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野鬼不要捡》
1. 穿回去
恰春分时节,忠勇侯府后院一片欢声笑语。
不远处有一个摇摇晃晃的秋千上,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在整个后花园里边回响,秋千落下时,咯吱窝多出一双手。
“陆虞衡,你,你再挠,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
他按住绳索侧身上前,与她一同坐在秋千上,手轻抚面庞,留下一吻。
沈清筠倚靠在陆虞衡怀里,时不时两人的嘴唇碰到了一起,开始无尽的缠绵,餍足过后,别过头去,随后又拧在了一起。
*
“陆虞衡,你别动我,动了胎气怎么办?”
她捶打着男人的胸口。
“不会的,他一定和我一样强。”
陆虞衡体格健硕,伸展半臂就足以将她搂在怀里,窗外散落进来的暖阳打在他略显锋利的下颌上。光影戳戳,眉眼带笑。
成婚半年他自恋地心性一直没有改变,自她怀孕以后就时常摸着她的肚子吹嘘。
“少吹牛了,你才不行呢,你连我都打不过。”
她嫌弃地说完,忽又笑着吻着他的唇角,而后两舌相接触,又是一番缠绵。
不过陆虞衡不敢太放肆,她腹中还有孩儿,这段时间得克制一些了。
两人紧紧相拥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清筠腹中一阵疼痛,这才显怀些,也是今日她忍耐不下去才请的大夫。
“好痛,会不会,来了?”
“才六个月,不可能吧?”
陆虞衡抱着她进到屋内,可这时裙摆间已经被鲜血浸染,床上鲜血直流,叫人触目惊心。
“筠儿,你等着,我叫人。”
他欲转身离去不料被她拉住。
“不,不要走……你陪着我!!”
她额头上大汗淋漓,腹中绞痛不止,沈清筠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疼痛,她害怕,害怕他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紧接着,意识逐渐不清晰,还好,他的声音还在:
“筠儿,下人都被遣开了,你这样不行的。”
沈清筠紧紧抓着床单,嘴唇抿得发白。
她扶着床角奋力起身,扑通一下竟然跌落下床,她忍着剧痛使劲去握他的手,可这时她看见丈夫的身体越来越虚,逐渐消失,也没了影子。
屋里的暖阳逐渐化作阴冷的寒风,沈清筠瞬间觉得自己身在地域一般。
肚子还在疼着,腹中似乎有一头野兽已然成型,不断汲取她所有的力量,五脏六腑都遭到撕扯。
一手抚摸腹部,一手去抓陆虞衡的残影。
颤颤巍巍的手到空中摸了一下,一下落空,她也摔倒地上。
“小桃小桃!你过来!!”
沈清筠捶地叫唤,此时已经泪流满面,静待片刻,依稀听到一阵敲门声,她擦擦眼泪,看到贴身丫鬟小桃焦急地走了进来,但是脸上一派冷漠。
只见小桃双目含着红光手里拿着一把刀,一刀捅向她的肚子。
“去死吧!”
刀子进了她的身体,就想春日野草一样野蛮生长,绞着沈清筠的血肉。
“啊!!”
她眼前一黑,人晕了过去,意识还残留一些,余光中瞧见屋里的家具都没了颜色,身体也越来越软,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了。
渐渐地,肚子竟然不痛了,转移到了屁股上。
意识逐渐清晰,她艰难地睁开眼皮,看到夕阳西下的最后一抹余晖,微弱的光刺得眼睛有点痛。
一股青草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进入鼻中,肌肤上也传来不适的感觉,她扭头一看,原来自己躺在草地上。
沈清筠坐起来,不经意间触碰到地面上的几颗碎石子,石子划破了她的脚踝。
“咝……”
脚踝那地方破了一道口子,甚至有肉冒了出来。
“不是肚子疼吗?怎么又是脚?”
沈清筠并不清楚自己所在何处了,她只能拔起地上的杂草为自己止血,她见自己的鞋上有一条白色的绳子,于是将其拔下来为自己固定伤口。
沈清筠处理好以后,坐在草地上,低头间,她看见了自己穿着一双奇奇怪怪的鞋子。
这鞋子与日常的款式大不相同,自己的袜子也异常地小、短,贴紧皮肤,顺着鞋子向上,一间紧实的裤子,布料较为粗糙,但是不贴身,有空隙,凉凉的风吹来,她很舒服
“这,怎么回事?”
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她该不会又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世界了吧?
如果是的话,一切又都要重头开始吗?
沈清筠烦躁得挠头摸到自己的头顶没有一个珠钗,只有一根绳子系着头发,绑得还挺紧的。
不经意一瞥,看到自己手腕上戴着一块——琉璃?里面两根细针在转动,发出浅浅的响声。
这是什么东西?
双肩处也传来不适的感觉。
她歪头一看,两条灰色的布袋,材质算粗糙,可与粗布又不同。
沈清筠将背上的东西放下。
“这是包袱?这谁的东西。”
她又看见自己的衣裳,单薄的两件,裤紧紧贴着自己的腿,外衫直接披在身上,她伸手掀开外衫,里面一件衣裳有两根带子挂着。
她感觉浑身不舒服。
“都是这个人的吧?好可怜的姑娘,钱都被抢了?一根珠钗也没有留下,不过还好,强盗没有对她怎么样。”
“咕噜噜~”
肚子饿了,“天啊,周围都是草,我吃什么啊?我又不吃牛羊,吃什么草,唉!”
背上的包袱有些重了,她决定放下来看看有什么吃的,刚才只是轻微扫了一眼。
沈清筠把包袱打开,翻找一遍发现一盒黄瓜和葡萄,不过上面被一层膜罩住,里面竟然结冰了。
“这……能吃吗?”
肚子又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这姑娘自己带着的,总不能是毒药吧?”
手一碰到薄膜就觉得很硬,她用力撕,撕不破。
“这什么东西,这么硬?”
挣扎了许久还是打不开。
“一定是我的方法不对,这该怎么打开呢?”
她拿着这两个盒子上上下下看了一眼,除了表面的薄膜,就在左上角,都有一个小木块儿。
“难道是这个?”
沈清筠按下去,那层膜立马收起来,随之响起一道声音。
“冷冻十小时,放心食用。”
声音异常冰冷,不过她实在是太饿了,也就不管这些了。
盒子里有些水,她洗干净黄瓜快速吃了一根。
“很新鲜!”
吃完以后,看着自己身上陌生的一切。
“陆虞衡,你现在是不是很着急,你究竟在哪里啊?”
*
天黑——天亮,她一直待在原地,希望会有奇迹出现,期间倒是出现几条鬣狗,不过那时沈清筠找了个地儿生火,用火把吓跑了这些畜生。
她抬头看着天空,这几个时辰发生的事情都太过突然了,她在顷刻之间丧失所有。
“陆虞衡,陆沅白,你在哪里啊?你不要无故玩消失好吗?”
她朝着周围喊着,没有一个人应她,花鸟虫都有,没有她想找的人。
“苍天啊,我究竟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
沈清筠满目清泪,最后也只得自己咽下了。
“不管了,无论在哪里,我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
上京城中,路过的行人纷纷用奇异的眼神看沈清筠,她上前走一步,总是有人后退,生怕她伤害他们。
“你们……”
她吸了一口气,决定离开,自己现在的样子,和一个异类没什么分别了。
沈清筠走到一处小摊,从立起来的铜镜中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和以前大相径庭,虽说也算中人之姿,但是和自己比来还是差一些。
“我,我这到底是占了谁的身体啊?”
沈清筠无助地说道,她不想做小偷,要是可以见到那位姑娘,她认错道歉,一定想法子换回身体。
眼中泛着热泪,她不要这样,她要见陆虞衡,见路栩他们!!
旁边,小摊老板见一个年轻姑娘在自己面前落泪,也不管她身着奇装异服,上前说道:
“小姑娘,外地来的吧?是不是盘缠用完了?”
这位老者不像其他人一样,沈清筠觉得异常亲切,却也无奈地点头,只见老伯拿出几枚铜钱给她。
“姑娘,钱不多,你先去买点东西垫垫肚子,今日啊可是秦王大婚的日子,那地方应该会放粮,你去瞅瞅吧!”
“秦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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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秦王?”
沈清筠记忆力似乎没这号人物啊!
老伯温和地说道:
“当然是当今皇七子,秦王霍云庭啊!这你都不知道?”
沈清筠倒退一步,瞪大了眼睛,捂着嘴说道:
“这新娘不会姓沈吧?”
“定国公府大小姐,沈清筠嘛,这位姑娘是个狠角色,当街纵马,脾气坏极了,可惜秦王了,娶了这么一个悍妇。”
老伯说起八卦就唠叨个不停,若是别的沈清筠还可以附和几句,可他在骂自己!!
沈清筠嘴角抽了几下,数不清的委屈哽咽在喉口,她决定给自己解释一下。
“老伯啊,这沈姑娘没这么糟吧?我听说沈姑娘天姿国色,媒婆都把她家门槛都踢烂了。”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老伯环顾一起,拉着她走到自己的摊子后边,捂着嘴轻声说:
“哈哈哈哈……”
他脸色笑成了猪肝色,粗糙的手掌拍打自己的胸膛,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这初来乍到的小姑娘还想蒙我,这沈大小姐骑着马把我这摊子踏烂三回了,得了,不说了,要是穿出去,我这摊也别想要了。”
沈清筠不禁头皮发麻,脸上的软肉都颤抖了一下,她及时反应过来,挂上笑脸说:
“哦~这样啊,老伯,要是有机会,我来关照你啊,多谢老伯的铜钱。”
“不用,不用!”
老伯挥挥手,脸上笑容淳朴。
沈清筠心里不太好受,这位老伯所说是事实,她从前的确常做这种勾当,虽说事后也赔了钱。
她也自信自己的马术,绝不会伤人,这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却并非如此。
现在她回到了现实,但是还是别人的身体,这可糟糕了,那她自己的身体呢?她不在这门婚事是不是成不了了?
街上车水马龙,众人行色匆匆,与往日无异。
沈清筠循着记忆到了定国公府门前,此时门口站立的两个石狮子霸气十足地看着她。
沈清筠道:
“再看,把你们两眼珠子挖出来。”
看到它们,沈清筠都安心一些了,石狮子身上的裂痕都是拜她所赐,也不知修过多少回了。
“话说我这个模样,爹娘和大哥也不能认出我啊,该怎么办?我不在,今日的婚礼想必也举行不了,我若和他们相认了,难道我要嫁给霍云庭吗?”
穿书之前她就和霍云庭成亲了,新婚当日,也就是今日晚上,霍云庭就迎了一个小妾入门,为的不就是羞辱她。
新婚夜对她极其敷衍,后半夜直接到妾室房中歇下。
之后她就莫名奇妙穿书了。
“算了,等见过母亲,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在门口等啊等,周围人逐渐多了起来。
太阳高高挂起,越越来越热了。
唢呐的声音响起,各种吹拉弹唱,鞭炮声音响起。
这时她的爹娘搀扶着新娘走了出来。
“筠儿啊,嫁了人以后,不可再任性了。”
新娘点点头。
“妹妹,要是那个龟孙敢欺负你,尽管告诉大哥,我一定弄死他!!”
一个相貌俊郎,身长九尺的男人说道。
沈清筠看着热泪盈眶,这全是大婚当天爹娘、大哥沈清辞与她说过的话。
这时新娘开口了:
“多谢……我……晓得了。”
声音有些颤抖,应是紧张所致。
沈清筠不禁火冒三丈,这声音也是她的!!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占据她的身体和亲人。
她刚想上前就被人拦了下来。
“姑娘退后!”
说话人是她大哥的副将刘毅。
沈清筠想发动内力,发现自己竟然一丁点都聚不起来了。
难道说,有了新的身体,自己的功夫也随之消失了吗?
她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新娘顶替她的身份。
突然一阵马蹄声闯入众人的耳朵,霍云庭骑着红马,穿着喜服前来,风流潇洒、气宇轩昂。
“多谢岳父岳母将筠儿托付给我。”
“记得好生照看我们的女儿。”
沈自山说道。
“是!”
霍云庭顺利迎亲。
2. 痛心一剑
这一幅幅画面,都是沈清筠曾经经历过的,彼时她深爱霍云庭,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没想到只是苦难的开始罢了。
胸中郁结着一股气,胸口不断发胀,不光光是身体被人侵占的苦楚。
过往的回忆像海水回潮一般在脑中不断浮现。
那日拜堂不足半个时辰,他就纳了上京城里有名的歌姬为妾。
她前脚才进洞房,他后脚就把人抬进府,当晚她一个头守着红烛燃烬了他才来,像例行公事一般,动作无比粗鲁。
隔日这件事风靡京城,不过半日,她沈清筠就成了整个上京城的饭后谈资。
这事父兄自然不喜,几欲告到圣上面前。
她担心霍云庭,便压下了此事,可惜她的退让换取那人更无情的对待。
沈清筠闭上眼睛,落下一颗晶莹的泪,所幸后来遇到了良人。
她捂着胸口,心中在呐喊:陆虞衡,你究竟在哪里?
“你是何人?”
耳畔想起熟悉的声音,是沈清辞,她大哥!
她倏地睁眼,自家大哥的俊脸就凑了上来。
“我,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谁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谁她不得而知。
沈清筠不断摇头,最亲的兄妹相见却不能相认,沈清筠的郁结之气更深。
“穿成这样,莫不是南疆的奸细传言,南疆女子就你这般露胳膊露腿的,跟我走一趟!”
沈清辞按着她的胳膊将人提上前,身上再无往日的风采,她的大哥怎么会是这样的?
“不,我不是奸细,也不是南疆,好痛,你放手,放手,呜呜呜呜呜呜……”
他触碰到她的伤口了,起先和鬣狗作战还伤了手臂,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
“娘,娘你让她放手啊!”
她一时着急那句话就脱口而出了,眼神不自主地投向自己的亲娘。
定国公夫人慕容瑛也看向这边,眼中不禁动了怜悯之心。
她提群走来,严肃地看着沈清辞。
“小辞,怎么这般粗鲁,放手!!”
沈清辞只得放手,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慕容瑛对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看这姑娘不像什么坏人。”
沈清筠揉揉自己快断掉的胳膊,眼里泛着泪花。
“对,我不是。”
还是亲娘好,她一头冲进慕容瑛的怀中。
“娘~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书中的五年,那噩梦一般的五年,即使后来遇到了陆虞衡,她心里仍旧有一个疙瘩,想见爹娘和哥哥,谁能想到,一见面就给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还好娘还是和以前一样。
慕容瑛怔愣片刻,推开她,说道:
“姑娘,你是外地到此的?途中没带路引吧?”
她只当这姑娘一时受了惊吓而神志不清。
沈清筠迟钝地点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换作是她,她也不会相信的,母亲能如此已经很好了。
“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被人拐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谁知道,呜呜呜呜呜呜……”
她趁机就又扑了上去,感受母亲的怀抱。
她太久没好好抱着娘亲了。
慕容瑛拍拍她的后背,缓缓说道:
“真是可怜的姑娘,南疆距此千里之遥,这些人贩子简直该杀,既然清辞得罪了你,那就由他遣人送你回家。”
沈清筠满脸感动,可是定国公府才是她家啊!
“谢谢夫人,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受我一拜。”
“诶诶诶,可别拜了,我可受不住,孩子这些钱你拿着,让清辞马上护送你出去。”
慕容瑛细细打量着她,满眼都是亮光,然后看向沈清辞。
“把人送到南疆,交给你了。”
“什么!!娘,非亲非故的,她要是奸细可怎么办?身上一定带着对我们大魏不利的东西。”
男人说完就要搜身,慕容瑛即刻将人护在自己身后。
“什么奸细,你说得多难听,你看,这么小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奸细,你务必把人送过去,谁让你刚才伤人的。”
她的语气不容拒绝。
沈清辞只得听命了:“是,娘!”
“孩子你别伤心,我相信你不是,想必你是和爹娘失散了,回去以后别乱跑了,盛世之下也有不平之所,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
慕容瑛留意到她头上乱糟糟的,一个发钗都无,只有一条带子扎着头发,身上的衣服和乞丐穿的没什么两样,也就是没有臭味的区别了。
“我也有两个南疆朋友,她们却不似你如此装扮,唉,可怜的姑娘,你先与我进府,我令人给你一件干净衣服换上。”
“不用……”
沈清筠一阵脸红,其实这衣服穿习惯了还挺方便的,她行走也轻便些,加上她身上有伤,就没必要给自己增加负担了。
“不用与我客气……”
沈清筠赶忙打断她的话:
“并非如此,现在换衣服不太方便,我,我还要赶路,就不必了,多谢夫人。”
她也想和母亲多待一会儿,但是这下亲哥还对她有敌意,得想个办法化解误会才是。
慕容瑛道:
“好吧。”
她看向沈清辞,脸色一转,“你把这姑娘安安全全地送出去,没有证据怎么能妄断人家是奸细?你的性子给我收敛着点。”
“是。”
母子两似乎有些隔阂,沈清筠觉得有些奇怪,母亲一贯温柔,不管是对她们兄妹还是对着平民百姓,从不会这样。
手背上突然有一阵冰凉的触感,终止了她的沉思。
“姑娘,南疆路途遥远,小心!”
“嗯嗯!”
她笑着回应。
沈清筠现在真的是头大了,她可没想去什么南疆,那地方也是很凶险的,可是自己现在这个模样,他们肯定不会认自己的,反而会把自己拖出去暴打一顿。
紧接着,慕容瑛就进府去了,看热闹的百姓也都散了,沈清辞也遣散了守卫,这偌大的街上,只剩这两人瞪眼看着对方。
沈清辞没好气地说: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最好给我说实话,不然,我娘也保不住你。”
语气还是那么凶,要按照沈清筠以前的脾气,一定把这家伙攮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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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窟窿。
在书中五年,磨平了她所有的菱角,还是先缓和关系,徐徐图之。
“你哑巴了!”
声音突然拔高,她的耳朵很遭罪。
“你,你没事说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有招惹你!”
“你的名字、父母、家住何处?”
他重复第二遍,拳头悄然攥紧,沈清辞向来不乐意废话,除了他妹妹,还没人敢让他重复的。
沈清筠有点犹豫,沉默不语,自己现在哪有名字和家啊?父母更是别提了。
就在这时沈清辞拔了刀,寒光冲出剑鞘,剑锋抖动两下,未触地,地上的灰尘却陡然升起。
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打是打不过的,但是这要怎么说?随便乱编一个吗?
看沈清辞的样子,不容易轻易糊弄啊,下一刻剑锋就到了她身前。
沈清筠胆战心惊地来了一句:
“我叫,沈清筠!”
沈清辞勃然大怒,脸色沉下来,比锅底还黑。
“哼!你不会是要跟我说这是个巧合吧?”
沈清辞就没见过这么笨的细作,说谎都不会,竟敢拿他妹妹的名字敷衍了事。
右手摸着自己的剑鞘,并将之举起,似乎有收剑之意。
沈清筠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真的要动手呢!
她唇角微勾,想和盘托出。
电光火石之间利剑出鞘,寒光一现,她的胸口就进了异物。
剑入骨血就发银光
她。先前没看清楚,以为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佩剑。
这是流光剑,见血放光,据说是剑冢的弃用剑,不知被哪位大师得了,铸造成凶剑,这把剑又机缘巧合地落到了沈清辞的手里,是他最心爱的佩剑。
从前这把剑她也是能用的,今时今日,他竟然拿着这剑刺入自己的胸口。
“你是我哥哥啊!”
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剑身上,“大哥,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你妹妹。”
沈清辞收敛自己的怒气,单手上前,好似要抚摸脸庞。
沈清筠大喜,说道:
“哥,你是相信我了吗?”
手触碰到肌肤,没有摸到面具,他再丈量了一下她的高度,比自己妹妹矮了一个头,沈清辞在心里暗骂自己蠢货,怎么能让一个南疆女子给乱了心智。
沈清辞另一只手用力,直接捅破了她的胸膛。
“噗!”
她吐出一口鲜血,流光剑在骨肉里搅动,血液不断流失。
“它,它在吸血?”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是她哥吗?他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就下了毒手呢?
不光是身体的痛,心口也像是被剑攮了一样难受。
“大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拿凶剑伤我呢?”
剑又进一寸,直接刺破了心脏,这下真的攮破了,她活不了了!
“哥,你会后悔的!”
“还敢乱叫,我沈清辞只有沈清筠一个妹妹,你放心稍后我会让人将你大卸八块。”
嘴上放冷话,眉眼到唇角竟浮现出了笑意,这是沈清筠从来不曾见过的,她的哥哥怎么变成这样?
3. 再见陆虞衡
清风自来,穿过心脏,在她身体里游了一圈。
风伴着刷刷刷的一声。
几个飞镖打过来,逼迫沈清辞退后几步,同时带动一条鲜血,落到他俊美无双的脸上,更显阴狠。
这不是她哥,她哥不是这样的!
沈清筠感受到自己的血源源不断地流淌,不光是鲜血,自己的内脏,似乎,似乎也被带出来了,只是并未脱落。
她将其按住,想让它们回去,这身体可不是自己的,人家好好的一条命怎么能让她给害了!
剧痛在身体里蔓延,她动一下,牵一发而动全身,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她捂着胸口。
“刚才夫人是怎么对你说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个时候似乎只有慕容瑛能帮她了,她想呼救,声音却有点发不出来了,她伤得太重了。
忽然,肩颈搭上一双手,她偏头一看,是个漂亮姑娘。
“没事吧?”
沈清筠点点头,她莫名觉得这姑娘的声音有些耳熟,面貌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
“没事。”
“都伤成这样了,真是畜生!”
路栩也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放到破洞的胸口,缓缓输入内力,那些外露的甚至断裂了一半的肉逐渐回到原处。
沈清筠还能忍受这些疼痛。
“你,你竟然……”
“什么都不必说,我一定救你!”
路栩将这个无辜女子护在身后,对着沈清辞说道:
“堂堂定国公世子,竟然做出这样的行径你简直有辱家门!”
“你又是哪来的,敢跑到我定国公府门前撒野!”
沈清辞现下有些后悔了,方才就不该一时手软,该连这个女子一起收拾了。
他挥动自己的宝剑,准备同路栩斗个高低。
“才几年不见,你竟然连我都不记得了,不过不要紧,我这镖上有毒,这姑娘我会尽力解救,至于你?等死吧。”
路栩抱着人,施展轻功,马上离去。
而原地的沈清辞,手背上传来酥酥麻麻的痛感,这感觉一直蔓延到身体的各处。
*
沈清筠再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骷髅头在自己面前。
“啊啊啊!”
骷髅头举起手捏住她的嘴。
“哭哭哭,哭什么,你哭得出来吗你哭。”
声音无比浑厚,多说一个字她的耳朵都很受罪,沈清筠摸摸自己脸庞,竟然真的一滴泪都没有。
“我这是怎么了?”
周围一片灰暗,难道她这一昏迷就睡到了晚上?那位姑娘呢?
沈清筠环顾四周,并没有那人的影子。
这时骷髅拉着她的手,说道:
“既然下来了,就安心等着吧,等个几百年,就到你投胎了。”
“什么?投胎!这,这里是地府?你,你是什么东西?”
她倒退几步,骷髅头扶额叹息:
“我是索鬼的阴差,黑无常告假,我带你去阎罗殿登记,快和我走吧!”
细长的骨节握紧了她的手腕,沈清筠吓得倒退几步。
“那个,骷髅大哥,你能不能行行好,我还不想死呢!”
她方才应该是被沈清辞给刺穿心脏了,那个混蛋,竟然一剑把她送阴间来了,等她上去,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呼呼呼!”
骷髅哥咧开嘴,露出后边的头骨,沈清筠全身都绷直了,好可怕!
“哥你别笑啊。”
“就笑,就笑。”
无骨的手戳着脸骨来了几个大大小小的笑容。
沈清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地府的阴差也太不稳重了。
“哥,那,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呢?我就这么死了。也太窝囊了,可以去报个仇吗?我怎么说也要把那个家伙拉下来。”
“你想得美!想上去害人,走走,去阎王那儿登记去!”
骷髅哥揪着她的袖子不放。
沈清筠想施展武功,但是自己的全身轻飘飘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脚竟然是离地的!
“怎么会这样的?”
自己真的做了鬼吗?也是,心脏都被捅破了,哪还能有救呢?
“因为你现在是鬼,是阴灵,是天地间最轻的,比人间的草木、羽毛,甚至于水都要轻,你是上不去的,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去登记,乖乖等着。”
骷髅哥变出一把绳子,将她捆住。
“不是,死骷髅,你放手,我才,我才不是,不对我要告你们,对告你们!”
她是沈清筠,只是沈清筠,死的不应该是她,只能对不起那位姑娘,虽说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这也不是她有意的。
骷髅头环抱着双手,饶有兴趣地说:
“好啊,你要怎么告我啊?”
她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犟的凡人。
沈清筠试着挣扎一下,这绳子太紧了,自己没有办法挣脱,她沉思片刻,说道:
“你说,你逮捕的阴灵叫什么!”
“温孜。”
她灵机一动,总算找到办法了。
“可我不叫温孜,我是定国公之女,沈清筠,今日本是我出嫁之人,但是有人作祟,把我灵魂驱逐,我不知道怎么的,就附身于那位叫温孜的女子身上……”
沈清筠略微停顿一下,眼睛一亮:
“好啊,你们这些阴差收受贿赂,让我替她去死,天啊,没天理啦,神仙杀害凡人啦!”
她用尽自己的力气嘶吼,引来一些奇形怪状的阴灵,瞎眼、独耳的、断手断脚的……
胸口不禁咯噔了一下,这都什么怪物!
终年寂寥的地府热闹起来,鬼修、阴灵、地仙,能来的都来了。
“新来的阴灵?这么大胆,敢顶撞白无常?”
“你看这阴灵的根骨,不错啊,还没成长起来,要是吃了,长许多灵力!”
一只黑熊妖魂正着流哈喇子,旁边的狐狸精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你就知道吃,就不怕那些地仙把你就地正法了,你看看,这里多少人,不要命了!”
“娘子,我,我知道错了。”
他们继续看戏,那女子还和白无常拉扯。
“我不服,更何况,你又不是黑白无常,你凭什么来索我,趁早把我放了!”
白无常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她就没见过这样胡搅蛮缠的人,不过就是死了,她命该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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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再多都要与我去见阎王。”
她拎着绳索,沈清筠说道:
“见就见,谁怕谁啊,你们这些阴差收受贿赂,我也要和阎王说,十殿阎罗,我不相信没有一个能够为我做主!”
沈清筠没多少把握,只想趁着人多把事情闹大,谁知道进了阎罗殿会发生什么。
“你……”
看热闹的热越来越多。白无常去往阎罗殿的路上。来往阴灵络绎不绝,不少都是来凑热闹来的。
“你们都给我一边去,不然我就不放过你们!”
她抽出一条鞭子威胁道。
一大半的阴灵就都滚得远远的了。
走入阎罗殿,只有一殿阎王在。
“参见阎王,这,这小女子闹事儿,求阎王处置。”
白无常施法让她跪下,沈清筠忍下这一时之气。
阎王问道:
“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沈清筠,我是定国公之女,沈清筠,求阎王为我做主!”
阎王看向一边的判官,判官看着生死簿发愁。
“阎王,这莫不是抓错了吧?”
阎王恶狠狠地看向骷髅哥,骷髅哥上前去和判官理论。
“判官大人,我绝不可能抓错的,招魂铃到哪儿,我自然跟着去啊!还有画像,是不是您贵人事忙,看错了?这分明就是……”
骷髅哥指着生死簿旁的画像,他揉揉自己的眼睛,难道自己也看花了?
他回头看看沈清筠,就又是另一副面孔了。
“不可能啊,阎王大人我不可能找错的,那个,黑无常,不在,我当然只能拿着他的招魂铃去找了,我真的没想到啊,对了,对对对,这小女子刚才说有人。有人施法,这可是大事啊,竟敢干扰咱们冥界的大事,必须严惩不贷。”
沈清筠白了他一眼,就这马后炮的玩意儿。
“阎王,求阎王放我回去,今日本就是我的大婚之日,无缘无故与人换了身体,还,还被骷髅鬼拉下地府,我真的冤枉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就算她哭不出来也要干嚎几声。
“别哭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像,像是陆虞衡的声音,她抬眼望去,真的是他。
只不过他穿着一身黑衣斗篷。
“你,你怎么穿这样?陆虞衡,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她起身抱着他。
陆虞衡将其放下来。
“别慌,你先冷静下来。”
“我怎么冷静!你要我冷静什么!”
“我帮你,等会儿你就可以回去了,相信我,好吗?”
“你说什么啊!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只见他上去施法将招魂铃拿下。
“凌风你错了,招魂铃收的是我的魂魄,你也是为帮我而已,这份责我帮你担了。”
对面的骷髅说:
“哪里的话,我犯下的错事怎么可以让你担着呢?你这样也太看不起我了,我自己承担,好,我亲自把人送回去,你才回冥界,我让人送你去休息。”
“等等!”
沈清筠冲上去拉着陆虞衡
“你,你就是黑无常?为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
4. 还阳
“没有什么,你可不可以等我几年?”
陆虞衡紧握她的手,话音才落又想张口,话语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们虽然只做了半年的夫妻,但是早已心心相印,沈清筠看得出来他有心事。
“不可以,你说实话,你若还对我有一分真情,就不要欺瞒于我。”
她张开手臂攀着他的肩膀,地狱阴冷,可他的温热犹存。
耳畔响起声音:
“我没想到这次会遇到你,都是巧合,你的出现扰断了我的历劫。按照我的劫数。应该是要早死的,但是因为你出现,我有救了,我爱了你,所以我要重新入世。”
“那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我等你?历劫?那定是要受苦的,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去受苦!”
她抱得更紧,不愿意与他分离,他们历经那么多风风雨雨才守得云开,他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一个等字说得多轻易,她为何要等,又凭什么等?
她只是一介凡人,他若不愿再延续夫妻之情,他们和离便是,一句话而已的事情何必整得那么麻烦。
他附耳过来,说道:
“正因为有你,我想永世为人,劳烦你等我一世,此后生生世世,我来寻你。”
“你认真的?放弃一切?你能放弃?我不相信你。”
地府不放人,她又能如何,现在她什么都不知道。
陆虞衡说:
“对,生生世世,只要这一次,就可以,我现在就要走了,你千万记得来找我。”
“不要,我不愿意,你转世还是你吗?陆虞衡我爱你,你且记住,我所爱只是陆虞衡,现在的是似乎不止是陆虞衡,陆虞衡绝不会让我等,他不舍得让我等的。”
沈清筠松开了手,眸中浓郁的爱恋一点点淡化,“你是黑无常,好像,不是我的夫君了,见到你我多开心,现在我就多绝望,无望的等待?罢了,我也不还阳了,以免我到了人世又遇见你,不过徒增伤悲,今日,就当你我夫妻缘尽。”
她一步一步地倒退,唇抑制不住地发抖,眼泪连成串,一滴滴落到地上。
刹那间地面摇动起来,整个地府地动山摇,无数厉鬼跌落在地,她将要摔倒之际,陆虞衡扶住了她。
“筠儿,世事并非我一人说了算,你不愿便不愿,切勿耽误了还阳……”
就在此刻,阎罗殿吹起一阵阴风,将二人带走,待风停二人到了一处凉亭。
“禾瑄,我帮你到这里了,别磨磨唧唧的。”
这声音浑厚,明显就是那个白无常的,想到方才白无常对自己的无礼之举,沈清筠气不打一处来。
“你又想做什么?我的命如何,与你又有什么干系,我嫁的是凡人陆虞衡,并非是你,连你的名字都是旁人告诉我,你走!”
“筠儿……”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忽然上前搂着他,眼神极具欲望,人好像又变回陆虞衡了。
“你少来,我向来说一不二,你要历劫成衣就去,与我何干?那个骷髅鬼刚才是如何对我的,你不是不知道,你甚至不肯现身,无情至此,你走!还有,我哥刺我的时候你在不在?”
她的眼睛又充红了,在自己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他竟然也不在!
“我在,在你的心脏里,对不起。”
他拥紧她,耳鬓厮磨,唇从下巴吻起,唇瓣一经触碰,沈清筠手臂圈住他的腰肢,唇舌相抵,津液相融。
有一股暖流流经她的身体。
“你,你做什么?”
“把我的力量都给你。”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与他无关紧要。
“你疯了,我不要,你住手!”
这些她压根就不稀罕。
“散尽修为,到时天道便寻我不到,你带着我的招魂铃,找我,待我长成之时,它就能认出我了,到时,你我永不分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与你在一起。”
“我不要,你若是爱我,就不要历劫,我哪知道你历什么劫,万一是和别人的情劫呢?这你也要我等你吗?我才不干!”
她依偎在他怀里,沈清筠最怕别离,尤其是与他,穿书的那些年,她知心者甚少,她没想过还能爱和被爱。
但是遇着了他,怎么的,他又要走!
陆虞衡说道:
“我真的得走了,天命如此,其实我本就是凡人成仙,与你是一样的。”
说完他的身体逐渐虚化,就像昨日一般。
“虞衡,陆虞衡,你给我回来!”
人已经离去了,她不辨方向不知要到哪里寻他。
这时凉亭外走来一骷髅,正是白无常白凌风。
“你又何必执拗?历劫并非我们说不就能不的,我与禾瑄相同,如若可以褪去这一层皮,去往人世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嗯?你不是神仙。可以腾云驾雾,来往自由,却想做一事无成的凡人?”
沈清筠尤其不解,虽然只是一个鬼仙,但是到底比人间受苦受难的凡人要好得多。
“你以为做人很苦?做鬼才是苦难的开始,每天都在死人,投胎,等上百年都算是短的,修炼最是磨炼心智,鬼丧失五感,不知酸甜苦辣,但转世以前,仍旧保存在人世的记忆,也就是说人世的痛苦将伴随百年甚至更久,你可知禾瑄是怎么死的?”
“不感兴趣。”
“那我偏说,禾瑄是高空落地而亡,落到荒野被野兽吃了,不能投胎,只能修炼,他历劫全是因为你。”
沈清筠反驳道:
“真是荒谬至极,他历劫时我尚未出生,怎么能是我?你不过是想帮他说话而已。”
“怎么你能穿书,难道他却不能?你以为原本恶人设定的陆虞衡为何会对你一往情深?他知道,你一直惦念家人,他竭力送你出来,这些他不说,我来说。”
“你莫不是当我是傻子?他是历劫罢了,我绝不会等也坚决不会去寻他。”
“你果真和从前一样绝情,爱你才是他生生世世的劫难。”
白凌风气愤地说。
沈清筠说道:
“你说什么?我,我和他,和他前世就认识?”
“对啊,认识,高空坠落也是因为你,苦苦修炼也是为见你一面,而你,呵呵,罢了,罢了。”
白凌风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这可要不得,“你不愿就不愿,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罢了,他的转世我自己去找,我会帮你还阳,不过他的力量既然给了你,我且来帮你。”
沈清筠听得一头雾水,这白凌风说话说一半做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问,白凌风就将手放到了她脑袋上,身体里那股暖流竟然流动起来,身体里舒服,手脚都不虚浮了。
渐渐的,她能够脚踏实地了。
“这?”
“好了,日后你有危险时,他的力量会保护你,沈清筠,你以后也再见不到他了。”
“你说什么?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沈清筠最讨厌这等说话只说一半的人。
“我发现这股力量竟然和你的魂体融合得极快,刚才我试着用招魂铃探寻他的方向,了无踪迹,看来他是真的下定决心做人了。”
白凌风直接将招魂铃拿出来,铃铛上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痕,沈清筠记得方才还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她刚才说了那番话,陆虞衡生气了?
“我也不能找到他了?”
“对,不说了,免得你疑心我,出了地府,你的事我不会再管。”
白冷风拉着她的手腕,平地起飞,飞过亭子外的荷花池,此时零零几朵荷花正在绽放。
“地府竟然有荷花?我只知道有彼岸花。”
白凌风气得想吐血,方才禾瑄才与她别离,这女人简直没有心。
“这你就不要管了,到底和你没什么关系。”
“骷髅男鬼,我就问问不行吗?”
“我姓白,名凌风,还有,我不是鬼,更不是男鬼。”
“你是女鬼!”
可惜白凌风现在不能翻白眼,她索性就不说了。
又路过阎罗殿,不过她们并未进去,遇到几个鬼修,个个长得骇人。
有一个蛇精左右眼珠都掉落出来,另一个狸猫嘴巴裂成两半。
沈清筠有点害怕,紧紧拉着白凌风。
她现在觉得这骷髅还挺俊秀的。
“白无常,好久不见,黑无常不是才回来,怎么又走了?”
“或许,黑白无常都要换人了,好妹妹!”
白凌风无所谓地说。
“这,这是怎么了?白姐姐,你是要上天庭吗?你们两个一起到上面做上仙吗?”
“你想多了,我去人间有一桩大事要做,此去凶多吉少,很有可能我就丧命于此,而禾瑄入世做了凡人。”
“有这么严重?黑无常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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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劫?白姐,你是不是也动情,爱上凡人了?爱了就爱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非得要死要活的,修炼不易,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蛇精担忧地说。
“你们想哪儿去了?是真的有要紧事要做,不必忧心。”
白凌风带着人兀自离去。
沈清筠说道:
“你没事儿吧?我不过说几句气话,我气他明明在我身边却不出现,换作是你,你能接受吗?”
她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有什么不对。
“我不是你,无法跟你感同身受,不过我知道,禾瑄很委屈,你们两个人的事,怎么说也跟我没关系,沈清筠,如果有一天,你们还能再见的话,帮我跟他道个别,多谢他这千年的关照,这冥界,我是守不下去了。”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千年关照!”
她心里醋意横生,对于陆虞衡的过去她半点也不知道。
“朋友罢了,你别多想,我倒是希望他喜欢我,只是我这样的人,哪能让人喜欢,沈清筠,你是个好姑娘。
白凌风说完提着她就飞,耳边阴风阵阵,不时传来厉鬼的嚎叫声。
“好刺耳啊,对了,我该怎么换回身体,还有,那个叫温孜的女子,她的魂魄在哪里?你可不能不管不顾!”
“是我让你们互换身体的?”
“不是,但是你们不应该帮我们换过来吗?”
白凌风说道:
“哈哈,地府里会这种变换魂魄之法的人,不多,恰好我不会,禾瑄会,刚才都给你时间了,谁叫你在哪儿矫情半天,不然以他的功力早恢复过来了。”
“你,你也没和我说啊!”
沈清筠怀疑这鬼是故意的!
“你也没问啊,对着你丈夫你也不问,就知道亲热和矫情。”
白凌风阴阳怪气道。
“你,你这个鬼脸变得还挺快!你是不是还要说,我要是找不到他的转世,我的身体就换不回来了?”
原来刚才那么一长串就是演给她看的,沈清筠一股恶气憋在胸口难受极了。
“没有,你可以自己练啊,区区一个变换魂魄的法术嘛,千八百年就练好了。实在不济,解铃还需系铃人,谁赶的好事你找谁去,多简单的事啊!”
骷髅脸看不出来表情,沈清筠知道她得意极了。
“我要是有办法何须问你?大哥,你帮帮忙嘛!怎么说,怎么说,我和,和禾瑄都是夫妻,那我就是你嫂子……”
“你想挺美,我嫂子?禾瑄死的时候二十岁,我刚好两百岁,你才多大,竟然想做我嫂子?”
两人这算是呛上了,都不肯做出退步。
“那起码有点关系嘛,帮帮我,求你了!”
“不帮,我忙得很,送你回去以后,你抓紧时间修炼,禾瑄会帮你的,然后我还有要紧事要做。”
白凌风飞到人间和地府的临界口,单手一推就把人推上去了。
*
此时夜风凛凛,两道身影一直在城里面穿梭。
“姑娘,你真的是南疆的吗?”
沈清筠慢慢睁开眼睛,自己竟然已经回来了,身体上的疼痛好多了,身体里那股暖流游遍全身。
“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我……我就记得我自己的名字了,其他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险境,要她性命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
泪一点点下落,逐渐将路栩的衣襟沾湿。
路栩说道:
“那个沈清辞真的不是人,对一个弱女子下了这种毒手,这些朝廷的纨绔子弟没一个是好人,又窝囊又恶毒。”
接着,两个人到了一处青楼之中老鸨见是路栩到了,立刻挥手让小厮紧闭大门。
她和路栩一同搀扶着虞衡到了一旁。
“这怎么这是?路掌门给我送货来了?模样呢是差了一点,不过也还过得去,我勉强收下了。”
老鸨说完还在打量着虞衡。
路栩立即领取给了她一肘子。
“你别打她的注意,清白姑娘你敢碰,我立场把你挫骨扬灰。”
“好好,我不碰,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娘说道。
沈清筠回复道:
“我不太记得自己是哪里的来的了,可能……是南疆吧,沈清辞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我我也是没办法,多谢姑娘相救!”
5. 疗伤
她的鞠了一躬,牵一发而动全身,身上的五脏六腑都震动起来,往四周拉扯,疼得不行。
鬓角不断流汗。
五娘看她是越看越喜欢,取出一张锦帕帮她擦拭汗液。
“我说好姑娘啊,反正你也无处可去,不妨就在我这里住下来,我保证啊,疼你就像疼亲闺女一样。”
她摇着自己手上的手绢,坏心只差写在脸面上了。
沈清筠刚出狼窝自然是小心谨慎的,连连摇头。
“不用了,我,我只想回家。”
她委屈地看向路栩,她有把握,眼前这个人一定不是个奸诈之辈,不然也不会在沈清辞手里救出她来了。
路栩把五娘推到一边,说道;
“这人你还是不要碰了,这个人从今日起就是我的门徒,做我门下弟子不比跟着卖肉强。”
五娘这便不满意了,她看上的人还没有失手过的,叉腰示威:
“路掌门这是越发神气了,既然如此担心我惦记人又何必到我的地方来,我看这姑娘的情形,若是不赶快医治,这条命啊,怕是保不住咯。”
她扭着腚说完,手中的绢布轻摇晃几下,不时打在沈清筠的脸上。
“你,打到我脸了。”
“哟,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怎么好心办坏事了,姑娘啊,我没别的意思,你看你的伤口,怎么这样重呢,得先好生休息,你只管放心,我这里你放心住下,我定不会叫旁人伤你一分一毫。”
话语又急又密,女人手上动作不断,沈清筠闻到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感觉有点晕,不过她没有多想。
“我,我想睡一会儿,好晕。”
她凭着最后一分意识走向路栩。
路栩冷眼看向五娘:
“你还不快整理一间房出来,让她休息,还得找个大夫,方才我救她的时候,内脏都漏出来了。”
五娘闻言踉跄地倒退半步,倒吸一口凉气,自喉咙到嘴巴冲出一道急促的齐声。
她咽下口水缓和一下。
“你们,这怎么能行,这还能活吗?路栩,你赶紧把人给我带走,我这里怎么能有死人呢?内脏都出来了,怎么还能活呢?”
她原只是想留下这个女子,这么好的苗子,人生得精致小巧,看着就喜庆,没曾想,竟然是个快死的人,可不能让这个女子带来晦气。
“但是她到现在还活着,五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里也都是可怜姑娘,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等死吗?”
“你,你,带着人上去,赶快去吧!”
五娘提着裙子就去请大夫了。
路栩说道:
“妹子,你先等等,等会儿我让人来接你,千万别人害怕,她不敢拿你怎么样的,放心好了。”
“那个,还没有请问恩人尊姓大名呢。”
沈清筠问道。
“哈哈,我姓路名栩,先等着啊,我完事再来找你。”
沈清筠心脏一抽,眼眸倏地睁大,这……竟然是路栩!!!
难道她也回来了?穿书时她和路栩本就是好友,只是那时的路栩身患怪病,保持着七岁孩童的模样。
她的功夫似乎更厉害了。
既然路栩在此,那慕言呢?
沈清筠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
心想:这个时候两个人还没认识呢。
这二人是一对欢喜冤家,在那异世中,慕言为路栩守了两世,第三次年过三十才遇到她,两人感情甚笃。
突然之间路栩将她抱起来,慢慢上了楼,而后随便选了一个空房。
“你先休息片刻,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放心,我一定会让人接你走,对了,五娘这人不可尽信,倘若你的仇人不是沈清辞,我也犯不着带你来这里了。”
“多谢你,路栩。”
路栩怔愣片刻,没想到这个女子这样自来熟。
“你的名字?”
“我姓沈,我叫沈清筠,不过,不过是与他妹妹撞了名讳,加上我的衣服,便说我是细作?”
沈清筠委屈地擦掉眼角的泪水
“畜生不如的东西!你不要难过,等你好过来,自己报仇,我可以帮你。”
“好。”
路栩将她安置好以后便出门去,没过多久,五娘带着一个女大夫前来帮她治伤。
“记得别沾水,吃些清淡的……”
大夫说什么她应什么,这些都没什么,女大夫看着她胸口的状况,难以下针,因为沈清筠的内脏、肠子又掉落出来了。
女大夫从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
“这,这我实在无能为力啊!”
一不小心可就医死人了。
她急忙拿自己的药箱,想赶紧走,五娘拦住她,说道:
“不是,妹子,你不是得好好的吗?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我说姐妹儿,你让我来可没有跟我说是这么个情况,我医术浅薄,怕是无能为力了,这怕是只有神医谷的谷主才有办法了,我?不过一个赤脚大夫,没办法,没办法,我走了啊。”
女大夫夺门而出,五娘拦阻不力,没能拉住人,她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十分惋惜。
“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就要去了,孩子,你有什么遗愿吗?”
声音有些哽咽,她咳嗽两声压住自己的情绪。
沈清筠说道:
“我难道真的没救了吗?”
眼皮奋力地睁着,双手拉扯着床单,那样的剧痛还在继续,这个白无常说话不算话,分明就是有心报复,看来,这一死是避免不了的了。
她恨啊,自己怎么落到这幅田地?
五娘坐在床边安慰道:
“孩子别哭,总会有办法的。”
“对不起,要弄脏你的地方了。”
沈清筠知道一些地方忌讳死人,她马上就要死第二次了。
“哪里的话,你可是计较我先前的话,我不过和路栩开玩笑,你先休息,等路栩回来。”
五娘毫无办法只能退出门外,这里到是可以让她躲避一时,但是她可不认识什么神医,只能让路栩回来想办法了。
屋里的沈清筠感觉自己身体里各个部分都要炸开了一般,她逐渐闭眼,身体变得很轻很轻。
忽然一阵寒气飘进屋里,她急忙拢紧了被子,耳边听到浑厚又熟悉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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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
“怎么又是你啊,姓沈的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我才要问你,你要做什么?这算什么还阳,你耍无赖,我要到阎王那里告你。”
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却脚踩不稳差点跌倒,白凌风及时扶住了她。
“告我?是我杀了你还是害了你啊?一天死两次你也真是个奇人。”
“既然答应帮我还阳,为什么我的伤还这样?”
沈清筠质问道。
白凌风捏了捏下巴,摇摇头,有些无语。
“你,你受伤你不会疗伤啊?禾瑄大半部分的修文都给了你,你不会用来疗伤吗?”
“我,我哪会用啊!天,怎么会透风,冷冷冷。”
她倚靠在白凌风身上就更冷了,她急忙往回缩,“不是,你怎么没有热气?他都有。”
白凌风说道:
“因为他刚从人间回冥界,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现在听好,试着抓取你身体里的气流运送到丹田,用意念去控制它,用这股力量稳住你的奇经八脉,以禾瑄的千年修为,保住你这条命完全没问题,懂吗哦”
“我,我试试。”
沈清筠上道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外露的肉都被吸了回去,疼痛也减轻过半。
“好神奇,那个,要是之后再复发,还是如此吗?”
白凌风沉思片刻才说:
“当然不是,你现在还没有完全还阳,先要治好你身体上的创伤,等等,你不是说要换回身体,那你就不能完全还阳,不然你这辈子就只能用这幅躯体了。”
“你有办法是不是?”
沈清筠喜笑颜开,又从床上站起来,白凌风立马拉着她坐下来,上下左右打量一番。
“你是不是被这幅躯体影响了?”
“我,有吗?没有吧。”
“呵呵,今日索你之前,禾瑄就与我千里传音,说他喜欢一个女子,兼具文武之才,沉稳端庄不失女儿心性,爱上此人是他的宿命,呵!直到我见到你,让你等个十几年都不愿意,你说他并非从前的他,可你也并非从前的你了,你附着的凡人名叫温孜,才16岁,所以你被影响也不奇怪,可惜我是见不到他口中的奇女子了。”
“然后呢?我就必须等?必须承受你们所谓的好意,与其这般,你不如现在就带我下去!”
沈清筠气愤地说。
白凌风摊开手,变出一个本子,交给她。
“沈清筠,这个给你,你先稳定内息,今日我也有失言之处,他是我千年的朋友,我曾心悦他,与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他好。”
“那你说他因我而死又算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扯谎你也不打一下腹稿?真把我当三岁小孩了吗?”
说话漏洞一个接一个,沈清筠不想发现都难。
白凌风说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的随你,刚才试着去找他的转世,没有踪迹。
“你不愿意找,我又何苦为难你,你是他爱的人,你苦也是他苦,再给你一本秘诀,先练传音术,到了紧急关头,使用此法联系我。”
说完,她再变出一本秘籍,直接塞到沈清筠点手里。
6. 霸道侠女强取俊俏假太监
“你,你这……我不要你的,我只想活下来,然后报仇,然后我完成一些心愿,我可以跟你下地府,白凌风,我不是不能等,之后的他就不是他了,你让我怎么面对?”
眼眶开始泛红,泪珠连成串一起滴落,或许真的是受影响了,沈清筠从前可没这么爱哭,这一天都哭几次了。
“那要不要赌一把?”
白凌风一道说着,一道聚集周边的阴气,将其转化为暖流,送入沈清筠的躯体里。
身体热乎起来,她逐渐放低了防备之心。
“赌什么?”
“赌这个转世,都说转世不再是一人,我不认为,真情可抵岁月长,我曾见过一对,双双喝下孟婆汤,月老红线各自有佳偶,但是这二人硬是走到了一起,天命不可违,真真有人做到了人定胜天。”
“别说你所说是真是假,就算是真,也是个例,我为何要去等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她终是不愿,不愿意妥协。
“说到底是不够爱罢了,行吧,或许这也是我的机会。”
“什么机会?”
沈清筠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我说我心悦他,我原不是这模样,相貌奇丑无比,我恐他不愿,一直不曾诉说心事,禾瑄想做凡人,我也愿与他一起,把招魂铃给我吧,我知道他亲手交给你了,我去寻他,哪怕历尽千帆,我也要找到他。”
“可是,他说你们只是朋友,他又骗我!”
“没骗,不过是我有情他有义罢了,其实你要是不出现,我们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别说这么多了,招魂铃给我!”
白凌风说道。
“不给。”
她越想越气,不能便宜了白凌风。
“那你就是想找了?弟妹,你还在乎的。”
“谁是你弟妹!少来套近乎。”
沈清筠有种预感,自己似乎又被骗了。
“你想不想知道你们的过去?”
“过去?你能告诉我?”
要是能说早说了,沈清筠一点也不相信她。
“人间有一处秘境,名叫镜花水月,秘籍幻术能演前世今生,你与他所有的纠葛都能重现,你很聪明,我骗不了你了,我想找他,却是不能了,起先与你说的都是真的,近日冥界会有大动荡,今日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人间鱼龙混杂,你万分小心,半鬼之躯,招异类惦记。”
她说完化作青烟离去。
沈清筠呆滞地坐在床上,十分迷茫,不明白这个白凌风嘴里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她从袖中掏出那一个有裂痕的招魂铃。
“你这个混蛋,真的说走就走了,要我等,要我等!我凭什么等你啊,你看你的朋友怎么挤兑我的?”
铃铛没有一丁点儿的反应,沈清筠举起手来,拳头始终落不下来。
“你还能再出现一次吗?你给我说实话,说完,我再考虑。”
她轻声试探道。
铃铛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忽然脸上冰冰凉凉的,她又掉泪了,眼睛酸酸涩涩的,手不断揉,越想越心酸,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凭什么来教训她。
这时手上覆盖上一双温热的手,耳边传来轻轻浅浅的男声:
“别哭。”
“混蛋,你没有投胎啊!又骗人,你纵容她那样对我,你还和她……”
她喉咙跟卡住似的,说不出一句话,双手捧着脸独自哭泣。
陆虞衡抱住她,说道:
“我没骗你,才出生,我听到你叫我,我就来了,我拜托床头婆婆帮我护住婴儿躯体我才来找你,不愿等便不等了,凌风性格如此,相熟就好了,筠儿,我想求你一件事。”
她抬头,撇嘴道:
“是不是又想拐着弯让我等,可以等,但,但是,今晚你陪我,我们才成婚半年。”
她伸手扒着他的领口,吻了上去,牙磕在锁骨上。
“筠儿,对不起,我时间有限,别这样。”
他轻抚她的脸庞,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我想让你照看一下凌风,凌风心性不稳,看似稳重,她有心结,我只求你这个。”
“陆虞衡!你都妥协了,我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让我照看她?你还说你们没有什么,滚!”
她转过身去,胸口突突突的,心口也在发疼,魂魄不稳不小心飘了出来。
“多年朋友,我不忍看她堕落,筠儿,你心善,帮我这一次。”
陆虞衡吻着她的脸庞,动作也大胆。
“你,刚才我亲近你避开,可是你为了别人,陆虞衡,你要我怎么样?”
“筠儿,我与她,就如同你与路栩,你与馨竹、小桃,我如此说,明白了吗?”
他眸色暗了暗,迅猛地撬开唇齿,与她缠绵。
总共半个时辰,唇舌又麻又痛,她心里很充实。
“那,那你还来吗?我舍不得你!”
唇瓣摩擦,舌尖点火,成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先帮你进去,真的得走了,这次来找你已经坏了规矩。”
陆虞衡再施法,让她进入躯体。
沈清筠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
“daung!!”
大门被打开,一个身长八尺的姑娘走了过来。
“沈姑娘。”
来人带着一把长剑。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看样子来者不善。
“你是沈清辞的人?”
沈清筠怎么不知道自己大哥手下有这号人物?
毕玄没有答话这就走上来背着人离开,离开妓院才说:
“这位姑娘,你不要害怕,方才掌门将你带到这里是为了避开守卫,一般来说,搜查不搜妓院。”
声音较为温和,与刚才冷峻的神色大不相同。
“多谢你们帮忙了,你们要是有难处,把我交给沈清辞也就是了,我不怕的。”
“哪里的话,江湖中人哪能做这种糊涂事情,这些朝廷走狗,我们是最看不过眼的了。”
毕玄气愤地说。
沈清筠听着这话多少有点不舒服,若说走狗,那她自己也算是了。
“对了,这位姐姐,为何你们这样仇视朝廷中人,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些好奇。”
毕玄回复道: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朝廷官官相护,曾经尚乐我们好些人,你看你是被什么人害的?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伤人,我们可不会如此做,不说了,等会子掌门回来,我们马上离开上京。”
沈清筠说道:
“这样啊!可是掌门答应让我入门,你们可以教我功夫吗?我学得很快的!”
白凌风只给了她秘籍,她现在武功全失,等于是要从头开始了,不过以自己半人半鬼的身躯,上手应该还算容易一些。
毕玄笑道:“掌门还是这样热心,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你大可放心好了。”
“这样啊!多谢毕玄姐姐。”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毕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沈清筠回复道:
“你的剑上面不就写着嘛。”
她指了指剑鞘,通体银白的长剑,剑鞘上银龙盘旋,气势凌人。
“我倒忘了这一茬,咱们碧云天又多了一员了。”
“碧云天……”
这门派沈清筠没听说过,应该是极其厉害的,毕竟路栩都那样厉害了。
再做了几十步路,她们走到一处宅子,上面写着路府,应该是路栩的宅子了。
“真气派啊,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宅子。”
她恭维道,两世为人,她都出自名门,见过的珍稀宝物自是不少,这宅子其实一般,不过暂住之用,也不必豪奢浪费
毕玄说道:
“哈哈,我们进去吧。”
两人正要开门时路栩到了,身后传来一阵声响,她们同时回头看,只见路栩行色匆匆赶回来,身上还背着一个男人。
“掌门!”
三人走入门中,关上大门,毕玄问道:
“掌门,这,这谁啊?”
“哦,我的新宠如何?”
旁边两人同时抽了一口气。
沈清筠跛着脚触碰一下男人凌乱的头发,大胆撩开来看,竟然是——慕言。
这难道就是他们的初遇!
就这也能爱吗?沈清筠记得慕言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
“那个,路栩,这男人是?”
“哈哈,我皇宫里捡的小太监,怎么样?长得不错吧。”
沈清筠闻言,眼前一黑又一黑。
捡的——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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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在玩什么?
男人意识有些迷糊,不过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
“妖女,放我下来,你胆子真大,竟敢在皇宫里抢人!”
“老娘用不着你夸,别说这小腚还挺有弹性。”
说罢,路栩拍拍男人的屁股。
慕言就这样又晕了过去。
沈清筠呆在原地,脸色很难看。
一旁的毕玄咳嗽一声,说道:
“不要太惊讶,也无需害怕,咱掌门只非礼男人,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抢人,说实在的,这男人长得还不赖,也算配得上咱们掌门,可惜是个太监。”
“呵呵……”
沈清筠苦笑一声,尽管她并不喜欢慕言,可这……最后这两人还好上了?
“那个,我觉得,这男人怪怪的。”
毕玄道:“当然奇怪了,奇怪的男人不就是太监了。”
沈清筠十分无奈地咽了一口口水。
“哈哈哈哈,也行。”
毕玄搀扶着她入门,两人路过路栩放门口时,毕玄亲自凑过去看了一眼,而后快速离开,她拽着沈清筠说道:
“这次掌门色晕昏头了吧,我看到她和那男人一起睡呢,不过美色当前,忍不住也是人之常情,哈哈哈哈。”
手捂着脸,不过满眼的兴奋。
沈清筠看得满脸黑线,这孤男寡女怎么能共处一室呢?没想到路栩还有这么有意思的前科。
她故作震惊道:
“天呐,这可真是……太妙了,那男人干坏事怎么办?这事情,到底还是女人吃亏不是吗?”
她嘴上是这么说,心底里还是比较同情慕言,按理来说这人武功不低啊,就算打不过也不可能被人掳过来。
莫非欲擒故纵?眉毛起起伏伏,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
沈清筠知道江湖和朝廷水火不容。
脸上表情做得太过,毕玄看着十分感动,说道:
“也不枉掌门费心救你,放心了,一个太监能做什么啊!我们掌门,那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侠,这点不算什么了。”
“可……可……”
可那不是太监,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啊!
沈清筠不由得感叹一句,这两人真是爱得轰轰烈烈啊!
一想到将来朝廷与江湖会因这二人发生一些纷争,她就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笑就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面目变得狰狞,身躯一弯,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
毕玄见状,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你没事儿吧?你还受着伤呢,不然,今晚你和我一起睡,免得出事,掌门说了,要带你去神医谷,找医仙周离羡。”
“医仙?神仙吗?”
她挠挠头,路栩面儿这么大,能说动医仙帮她治伤?
“哈哈哈哈哈哈……你……”
这下换毕玄笑得直不起腰了,“妹子,你第一次出远门啊,哈哈,医仙只是称号罢了,世上哪有神仙,别是话本看多了吧。走,快去睡吧!”
沈清筠脸颊烧得厉害,这下糗大了,平日里她肯定不会出这样的错,但是这两天的遭遇,都有鬼了当然一定就有仙,陆虞衡不就是吗?
“哦哦我知道了。”
两人各自回房安歇去了。
翌日,一大早毕玄就拉她起来练基本功沈清筠没有抱怨一句,因为她从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练功练得满头大汗,他们四人一同吃早饭。
沈清筠惊奇地发现,路栩打造了一把扫脸锁着两人的的手腕。
这时候的两人就已经很般配了。
“掌门,你是要娶这位大哥吗?”
慕言手里的筷子差点落地,一旁的路栩及时稳住了他。
“怎么可能呢?一个床伴,过两月就换了。”
沈清筠欣赏着男人脸上丰富的神情,最终所有的怨恨都归于平静。
只要想到不久的将来,这慕言一点也离不开路栩,她就乐得不行。
这时毕玄说道:
“掌门,我们这次去神医谷,带着这个人是不是不太方便啊!”
路栩说道:
“一个人未免太无趣了些,带上他不无不可再说,这姑娘不是要找亲人吗?走一步看一步吧。”
7. 性情大变
中原的神医谷竟然坐落于南疆,这是沈清筠所不能理解的。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神医谷既然在南疆,何以江湖上的这些人竟然一点防备也没有。
他们几人花了半月时间到了南疆,木落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几人身上的衣衫湿了一半。
“路栩,你知道神医谷的具体位置吗?”
沈清筠挥舞这衣袖为自己扇风,手动一下,微风裹挟着热气,越来越热。
自从进入南疆开始,此种状况始终不能解决。
这半鬼半人的身躯比一般人还要娇弱一下,面对阳光她感觉整个人都要烧化了。
路栩自小习武,行走江湖数年,此种情况与她而言不过尔尔。
“清筠,你也太夸张了。”
环顾四周仅有沈清筠一人如此,另外两人也不过嘴皮有些干而已。
沈清筠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面色过于红润,像是刚才热锅里取出的肉菜般。
“我也不想,我的身体,你知道的,要是再不找到神医,我看啊这条命早晚得完。”
扑面而来的热气覆盖住□□的痛楚,但是她可不愿意这般,宁愿疼一些也不愿意这么热。
“咱们可先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
路栩说完身子半蹲将其背在身上。
沈清筠脚离地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她背上了。
“你,这做什么?我一个人可以走的!”
“跟我何必客气,我既然说了救你,那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你且放心,我和神医谷的少谷主早有交情,放心吧。”
沈清筠闻言点点头,方走了几步路,她问道:
“你方才说和神医谷的周离羡有交情,露水的交情?”
路栩原本闭紧的嘴巴倏地偏移,眼皮微张,惊愕之余,双手不自觉一松,背上之人就掉到地上。
“啊、啊!”
久违的剧痛袭遍全身,手脚不可控制地发抖,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块,五脏六腑似乎又开始打架了。
“好痛!”
地上的尘土像烧开的烫水,几颗细沙就将手背烫伤。
路栩等人急忙扶她起身。
“你病了还打趣人,唉,你,都赖我。”
“我没怪你,你先说你和周离羡的关系,我想听。”
三人闻言,嘴角不约而同地抽了抽。
“沈清筠,痛不死你。”
路栩单手叉腰,一股气憋在胸口,着实太难受了。
一旁的毕玄说道:
“这死丫头,告诉你啊,我们掌门和周大夫一点事儿也没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了,怎么,怎么就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她轻轻抚摸额头,只见沈清筠又要跌倒,慕言一把拉住了她。
“哈哈,沈姑娘与上京同名的那一位倒是天差地别的两人,那人嚣张跋扈,你胆小好谈。”
两个沈不都是她?沈清筠胸中涌起一股无名火、
“与你何干?臭男人滚开。”
“你……”
这时路栩上来劝和。
“行了。少说几句。”
她一左一右拉着一个,朝着前方走。
沈清筠主动去拉毕玄,露出十分难受的神情。
毕玄并没有安慰她,而是一个在那边发笑,她动手掐了毕玄两下,一路打打闹闹,直到太阳下山,这会儿沈清筠点身体是好多了。
他们四人在木落镇上转悠一个多时辰了。
沈清筠问道:
“掌门,天快黑了。”
“我知道,可是,我也不记得了,就记得一个木落镇,对了,我记得神医谷的人会到此采买,这个,这个……”
她磕磕绊绊半天,“药铺,走走,我们走!”
沈清筠说道:
“路栩,还是先休息吧,先就地打听一下也成的。”
“好主意。”
他们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一人一间房,沈清筠到了房里边以后,身体还在发痛,她坐到床上施展传音术。
不到一炷香白凌风就到了。
沈清筠一睁眼看到一颗骷髅脑袋在自己眼前,吓得练练后退,后背一不小心撞上了墙壁。
“啊啊,疼疼疼!”
白凌风不由分说直接给她喂了一颗药丸,入口即化,苦涩的药汁流进身体里,她瞬间觉得舒服多了。
“这,不错诶,多谢你了。”
那日争吵过,没想到她还是要求白凌风,“那个,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痛死了。”
白凌风随意地坐下,道:
“无妨,你既然是他喜欢的人,我就不会让你出事,这药丸只可以止痛,你的身体太特殊了,我会冥界查过了,需得双管齐下,单单是人间的药没用,唉!”
“我的身体,似乎比一般人要孱弱许多,可有方法调养?”
说完她就把头低下去,疗养身体似乎不太现实,别说她现在身无分文,纵是有,也没办法,沈清筠有时真想放弃这个躯壳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让我回到我的身体里去?”
白凌风轻拍她的肩膀,说道:
“不行,如果可以我早就帮你了,你必须自己去,而且说到底,这一身的伤你想让那位温孜姑娘如何医治?”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你的传音术练得还算是不错了,得先解决你内脏老是移位的问题。其实,你要不是被流光所伤,在禾瑄灵力进入你身体的那一刻你就该痊愈的。”
“什么?这,竟然,竟然是那把剑?那我该怎么样做呢?”
沈清筠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脏的那道口子一直都在,老是无法愈合。
亲哥伤她,伤她至此,心真是痛死了。
就在这时,白凌风骨节分明的手抓紧了她的手腕,渐渐的,沈清筠堵满情绪的胸口突然开阔起来,空空如也,身体里四处乱窜的气息也趋于平稳。
“你,不讨厌我吗?”
“犯不着,要说错也是我的错,至于疗养的方法,这个还不确定,那个神医谷我也打听过了,治疗你的凡人之躯尚可,其他的,我得走一下魔界,仙方没办法。”
白凌风说道。
沈清筠疑惑不已,地府的仙去魔界找方子?
“你,可是你不是神仙吗?这样做会不会,会不会受罚?”
话音才落,一阵清风吹入屋内,透过她的心脏。
“啊——”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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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我的心脏漏风啊!”
那股气流进入心脏,带动着其他的器官一起晃动,她的身体近乎千疮百孔。
沈清筠不断在床上打滚,脸上又瞬间被汗泪浸湿。
白凌风就在她翻滚的地方画了一个光圈。
“清筠,先静下来,凝神静气,你要善用禾瑄的灵力,他的修为跟随他多年不会贸然为他人所用,这是一把剑,你要让它为你所用。”
“不,我想过要他的,我不要!”
她要是真的吸收了他的功力,她成什么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她不会欠他的。
“别说傻话,你们,其实,本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她拽着被子问道,咬着唇逼迫自己清醒一些。
“没有什么,你的命不要了?你的仇不报了吗?你哥杀你一次,你心善顾念旧情,那另一个呢?霍云庭你真的要这样放过他吗?别忘了,现在的他,目的不是你,是你爹娘,是你定国公府!”
白凌风仍旧施法为她缓解疼痛。
沈清筠怔愣片刻,茫然若失地看着她,说:
“对啊,我还有仇,我绝不会放过他,但是,但是虞衡,我用了他的修为,他还能回来吗?你的搭档会不会就不再是黑无常了?”
“若真能不是倒好了,如果可以,我宁愿堕入尘世,就算是畜生道永世不得回转,我也愿意。”
骷髅脸面无表情,但是沈清筠却真切地感受到她心中无尽的苦楚。
“为什么呢?做神仙不是很好吗?”
“想知道?你把修为吸收以后我再告诉你。”
“你……”
沈清筠自从还阳以来,人变得很聒噪,什么闲事多想听听,对于一些轶事奇闻更加是没有抵抗力。
白凌风的声音一直在她脑海中回响,为了知道谜底,她只能照做了。
她坐立起来,不断吸气吐气,将气聚在丹田处。
十根指头都泛着银光,变出一道道丝线。
“这,这是?”
沈清筠轻戳其中一根较粗的丝线,下一刻,所有的丝线融合起来,旋转着发光,变成一支梭子,到了她的胸口,接着梭子释放丝线,线随着亮光一起进入她的胸口。
“好舒服,这,好奇怪!”
“看来不错,很好!”
白凌风说道。
当光芒消失,她身上不痛了,心脏也不空了。
“我是好了吗?”
“没有,只是不会像之前那般痛了。既然你没事了,我走……”
在白凌风施法的那一刻沈清筠一把将其拉到床上。
“你刚才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你想赖账不成?”
软肉被白骨硌着,多少有点不舒服,但她是不会放手的!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忙着呢走了!”
“你好歹是个神仙吧,三番两次扯谎,当心我告你去。”
沈清筠威胁道。
“哟!还告我,你去哪告我啊?”
“城隍庙、土地公庙,都可以!”
沈清筠还是紧紧拉着,一点也不放松,“你告诉我又不会怎么,能少你一块肉不成?你本来没肉。”
8. 狗血往事
白凌风看了她一眼,道:
“得了,我服了,我说,你要知道什么?能告诉你的知无不言,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这人……你怕不是拔舌地狱里出来的恶鬼吧!”
“走了。”
白凌风作势要走,沈清筠及时把人拉回来。
“快快说,为什么你这么悲伤,你似乎不太喜欢冥界,为什么呢,我看阎王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你抓错人都没有处置你。”
“阎王没错,其实不光是我,给地府十万阴灵一个投胎的机会,做猪做狗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上,可人世间哪里需要这么多猪狗呢,扯远了,我问你猪狗好看吗?”
语气陡然一转,沈清筠一时没反应过来,思忖片刻答道:
“嗯,不错,可爱。”
“那你知道进入冥界的阴灵,他们的相貌就是死前的样子,你本来应该是肝脏、肠子外挂的模样,禾瑄及时帮你留有一口阳气,所以你才能保持原来的相貌。”
“所以,那些,歪嘴的鬼,生前就是那么死的?”
沈清筠想起地府里那些丑得千奇百怪的阴灵,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缘故在里面。
她抿唇点头,白凌风再说:
“不错,不管怎么修炼都是这副模样,你可听过神本无相这句话?”
白骨在空中变出一系列庄严的神佛塑像,“模样与他们真正的模样大差不差,这下你懂了吗?”
沈清筠感到后背发凉,神说无相,但是这些神像高贵、典雅、美丽大方。
神度世人,无数世人死后连本来面貌都无法保持。
“你,你为什么是白骨呢?难道,难道你的躯壳被野兽吃了吗?”
白凌风说道:
“不是,我现在的样子也是变化的,我的魂体一碰既碎,你看到的骷髅其实是一道防护术法,我的死法可说独树一帜了……”
“叮铃铃!”
一只紫色的铃铛凭空而出。
“真的要走了,我要去索命了,你没事儿就别找我了。”
“啊!”
人已经飞远了,最要紧的事情还没说完呢!
“白凌风,你,你的死很悲惨吗?”
沈清筠拿出另一个近乎破碎的铃铛。
“陆虞衡,你说要我帮她解开心结,她究竟遭遇了什么?那你呢?白凌风说你为我高空摔落,是真的吗?你再出现一次也好啊!”
她摇晃着铃铛,人影一个也无,早知道上一次就问了。
次日正午,路栩才来唤她出门。
“昨晚我可是一晚没睡,专门找到了经常和神医谷合作的药铺,我们马上走,我找了人担着你走,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清筠白了她一眼,又是个爱扯谎的女人昨夜她趁着夜色练功可看见她与那男人调情。
“呵呵呵,昨晚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
路栩问道。
“我啊,我看到你强吻慕言了。”
“谁是慕言?”
沈清筠胸口不禁打起鼓来了,砰砰砰跳个不停,这可不能暴露了,路栩可是极度厌恶朝廷中人的。
尤其慕言还是个爵位不小的侯爷,要是被发现,小命会不保的。
“呃,什么慕言?我那个木头,你房里那个,你把人家啊,按在门上,啃得可凶猛了,你昨天中药了?”
“你……沈清筠,你就对我的事儿那么感兴趣?”
她明显有点生气了,不过碍于沈清筠是病患,不好发作。
“不是,没有,那我闭嘴,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认真的?”
“什么认真不认真的?”
路栩说道。
“就,就是,就是你们两个啊,你不打算和他在一起吗?”
“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想那么多做什么?放心好了,等治好你的伤,我,寻个由头让他离开就是。”
沈清筠心里咯噔一下,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路栩这么生猛的!
“呃,你不觉得你这样有点,有点始乱终弃吗?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她感觉自己发根就揪起来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路栩耸耸肩,道:
“哈哈哈,你不会是想要我负责吧?一个暖床的工具而已,在意那么多做什么,找到下一个就不要了呗!”
两人边走边说,沈清筠这颗心被她吓得不上不下的。
“可是,可是,他很喜欢你诶,我经常看见,看见他偷偷看你,眼神很落寞。”
“真的假的!”
路栩笑道。
“当然是真的!”
沈清筠怀疑他们两是怎么看对眼的,慕言怎么会对她那么深情呢?按现在的状况,不成死敌都不错了。
“可是你不是最看不惯他吗?今日怎么这般奇怪?”
沈清筠支支吾吾地解释:
“我,我这是,这是刚正不阿,就事论事,真情就不应该被辜负,那个,你们要是都只是玩玩的,我干嘛管你啊,我就问你,你真的没有对那个木头有一点点的动心吗?”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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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木头,别说,昨日把他弄急眼了把我嘴唇都咬破了。”
眼角不经意散发着明媚的笑意,脸颊粉嫩,看来是到了动心阶段了。
沈清筠单手搂着她的肩膀,说:
“然后呢?你就霸王硬上弓,摁着他啃是吧!”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江湖人不拘小节,你这也太不含蓄了。”
路栩伸手在她额头上有力点了一下。
“这个,姐妹不是为了你的感情着想吗?其实,我觉得太监也很好,只要真心相爱,一定可以走到一起的!”
“你这话可说早了,什么真心相爱,没到那个地步,我并不打算进一步,神医谷之后,我就回家了,跑出来小半年了,我爹该着急了。”
路栩神色有些忧虑,两人下楼后,另外两人已经等着了。
她无意间看了慕言,两人一对视同时想起昨晚的事,慕言的眼睛似乎覆盖上一层水雾,有种被凌虐过的美感。
余光中瞧见脖颈上她留下的痕迹。
路栩直接把沈清筠撂在一边奔着男人过去了。
对面的毕玄自动退位,悄悄来到沈清筠身旁。
“造孽啊,咱们掌门又沦陷了!”
“她沦陷几次啊?”
若不是回到现实,打死她,她也不相信路栩竟然是这样的人,这么好色也是没谁了。
“掌门次次沦陷,一次比一次深,三年前十六岁,被那个人伤到了,从此决心玩遍天下美男,做个负心女。”
“啊?”
她偏头,十分震惊地看着毕玄,“哪个男人伤了她?”
“刺破你胸膛的那个呗!那个贱男人,参加完比武招亲就把我们掌门甩一边了,掌门不得生气嘛,第一次动心就被这么辜负。”
她抖抖自己宝剑,越想越奇人。
沈清筠嘴张成一个圆,怎么能是她哥呢?沈清辞也不是个沾花惹草的人,几时干了这种事儿?
“三年前,比武招亲?”
她想起来了,三年前沈清辞火急火燎地回上京,还负了伤,那时说遇到了女土匪,非要逼良从娼。
然后这件事也没有报官查办,最后无疾而终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这也太狗血了,慕言和沈清辞还是一起打仗的战友,这,这,他日怎么见面的?
“造孽啊!”
这时那两人同时看向她们。
“你们两个还走不走了?”
“走走走!”
四人一同出发,原先准备好的担架也是用不上了。
9. 猫腻
几人来到聚福药铺中,见到神医谷的几个弟子,这些年轻弟子都认得路栩,自然愿意为他们带路,不过给他们都蒙上了眼睛
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
沈清筠一路上用透视眼看了看,他们是离开木落镇来到一个山谷中,这个山谷气息繁乱。
谷中不止有奇异药草,更不乏四季之花,真是奇怪极了。
抬头看去,天上无云,和外界的模样相差太大了,沈清筠记得进来时,天空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看向毕玄,疑惑地问道:
“这里一向如此吗?”
“对啊,你不要觉得奇怪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我第一次来也这样,你放心好了,周大夫颇得谷主真传,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伤。”
沈清筠无奈地笑笑:
“希望如此。”
他们被带到正堂许久,此间也不止他们四人,每年到神医谷求医的人不计其数,能否施救全看谷主心情,等上三年五载也是有的。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外边有一道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你就收我为徒嘛!”
声音至柔、绵软,叫人一听就化了,他们不禁探头看望来人。
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身旁有一个鹅黄色的身影,那女子动作幅度不小却不叫人生厌,声音可占了一半的功劳。
“姑娘,你若再胡搅蛮缠,我就把你赶出去!”
男人迈一大步,女子小碎步跟随着他走。
“你这人好小家子气,我是专门来拜你为师的!我很能干的,师父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看如何?”
“我看不如何,来人,给我把人赶出去!”
话音一落就有人上前来驱赶,姑娘一挥袖就把所有人打趴下了。
“他们打不过我,你也打不过,想收拾我就收我为徒吧!”
她背着手一纵跳到周离羡身前,他不得不进,她笑着后退。
“哼!我神医谷铁骨铮铮,从不屈服,我说什么也不会收你为徒。”
“喂,别这样嘛,不然我们打个商量,你教我医术,我教你武功,你看你这么弱,闯江湖会被人欺负的!人长这么好看,会被人贩子拐走的!”
他顿时火冒三丈,却又拿眼前的女人没办法,忽然看到路栩,急忙走到她身前。
“快救我!”
“哈哈哈哈……”她笑意难以自控,周离羡直接给她扎了一针,“咝——你做什么你!”
“阿栩,帮帮我,你武功好,帮我把这人解决。”
他急得满头大汗。
“拜你为师罢了,你收一个小徒弟又不怎么,我看这姑娘挺好,样貌绝佳,武功还好,你还嫌弃上了。”
“姐姐说得对,就收我吧!”
声音把两人都吓得够呛,周离羡又加了一根针,疼得她大惊失色。
她面向女子,说道:
“那个,姑娘,拜师呢是很庄重的事,不能随随便便,不然,不然你先等等,这么多病人,我朋友要是再不医治就不行了。”
梅映雪眨眨眼睛,看向另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慢慢走近,一把拉住了沈清筠。
“你,做什么!”
沈清筠慌乱起来,这女子怎么突然发疯!
“妖孽!”
“啊?”
沈清筠故作镇定,身体有轻微地发抖,这个女子不一般啊,难道可以看穿她的身份?可是这样的高人怎么会想拜一个凡夫俗子为师呢?
“阴气重重,还说不是妖!遇到我算你倒霉!”
说完手就掐到她的脖子上了。
沈清筠伸手去掰她的手,来人力气很大,慢慢收紧,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这时周离羡走了过来。
“我只当你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对一个伤者下手?你这样的人哪能做医者!”
梅映雪放手,愤愤不平地说道:
“她是妖啊,是妖就会害人的!”
“妖?你说是就是了?在场若有一人是妖,那么非你莫属!”
“我,你……太过分,对,师父说得对,谨遵教诲,那你快医治吧。”
她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周离羡没有搭理她,而是帮沈清筠把脉。
“这……你这脉象,像,像是……”
“死人对吗?”
沈清筠说道。
“我被一把流光邪剑所伤,剑将我的肺脏挑出体外却不曾断,我想到神医谷碰碰运气。”
此话一出,黄衣女子上前,“流光剑?那怪不得。”
沈清筠睨了她一眼说道:
“不怪你,只是我这病体也不知道何时方能痊愈。”
梅映雪说道:
“流光是邪剑,邪气入体必然侵害根本,你竟然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姑娘,我方才鲁莽,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不必忧心,还请周大夫一试。”
沈清筠看向周离羡。
他颔首,说道:
“身体之伤,我谷中灵药可医,别的恕我无能为力了。”
“多谢大夫,劳烦了。”
周离羡从袖口拿出一个紫色瓷瓶。
“还元丹,一粒口服,一粒敷药,每日三次。”
“多谢!”
沈清筠早知会这般,其他的就等白凌风吧。
紧接着一大群人上来将周离羡给团团围住。
沈、梅二人四目相对。
“呃,姑娘,你还有什么事?”
梅映雪看了旁人一眼,附耳过去,说道:
“你是才冥界出来的对吗?”
“啊?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帮你啊。”
这话听着倒不像是要帮人的。
沈清筠摇摇头。
“不必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我不需要你帮忙。”
“可是……”
梅映雪拍打着她的肩膀绕到了身后,“可是,你身体里那股强大的力量,你要怎么融合呢?从实招来,那股力量是谁的?”
忽然有一股力量打入沈清筠体内,她浑身变得燥热,手脚不断冒汗。
“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到底窃取了谁的力量?你可不要逼我,要不然,我今天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要杀就杀好了,我不过一个凡人而已,一死有什么可惜的,只是周大夫那边,你不是要拜他为师?”
“你有办法?”
梅映雪问道。
“这么多病人,你就让人家一个人面对,谁会收你为徒?谁拜师会空着手的?你身无长物就想人家收你?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最近神医谷中病人奇多,他们人手不够,你要是趁这个机会,让周大夫看到你的恒心,说不定就……”
话还没有说完,这人就火急火燎地去帮忙了。
“咳咳咳咳!”
她一通咳嗽,总算是摆脱这个魔女的魔爪了,沈清筠靠近路栩。
“不是,你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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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凑凑热闹,你怎么样?是不是现在就要吃药?”
“不,掌门,你可要保护我,刚才那女的又掐我脖子了!”
路栩为之震惊不已。
“太过分了,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等会儿我就告诉周离羡。”
“别别别,这个女子很厉害,她似乎很想做周大夫的徒弟,这是为什么?就为了学医?我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有道理,那我们就要多带一段日子,不能让神医谷出事。”
路栩说道。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清筠手里紧紧握住瓷瓶,眼睛跟着那个女子走,那人还是先前那样活泼。
*
夜间,沈清筠回房休息的途中又遇上了这人。
“你要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要做什么,白天有人在我才放过你,你竟然还赖着不走!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沈清筠给气笑了。
“这神医谷难道是你的地方?你也不过一个外来者而已,充当什么好人?我现在算是一个异类,那你呢?你又干净得到哪儿去?白天伤人的不是你?你强行逼迫一个大夫收你为徒,说一句强盗也不为过,要走也应该是你走才对。”
“你这个妖精,嘴皮子功夫倒是不错,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就凭你的实力,杀你不过是易如反掌。”
沈清筠说道:
“是不是还另说……”
这时周围迷雾四起,耳边传来奇奇怪怪的呜咽声。
“你,你干的?”
梅映雪说道;
“才不是我,你这个妖怪少血口喷人了。”
“啊啊,好久没遇到这么可口的食物了!”
地面上的一股浓烟突然幻化成人形,是一个瞎了眼的壮汉,看着有些渗人。
“你谁啊!”
两人同时说道。
“我是来吃你的,早就听说来了一个半人半鬼的妹妹,吃了你,我的功力就可以翻一番。”
“啊!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吃我怎么能涨功力呢?你吃她,你看她这么漂亮,皮这么嫩,吃她都不用下锅了。”
梅映雪闻言瞪大了双眼。
“你胡说什么,吃你才不用下锅呢!”
“没事,没事,两个一起吃!”
男鬼嘴角留着哈喇子,恶心极了。
沈清筠准备聚集内力,却没有用。
“你,你不是很神气吗?怎么遇到真的妖魔没气儿了?”
原来也是个欺善怕恶的。
梅映雪道:
“谁说我不行了,我现在就打给你看!”
她双手交叉嘴里默念着咒语,忽然之间有一条长蛇从地底下钻了出来,缠住梅映雪的小腿。
“啊啊!蛇,救命啊蛇!”
她吓得后半段咒语都忘了沈清筠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直接将长蛇枭首。
“还以为你多神气,真没用,一条蛇都怕。”
“你懂什么,那个我怎么不能怕蛇了!你就没有,没有怕的啊!”
“哼!怕?有何用?怕它就不爬了?怕这只鬼就收手了?没用!”
沈清筠吐出一口浊气,再次试着聚集内力,渐渐的,手心里发出光芒,但是眼前妖怪极其迅速,转眼间就到了两人面前。
梅映雪拔剑相向,男鬼张开血盆大口,极强的吸力将两人往他面前拽。
沈清筠及时拉住她的手。
另一只手按在地上,借此抵御风力。
10. 降服妖鬼
顷刻之间,天上雷电交加、雷劈电鸣不断,一道惊雷打在两个女子中间,将两人分开。
“啊!不好,好重,好重的魔气!”
梅映雪扯下自己腰间一枚花形玉佩置于半空,玉化利剑。
“落花随形,樱华若梦,大!”
口诀落下,五寸短剑慢慢长大,梅映雪翻身坐到剑上,随后放出一截白绸,垂直落下。
“快,你快上来!”
沈清筠刚摸到绸布的边角,一道凌厉的风力竟然直接把这白布扯断了。
风力过于迅猛,她人被裹挟在一阵旋风中,风中散发出一阵臭味。
“这是什么?”
她的头又晕了,这时脚下的地上出现许多蛇虫鼠蚁,纷纷爬到她身上,一个接一个地咬她。
“啊!”
沈清筠清醒过来。
“走开!”
叫唤自然是没什么用的,她得冷静,冷静!
梅映雪这下被风力阻挡,救不了她的,她需得自救。
“我不会死!”
一直蜈蚣精很快爬到了她的胸口。
“放弃挣扎吧,没用的!半人半鬼之躯,于我们修炼之妖是为大补,你身上的味道可真香啊!”
沈清筠心头一震,自己是个什么仙丹吗?引得这些妖魔觊觎。
身上的妖物越来越多,控制妖风的那个恶鬼似乎还没有过来。
她一个人被这么多妖魔分?
大锅饭也没这么糟蹋的。
她咬唇压抑一下心头的恐惧,将大半的内力都升到喉口。
“各位,我人只有一个,我们凡人有一句古话,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既然我难逃此劫难,我愿意将我的身躯送给最厉害的妖王。”
这时对面的恶鬼才注意到,那群不知死活的蝼蚁早先他一步抢夺美食。
“你们好大的胆子!”
这一声怒吼,无数毒虫从她身上抖落下来,瞬间妖风停歇,天上的雷电也接连消失,梅映雪趁机飞到沈清筠身边。
“你真聪明,没事儿吧?”
梅映雪注意到她身上有好几处被啃出几个窟窿。
“你,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眼角含泪,不似作假。
沈清筠说道:
“你本就没有义务救我,你没有见死不救,我就感激不尽了。”
这本就是事实,先前她们两人还快要大打出手了。
沈清筠没把握可以打赢梅映雪,今天这一劫怕是过不了了。
“你,你走吧,找人来此,这里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凡人,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在乎再死一次。”
说完,她吐出一口黑血,显然是中毒了。
梅映雪说道:
“不,你的命也是命,都是我害你落到这般境地,我绝不这样做,映雪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今天我一定要救你。”
沈清筠心底里一点感动之情也没有,这姑娘原来是个二愣子,她自己虽说就是个三角猫,但也还算有自知之明,这姑娘怎么认不清楚自个儿的实力呢?
梅映雪要是真有什么真本事,她们方才也不会这么被动。
“你还是走吧!”
“我不走,我要和你同进退!”
她气得脸上的软肉发颤。
对面的妖鬼怒喝一声:
“你们两个当我不存在?”
本就五分丑陋的面容,这下达到了十分。
嘿嘿,鬼大哥,你别生气,那个你只吃我一个人对不?不然放过这位姑娘,还有谷上的一众凡人,你看你这么厉害,区区凡人必定不能叫你尽兴,那个,你可知地府里出了乱子了!”
她忍受着剧痛拖延时间,余光瞥到梅映雪,这傻姑娘还傻站着不肯动,沈清筠的心拔凉拔凉的,就没见过这么笨的,她伸手碰了碰梅映雪。
“哦,大哥,我朋友说得对!”
梅映雪语笑嫣然,持长剑站在前方,将沈清筠护在身后。
“说得对?对什么对?我看你小丫头灵气不浅啊,莫不是还是个精灵?”
说罢嘴角湿润起来。
梅映雪说道: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呢?”
她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身后的某人气不打一处来,赶紧上前来。
“你搞什么啊!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啊!”
“我不走,我要保护你,你相信我,我可以保护你的!”
梅映雪拍着胸脯保证道,自信十足。
“你快走,他们要吃的是我,你多管什么闲事啊!”
“这不是闲事,身为仙家,要以忽悠苍生为己任,我不可以眼睁睁看着你受苦,更不可以当逃兵。”
“仙家?”
沈清筠对此深表怀疑,这个女子实在不像,但是她先前却能认出她。
“我看未必,你啊,保护自己都成问题,哪能保护别人。”
“你不要瞧不起人好不好?”
梅映雪反驳道。
“啊——”
妖鬼的怒吼声再次袭来。
“你们两个,老子都要了!”
“你想得美!”
梅映雪拔出宝剑,先在沈清筠周边画了一个圈儿,将那些虫子与她隔离开来,然后一纵而起,刷刷两剑劈开天空上的魔网。
那些被控制的雷电纷纷朝着妖魔的方向飞去。
“啊啊啊!”
“不过是禹都魔网而已,真当我不知道吗?你们这种雕虫小技,若不是我一时失策,还能叫你们得意一时?受死吧!”
她剑宝剑收起,又变换成了玉佩,这枚玉佩却散发出耀眼的红光。
突然之间天下下起了皑皑白雪,雪花落在妖魔的肌肤上,化为一道道冰锥,刺进他们的血肉,一个个的都倒地,包括那个一直威风凛凛的妖鬼。
“饶命,姑娘饶命!”
那妖鬼匍匐上前求饶,不断磕头,“我不知姑娘神通,求求你饶过我一次!”
“饶你?为什么?”
梅映雪淡淡一问。
“我,也是一个可怜人成了阴灵,我本是个勤奋朴实的农民,可,可被迫替魑魅魍魉收集精气,我若不愿,他们会让我魂飞魄散。”
接着,另一些还没死全的妖魔也跟着求饶。
“姑娘,我们也可怜啊!求求你了!”
梅映雪一挥袖,将这些这些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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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飞五尺开外。
“论可怜,谁不可怜?可怜不是你们作恶的免死金牌,你们几个就下地狱和判官诉说你们的愿望!”
她将玉佩放在空中晃动两下,雪停,空中散落无数的梅花,落在这些人身上,他们纷纷自埋入土。
恰清风徐来,神医谷恢复了平静,梅映雪走向沈清筠,扶住她。
“我没有说谎,我可以救你!”
“救了也没用了,我从有个这种感觉,我太没用了,总是受伤。”
这幅躯体不是她的,他日与那姑娘见了她该什么解释呢?
“他们是妖怪,妖精没几个好的,对不起,我误会你了,你放心,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死的!”
梅映雪摊开手把自己的玉佩贴在她的伤口上,丰沛的灵气进入伤口,另一只手变出无数花瓣,这些花瓣堵住她身上无数的窟窿。
“这,这是花儿?梅花!怎么会!你真的是仙吗?”
她何德何能遇到这么多神仙。
梅映雪挠挠头,说道:
“其实以前是,现在不算。”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点不明白。”
分明是她自个儿说自己是仙,难道只是夸大之词,还没有成仙吗?
梅映雪道:
“我原本生来就是神仙的,但是,但是几百年前仙界整顿一番,将我们一脉都贬做精怪,我几个姐姐都成仙了,十二个姐妹我最小,对了还有我大姐和四姐,她们在人世间历劫,我来凡间一来是为了学医应付试炼,二来是为了找她们。”
沈清筠感觉自己的伤势好多了。
“四姐和大姐?可是人海茫茫,你要怎么找呢?”
“我也不知道,我问过司命,闯过冥界,甚至去问了床头婆婆,但是他们一个都不愿意告诉我,都说天意如此,让我别找了,但是我不乐意,人间情劫苦,我的姐姐怎么能受得了!”
说着说着她捂嘴哭了起来,气声越来越粗,沈清筠将手搭在她身上。
“你别着急,一定会见到你姐姐的,情劫?既然你不知道她们在哪,那你是怎么知道她们要历情劫的?”
“天后说的啊,我的两个姐姐没有做错事情,她们不该受苦的,说我大姐不懂情爱,让她入凡尘历经磨难,我的四姐被冤枉动凡心,你说,这公平吗?不论动情与否都要如此。呜呜呜呜呜……”
梅映雪趴在她身上大声哭,眼泪鼻涕一大把都留在她身上。
沈清筠说道:
“你,你这也太,唉!你也是个可怜的,那,那你为什么要拜周离羡为师呢?世间大夫那么多,换一个不就好了,而且,而且按理来说,你接触到的大夫很多都比他强才对。”
周离羡医术虽好,但和神仙到底不一样的,沈清筠不明白她为何这样执着。
肩膀上一重,梅映雪马上撑了起来。
“没有啊,我第一个见的就是他,我看到他救了一个孕妇,救治那个女子的时候眼里丝毫没有坏心,我就认定他当师父了。”
“啊!”
沈清筠瞪大了眼睛,狠狠咽下一口唾液,“你,你不是在逗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啊?拜师这么重要的事……”
11. 误会,这都是误会
沈清筠嘴角抽抽两下,额头惊出几滴大汗。
“这倒是没有,你愿意拜谁为师,这本就与我无关。”
现下月色朦胧,她脑子有点晕眩,睡意袭来,准备离去。
梅映雪却一把拉住她,说道:
“你是不是,在怪我?还没有消气吗?我真的知道错了,要不然我带着你修炼?”
“不用了!”
沈清筠摆手拒绝,她虽然已经开始修炼d了,但是万事都急不得,她修炼不为别的,只为活着而已,保住性命就足够了。
争强斗狠那都是年轻时候干的了,她才不呢。
“为什么?”
梅映雪死死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走。
沈清筠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手心打在手掌上,厉声训斥:
“留此一命,苟延残喘足矣,至于修炼之事,随缘吧。”
“那,那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许我可以帮你呢?”
她自来熟地勾肩搭背,把沈清筠吓得不轻。
“你,你也没办法,我现在想见我的丈夫,他也历劫去了。”
“什么!!丈夫,历劫!是,是天界的吗?”
什么神仙敢这么大胆,明目张胆谈情说爱。
沈清筠说道:
“不是天上的,是冥界的黑无常,他让我等,我不愿,联合白骷髅给我轮番下套,美男计也用上了,我只能妥协了。”
“美男计,哈哈哈哈哈哈,老夫老妻还弄这个?诶,你说黑无常!禾瑄吗?禾瑄大哥!”
梅映雪几乎快要原地起跳,沈清筠急忙按住她。
“你,你稳重一点吧你。”
“我,我只是太震惊了,竟然是禾瑄大哥,他不是,不是喜欢……怎么是?等等!”
她一手在前伸出食指在空中点点,另一只手背着,倒退两步,再微微颔首,似乎明白了什么事情,“怪不得呢,怪不得能在流光下活下来。”
沈清筠提着裙摆大步向前。
“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不,没什么,应该,应该是我想错了,禾瑄大哥能想明白就好。”
梅映雪悻悻说道,脸颊泛红,眼神游离开来,躲躲闪闪。
沈清筠偏要明白其中的猫腻。
“梅姑娘,就当我求你好吗?你不是问我所求?我就问你,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
“不不不,我不是骗人的!”
梅映雪面色潮红,摇摇头,“这个真的不可以,跟你说就泄露天机了,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
“那,你与禾瑄的关系,这总能说吧?”
对方不愿意开口,沈清筠也不好强人所难,她一定会查清楚的!
“这个可以,我四姐自请入冥界,她和黑白无常都是好朋友,你也知冥界鱼龙混杂,什么奇奇怪怪模样的人都有,禾瑄大哥可是冥界第一美男,我说句实话你不要介意啊,我一直害怕姐姐动凡心,尤其禾瑄大哥温柔、修为高,我姐姐要是动心,就永远不能回天界……”
沈清筠插嘴道:
“你停一下,他的情史我不感兴趣,你和我说,有几个女人?你如果这都不告诉我,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原先有一个白无常她就很生气了,还来一个什么四姐!!
她还等个什么劲儿,报仇之后死了算了。
梅映雪解释道:
“你别急嘛!他们没什么的,我姐姐动心的另有其人,我姐姐好像喜欢一个凡人,因此被贬凡间,所以我才来找她的!还有啊,禾瑄大哥没有和谁有什么,清清白白的。”
“你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不信你了,他有这么多的红颜知己,自然不缺我了,我不干了。”
她心口窝着一股火,难受极了,口微张,手捂着脸哭起来,眼泪像是泄洪一般,难以控制
“沈姑娘你别哭,别哭!我不会说话,都怪我!”
她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声音很响。
就在这时,山谷中巡逻的弟子赶到。
“姓梅的,你又在欺负人!”
来人是一个瘦高的男子,谷中大弟子韩罗,下巴蓄了胡须,眼睛细长显得有些凶恶。
“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欺负人!”
韩罗说道:
“还说没有,地上如此多的痕迹,除了你还有谁做得出来?你简直胆大妄为,我们神医谷多少年的心血,都叫你糟蹋了,我一定要让师弟赶你出去。”
梅映雪看着地上纷乱的花草,委屈十足。
“我,我真的没有啊!”
她看向沈清筠,“沈姑娘,你快说啊!”
“没有,她没有害我。”
呜咽的声线简直坐实了她的罪名。
韩罗怒不可遏,拔出一把剑,直指梅映雪。
“你这个恶女,自从你到了神医谷,我们谷里丢了多少东西,师弟人善,我们可不是吃素的!”
梅映雪的脸色尤其难看,这哪跟哪啊!
“师伯,我真的没有,我没干这事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闯入他们的视线,梅映雪一看,竟是周离羡一行人到了,为免那人恶人先告状,她先开口:
“师父,我没有!我没有害人。”
周离羡瞥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还没有收你为徒,你不可乱叫。”
“你肯定会收我的,我提前叫一下又不会如何。”周离羡见劝说不动,便走到了韩罗身前。
“大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看看,满地的奇珍,但是这个女子,你可知道这些奇花异草搜罗种子十分不易,其中好些数年才开一次花,我们损失不小啊!”
韩罗用剑鞘扫着地面,将沾染污泥的药草纷纷铺平了,这些东西都不可用了。
“可有人受伤?”
“当然有,看看沈姑娘,方才他们两人又起了争执……”
目光就集中在沈清筠身上,她说道:
“没有,映雪没有害我,我只是想到一些伤心事有感而发罢了,少谷主,我一点事也没有。”
此话一落,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沈清筠的伤势本就不轻,再伤着了,还得费上不少的灵药。
周离羡看向梅映雪,语气放软:
“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被谁打了?”
“我,师父,你关心我啊?”
“呃……”
他不准备再说了,梅映雪快速上前挽着他的袖子。
“师父~你就收了我吧!还有,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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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真的不是我干的,我要是做这种混账事,就让我天打雷劈!”
“咣当!”
天上一阵电闪雷鸣,梅映雪脸色大变,一定是那些逃脱的妖孽所为。
“该死的雷公,没事儿打什么雷啊!”
“我相信你。”
“真的!!我就知道,谢谢师父!”
周离羡摇摇头,再看向沈清筠。
“你真的没有大碍吗?有哪里不舒服一定及时说,那个,路栩已经睡下了,一时半会儿叫不醒的。”
他一说沈清筠就明白了,这里许多人也定是被刚才的动静吵醒的。
天杀的路栩,好色之徒!
只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坦明身份,慕言是个“太监”。
“我嘞个去,玩得可真花啊!”
“哈哈哈哈,路栩一向比较大胆。”
沈清筠说道:
“唉,造孽啊!”
“你先静养一段时间,之后再想想办法。”
他说完拿出令牌,对着韩罗。
“大师兄,都散了吧!”
“你,说一声便罢,你竟然去找师父,你是什么意思!”
韩罗的脾气一点就着,看样子完全是要和周离羡对着干了。
一时间气氛异常。
“我没有这个意思,大师兄再不让你的人离开,就不要怪师弟不念旧情了。”
“你,简直岂有此理!”
韩罗就此离开,这边立马少了一半的人。
“都先回去休息,残局等明日再收拾。”
“是!”
他们纷纷离开,现在只剩下三人。
周离羡说道:
“沈姑娘,请告知方才到底出了什么事!”
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清筠张口之际看到了梅映雪哀求的眼神,下一刻,心头传来一道声音。
【沈姑娘,不要说,暴露了我的身份也就瞒不住了,这不可以的!】
【可是,这没什么的吧?这里都出了妖怪啊啊!】
这里一定不止一次出现妖怪了,这次是她们,下次指不定是谁。
【你听我说,现在不适合暴露,我们得找出真相!】
【好吧!】
沈清筠妥协了。
她看向周离羡,说道:
“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是一瞬间就这样了,风力很大,差点把我们两个也吹走了。”
“风力?竟然这么玄乎?之前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我们两个差点就没命了,多亏了映雪,若不是她,我真的就死了映雪很厉害,你有这么一个徒弟不丢脸。”
沈清筠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另一人。
“没有丢人,梅姑娘武艺超群,这个年纪学医有点不太合适了。”
这时梅映雪冲上来,不满地说道:“胡说八道,我哪里年纪不够了?有志者,事竟成,什么年纪学习都不晚!”
她双手叉腰,不依不饶,她还非要拜师不可了。
“话是不错,不过我不收,明日开始,姑娘请自行离开,否则就不要怪周某无情。”
“无情?什么情?你当我是朋友吗?人间也有亦师亦友的道理,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
12. 第 12 章
次日,沈清筠是被人给摇醒的,一睁眼就看见路栩正掐着自己的脖子。
“你干什么啊你!”
他伸手打开路栩的手。
“欸,你这只懒猪,该走了,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可就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了。”
说罢,路栩直接把人从床上拽起来,一不小心就又牵动到了伤口。
“痛,天哪,你就不能轻点啊!”
“对不起,对不起,清筠我不是故意的,得赶紧走了。”
路栩直接背她起来,但是她还没有换好衣服呢。
“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么火急火燎的,你让我这样出去,我,我怎么见人啊!”
“是我考虑不周,哎呀,都是那个韩罗,他这会儿开始赶客了,我总不能让周离羡为难把,对了还有那个姓梅的女子,昨日她没怎么你吧?”
路栩昨夜就听说此人好不嚣张,竟然偷摸着去对付沈清筠,还好人安然无恙。
沈清筠说道:
“没什么,这姑娘心眼不坏,你可别误会人家。”
她边说边换上衣服,就一身简简单单的青褐色布衣。
“我并非鲁莽之人,这会子不是来问你吗?对了,在南疆我还有一点要事,办完之后,我们就要马上回沧澜山,我家便在那里,我去求我父亲,让他医你。”
“沧澜山?修仙正派之首,一向不理会俗事的,怎么?可是你不是习武之人吗?”
沈清筠这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路栩这样厉害,远远超过同龄人。
“对啊,我是习武之人没错,早年和父亲闹了一些矛盾,这些年一直没有回去,我看也只有他可以救你了。”
两人携手走出房门。
沈清筠说道:
“可是你为何对我这样好?为了向你的父亲低头?”
“因为我们投缘不是吗?你把我当朋友,我哪能将你当路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人生难得觅知己,我把你当知己了。”
但凡一派掌门多少有些傲骨在身上,此人完全没有,沈清筠这段时日与其相处,发现她真是如此,没有半点虚假,唯一的缺点或许是,喜欢虐男?
沈清筠不禁打了个激灵,这两人的情路估计回坎坷非常。
“对了,那个木头呢?”
“你说他啊,我想好了,我就在这里放了他,让周离羡派人送他回老家,自小就被卖到深宫做太监,也着实可怜……”
沈清筠摆摆手,道:
“所以,你就,你就这么把人家给放弃了?”
这怎么行呢!难道是她的到来破坏了两人的感情发展?这不行,两个都算是她的朋友,再说这二人将来似乎生了孩儿,若真的因为她导致两人形同陌路,那是多大的罪过啊。
“你,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路栩说道:
“我这么做也是又考量的,我回沧澜山,必不能带着他,被我父亲见了,逼我负责怎么办?”
“啊?那,就负责呗,你这一路上,怎么都干了吧,你这样和那些负心汉有什么两样啊?”
“就算这样我也不乐意,这些事情你不要再管了。”
路栩面露愠色,看来现下是没有办法了。
“好吧,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插手了,只是希望你不会后悔吧?”
沈清筠现在无比后悔,早知道当初就问清楚一些ol,也不至于现在这么手足无措。
两人再走十几步路,周离羡等人跟了上来。
“路栩,先慢着,那个,这位姑娘还是拜托你了。”
他拉着梅映雪走到路栩身前,“我教不了她,而且我师兄也不待见她,就只好……”
梅映雪忽然插嘴,“你还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呢?就算不是你徒弟,多少算个朋友,你怎么可以把我推给别人呢!”
“啊!”
这话听起来异常暧昧,众人不约而同地紧盯着两人。
周离羡越发烦躁了。
“你可不要乱说话,什么叫将你推给别人,沧澜山乃是天下第一大派,你去再合适不过了,神医谷不招年轻女子,而且,他们对你有偏见,你又何必待在这里受人讥讽呢?”
梅映雪笑道:
“不会啊,我只在意你一个人,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嘴长在他们身上,我又管不着,你昨晚分明答应,教我医理的,说话不算话当心口生毒疮。”
腮帮鼓起两个小包,眼睛也紧紧地盯着人。
“哈哈哈哈……”
除她以外,在场所有人都笑得不亦乐乎,周离羡也是。
“我,唉,当神医谷安定下来,我去找你,你看如何?现在谷中一团乱麻,我真是没有时间。”
“我可以帮你,还能保护你!你的大师兄凶神恶煞的,昨晚他那个眼神,感觉要吃人一样,我担心你嘛,让我留下来帮你啊。”
周离羡无法了,向路栩等人投以求助的眼神。
而路栩还在发笑,整个人都直不起腰了,忽然一人搂着她。
“你,怎么来了?”
她竟没发现,这个木头也跟上来了。
慕言说道:
“怎么,我不能来?路栩,你当初掳我出宫,怎么,现在就想把我扔在一边了吗?”
少年眼睛泛红,下巴颤动几下,楚楚可怜。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你嫌弃我是个累赘,可这个累赘是你抢来的,凡事有个始终,你必须给我一个结果。”
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心,掌心的纹路相互交织,热气也互相融合。
众人各有各的混乱,尤其是周离羡,他大步向前,打破暧昧氛围。
“你,收着一点吧!你这些年的行径伯父未必不知。”
路栩的神智清醒过来,说道:
“好,今日就给你一个结果,我玩腻了,你可以走了,你莫不是以为,我对你一见钟情?别痴心妄想了。”
慕言心口一阵抽痛,像是被千万个刀子捅过一般,他早知道是这么个答案,知道真相未免心痛,起先接近她也确实有目的,但是一路上与她有了肌肤之前,多少生出些好感。
在此之前的他,在感情上宛如一张白纸,从没有和任何人这般亲密。
“罢了,我走,不给你添乱。”
就在这时梅映雪蹦了上来,拦住他的去路,直面路栩。
“你这个女人,你也太坏了,怎么能这样呢?你当初抢了人,这下始乱终弃?你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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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因果报应吗?”
她气得不行,虽然自己的姐姐是为情爱所困扰,但是真情不可被践踏,仙无爱那就是冰冷的教条。
路栩冷冷道:
“我如何,犯不着你来教训,你以为你是谁啊。”
路栩本就对这个女子不太满意,现在竟敢公然到她面前耍威风,真是岂有此理。
“我本事不大,人总归要讲些道理,这位大哥对你痴心一片,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当心下地狱!”
“哈哈,都是死后的事,我可不管,任你怎么说,我都如此。”
语气极其平淡,似乎是一点也不在意了。
梅映雪见无法说服她了,偏头对慕言说道:
“这位大哥,你,你也是一个可怜人。”
她拍拍他的肩膀,突然灵机一动,说道:
“欸,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残缺之人,以残缺之物相辅,记得世间有一个传说,传说,南海之南,冰川之上有一朵至阳之物,雪灵芝,或许,用此药物辅佐,可使断臂残肢再生,我帮你!”
梅映雪拍着自己的胸脯,满脸笑意。
“多谢姑娘,我一个无用之人,用不得这些好物,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为好,至于我,也该回家侍奉双亲。”
“欸,你别走啊,你怎么是无用的呢?万物有灵,你我帮定了。”
梅映雪也是一身反骨,不让她做的事情,她还偏做了。
慕言无奈地笑笑,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这样热心的人倒是少见了。
“哈哈,多谢姑娘好意,真的是不用了,我想回京城,若还能留下一条小命,便自行回家伺候二老,如若不成也就一死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此话一出,路栩立即上前拉住他。
“不许回京!”
“你我已形成陌路,我如何也与你没关系,你当初掳我出宫,该想到,我今后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了。”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她刚才确实鲁莽了,只想着快回家了,不能叫父亲知道他的存在。
“不怪你,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萍水相逢而已,你肯放我走,就很好了。”
慕言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人走远以后路栩心口没来由地一堵。
梅映雪说道:
“你满意了?我见过无数妖魔鬼怪,吸人精气的狐狸精也不曾像你这样,要了人还攻心的,遇到你算是这位公子倒了大霉了。”
“我还是那句,与你无关。”
“当然与我无关,你这样无情的人真是见所未见,就是世间最冷情的神灵也不会如此,你可算是人中独一份的存在了。”
“你是什么身份,竟也来教训我?”
路栩怒从中来,这女子简直太过分了。
“我不过一个小修士,功法不过一点点,能对付普通妖魔而已,罢了,看到这位公子这样困扰,那我也走吧。”
她说完看了周离羡一眼。
“你也无需纠结,我对你神医谷没什么图谋,昨日的花草也不是我弄的,我想要奇珍仙草,随时唾手可得,没必要惦记你的,我是看你人不错,会医术,就想着拜你为师,没想到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不缺朋友,这也便走了。
13. 第 13 章
梅映雪没有立刻就走,而是走到了沈清筠的跟前。
“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的,有些事情真的不方便说,今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梅映雪交你这个朋友了。”
她伸手拍打沈清筠的肩膀。
沈清筠说道:
“你们也,怎么搞成这样?”
“不是我想搞成这样,这个女子我是真的不喜欢,我不会谈情,但是真情绝不能被辜负,无论男女,你可想过男女对调,那公子换成一个姑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活得多苦,三界皆苦,你知道吗?我在学习法术之前,我的大姐就告诉我,护佑苍生乃神仙职责,我虽然还没有真正成仙,但是我的志向一直没有变。”
“我看出来了,你一定可以得偿所愿的。”
沈清筠笑道。
“这也说不准的,我得走了,去影魔姐姐教我吧,那女魔头,一定天天骂死我了。”
“影魔?魔头,你还和魔头有来往?”
沈清筠惊讶地问道。
“影魔姐姐人很好,仙魔双修,就是凶了一点,对了,你留意一下身边的凡人,看看有没有我姐姐,我姐姐不是一般人。”
说完就化成烟跑掉了。
沈清筠脑瓜子嗡嗡的,这神仙转世她怎么看得出来啊。
闹剧散了以后,沈清筠说道:
“周大夫近日万分小心,昨日那阵风不正常。”
“我知道了。”
他看向路栩,路栩脸色不怎么好看。
“你,先回去吧。”
“好。”
路栩三人离开了神医谷,好巧不巧,与另外两人在一家客栈遇到了。
沈清筠说道:
“不期而遇?真是巧了。”
她向梅映雪招手,梅映雪拉着慕言到这边来。
“我原是想和,影,和倪姐姐在这里见面的,没想到遇到了你们。”
“倪?这位是谁?”
沈清筠有些不解,这人不是要找什么影魔吗?怎么还要找姓倪的女子呢?
“这位姐姐我也是头一次认识,不是赶巧了吗?这位姐姐也是沧澜山的,几日前。我曾经救了她,那个,远水救不了近火,刚好想起这位姐姐会医术,我就让她教我便好了,等会儿介绍你们认识啊。”
一旁的路栩火大得紧,气愤地看向眼前两人。
“你们换一桌,我看着碍眼。”
“换便换了,你以为你事什么人,神气什么。”
沈清筠立马出头当和事佬。
“别吵了,大家和气一点嘛,为了点小事吵架多不好啊。”
路栩大声说道:
“沈清筠,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再如此,你与他们一道算了,我和你友尽!”
她发泄完就跑上楼去。
“这……”
沈清筠看向慕言。
“那个,你,你要不要去哄哄她,其实路栩没想说那些话,可能,可能就是烦的。”
“烦的?烦我还是烦你?”
慕言面无表情地说。
沈清筠急得着急上火的,今日一别,可能两个人的缘分就浅了。
“那个,路栩只是不会说话,你看我,我和她不过萍水相逢而已,你和她可比我亲密多了,你要不?”
“再说吧。”
他纹丝不动。
吃完饭以后沈清筠将梅映雪拉到一边。
“你就不要帮倒忙了,他们是命定的夫妻,我是看过月老姻缘簿的。”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姻缘簿?你看!月老净干糊涂事,等我成仙一定参他一本,还有那个司命,这两糊涂蛋,老是干些糊涂事。”
“这些先不提了,路栩其实对他很好的,只是你看到了结果,没看到过程,她心里是喜欢他的。”
沈清筠有点编不下去了,对于两人的过去,她也是局中人了。
“你看你脸色这么难看,自己都说服不了,凭什么来说服我?这个恶女简直该千刀万剐。”
“没那么严重,不然我们赌一把,路栩肯定,肯定喜欢他。”
沈清筠说道。
“你有赌注吗就赌?”
“我要是赢了,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赢了,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梅映雪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这话你也说得出来,这哪里算赌注?”
“怎么不算了?你朋友多,我朋友也不少啊,这个最,不是很珍贵吗?”
“唉,你这样说,好像有些道理。好吧,好吧,我和你赌,你要怎么赌呢?”
梅映雪也希望是自己误会了。
“我原本想来一个苦肉计,但是路栩太猛了,担心搞不来。”
“哈哈,有没有这么厉害啊。”
梅映雪对此深表怀疑。
“以后你就知道了,你,用法术模仿那谁的字迹,让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
“这,能行吗?我怎么觉得有一点不靠谱呢?”
“你就当帮我好了。来,这是他的字。”
沈清筠挥挥手,空中出现几行字。
“你,你自己会,为什么让我来?”
沈清筠不好意思地说:
“我要是都包了,你不是没发挥的余地了吗?”
“真是新奇啊。”
她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
入夜以后,路栩与慕言先后出了门,另外两人紧随其后。
“筠儿,你说,有没有用啊?”
那样负心薄幸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就转变心意呢。
沈清筠说道:
“你就放心好了。”
“唉,不是我,我就是,算了。”
两人隐形跟踪前面的两人,路栩先一步到,慕言姗姗来迟,此时天上乌云遮盖住明月,这可不妙,沈清筠施法拨开云雾,盈盈月光慢慢洒下来,两人身上似乎镀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真好看啊两人。”
她想到陆虞衡那个混账了,他们也好久没在一起赏月了。
梅映雪看她这样子,扫兴地说:
“你也太容易感动了吧,服了。”
嘴上是这么说,梅映雪手上可没闲着。
她吹出一口气,于是附近的萤火虫赶趟起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两三只停留再慕言的下巴处。
路栩上前抓住,而后将虫子放飞。
“你何必做无用功,我说得很明白了。”
“无用功?呵!”
他算是明白了,先前自己收到的书信都是假的,“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路栩,我不怪你。”
他抬腿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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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栩却拉住了他。
“先别走。”
“你又想怎么样?别说这么多了,我和你保证,明日以后,你再也看不到我,我以后再不见你。”
路栩走到他面前,捧着脸亲了下去,风中带着热气,两道身影在芦苇荡里缠绵不休。
“天呐!”
梅映雪一声感叹。
“看吧,我就说嘛,等会儿有好戏看。”
“嗯?”
就在这时,天空上方传来一阵声音。
“栩儿,跟为父回去。”
只见一到青色身影踏剑而来,来人仙风道骨,有大家风范。
路栩立马将人推开。
“父亲,我……”
“无需解释,我都知道,带着你的爱人与我走,择日成婚。”
“啊?!”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看着慕言。
“你做的?”
“呵呵,我?算了,你认为是就是吧。”
慕言笑道。
路栩气不打一处来,按住他的后脑勺,又来了一次。
暗处的两人都惊呆了。
梅映雪说道:
“呃,这,这好色之徒。”
“明明是,是深爱好不好,周离羡也俊俏,她也没感觉啊。而且这一路上,她只对木头如此。”
梅映雪反驳道:
“那是因为,因为周离羡没他俊啊,整天板着个脸,像是别人欠他钱不还一样,这位,冷脸也俊得不行,放到天界都是眼前一亮的存在。”
沈清筠惊叹道:
“真的啊!那。陆,那禾瑄呢?”
“哈哈,瞧你,你犯相思病了?就我知道的,天界富有美男,美到极致的,就是凤皇,龙凤的凤,皇帝的皇,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哦~是不是有点什么故事啊?和我说说,我保证不说出去。”
梅映雪说道:
“你这张嘴惯会骗人了,我和他一点事儿也没有,他成亲了,夫人也是巨好看,清冷疏离,温柔体贴,只可远观。好看死了。”
“哦~那么厉害啊,真棒,你还没回答我呢,按照天界的标准,禾瑄怎么样?”
“当然好啦,好看的人到哪里都好看的。”
梅映雪笑道。
“他们走远了,快回客栈,不然就露馅了。”
她们两人施法到客栈,回到各自的房间,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找,他们一同走,去往沧澜山。
*
到了山脚下,路栩等本门中人先上去,慕言原因特殊也可以先进去,就剩下沈清筠和梅映雪了。
“这什么破宗门嘛,太过分了。”
沈清筠安慰道:
“我们有求于人,算了吧。”
“求什么求啊,我帮你啊,我带你走,你放心,我现在虽然不是神仙,但是我姐姐的朋友们都很乐意帮我忙的,你是我的朋友,我也可以让她们帮忙,九天玄女是我朋友的姐姐,她很厉害,我求她帮你。”
“我,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何须这些大神费心,不用了,过度求人总归是不好的,我多谢你了。”
梅映雪说道:
“只是你的身体,流光的邪气一直在你身体里,必须及早解决,要是影魔姐姐在,她修为奇高,马上就能救你,可惜,我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