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会妙手回春的穿越小说》 第80章 第81章 虽然有落红的贞洁帕。 但第二天伺候王爷，看到他手上的伤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疏影皱着眉头，邀着简顺走远一些，细声道：“旁人不知，你我难道还不清楚？ 外人都造谣，说咱们王爷伤了根本，不能人道。 王爷毁了容，那双腿也残了多年，毫无起色。 这又无子嗣，那些大臣，知情的，不知情的，已是有大部分人选择站队平西王府了。” 简顺眉头紧皱，“我也晓得啊。” 疏影一本正经的，毫无那种探人隐私的八卦心理，严肃的说道：“从前，王爷从无正眼看那些细作、美人一眼，王府想添小世子很难，但今日不同。” 疏影顿了顿，很是认真的说，“王爷对王妃是不同的，你我都心知肚明，只要他们生下小世子，谁还能跟王爷相争？” 王妃可是当初救王爷的少女啊！ 就冲这份救命之人，王爷就会给王妃所有的体面。 “正是如此。”简顺很赞同树影说的，无奈的道：“可惜，王爷和王妃，他们……当真没什么事情。” 每次，换下来的床单，清宁都认真检查过了，的确是干干净净，没有那些不可描述的痕迹。 若非要说…… 那就是王爷自己回书房自给自足了那么一次。 “你要想办法。”疏影这么说， 简顺一瞪眼，“我一个太监，我想什么办法？” 疏影：“……” 不是，太监难道就没有脑子了？ “王妃此前不是让老林大夫开了一些药酒来吗？”疏影提醒。 简顺张了张嘴，“是，那药酒还在主院放着的。” “对呀，提醒王妃，让她给王爷喝啊。”他去查那老林大夫时，就问过了，那药酒是泡的鹿鞭。 男人吃了，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除非王爷真不是男人！ 简顺双手抱在胸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行，这事儿，我找机会，不，还得让清宁去说。” 疏影耸耸肩。 他办法想了，至于他们贴身伺候主子的人怎么去做，他就管不着了。 翌日。 院子里的积雪又化了不少，早早的，清宁就张罗着人将主路上的水扫干净。 谢姣吃过早膳，看了一个时辰的医书后，简顺就来禀报道：“王妃，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去宫里吗？” 对，梁夜珣和她说过，皇帝要见她。 今日这一面，想必事关重大吧。 她若是不得皇帝喜欢，替嫁这件事情也很有可能被拿出来说事。 清宁给她换了端庄的宫装。 马车上，谢姣有几分紧张，这个时辰，梁夜珣他应该还没下朝吧？ 等到了宫里，至少也要等他半个时辰。 这般想着，已经入了宫门。 随后乘坐轿撵，谢姣问一旁的简顺，“简总管，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简顺道：“回王妃，王爷吩咐过，让先去启祥宫等着。” 也是，就算皇帝召见，也不会说像召见大臣那样，带去勤政殿吧。 三刻钟后，终于到了启祥宫。 端贵妃吃着江南进宫的蜜桔，让桂嬷嬷给谢姣也拿了一盘，漫不经心的道：“皇上对声儿很是关心，所以，在知道你们谢家那不耻行径之后，很是动怒！ 好在，声儿对你很满意，这才歇了滔天的怒意。” 谢姣连忙起身，对着端贵妃福了福，“臣妾谢皇上浩恩，谢娘娘庇护之恩。” 其实，面对端贵妃时，谢姣整个神经都绷紧了。 虽然，前世她惨死主因是因为她替嫁，欺骗皇恩在先。 但，她还是很怵，很怕端贵妃，这个女人狠起来，令人后怕！ 端贵妃似笑非笑的，伸手虚拦了一下，“看起来，你倒是个不错的孩子，脑子清楚。” 谢姣垂眸，端得规规矩矩的，也不说什么了。 “算了，坐下吃点蜜桔，很甜。” 第82章 “是。” “声儿对你很满意，当母妃的，只要他开心，本宫也就开心，”她慢条不紊的接了旁边宫女奉上的，已经剥好皮的橘瓣，“但，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敢对王爷不敬，或嫌弃，便是十个谢家也承不住天子之怒。” “是，臣妾不敢。” 她又欠身福了一下，力求绝不出错。 打压够了，端贵妃道：“你只管照顾好声儿，有你好日子在后头。” 至于谢家！ 胆敢欺骗她，拿个不受重视的女儿嫁入王府，这笔账，她还是有些咽不下的。 但，想着那谢雨曦不是心高气傲看不上儿子吗？ 看她嫁给平遥王那个老烂萝卜，真是解气！ “臣妾谨记于心，断不敢忘。” 她们这对婆媳有什么好聊的？ 左不过是让御膳房又端了点心，七七八八的说一些话，差不多就到皇弟下朝的时间了。 端贵妃让桂嬷嬷去准备午膳。 随后与谢姣道：“等会儿见到皇上，要称父皇，称本宫母妃。” 谢姣有些意外。 但，想了下，就如端贵妃所，即便他们对自己不满意，可梁夜珣认可了她，那他们看在梁夜珣的份上，只好勉强认下自己这个儿媳。 “是，母妃。” 果不然，桂嬷嬷带着人将午膳摆好，皇帝和梁夜珣也一并来了启祥宫。 一番行礼之后。 皇帝直一家人不必多礼，坐定之后，他多打量了谢姣几眼，这儿媳倒是比上次入宫时更娇艳。 最主要的是，儿子和她二人眉来眼去，并未看出她眼里的嫌弃之意。 如此看来，这镇远将军府不受重视的嫡大小姐也挺贤良淑德的。 只要声儿喜欢，就配得上。 谢姣以为皇帝会在席间问她替嫁的事情，谁知道，全程皇帝都没有提及。 她紧张得手心都湿润了。 还是梁夜珣握着她的手，让她不要紧张，顺带拿了帕子给她手心的汗都擦干了。 她只觉得害羞，果然抬眸与端贵妃的视线撞上，后者微微一笑，给皇帝夹菜去了。 谢姣匆忙拒了梁夜珣继续给她擦汗。 饭后。 皇帝端坐在上位，随意的和端贵妃问梁夜珣和谢姣一下家常。 得了空，梁夜珣悄声在谢姣耳边道：“你现在要求什么，只管求父皇。” 谢姣一愣，摇头细声道：“妾身什么也不求，只求和王爷共同进退。” 她的声音很小。 但是，皇帝和端贵妃都听得见。 特别是端贵妃，听见谢姣的回答之后，脸色变了几变，这天下真有人什么都不求？ 梁夜珣握着少女的手，眉眼带笑，总之，心情十分愉悦。 自被废之后。 他向来多猜忌，但如今，他一边猜忌谢姣心里还有梁御，却又一边告诫自己，要信她。 这一幕落在皇帝眼中，看声儿心情不错的样子，对谢家替嫁一事，也不再膈应了。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谢姣竟真的不为谢雨曦求情。 唉，镇远将军谢鸿鹏啊！ 这嫡出的大小姐谢姣，面相端庄大气，怎么在谢家就不受宠呢？ 就因为那个破道士说谢雨曦是天生凤命的预？ 既然那么相信预，竟不愿嫁给他唯一的儿子，与平西王世子暗度陈仓，存的什么心思路人皆知！ 所以，端贵妃来给梁衡、谢雨曦求婚时，他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梁衡一个旁系皇族，整日花天酒地，膝下也只有一两个纨绔儿子，能有什么用？ 倒是他的声儿…… 太医说他伤了根本，但，也不是完全不中用，只盼他快些生个皇孙。 若不然…… 他身子骨也不太好，不知道能撑几年。 要是没有皇孙，只能封平西王为皇太弟，或过继梁御，封他为皇太子了。 “声儿，随朕去一趟书房。”皇帝起身，与梁夜珣说话时，也看了端贵妃一眼。 第83章 这意味深长的一眼，旁人或许不懂。 但，作为皇帝多年来唯一的宠妃，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梁夜珣松开谢姣的手，“本王去去就来。” “是。” 谢姣同端贵妃一起恭送了皇帝和梁夜珣。 当下，她留在启祥宫中，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端贵妃遣散了下人，连桂嬷嬷也一并出去了，只剩下端贵妃一人在屋里。 这是什么意思？ 端贵妃呷了一口花茶，说道：“谢姣，你当真什么都不求，只求与声儿在一起？” 谢姣颔首：“母妃明鉴，臣妾是这般想的。” “这世上当真有人无欲无求？”端贵妃自然是不信的。 但，声儿的身份，只要有个后代，这辈子都会平安顺遂的。 她是看重声儿的身份，所以才不嫌弃声儿毁容，是个残疾？ 这世上，逐权，逐利的人大有人在。 谢姣起身，规规矩矩的福了下，掷地有声的道：“母妃，妾身已经嫁给王爷了，只有王爷安好，妾身才有一隅之地。 臣妾断不会生别的心思，还请母妃相信臣妾。” 她既已经成为声儿认定的王妃。 自然是与王府一荣既荣，一损既损的。 怕的是…… 她与那梁御曾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万一是潜伏在声儿身边的毒蛇呢？ 看着那张好看的脸。 端贵妃不免想起她的嫡姐来，那时嫡姐乃是号称京城第一的美人。 但，嫡姐和父亲押错宝，将她嫁给了平西王梁镇南。 而她，是被充数，随便嫁给最不被看好的皇帝。 谁又知道呢，最后竟是她的夫君登基了？ 而她这个正妃，还给他生了唯一的儿子，最后竟只是封了贵妃！ 嫡姐都嫁做人妇了，不过在皇帝面前哭一哭，说什么当初是身不由己！ 皇帝就信了！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 连皇帝都骗！ 叹一声，端贵妃也不管她求什么了，只想着，让她给声儿生个继承人便是。 “起来吧，本宫信你。”端贵妃面色不怎么好。 时至今日，她背着最受宠的名声，都未成为一国之后，不都是那个祸国殃民的美丽嫡姐害的吗？ 谢姣起身，坐在了下方。 没多会儿，桂嬷嬷在外边道：“娘娘，李太医来了。” 端贵妃道：“请他进来。” 说罢，又同谢姣说道：“让李太医来给你请个平安脉。” 好端端的请什么平安脉？ 没多会，桂嬷嬷就引着李太医进来。 这李太医看着年岁不大，应该就二十二三的样子。 在给谢姣请过平安脉之后，对端贵妃道：“启禀贵妃娘娘，王妃身子康健，无须调养。” 端贵妃‘嗯’了一声。 待李太医走了之后，端贵妃说道：“往后，这李太医会按期去王府给你和王爷请平安脉。” 谢姣应了一声。 心头有种异样的感觉。 果不其然，端贵妃这才直道：“你既嫁入王妃，皇上，本宫都应允了，便要加紧为王爷开枝散叶。” 谢姣的脸红透了，只喏喏道：“是。”她和王爷都还没有真正的圆房呢，怎么开枝散叶？ 她应声之后，总觉得端贵妃欲又止的。 等了许久，端贵妃才问道：“王爷那方面应该没问题吧？” “啊？”她问的是那个吗？ 端贵妃道：“你嫁入王府时，你母亲没有给你压箱底的书吗？就书上说的，王爷没问题吧？” 谢姣脸都红透了。 想起给梁夜珣洗澡时，她曾摸到过，便点头，“没、没事。” 端贵妃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连贞洁帕都落了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于是说道：“这件事，你要主动些，王爷毕竟身子不便。” “是。”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好不容易结束这个话题，闲话了一些别的，谢姣揪着的心才落下来。 第84章 没多会儿，梁夜珣前来接她回府。 回王府的路上，梁夜珣端坐在马车上，看她时不时的红脸，问道：“母妃跟你说了什么？” 谢姣一双秋水剪瞳看着男人，“问，问王爷是不是能……” “能？” “问王爷那方面是不是能行。”一口气说出来，她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出口来了。 梁夜珣显得有些窘迫，但他带着银色面具，自然看不出他脸色。 想起在书房。 父皇和他说了两桩国事之后，便再次确定他对谢姣的感情，随之，就让他抓紧传宗接代。 只要他生了儿子，便封为皇太孙！ 他清了清嗓子，只觉得这件事原本该顺其自然的，但，父皇亲自催生。 母妃也催谢姣，搞得他有些不自在。 而且，他现如今这副身躯，爬到她身上也不是不行，可，拖着残躯和姣儿…… 梁夜珣想象不到那个画面。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配不上姣儿，她如此娇美的姑娘，怎好让她主动做什么？ 想着，他只觉得难为情，身体也有些发热，脑海里会闪过少女各种各式的表情和动作。 “王爷？” 谢姣看他不回答，硬着头皮去问了。 毕竟，洞房花烛夜，他是划破了他自己的手指落得红。 后来，老林大夫给他看诊过，可是模棱两可的说法，她也不知道梁夜珣到底能不能行。 梁夜珣深呼吸一口气，唇角带着尴尬的笑意，伸手握住少女的手，“姣儿，再过段时间吧。” 还要过段时间？ “姣儿说，三个月后，本王的腿就会恢复所有的知觉，半年后就能站起来，是吗？” 谢姣点头，“是。”如果治疗方向没有错，也没发生什么意外，她有这个自信。 梁夜珣道：“那就等我腿脚好了。”等腿脚好了，再圆房。 谢姣听明白了，眉头微微拧了下。 就皇帝和端贵妃盼孙子的劲头，他们能等那么久吗？ 心中虽有疑问，但，却不好再说什么了，总不能她去扒梁夜珣的裤子，然后自己去主导做那件事情吧？ 光是想想都羞死人了。 许是为了缓解尴尬，谢姣问道：“王爷，父皇叫您去，不会也是为了开枝散叶的事情吧？” 梁夜珣微微笑着，随即点头，“是。” 张了张嘴，谢姣道：“母妃说，以后会让李太医按期到王府把平安脉。” 他们都没那种事情，怎么会怀孕呢？ 所以，这什么平安脉，还真是尴尬。 梁夜珣道：“你若觉得麻烦，我便找个理由推了。” “不，还是算了。” 端贵妃本就不怎么相信她，若是推了，指不定端贵妃又要猜忌什么。 她身份本来就挺尴尬的。 好不容易从替嫁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她才不想弄什么新麻烦出来。 回到王府。 谢姣让清宁打水来，让梁夜珣洗了脸，就拿着药膏给他脸上涂药。 涂完之后，梁夜珣问，“身上……要涂吗？” 谢姣摇头，“晚上再涂。”身上也没有暴露在外边，风霜雨露的，不用这么仔细。 不知为什么，梁夜珣有几分失落。 他一边享受谢姣涂抹他身体时那种悸动，一边又难耐。 总之那种感觉挺令人神往的。 因为接触较多，梁夜珣甚至开始理解，为什么有的男人会对这种事情那么情有独钟，甚至纳许多的妾室。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让谢姣撩拨，心弦都拉紧了，难耐了，这要是真刀实枪的做点什么，又是怎样的一番滋味呢？ 谢姣看他落寞下去的眼神，有些奇怪，“王爷，可是身上不舒服？” 梁夜珣胡诌道：“是有些。” “怎么个不舒服法？” “嗯，有点痒。” 痒吗？ 这药膏效果虽然好，但是促进皮肤吸收，修复伤疤自然是会令人不舒服的。 第85章 “那就洗个澡，妾身再为你擦药。” “嗯。” 他嘴角不经意的挂起一点笑意，“麻烦姣儿了。” “妾身不麻烦。”她现在恨不得一直缠着梁夜珣，时刻为他按摩，施针，涂药，让他早点儿好起来。 谢姣放下药膏，扬声喊道：“清宁，去打热水来，王爷要沐浴。” “是，王妃。” 清宁应声后，就依稀听见她喊了简顺。 她回身，看向梁夜珣，她微微弯腰，近距离的去看他脸上的伤疤。 越看，心头越是激动。 这张脸上的伤疤已经开始有了变化，假以时日，会还梁夜珣一张英俊的脸。 那时，她才能看到，前世为自己收尸的男人，原本到底是怎样的风貌。 温热馨香的气息打在脸上，梁夜珣只觉得好闻极了，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逐渐柔和。 谢姣此时，正巧与之对视上，她莞尔一笑，“王爷。” 梁夜珣‘嗯’了一声，笑道：“本王在王妃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她眼中的自己，满脸疤痕。 可是，他将自己的自卑掩饰的很好，淡淡悠悠的浅笑着，注视着少女微妙的表情变化。 谢姣浅浅一笑，双手捧着他的脸，“妾身也在王爷眼眸中看到了妾身。” 她想了想，“这是不是有情人说的，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 梁夜珣张了张嘴，被她逗笑，“嗯。” 她眼里，心里当真是有自己吗？ 这个答案，此时此刻，他不敢去计较，她能说那么动听的情话给自己听，已是三生有幸了。 简顺带人进屋。 去了一旁的洗浴室。 等他们忙完，梁夜珣推着自己过去，谢姣已经习惯性的不再提去伺候他洗浴的事情了。 他似乎喜欢自己洗。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谢姣便转身去了梳妆台，她坐在铜镜前，将一本治疗梁夜珣的手札小记拿出来，仔细记录梁夜珣这些天的皮肤变化、以及感受。 约是一刻钟后。 梁夜珣推着自己出来。 他身穿淡薄的亵衣，亵裤，自行上了床。 谢姣将手札放好，去置物架的铜盆里净手，然后就朝梁夜珣过去。 男人已经褪去衣服，露出白皙的身子，他的手臂肌肉紧实，能看出来，寻常这双手臂能量最强。 腹肌若隐若现的，肌理纹路也算清楚。 她又一次想，王爷当将军时，到底是怎样强健的体魄…… 她细腻的手指挖了膏药，小心翼翼的为他擦药，如往常那般，一边擦药，一边轻轻的吹干。 梁夜珣全程带着笑意。 等擦好药，谢姣伺候他穿好衣服，便给他按摩那双腿。 “王爷的腿多按摩，效果会好很多。”谢姣一边按摩，一边说。 梁夜珣道：“姣儿真好。” 谢姣浅浅一笑，“因为王爷值得。” “我值得？” “嗯，王爷值得。” 即便外人都说他不好。 天色渐暗。 羽七前来汇报。 梁夜珣跟谢姣道：“是谢雨曦的事情，你想知道吗？” 跟谢雨曦有关？ 那当然，必须听啊！ 谢姣知道，定是昨天，她清清楚楚的告诉梁夜珣，她与谢雨曦，梁御敌对的立场之后，他是因为自己，才监视谢雨曦的。 她福身道：“多谢王爷。” 梁夜珣道：“总是多礼，”又对羽七道：“以后，谢雨曦的事情，王妃想知道什么，事无巨细的说便是。” “是。”羽七抱拳应声，继续说道：“午后，谢雨曦去了平西王府，到现在还未出来。” 谢姣道：“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死心的。” “不死心又如何？” 谢姣欲又止的，“皇上亲赐姻缘，便是平西王也没办法逆转吧？” 梁夜珣道：“除非王叔、王婶亲自去求父皇。”说到这儿的时候，梁夜珣的脑海总是响起母妃那句：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第86章 他是太子的那些年。 母妃多少泪水都是为那位王婶落的。 似乎父皇对王婶有不一样的感情，他说不清楚，可却知道，在父皇心目中，那位王婶分量不轻。 与其说王叔去求会逆转，不如说只要王婶出面，不必多什么，父皇自会成全。 “平西王亲自去求父皇，就会答应吗？”谢姣有些不敢相信。 梁夜珣点头。 “不行，梁御和谢雨曦绝不能成亲，王爷，他们绝对不可以在一起。”男女主在一起了，那他们这些垫脚石，反派的结局还能逆转吗？ 梁夜珣看她十分紧张的样子，连忙握住她的手，“姣儿，你别急。” 他此刻心情有些复杂。 姣儿这是对梁御因爱生恨，所以拼了命的，只求拆散梁御和谢雨曦吗？ 虽然，她的憎恨是情理之中。 可，他还是觉得心口有些难受！ “妾身……” 谢姣张嘴结舌。 压在她心中那么大的秘密，却不能宣之于口，这种感觉真的太窒息了。 甚至，她从梁夜珣的神色之中看到，他似乎以为自己是为了泄私愤，只是不甘心被替嫁。 “姣儿，什么都不必说，我也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只要是姣儿不希望的，他也一样不希望。 她微微点头。 羽七继续说道：“王爷，王妃，还有一事……” “说。” 羽七脸红心跳的，“根据羽十七的汇报，两人或许已经偷尝禁果了。” 谢姣张大了嘴。 偷尝禁果？ 她真是想不到，谢雨曦胆儿这么肥！ 年后，她就要嫁给平遥王了，到时候…… 谢雨曦怎么敢的？ 梁夜珣耳廓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有趣，梁衡那个人本就是采花能手，要是知道自己的花，被别人先采撷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精彩表情。” 谢姣觉得脸颊发烫。 羽七也没有说话。 梁夜珣道：“继续盯着，还有，不管是梁御，还是谢雨曦身边的人，调查清楚，找个好拿捏的，等谢雨曦大婚时，给她送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 羽七心下了然，“是，属下这就去。”羽十一当真能干，这种事情都让他冒险探出来了。 等羽七一走。 梁夜珣看谢姣红透了脸，淡笑着，“如今，谢雨曦和梁御私通的事情还不能捅出来。” 谢姣‘嗯’了一声，大约是知道为什么的。 但，梁夜珣十分的体贴，他还继续解释道：“如果事情闹大了，他们都生米煮成熟饭了，王婶若入宫请求父皇成全，便不好了。” “王爷，妾身省得的。” 他握着她的手，“好。”虽然，他并不是十分清楚姣儿心中所想。 只要依着她心意就行。 谢姣心头有些不解，“王爷，妾身不明白，王婶说话父皇真的那么在乎吗？” 梁夜珣抿着唇，点了头。 “有些事，以后会和你说的。” 这一听，就是一些皇家密事，到底是什么，谢姣也不想去猜测。 当下，只能忍着，忍到谢雨曦顺利嫁给梁衡才行。 月上柳梢。 谢雨曦才从平西王府后门出来，随即在翠珠的搀扶下上了谢府的马车。 “小姐，咱们这么晚回去，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翠珠有几分担心。 马车缓缓前行。 踢踏踢踏的马蹄声，车轱辘声掩盖了主仆二人的一些声音。 车夫根本听不见什么。 谢雨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世子爷答应我，会去求平西王，让王爷出面帮我退了亲事。” “平西王真的会帮小姐吗？” “我和世子爷生米煮成了熟饭，且我乃天生凤命，王爷便是看在我的凤命，也会替世子爷争取一番吧。” 翠珠紧张的心平静了不少。 “如此就太好不过了。”要是二小姐嫁入平遥王府，那她的好日子怕是也到头了。 第87章 谁都知道，那平遥王一无实权，二无能力。 关键是，平遥王性子暴虐也就算了，还是个好色成性的主，对下人更是苛待！ 平西王府。 梁御洗干净之后。 问贴身的太监常平道：“父王回府了吗？” 常平道：“回世子爷，王爷回府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了？你怎么不早说？” “奴才，那时候谢二小姐还在世子爷房中，奴才……” 梁御挥挥手，“罢了。” 他倒是没有想到，谢雨曦看着娇弱，但在床上时，竟比上一次更加耐干。 想起她那叫唤的声音，真是令人热血沸腾。 她可是天生凤命之人，要是嫁给梁衡了，岂不是可惜？ 梁御走出主屋，“本世子这就去找父王。”无论这女人是不是天生凤命，但，她在床上的功夫真让他很舒服。 到书房时。 有太监过来行礼道：“世子，王爷还在书房议事。” “是何人在里边？” 太监道：“乃是太医院院使。” 梁御点了点头，只觉得冬天的风咬人，“行，本王在耳房，若陈院使走了之后，即刻来报。” “是。” 说罢，梁御带着常平往一旁的耳房去了。 书房之中。 陈院使与平西王正在议论淮南王梁夜珣和谢姣的事情。 “今日，太医院李太医奉命去启祥宫出诊，是为淮南王妃看诊的，虽李太医并未直什么，但，臣猜想，必然是看她是否有孕一事。 毕竟，当下，皇上最希望的就是淮南王尽快生下皇孙。” 平西王梁镇南紧握双亲，那双阴鸷的眼，恨不得将淮南王梁夜珣撕碎一样。 他不是不近女色吗？ 不是将所有的美人拒之门外吗？ 怎么偏偏看上谢姣这么个扫把星？ “那淮南王的身体……” 话还未说完，陈院使便道：“此前，说淮南王伤了根本，是依着王爷的吩咐说的，那淮南王除了毁容，腿残之外，于房事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本王就是知道，所以才这般着急。” 陈院使没说话，只静静的候着。 平西王梁镇南继续道：“让你拿的让人绝育的药拿了吗？” “拿了。”陈院使从一旁放着的药箱里拿出一瓶药来，双手奉上。 平西王道：“适用男女？” 陈院使点头，“不论男女，初期避孕，长久服用超过半年，必然绝嗣。” 绝嗣好啊！ 他挥挥手，“行，多谢陈院使了，你且回去吧。” 陈院使规规矩矩的行礼，背着药箱走了。 “王爷，世子刚刚来过了。”贴身太监进来禀报。 平西王道：“让世子过来，本王正好有事商量。”他看着手中的药瓶，心中有了打算。 “是。” 须臾，梁御前来，请安道：“儿子见过父王。” 平西王抬了抬手，“你和谢姣，在她嫁入淮南王府之后，见过吗？” 梁御摇头，“上回以母妃的名义邀她赏梅，被拒绝了。” “拒绝了？”平西王有些不敢相信，“她不是最喜欢你的吗？” 对啊！ 谢姣不是最喜欢自己的吗？ 为什么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会不会是她没看出来，是儿子邀她？真以为是母妃邀的？” 平西王皱着眉头，“她当真这般愚钝？” “或许。”那谢姣除了一张倾城的脸，其余皆聪慧、学识、能力和品行都比不上谢雨曦。 平西王指了一下放在案上的药瓶，“这个你交给她，让她给淮南王服用。” “这是？”梁御看着瓶子问。 “是避孕药，长久服用能绝嗣。” 梁御当下明了，“父王是让我给谢姣，让她事后服用？” “最好是能让淮南王长久服用，绝了他的后。”想了想，“当然，梁夜珣这个人生性多疑，给他下药比较困难，但如果这个下药的人是枕边人，那就不一样了。” 第88章 “父王说的是。”梁御在想，到时候还是要给谢姣一点甜头，不然，她怕是不会为自己所用。 梁御收好药瓶，这才说起谢雨曦的婚事。 “父王，能否请您同母妃进宫一趟？儿子心悦谢雨曦……” “御儿。”平西王扬手，“那个女人就算了。” “父王？”梁御不太相信，“您难道忘了，谢雨曦乃是天生凤命，若儿子娶了她……” “天生凤命？不过是谢家人自己说的，那个道士存不存在都不知道。” 梁御：“……”他张了张嘴，一时间无以反驳。 “可是，儿子和谢雨曦，儿子……”他有几分汗颜，在平西王锐利的眸光下，直道：“她已经是儿子的女人了。” “什么？” 平西王不可置信，眸光都亮了好几度，“糊涂！”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你竟……”平西王有些生气，但，男人嘛，有几个女人没什么，只道：“以后打住，不可来往。” “父王，当真不能……” “不能！”平西王严厉的道：“皇兄待我一向宽厚，只要梁夜珣没有后，皇位迟早是咱们的。 你以为，皇兄他不知道谢雨曦天生凤命的传闻？这时候，本王若是为了你去求娶谢雨曦，你以为皇兄会作何感想？” 梁御张了张嘴，“若皇上猜疑起来，即便父王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旁系皇族之中，也不是选不出继子来。” “你还不笨！” “儿子知晓了。”此时此刻，谢雨曦那哭戚戚的神态，以及她讨好自己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 紧握着拳头，谢雨曦，对不住了。 时光一晃，已是除夕夜。 午后，简顺带着府中的人，贴了对联、张贴窗花等。 疏影推着梁夜珣前来，“要进宫陪父皇，母妃过除夕了。” 除了他们。 王公大臣都得去宫里过除夕。 谢姣应声，清宁便开始给她换衣，梳妆。 梁夜珣坐在炕上看书，只是视线总落在谢姣的身上，她那样恬淡的坐着，带着淡淡的笑意，总能叫人心安。 “王妃，您看这支步摇如何？”清宁拿了金步摇问。 谢姣皱着好看的眉头，看铜镜中，清宁将步摇放在鬓边比划。 “会不会太招摇了？” “不会呀，王妃天姿国色，正配这金步摇呢。” “可是我还是觉得太华丽了……” 梁夜珣此时到了她身后，她在铜镜里看到，梁夜珣对着清宁挥了挥手。 清宁福身退在一边。 梁夜珣在妆奁盒里找了找，找了一只白玉步摇，“这只素净，姣儿喜欢吗？” 他一手随意的搭在谢姣的肩头，侧头看她的脸，又比划着白玉步摇，“好看吗？” 谢姣微微一笑，回应他，“妾身觉得王爷眼光不错。” 身侧的男人坐在轮椅上，却比坐着的她高出一个头，脸上带着银色面具。 晃眼，只觉得男人挺耀眼，眸如星辰，迸发着万千光芒。 梁夜珣…… 她越来越觉得，梁夜珣是个温润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亲手为她插在鬓边，大手轻轻的拨弄一下步摇，如波纹一般叮叮的响，“好看。” 她伸手抓了一下摇晃的步摇，“妾身也觉得好看。” 起身，然后推着梁夜珣往主屋外走，“妾身第一次参加皇家御宴，还请王爷多多关照。” 梁夜珣微微一笑，反手握住她推车的手，“姣儿以为我会不顾你感受？” “妾身没有。”她只是提醒。 “姣儿放心，有我在。” 这一瞬间，谢姣有种莫名的感觉。 他似乎觉得，自己明明那么信任梁夜珣，为何还会如此忐忑不安？ 不止是她。 就是梁夜珣自己也有些无奈。 他分明觉得谢姣这辈子都是自己的女人，总会下意识的怕她嫌弃自己，又或者她会被梁御骗回去。 第89章 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叫人难受。 进宫之后，梁夜珣被喊去了御书房。 谢姣则在启祥宫，两婆媳在一间屋子也说不了几句话，反倒是都不自在。 之后，端贵妃说她想歇息一会儿，让宫人带谢姣去宫中的倚梅园看梅花。 “臣妾谢母妃。”谢姣规矩的行礼。 随后在清宁，以及启祥宫宫女的陪同下，往那什么倚梅园去。 她是喜欢梅花的。 所以也是真的觉得高兴。 倚梅园里，成片的红梅、黄梅、粉梅，以及少量的绿梅，看得谢姣应接不暇。 走了一段路。 谢姣感叹：“这些梅花争相竞开，确实美不胜收，可惜了，若是有个高处赏梅，怕是更好看。” 那宫女道：“倚梅园中有个凉亭，”她说话间手指了指，“就在那儿，凉亭里倒是挺高的，要是坐够了，再往前走，还能看到湖心岛。” 湖心岛？ 这皇宫还真是大，还有湖心岛。 谢姣脚下快了些，往能看到的一点凉亭走去。 “哎呀……”宫女忽然跌倒，扭了脚。 谢姣回头来，“没事吧？” “回王妃，奴婢脚扭了。” 谢姣皱了皱，眼看凉亭就在不远处，于是同清宁说道：“你送她回去，我在凉亭等你。” 清宁一时间没了主意，“王妃，这倚梅园……”安全吗？ “这是皇宫，又不是大街上，能有什么危险？” 宫女道：“奴婢该死，扰了王妃的雅兴。” 谢姣道：“快别说了，赶紧回去，去太医院看看。” “奴婢多谢王妃。” 清宁只好搀扶着那宫女出了倚梅园。 直到谢姣看不到二人的身影，她就往凉亭的方向去，刚要到凉亭，忽然发现亭中有人。 还是个男子。 一袭白衣，双手背在身后。 尽管只是一个背影，谢姣认出来，此人正是梁御。 他也这么早来宫里了？ 遇见他也是晦气，谢姣不免想，那小宫女到底是真的扭脚，还是听了梁御的吩咐？ 若是后者。 真不敢相信，平西王府的眼线竟已经伸到了启祥宫里。 她转身要走，谁知道如此巧合，脚下一根枯枝被踩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谢姣惊得抬头，那凉亭中的男人回头来，正好与她对视上。 “姣儿。”他喊了一声。 其实，因为隔太远了，她并未听见他喊她什么，只是那个口型，以及曾经的熟悉，她仿佛是这么喊的吧。 谢姣转身就走。 实在不想和梁御有什么接触。 凉亭之中。 梁御看到谢姣的反应时，脸色黑的发紫，一时间有些懵，谢姣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是洪水猛兽吗？ 她看到自己转身就走了？ 梁御顾不得别的，飞身跃出凉亭，提了内力，不过三两步就到了谢姣的跟前，“姣儿，是我。” 谢姣深呼吸一口气，一双眸子清冷无情的看着眼前的人，“本宫知道是你，所以才走的。” “你说什么？” 谢姣冷笑，“本宫说的还不明白吗？” 她那张昳丽的脸，不似曾经看到他时那样痴迷的笑容，而是疏离和清冷。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梁御想着父王的大计，于是耐着性子与她说话。 “怪你什么？” “怪我在你嫁入王府之后，没有去看你，怪我还要和你妹妹定亲。”他表情凝重，有些愧疚的样子，“姣儿，你都嫁人了，我是想你，才想着娶谢雨曦以解相思之情。” 谢姣张了张嘴，简直不敢相信梁御竟然会是这样的说辞。 她装作不懂的问，“你的意思是，你最爱的人是本宫，为了一解相思才决定娶谢雨曦的？” “正是这样。” 谢姣微微一笑，“谢雨曦就要嫁平遥王了，世子一点都不难过吗？” 梁御一愣，“我，这皇命难为，倒是你，你能跟皇上求情吗？” 第90章 谢姣一生气，“你刚刚还说喜欢本宫，娶她只是因为一解相思，我看未必。” “怎么会呢？” “说什么喜欢本宫，回头娶别人，当我这么好骗？”谢姣这般说，也不住的想。 这梁御何时说话这般将就过她？ 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她？ 索性，她就试探着，没说什么过分绝情的话，顺便试探梁御对谢雨曦的态度。 反正，她一定要阻拦这两个人成亲！ “姣儿，你别走，别生气，我这不是还没有娶她？”看谢姣生气要走，梁御不但不生气，反而舒了一口气。 至少证明，谢姣心里还有他，这就好办了。 谢姣鼓着腮帮子。 她一身红装站在腊梅林里，显得格外的娇嫩，微微生气的眉眼，更灵动了几分。 那如雪般白嫩的肌肤，在腊梅的衬托下格外的娇艳，如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姣儿，别生气了。”他伸手过来，让谢姣躲开了，“你娶谁我都不管，可若是要娶谢雨曦……” 她鼓着腮帮子，娇气的冷哼一声，“我再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姣儿？”他惊喜，“你还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若是不在乎，怎会生出这般娇滴滴的生气样来？ 回想从前，她可从来没有这样生动的表情，总是听话懂事，像个没有灵魂的蠢物。 谢姣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而是一边往回走，余光看到他还跟着，就继续说道：“世子今天怎么知道本宫会来倚梅园的？” “巧合，只能说我们缘分未尽。” “缘分未尽？” 谢姣回头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怎么说？” 梁御看着那双水雾般亮晶晶灵动的眸子心头一动，她怎么忽然这么好看了？ 从前，她都不敢正眼看自己的呀。 每次看到他，话都说不利索，未语先羞不说，总是脸红到耳根，低垂着头，声如细蚊，都听不清她说什么。 怦怦怦怦…… 梁御能听见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跳声。 他张嘴结舌了下，说道：“姣儿，只要你愿意，待我有能力那天，你就回到我身边吧。” 谢姣皱着眉头苦笑，“世子爷当真说笑，我都是淮南王妃了。” “那又如何？”他直入主题，“只要你不曾和他生儿育女，我都不嫌弃你。” “当真？”梁御他说的是真的，竟然不嫌弃她嫁过人？ “自然是真的。”男人拉住了她的手，吓得谢姣连忙甩开，害羞到避嫌的样子，“世子不可无礼，我毕竟是淮南王妃了。” 梁御：“是，是。” “那姣儿，你，你愿意回到本世子身边吗？” 谢姣若有所思，“怎么回？” 梁御道：“只要你听我的，我自有办法。” “无名无分的跟着你吗？” “让你做侧妃。” 谢姣皱着眉头，似犹豫不决的模样，“不过是侧妃！我现在，怎么说也是正妃呢。” 看着少女眉眼生动的模样，梁御有一瞬的失神。 从前相处相处那么久的人，他怎么没有发现，原来她这么有趣呢？ 还是说，成为人妇之后，就没了遮羞布？ 不管如何，梁御觉得，还是先把她稳住，说道：“那，那到时候我想法子让你当正妃？” “我能当世子妃？” “如果你愿意的话，还能当太子妃。” 太子妃！ 这就有意思了。 果然，平西王府的野心就是那皇位。 谢姣思索着点了头，“好是好，可是以后世子不认了，我找谁说礼去？” “那你要如何？” 谢姣道：“你立个字据给我。” “那不行。”这要是立下字据，万一谢姣是骗他的，那他当如何是好？ “这不行？那你还是想着谢雨曦了？” “怎么会，她都要嫁给平遥王了。” “你当真不管她了？” 第91章 “自然是管不了。” 谢姣笑了笑，“那好吧，你说要我做什么？” 梁御这时才将药瓶拿出来，“这个，你——你们事后服用，便不会有孕。” 谢姣眉头微皱。 “姣儿，你若想和我在一起，绝不能给他人生孩子，我能容忍你不是初次，但，绝不能容忍你为他生过孩子。” “世子说的是。”她神色落寞，看着药瓶，渐渐的目光坚定起来，“世子莫要骗我，你已经伤害过我一次了。” 梁御看着那张昳丽的脸，说话时虽娇滴滴的媚色，使得这张脸越发的勾人。 梁御发誓一样，“只要你听话，我绝不食。”到时候放在身边当个玩物，也不是不行。 “姣儿，你若嫌弃这东西不好吃，也可以兑水给那男人吃，如此，你就不用吃了。” “淮南王生性多疑，我能得他信任已经不容易了……” “好，那只能委屈你了。” 谢姣微微一笑，“不委屈。” 说着话，也到了倚梅园外了，看到清宁走过来，谢姣忙道：“世子快走吧，莫要让梁夜珣的人瞧见了。” “好，你切记，千万不能有孕。” “好。” “还有，也不能让他和别的女人有孩子，不然你地位不稳，咱们很多事情都不好做了。” 说完，梁御就走了。 谢姣看着手中的药瓶，不免嗤笑。 他们不过就是怕梁夜珣有了孩子，然后不好哄骗父皇传位给平西王府吗？ 当真好笑。 “王妃？”清宁走过来，看着远处一点身影问，“那是？” 谢姣并未隐瞒，“是平西王世子梁御。” “他？”清宁微皱着眉头，“他怎么会在倚梅园？那宫女莫不是故意的？”清宁忽然想到。 她手中拿着个汤婆子，随即递给谢姣，笑着说：“此前匆忙，没来得及准备，简顺说，这是王爷让他送来给王妃的。” 谢姣淡笑着接了汤婆子，回答清宁上一个问题，“那宫女着实可疑。” “奴婢看，平西王府手可真长，都长到启祥宫去了。” 谢姣没说话，而是捧着汤婆子看，梁夜珣怎么会想到那么多？ 竟然让简顺给她送汤婆子？ 不知为什么，近来想起梁夜珣，她心口总是暖洋洋的。 主仆二人嘀咕着，谢姣看了看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暗了。 而且，风声不小，莫不是除夕夜还要下雪？ “王妃，咱不回启祥宫吗？”清宁看到谢姣从另一侧小路往梅花园中走去。 谢姣道：“总不能因为他打扰我赏梅。” 现在回去，端贵妃在休息，自己一个人在启祥宫中，坐着，站着都难受。 “是。”清宁便随着她一起步入倚梅园之中。 约半个时辰后。 天际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雪。 主仆二人往启祥宫赶，半路，小雪越发的大。 清宁自责道：“都怪奴婢，忘了带伞。” 谢姣仰着头，看着天际洋洋洒洒的雪花，淡然道：“不怪你，挺好的。” 冷风，冷雪，足以让自己清晰的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也不至于迷失心智。 若是从前，今日梁御跟她说的那些话，她怕是要激动得睡不着觉。 可现在…… 她只觉得那个男人满嘴的谎，清晰的知道，他没有一句话是真心的。 “王妃，是王爷。” 清宁唤了一声，将谢姣从深思中拉了回来。 她抬眸看过去，只见简顺打着伞，推着梁夜珣从对面走来，男人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 谢姣连忙踱步过去。 “妾身见过……” “冷不冷？”不等谢姣行完礼，梁夜珣已经拉她起身，握着她的手问。 谢姣将汤婆子拿出来，笑道：“多谢王爷，妾身不冷。” 她是发自真心的。 梁夜珣伸手，她就微微弯腰下来，男人将她毛领披风理了下，“常看你和清宁她们玩雪，就知道你喜欢。” 第92章 李达清陪着笑脸，“林市長，不瞒您说，我是临时决定过来的，而且跟您说句实话，我这临时过来，主要还是替您担心，心里边不踏实。”林雄宝撇了撇嘴，明显对李达清的话不太买账，“咋的，难不成天塌下来了不成？”李达清道，“那倒不至于，但我担心乔市長和张江兰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暗地里鼓捣什么针对您的阴谋。”林雄宝目光一凝，“你又打探到了什么了？”李达清道，“林市長，您先坐下来，咱们边吃边聊。”李达清说着，转头朝酒柜看了一眼，“林市長，不介意我拿瓶酒出来开吧？”林雄宝无所谓的道，“随便。”李达清手脚麻利地走到酒柜旁拿了瓶好酒，打开后给林雄宝和自己分别满上一杯，这才在林雄宝催促的目光下拿出手机，道，“林市長，您看看，今晚张江兰和乔市長又暗地里碰面了，这两人私下见面的频率很高。”李达清打开手机相册给李达清看着今晚拍的照片，又道，“林市長，张江兰现在绝对是在针对您啊。”林雄宝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李达清手机的照片，虽然光凭今晚的几张照片不能说明什么，但一想到过去这些天李达清给他提供的市纪律部门内部的办案消息，以及市纪律部门的一连串行动，林雄宝脸上的阴郁又多了几分。李达清犹如林雄宝肚里的蛔虫，继续道，“林市長，我知道您可能觉得单凭今晚的几张照片没办法证明乔市長和张江兰在谋划什么，但过去这几天，市纪律部门可是从江兴县先后带走了您之前提拔起来的两个心腹大将，这针对您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您可不能再抱有什么侥幸的心思。”林雄宝沉默着没有说话，许是被李达清说得心情烦躁，他自个端起桌上的白酒一饮而尽。李达清见状，连忙道，“林市長，我陪您一杯。”李达清也端起桌上的酒喝掉，然后又看向林雄宝，“林市長，您可能觉得我说的有关乔市長和张江兰碰面的事大部分是基于猜测，但我还真不是胡乱猜的，张江兰手下最为倚重的那个心腹刘湄，您应该是熟知的，我好不容易找人从她口中打探到张江兰亲自给她下的口头指示，案子就是要往您身上查，最终会将涉及到您的线索一并上报汇总给省纪律部门，而且……”林雄宝盯着李达清，“而且什么？”李达清看着林雄宝的反应，知道林雄宝愤怒的情绪被自己调动起来了，不动声色道，“而且听刘湄的意思，晚上张江兰和乔市長碰面，就是要寻求乔市長的支持，因为张江兰生怕孙書记会不支持纪律部门对江兴县大动干戈，所以想先和乔市長结成联盟。”李达清说得口干舌燥，顿了顿，才接着道，“张江兰这次查江兴县的人摆明了就是冲着您去的，再加上乔市長又和您闹过不愉快，两人凑在一起，绝对会暗中鼓捣针对您的事，您要是继续观望迟疑，我怕会对您越来越不利，老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您可不能有妇人之仁。”林雄宝目光幽幽的看着李达清，虽然知道李达清是在怂恿鼓动他，但对方一番话多少也对他产生了影响，尤其是这些日子，林雄宝暗中对市纪律部门多了些關注，知道刘湄是张江兰的绝对心腹，眼下李达清如此说，林雄宝心里边确实愈发担忧。沉默片刻，林雄宝看着李达清，“听你的意思，你能从刘湄口中套到话？”李达清摇头道，“我自己肯定是不行，但我在纪律部门那么多年，肯定是能找到和刘湄关系好的人去套她的话嘛。”林雄宝扯了扯嘴角，“你们纪律部门的办案规矩那么严，刘湄能被张江兰当成心腹，她的口风会那么不严实？”李达清道，“林市長，套刘湄的口风其实并没那么容易，但事在人为嘛，而且规矩严也要看对谁，对外部的人自然是严，但对内部的人，难免会有放松警惕的时候。”林雄宝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懒得再去探究刘湄的事，现在的重点是他是否要做出应对，又该如何应对。见李达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林雄宝端起来又是一饮而尽。气氛有些安静，李达清观察着林雄宝的神色，眼珠子不时转动着，今晚的气氛已经烘托得差不多了，李达清没敢再多说，毕竟事情要一步步来，他这些天就是在一点一点地给林雄宝灌输一些信息。当然，李达清走的每一步也不是无的放矢，因为之前江兴县副县長姚兴发的自首，市纪律部门这些天又接连从江兴县带走了两名市管干部，而那两人，也都是林雄宝提拔起来的，其中一人更是江兴县的现任委办主任，那可是林雄宝还在江兴县担任一把手时的大管家，李达清相信林雄宝心里边绝对已经产生了不安，只不过脸上没表现出来罢了。因此，对于李达清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林雄宝的不安和危机感放大，虽说林雄宝有个当省纪律部门副書记的姑姑，但张江兰可不一定会买对方的面子。此刻，见林雄宝陷入沉思，李达清端起酒杯小口小口轻抿着，静静地等待。与此同时，李达清忍不住又想，伍長荣那家伙到底是不是将刘湄给收买了？李达清此时冒出这样的疑问并非是没有原因的，正如同他刚才对林雄宝所说，刘湄是张江兰提拔起来的心腹，他可不信刘湄口风会那么不严实，而他刚刚跟林雄宝说他找人从刘湄口中套话，那更是瞎扯淡，相关的话术，都是伍長荣授意他说的，正因为如此，李达清心里边才会产生怀疑。李达清思索着，沉默了好一会的林雄宝终于缓缓开口道，“你说得没错，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李达清眼里闪过一丝喜色，“林市長，那您是打算反击了？”林雄宝看了李达清一眼，却是没再说什么。李达清目光闪烁着，道，“林市長，喝酒喝酒，我敬您一杯，唯有喝酒才能解闷。”林雄宝端起酒杯和李达清碰了碰，目光阴冷。接下来的时间，李达清并没有再进一步拱火，他怕过犹不及，一旦做得太明显，可能会适得其反。从林雄宝住所出来时，已经很晚，李达清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市区的一处高档会所。会所三楼的休息室，刚做完全身推拿的伍長荣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休息，看到李达清来了，伍長荣换了个姿势，侧头看着李达清，“怎么样，今晚进展如何？”李达清笑道，“伍总，我感觉今天晚上林市長已经有点被我说动了，听他的意思，有可能要做出反击了。”伍長荣一听，当即高兴道，“好好，达清，你干得不错，这次的计划要是成了，你居功至伟。”李达清笑呵呵地奉承道，“伍总，您就别抬举我了，主要是您运筹帷幄，我就是起个跑腿的角色，都是您在指挥。”伍長荣听得一笑，李达清的马屁还是拍得他挺舒服的，不过一想到省里边即将发生的人事变动，伍長荣脸色又变幻起来，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太阳升起前，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谁能想到笵正扬会在这时候突然调走？&rr;→新书推荐： 第93章 梁御点头，“嗯，还好一切都来得及。”那女人虽然越发夺目，但，脑子还是不怎么好使。 他随便哄哄，就信了。 不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将来要是听话，玩玩放后宫也不影响什么。 “那就好。”平西王饮茶，但眸光偶尔也会注意谢姣的一举一动，良久之后，与梁御道：“看着倒不是像蠢的。” 梁御愣了愣，他也觉得谢姣大变样了。 “装的。” 梁御也喝了一杯茶。 没多会儿，皇帝、端贵妃最后出场。 所有人起身恭迎。 皇帝步入大殿，视线落在了平西王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不免有几分失落感。 端贵妃冷笑一下，没看到平西王王妃，他就那么不爽？ 皇帝上了主位，端贵妃，以及一妃、一昭容、昭仪、跟着在身侧下的位置落座。 “平身。”皇帝道一声。 大殿之中，众人窸窸窣窣的起身。 随后，太监总管修邑宣布除夕宴正式开始，宫人端着瓜果菜肴鱼贯而入。 葡萄美酒夜光杯。 江南、江北各色菜肴，应有尽有。 丝竹声起，教坊司的美人献舞，看着她们在冬日里，穿着轻薄的舞蹈服献舞。 一时间，德元宫热闹非凡。 “淮南王，淮南王妃。”忽然有人过来敬酒。 谢姣抬眸看去，竟是梁衡。 “王叔。”梁夜珣随意的抬了一下酒杯，原本他是不屑跟梁衡招呼的。 但，这人以后指不定还有用呢。 谢姣也跟着喊了一声。 梁衡在看到谢姣的容貌之后，惊呆住了一瞬，但，他这个人好色归好色，淮南王妃，他绝不能有想法的。 随即，他将身边的少年拉了一把，“这是你王兄，”说着，又同梁夜珣道：“这是我嫡长子，梁止跃。” “王兄。”梁止跃抱拳躬身见礼，“王嫂。”连谢姣也一并见礼。 这梁止跃，标准的国字脸，吊梢眉，那双眼总是滴溜溜的转。 这梁衡现在才来，怕是因为那些和自己招呼的大臣太多，他也来试试。 谢姣在边上微微一笑，那梁止跃就看愣了一瞬。 果然，虎父无犬子，两父子都是好色之徒。 梁夜珣冷目，“王叔，还是回位置看歌舞表演吧。” 梁衡笑着，连忙将梁止跃给拉走了。 谢姣深呼吸一口气，继而却笑了。 梁夜珣问道：“姣儿为何发笑？” “王爷猜？” “因为平遥王父子？” 谢姣点头，“看他们父子那样子，怕不是空虚来风，妾身说的是传。”不说平遥王长相肥硕油腻，那花名在外的手段都叫人望而生怯。 梁夜珣抿着唇，“嗯，平遥王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姣儿……” 他忽然凝重起来。 谢姣皱着眉头，“王爷怎么了？” 他凑近谢姣，在她耳边悄声的说道：“本王不是传闻中那样的人，就算有，也是事出有因，本王从不残害无辜。” 谢姣忽的笑开了，“妾身知道，王爷是最好的人。” 她那样绚丽的笑容，仿佛在场所有的宫娥都没了颜色，甚至那些身穿艳丽舞服的舞姬，都不及她万分之一。 梁夜珣松了口气。 斜对面的梁御也看呆了，她从前从不这样笑的，特别是她看梁夜珣的眼神，怎么那么刺眼？ 梁夜珣不过是个残废！ 他虽然带着面具，可是那张毁容的脸，他不是没见过，谢姣肯定也见过的！ 那么恶心丑陋，她怎么对着他还能笑出声来？ 梁御叹一声，抓着酒壶，多喝了几杯，心头有些阴郁，就看到谢向炎朝他走了过来。 谢向炎先敬酒，随后问道：“不知世子爷可为曦儿想到法子了？” “谢大人，本世子努力过了，但，皇命难违。” 谢向炎心口一噎，面色很难看。 梁御道：“谢大人，其实在场之人，淮南王、淮南王妃替谢二小姐说一句话，比咱们跪求都有用。” 第94章 谢向炎微微颔首。 他何尝不知道？ 可惜，谢姣如今已经不是曾经的谢姣了。 谢向炎往梁夜珣、谢姣的方向看去。 二人倒是琴瑟和鸣的样子，男人带着银色面具，一袭玄衣，端坐着，唇角竟挂着淡淡的笑意。 淮南王——梁夜珣。 他若是没有毁容，若是没有成为残废。 谢姣倒是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 谢向炎忽然眉头一皱，若梁夜珣没有残废，又怎轮得到谢姣嫁过去？ 如今的谢姣对谢家人毫无亲情可。 否则，那日，他找去王府，谢姣也不会用那种态度对他了。 他抱拳离去，途径平遥王梁衡时，被喊做“二舅子。” 拳头紧了好几次，最终隐忍下来。 今日除夕。 还有九天，谢雨曦就要嫁给这个混账玩意儿了。 “嘿，二舅子怪冷漠了些。”梁衡嘀咕一声。 一旁的梁止跃抿着唇没说话，这哪儿是高冷啊！ 分明是父王老牛吃人家将军府的宝贝嫩草。 待谢向炎回到位置上，谢鸿鹏连忙问，“世子如何说？” 谢向炎席地而坐，拳头放在膝盖上，摇头道：“曦儿非嫁不可了。” 砰！ 谢鸿鹏没拿稳酒杯，掉在面前的杌子上，与瓷盘子碰撞，发出叮当的声音。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 谢鸿鹏捡起来酒杯，“姣儿当真如此狠心，要眼看谢家，看着雨曦步入火坑？” 谢向炎饮了一杯酒，看不出表情，“姣儿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当初我们一家人也是送她嫁入王府，送她入火坑！” 谢鸿鹏：“……” 视线落在远处，梁夜珣和谢姣的身上，“他们现在不是好好的？淮南王再不济也是个王爷，是皇族，也算不得委屈。” 谢向炎：“……” 真不算委屈吗？ 她一直都是梁御的未婚妻啊！ 结果…… 结果很令人意外。 那头，谢姣抬眸看过来，再看到谢向炎，谢鸿鹏时，脸色瞬间沉下去，再撇开眼，再不看他们。 谢向炎呵笑一声，“看到了吗？” 谢鸿鹏噎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他有些不服，那么乖巧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大变样？ 除夕宴结束后。 谢鸿鹏找了个借口，让谢向炎先走，然后在宫门外等了好久，直到等到淮南王府的马车。 他骑着高头大马过去，翻身而下，抱拳道：“臣，谢鸿鹏拜见王爷，王妃。” 马车之中。 谢姣先是一惊，没想到她如此绝情之后，谢家的人还要来纠缠。 只能说，谢家人被逼入了绝境，实在是没有了办法所以才来找她的吧。 此前闭目养神的梁夜珣睁开眼，先看了谢姣一眼，是你父亲。 谢姣眉头微微一皱，似不悦。 梁夜珣对她勾了手指，谢姣就侧身过来，他悄声问道：“是岳丈。” 谢姣道：“不是。” 不是？ 姣儿对谢家人当真如此怨恨？ 她那么不想嫁入王府…… 梁夜珣很矛盾，一方面感谢谢家人让姣儿替嫁了，一方面，姣儿是被这些人抛弃的，他的心矛盾且疼痛。 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处于何地。 马车里有马灯，谢姣看着他带着银色面具的侧脸，许是因为光线明明灭灭的原因，男人那硬朗的轮廓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他端坐着也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是那样高大伟岸。 “姣儿？”梁夜珣都要急了。 一扭头，发现少女竟痴痴的看着他。 他没好气的叹一声，眼神示意，歪头老丈人，哦，不谢将军还等着。 谢姣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妾身厌的是他们区别对待，从未真心爱护过妾身，并非怨他们将妾身替嫁入王府。” 虽然不知道梁夜珣内心是怎么想的。 但，谢姣觉得，有些话她要说，免得梁夜珣误会。 第95章 听见她这般说，梁夜珣嘴角压都压不住，“你，真的？” 那双原本阴鸷的眸子，依旧锋利，但却柔和了许多，特别是看谢姣时。 谢姣点头，“嗯。”她说的都是真心话，梁夜珣本来就是很好。 梁夜珣宠溺的一笑。 这才对着外头道：“谢将军何事拦本王的马车？”声音不冷不热，叫人听不出情绪。 外头的简顺将车门打开，撩开马车帘子。 谢鸿鹏抬眸看去，只见男人还带着银色面具，身侧，谢姣身穿宫装，目光只瞥了他一眼，便再没有给多余的表情。 “臣，臣恳请王爷、王妃救臣女谢雨曦一命。” 梁夜珣抬手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袍，冷声道：“谢将军怎么觉得本王可以救人性命？” 他在外界的名声忽然好了吗？ 不是说他嗜血残暴吗？ 这种人设还会救人性命？ 既然姣儿都不认这谢家的人。 他也不想上赶着给这些欺负姣儿的人客气，自然也没有女婿对老丈人的客气。 “臣，臣……” 马车中，那个传闻中的活阎王声线十分特别，分明是很平静的语气，但，谢鸿鹏却觉得威压过盛。 臣了半天，才道：“回王爷，臣嫡次女好歹也是王妃亲妹，她，求王爷，王妃救曦儿一次。” 谢姣道：“犹记得归宁那日，你们欢欢喜喜的议亲，唯独觉得本宫是多余之人，时至今日，谢将军可曾想过，曾经父女缘在之时，你何曾在意过我这个女儿？” 谢鸿鹏张了张嘴，“姣儿，自然，自然是在乎的。”他声音有些小。 谢姣抿着唇发笑，不在然的问：“哦？那你说本宫在谢家时，终日都在做什么？” 谢鸿鹏道：“你生性喜静，终日在府中，在府中帮曦儿晒草药，你……” “帮谢雨曦是吗？” “啊？”谢鸿鹏看着谢姣那双眼，那双眼满是委屈，似觉得他说的不对。 似在说他是个眼瞎心盲之人。 谢姣深呼吸一口气又问，“那你可知道本宫平日喜爱什么吃食，什么颜色的衣物，什么头饰耳饰？想要什么吗？” “我……我……”谢鸿鹏一句都说不出来。 谢姣笑着，“在谢雨曦梁御议亲那天，本宫就看透了。” 前世，她在谢家大门外，断了手脚，四肢八骸痛入骨髓，自始至终没有一人出来看她一眼，深呼吸一口气，她笑着，眼眶泛着淡淡的泪花，看向梁夜珣，“王爷，本宫没有娘家人。” 梁夜珣看着那双盈盈水波的眸子，他看到了泪花在闪烁，他的手不自觉地抬起来，放在她眼角，心疼的眉头紧蹙，“好。” 简顺在某些地方就是梁夜珣肚子里的蛔虫。 他关上了马车的门。 而疏影则直接拿起马鞭，挥鞭时，差一点打到谢鸿鹏，他吓得脸色惨白，让在了一边。 马蹄哒哒，车轱辘滚滚，銮铃叮叮咚咚远去。 谢鸿鹏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顿时觉得汗毛立起，马车门被关上时，他看到了谢姣的眼神。 冷如冰凌，带着凌寒之气！ 果然如谢向炎说的那般，如今的谢姣早已不是当初在谢家那个温顺任人拿捏的姑娘了。 他…… 谢鸿鹏胸口巨闷。 他从前即便对谢姣不是特别的好，但在谢家可曾少了她吃喝？ 马车上。 梁夜珣握着少女的手，问道：“刚刚的问题，姣儿可否告知我答案？” 她想了想，“王爷想知道？” “嗯，特别想知道。”他要谨记于心，然后再不让她伤心落泪才是。 她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想了想，说道：“我喜欢软软糯糯的糕点，喜欢白衣如雪的夏衫，还有嫩芽般的青绿，不浮夸的耳饰。” “还有呢？” 谢姣摇头，“没有了。”或许有，只是现在想起来的只有这些。 第96章 梁夜珣摇头，温柔的道：“不，你还没有说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她笑看着梁夜珣，“王爷真细心，只可惜你给不了。”给不了她想要的。 他给不了？ 梁夜珣心口微紧，“你不说，为何觉得我给不了？”除了给她一个英俊神武的夫君这件事…… 谢姣道：“不说是独一无二的，我只想他们能对我，像对谢雨曦一样，给我一些宠爱，而不是将我当做谢雨曦的附属品，一切都紧着谢雨曦，随时都让我成为她的牺牲品，这种感觉……” 她顿了顿，眉眼落寞，“王爷，你可知道，这种感觉多令人心碎啊。每每回想，心都会疼死了。” 从出生到晓事，她从未被人疼爱、宠爱过。 两人对视着。 谢姣那双眸子本就像会说话般的迷人，此刻水雾一般定定的看着他，让人心头为之一颤。 “姣儿，你若要父母之爱，我的确不能。” 谢姣微笑点头，“妾身知道。” 他骨节分明的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脑袋，“可我，约莫是能给你独一无二的宠爱，姣儿，我给你的宠爱，你，想要吗？” 他声色微暗，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你，想要吗？ “王爷……”她盯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儿。 在她张嘴之际。 男人忽然揭开了面具。 那张被毁掉的脸近在咫尺，一字一顿的问道：“姣儿，你不必说，梁夜珣必倾尽一生，宠你一世。” 他的声音太魅惑了。 也只有梁夜珣自己知道，他害怕听见别的答案！ 短时间内，让她忘记梁御而爱上自己，何必为难她，为难自己？ 只可惜，梁夜珣沉浸在自卑里，并未看到，谢姣那双水雾般的眸子，亮了一瞬。 她的眸光都涣散。 看不清那张疤痕的脸，只看到那散发莹莹之光的轮廓，微微一笑点头靠在了男人的肩头。 梁夜珣垂眸，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少女。 她没有正面回应愿意，或不愿意，她都是自己的王妃，都是他梁夜珣的女人。 这是老天唯一待他不错的事情。 除夕，老百姓们大多都还没有休息，所过之处，街道上还有小贩，酒肆也未关门。 烟花时不时的在夜空中炸开，整个京城一派繁荣景象。 谢姣挑开马车帘子，看外边街市繁荣，即便积雪挺深的，可人们还是在庆祝除夕新春。 等回到王府之后。 已是子时。 烟花的燃放已经越发热烈，梁夜珣让谢姣陪自己坐在王府的大门外。 紧接着，简顺着人带了不少的烟花爆竹来，点燃的瞬间，整个王府烟花像是盛开了半边天。 许多人驻足观赏烟花。 王府的下人丫鬟们也兴高采烈的，看到绝美的烟花时，还会手舞足蹈的欢声鼓掌。 梁夜珣侧目看着身旁的少女，她眉眼带笑，分明是喜欢的，却很矜持。 “姣儿可喜欢？”他问。 梁夜珣觉得，谢姣多少是有些太沉静了。 别的姑娘看到绚丽的烟花早就欢声笑语了，而她，即便说着不后悔嫁入王府的话，却从未真正的展颜欢笑过。 谢姣——你当真心甘情愿接受成为淮南王妃了吗？ 少女侧目看向梁夜珣，发自真心的点头‘嗯’了一声，心头不免去想，前世她死之后，谢雨曦和梁御二人顺利定亲，他们该多快乐吧。 这一世，谢雨曦在哭鼻子吗？ 梁御呢？顿足捶胸，沉溺在失去挚爱的痛苦中了吗？ 除夕后，初一、初二，梁夜珣都在宫中，而谢姣则在王府之中，又开始给梁夜珣制作药膏。 清宁说道：“方才羽七说他去药铺拿药时，远远看到谢二小姐偷窥着。” “偷窥？” 清宁‘嗯’一声，“许是还想着来求王妃呢？” 谢姣不知道。 第97章 她那样被宠爱着长大的人，竟然没一点风骨，她鄙夷的一笑，“还真是难得。” “啊？” “难得看到她这副落魄的样子。” 谢姣手痒痒的。 她很想杀出去，直接将那人劈了！ 可，她觉得自己太过残暴不好，至少在梁夜珣的心目中，她是个很温顺的人。 清宁掩着唇笑了下，“奴婢方才远远的去看了一眼，外边风雪这般大，那主仆二人将马车若隐若现的停在王府不远处的小巷之中，估摸着难受得紧。” 谢姣道：“这就算难受吗？” 不等清宁回答，她自自语的，若她顺利嫁入平遥王府，跟梁衡成亲，彻底断了和梁御的姻缘，那命运就改写了吧？ 她唇角带笑，“清宁，我忽然很期待。” “王妃期待什么？” “期待时间过得快一点儿。”最好直接到谢雨曦嫁入平遥王府的那天。 车轱辘的声音响起。 谢姣连忙放下手中的腊梅，连忙开门出去，一阵风雪迎面而来，梁夜珣道：“快进屋，外边冷。” 谢姣过去，接替了疏影的位置，推着他往屋子里走，“妾身不冷。” 梁夜珣笑着，说道：“刚刚，谢雨曦求到本王的马车跟前，我还未说话，她人就晕厥过去了，”顿了顿，他略表歉意的，“我让人送她回谢家了，姣儿不会气我吧？” “她晕厥了？” “嗯，估摸着是冻晕过去了。” 谢姣叹一声，“还真是执著。” 梁夜珣道：“姣儿心软了？” “不，妾身……”谢姣看着梁夜珣，神情凝重，良久才说道：“王爷，妾身的心并不善良。”给梁夜珣一个心理准备吧。 毕竟，往后的路，她会绝情到底！ 梁夜珣：“……” 他原本觉得，自己过得最不如意，心有不甘，心性才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有些心狠。 他裂唇一笑，“好巧啊，我和姣儿差不多。” 谢姣看着他，两人凝视了许久，“王爷……”他真的什么都迁就自己。 一时间，谢姣只觉得鼻头发酸。 他怎么会这么好？ 前世，他给自己收尸，也是唯一给个自己温暖的人。 真好！ 重来一世，她也能报答他的恩情，治好他的脸，还有他的腿。 “王妃不必感动，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梁夜珣反手握了她的小手，“怎么这么冷？” “妾身……”她忽的笑了，男人真是太有魔力了，她甚至一点都不觉得梁夜珣可怕了！ 比起刚嫁入王府那时候的忐忑，现在，越发的平静，越发知道自己该如何与之相处了。 洗漱之后。 谢姣给他上药。 梁夜珣则拿着铜镜照看自己，越看越皱眉，谢姣抚平他皱着的眉头，“王爷不要皱眉，要舒心。” 闻，梁夜珣舒展开，说道：“姣儿，本王这张脸，似乎真的开始变了。” 他一边说，一边抚摸，脸没有之前那样粗糙坑洼不平，细看之下，那些疤痕都发生了质地变化。 梁夜珣抿着唇，大手覆在少女摸他疤痕的手上，“那就太好了。” 他想的是，如果容貌能恢复个六七成，能否色诱一下她？ 让她看到自己的魅力，从而忘记梁御那个伪君子？ 谢姣也觉得太好了。 她仔细的给男人上好了药，催促他脱了亵衣上床，她要给他身上涂抹。 男人应声。 很是自然。 这么久了，她面对男人光洁的身子，也习惯了不少，不会动不动就脸红心跳了。 但，除了涂抹药膏之外，她还是不敢乱看。 涂抹药膏，针灸那双腿，再按摩，一套程序行云流水般。 今日。 她针灸时，梁夜珣就觉得疼痛感没有之前那样明显，但，她柔嫩的手拂过时，却叫他有些难堪。 他竟觉得心痒难耐。 特别是按摩时，他不自觉得发出一声闷哼，搞得谢姣莫名其妙的，“王爷，可是妾身的手法过重？” 第98章 梁夜珣摇头，“不是。” “那是？” 他清了清嗓子，哪儿敢说，他觉得她按摩时，要将他带入欲念之巅。 “姣儿医术真好，我这双腿知觉恢复了不少。”他淡淡的说。 实则内心已经掀起了波浪，不自觉地咬了下唇。 他心中对谢姣的爱慕，对她医术的期盼越发的深。 脸好个七八分。 腿，也好个七八分，他是不是就能配得上谢姣了？ 她微微笑着，仿佛已经看到王爷飒爽英姿，试探的问道：“王爷，不如让疏影过来，搀着王爷走两步？” 梁夜珣条件反射般想拒绝。 但，看到那双认真期盼的眸光，话到嘴边就咽回去了，随即点头，“可。” 谢姣会心一笑，准备离去时，被梁夜珣攥住，“等会儿。” “啊？” 梁夜珣道：“稍等一刻钟。” 为什么要等一刻钟？ 直到梁夜珣耳廓红透，红着一张脸，视线落在遮住下体的被褥。 谢姣似反应过来，脸一瞬间红透了，多日来的相处，两个人之间对这些男女之事，也就差坦诚相待了。 她干脆绕过屏风，到外间的桌边坐下，直到梁夜珣说：“姣儿，喊疏影进来。” 谢姣应了一声，开门就与简顺、疏影对视上。 “王爷唤你进去。”她对疏影说。 疏影抱拳，“是。”跟随谢姣进了主屋。 在疏影的搀扶下，梁夜珣站了起来，疼的额头冷汗直冒，也咬牙坚持着。 疏影担心的问道：“王妃，王爷还未恢复，现在这样训练真的有用吗？” 谢姣知道疏影担心什么，只道：“王爷这双腿已经很多年没有行走了，自然如初生婴儿一般，需要学习走路。” 说话间，她也站在梁夜珣的右边，“王爷，让妾身当你的拐杖吧。” 她拉着男人的手，搭在她孱弱的肩上。 梁夜珣看她时，微微一笑，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只可惜，不过几步，他就疼的脸色巨变，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连同皮肉筋骨都撕裂了般的疼痛。 “王爷。” “王爷。” 谢姣和疏影异口同声的喊出声，谢姣看着心疼得不行，“要不再缓一缓……” “不……” 梁夜珣痛极，却还是嘶哑着说，“我-能-行。” “王爷……您一定能行。”她对自己的医术信任，也对梁夜珣莫名的信任。 她看向疏影，两个人眨眨眼，默契的带着梁夜珣又走了一步，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一步接一步。 尽管他像是被风霜雨雪摧残了般，可，他的确在两个人的努力下走了六七步。 “王爷，您还好吧？”疏影单膝跪在床沿边上，眸中尽是关切之情。 梁夜珣惨笑一下，“本王无碍。”视线落在谢姣身上，后者微微一笑，满是敬佩之情。 重新洗澡，擦药，做完这些事情，天也暗了。 谢姣说：“从今往后，妾身每天都陪王爷做康复训练。” “好。” “明日让简顺找工匠来，在院里打一些工具，帮助王爷康复。” “好。” 王爷总是什么都说好。 正月初六。 谢雨曦在床上病了好几日。 今晨，她强撑着起床，让翠珠给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又要出门。 谢鸿鹏下朝回来，怒斥道：“嫁给平遥王已是事实，你又要去哪儿？她不可能会帮你求情了。” 谢雨曦眼泪决堤，“爹爹，你，你不是说我才是谢家的希望吗？” “你认命吧！”他闭眸，脑海全是近日孤注一掷再次恳求皇帝的画面。 皇帝不怒自威的面容，三分讥讽，七分随意的道：“怎么，皇族子弟，还配不上谢爱卿的女儿？” 一句话，他还能说什么？ “谢爱卿莫不是觉得自己的闺女是宝贝，朕的堂哥堂弟们就是草？” 第99章 “爹爹，您就不能求求姐姐吗？” 谢鸿鹏红了眼，“你还敢提，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姣儿，让她如此憎恨于你，不肯帮你分毫？” “我……”谢雨曦被噎住。 谢鸿鹏一甩衣袖，恨铁不成钢一般。 谢夫人林氏得了消息赶过来，看着柔弱不堪的女儿梨花带雨，她身子一软，没差点倒下去。 “你身子不好，出来做什么？”谢鸿鹏喝斥。 林氏拿了帕子摁了摁眼角的泪水，“我还不来，是不是要把曦儿吃了？” 谢雨曦哭戚戚的，“母亲……” “你还护着，当初，若是对谢姣关怀半分，今天也不至于是这般。”今日，他求皇帝。 皇帝还说了一番话。 但凡，谢姣愿意说一句话，为了淮南王的脸面，也会收回成命的。 可惜了！ 谢姣就是要看谢雨曦嫁得不如意。 林氏被凶，梨花带雨的，“当初？当初，你们不都是喜欢曦儿？” 两夫妻谁也不让着谁的争执起来。 谢雨曦夹在中间很是难受，“爹爹，母亲，现在是我该怎么办？你们别吵了。” 林氏哽咽着，“对啊，今天都初六了……”初九，平遥王府就要来接人了。 谢鸿鹏道：“准备出嫁吧！”若不然，大婚当日，更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老爷……” “爹爹……” “别吵了，我求过皇上了，包括你大哥、二哥……我们都求过了。” 说完，谢鸿鹏垂头丧气般往书房去了。 谁能知道，好好谢家，竟因为一场突然的赐婚，替嫁闹成现如今这样。 他内心里，何尝不想打死谢姣！ 这是什么白眼狼，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将她掐死在襁褓之中。 “爹爹……母亲。”谢雨曦对着谢鸿鹏的背影喊，见他不回头，只好对着林氏哭，“母亲，我该怎么办？” 林氏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让人递了帖子的。 可是，谢姣根本不会来，她又进不去王府，能如何？ 何况，谢鸿鹏求过世子，求过淮南王，也求过谢姣，甚至还求了皇帝两回…… “曦儿，我苦命的曦儿。” “母亲……” 谢雨曦忽然抬起头来，‘苦命’这个字词怎么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了？ 林氏忽然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几分不可置信，最后却摇摇头，什么也说不好了。 谢雨曦哽咽着，擦了鼻涕眼泪，然后起身，“母亲，我不认输。” “又能如何？” 谢雨曦道：“我去求世子，他那么爱我，他怎么会看着我嫁给别人？” “可是曦儿……男人最是无情了，更遑论是皇族之人。” “我，我不一样母亲，我不一样，你们不是说了吗？我乃是天选凤命，娶我，就相当于娶了天命。” “可……”林氏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甚至开始怀疑，那个老道人说得究竟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曦儿嫁给了平遥王，难道平遥王……他会是真命天子？ 想到这个可能，林氏道：“曦儿，既然你是天生凤命，那，你的丈夫不就是……平遥王虽然昏庸，但，好歹是皇族，也不是毫无翻身的可能。” “母亲！”谢雨曦气哭了。 她看了一眼翠珠，再同林氏道：“母亲，我出门一趟，只有世子能救我了。” 林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讪讪的让开，“好，那我再去想想法子。” 谢雨曦带着翠珠走了。 她这个母亲，脑子不怎么好用，时至今日，谢雨曦忽然有种求人不如求己的感觉。 可当她求到世子跟前时，两人温存一番后，她问道：“世子哥哥，我无路可走了，你帮帮我好吗？” 梁御穿戴整齐，回头看向发髻有些凌乱的少女羞赧的垂着头，手里玩着被褥，忐忑不定的模样。 梁御沉默了一瞬，想起父王喝斥他的模样，最终坐在床沿边上，将人揽在怀中，“曦儿……” 第100章 他唤了一声，却久久没有下文。 谢雨曦感到不安，两眼无助的看着梁御，“世子哥哥，你说什么？” 她分明清楚，他什么都没有说。 欲又止的模样，似乎一开口就能让她心碎，梦碎，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梁御道：“一个旁系的皇族罢了，此后我会为你撑腰。” “撑腰？” “对，至少会让你在府中过得好一些。” “世子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雨曦感觉太不好了，“你不预备帮我了？” “曦儿，不是不帮，是帮不了，皇帝赐婚，这世上有谁能和皇权抗衡？除非……” 除非他父王成为皇帝。 除非他自己成为皇帝。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谢雨曦读懂了，忙道：“世子哥哥难道忘记了，我乃是天命……” “曦儿，就这样吧。” 他狠心起身，招手，便将自己贴身的太监常平给唤了进来，“安排谢二小姐从后门回去。” 谢雨曦双眼通红，声音忽然放高，“梁御！” 梁御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可思议的看向谢雨曦，一向温柔的女人，声音怎么会这么大声？ “你当真不管我，你不管我，我会死的，我都是你的人了，世子哥哥……”她哭哭啼啼的倒在他脚边，拽着男人的下摆，“别这样对我，我会死的。” 梁御一把拽开，“我会替你考虑的。” 说着，人就离开这处厢房。 常平看着倒在地上的谢雨曦，“谢二小姐，请吧，世子爷既然说会为你考虑，一定会帮你的。” “帮？我都嫁给平遥王了，他如何帮？我还有什么未来？” 常平：“这……” “你一个阉人，你懂什么？我一辈子的大事，你懂什么？” 常平：“！！！” 简直口无遮拦，从前怎么没觉得这谢雨曦这般令人厌恶？ 分明，世子已经厌恶这女人了。 他走过去，阴阳怪气的，“听闻平遥王还有个爱好，”他故意顿了一下，哭泣的谢雨曦果然抬头看着他，等他说下一句。 常平道：“喜欢多人共骑……哈哈哈。谢二小姐真是好福气，别人都只有一个男人，你指不定有更多。” “你放肆！” “老子就放肆！”说罢，他一掌劈在谢雨曦的脖颈，女人瞬间就晕厥了过去。 倒过去时，她还穿着肚兜，以及一条亵裤，他俯身下去，在她身上吸吮了好几个痕迹，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与人偷欢留下的。 谢雨曦去平西王府的事情，没逃过羽七等人的监视。 当他们去和梁夜珣汇报的时候，谢姣只道：“她急疯了吧。” 羽七道：“梁御的贴身太监扛着从后门出来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乎挺狼狈。 谢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惊的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谢姣皱了皱眉头，良久却说，“翠珠倒是忠心。” 梁夜珣道：“明天，谢府就该办酒席了。”初九，正式出嫁，平遥王梁衡前来接亲。 “是呀，我们还得去吃酒席呢。” “你若是不想去……” “我挺想去，”她话还未说完，梁夜珣道：“那我们就去。” 谢姣摇头，“我们去平遥王府祝福就好了，好歹也是你隔了好几房的叔叔呢。” 去平遥王府一样可以看好戏。 “嗯，好主意。”他向来都随她开心，谢姣也都发现了，心间那些点点碎碎裂痕，在不知觉中像是被缝补上。 她觉得，如果能逆天改命，能陪在他身边，过余生挺好的。 羽七看二人默契的分析谢家二小姐的事情，好几次想笑都忍住了。 翌日。 早膳时，羽七又来汇报，镇远将军府已经开始张罗了。 谢姣心中激动，只等初九，谢雨曦嫁入平遥王府，那么一切应该就成定局了吧？ 第101章 初七、初八两天，谢姣觉得难捱极了。 她整个人都有种焦虑的感觉。 直到初九那日，大清早，她就醒来，刚准备起床就让梁夜珣给压下来。 “王爷？”她有些不解。 梁夜珣喟叹一声，侧身看她，“你这几日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谢姣张了张嘴，“妾身，怎么了？” “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黑眼圈……” 她这两日吃不好睡不好，就担心发生什么变数，经常性的将疏影叫进来问谢家，还有平遥王府的消息。 梁夜珣将人搂在怀中，“再睡一会儿，还早。” 她想反驳的，可是，睁眼时，眼眶发热，实在是难受，他伸手把她双眼合上，“姣儿，一切皆是定局，谢雨曦嫁定平遥王了。” 她紧闭双眸‘嗯’了一声。 “姣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在意谢雨曦的婚事？” 少女挺稳，如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妾身……”她睁开了眼，对视上男人，“妾身若说不想她过得比我好呢？” 梁夜珣心口一震。 随之一笑，“你能坦白，我觉得很好。”至少她没有欺骗自己。 这样的少女，真实得令人心疼。 谢姣闭上眼，心中明了，但凡谢雨曦过好了，她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这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剧本。 男人盯着她光洁的脸，抿着唇笑，他都知道，一个人之所以怨气大，是因为受到了不公对待和伤害。 就如他…… 原本天之骄子，结果一夕之间，成了废物，人人鄙夷嫌弃。 他都有些承受不住，何况本就对女子苛待的国家？ 倏地，他不动声色闭上双眼，搂着怀里的人继续安睡，直到日出东方，直到太阳高照。 两人用过早膳，擦了药膏，羽七前来禀报，谢雨曦不肯上花轿，让梁衡直接抱上了马。 新娘子哭了一路。 谢姣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肥头大耳平遥王将哭啼的谢雨曦抱上马背…… 这画面还真是不难想象。 梁夜珣道：“如此，咱们也快过去吧。” 谢姣心道，看不到谢雨曦拜天地，也不知道是什么场景。 正月初九，走出门后，看到街市上，家家户户都贴着红对联，挂着红灯笼，一派喜庆的模样。 平遥王府外，地上红彤彤一大片的鞭炮废纸，唢呐声一曲接一曲的奏着。 谢姣推着梁夜珣。 在上阶梯时，疏影便搭把手。 梁止跃看到梁夜珣带着面具出席，还有几分惊讶，随即连忙过来招呼。 正堂里，媒婆一声礼成，送入洞房之后，就听见谢雨曦泣不成声的哭声。 清宁嘀咕着，“新娘子怎的哭这么惨？” 梁止跃脸色微白，这谢雨曦不肯嫁，父王强抢回来的，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拜堂了。 谢姣也问道：“大喜日子，她还真是扫兴。”谢雨曦和梁衡拜堂了，送入洞房了！ 礼成，她没法翻身了吧？ 想当初，她被迫嫁入王府，不也没吭声？ 当然，上一世她逃了。 这一世，她选择留下来，日子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入席时。 梁衡端着酒杯敬了几位长辈，然后走到了梁夜珣跟前。 梁夜珣道：“今日王叔大喜，不必管我等。”他微微颔首，简顺就随了一份礼。 “好好好，荣幸之至，荣幸之至……”梁衡堆着满脸横肉说道。 他身后的管事也接了礼。 想了想，梁夜珣对谢姣道：“对了，你之前说你妹妹有心上人？” 谢雨曦有心上人？ 梁衡脸色微变，想起那日在街上偶遇谢雨曦，她娇滴滴的靠在梁御怀里的模样，顿时脸上有几分挂不住，他伸手，请梁夜珣夫妇进府，奈何二人没看见一般，谢姣道：“是有这么回事，他们向来不在乎流蜚语，关系很亲密。” 第102章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梁衡一眼，就像是……就像是在同情他一样。 不是，怎么还同情上了？ “父王，淮南王妃怎么话中有话？”等敬酒结束，梁止跃有些不明白的问梁衡。 梁衡深呼吸一口气，“本王哪儿知道？”怎么觉得头顶绿油油？ 一想起谢雨曦拒上花轿，刚刚拜堂更是不情不愿的，心头就有些无名火。 宴席没什么味道。 谢姣浅尝了两口，便没有动筷子，梁夜珣问道：“觉得没意思？” “没意思。” 她嫁入王府那天，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回去？” 谢姣点头，看了疏影一眼，附到梁夜珣的耳边问道：“羽七他们还盯着吗？” “是。”男人轻抿了一口茶，眉眼带着笑意，“回府之后，有什么风吹草动，姣儿一样能知道。” 谢姣：“……” 梁夜珣握住她的手，“所以，姣儿，能回府了吗？”视线落在不远处，梁御身上，那男人，从他们入座之后，视线时不时的往姣儿身上看，真是找死！ 从别人嘴里听见什么，哪有自己亲眼目睹来的刺激？ 但，看梁夜珣那双期盼的眸子，谢姣点了头，“好。” 男人微微一笑。 谢姣起身，推着梁夜珣时，梁御那双眸子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目光柔和，似有话要说。 有话要说？ 谢姣觉得好笑，这男人对自己还有什么好话说？ 回想除夕那日，他同自己说的那些话，无非是怕梁夜珣有后，于平西王府不利。 “姣儿……” 梁夜珣分明感受到她推自己了，可是却停下来了，回头一看，她与那梁御四目相对。 他心里还是不放心。 谢姣弯腰下来，“王爷？”喊她做什么？ “走吧。” 也是，在这平遥王府有什么意思呢？ 她推着男人，从嘈杂的宴席中间走过，期间迎来无数的目光。 谢姣无法判定那些目光是什么，大抵是同情好好儿的皇太子，变成了残废淮南王吧。 越过梁御时，他看着谢姣，那一双眸子似说了什么一般微微一笑。 梁夜珣看在眼中，只觉得心中不畅。 回到王府之后。 谢姣去了梨落院，重新给梁夜珣配制药材，制药膏。 而梁夜珣则回了主院书房，没多会儿，钦天监的容洵来了。 梁夜珣坐在炕上，指了一下棋盘，“下一盘？” 容洵‘嗯’一声，“时来运转，自当庆祝一盘。”踱步间，白袍翻飞，如谪仙似的。 当真像个得道高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梁夜珣有些不解，容洵这人从来不乱说话的。 “字面意思。”他先手下了一子，“闲来无聊，为王爷算了一卦，大吉之兆。” 梁夜珣跟着下子，盯着棋盘，心头却想起在他幼年时，当年的钦天监监正曾说他君主星不稳，恐无君主之命。 原本那话他也没放在心上。 随后，才十几岁便亲上战场，为苍云国立下汗马功劳，一时间呼声震天，谁还记得钦天监那个久远的卦象？ 可，谁曾想到啊，他最信任的部下，竟然背叛自己，他一夕之间毁容、毁腿…… 当真应了那前钦天监监正的话，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 梁夜珣慢条不紊的下了一子，“本王一个废人，再怎么时来运转，还有什么好的？” 容洵抬眸看了一眼对面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淡然道：“卦象是这么显示的，有道是天命不可违。” 顿了顿，他继续道：“这卦象，我还未同旁人说过。” 若是从前，梁夜珣只会当他放了一个屁！ 但，今时今日。 他可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姣儿。 “那就不要同外人说，父皇也不可以。”淡淡的口吻，并不影响他说话的分量。 容洵心中有数，“这是自然。” 第103章 “听说王妃会医术，在给你治腿，还有脸上的……” 梁夜珣‘嗯’了一声，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也不想知道他是听谁说的。 “有好转吗？”他盯着梁夜珣说，“此前听闻镇远将军府的谢二小姐乃天选凤命，你可知道，近日，我却发现，她的命星也变了。” 啪嗒…… 梁夜珣手上的棋子掉落在棋盘，毁了一盘棋。 容洵看着棋盘，呵呵一笑，他们两个刚刚的棋局不相上下，梁夜珣这棋子一落下，瞬间胜出。 果然，时来运转这个长虹气势，令人生畏。 梁夜珣问道：“容监正也相信谢雨曦是天生凤命的传闻？” 容洵：“自然，你可能不知道，那老道士正是当年给你批命的前任监正。” “当真？” “自然是真，我怎么可能诋毁我师父？” 梁夜珣呵笑了一声，“难怪这些年，让你给本王算一卦，你总是推脱。” 容洵尬笑，“不，我替你卜卦了，但，都不是什么好卦象，直到你与谢大小姐完婚之后，命盘才发生了改变。” “你是说姣儿她改变了本王的命盘？” “十之八九。”他把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笥中，“如今，谢大小姐的命星可是越发的耀眼，王爷也是，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好机会……”梁夜珣嘟哝一声，随手一挥，就将炕后边的窗户给打开了。 看着外边晴朗的天气，心头有种异样的感觉破土而出，虽然，他从前是不相信钦天监的那些卦象。 但，自与容洵交好，并于四年前失去储君之位之后，他就深信不疑了。 容洵传达了今日的目的，便要走。 梁夜珣客气的邀他在府中用晚膳，谁料容洵就真的坐回了炕上，“王爷还是第一次邀请我，怎么也要给几分面子。” 梁夜珣：“……”他刚刚当真是随口一说。 于容洵来说，他倒是想好好看一看谢姣，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竟逆转了天命。 简顺递了厨房的晚膳单上来。 梁夜珣看了一眼，夹了几个谢姣爱吃的，就让容洵看看。 容洵笑着，“客随主便。” 直到晚膳上桌前，简顺才着人去请王妃回主院用晚膳。 容洵道：“王妃当真辛苦，竟亲力亲为为你制作膏药。” 他不过随意一提。 梁夜珣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容洵摇摇头，他还是第一次在梁夜珣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好奇心之下，他问道：“王爷，可否摘了面具？”他是真的想看看，梁夜珣这张脸到底好没有。 若没好，又该如何君临天下？ “现在不急。” 他直接拒绝了。 容洵撇撇嘴，微笑着低下头，早就想到梁夜珣会拒绝了。 简顺着下人鱼贯而入，将饭菜摆放整齐的同时，谢姣也在清宁、香茗等人的簇拥下回了主院。 “钦天监容洵，见过王妃。”容洵谦谦有礼的对着谢姣行礼。 谢姣也浅浅的福了下，“监正大人有礼。” 容洵一愣，回眸看向梁夜珣，梁夜珣连他职位都和王妃说了？ 梁夜珣也有些懵，他记得之前和谢姣说过谢宴珩、容洵，但是忘记有没有和她说过二人的职位。 眉眼官司之间，谢姣也有些不好意思，那本书中的内容，有的清楚，有的模糊，当真尴尬。 入座后。 容洵视线时不时落在谢姣脸上，看得谢姣一时有些不适，明明在自己地盘，怎么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梁夜珣清了清嗓子，淡漠的看向容洵，“容监正有什么指教？” 容洵尴尬一笑，“没有，没有。” “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可口，很可口。” 很可口你那双眼睛在姣儿身上看什么？ “如此甚好，莫要客气。”下一回，他是不能留这人在府中用膳了。 第104章 容洵点着头，浅笑不语。 他方才不过是在观察谢姣的面相，光看命星，他还有些疑惑，但，现如今，面对面的看到真人，那视觉还是挺震撼的。 端看她面相，或能是个娇媚的美人。 但，她不施粉黛，脸型端庄大气，衣着也很大方得体，举手投足间有一股有凤来仪的气势。 好！ 这回，他真的可以毫无顾忌的同梁夜珣亲近了，这以后绝对是能抱他一生的粗大腿。 容洵走时，端正的跟谢姣行礼，“多谢王妃、王爷礼待。” 随即扬长而去。 谢姣一脸懵的样子，那容洵怎么对她如此客气？书中不是说他性情清冷，从不与人交好？ 当然，除了梁夜珣、谢宴珩这两个自幼相识的人。 “王爷，容监正今日来，可有说什么？”书里，因他同梁夜珣交好，这人一直藏拙，救过梁夜珣好几回。 是难得的挚友。 梁夜珣道：“路过来蹭饭的。” 谢姣：“……” 这话还能继续聊下去吗？ 天一黑，洗漱，然后给梁夜珣上药，针灸，直至按摩时，两个人都穿着亵衣亵裤上了床。 “每日都这般辛苦，我实在愧疚。”梁夜珣淡淡的说道。 谢姣则微微笑着，跪在他双腿边上，一边按摩，一边抬头看他，“妾身不觉得辛苦。” 他伸手轻轻捧着她下巴，眉目含情一般，没说什么话。 谢姣看他又把银质的面具戴上，说道：“王爷，这都要安置了，何不取下面具？” 近来，除了涂抹药膏的时候，其余时候，连同睡觉时，他都要带着面具。 梁夜珣道：“还是戴着吧。” 免得姣儿多看他一眼，心底就难受一次。 谁说只有女子最爱美呢？ 男人也一样，只是没有碰到心仪、觉得自己配不上的姑娘而已。 她浅笑一下，盈盈的跪坐在床上，柔荑轻柔的按压他双腿，每一个穴位都认真倾轧，重复好几次。 半个时辰后。 谢姣累的满头大汗。 男人递上一张手绢，她迟疑时，男人便自己上手，替她擦拭汗渍。 “王爷，妾身自己来吧。”她伸手要把手绢拿下，然梁夜珣却躲开，“王妃替本王按摩，已是我的福气，替你擦汗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吗？ 她所学、所见、所闻都是女子出嫁从夫，要将夫君照顾好，哪有夫君照顾自己的？ 何况，他还是淮南王！ 愣神间，他已经将她的香汗擦干净，然后将手绢丢在了一旁的春凳上。 谢姣娇羞的下了床。 走出屏风后，就扬声喊了清宁。 不多会儿，清宁着人提了热水进了洗浴间，这才去洗掉一身的汗腻。 哗啦啦的水声。 在这夜里十分的清晰。 梁夜珣闭目养神着，可那水声总是惹人遐想，他不止一次的臆想过姣儿入水后的画面。 洞房花烛夜时，他见过她白皙的身子一角。 脑海里的画面更是汹涌不得了。 低叹一声，他不免自嘲的想，近来怎么越来越像个登徒子了？ 连下半身都控制不住。 谢姣洗好澡，换上新的亵衣亵裤，走到床边时，只见梁夜珣紧闭双眸，似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的先吹灭了烛台。 然后才悄悄的爬上床，就怕吵醒梁夜珣。 但，她不知道的是，男人此时浑身燥热，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他耳廓都燥红透了。 梁夜珣难熬透了，直到谢姣呼吸均匀，他才无奈的睁开了双眼，侧目看了看她朦胧的侧脸，想着今日容洵说的那些话。 他的命运真的因为谢姣而改变了吗？ 王府过了三日的安宁日子。 在十二这天，镇远将军府又来请谢姣回去一趟。 梁夜珣已经去上朝了。 离他下朝还有一个多时辰，清宁问她要不要回将军府一趟。 第105章 “王妃，求求您了，您就回去一趟吧。”谢家来的小厮跪在谢姣跟前，一连磕了三个头。 这般恳求，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算日子。 今日应该是谢雨曦归宁的日子，难道是谢雨曦出了什么问题？ 所以，谢家的人为难小厮，非要将她求回去？ “王妃娘娘，大小姐，您就回去一趟吧，不然小的没能请您回去，会被打死的。”小厮哭戚戚的，看年岁也不大，正值青春好年华。 谢姣放下手中的剪子，将捧着的插花递给了清宁，“羽七回来了吗？” 清宁道：“在的。” “那就去一趟吧。” 清宁应声福了下，“是，奴婢这就让香茗去通知，然后收拾一下回将军府。” 那小厮看谢姣松口，也松了一口气，跪在冰冷的石块上，“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要不说还是大小姐人美心善呢？ 也不知道前世做了什么孽，今生才不被谢家人喜爱。 出门前，谢姣同府里的人交代了一声，万一梁夜珣问起，也知道她去了何处。 马车停在镇远将军府门口。 将军府的门房还是认识谢姣的，连忙去汇报了。 没多会儿，是谢项阳前来迎接的。 “大妹妹如今身份高贵，不来迎接，都不入家门了。” 谢姣微微一笑，扶着清宁、羽七左右手臂下了马车，淡然道：“不是你们要请本宫回来的吗？” 谢项阳侧身站着，随意的伸手做请的样子。 谢姣也不计较，反正，在王府除了制作膏药，她闲暇的时光实在是太过无聊，倒不如来看看，谢家人到底要做什么。 还有，那谢雨曦今日归宁，平遥王梁衡是否一起来了？ 分明梁夜珣说，平遥王府有谢雨曦的星点消息都会跟她说的，谁知道，一连三日，毫无音讯。 或许，以谢雨曦的本事，将平遥王梁衡糊弄过去了？ 绕过壁照，走过廊道，到了正堂，远远就听见谢雨曦哭哭啼啼的声音。 谢姣不免皱起了眉头，她怎么随时都在哭，谢家的人也不嫌烦吗？ 进了正堂。 谢姣才看到谢雨曦跪在谢老夫人跟前，哭得梨花带雨的。 清宁高喊一声，“淮南王妃到。” 她这么正式的喊一声，谢老夫人、林氏、面色如纸一样。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看着谢姣淡漠道：“难道还要我这个当祖母的给你请安？” 林氏本来都起身了，听谢老夫人这样一说，又坐了回去，“今日你妹妹归宁，不过是家宴。”视线落在了清宁的身上。 这淮南王府来的丫鬟，还真是孤傲，在将军府摆谱！ 谢姣看了环视一圈，往谢老夫人旁边的主位过去，毫不犹豫的坐了下去，“谢家的教养我心里清楚得很，不过是些虚礼，免就免了。” “你……”谢老夫人脸色都白了。 左边那个主位，只有谢鸿鹏能坐，就是她一把年纪了，也很少坐左边。 谢姣看谢老夫人、林氏吃瘪的样子，淡然道：“怎么，本宫坐不得这位置？” “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半点教养都没有，谢老夫人气得呼吸都粗了几分。 谢姣微微拧眉，“本宫虽然是谢家的孙女，但也是淮南王妃，即便我心里敬重在座的各位，但要是传到王爷耳中，父皇耳中，免不得要斥责诸位不懂礼数！ 君臣有别，谢老夫人、谢夫人莫不是忘了尊卑有别？” 谢老夫人：“……” 谢夫人林氏：“……” 二人此时已经气得牙痒痒的了。 谢鸿鹏去上朝了。 谢项阳、谢向寒去了军中，唯有谢向炎今日请了事假在家中。 谢老夫人看向后进来的谢向炎道：“反了，反了，我谢家竟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谢姣冷笑着，她果然是吃多了撑的，想回来看谢雨曦的笑话，不曾想，谢家的人更想找她的茬！ 第106章 “放肆！”羽七手握利剑，横眉冷目的喝叱一声，“王妃金尊玉贵，岂容尔等污蔑置喙？” “你……”谢老夫人身子一抖，看那羽七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之气，语噎得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刚刚，她也只是想给谢姣一个下马威！ 何况，她也不是老糊涂了，谢姣虽然嫁给了残废王爷，但，身份却依然尊贵，十个谢家都比不上。 正是尴尬时，谢向炎规矩的抱拳，恭敬道：“王妃息怒，”随即看向谢老夫人、以及谢夫人林氏，“祖母，母亲，大妹妹虽是谢家的人，但此时已贵为王妃，君臣之礼不可怠慢。” 谢老夫人努努嘴，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谢姣看向谢向炎，整个谢家，似乎只有这谢向炎性情冷漠，但却最理智。 也是，如果不是有点脑子，怎么混到大理寺卿去？ 谢姣看了他一眼，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整理袖袍，“说吧，叫本宫来究竟要做什么？” 谢老夫人心头不爽，却又没办法，只道：“老身头疾复发，曦儿说你把药材拿走了，要亲自为我制药膏，你拿来了吗？” “胡说!”谢姣觉得莫名其妙，这谢雨曦分明就抢她功劳，现如今拿不出来，就又拿这些糊弄鬼的说辞来敷衍吗？ 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想着，谢姣的视线落在谢老夫人跟前跪着的谢雨曦身上。 刚才没注意。 这会儿仔细一看，谢雨曦鼻青脸肿的，好不狼狈。 “谢二小姐是不是该说清楚，你什么时候给我药材，要我给谢老夫人制药了？”谢姣盯着谢雨曦问。 那谢雨曦低垂着头，双手蒙着脸，颤巍巍的不说话，只嘤呜两声，躲在谢老夫人的脚边。 谢老夫人觉得莫名，低头问谢雨曦，“你倒是说话啊。” “祖母……”谢雨曦声音嘶哑，像是哭了好几日一样。 谢姣不免回想，谢雨曦和平遥王大婚第二日，羽七就来禀报过，说那一晚，婚房的惨叫声挺惨烈。 也不知道如何惨烈法。 看着浑身是伤的谢雨曦，谢姣仿佛知晓了一二了，只是，她这些伤，比起她前世所遭受的那些罪，不值一提。 整个厅堂里都是谢雨曦哽咽的哭声。 谢姣只觉得烦躁，“你与其哭哭啼啼，不如把话说清楚，本宫的时间也很宝贵。” 谢雨曦抬头怨恨的看了谢姣一眼，“这药，你不是会做的吗？”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盯着谢姣。 “我，我早就教过你了，是你自己说的，要向祖母尽孝，以后安神香都由你来炼制了。”谢雨曦一股脑的胡说。 谢姣瞪大了双眼。 曾几何时，谢雨曦竟开始胡乱语了？ 也是，一个人只有被逼得走投无路，才会语无伦次！ 谢姣好笑的问，“这么说来，以后父亲、大哥哥、三哥哥军中要用的药，你也都教给我了，以后都由我来替你尽孝？” 谢雨曦：“……” “这就有意思了。”谢姣好整以暇的说道，目光若有似无的看了谢向炎一眼。 也不知道这位大理寺卿有没有听出什么门道来，总之那张沉静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谢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对谢姣道：“既然你把这活儿揽着，安神香带了吗？” 谢姣一摊手，“根本没有的事情，我此来什么也没有带啊。” “那……曦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老夫人头疼欲裂的，盯着谢雨曦道：“不过是个安神香，你要是没时间，把药方交出来，我让药铺的人配一下不就行了吗？” “我，祖母那药材十分珍贵，制作要求高，一般药铺根本制不出来……” “哎哟，你这个时候还在推脱，到底是为了什么？”谢老夫人看向谢夫人林氏，“你这两个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怎么教的？谢家向来重孝道，都是怎么教导的？” 第107章 林氏绞着帕子，无辜得很，只好问谢雨曦，“且不管药材难不难寻，你还是把药方交出来呀。”这样老太太自己想法子找人炼制，也不至于为难你啊！ 谢雨曦支支吾吾，最后竟哀恸的哭起来，“曦儿被平遥王欺负至此，祖母，母亲，和二哥哥都不为我撑腰，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哭着，她看向一旁的柱子，“倒不如死了算了。”说着起身，就要撞过去。 林氏吓得一跳，连忙将人抱住，“别冲动别冲动，等你爹爹回来再说呀。” “母亲，我真是没法儿活了呀……”谢雨曦泣不成声了。 谢老夫人这几日本来就头疼，没有休息好，听见谢雨曦的哭声，只觉得无比的烦躁。 她拿着拐杖戳了几下地面，“哭哭哭，不过是让你给我弄个安神香，一直遮遮掩掩的，”她另外一只手揉着脑袋，“疼死我了。” 谢雨曦只管哭。 林氏一时间没有了主心骨，特别是看谢雨曦浑身是伤的样子，就不难想象女儿受了多少磋磨。 她红了眼眶，怨恨的看着谢姣道：“好歹是一家人，你既然接了活，就该做好啊，怎么就不知道孝敬你祖母？” 谢姣冷道：“方才本宫说的还不清楚吗？我从未揽过这件事情。” 倒是从前，老夫人的安神香都是她做的，不过是被谢雨曦抢了功劳而已。 叹一声，谢姣起身，“实在没什么热闹可看，本宫还是回府了，免得王爷担心。” 清宁连忙过去搀着她。 谢雨曦连忙道：“谢姣，你，那天，你和淮南王跟平遥王说了什么？” “你说的哪天？” “我成亲那日，平遥王一进婚房，便问我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谢姣假意好奇：“什么有的没的？” “你……平遥王亲口说的，你们说我和世子哥哥关系密切。” 谢姣呵呵一笑，“不对吗？你看你，现在还在喊世子哥哥。” 想起谢雨曦成亲那天。 她随口提了一句，谢雨曦有心上人的事情。 没想到，平遥王不负她一番苦心，还真领略到其中深意了。 谢雨曦语塞，涨红了脸，“你到底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就只是说过，你有个心上人……” “果然是你！”谢雨曦哭诉着看向林氏、谢老夫人以及谢向炎，“祖母，母亲，二哥哥你们都听见了，谢姣她就是见不得我好，我这些伤，都是洞房夜，平遥王打的！ 如果不是谢姣说那些话，平遥王如何舍得打我？” 谢老夫人凌厉的眸子看向谢姣，“你当真这般害曦儿？” 林氏也一脸愤愤的看她。 唯有谢向炎，慢条不紊的端茶喝茶，像是旁听之人一般。 谢姣点头，“是又如何？” “你为何要如此害曦儿？”谢老夫人的拐杖戳在地上，跟炮仗似得，有几分震慑。 谢姣无所畏惧，“本宫只是实话实说，方才谢雨曦自己不也还世子哥哥世子哥哥的？”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我都嫁给平遥王了，你如此污蔑我，半点姐妹情分都不顾，祖母，母亲……呜呜呜……” “谁污蔑你了？你和那世子不是已经暗度陈仓了吗？” 轰…… 像是一道惊雷在每个人脑海中炸响。 谢雨曦回过神来，“你，你胡说什么！”谢姣一定是胡说八道的！ 她和梁御又不是在外边乱来，一次是在将军府，一次是在平西王府，怎么可能有外人知道？ “我胡说？”谢姣看向站在正堂外的翠珠身上，嗤鼻一笑，“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谢老夫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快闭嘴，都在胡说什么！” 这要是传扬出去。 镇远将军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谢向炎站了起来，“大妹妹慎，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第108章 皇帝正值壮年，即便她不能生了，皇帝未必就不能啊！ 只要找个肚子，生下皇子，将来也能保淮南王一生平安啊。 梁夜珣颔首，“是。” 母妃是何等傲娇的人，他何尝不知？ 如今，他成了个废人，母妃怕是日日都在担心他们将来的日子吧。 放眼皇族。 唯有得父皇信任的平西王梁镇南一家会成为下一任皇位继承人吧。 可，他被亲信背叛，查了这么多年，平西王梁镇南的嫌疑最大，若真是他，叫他如何甘心？ 他是毁容了，腿也毁了，可脑子没坏，手也还是好的，怎么不能坐那个位置呢？ 外间，已经传来皇帝驾临的呼声。 屋里的人纷纷起身相迎。 一身明黄色的皇帝，连朝服都还未更换，就直接过来了。 看到梁夜珣那张脸，他的心又疼，又遗憾。 视线挪到谢姣身上时，倒是被这姑娘身上不俗的气质和容颜给震撼了下。 原本，他以为镇远将军府不受宠的大小姐，可能是因为容貌、气质都不佳，所以才不受宠。 谁料，竟与之相反。 再看儿子，一副恬淡的模样，他能将人带进宫来，想必是中意的。 如此，他倒是要思量思量了。 “都起来，今儿是家宴，都不用太客气。” 这话一出，端贵妃带头起身，对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福了一下，带着多余的宫人就都出去了。 谢姣一直低着头。 她还不太敢直视天家龙颜。 起身后，才余光看到，皇帝身材高大，坐在那儿，不过是拿一杯茶水喝，举手投足看着倒也随和。 可，若看他神色，真真是不怒自威的模样。 不多会儿，桂嬷嬷和启祥宫总管太监余盛带着宫人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在一旁的餐厅摆了饭菜。 谢姣瞄了一眼，不过眨眼间，便满满一桌的珍馐美味。 想着自己是替嫁的，若皇帝知晓，她当如何是好？ 不想不觉得，一想，她紧张的额头都冒了些冷汗。 梁夜珣似发现她的紧张，给她递了一个橘子，“王妃要吃点餐前水果吗？” 谢姣抬眸，与轮椅上的人对视上，随即接了橘子在手心，“妾身谢过王爷。” 他趁机握住女人的手，细声道：“别怕。” 别怕…… 他让她别怕。 只有她看得见，此刻的梁夜珣那双眸子有多真诚。 她抿着唇点了头。 果然，用膳时，梁夜珣一会儿指使布菜宫女给她夹这个菜，那个菜，她倒是不怕了，却在皇帝和端贵妃几次对视中，越发的尴尬。 好不容易熬过去，与皇帝，端贵妃告辞，她才舒了一口气。 启祥宫中。 皇帝漱了口，洗把手，将帕子丢在盆中，与端贵妃道：“老四似乎对这个王妃很满意。” 梁夜珣前头有过几个皇子，可惜夭折了。 还有几位皇姐，不计出嫁的，还有两位公主在闺中。 端贵妃道：“就是不知道她甘不甘心。” “甘心不甘心？”皇帝冷哼一声，出了餐厅，“朕的儿子，她敢什么不甘心？”倒是谢鸿鹏胆大包天！ 端贵妃笑着，与皇帝左右坐着，说道：“前几日，臣妾听闻平遥王又捅了篓子。” 皇帝不解她为何忽然提及这个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的皇族旁系子孙来。 端贵妃解释道：“皇族子嗣本就凋零，让他一天胡来，倒不如给他找个女人，管一管，也不至于这样，还侮了皇族的名声。 她母妃曾与我闺中就认识，托我向皇帝要个赐婚来着。” “既然如此，那就赐吧。” 端贵妃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她还在寻中意的姑娘，若是寻着了，还请皇上与他赐婚。” 皇帝呵一声：“赐婚而已，端看是何人家的姑娘，平遥王虽不争气，也不能马虎。”只是，爱妃忽然做红娘，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第109章 还亲自去看？ 怎么都觉得有些古怪。 等到了正堂。 谢雨曦跌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好不伤心的样子。 等谢鸿鹏看清楚谢雨曦浑身是伤的样子之后，勃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此时，谢老夫人早就因为头疼回她自己的院子了。 正堂中，只有谢雨曦和林氏两个抱着哭鼻子。 林氏看到谢鸿鹏回来，哭得更凶了，“老爷，救救我们曦儿吧？那平遥王太过分了，新婚就将我们曦儿打成这个样子，这还让孩子怎么活啊。” 谢鸿鹏连一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就被林氏的话惊到了，“什么？为什么打人？” 他胡子都要气飞了。 林氏哽咽着，“为，为什么……” 众人看向谢雨曦。 谢雨曦只道：“他就是听了谢姣的挑拨，非说女儿有心上人，所以，呜呜爹爹，母亲，女儿太苦了。” 听见这个说法。 谢鸿鹏只觉得天灵盖都眩疼了，一巴掌打在茶几上，把手给拍麻木了，疼的歪嘴咧牙的。 “老爷，你没事吧……”林氏连忙过来查看。 谢鸿鹏咬咬牙，“岂有此理，近来真真是处处不顺，两个女婿，没有一个是我自己选的！” 林氏摁了摁眼角的泪花，“都怪谢姣那死丫头，她可真是谢家的克星，早知道当年就将她送出去，这么多年来，防着防着，还是让她坏了谢家的风水，害得谢家诸事不顺！” 谢鸿鹏：“！！！” “那孩子近来是疯了吗？”谢鸿鹏气得咬牙，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越发的没有规矩，见了我，连一声父亲都没有喊。” 林氏道：“她还等着让我这个当母亲的给她行礼呢，当个王妃，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真是家门不幸，养了这么个扫把星。”数着数着，林氏真是气得不轻。 “父亲、母亲现在责怪大妹妹于事无补，”他看向哭泣的谢雨曦，“倒是曦儿，祖母的安神香，配方你就不能拿出来？” 谢雨曦哭着，“拿出来也没有用啊，上面的药全京城都买不到。” “是什么药？” 谢雨曦崩溃大哭，“我现在受到奇耻大辱，你们都不管我如何过活，就一直揪着安神香做什么，等药材到了，我还能不管祖母吗？” 林氏维护道：“是啊，曦儿是个孝顺的孩子，怎么会眼看着她祖母难受？” 谢鸿鹏深呼吸一口气，“从前，你大姐姐与你关系深厚，怎么这次总与你作对，还要去挑拨平遥王？让她误会于你？” “她从前都是伪装的，今时今日看我嫁了个没用的皇族，所以故意打压我。” “真是疯了。” 谢雨曦来了劲，“怎么不是？我分明跟她说了，祖母头疾发了，需要安神香，我将所有的药材都交给她了，结果呢？ 安神香没有，药材也没了，害得祖母今天骂了我一顿好的。 我在平遥王府，因着她胡说八道被平遥王欺负，回来祖母还要怪我不孝顺，爹爹，女儿，女儿真的没法儿活了。” “岂有此理！”谢鸿鹏气得面红耳赤的，站起来，指着林氏，“你，你赶紧带下去收拾一下！” 林氏擦了眼泪，“老爷……” “走走走，”谢鸿鹏没了耐心，人家梁衡好歹也是王爷，他能如何？ 家里两个女儿都当上了王妃，外人不知道的还觉得谢家真幸运！ 林氏看谢鸿鹏脸色是真的不好，便拉着谢雨曦走，谢雨曦哭诉，“爹爹，女儿不要回平遥王府了，他会打死我的……” 谢鸿鹏点点头，没说什么。 林氏带着谢雨曦下去了。 “炎儿，”谢鸿鹏揉着太阳穴，“谢家最近不太平，太倒霉了，平遥王虐待曦儿这件事，你怎么看，有什么办法？” 谢向炎微微颔首，眉头早已蹙得老高，他也觉得谢家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走向灰败。 第110章 “说呀。”谢鸿鹏皱着眉头，急躁的说。 谢向炎道：“儿子无话可说。” “你怎么无话可说？就治不了谢姣那个死丫头了？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好事情？” 谢向炎苦笑一声，“父亲，大妹妹一直跟透明人一样，为何忽然变成这样？” “这……谁知道她发什么疯。” “父亲，或许，当初让她替嫁就是错误的。”当初他就觉得这样做不厚道。 “她，她……那时候，世子喜欢的是曦儿，让她替嫁不也是为了谢家？往后，曦儿过好了，也能让她好过几分。” 谢向炎微微含笑，不敢苟同的样子。 谢鸿鹏赤红着脸，深呼吸一口气，“现在该如何是好？” “现在，曦儿不也没能如愿嫁入平西王府，”谢向炎看着谢鸿鹏道：“而且，父亲没有回来时，大妹妹曾反驳过，说曦儿并未给她什么药材，还有……她说曦儿隐瞒了很多事实。” “什么事实？” “不知道。”谢向炎皱着眉头，“一定很重要，所以，她才会如此怨恨，不惜与整个谢家决裂。” “她还要决裂？” “父亲，您还看不出来吗？大妹妹已经脱离了谢家，在她眼里，她是她，谢家是谢家……” 砰！ 谢鸿鹏抄起手边的茶杯，直接给扔了，杯子裂开，满地开花！ 此时有下人前来禀报，说平遥王来接平遥王妃了。 谢鸿鹏涨红了脸，“他还敢来！” 谢向炎握紧了拳头，颇有几分隐忍，但也想为谢雨曦讨一个公道，可是，平遥王带着两三个侍卫进来，一脸怒气冲冲的，将一张帕子丢在了正堂中间，“谢将军，谢大人，你们最好给本王一个交代！” “不是，这什么？”谢鸿鹏一脸怒色，他好歹也是战功赫赫的将门之家，哪能忍受梁衡这等蝗虫侮辱。 梁衡道：“谢将军成亲太多年莫不是忘了，这东西叫元帕，本王洞房花烛夜，谢二小姐早不是处子之身，这件事你们不给本王说个清楚，本王只好告御状去！” 谢鸿鹏：“！！！” 谢向炎：“！！！” 谢家父子惊呆了，登时只觉得颜面荡然无存，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烈火灼烧一样。 空气瞬间凝滞了许久。 梁衡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主位上，“起初老子还不信，谢雨曦那个贱人，肯定和梁御给老子戴了绿帽子！老子还是看在谢将军的面上，才没有打死她！” 谢鸿鹏：“！！！” “你，你这……”谢鸿鹏结结巴巴，他是个学武之人，都觉得有点难以启口，“王爷，你这莫不是在开玩笑，曦儿自幼乖顺听话，怎么会呢？” “说这话的可是你家大女儿谢姣！”梁衡楞道。 谢鸿鹏：“她们姐妹闹龃龉，胡说的。” “胡说，贞洁帕怎么说？” 谢鸿鹏要发怒，让谢向炎拦着了，他附在谢鸿鹏耳边提及，近日谢姣也说谢雨曦不检点，暗喻谢雨曦和梁御有私情的事情。 当时，谢雨曦哭哭啼啼敷衍过去了。 “你，这……”谢鸿鹏看着谢向炎，嘴比黄连还苦，直接无法张嘴。 随即让谢向炎去问问林氏，让她问问谢雨曦怎么回事！ 等谢向炎一走，梁衡冷笑着，“看来，非要让全京城的人来看看，谢家是怎么教导女儿的。”一边说，一边把玩手中的鹡鸰香念珠，这东西可是梁御给的。 大婚那天，梁御送这东西，清清楚楚的交代他，让他对谢雨曦好一点！ 简直欺人太甚！ 鹡鸰香念珠代表着兄弟感情，是当今皇帝亲赐给平西王梁镇南的，可以想到，梁镇南给了梁御，然后梁御竟然将这东西送给了他，让他对谢雨曦好一点儿…… 平西王府真是好本事，竟为了一个女人，把皇帝的兄弟之情踩在地上摩擦。 第111章 谢鸿鹏尴尬的请梁衡喝茶。 不会儿，谢向炎黑沉着脸回来，虽然谢雨曦极力否认，但她身边的丫鬟翠珠，只不过打了十来板子什么都招了。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谢鸿鹏压着内心的愤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谢雨曦。 事情既然发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谢向炎并未直接承认，而是敷衍两句，在梁衡要发怒时问道：“毕竟是说不清楚的事情，平遥王可否说一下，要怎样才息怒？” 平遥王眉眼瞪了瞪，这桩婚事乃是皇帝赐婚，如果将谢雨曦不忠的事情捅出去，谢家颜面无存逃不掉，可皇帝赐的婚，皇帝颜面哪儿放？ 他自己的颜面往哪儿放？ 梁衡清楚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只道：“本王身心受创……”他捂着心口。 谢鸿鹏脸红，“都，都是空穴来风。”他说的没那么自信。 梁衡冷哼一声，“空穴来风？”元帕就差敷在谢鸿鹏的老脸上了。 倒是谢向炎，说道：“谢府举家之力，给王爷一些黄白之物如何？毕竟这事谁也说不清楚。” 梁衡没说话，暗示谢向炎要给多少钱。 谢鸿鹏也看向谢向炎，直到谢向炎说，“五千两。” “好，五千两黄金！” 来之前，梁衡就已经打听过了谢家的财力，朝廷给的俸禄，以及曾经打仗时的赏赐，将军府并没有多少钱，但，加上家里的商铺，产业这些，五千两黄金，借一借，凑一凑还是能行的。 “什么？”谢鸿鹏整个人都跳起来了，“我们哪有那么多？” “没有这事儿没完！” 就算不闹到皇帝跟前去，但是，他也要让整个京城的人知道，谢家的女儿水性杨花的本性。 谢鸿鹏指着梁衡，“你家是穷疯了……”口吐芬芳时，手被人握住，谢鸿鹏看向谢向炎。 谢向炎对梁衡道：“行，平遥王先回去吧！” 梁衡呵呵发笑，随即道：“让谢雨曦那贱人赶紧出来，来晚了，本王可就不要了。” 说着，就带着侍卫往外走。 “这，这……”谢鸿鹏语噎，翕动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是谢向炎跟出去，然后让下人将谢雨曦给拖了出来。 谢雨曦看到平遥王时，整个人都要疯了似得，“二哥哥，父亲，我不要回平遥王府……” “贱人！”梁衡辱骂一声走了。 谢鸿鹏又气又恨，跟下人挥挥手，只好让人将谢雨曦给平遥王送去。 整个镇远将军府中，都是谢雨曦杀猪般的声音，直至最后平遥王的马车从将军府门口消失。 “作孽，作孽！”谢鸿鹏猩红了眼，“她怎么作出这等事情，是真的？” “翠珠经不住严打已经招了！” “哎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气了一会儿才说，“哪有五千两的黄金？黄金啊！” 谢向炎道：“不然如何？要是不大出血，那梁衡根本不可能松口，少了，人也看不上眼！” ———— 这头，谢姣和梁夜珣回到王府，入夜时分准备入睡前，羽七又来汇报了。 谢姣听后，不免觉得好笑。 “你说平遥王怒气冲冲的到了谢家，然后满意的走了？” “对。” 谢姣问梁夜珣，“这是为何？” 梁夜珣猜道：“怒气冲冲的来，许是因为谢雨曦不洁，满意的走，过几日兴许会有答案。” “过几日？” “嗯，或许明日就能看到端倪。” 第二日，羽七又带来了最新的消息，“谢家人着手变卖手中的商铺，私宅，连大理寺卿谢向炎那处宅子也要处理了。” 谢姣张了张嘴，“他们给梁衡赔钱了？堂堂平遥王府，还能接受金钱赔偿？” “不然如何？父皇赐婚，梁衡要不要都得应着，但，如果能讹一笔钱，也能弥补一二，只是……” 第112章 “只是什么？” “只是你这二妹妹今后在平遥王府就难过了。” 谢姣笑着，“命运还真是神奇，原来人生的路，竟真的跟选择有关系，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 梁夜珣戴着银质面具，但能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谢姣对谢家人的态度，他早已习惯。 “人的一生面临了许多的选择，选择不同，命运的确不同。”但凡当年他没有那么仁慈，今日也不会成为残废。 看着一旁的少女，梁夜珣苦笑一声，或许，这场悲剧之中，唯一开心的便是遇到她吧。 “王爷英明。”谢姣微微福了下。 如今，谢雨曦渐入困境，这种感觉令她舒爽许多，这不过才是刚刚开始。 她要的，远不止这一点。 最好，谢雨曦能将自己前世所受的苦，亲自尝一遍，那也不能消她心头之恨。 梁夜珣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羽七应声，恭敬的退下。 屋中只有谢姣和梁夜珣之后，梁夜珣问道：“这只是个开始。” “对，这只是开始。”谢姣也这样说。 “王爷，身上的疤，还有这双腿，近来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没有，”顿了顿，梁夜珣就道：“和之前一样，疤痕很痒，还有这双腿，坐太久会觉得发胀。” “王爷不必担心，一切都是正常的。”说着，她扬声喊道：“清宁，打水来。” “是，王妃。”外间，清宁在门口福了一下，然后就去张罗。 这些日子以来，但凡王爷下朝回来，都要洗澡，然后涂药。 她们都很好奇，王爷脸上的疤到底有没有好转？ 只可惜，每次都是王妃亲自上药，之后，王爷都带着面具。 梁夜珣洗了澡。 谢姣如往常那般给他上药，两人相处也越发的自然了。 看着眼前这张脸，正在以她期望的速度，渐渐修复疤痕，她心头很是欣慰。 梁夜珣看她神色有恙，问道：“又好看一些了吗？” 谢姣‘嗯’了一声，“是呢王爷。” 他抿唇而笑，“希望王妃会喜欢。” “妾身会喜欢的。” 他心口扑通扑通几下，那双眸子盯着认真擦药的少女，“只喜欢我一个吗？” “啊？”谢姣面色微窘，“妾身此生只会在乎王爷一人。” “我也是。”梁夜珣自自语。 他也是。 他也会只在乎自己一个人？ 谢姣有些惊讶，却没表现出来，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看到了梁夜珣并非传闻中的残忍暴虐，相反，她觉得这个男人挺纯真的。 她真的没有特别讨好他，可他就对自己如此信任了。 想着，谢姣说道：“在谢家时，我提醒过谢向炎，谢雨曦是个满嘴谎的人，我想他肯定是怀疑谢雨曦了，但，不知道会不会去查。” “或许你可以推波助澜一把，让他们怀疑的种子快速发芽。” “妾身也是这样想的，妾身前几日看到一个药铺要转让……”她停下来，打量梁夜珣的反应。 实际上，她也不认为梁夜珣会同意自己去开什么药铺。 或许是对他莫名的信任，就这么说出口了。 “你想把药铺接管过来？”梁夜珣问道。 谢姣眨了眨眼，“妾身乃是王府主母，确实不妥。” “无妨，只要是姣儿想要做的事情，我都无条件支持，而且……”他笑着看她，“方才我也是想说那药铺的事情，老林大夫医术不错，只不过家门不幸，儿子是个不成器的，赌钱将老宅都输了！ 你接过来，聘用老大夫，以及他的学徒，偶尔去义诊几回，不信谢家的人还不怀疑谢雨曦。” “王爷真是好思路呀。”她语气轻快，肉眼可见的高兴。 “姣儿刚刚不也是这样想的？” 谢姣抿着唇，“是，妾身是这样想的。”那万安堂处于长安街，正是繁华地带。 第113章 怎么都不会亏本的！ 难的是，这么好的地段，也不知道多少钱才能盘下来。 “可是，即便是儿子败家，但这一处铺子应该不便宜。”她微微拧着眉头说道。 梁夜珣笑着，“王妃，本王虽然颓废了多年，但，不是破产了。” 谢姣：“……” 梁夜珣道：“这些不用你操心，你我夫妻一体，我的自然也是你的。” “夫妻一体……” “嗯，夫妻一体，一心。” 谢姣微微一笑，他怎么那么会撩人的心啊。 她这颗枯萎的心，怎么渐渐的活跃起来，他不过说几句暖心的话，就跃跃欲试的。 想着万安堂，以及老林大夫，谢姣心中感慨，那老林大夫虽然胆儿小了些，但，医术在京中口碑还是不错的。 特别是男科。 嗯，他给的那一坛子药酒，还放在库房之中，没拿给梁夜珣喝。 等擦好药膏，她再给梁夜珣斟酒，按摩，做完这些，梁夜珣喊了疏影进屋，让他去处理药铺的事情。 晚膳后。 疏影回来时，天都黑透了，但是将一切契据都拿了回来。 梁夜珣交给谢姣，她看着地契上的名字，“万安堂怎么记在了妾身的名下？” 梁夜珣随意的说：“只要你要，王府也可以记在王妃的名下。” 谢姣翕动着嘴唇，良久道：“妾身多谢王爷。”她真的心脏都忍不住跳快了。 活了两辈子。 她真的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被人在意和宠爱。 好多感动的话，谢姣说不出口，她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忍不住掉下来。 疏影道：“王爷，谢小将军、容监正也来了，在书房等王爷。” 谢姣有些惊讶。 但，梁夜珣似习以为常，“好。”说着与谢姣道，“你可以先入睡，我去去就来。” “是，王爷多保重身体。” 疏影推着梁夜珣离开主屋，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知道，梁夜珣要争赢梁御，除了恢复容貌和健康之外，他也要有得力的势力。 就算她帮不了什么忙，但也绝不能拖后腿！ 上元节后。 谢姣才带着一些自制的药膏去了万安堂。 老林大夫看到谢姣之后，面色惊讶，慌慌张张的行礼，“草民见过王妃。” 谢姣道：“老林大夫快快请起。”随后坐在了主位上。 后者带着两个徒弟缓缓起身，恭敬的听候吩咐。 老林大夫此时才搞清楚，买下万安堂的人竟然是淮南王妃。 清宁、羽七将谢姣带来的药膏给了老林大夫，“这些是本宫研制的药膏，在军中使用效果不错。” 老林大夫拿过来闻了闻，又看了一番，“想不到王妃竟然会医术。”那当初怎么还让他去给王爷看病？ 谢姣道：“略懂一二，还请老林大夫帮个忙。” “王妃请说。” “每月逢七，本宫都会来万安堂义诊，分文不取。” 新东家接手，的确也要有些经营手段，于是问道：“是王妃义诊不收费，还是整个万安堂？” 谢姣道：“重点突出本宫义诊，自然，整个万安堂七日义诊不收费，药材除外。”笑了笑，看向老林大夫说道：“除此之外，一切照旧，辛苦老林大夫掌管大局了。” 老林大夫浑身一震。 颇有几分激动的样子，“草民记住了，王妃大义，草民也放心了。” 他原本以为，万安堂会被改得面目全非，又或者被加诊费，药材加倍，但，听淮南王妃的口吻，似乎都不变，只是加了个义诊时间。 老林大夫招手，让两个学徒来见谢姣。 万安堂虽然成了别人的产业，但，他还能留在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药铺，这已经算是最大的安慰了。 将两个学徒遣退后，老林大夫忽然对着谢姣跪下道：“王妃，草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帮草民一把？” 第114章 谢姣微微拧眉。 她嫁入王府，当真是没什么嫁妆的，一穷二白。 连这万安堂，也都是梁夜珣花钱买下来，记在她名下而已。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老林大夫请说，本宫尽力而为。” 先听他是什么事情，尽力而为了。 老林大夫道：“我三个姑娘都已嫁做人妇没什么好操心的，唯独这小儿子不务正业，还染上了赌博的习性，这辈子怕是毁了……” 谢姣听着，觉得他还真是清醒。 许多赌博的人，就跟失去了良知一样，戒不掉赌。 “王妃，您有所不知，我儿子一直崇拜王爷，称他为战神！ 您能不能求求王爷，让他进军队，或是进王府当个府兵，有王爷镇压着，这小子或许能安分些？” “这样啊？”她略微想了一下，进军队不敢说，但进王府当个府兵，或者是交给疏影，羽七教导问题应该不大，于是道：“容本宫回去后与王爷说一下。” 老林大夫双膝跪下，就要行大礼，谢姣连忙让羽七将人扶起来，“以后不必行这样的大礼。” 老林大夫站稳了，还抹了一把泪，“那草民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喊来，王妃看一眼，带回去问问？” 带回去？ 谢姣多少觉得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老林大夫连忙解释，“王妃，草民没有别的意思，我那儿子不争气，想着王爷见到人，留下的机会能大一些。” “那你先把人喊来，让羽七见一见。” “好。” 老林大夫激动的退下。 谢姣连忙问羽七，“要是让他在王府当个府兵，或者侍卫有没有可能？” 羽七道：“王府所有的侍卫实际上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暗影卫，实力非凡，怕是不行……” 谢姣：“啊，早知道刚刚该拒绝了。” 清宁努努嘴，她刚才是想提醒的，但是王妃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想着，谢姣叹一声。 羽七道：“留在王妃身边当个马夫也不是不行，到时候，属下会教他一点功夫。 而且，王妃有心帮忙，与王爷说了，或许，会同意吧。” 谢姣皱着眉头，会，会同意吗？ “我也管不住他啊。”别人的儿子，心肝宝贝，让人去当马夫，老林大夫同意吗？ 没多会，老林大夫果真带着他好大儿来了。 男人很高，看起来应该比王爷小一两岁，看到谢姣时，直接就跪下了。 谢姣连忙抬手，“先起来，本宫等会儿带你回去，但王爷见不见你，收不收你，本宫也不知道，毕竟，这些年，你应该知道，王爷再也不是曾经的战神了。” 林世安昂首挺胸的，“草民知道，王爷若不是遭人妒忌暗算，绝不会变成今日这样。” 老林大夫一巴掌拍到林世安的脑袋上，“你张嘴胡说八道什么！” 林世安嘟哝道：“儿子就是知道，”他叹气的道：“我也是招人算计了，否则，绝不会给爹闯这么大祸事，那些人不过是仗着平西王世子的势，胡作非为，诱我入局，怪我头脑简单！” 老林大夫脸色青白一阵，“这孩子疯魔了，王妃，您，您……” 谢姣扬了扬手，算是听明白了。 这林世安赌钱，输那么彻底，还跟平西王世子梁御有关？ 这就太好了！ 她就喜欢那些跟梁御、谢雨曦都有过节，看不惯他们的人。 回王府时。 谢姣直接将人带回了王府。 梁夜珣看到林世安时，别的都没注意，只看到这小子白白净净的，颇有几分姿色。 “王爷，您看行吗？” 谢姣在边上提醒。 梁夜珣沉眉，忽然视线落在了羽七身上，不光林世安，羽七，疏影，他暗卫营的男儿们，就没有一个难看的。 但，那些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没有林世安这样阴柔的面相，像个白面书生。 第115章 这样的白面书生看起来没什么威胁，但是，听闻很受姑娘们的追捧。 “王爷？”他寻常什么都随她愿，但今日怎么沉默那么久？ 谢姣也摸不清。 羽七先将林世安带了下去，梁夜珣道：“送他去军营历练一段时间，王妃觉得如何？” 谢姣道：“老林大夫正是如此想的，妾身还以为王爷不同意。” “姣儿所求，本王不会不同意。” “妾身……”她有些语凝，他那双好看的眸子如星辰一般，既耀眼，又清明，让她有种自己被他深爱着的错觉。 梁夜珣淡淡笑着，“正好，明日，谢项阳要领兵去岭北剿匪，你三哥谢向寒也在其中，让林世安也去混混军功。” 谢姣张大了嘴，“他都不曾练武，直接去剿匪，要是出了事，妾身如何对得起老林大夫的信任？” “你不必着急，”梁夜珣笑着，不疾不徐的说道：“方才本王见了那林世安，他虎口有老茧，证明寻常是个练家子，此去虽然有凶险，但也有机遇。 否则，老林大夫怎么舍得把唯一的儿子送到本王这里，让他进军中？” “原来是——这样。” 谢姣愣了愣，梁夜珣竟这么仔细聪明，看似不动声色，实际上，观察的那么仔细。 想了想，谢姣又道：“他是因为赌钱，才害得家宅、药铺都赔进去的，王爷不怕他闯祸吗？” 今天送去军营，明天就出发剿匪，这速度，快得令人瞠目。 梁夜珣看着谢姣淡淡的笑着，扬声喊了疏影。 开门的声音过后，眨眼就看到疏影到了跟前，抱拳汇报道：“回王妃，昨日属下去接洽买铺子时，就已经打听清楚了，那林世安本性不坏，只是太仗义，被朋友和赌场的人演了双簧，以至于钱财尽数被骗。 这次，谢项阳的副将，陈威是我们的人，林世安去军中并不危险，加之，等会我们的人会告诉他真相，林世安也会被好好的上一课，以后不会那样单纯好骗了。 于王爷来说，再安插一个身手不错，够忠心的人在军中，很有必要。” 当然，王爷根本不差人。 但，王妃第一次推荐的人，王爷太重视了，所以才会用心去雕琢一番。 谢姣：“……” 她翕动的嘴久久没能落下，怎么，怎么这么狠。 看向梁夜珣，对方淡淡的笑着，一挥手，让疏影先下去了。 两人对视许久。 梁夜珣握住她的手，“姣儿，本王名声在外，虽不是那样残暴，但，想要安身立命，想要守护自己在乎的人，想要得到的东西都要争取，一些手段是必要的。” 他觉得，姣儿能理解。 这是一种感觉。 听到他这般说，谢姣却舒了一口气，“王爷所极是，妾身十分赞同。” 是呀。 前一世，谢雨曦和梁御为何能笑傲天下？ 还不是因为二人足够不要脸，做任何事情都心狠手辣，无毒不丈夫？ “还有……”梁夜珣声色温和，定定的看着她一双眸子，“此次，收了林世安，的确是看在姣儿的面上，难得姣儿跟我开口，我必须要你知道，但凡你所求，我都会应。” “王爷……”这太沉重了。 “不必怀疑我的真心，我这副模样，王妃都没有嫌弃，若将来，我当真恢复如初，必然待姣儿一心一意，绝不辜负。” 一心一意，绝不辜负。 还有什么誓比这个还动听啊？ 曾经，梁御也说过会一生一世爱护她的，是从什么时候变了的？ 她回忆起来，从她第一次熬出了安神香，谢雨曦抢了功劳，梁御时不时会提一句谢雨曦真是天资聪颖。 从她熬出军中用的伤药，再一次被谢雨曦抢走功劳时，他看谢雨曦的目光就更绵长了。 原来早就有迹可循，只恨她当时糊涂，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些细微的变化…… 第116章 她低下了头，只想着，能苟住命就行，“王爷，妾身不需要这些承诺和誓只希望有朝一日王爷不需要妾身的时候，有了心仪的姑娘，你只管告诉妾身，给我偏安一隅就行了。 若这样还不行，便休了，让妾身远离京城也行。” 梁夜珣张了张嘴，心头有些懊恼，她才被梁御伤害，怎会相信他一片真心呢？ 他握着谢姣的手紧了许多，是被伤得多彻底，才会这么不信他，说出这样沮丧的话啊！ 他的手细微的抖了下，整理好心情与她说道：“以后别说这些丧气话，你永远都是我的妻。” 谢姣微微笑着，“妾身谢谢王爷。” 看着他那双眼睛，或许这一刻他是认真的吧。 此生，她只想好好活着，只想梁夜珣好好活着，报答他前世埋骨之恩，其他的不会去奢望了。 谢姣给梁夜珣擦好了药。 两人在房中下了两盘棋，简顺递来了谢向炎亲自送来的家书。 梁夜珣看向谢姣，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姣儿以前肯定特别好说话，以至于到现在，他们家的人还觉得你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真的生气了。” 谢姣苦笑一声，问道：“简总管识字吗？” 简顺应道：“识得几个字。” “不如请你念一下？” “奴才荣幸之至。”说着，简顺打开了书信，看着也不过寥寥几字。 几句话念下来。 谢姣只微微笑着，“谢老夫人这头疾来得汹涌啊，二哥都亲自来求我了。” 梁夜珣道：“如今，整个谢家，或许谢向炎已经怀疑，你才是那个会医术的人了。” 不然，他也不会亲自来求谢姣。 谢姣问道：“他还在王府大门前吗？” 简顺道：“听门房说，还在。” “好。”她起身，与梁夜珣福了一下，“王爷，妾身去去就来。” “好。” 谢姣带着清宁往王府大门去，梁夜珣不放心，也让简顺跟着。 而他，则让疏影推着，回了一趟书房。 王府大门外，停着的是谢家的马车。 她刚踏出大门，马车的门也被推开，谢向炎从车上跳下来，“参见王妃。” 谢姣道：“谢大人，你倒是不厌其烦，本宫对你也没什么好脸色，何以乐此不疲来找不痛快？” 谢向炎道：“此次前来，是为祖母求药的，还请王妃宽宏大量，赐一瓶药吧。” “求本宫赐药？谢大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药谢雨曦拿不出来，本宫却能？” “王妃一定能。”那翠珠被打得昏迷，昏过去之前，曾说了一句，谢姣会制所有的药。 谢姣没说话。 谢向炎继续道：“还请王妃赐药，臣会调查清楚，还王妃一个公正。” “还我公正？”谢姣看着谢向炎，有几分不信，“哪怕是揭露谢雨曦虚伪的面孔？” 谢向炎微敛着的眸子忽然睁大，看向谢姣时，张了张嘴，良久才道：“是。” 是？ 谢向炎当真会为了自己不惜伤害谢雨曦吗？ 她不敢相信。 但，她要做的，就是一步步揭开谢雨曦的真面目，让谢家的人知道，到底谁才是那个为谢家付出良多的人。 于是，她同清宁说了几句悄悄话。 清宁福了下，“是，奴婢这就去取来。” 在清宁去拿药期间，兄妹二人就像是陌生人一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清宁将安神香带了一瓶来，谢姣拿着安神香问道：“这安神香，谢大人会告诉谢老夫人，是谁给的吗？” “王妃放心，臣必定清楚告知。”谢向炎规矩的行礼。 “如此甚好，免得本宫一番好心又喂了狼心肺。”说完，谢姣就让清宁将那药瓶给了谢向炎。 随后，转身回了王府。 谢向炎看着远去的背影，再看着手中的药瓶，心中的疑惑越发清明。 第117章 如果安神香当真是谢雨曦制出来的，为何逼那么久都拿不出来？ 而谢姣却轻易的就拿出来了？ 如果他怀疑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么多年，谢雨曦根本就是个大骗子…… 他有些不敢想。 谢姣回到主屋后，又收到了谢项阳的辱骂信，这一次，简顺没读完，就不读了。 谢姣呵笑了一声。 当初要不是她照顾了谢项阳七天七夜，他这会儿怎么会是个大将军？ 早就残废了。 等他醒来时，她都还未开口说什么，谢项阳就偏心的感谢谢雨曦的救命之恩。 那时候她也傻，没有当场拆穿谢雨曦，最后还让谢项阳厌恶自己！ “王妃，这还是不要念了吧？”简顺有些难为情。 谢姣接了过来，她自己看好了。 信中，谢项阳说他要出兵剿匪，然后让她不要欺负谢雨曦，否则回来一定会为谢雨曦讨回公道！ 好一个讨回公道啊！ 那谁为她讨回公道啊！ 末尾，谢项阳甚至威胁她，即便她是淮南王王妃又如何，少了谢家这么有力的娘家人支持，迟早会被淮南王厌弃！ 看到这儿，谢姣气得撕了信件。 简顺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喘一声。 不得不说，王妃生气的时候，有几分王爷的影子。 但，王爷是因为毁容，残疾，人生遭遇极大的打击才导致了性情不稳定。 王妃为何也有点……不稳定的样子？ 回过神来，谢姣道：“本宫无事，你们先下去吧！” 她怎么会没事呢？ 做梦都想灭了谢家满门！ 只可惜，她手无缚鸡之力，更无权势在身，想要报复，基本是奢望。 除非…… 除非梁夜珣能帮她！ 清宁和简顺对视一眼，便都退下了，他们都觉得，王妃刚刚的状态很不对劲。 简顺回了书房。 看到疏影在书房门口站着，问道：“王爷一个人在书房吗？” 疏影点头，“是。” 看简顺一脸为难的模样，疏影问道：“有事？” “是王妃。” “王妃如何了？” “王妃……” “简顺。”简顺被人打断，是书房中，梁夜珣唤他。 他应了一声，连忙推门而入。 梁夜珣揉着太阳穴，漫不经心的问道：“王妃怎么了？” 简顺支吾了下，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与梁夜珣说了。 过了挺久，梁夜珣说道：“王妃恨谢家人，这件事毋庸置疑。” 简顺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只点了点头。 也只有梁夜珣隐约能明白，谢姣心中的恨意。 当一个人被欺压得毫无还击之力后，她的心态必然出现问题。 就好比自己。 曾经，他何尝不是风光霁月、性子宽容的仁义之君？ 可现在呢？ 很多时候，一点小事情，他能想到很多的可能，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稍不如意，甚至会大发雷霆。 这样不稳定的情绪，大概是和谢姣成亲以后，好久没复发了。 “王爷，王妃现在一个人在屋里。”王爷要不要去宽慰一下？ 梁夜珣苦笑一下，“她现在就是需要静一静。”一个属于自己的时间空间。 想了下，梁夜珣道：“让厨房今日多准备两道甜品，晚膳时，王妃应该会喜欢。” “是。” 简顺出去书房，顺道关上了门。 梁夜珣则抄起案上的兵书看，可此时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他脑海里甚至臆想出那少女默默流泪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光是想着这般光景。 梁夜珣都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方才那么冷静克制的说她需要静一静，而现在…… 他扔下了书。 然后推着自己往门口去。 外间，疏影听见动静，忙问：“王爷？” 推开门时，梁夜珣已经到了门口不远处，疏影连忙过来，抬了梁夜珣出门。 “王爷要去哪儿？”疏影问。 第118章 梁夜珣看了看灰蒙蒙的天际，远处的五彩云霞遮住了落日，连风声都叫人心凉。 “去看看王妃。” 疏影一愣，方才简顺明明悄悄说了，王爷说，王妃需要静一静。 这就忍不住要去关心王妃了？ 挺好的！ 至少这样的王爷，比从前那个性情不稳，毫无生机的王爷好多了。 疏影推着梁夜珣去了主屋。 谢姣听见动静，连忙拭干了泪，笑着迎出来，“王爷回来了。” 梁夜珣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样子，心疼了。 关上门，屋里只有二人，谢姣问，“王爷可要下棋？” “今日不想下棋。” “那……”她看天色不早了，“那妾身让清宁传膳？” “姣儿。”男人一开口，嗓音微哑，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过来。” 谢姣一愣，自己离梁夜珣也就几步远。 她走过去，人还未反应过来，男人的大手就拽了她，她整个人失去重心，直接落入了他的怀里。 “王爷……”谢姣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 梁夜珣抱着她，轻轻的抚摸她的后脑勺，语气柔软的说：“不碍事的，从今往后，我都会护着姣儿的。” “王爷，妾身知道了。”他这些日子说这些话，说了很多回了。 “你不是一个人，嫁给了我，我就是你的依靠，知道吗？” 不是一个人。 谢姣眼眶溢出了泪花。 只不过，她靠在男人的肩头，对方看不见罢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的梁夜珣让她心头好生感动的同时，也好难过啊！ 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药香味，其中还夹着淡淡雪松香，谢姣觉得好安稳。 他的怀抱很宽大。 容得下她整个人一般，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 两柱香之后，梁夜珣松开了她，谢姣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有种差点睡着的错觉。 两人对视一眼，梁夜珣问道：“心情好点儿了吗？” 谢姣点头，“妾身好多了。” “有些事我们没有选择，但，我可以成为你的选择。”梁夜珣一字一顿的说，眉目含笑一般看着她，笑晏晏的道：“我让厨房准备了甜品，你想吃吗？” 有他这般开导，谢姣的怨气消散了不少。 点了点头，温细语的道：“想吃。”她怎么会辜负他一片好心呢？ 他究竟是怎样的梁夜珣呀。 男人看到她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那颗略微紧张的心松了一口气。 二十七日。 谢姣亲自去万安堂坐镇。 看到女大夫，许多人都止步了。 为了接待患者，谢姣让老林大夫晚了两个时辰才来药铺。 清宁清了清嗓子，对着人群喊道：“各位，淮南王妃谢姣自幼研习医术，大家不用质疑王妃的医术，就是我们王爷的身体，如今也是王妃亲自护理。 今日义诊，抓药也半价，绝无半点欺瞒，请有需要的朋友不必担心。” “我倒是听闻镇远将军府谢二小姐谢雨曦医术不错，但这个谢姣也会医？” “谢二小姐都会，谢大小姐也会应该不出奇吧？” “对呀，只是，淮南王妃亲自坐镇，淮南王他让吗？” “就是，抛头露面的，今天要是让王妃看了，明日回不回头颅就落地了。” 谢姣听着他们议论纷纷的，面无波澜的坐在那儿，果然，人们对女性医者除了怀疑能力之外，更多的竟是男女有别。 万安堂开门两三刻钟了，还没有一个进来就诊的，纷纷都像是看稀奇一样，站在门口议论纷纷。 正是这时，万安堂斜对面的一品楼二楼，梁夜珣对疏影使了个眼色，“去帮帮她。” 疏影点头，“是。” 下楼之后，疏影先去买了个花篮，来回不过两刻钟，大大方方的喊道：“让一让，淮南王给王妃送了花篮来，预祝王妃义诊旗开得胜。” 第119章 他这一嚷嚷，人群自主让开了一条道，让疏影挤进去。 谢姣道：“王爷让你来的吗？”虽然刚刚已经听清楚了，但还是要再问一问，让那些看戏的人听清楚。 疏影道：“回王妃，是王爷让属下来的，王爷还说，王妃莫要太辛苦，义诊两个时辰就休息着。” “是，那妾身就多谢王爷体恤了。” 疏影放下花篮，抱拳躬身，“王妃多保重。”说完就走了。 看着疏影远去的背影。 人群之中，有个捂着肚子的中年男人在家人的搀扶下走上前来。 “淮南王妃，今天真的不收费吗？” 谢姣看着来人衣着，便知道是寻常农户。 她起身走过来，问道：“是肚子不舒服？”她看到男人的手护着肚子，满头大汗，面色惨白，十分虚弱的样子。 “是。”男人咬着牙说，每多说一个字，他都觉得疼痛万分。 肚子一疼，他就和家人坐牛车来了城里，听说今日万安堂义诊不收费，就过来了。 谁知道，万安堂的老大夫一直不来，却是淮南王妃坐堂，这让他们好生纠结。 但刚刚，淮南王都让下属来送花篮支持王妃看诊，他腹痛难忍，只好让家人站出来替他询问。 人群议论纷纷的，淮南王妃真的要义诊，这将成为京城近一个月来，最大的奇闻趣事了。 “快，扶他到这里来。”谢姣让他的家人搀着走到了案前，等男子坐下之后，立刻就为男人把脉。 男人手缩了一下，却被谢姣一把按住了，“别动。” 看她如此严肃，男人也不敢妄动，只心里有几分后怕，毕竟，王妃裸手把脉，淮南王真的会支持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谢姣问道：“早上吃了什么？” 男人想了一下，“红薯。” “只有红薯吗？” “是。” “其他家人吃了吗？” “没有，就是年后蒸的多，落在灶边，时间太久了，就没让家人吃，我自个儿吃的。” 听到这里，谢姣问：“是否上吐下泻了？” 男人一脸惨白，“是。” 此时，谢姣已经确定了，他这是吃了变质食物，所以导致的泄泻。 随后，她写了个药方，让万安堂的学徒去抓药，随即用了银针给男人针灸止痛。 一刻钟不到。 疼得满头大汗，毫无力气的男人渐渐有了精气神，感谢谢姣时，还能站起来跪在她跟前，“王妃医术真是高明，这一会儿我就没疼了。 我以前经常犯这个毛病，每一次都要吃好几天的药才会好。”男人虚弱的说着。 那痛苦的过程只有他自己清楚。 看到这里，那些看戏的群众第一次正视了谢姣的医术，当然，其中不乏有人觉得是做戏的人。 谢姣听见他这般说，问道：“你经常这样吗？” 男人还未开口，搀男人来的大汉说道：“是呀，我兄弟年纪轻轻的，我都送他来就诊好多回了，有几次，路都走不了，直接请了大夫家里去看诊的。” 谢姣先让人起身，然后才说道：“你这个问题并不严重，但是需要好好保养，别吃变质的食物，另外，难消化的食物也少吃，否则吃一次遭一次。” 男人如醍醐灌顶。 他好几次犯病，似乎都是吃了糯食，而这次，那红薯掉在角落好几天，舍不得丢才吃了。 “原来是这样，我每次问大夫我这毛病到底是怎么得的，那些大夫都不告诉我……王妃，您真是菩萨心肠，多谢王妃。” 男人再次鞠躬感谢。 随着，他又对着人群道：“各位，王妃是真本事，你们不必担心。” 清宁也道：“我家王妃义诊，王爷都支持，各位不必有负担。 往后，每月逢七日都要义诊，错过就要等下个月初七了。” 这话一出。 人群中，还真有需要看诊的百姓，一时间都排队，等谢姣看诊了。 第120章 一品楼上，梁夜珣看着万安堂门前排起的长龙，会心一笑，“这场面，不信谢家人听不到风声。” 说完，茶杯倒扣，“回府吧。” 长安街的万安堂排起长龙，途径此处的谢向炎撩开了马车的帘子看了一眼。 就看到清宁出来，请下一位患者入内堂看诊。 谢向炎皱起了眉头，一招手，他的贴身护卫卫林走了过来，“大人？” 谢向炎道：“你去打听一下，什么情况。” 卫林点头，“是。” 马车继续行驶，但护卫卫林就往万安堂去了，他找了好几个人打听。 镇远将军府。 卫林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谢向炎，“今日大小姐义诊，而且很多病人都对她的医术赞不绝口。” “赞不绝口……” “是，而且，淮南王也准许大小姐进行义诊，往后，每逢七日都会进行义诊。” 谢向炎摸着下巴，斟字酌句的问道：“你是说，谢姣以后每逢初七、十七、二十七都会进行义诊？” “是。”卫林肯定的回答，但还是一脸懵，“大人，但大小姐什么时候会医术了？会医术的不是一直都是二小姐吗？” 谢向炎深呼吸一口气，看向了窗外明朗的天际，嘟哝着，“怕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卫林隐约有些觉得不对劲，一直以来，谢家只有一个人因为医术闻名，那就是谢二小姐谢雨曦。 这些日子，谢老夫人头疾复发，谢二小姐一直以药材不全不能制作安神香，时而又非说药材给了谢大小姐…… “老爷来了。”外头有下人在喊。 谢向炎立即起身，没多会儿，谢鸿鹏就出现在书房门口，他走进来之后，递给了谢向炎一封家书，“这是你大哥来的书信，说军中缺曦儿制的伤药，但是……” 谢鸿鹏一脸猪肝色，“我去平遥王府，曦儿并未在府中。” 谢向炎脸色微窘，她是不在府中，还是明明就在，却不敢相见？ “一个两个，成亲以后眼里还有没有娘家人？全京城怕是都没有我这般倒霉，两个女儿，没有一个争气的。” 谢向炎不想听他唠叨，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啊父亲。” “哪儿反常？” “谢姣，谢雨曦反目成仇这还不是反常？” “这，她们姐妹关系一向不错，为何突然这样？” 谢向炎摇头，“儿子哪儿知道，怕是府里一直不公平，导致怨恨横生。” “谁不公？谁有怨？” “父亲，今日我路过长安街万安堂，淮南王王妃义诊，听百姓说，王妃医术不错，甚至连淮南王的身体现在都是王妃在调理，父亲，谢姣她会医术。” “这……”谢鸿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可能，随即摇头否决了，“她会医术，那不是曦儿教的？学个皮毛就去出诊，也不怕给淮南王招惹麻烦！” 谢向炎道：“父亲，有没有可能，谢雨曦的医术是谢姣教的？甚至，谢雨曦根本不会医术？”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 丢下那封家书，谢鸿鹏气得甩袖而去，看来，还得正式送拜帖去平遥王府，让谢雨曦回府一趟。 然而。 拜帖去了好几封。 谢雨曦也没有回谢家。 谢老夫人疼的换了好几个大夫，最后大家一致推荐万安堂的谢大夫。 谢老夫人有些懵，“谢大夫？” “对，就是府上的谢大小姐，淮南王王妃，她医术很好，针灸术更是自成一派，可谓针到病除。” 轰…… 谢老夫人以为听见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个扫把星，她，她怎么可能会医术？” 等那些大夫一走。 谢老夫人立马将谢鸿鹏给喊了来，将今日所听所闻问了出来。 谢鸿鹏道：“说的是真的，初七那日，我还去看过。” “那……曦儿说她帮我制安神香怕是真的，所以后来她才会拿出一瓶安神香给向炎带回来。” 第121章 老夫人扶着头，有气无力的，“可是，安神香就给了那么一小瓶，这一没了，我这夜里又睡不安稳，头疾越发的严重了。 真是不孝女啊！” 谢鸿鹏也气不打一处来，“谢姣可恶，曦儿也不像话，我亲自去了拜帖，还有她母亲也去了拜帖，到现在也没有回谢家来，也未有回信！” 谢老夫人扶着头，“这都是什么事儿，都怪你们夫妇平时不好好管教，这下子，真是丢脸丢到老家去了。” “母亲教训的是。” “你快走，无论如何去给我把安神香弄来！” “是。” 还安神香，谢项阳、谢向寒还在岭北等伤药，军情紧急，他也只好先用寻常的伤药送了去。 虽然效果大打折扣，但，至少不会因为药的问题导谢项阳带领的剿匪队出问题。 这日。 谢鸿鹏直接登门拜访，直接放话，平遥王或平遥王妃不接见，他就不走了。 半个时辰后。 平遥王总算接见。 但，他进府时，看到有两三个外男从后院出来。 怎么，平遥王府外男都可以随意进出后院了？ 没多会儿，平遥王从后院出来，谢鸿鹏想，平遥王自己也在，许人是在书房商议什么事情。 只是，他一个闲散王爷，能有什么事情好商议的？ “原是岳丈大人来了，有失远迎，莫要见怪。”平遥王梁衡一脸餍足的表情，跌坐在谢鸿鹏上方的主位上说道。 谢鸿鹏行礼道：“臣见过王爷。” “岳丈客气了，岳丈此番前来是送余下的五百金的？” 谢鸿鹏满面通红，五千黄金，还差五百，他真是记得如此清楚。 他尴尬的笑道：“王爷不急，还有一处农庄没处理出去，今日来，臣是想见一见王妃。” “王妃啊？”梁衡啧啧两声，“你怕是要等一会儿了，她现在，下不来床。” “啊，曦儿生病了？” “不是不是，岳丈别担心，只是辛苦她伺候本王和……咳咳，她就是太辛苦了。” 谢鸿鹏皱着眉头，只觉得老脸发烫，这平遥王说话说半截。 但，其中暧昧他听明白了，当真是白日宣淫！ 他算是见识了，这梁衡名声在外真不是空穴来风，只是若刚刚那什么，怎么还有外男从后院出来？ 正想过问一声，平遥王道：“这样，过两日，我让人将王妃送回将军府去，你们也好聚聚？” “啊？时间紧迫，平遥王要抓紧才是！” “好说好说，那本王就不陪岳丈了。”谢鸿鹏才反应过来，平遥王打着哈欠，衣衫也不怎么整齐的走了。 他一个人站在正堂里，心情凌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心说，好歹他同意放曦儿回谢家，到时候再问问好了。 在管家的指引下，谢鸿鹏连热茶都没有喝一口，就出了平遥王府邸！ 临走时，回头瞪着平遥王府的牌匾，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走了吗？” 管家刚上前，梁衡就连忙问。 “走了，走了。”管家立马回答，梁衡淡笑一下，走了个长廊才到了主院。 下人络绎不绝的往主屋里打水。 谢雨曦正在沐浴，一边洗，一边使劲的搓身子。 梁衡皱着眉头进去，“哟，王妃这细皮嫩肉的，别搓坏了。” 听到男人的声音，谢雨曦整个人都吓僵了，“王、王爷怎么回来了？” “还不是替你打发那谢老头去了？” 谢雨曦皮笑肉不笑的，梁衡和爹爹的年纪不相上下，如梁衡这样肥头大耳又变态的男人，世间少见！ “那我爹回去了？他来所谓何事啊？”她试探的问。 梁衡道：“让你回家一趟，别的也没有说。”顿了顿，又继续道：“近日不用你伺候，你就回去一趟吧。” “我，妾身，妾身不回去。” 第122章 谢家来了那么多封家书，分明就是那老太婆头疾犯了，让她弄安神香的。 现如今，谢姣根本不受控制，她从哪儿弄安神香来？ 光是想着，谢雨曦都觉得害怕，曾经宠她如宝的家人，现如今，一个个都只顾自己，没有一个人为她考虑半分。 这腐败龌龊的平遥王府，真的叫人生不如死啊！ “不回去？你为什么不回去？”梁衡老脸横肉抖了抖，“你不回去，下一次指不定你二哥又来了，烦都烦死本王了。 你必须去！” “就不能看在妾身辛苦的份上……” “有什么好辛苦的？你伺候我们，我们伺候你，不都是享受？” 谢雨曦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觉得身心巨痛，“妾身，妾身不回去。” “瞧瞧你这怂样，也只有那些蠢货才相信你是什么凤星转世，天生凤命，老子娶了你好几天了，没有一件事情顺利！”啐了一口，梁衡丧气的道：“晦气！” “又，又不是妾身说的，那那是老道士说的。” “什么破老道士，分明是你们谢家胡编乱造的，你看看你有什么用？你大姐，还会义诊聚拢民心，你不是也会医术吗？你怎么不去义诊？” 谢雨曦像是听见什么惊天大事，惊恐道：“王爷说什么？谢姣她义诊？” “是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不不不……”谢雨曦整个身子都软了一样，靠在浴桶边上，傻眼了。 刚刚爹爹来找自己，是不是因为都知道谢姣会医术，是不是知道安神香，军中用的那些伤药都出自谢姣之手？ 不行！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 她这辈子都毁了，绝不能让谢姣好过，绝对不能！ “王爷，妾身，妾身什么都听你的了，你帮帮妾身啊王爷。” “帮你什么？” “杀了谢姣，不，毁了她的脸，毁了她那张脸！” 梁衡像是看一个疯批一样，白了她一眼，“本王吃饱了撑了去招惹淮南王？” 虽然淮南王毁了容，瘸了腿，但他老子还是皇帝，这个时候，他去招惹那个活阎王，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再说了！ 要不是谢姣提醒，他都不知道，谢雨曦这个贱人的姘头是梁御！ 越说，他就越气！ 反手一巴掌打在谢雨曦的脸上，“养好伤，麻利得给老子滚回谢家去！免得这些嗡嗡嗡的苍蝇总在平遥王府门口转来转去，烦死人了。” “王爷……” 谢雨曦捂着脸颊，心头在滴血，看着远去的背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翠珠……”喊了一声，谢雨曦才想起，上回翠珠被谢向炎带走施以极刑，便没跟她回王府。 哽咽了会儿。 她又喊：“来人。” 嘎吱一声。 方才被梁衡关上的门被人推开，一个丫鬟走进来，“奴婢在，王妃请吩咐。” “伺候本宫更衣。” “是。” 丫鬟应声，便做准备工作，伺候谢雨曦起浴，谁知道看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 “说出去的话，本宫割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睛！”她犹如行尸走肉般毫无感情的说道。 丫鬟抿着唇，“是。” 初春寒。 谢姣给梁夜珣擦了药、针灸、按摩之后，两人挑灯下棋。 梁夜珣看她哈欠一个接着一个，问道：“很困了？” “有一点。”她轻微的挽了一下手腕。 梁夜珣伸手，少女自然的将手放在他手心，“王爷，妾身无事。” “针灸、按摩，着实辛苦了你双手了。”他有心疼，想了会儿说，“不如教一下简顺，往后让他来按摩。” 谢姣摇头，“不，这样的事情，妾身只想亲力亲为。” “只想亲力亲为？”他着重说亲力亲为四个字，满眼星光的看着少女，“为什么？” 第123章 谢姣一愣，看着那炙热的眸光，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哪有为什么？ 夫妻之间本该互帮互助吧？ 梁夜珣看她垂眸不，也不逗弄她了，说道：“等一会疏影，他刚刚去找羽七他们了。” 原来是有事情。 谢姣点头。 两人又下了一会儿棋还不到半个时辰，疏影回来了。 疏影神色有恙，支支吾吾的，梁夜珣却说，“本王让王妃等了这么久，就是要让王妃知道，那个人现如今是什么惨状。” “是。” 疏影应声，硬着头皮说道：“这些日子，谢将军府递了不少请帖、拜帖去平遥王府，可惜可惜一直都未有回应。 前日，谢将军去了一趟平遥王府，应该是很着急用药，让平遥王给打发了。” 谢姣微微皱着眉头，“想不到平遥王半点面子都不给他。” 疏影继续道：“王妃有所不知，据传，是平遥王妃请平遥王婉拒了谢将军求见。” “她做贼心虚自然不敢见，因为谢雨曦根本就拿不出药来。” “王妃所极是。”疏影夸奖道。 谢姣脸色一红，被人捧着夸奖的感觉，有些难以说。 “还有一件事，”疏影清了清嗓子，说起平遥王的门客，“羽十一看那房客隔三差五的往平遥王府去，还经常在府中过夜。 所以，这次，羽十一跟着两个门客，最后进了一家酒楼，两人吃了酒说了一件惊天的大事。” 谢姣道：“大事？”虽然全书她记不清楚了，但是，平遥王能干什么大事？ 自始至终都只不过是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垫脚石而已。 梁夜珣正在斟茶的手顿了下，“平遥王还能有什么大事？” 疏影道：“他，他，世人皆知平遥王荒淫无度，从前也只是拿几个小妾，侧妃出来与人共乐。 但是这回，他，他连王妃也拿出来一起消遣了。” 哐当。 梁夜珣手中的茶杯骨碌碌的滚在小杌子上，茶水泼了一棋盘，他看向谢姣时，只见那少女已经红透了脸颊。 他清了清嗓子，“那个……真是岂有此理。” 疏影：“……”他刚刚就说不要让王妃听的吧。 “还有事？”梁夜珣看向一脸窘迫的疏影问。 疏影道：“没、没有了。” “滚。” “是。” 房门被疏影轻轻的关上，梁夜珣有几分窘迫，“那个，平遥王属实无耻。” 谢姣‘哦’了一声，红着脸道：“王爷，不如安置吧？” “好，安置。” 两人达成一致，便熄灯上床。 谢姣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一遍遍的去想疏影说的那句话，谢雨曦一人侍三男？ 知道平遥王梁衡是个荒淫无道的人。 但是，没想到他这么恶劣，竟让谢雨曦去做那种事情？ 这般看来，谢雨曦的日子怕是真的度日如年吧？ “姣儿……” 男人暗哑的嗓音在夜色里格外的清晰。 谢姣应了一声，侧头看过去，只见到星星两点，他的瞳仁在夜色中也亮晶晶的。 梁夜珣继续道：“我不知道他们今天要汇报的事情是这个。” 谢姣笑了下，“王爷不必介怀，妾身并不觉得有什么，于我而，她不过是个我厌恶的人而已。” 被人羞辱，承受的这些恶果，都是她谢雨曦应得的！ “姣儿，那本王呢？” “嗯？” “于姣儿而，本王除了只是你名义上的夫君以外，你心里……怎么想本王的？” 还要怎么想呢？ 谢姣有些懵。 “王爷是妾身的夫君，也是我这辈子会去珍惜的人。”也是她要保护的人。 “珍惜的人。”他淡淡的笑着，其实他很想告诉谢姣，他想成为她心悦之人。 可是，他一个毁容的残废，怎么让她心动啊？ 想说的话又重新咽回了肚里。 “王爷，你好像不开心？”谢姣听着他淡淡的语气，觉得情绪不怎么好的样子。 第124章 “没有，现在，每一天我都开心。” 这四年以来，他看惯了多少嫌弃、嘲讽和议论，唯有谢姣，她不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从未嫌弃过他。 这样的温情，怎么不叫人深陷其中？ 嘴角的笑意从不曾落下，梁夜珣说的都是肺腑之，“真的，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段时间那么开心了。” 谢姣道：“妾身好像……妾身好像也很多年没有现在这般自在了，妾身也开心。” 很多年？ 梁夜珣看着她有些难过，她能说出这般话，足以证明，她在镇远将军府过得多憋屈。 “那以后，姣儿就按照自己心意，想怎么自在便怎么自在。” 这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丢了一块巨石，荡起了巨大的水花，湖面不再平静。 谢姣愣了愣，有几分感激的模样，“王爷，从前不知道王爷竟这么好。” 若是早知道。 若是早知道王爷这般好，前世她就不会逃婚，也不会承受身体上的巨痛。 现在回想起来。 大雪纷飞的日子，她如丧家之犬般，鲜血淋漓的趴在镇远将军府的门前，一遍遍一声声的喊着：“父亲、母亲、哥哥……” 没有人听见她的哭喊。 将军府里所有的人都为谢雨曦和梁御的议亲而高兴着。 唯独她，连一条狗都不如，身心的疼痛像是烙印般，即便重生了，每每回想起那一段黑暗，她都痛入骨髓。 身子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姣儿，你没事吧？”梁夜珣发现她的不对劲。 男人一把将少女揽入怀中，“怎么了？有我在，任何事我都会替你摆平，你不必害怕。” “王爷，妾身……不怕。”她的手也紧紧的抱着梁夜珣，被人搂在怀中，这样的温暖，安全感是她从前从未感受过的。 在不知不觉之中，谢姣并未察觉到，她对梁夜珣的感情，并非只有报恩。 两日后的早晨。 王府的门房过来说，平遥王妃前来求见。 清宁笑道：“她这个时候来，不会又来求王妃赐药吧？” 谢姣道：“除了药，她还能要什么呢？” “也是，王妃见吗？” 谢姣慢条不紊的吃了一勺银耳粥，“不见。”她近来脾性越发的奇怪，总会忍不住发怒。 要见到谢雨曦指不定又要听她说一些污秽语，惹自己生气。 那门房得了准话就去回了。 梁夜珣下朝回来，与谢姣道：“刚刚在门口见到了谢雨曦，让人赶走了。” “挺好的。” “你若是不喜欢，下次直接叫人赶走便是，”顿了顿，梁夜珣又道：“或者让简顺去知会一声，往后见了她都赶走。” 谢姣想了下，“好主意。” 果不其然，第二日，谢雨曦又来，这次她跪在王府门前，又哭又喊的，还没喊几声，就让王府的侍卫给拎起来丢远了。 正午时，谢姣从梨落院厨房出来，门房又来了，谢姣道：“她还敢来？” 门房道：“回王妃，这次是大理寺卿谢大人来递家书，”说着，门房还递上一个木质的盒子，“谢大人说，还请王妃务必收下。” 家书写了什么谢姣并不稀奇。 她好奇的是，谢向炎让门房拿来的这个盒子是做什么的？ 清宁接了木盒交给谢姣。 谢姣打开，里边是一柄质地晶莹剔透的玉如意。 玉如意？ 谢向炎送玉如意是什么意思？ 想着，她摸了摸这一柄玉如意，触手生温白里透着绿，是经过巧匠精心打磨的上品。 “听闻谢家还欠平遥王几百金，怎舍得把这玩物送我？”谢姣嘟哝的说道。 清宁道：“王妃不如看看信中说什么。” 谢姣‘嗯’了一声，将盒子一并给了清宁，“仔细放着，到时候还回去。” “是。” 谢姣打开了信封。 信中什么都没有说，只说，她喜欢玉如意，便将这玉如意赠她了。 第125章 她喜欢玉如意？ 谢姣不免觉得奇怪，她怎么会——哦对了，年幼时，她因为好奇父亲偶然得的玉如意，刚碰到，玉如意就碎了！ “王妃，谢大人还在王府门前等着，您要召见吗？”门房小心翼翼的询问。 毕竟，王妃和谢家人的恩恩怨怨，他们这些小喽啰并不清楚什么情况。 谢姣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手中的信，她苦笑一下，“不见。” “是。”门房应声刚小退两步。 “慢着……” “王妃。”门房又回头来，等候吩咐。 谢姣道：“且告诉他，明明很早之前，本宫就告诉他谢雨曦有问题，为什么到现在也还在维护她？”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她看向了清宁，“既然他人还在，那玉如意便还给他吧。” “是，王妃。”清宁应声就将玉如意装好，一并给了门房。 门房抱着木盒子，躬身退下了。 清宁道：“王妃，奴婢多嘴，这谢大人莫不是送礼求王妃宽宥的？” 谢姣冷笑一声，“是又如何，我不会原谅的。” 清宁嘴唇翕动着，始终没再说什么了。 走出主屋。 香茗小声的喊着，“清宁姐姐，王妃是不是装的啊？” 清宁一愣，两人站在走廊的拐角处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主的方向，看谢姣靠在窗边看书，便道：“小东西，你胡说什么？” “哎呀姐姐，我哪儿胡说，王妃不就是因为替谢二小姐嫁入王府，所以憎恨谢家人吗？因为所有谢家人都逼她代替谢二小姐嫁给咱们王爷。” 清宁一噎，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香茗继续道：“王爷多好啊，可她一边装着对王爷爱护有加，一边却不肯跟咱们王爷同房，对谢家的人更是深恶痛绝，这分明就是恨透了让她替嫁的谢家人啊！ 光是想着，我都心疼王爷。” “你心疼？你有什么资格心疼？慎，否则仔细的皮！” 香茗抿着唇，；连忙告饶，“好姐姐我知错了。” “这些话以后别再说了，就算她信中没有王爷，至少她也恪守本分，并未越矩半分！” “是。” 二人说着一转弯，就看到疏影推着梁夜珣站在转角处，简顺面带怒色，“议论王爷，王妃，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疏影抿着唇一脸无语。 而梁夜珣虽然戴着面具，却不难看出，他此刻很愤怒。 清宁和香茗纷纷跪下：“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梁夜珣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连丫鬟们都能看出来的道理，他却一次次沉沦在她的温柔乡里。 真蠢！ 梁夜珣啊梁夜珣，你真是卑微到了尘埃里，别人给一点软细语就以为她会爱你一个残废！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他知道啊，可是，姣儿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本以为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可谁知道，一眨眼她成了自己的王妃。 教他怎么控制这颗心，拒绝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 睁眼，眸光如炬，淡漠的盯着庭院里那棵打了花苞的梨树，转而看向香茗喊了一声，“简顺。” 简顺应声，“是。” “王爷，王爷饶命。”香茗吓懵了，连连告饶求救，“清宁姐姐救我……” 清宁张了张嘴，看向梁夜珣跪着，默声祈求着。 王府的规矩向来严厉。 这段时间，因着王妃，府中一切都潜移默化的变了些氛围，以至于有人觉得王爷性子越发的好了。 简顺直接拽着香茗拖了出去。 哭喊声越发的大，惹得梁夜珣厌烦的皱了皱眉头，“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也不必留在王妃身边了！”这话是对清宁说的。 清宁颤声道：“是，奴婢记住了。” 疏影推着梁夜珣越过清宁，远远就看到谢姣朝他这边走来。 第126章 看到疏影推着梁夜珣后，谢姣碎步过来，笑道：“王爷回来了？” 梁夜珣点头，在看到她的笑颜时，隐匿了刚刚那些不悦。 “刚刚我好像听见香茗的声音……”谢姣看着长廊尽头，眉头微微的蹙着。 梁夜珣道：“香茗犯了错，让简顺带下去了。” 犯错？ 如果没记错的话，清宁对香茗很好，谢姣似想到了什么，试探的问道：“王爷，香茗犯了什么错？” “背后议主。” “议主，是……” 梁夜珣道：“她说王妃这般憎恨谢家人，是因为恨他们让你代替谢雨曦嫁入王府，嫁给我这个残废！”顿了顿，“姣儿觉得她说的对吗？” “不——不是。” “不是什么？” “妾身憎恨谢家人不是……”不是因为替嫁吗？ 分明就是啊！ 谢家人如此狠心，才导致她上一世惨死谢家大门口！ 她怎么能不恨呢？ 看着男人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谢姣解释道：“王爷，妾身恨他们的不仅仅这一点，可，嫁给王爷，成为王爷的妻子，妾身是愿意的。”这话她一开始就表明过心迹啊，他还是不信吗？ 他可是她人生中，唯一一个对她存有善意的人啊，她怎么会不愿意嫁他呢？ “是吗？” “是。” 梁夜珣有些不敢相信，只觉得那颗心一会儿欢愉，一会儿心绞痛…… 她在身边就足够了。 为什么要奢求更多的呢？ 想着，他笑了下，“我相信姣儿。” 谢姣也松了一口气，看在清宁这些日子从未为难过她的份上，说道：“王爷，不如这次饶了香茗吧。” “晚了……”这会儿她屁股已经遭殃了。 谢姣愣了愣，也不好再说什么，梁夜珣看她似乎有些不开心，便吩咐疏影去救人。 “多谢王爷。”她微微福了一下。 犹记得他曾承诺过，但凡她所求，他都会应允的。 清宁从小厨房端了甜品过来，当下就给谢姣和梁夜珣下跪谢恩。 梁夜珣道：“是王妃心善，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多谢王爷开恩，多谢王妃开恩。” 谢姣将人扶了起来，问道：“香茗如何了？” “疏影去得及时，只挨了三四板子。” 虽然才三四板子，起码要卧床半个月了。 清宁退下之后，谢姣问道：“王爷，香茗还能留在主院伺候吗？” 梁夜珣看着她，“姣儿是王府主母，自然是你说了算。” “妾身说了算吗？”今日，他那个黑沉着脸的气场，虽然掩饰了几分，依然让她觉得有些后怕。 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书中对梁夜珣的设定是性情暴虐，也被人们称之为活阎王。 看她呆愣着。 梁夜珣点头，嘴角挂着一点笑意，“后宅之事本就该你来管理。” “那妾身就——留用？” 梁夜珣微微一笑，她对谢家人那般绝情，却能对一个丫鬟如此心善。 一时间，梁夜珣还有些弄不明白。 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清宁带着下人打了水进来，梁夜珣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只穿了亵衣亵裤。 谢姣看过去，只觉得今日的梁夜珣神色稍冷，可那张脸竟显出一些好看的轮廓来。 “姣儿？”梁夜珣坐在轮椅上，不自然的摸了自己的脸，“是更丑了吗？” 谢姣回过神来，“王爷怎会如此想，你这是怀疑妾身的医术吗？” 说话间，她拿了铜镜过来，“王爷请看。” 梁夜珣心口怦怦的跳动，直到看到铜镜中的自己，那些特别明显的疤痕竟然肉眼可见的淡化了不少。 他手指微微颤动，“我，我的脸真的要好了？” “是，王爷的脸再有两三个月，一定会恢复往日神采。”便不是完全恢复，也能恢复八九分。 如梁夜珣这般尊贵的身份与气质，便是恢复七八分就能收获闺中小姐们的芳心吧。 第127章 他嘟哝着恢复往日神采几个字，看着谢姣道：“希望你能喜欢这张被你拯救的脸。” “喜欢，妾身喜欢的。”她脱口而出，那双眸子亮晶晶的，很是真诚的模样。 梁夜珣怔愣了一会儿。 谢姣已经拿了药膏过来，挖了药膏仔细的在他脸上的疤痕上涂抹。 “王爷脸上这道最粗的刀疤也淡化了很多。” “嗯。” 身上那些疤痕本来就不重，好了个七七八八，“王爷开心吗？” “开心。” 他隐约觉得，少女是找话和他说。 即便如此，他心情也还是很好，暂且将今日不开心的情绪敛去了。 脸上，身上都擦好了，扬声喊了疏影进屋。 “王爷，王妃。”疏影行了礼，然后就搀着梁夜珣起来，他撑着疏影的肩膀，勉强站起来。 “王爷，您大可全力压在属下身上。”疏影觉得，今日梁夜珣没有全力压在他身上。 梁夜珣道：“本王这双腿，能使些力气了。”话音一落，手又落在了疏影的肩上。 谢姣会心一笑，道：“妾身倒是有样东西要给王爷。” “哦？” 谢姣走到了床后边，随后拿出两只拐杖来，她递给梁夜珣，“妾身准备拐杖多时了。” 就等他能站立一会儿后，就送他。 之前，她和疏影一左一右当他拐杖，使他勉强能走个三四步。 梁夜珣拿着拐杖放置腋下，手臂使力，缓慢的移动脚步，移动拐杖，艰难的走了三四步。 疏影激动不已，甚至都口吃了，“王爷，您站起来了，王爷，您能走路了……” 梁夜珣瞥了一眼疏影，“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疏影：“……” 不是，王爷刚刚利用完他就让他滚了？ 看到王爷站起来，想着今日香茗和清宁说的那些话，疏影觉得，哪怕王妃的真心不在王爷身上，可是，王妃治好了王爷的腿啊！ 这就是大功绩了！ 王爷随时带着面具，否则，他真的好想知道，王爷的脸是不是也有成效了？ “王爷，您的脸？” 梁夜珣冷‘嗯’了一声，疏影再不敢多，规矩的行礼退下了。 谢姣道：“疏影他好怕王爷。” 梁夜珣道：“连本王都不怕，岂不是要翻天？” “哦。” 少女的声音有些小，梁夜珣这才看过去，发现她垂着头，小心翼翼的。 或许是想到什么，梁夜珣道：“姣儿，你怕我？”这句话他已经想问好久了。 谢姣没想到梁夜珣会直接问出来。 怎么能不怕呢？ 全书的大反派啊！ 杀人不眨眼，性子暴虐，自毁容残废之后，更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 “妾身，妾身没有。”还是先否认吧。 他那样风光霁月的人，遭遇背叛，从皇太子变成废物淮南王，这种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怕是都会黑化吧？ 好比她自己！ 经历前世那样的背叛和遗弃，怎能叫她不恨呢？ 梁夜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在我这里，你不必害怕。”他会伤害任何人，但一定不会伤害这个善良的女人。 看着他真诚的眸子。 眸光柔和了许多，谢姣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嗯，妾身相信王爷。” 梁夜珣试探着，坐回了轮椅，将拐杖靠在床边，“谢大夫，往后我要拄着拐杖走多久呢？”他要当一个听医嘱的病人。 “暂时不急，再过几日，容我给王爷多针灸，按摩几次，到时候王爷站立没有那么难受再说吧。” “好。” 他看似平静。 可当谢姣去准备银针的时候，他那双手颤抖着抚摸上自己的双腿。 这双腿，真的要站起来，能自主行走了吗？ 还有这张脸，若是恢复原貌，母妃，父皇，他们该多开心啊？ 看着那少女在梳妆台抽屉里拿银针的妙曼身姿，梁夜珣唇角挂笑，对她越发的喜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