家人各种迁就自己的生活习惯。
他见过陈春桃在陈家得到肆意随性模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岳父岳母更是想方设法的随着她的性子。
“我不搬!你做梦吧。”陈春桃就听进去了后面两句话,脸皮顿时臊得慌,恼羞成怒的甩开他的手,一个人气冲冲的往前走了。
她就知道这男人突然提出搬出去肯定是有别的想法,原来是更方便他行事啊。
精虫上脑的狗男人。
闻野黑眸闪过一丝迷茫,搞不懂媳妇儿这又是因为什么生气了。他刚有说错话吗?搬出去,不都是为了两人好嘛。
他连忙追赶上去,“媳妇儿,你要是不想搬出去,那我们就不搬了。别因为这种小事不高兴了,再不济你打我骂我消消气?”
陈春桃抿着唇瓣,突然就觉得有点委屈。在闻野心里,她的作用就只是这个吗?
也是,要不是因为这张脸,闻野也不会喜欢上她,更不会娶她回家。明明知晓两人的今天,是夹杂着许多不安定因素的,她还是不可避免的钻起了牛角尖。
她没有搭理身边一直道歉的男人,垂着眼眸漫无目的的走着。
一人认真道歉,一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经过了国营饭店都没发觉。
闻野瞧着她不高兴的脸庞,仿佛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想明白了她生气的点,不由有些无奈失笑。他拉住陈春桃纤细的手腕,语气格外的真诚恳切:
“小桃子,搬出去,是我想拥有一个真正属于我们两人的小家。”
“我不想你因为任何人妥协、委屈自己。”
11. 11
闻野的这一番话,让心绪翻涌的陈春桃怔愣片刻,轻咬唇瓣说了句:“那我想想吧。”
午饭还是在外面吃的,国营饭店里今天正好土豆烧鸡这道菜。打饭的婶子认识闻野,乐呵呵的给他打了满满一碗,还有个色泽诱人的大鸡腿。
闻野把鸡腿夹到陈春桃碗里,“媳妇儿,吃鸡腿。”
许是心里想着事,陈春桃没什么胃口,香喷喷的鸡腿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米饭只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筷子。
“媳妇儿,今天的菜你不喜欢吗?”闻野小心翼翼的询问,说着站了起来,“那我去重新打两个菜。”
陈春桃喊住他:“不用了,可能是天气太热,我吃不下去。”
闻野讷讷的坐回去,秉着不能浪费粮食的理念端过她那碗米饭几口下肚。吃完还打包了一份菜肴,准备给闻父闻母当午饭。
离开饭店时,他无意瞥见角落坐着一道眼熟的背影,是刚道别的林平。对面坐着一个女人,由于前面有人挡着看不清面容。
身边人还在生气,闻野也没有心情去关心林平的破事。
陈春桃神色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一路上都没怎么应和闻野故意逗她开心的话。要论哄女人,他连林平都比不上,只会干巴巴的道歉和生硬的转移话题。
到家后,她就回房间躺下了,有些事需要她自己想明白。
被姚秀年先一步领回家的聪聪,拽了拽小叔叔的裤子,茫然着小脸软萌萌的问:“小婶婶怎么了?”
闻野刚想不耐烦的吼开他,转念一想,蹲下身子放轻嗓音说:“聪聪乖,你小叔叔做错了事,惹得你小婶婶生气了,你快去帮我哄哄。过几天我给你买最新的小汽车,怎么样?”
聪聪的玩具很多,也不是喜新厌旧的小孩儿,对新玩具的欲望没那么强烈。他鼓着小脸,气呼呼的指责:“小婶婶好,你坏!我才不要你的玩具。小叔叔,我不要理你了。”
说着就摇摇晃晃的走到屋子门外,抬起小肥手敲响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小孩心性单纯直白,对人或事物的喜欢和厌恶通常表现在表面上。在聪聪心里,相处两个多月的小婶婶比可恶的小叔叔温柔懂小孩多了。
“谁呀?”
聪聪眨巴眨巴眼,乖乖回答:“小婶婶,是聪聪呀。”
“进来吧。”
聪聪关门时冲在客厅的小叔叔吐了吐舌头。
闻野捏捏鼻梁,拎着盒饭走去厨房,声音充满了寂寥:“爸妈,我带了一些菜回来,还热着,你们待会儿就吃了吧。”
姚秀年看着小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挑了挑眉:“出去一趟,怎么惹得春桃生气了?小野,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啊,春桃是个好孩子,你要是胆敢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情,我和你爸就打死你。”
他们家对子女管束并不严格,但前提是做事没触碰到底线。
既然娶了人家女孩子,那就安分老实的跟人过一辈子,耍那些不堪的小心思是会被人唾弃的。
闻野脸一拉:“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春桃是我媳妇儿,我对不起谁都不可能对不起她啊。”
“是吗?看不出来。”姚秀年半点没惯着他。
闻成荣哈哈笑了两声:“小野,但凡这些年你让你妈少操点心,就不会得到这样的评价了。”
闻野嘴角抽搐:“你们可真是我的亲爸亲妈啊。”犹豫了下,还是没把想搬出去的想法说出来。媳妇儿还没答应,现在不好说。
“我和春桃在外面吃了饭了,你们不用担心,聪聪已经帮我去哄她了。等会儿我再说几句好话,应该就没事了。”嘴上说着大话,实则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姚秀年懒得拆穿他,问起了上午东街那边发生的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多久,公安去东街抓人的消息就传的满城风雨,乱七八糟的各种糟糕消息都杜撰出来了。
“没出事,那都是谣言。”闻野不想多说,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出了厨房。
姚秀年到喉间的问题,甚至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她不愉的看向身侧男人:“看看,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问都问不得了。你俩不愧是父子,这狗脾气简直一模一样,气死我了。”
别看闻成荣现在成熟稳重,年轻时那叫一个爱折腾、敢尝试。成家立业后,这秉性才慢慢收敛了许多。
闻成荣无辜被迁怒:“秀年,这你就冤枉我了啊。小野对我们一视同仁,除了他媳妇儿的话谁都听不进去。”
姚秀年骂归骂,对小儿子的担心一点不比这个当爸的少:“我就说,小野干的这个不行。这隔三岔五就出点事,我每回听到这类的消息,吓都要吓死了。”
闻成荣温声安慰道:“别担心了,秀年。小野长大了,不再是需要我们时刻盯着的孩子了。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聪明,强行逼迫他只会适得其反。小野和春桃刚结婚,小夫妻俩都还年轻,贪玩儿也正常。等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不用我们教就会懂得那些道理了。”
这些姚秀年都明白,可她就是害怕啊。这万一出点什么事,坐几年牢狱都算是轻的了,严重的话连小命都会没。
闻家现在上下一共七口人,四人都有正经的工作。尤其是闻成荣和姚秀年,一个月的工资还不低,远超县城大部分人的收入了。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支撑起这个家完全不是问题。
不需要闻野冒着生命危险去挣那些钱。
倒不是俩夫妻溺爱闻野这个小儿子,而是相比去做危险的事情,更希望他能老实待在家里混日子。
*
自那天过后,陈春桃把这事遗忘在了脑后。闻野生怕她再次生气,也不敢再提搬出住了。
搬家一事,就此搁置了下来。
一晚上过去,闹矛盾的小夫妻俩又和好了,那腻歪恩爱的劲儿看得旁人牙酸。聪聪自知争不过长满心眼子的小叔叔,也老实巴交的不凑上去了。
这天上午,和古二哥早早就商量好需要出趟远门的闻野,在一步三回头中拎起包袱离开了家。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座沿海城市,大概三五天的样子。
人多眼杂,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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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闻野和古天佑两人。留下来的林平负责盯着黑市那边的情况。
在他离开后,陈春桃换了身蓝格子长裙,乌黑亮丽的长发夹着一根漂亮丝带编成了一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胸前。天气炎热,她不喜欢把小脸弄得厚厚一层,涂了个滋润的唇膏就出门了。
今天要去看看姚秀年介绍给她的新工作。
姚秀年是百年难遇的好婆婆,知晓春桃这个小儿媳妇在娘家就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小姑娘。虽生在乡下,却也没吃过啥苦头。白白净净的,那出众靓丽的容貌,乍一看跟外边大城市里的姑娘没什么两样。
人长得漂亮,小嘴惯会说话。有心哄人的话,几句话就哄得周围人找不到北了。
姚秀年年轻时,就想生个娇娇软软的闺女。谁知一连生了两个儿子,小的那个还让她操碎了心。表面对两个儿媳一视同仁,心里的天平暗暗偏向了陈春桃。
人有七情六欲,心都是肉长的,会有偏心再正常不过了。
县教育局离闻家有段距离,闻野有自行车,但陈春桃穿着裙子不方便骑。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嫂子,你这是要出门去?”
林平回家来拿个东西,就见到亭亭玉立站在院子里的陈春桃。兄弟妻,不可欺。再说他本身就有喜欢的女孩了,问这一句纯属是出于野哥平日里对他的照顾。
陈春桃客套笑笑:“嗯。”
林平看懂她停在自行车前的顾虑,迟疑了下问:“嫂子,你要去哪儿啊?我看看顺路不?顺路的话我载你过去呗。”
他野哥的战斗力几乎无人能及,加上嫂子前段时间对付葛大芬的壮举,这要是都还有人敢借此瞎逼逼,就只能说是她/他想找死了。
“我要去县教育局。”陈春桃不是瞻前顾后的性子,直言道。
林平估摸着不算远:“那行,嫂子你等我一下啊。我回去拿个东西就送你过去。”
“好,那谢谢了。”
骑自行车也就十分钟不到的事儿。陈春桃全程安静的坐在后座上,和林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快到的时候,林平突然兴奋的冲路边一个女生打招呼,“蜜蜜!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一个急刹车,还好陈春桃及时双脚着地,没朝他脊背撞上去。
林平也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忙回头询问:“嫂子,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
陈春桃顺势从自行车上下来,摇头轻言:“我没事。”
林平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的给两人互相介绍:“蜜蜜,这是我嫂子陈春桃,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野……”
钱蜜蜜打断他,视线直直的落在对面女人的身上。她浅笑着说:“我知道。林平,是我忘记和你说了,我以前和闻野认识。没想到吧,我高中时和他一个班。”
林平愣了愣,没多想:“那正好,还不用我来多说了。”
钱蜜蜜脸上挂着笑,似是个热情真诚的女孩:“春桃你好啊,我是钱蜜蜜。你和闻野结婚的那段时间,我生病了,就恰好错过了。”
12. 12
陈春桃自小因为长得好看,很容易接受到来自周围人各种各样的情绪和情感。见得多了,她就可以很轻易的分辨出别人对她的善恶意。
而眼前这位初次见面的女同志,似乎对她有点微妙的意见。
想到钱蜜蜜方才提及到的往事,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看来闻野桃花运还挺好的嘛,这高中至少都毕业四五年了,还有人惦记着呢。
她余光瞥向一旁貌似一无所知的林平,据闻野说他喜欢这位钱蜜蜜同志有好几年了,那岂不是成了绝世大冤种?
啧,这事不好办呐。
陈春桃佯装没听懂的样子,笑语盈盈的说:“你好呀。我和闻野听林平提起过你好多次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巧合。闻野知道了,肯定会为你们的缘分开心的。”
林平不爱学习,成绩极差,初中都差点没能毕业。他很果断,拿到初中毕业证就没去吃高中的苦了。
而闻野在学校独来独往惯了,从不关心班上有哪些人。两年下来,班上同学都没认完。自然不会跟林平说班上有谁谁了。
钱蜜蜜脸色僵硬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春桃,你误会了。我和林平现在还只是朋友呢。”她关心问道:“闻野呢,怎么你出门是林平载你呀?这让熟人看到了不太好,误会了怎么办?”
语气透露出担忧和焦虑,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她只是出于礼貌和好心的关心。
苦苦追求了钱蜜蜜快有三个月的林平,在听到这句“我们只是朋友”后有些破防自闭了。他以为,在蜜蜜心里他是和别人不同的,没想着轻飘飘的朋友二字就打发了。
不过这话涉及到野哥,他压着内心的失落,不满的嚷嚷着:“什么误会啊,我和嫂子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他们乱想。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这一骂,不小心把钱蜜蜜也骂了进去。
偏偏林平小心脏受了伤,压根没察觉到这一点。
陈春桃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对啊,闻野不在家,是林平好心载我一段路的。钱蜜蜜同志,你千万别想多了哦。”
钱蜜蜜面露委屈,可怜巴巴的小声解释:“我没有多想,只是怕你们被有心人误会了。闻野脾气不好,性子傲慢,要是不小心听到这些流言蜚语,我怕他会一时控制不住脾气伤害你的。陈春桃同志,我没有别的意思的,我也是怕你和闻野相处没多久,还没能真正了解他。”
“你长得这般好看,难道闻野会那么着急的娶你回家。”
林平在感情一事上是个小白,但他智商情商没问题,听着这段话感觉有点怪怪的。阅历颇少的他,又分辨不出来究竟是哪儿有问题后就没多想,反倒是认为自己想太多。
“蜜蜜你放心吧,我野哥和嫂子感情可好了,才不可能会因为这种小事吵架的,更别说控制不住脾气伤害嫂子了。而且就算吵架了,那肯定也是野哥先给嫂子低头道歉的。”他大大咧咧的安慰着。
心里还感慨着,不愧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就是这般的善良单纯。不用陈春桃出口,神经粗大条的林平就已经暗戳戳的搞定了一切。
钱蜜蜜在心里暗骂了一顿该死的林平,脑子不好就别说话了,说这些多话是想气死她吗!!!
服了这个蠢货了。
钱蜜蜜嘴角扯起一抹僵硬的微笑:“是、是嘛。没想到闻野结婚跟变了个人似的,挺好的。”
林平认同的点点头:“确实,我也感觉野哥变了。变得顾家了,哈哈哈哈。每天一到点就马不停蹄的回家……”
钱蜜蜜不想再听这些,语气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陈春桃同志,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陈春桃好戏看得正起劲儿,闻言轻眨眼睫,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她不答反说:“林平,这一路谢谢你了啊。你们接着聊,前面应该没多远了,我走着过去就可以。”
林平看了看钱蜜蜜,又看了看陈春桃,说:“也行。嫂子你沿着这条路直走,第一个路口再拐个弯儿就到了。”
虽说刚被伤了心,但年轻人精力旺盛,几分钟就自我调节好了。喜欢一个人,不可能被几句话就打倒了。
陈春桃没管身后的两人会说些什么,按照林平指的路线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县教育局大楼外面。
大门外还设有保安亭。
在保安亭站岗的中年大叔见着陌生人靠近,上前询问:“同志你好,请问你找哪位?”
陈春桃面色自若的回答:“我找姚秀年,麻烦大叔帮我喊一声。就说我是陈春桃。”
“好的,你稍等。”
太阳有些晒,陈春桃躲在一边的树荫下乘凉。没过一会儿,就远远见着姚秀年从里面走出来,她起身抬手喊道:“妈。”
姚秀年露出笑容:“春桃,你来了啊。走吧,我带你进去。”
站岗的大叔一脸惊讶,多嘴问:“姚主任,这是你闺女啊?长得真俊。”以前没听说姚主任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啊。
姚秀年掩唇笑着说:“我就俩儿子,哪有闺女啊。春桃是我小儿媳妇啦。”
随意寒暄了两句,姚秀年就带着陈春桃进了大楼,边走边介绍这里的布局以及讲述那份工作的大致内容。她在这里干了几十年,才做到今天的位置——人事科主任。
人脉和关系都有,给自家人安排一个轻松活儿,不是难事。
她清楚陈春桃的性格,不是事业心很强的女孩子。那可供安排的工作范围就更好办了。
姚秀年本来是想把人安排在手下的,那样放心点,出点啥事也能及时解决。
“春桃,我这边呢确实没有适合你的工作。行政科那边工作要轻松些,就帮着整理整理文件什么的,你罗叔与我和你爸是多年好友,在他手底下干活也不错。我等下还有会要开,我先带你过去。”
陈春桃点头:“嗯嗯,谢谢妈。”
姚秀年笑着说:“你都喊我一声妈了,还这么客气做什么。你罗叔人挺好的,就是性格严厉刻板了些,面冷心热。待会儿你不用害怕,平常心对待就好。”
“好。”
如姚秀年所说,这位陈春桃未来的顶头上司,面相看着的确不那么容易相处。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就已两鬓斑白,身材瘦高瘦高的,戴着一副黑边眼镜,面容肃穆。
“罗哥,春桃这孩子接下来就多麻烦你了。”
罗简放放下文件,看向走进办公室的两人,神情淡淡的颔首:“小事,你快去开会吧,这边我看着来。”
待她离开,罗简放简单的问了下陈春桃的学历和工作经验,什么客套的话都没说,就喊了个女同志进来,公事公办的吩咐道:“小路,你带她去熟悉下工作,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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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跟着你做事吧。”
小路:“好的,罗主任。”
出了办公室,小路好奇的偏头看向这个模样极为漂亮的女孩儿,拐弯抹角的询问:“你叫什么啊?我刚才看到是姚主任带你过来的,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陈春桃眉眼带笑,从包里拿出一包印着外文的巧克力,“我叫陈春桃,这个给你。接下来要麻烦你多照顾我啦。”
小路‘哇’了声,拿着巧克力翻来覆去的看,最后还是恋恋不舍的还了回去:“这很贵吧?我不能要。”
她家境一般,虽住在县城里,但家里有好几个弟弟妹妹。巧克力这种昂贵的东西,只在亲戚家里见过。
陈春桃不在意的推了回去:“不贵,就当是给小路姐你的礼物。快收下吧,我身上就这一块巧克力,别人要是看见了我可没多的送出去。”
小路眼睛笑眯成了两条缝:“那我就收下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我哦。”
这一打岔,全然忘了打听她和那位姚主任的关系。
正常人类总是对美好的人和事物,具有一定的包容度。在外人看来,陈春桃容貌漂亮,性格温柔大方,加上听说她是姚主任专门带来的,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和她相处的不错。
体验新工作的第一天就这样愉快的结束了。姚秀年临时有事要处理,陈春桃就先一步回家。
吃晚饭时。
姚秀年关怀的问:“春桃,今天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她这一天事情又多又繁琐,没什么空闲时间去看陈春桃的情况。下班碰到罗简放就问了一嘴,他说一切都好。
陈春桃夹了一块排骨:“还可以。大家也都蛮好相处的。”
一天没见着小婶婶的聪聪,小手里抓着勺子瘪嘴巴说:“小婶婶,你为什么要出去呀?我想你在家陪我玩儿。”
贝永香佯装生气的嗔怪道:“聪聪,你瞎说什么呢。你小婶婶去哪儿和你没有关系哦,你也没有义务要求你小婶婶在家陪着你的。这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闻驰给儿子擦了擦嘴角的汤汁:“你妈妈说的对,聪聪要听话哦。”
聪聪不懂大人的世界,只知道小婶婶不在的白天,爱流鼻涕的小豆子又黏了他一天。其它小朋友很吵闹闹腾,耳边叽叽喳喳的,烦都快烦死了。
陈春桃轻声安抚有些闹小脾气的聪聪:“好啦好啦,大哥大嫂你们也别对聪聪那么严格啦。聪聪乖,等小婶婶放假就回家陪你玩儿。”
这一天班上下来还可以,她打算先上着。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就当是充实生活了。
聪聪水汪汪的眼睛发亮,眼巴巴的请求:“小婶婶,小叔叔不在家,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觉觉吗?”他今年四岁了,年初闻驰就给他打了张小床放在屋子里,让他一个人睡觉了。
陈春桃故意逗他:“不行哦,万一你要是半夜尿床怎么办?”
闻家人脸上满是笑容,没有插话。
闻驰和贝永香有了聪聪后,就再也没过过二人世界了,对聪聪的提议表示支持。若不是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闻驰都想让聪聪搬去一个人一屋了。
聪聪羞红着小脸:“小婶婶,我早就不尿床了!!”
小婶婶好坏!!他已经是懂事的大孩子了,才不会犯尿床这种低级错误的。
13. 13
聪聪最后还是如愿以偿了。
小婶婶果然和妈妈一样,都是香香的。
闻野出门归期不固定,早一天晚一天都是有可能的事情。有小婶婶在身边,聪聪一点都不惦记着出远门的小叔叔。每天洗完澡就噔噔噔的跑进新的睡觉房间,抱着小枕头睡得可香了。
小小的一个,还不会打呼噜,看着都让人怜爱几分。
陈春桃是不大喜欢小孩子的。
见多了村里那些调皮捣蛋的小孩,尤其是男孩,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一不高兴就躺地上撒泼打滚,尖叫嚎哭是常有的事。女孩们则乖巧太多,这份乖巧却多是出于不被爱、不被重视后自己摸索出来的生存之路。望向她的眼神大多是怯生生的,带着渴望和期盼。
但聪聪不一样,他被闻驰和贝永香夫妻打理的极好。软乎乎的小身板干干净净,没有不该有的臭味怪味。
有了工作,陈春桃的生活充实许多,晚上又有聪聪陪着,倒是很少想起还有个未归家的人了。等她反应过来,距离闻野本该到家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了。
还是闲空时办公室里的人无意间问起,她处没处对象。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谎。
陈春桃实话实说后,随之想起了好些天没见的闻野。尽管剧情里没说闻野这趟出行会出事,她还是生出了担忧。毕竟古二哥在她的干预下,避免了牢狱之灾。
万一就因为这个,后续剧情发生不可控的变化……
古二哥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她不愿意这样的人再次经历小说里的遭遇,也不后悔自己改变了剧情。在陈春桃看来,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不是书本上轻飘飘的、白纸黑字的冰冷字眼。
她也想借古二哥一事看看,这所谓的小说剧情能不能被改变。一时改变后,会不会被强行掰回原剧情。
小路是个话痨,叭叭叭说了一大堆后去接了杯水喝,回来就发现旁边的陈春桃脸色不大好:“你怎么了啊?愁眉苦脸的。话说,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结婚了。我比你还大一岁,还在相亲呢。”
陈春桃回过神,按按太阳穴:“没怎么,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小路赞同的点点头:“今年确实热,这才六月出头就热得不行了,等七八月怕是会更热。你不舒服的话,多喝水吧。快中午了,应该没什么活儿。”
陈春桃轻轻的‘嗯’了声,单手支撑着下巴,思绪飘散。
临近中午,大家纷纷下班回家吃饭。几分钟,偌大的办公室就没了人影。
她不想动弹,在原位上又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出去。这会儿没什么胃口,索性就不回家吃午饭了,决定在外面随意对付一口。
刚出大楼,就见着铁门口有人在和站岗的卫大叔说话。
走近后,陈春桃才发现这人是有段时间没见面的陈盈。
陈盈满头大汗的边说边比划着什么,背着个藏青色的挎包。两条油光水滑的麻花辫又粗又大,脸颊顶着两团红晕,不出意外是被晒红的。很奇怪,这里就她一个人,男主章泽朗居然不在。
想起上回见面,陈盈不知因为什么昏迷了。看这红润的面孔,应当无大碍吧。
她走过去开口:“卫大叔,发生什么了?”
陈盈听到熟悉嗓音转头一看,澈亮的眼眸里迸发出喜色:“春桃妹妹,又见到你了。”
卫大叔清楚陈春桃和姚主任的关系,语气客客气气去的解释:“这位女同志叫嚷着要进去找人,我问她找谁她也不说,只说是有事。她不说清楚,我怎么可能把她放进去啊。而且这时候领导们都去吃饭了,找谁都不好使啊。”
陈盈察觉到了什么,几乎和卫大叔异口同声地说。
“春桃妹妹,你们认识啊?”
“陈同志,你和这位女同志认识吗?”
陈春桃从容应声:“我在这里工作。陈盈,你要找谁啊?卫大叔不曾诓骗你,大中午都回家吃午饭了,里面没几个人在。”
陈盈眼神发光,仿佛见到了希望。哇,春桃妹妹好福气,在这里工作等于端上铁饭碗了。
她嗖的一下上前拉住陈春桃的双手,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那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找谁。春桃妹妹,你还记得我们村里的小学吗?以前教过我俩的那个刘老师,按理来说今年转正的名额本该是她的,但不知为什么,上面的指标给了更年轻的王老师。”
她虽没明说,但话里意思在场的人都懂。
卫大叔咳了咳,走远了些。
陈春桃当然记得刘老师,她那一手好字就是刘老师教出来的。
刘老师是林山小学的民办老师,在村子教了二十多年的书了。在林山大队结婚生子,将最美好的年华奉献给了这片土地。
而这个王老师,是两年前外地来的一个知青。愣是从一堆知青中脱颖而出,当上了小学老师。而知青里学历和他差不多的有两个,所以不少人都有怨言,背地里说他能当上老师,是因为他攀上了大队长的关系。
王知青来林山大队一个月不到,就和大队长家的闺女处上了对象。
陈盈很敬重刘老师,当年闹灾荒家人肚子都填不饱,她爸妈觉得女孩子读再多书还不是要嫁人,就不想让她继续读书了,在家里帮着干活和带弟弟妹妹。是刘老师上门苦心劝说,她爸妈才答应让她继续念书的。
刘老师和王知青,无论是论资历还是论能力,都是前者更胜一筹。刘老师的教学能力在村民眼中有目共睹。
她合理怀疑,大队民办教师转正的唯一名额之所以会给王知青,是有大队长在其中替已经成为他女婿的王知青搞鬼。
陈盈本来是不知晓这事的,是昨天听到几个女知青在说悄悄话,她无意听了几句。当即就跑去询问了刘老师这件事的真假。
刘老师盼转正盼了好些年,以为今年终于能轮到自己了。没想到这名额落到了年轻后生头上。她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很快就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面对陈盈的询问,只说是上面的决定,她无权过问。
陈盈随后跑去问了大队长,大队长又推脱说,领导们决定他一个小小的大队长怎么能干预得了,就把她给打发了。
她愤愤不平的和章泽朗说了这件事,章泽朗那会儿忙着上工就没放在心上。陈盈知晓他多是那种事不关己的性格,就没和他多说。今天特意一个人去队上请了假,来到县教育局想问个清楚。
路上出了个小差错,到这里时都是中午了。
民办教师转正名额这事,不归行政处管。陈春桃刚来这里没两天,也没听到这消息。她被太阳晒的小脸刺挠,挣开陈盈的手单手放在额头上,有些不耐的问:“你吃饭了没?”
陈盈愣愣的摇头:“没有。”
她怕耽误,就直接来了这里。
“走吧,先去吃个饭。你现在在这里也只有干等着。”陈春桃径直往外走去,也不管身后的人会不会跟上来。
陈盈望了望眼前的教育局大楼,面露迟疑,不知是要在这里等着,还是听春桃妹妹的话先去吃饭。
卫大叔嫌弃的摇摇头,探出头提醒道:“大闺女,你就听陈同志的吧。领导最快都要一个小时才回来。”这闺女脑子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变通啊,听陈同志的话哪有差的哟。
陈盈攥紧衣角,咬咬牙还是跑着追了上去。
陈春桃不会委屈自己,也不会让旁人白占便宜。她交了钱和票,要了一碗排骨萝卜汤和一份米饭,问后面的人:“你带钱和票了吗?”
陈盈忙说:“带了带了,我自己买就好。”
午饭吃的心不在焉,又不想打扰春桃妹妹吃饭,忍着等到她放下筷子才迫切的询问:“春桃妹妹,刘老师的事情你能帮上忙吗?我不懂要去向谁求助,来教育局问都还是大队长一怒之下说出来的。”
见陈春桃没说话,她灵机一动,从兜里摸出来一叠面值不一的钱,“我可以给你钱的,就当是报酬,好吗?刘老师是我的恩人,我不想她再一次失望了……”
陈春桃浅浅打了个嗝儿,没看这些钱一眼。她爱钱没错,但不是上面钱都要的。
“陈盈,你在幻想什么呢?我去那里工作不到五天,我哪来这么大的脸找人帮你忙。你求人前先动动脑子行吗?”
不是,这位真的是小说女主吗?还是说她有另一个叫陈盈的亲戚,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
“还有,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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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归哪个部门管,别说你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等着吧。”具体还得等她妈姚秀年吃完饭回来后问一问,所以现在着急的确没用。
陈盈面色失落的低下头,语气彷徨无助:“那,那我该去找谁啊?刘老师……”
她咬着唇瓣,脸上写满了焦灼和理想主义的天真。
片刻后,陈盈下定了某个决心,猛地抬头感激的说:“春桃妹妹对不起啊,是我太冲动给你添麻烦了。不能白来县城一趟,我想早点去门口等着,我还是想试试。”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陈春桃满脑子问号:???听不懂人话?
陈春桃一把拽住她,语气凶巴巴的说:“外面热死人的温度还去等着,你是嫌命太长吗?你坐下把你的饭先吃了,等领导回来后我再去问问。”
见这人一副急忙又要道歉的样子,陈春桃先一步出声打断:“不过我提醒在先,我去问不是百分百成功,没结果你别怪上我。把这些钱收回去,刘老师是你恩师,那我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咯?”
最后一句透露出一丝阴阳怪气。
陈盈半点没听出,葡萄似的大眼睛瞪得溜圆,软萌的包子脸认真的反驳:“不是,春桃妹妹你才不是!谢谢你啊。”
心里感动坏了,她就说春桃妹妹是个顶顶好的人。外表看着高傲不好亲近,实则是个热心肠的大善人。不仅怕她晒到,还怕她饿着带她来吃这里吃饭。
比只知道上工干活的章泽朗都要贴心。
这一想,眼眶发红,逐渐含上热泪,望向陈春桃目光愈发热切起来。
陈春桃被她看的浑身发麻,身体往后扬了扬,恶狠狠的威胁道:“陈盈,你敢哭一声试试!”
她这些年不喜欢和陈盈走得近的原因之一,就是陈盈是个哭包。大事小事,好事坏事,都免不了一场哭泣。
而陈春桃非常讨厌哭,这是蠢人行为。哭就能改变现状了吗?有这精力和时间,还不如去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哭哭哭,福气都被哭完了。
陈盈被吓得打了个嗝儿,硬生生抬起了小脸,倔强的没敢让眼泪掉下去。
姿势僵硬的吃了几口饭后,她颤巍巍的吱声:“春桃妹妹,我快憋不住了,能擦下眼泪吗?我保证我不会哭了。”
陈春桃深呼吸一口气,撇过头不想再看这蠢货一眼。
再多说一句,她都怕被传染了。
林山大队。
房屋密集,家家户户升起了袅袅炊烟。
此时的章泽朗忙完了地里的活儿,刚下工。回到家发现陈盈不在家,以为她还没下工就去厨房准备做午饭。忽地发现棚子里的自行车不见了,暗道不好。
见小妹从外面回来:“小月,家里自行车呢?看到你嫂子去哪儿了吗?”
想起昨晚陈盈提起的事情,顿感头疼,她该不会是为了这事一个人去县城了吧?
“不知道。”章小月举起用桑叶包好的红得发紫的桑葚,“哥,你吃桑葚不?我割猪草那会儿摘的。”
“你吃吧。”
章泽朗转身去了大队长家,路上碰到戴着草帽的李三叔。
李三叔本就是去章家的,赶忙叫住他:“小章啊,你婶子上午忙忘了,让我跟你说你媳妇儿去县城了。说忙完就会回来的,叫你别担心。”
章泽朗皱紧眉头:“知道了李三叔,麻烦您跑这一趟了。”看来他猜的没错。
“小事儿。”
章泽朗犹豫了下,脚步一转回了家。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容不得他这时候放下所有去县城找陈盈。光天化日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蹲在门槛边上的章小月,摸着饿瘪的肚子撅起小嘴说:“哥,我饿了。嫂子去哪儿了啊?”
章泽朗板着脸:“饿了不会去做饭?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等着我和你嫂子每天回来给你们做饭。你嫂子有事要忙,下午可能才会回来。泽润呢?又跑哪儿去了?中午了还不回家。”
章小月记事起就怕这个大哥,老实回答:“小弟上午和大黄他们抓鱼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章泽朗心累的捏了捏鼻梁,大步走向厨房做起三人的午饭,“章小月,别玩了,进来帮忙。”
14. 14
“事情就是这样,妈,你看这事我们还能插手吗?不行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陈春桃三言两语说完,在姚秀年平静目光的注视下心底有些发虚。如果是顺手的事能帮就帮,帮不了只能怪刘老师运气不好了。
她是自私的,不想一家人美好的现状被打破。闻家人走到今天的位置,付出了数不清的心酸和艰辛。
姚秀年思虑几秒,看向小儿媳妇身边衣着质朴的女孩:“春桃,带她进来吧。具体怎么回事我还需要问一问。”这种事这些年不是没有发生过,去年就有一例,闹得还挺大。
虽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但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走向了。
陈盈紧紧跟在陈春桃身边,见前后隔了点距离便压低音量问:“春桃妹妹,她是你的领导吗?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当大领导的,这气质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方才看来的那一眼,她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自我介绍都忘说了。
幸好这位领导是个和善的,没有计较她的不礼貌。
陈春桃微微蹙眉,嗓音透出一丝无语:“年纪轻轻,你怎么记忆力也不好了。她是我婆婆啊,还眼熟……”
陈盈傻了眼,说话都结结巴巴了:“啊?啊!她她她是你婆婆啊!”
她想起来了,闻家去陈家提亲时,闻家人可谓是全家出动了。那辆招摇的小轿车,在林山大队吸足了目光。
抱着好奇心和看热闹的想法,村民们那会儿把陈家围的严严实实,闻家人带去的诸多礼品更是惹得众人艳羡不已,直呼陈春桃未来要嫁去县城里享福了。
陈盈也去围观了,在边缘上远远的看了几眼。
“春桃妹妹,你婆婆看着有点严厉啊,平时好相处吗?”陈盈担忧的问道,“你应该早一些和我说你要找的人是你婆婆的,那样我去说就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了。”
别因为刘老师的事情,让春桃妹妹和她婆婆闹矛盾了,那她就成该死的罪魁祸首了。
陈盈内心自责不已,看着前方领导端正矫健的背影,两条秀眉都快皱巴成弯弯扭扭的蚯蚓了。难怪春桃妹妹会来这里工作,原来是有这一层的关系在。
陈春桃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又疯狂脑补了什么东西,“停,正事要紧。等下问你什么你就说,一句都不要隐瞒,也不要说谎话。”
陈盈噤了声,老实巴交的没再多问。
民办教师转正一事,确实归姚秀年所在的人事科管。这会儿还没到上班时间,办公室没什么人在。
“春桃,你在外面等着,我需要向她询问一些事情。”姚秀年顿了两秒,解释一句,“你现在是行政处那边的人,不好直接参与进来。”
陈春桃知晓她肯定是为了自己好:“嗯,好。”
办公室门紧闭近半个小时,陈盈才从里面出来。随手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后怕的拍着胸脯朝着不远处的陈春桃小跑而去。
“春桃,谢谢你在外面等我。”
陈春桃等得有点犯困,淡淡问:“谈的怎么样?”
陈盈露出灿烂的笑容:“姚主任说会派人去调查,太好了,那个王知青肯定有问题的。就是她问我话,脸色好严肃,我好几次说话都战战兢兢的,淡定不下来。”
民办教师转正的考察,涉及多个方面。尤其是目前县教育局下面各校转正名额都已上报,复查不是小事。
“春桃妹妹,这次是真的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婆婆刚好是姚主任,我想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的。”
陈春桃没走心的听着她说话,将人送出大门外就不客气的撵人了:“好了,事情得到解决,你该走了。”大中午的,本该好好睡一觉的。下午还要工作,困得要死。
陈盈也觉得自己话太多,“好,那我回去了。下次你回来我请你吃饭啊,前些天我还听到周婶在别人面前夸你呢。”
周婶就是周琴。
“再说吧。”
——
送走陈盈,陈春桃想起了闻野,趁着还没到工作的点又跑去找了姚秀年。
“妈,你中午回去,看到闻野回来了吗?”
她这胸口发闷,堵塞得慌,感觉不太好。
姚秀年年轻时也经历过这遭事,宽慰道:“小野还没回来。春桃,你莫担心,这出远门啊易生意外,耽搁一两天是常有的事情。去年年底,小野留个书信就跑出去了,我和他爸那叫一个煎熬,等他等到除夕,这臭小子才慢悠悠的现身。”
心里暗骂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子,都说了让他别再搞那什么了。这下好了,自己出远门,媳妇儿还得她来安慰。
她从兜里拿出两个水煮鸡蛋,“中午你没回家吃饭,聪聪吵着让我给你带两个鸡蛋来。你拿去揣着,饿了好吃。”
陈春桃接过温凉的鸡蛋,努力扬起一抹笑意:“嗯嗯。妈,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直到又一个夜晚到来,闻野还是依旧没有消息。
陈春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学习助眠的办法都不管用了。
聪聪晚上水喝多了,迷迷糊糊醒来要去上厕所,发现床的另一端还亮着昏黄的台灯。他揉揉干涩的眼睛,奶声奶气的问:“小婶婶,你不睡觉吗?”
陈春桃在心不在焉的翻看着高一的语文课本,实际上心思早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没有睡意。聪聪怎么醒啦?是灯光太亮吵醒你了吗?”
聪聪摇摇头:“不是哦。我要去尿尿。”
陈春桃失笑:“要小婶婶带你去吗?”
“不要,我是男孩子,可以自己上厕所的。”聪聪拒绝道。
两分钟后,聪聪回来了。
重新躺回床上,他挪着肉嘟嘟的小屁股往陈春桃那边靠近了些,小手扒拉着胳膊,毛绒绒的脑袋噌了上去:“小婶婶,你是想小叔叔吗?”
不等她说话,聪聪又抵抗着困意嘟囔着说:“我记得爸爸有回去外面,好几天没有回家。小婶婶你就和妈妈一样哦。我问妈妈怎么了,妈妈说,担心爸爸在外面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
“小婶婶,你不要担心噢。虽然我不想和小婶婶你分开,但小叔叔还是快回来了噢。”
陈春桃摸着他的小脑瓜:“聪聪,你真可爱。小婶婶也舍不得和你分开。快睡觉吧。”
聪聪害羞的嘻嘻笑,往她怀里缩了缩:“小婶婶,那我们睡觉觉吧。眼睛困困的,要睁不开了。”
“好~”
凌晨四点,县城的天蒙蒙亮。
两个扛着大包小包的男人从汽车站走出来。
“古二哥,下回我们能选个白天时间回来吗?每回都是晚上,这次运气还好,再过会儿就能见到太阳了。”闻野骂骂咧咧的吐槽道。
古二哥爽朗的笑着调侃:“这不正好?回到家就赶上吃早饭。”
提到家,闻野就心虚的摸摸鼻子:“这次晚回去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希望我媳妇儿不会揪着我耳朵叫我滚出屋子。”
这次原本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可两人都没料到返程火车上出现了一起抢劫事件,刚好波及到他俩。两人中途被迫在某个市下站停留了一天,好在帮着公安抓捕到了一个犯罪团伙,也不算没有收获。
古二哥笑意淡了淡,“弟妹是个好脾气的,你多几句好话哄哄,应该就能消气了。”
闻野烦躁的挠挠黑发,“希望如此吧。”
他媳妇儿好脾气?这也就框框外人罢了。
安全回到县城,带回来的货物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收拾出来。闻野把东西放在古家,拎上那一个鼓鼓的包裹就飞奔回了家。
蹑手蹑脚的进家门,强打起精神冲了个凉水澡,就想回屋搂着媳妇儿睡觉。卧室窗帘拉满有些看不清,躺下床后手臂下意识的去揽媳妇儿,下一秒就摸到一根粗短且软乎乎的肢体。
定睛一看,直接气笑了。
只见闻野和陈春桃之间,还隔着一个呼呼大睡的小肉墩儿。睡觉姿势张牙舞爪的,半点没把自己当外人的安心模样。
不是,大哥家的小崽子怎么跑他和媳妇儿的床上来了???
好好好,大哥大嫂过美好二人世界,让小桃子帮这俩带娃是吧!等他和小桃子有了孩子,到时候也把孩子扔给这对夫妻带带。
闻野忍住将碍事的小崽子扔下床的冲动,越过他拉上了自家媳妇儿柔弱无骨的小手。闭了一会儿眼,再次睁眼起身,将隔在中间的聪聪挪开。
他和聪聪交换了睡觉的位置。
时隔多天,终于能搂着媳妇儿睡个好觉了。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陈春桃昨晚睡得晚,这会儿睡得格外沉。即使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触碰她的身体,也只当是怀里的聪聪了。清晨天气凉爽,聪聪是小孩子,许是怕冷老往她怀里钻。
闻野像往常一样回来的动静很小,几乎没有吵醒家里的人。
但上了年纪觉少的姚秀年还是被外面细小的动静声惊醒了,推了推身侧的闻成荣,“成荣,快醒醒。外面客厅有声音,家里是不是进贼了啊?”
闻成荣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净说大实话:“家属院住了几十户人家,贼还没进来就被抓住了。什么贼啊,我看是你那不着家的小儿子偷偷摸摸回来了。快睡吧,再过会儿该起床了。”
姚秀年想想也是,住在大院这么些年还没听说晚上有哪户人家进过贼的。她也没跑出去关心小儿子的想法,安心闭上眼继续睡觉了。
毕竟天还没彻底亮敞,就扯着嗓子教训小儿子,让邻居听了岂不是笑话。
七点二十左右。
贝永香敲响了小夫妻房间的门,“春桃,起床了。”
她要接手聪聪给他洗漱换衣服,而陈春桃要去上班。
门敲响那一刻,闻野醒了,第一反应是捂住怀里媳妇儿的耳朵。分辨出来这是大嫂的声音。他想起床上还有个碍事的小崽子,没听到敲门声后,臭着脸摇醒聪聪。
继而恶魔低语:“醒醒,别睡了,你妈喊你起床了。”
聪聪困倦的睁眼,见到有好久没见的小叔叔,小脸惊喜:“小叔……”
闻野一把捂住他的小嘴,“别喊了,吵醒我媳妇儿打你屁股。”说着下床一手横抱起他,开门交给他亲爸亲妈。
闻驰刚从屋子出来,看到被弟弟夹在胳肢窝下的儿子,哭笑不得:“小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聪聪给我吧,这些天你不在家,聪聪吵着闹着要和弟妹睡一屋。你回来了,聪聪该消停了一阵子了。”
聪聪这孩子不知随了谁,熟人陌生人都不带怕的。但每回见了他小叔叔,就乖巧老实的不像话。
闻野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刚回来没多久。大哥,早饭别叫我了,我回去接着睡会儿。”
闻驰:“好。”
闻野躺下没几分钟,房门又被敲响了。
“又怎么了?”闻野不耐烦的走去开门,抬眼见是他妈姚秀年,“妈,你敲门干什么啊?我不是和大哥说了早上别叫我吃饭了吗?”
姚秀年白他一眼:“谁叫你啊,你爱睡多久是多久,没人管你。我是来喊春桃起床吃早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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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野不解:“这么早喊她吃饭干嘛,待会儿我们睡醒了会自己起来吃饭的。妈你快去吃饭吧,别管我俩了。”
陈春桃醒了,嗓音沙哑的回应:“妈,我醒来了,马上就起床。”她往日都是这个点起床,况且母子俩对话声不算小。
姚秀年面容带笑:“好,不急,你慢慢收拾。”
转身走了两步,她又回头瞪向不争气的小儿子,小声骂道:“臭小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务正业啊。这觉你就慢慢睡吧,吃了早饭春桃要和我上班去了。”
一个好手好脚的大男人让自家媳妇儿出去挣钱,自己在家里睡的昏天黑地,传出去看这臭小子还有几张脸来丢。
闻野懵了:啊?
他记得他就出门了五六七八天吧,怎么回来感觉走了好几月似的。
闻野满脑子疑惑的关上门,此时的陈春桃已经换好衣服了,正在挽着长发。他凑过去,忽然有些不敢询问:“媳妇儿,你怎么去上班了啊?”
陈春桃缓缓道:“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妈介绍的工作很不错,我就去了。”
闻野看着她一心调整着侧颈边的头发,半点没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迹象,似乎他在不在家都一样。闻野心里不爽又别扭,主动交代了此行晚归的原因。
“……媳妇儿,我和古二哥办完事就回来了,都怪那该死的小偷……”
陈春桃拨开他挡住镜子的脑袋,“你不要在这儿碍事了,看你没睡多久吧,快回去躺着睡觉吧。”看看这吓人的脸色,别连下半年的时间都撑不到。
早上忙得很,她没空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下午下班后,晚上多得是时间来算账。
这话明显是关心,可闻野听着浑身不得劲,主动讨打:“小桃子,你骂我一顿吧,你这样平静淡定,我睡不着觉。”
陈春桃沉默,陈春桃无语。
眼睁睁看着她的手被牵着打在那张疲惫却不失俊美的脸庞上,温热的皮肤触感让她想起了某些瞬间。她用力的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闻野,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啊?”
闻野神色认真:“我没有发疯,媳妇儿你打我吧。”
陈春桃心累的想骂人,不想和他在这破事上纠缠。就顺着他心意一巴掌拍了上去:“打了,这下心满意足了吧。闻野,有些时候我真怀疑你脑子是坏掉了,没见过你这般找打的人。”
“啪”的一声,很是清脆悦耳。
闻野没有生气,反而还扬起了嘴角:“媳妇儿,你打的一点都不疼。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那不忍直视的模样,像极了村里那只见着她就疯狂摇尾巴的大黄狗。不管她怎么怒骂,怎么撵走,下回见面仍旧会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凑上来舔她手心。
陈春桃:……
她收回手转身离开了屋子,刚好赶上和闻家人一同吃着早饭。
偏偏小口咬着包子的聪聪问:“小婶婶,小叔叔呢,怎么不出来吃早饭呀?”
陈春桃随口说:“他在睡觉呢,不用管你小叔叔。”
话音刚落,闻野就顶着显眼的巴掌印走了出来,大大咧咧的走到她旁边座位坐下,给自己舀了一碗小米粥。
饭桌上的人沉寂了一秒,无一不是因为那巴掌印。我勒个去,儿媳妇儿/弟妹这手劲儿够大啊!
闻野还毫无察觉的说:“都吃啊,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饭啊。”
陈春桃咬紧后槽牙,真想把这人拖回屋子暴揍一顿。以前怎么没见他出来吃早饭呢,偏偏是今天,偏偏是现在。要不说他是故意的,打死她都不信。
这下好了,在闻家人眼里她漂亮温柔的形象肯定没了!!!
闻成荣和姚秀年早就想教训一顿小儿子了,奈何他跑得快就没落到老两口手上的时候。看到那巴掌印,直呼打得好啊,臭小子就该多打打!
闻驰和贝永香更不会多嘴了,人家小夫妻俩的家里事,他们多管闲事干什么。
而且,看闻野那喜悦漫上眉眼的不值钱模样,只能说:春桃啊,你别把他给打爽了。
气氛微妙。
贝永香及时打断了自家没眼力见的儿子说话的意图:“聪聪快吃饭,看你今天喝个粥,衣领都弄脏了。”
聪聪被强行中断施法,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衣领上。
直到吃完早饭出门,陈春桃都没再看闻野一眼。
走到自行车边上,闻野跟鬼一样出现在眼前,先一步骑上车豪气的拍拍后座:“媳妇儿上来,我送你去上班。”他问过他妈了,来回一趟最多就半个小时,回来再睡觉正好。
陈春桃微笑:“闻野,你是想让全县城的人都看到你脸上的巴掌印吗?”
闻野理直气壮的说:“巴掌印怎么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痕迹。”他倒是想让媳妇儿给他弄点那啥痕迹,但一直都没得逞啊。
“那你是想让大家知道,你闻野娶了个会扇你巴掌的凶狠媳妇儿吗?”
闻野怔住,因为他发现陈春桃是真的生气了,不是在和他调.情。他急忙解释道:“不是啊,媳妇儿,绝对不是你想的这样啊。我想着睡不着觉,还不如去送你上班。”
至于脸上的巴掌印,他根本没想到这会有什么影响。
陈春桃漂亮的小脸上没有表情,宛如宝石般的眼眸冷冷的,看的闻野手足无措。她感觉脑袋嗡嗡嗡的,僵持了一分钟左右只觉眼前一片雾蒙蒙的。
“闻野,你好烦!”
说出这句话后,陈春桃就直挺挺的晕倒了。
“小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