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处逢生》 第一章 陷入绝境 寒风肆虐,卷起地上的积雪,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陇西山坳里,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庄,早已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积雪把村庄与大山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夜深人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一户人家的灯仍然亮着。在昏黄的灯光下,一个老者,70多岁的样子,脸上早已爬满皱纹,穿着棉袄,有几处棉絮露出来,戴着棉帽,斜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头,用熏黄的手指夹着,啪嗒啪嗒的吸着,烟雾如丝一样在屋内飘浮。旁边坐着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苦丧着脸,抽泣着,不停的抹着眼泪。一个中年男子,围着火炉,火光映着脸,红红的,垂着头,默不作声。 寒风透过斑驳的门缝无情的打进来,屋内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冯月啊,你也四十好几的人了,做事怎么还是不稳当呢?”老者猛的吸一口,烟头火苗闪烁,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嗽稍停,老者伸出一只手来,在空中划了一圈,对着中年男子说道:“你在党委工作好好的,干嘛辞职,去卖什么农机呢?如果不辞职,那可不是现在的狼狈样吧。至少旱涝保收,工作稳定吧。”老者越说越气,又是一阵咳嗽。 “哎,天天担心,你老老实实的上班多好。这可怎么办,你那个生意让人骗了,骗你的人找到了吗?那个天杀的,该死。你欠的银行贷款怎么还?”老妇人边说边哭,接着一声长长的叹息。 “就是你房子以及原来的公司也都给扣押了,没有地方住,你又没有工作,以后你怎么办?”老者看着沉默的中年男子,语气充满担心和心疼。毕竟是心头肉啊。 “是啊,你以后怎么办呢?媳妇也跟你离婚了,我的那个孙子呢,现在在哪里。冯月,你这么大,怎么还不懂事呢?谁不想好?光想好,也不行,也得看实际啊,你步子迈大了,这上当受骗了吧。”老妇人一开头,就唠叨着没有完,恨不得走上前去使劲打几巴掌。 两个老人就冯月一个孩子,冯月挺争气,从小就学习好,后考上大学,毕业分配在党委上班,老人感到骄傲,脸上有光,在村里也有名声。老两口种地,做点小生意,也是丰衣足食,享受天伦之乐。哪成想,天有不测风云,出来这档子事。真是苦煞个人。 “爹,娘,您们不用管了。我的事我自己担着。”中年男子终于抬起头来,看看两位老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本来颐享天年的年龄,还为自己担心遭罪,内心感到愧疚。 中年男子名叫冯月,很长时间没有来家,今天来家看看,没成想大雪封路,不能走了,只好在这呆一夜,顺便与两老人拉拉家常。 “我现在与玉梅办理假离婚,这样银行贷款,我自己担着,与她无关。她教学,平时在学校住,周六周日回娘家,小孩也在那。尽管公司楼给银行扣押了,但银行还允许我暂时住在传达室里。” “假离婚?你这样什么也没有,她还会跟着你,不会真的吧。”老妇人恨铁不成钢的说,又抹了一把眼泪。 老妇人的话触到了冯月的心,郝玉梅有一个多月没有来找他,他联系玉梅时,听到的她不是腰疼就是学校加班,反正有理由,明显不大热情,不想见他。 自从公司被骗倒闭后,他岳父一家对他冷漠了许多,况且名义上已经离婚了,他也不愿意到那去。他想儿子时,周六周天打电话让儿子出来,自己带着儿子去吃个饭或者去玩一会。 “我已经报案了,公安局已经成立专案调查组对这个进行调查。现在知道,在我被骗前,已有好几家已被骗了,受骗财产达到一个多亿。这好像是一个跨国集团作案,犯罪链条完整,以农机销往非洲,打开国际市场为由头,抓住人急于赚钱心里,有预谋作案。现在刑警大队正在调查着,有消息说,我被骗走的那批货还没有出手,可能还在某一个地方放着。如果公安局破案了,追回财产,那我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但愿如此吧,希望尽快破案,追回你的财产。以后你可要长个心眼啊。那现在你也不能闲着,你要吃饭,孩子也要花钱啊。”老者听到冯月说公安还有破案的希望,脸变得温柔些,关心的问道。 是啊,老人说的对。冯月感到自己陷入了绝境,大脑空白的如屋外的雪一样,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样,以后干什么,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银行那边不停的催着贷款,很显然,如果还不上,就会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被骗案子不知道何时能破,财产能否追回;看着日行渐远的玉梅,何时才能有完整的家。这些都是未知数,也是不确定数。但现在也只能先安慰一下两位老人吧。 “我打算回党委上班,原来是办理停薪留职的,等天气晴了,我去找找看看,还是有希望的。” “这事我表叔也知道了,他想办法把我销售的农机补贴款尽快拨给我,尽管数量不多,但蚂蚁腿也是肉,多少能解决我当前燃眉之急。”冯月向父母安慰道。 表叔王位东担任县农机局局长。安定县是贫困县,也是农业大县,农机需求量比较多,上级补贴农机数额较大,所以农机局还算是肥差。不管是乡镇还是农机公司都想着这一块蛋糕,舔着脸去巴结王位东,已获取更多的补助金额。王位东走到哪也是前呼后拥的,很是风光。就因为有这个靠山,冯月才想辞职下海从事农机生意的。 如今农机生意失利,王位东从中周旋,银行还没有起诉,给冯月一定时间,延期还款。欠几家农机户的钱,也是看到王位东的面子,没有催冯月。 “你表叔,哎,不要提了。”老妇人看看炉子碳快烧完了,冒着风雪到屋外拿了一块碳换上,回来后,正好听冯月提到王位东。 “表叔怎么了?”冯月感到母亲说这话里,一定有事,禁不住好奇的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王位东被纪委给带走了。昨天我到了他父母家,听说的。不知道什么情况?现在还没有出来呢?” “什么,表叔出事了?”冯月猛地站了起来,一脸的惊愕,接着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呢?” 冯月急切的拿起电话,拨打王位东电话号码,提示关机的声音。看样子是真的了。 冯月感到一阵的恍惚,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赶紧扶住了墙。他之所以现在能够挺住,因为有他表叔靠山在,表叔如果出事了,他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第二章 审讯室谈话 冯月得知表叔出事,心里五味杂陈,一夜未眠,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屋外母亲清除院内积雪,铁锹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嘶嘶声,把冯月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雪停了,冯月简单吃点饭,试着发动车子回去。 三三两两的车辆,在结冰的路面上,小心的爬行。路上,有辆车滑进路边沟里,司机已经从车内爬出来,没有事,救援车停在旁边,正琢磨着怎样施救。冯月更加的小心,两眼瞪的溜圆,紧紧的盯视着前方,缓缓的行走着,不敢刹车,从远处看,就如虫子在蠕动。 本来半个小时的路程,冯月花了接近两个小时才到公司门口。 冯月把车停好后,赶紧到屋里,把空调打开,暖和一下。 冯月刚端起杯子,手微微颤抖,杯中的热水漾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就在这时,门被轻轻却坚决地推开,一行三人步入,为首的是位面容严肃、眼神锐利的男子,身着笔挺的深色西装,胸前挂着醒目的纪委徽章。冯月认识,是县纪委常委李睿。 “冯月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关于王位东的案件,有些情况需要你协助核实。”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让室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了几度。 冯月感觉大脑轰的一声,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腿不自觉的打颤。他曾经听表叔说过,李睿办案高名,手段多,一些复杂的疑难案件都由他来办,近几年一些局长、镇党委书记经过他处理的不下于10人次,因此具有“铁碗”之称。 李睿冒着冰雪路滑,亲自出马,难道是因为他的事也比较大吗?是不是表叔在里面说什么了? 冯月正迟疑间,后面的两人走向前,分别架着他的两只胳膊,连拖带拽地向门外走去。 屋外,不知何时已停一辆桑塔纳,两人让冯月上车,坐在后座,一边一人。李瑞坐在副驾驶。 车内没有人说话,只听见汽车发动机以及空调的声音。冯月感觉到车在往县城的方向驶去。 冯月心里忐忑不安。表叔进去,他知道县纪委迟早会找他落实一些情况,没有想到是这么快,而且是还是重量级的人物找他,他初步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冯月不由回想与表叔相处的点点滴滴。他记得有一件事,也是他很纳闷的。他经营农机时,王位东找过他,以后农机轮胎要到县南外环灯塔处“朝阳”轮胎销售部去换。 买谁的也都要买。王位东这样说了,冯月没有含糊,就一直在那换轮胎。可是老板是谁他不知道,一次也没有见过。据听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开的,然而,这个女人经常与王位东出入一些场合,关系相当密切。这些八卦新闻,冯月忙于自己生意,才懒得去关心,况且涉及他表叔,更是不提。 他在那换轮胎这事,除了郝玉梅外,其他人都没有告诉过。 小轿车进城又出城,向城外的山上跑去。路滑,也不敢开快。冯月通过模糊的车窗向外看,心里猜到是向县纪委谈话点方向去的。以前,他在党委上班时,接受过警示教育,就是在纪委谈话点的地方。 轿车来到一个院子门口,栏杆自动开启。轿车停在院子车位处,后座两人催促冯月下车。 来到屋内走廊处,两人叫冯月把手机掏出交给一人,并检查冯月身上有没有其他物件,填写物品存放表,冯月签上字。接着其中一人摁门上密码,屋门打开,冯月进屋,门上发出警报声。 屋内周围墙都是用皮包上,软绵绵的,踩在地上也是软的,桌子、椅子也是用海绵包上的,四个角都安有摄像头。灯光透明,照眼。 两人让冯月坐在桌前的凳子上,一会一个穿白大褂的进来,给冯月量血压。量完后,穿白大褂的填了表,签字,出去了。 李睿走进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冯月打了一个哆嗦。 “冯月,今天我们找你来核实一下,王位东有关问题,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希望你配合好,如实回答,不要对抗组织审查,听明白了吗?”李睿坐在冯月对面,严肃的说道。其他两人,一个与李睿并排坐着,另一个在旁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记录着。 “听明白了。”冯月连忙回答。此时,冯月脸色蜡黄,心里感到压抑,伴随着恐慌,不知道要问什么事,心里没有底,也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了。 “谈谈你与王位东相处情况,有没有金钱来往?王位东是怎样洗钱的?”李睿盯着冯月问,好像一下看穿冯月心里。 冯月没有想到一开始就问这么直接,问题这么尖锐。心跳动的厉害,脑海里在搜索与表叔王位东相处的画面。 冯月沉默一会,让人感觉用心想的样子。然后他把逢年过节到表叔家去做,小孩考学结婚随份子,用过表叔公车办私事,为了表示自己向组织交代的决心,甚至与表叔一起按摩洗脚的事也给抖了出来。 李睿一边听,一边冷笑。看看冯月不再说了,继续问道:“还有吗?冯月同志你说点有用的吧,实话实说,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你不要落个对抗组织审查的罪名,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冯月心里盘算着,南外环轮胎销售部看来肯定存在问题,也不知道里面牵涉多大金额,坚决不能说,能少说一事是一事,给表叔减轻点,否则,王位东进去,只会使自己处境雪上加霜。 冯月拿定主意,苦着脸,说道:“李常委,我确实把该知道的都说了,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 “啪”的一声,李睿拍了一下桌子,愤怒的站了起来,目光如炬,看着冯月。 “老冯,如果你这样说,那就不能怪我们不客气了。” 冯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拍桌声吓得一颤,脸色更加苍白。 “你们两个继续问他,不能让他睡觉。”李睿对两个人说,接着出去了。 其中一个人摁了墙上某个开关,天花板上的灯光齐聚射向冯月,强光刺激的冯月眼前一黑,睁不开眼。 一会冯月感到眩晕,两眼沉沉的,不听使唤,想赶紧入睡,头也慢慢想往下低,甚至趴到桌上。 忽然,其中一个人大喝一声,“起来,不能睡。” 冯月的头又抬起来。来回反复着。“也难怪,看起来很强的人,到里面都说了。”冯月心里想着。前不久,听说一个性格比较倔强的局长在里面也给制服了,违法违纪的事全部说了。 时间已到深夜,冯月进去已有20多个小时,审讯室不能超过24小时。冯月仍然不说。 突然门“啪”的一声打开了,李睿进来了。 他的眼神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刃,直刺冯月的心底。他站起身,绕过桌子,一步步逼近冯月,每一步都似乎踏在冯月紧绷的神经上。冯月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李……李常委,我……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没有隐瞒什么。”冯月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他试图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无辜与恐惧,但那双眼中更多的是慌乱与无助。 李睿停在冯月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冯月的肩膀,但那力度却像是一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窒息。 冯月的视线开始模糊,周遭的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了一层朦胧的雾气之中。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聚焦,却只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扭曲。汗水沿着额头滑落,滴落在被海绵包裹的桌面上,瞬间被吸收,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水渍。他的心跳如鼓点般在胸膛内轰鸣,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他撕裂,是说还是不说,两种声音两个抉择在他心中荡漾。 正在这时,李睿手机振动声响起,他看了看,眉头皱皱,出去了。 第三章 神秘来电 室外。 “老弟,这么晚了有事吗?”李睿接听电话笑着说。 “李大常委,这么晚还加班的吗?老冯是不是在你手上?”来电人显得与李睿较熟,直接了当的问。 李睿一愣,惊奇说道:“你怎么知道?看来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心里寻思,他与冯月什么关系。 “老冯,我了解他,他为人正直,不会做一些瞎事。目前,他落难了,生意被骗,还没有找到人,银行催贷,他几乎一无所有,也怪可怜的。”来电人停顿一下,似乎想出一些事情,但又说不出口,有点犹豫,他也知道李睿刚正不阿,不好说话。 “老弟,想说什么,赶紧吧,我这还有事呢。”李睿感觉对方吞吞吐吐,一定有事。 “好吧,你看在你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老冯的事就过去吧。当然,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老冯对我是个例外,否则,我也不会找你。”来电人一口气说完。 “哦,老冯本身没有事,我们核查一下,不过现在……,好吧,我知道了。”李睿刚说到案件,一想到保密制度,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那感谢常委。” “你跟我还客气啥呢。” 冯月本身没有什么事,就是单纯的牵涉到销售部的事,王位东在里面已全部说了,现在只是找冯月核对一下。其中牵涉不少人,不光冯月在那买轮胎,王位东也说了其他人。李睿看到冯月如臭石头一样,不愿意说,但这不影响对王位东一案的结论。现在有人替他说话,李睿想简单了结算了,又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李睿想到这,遂进到屋内。 两名工作人员也是哈欠连天,眼睛睁不开,坐那里,东倒西歪的。听到,门声响起,又打起精神来。 李睿摁了一下开关,天花板上的灯灭了,冯月猛地一惊,坐直身子,强努力的睁开眼,嘴里嘟囔着:“常委,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冯月啊,赶快说吧,王位东已经什么都招了。你作为一名党员,这样做是对抗组织调查,违法政治纪律,要受到党纪处分的。”李睿厉声的说道。 “真的没有什么可说了。”冯月晕沉的脑子里还有一丝的意识,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能说,表叔如果完了,我怎么办,更是无路可走了。现在连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随他去吧。”殊不知,他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 “好吧,你可以走了。” “什么?可以走了?”冯月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问了一遍。 “是的,你走吧。” 外面天已经放亮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了。冯月走出来,揉揉带着血丝的眼睛,感觉头疼欲裂,不知道东南西北,一步也不想走。 李睿安排车把冯月送回去。 冯月回到住处,打开手机一看,短信提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有三个号码。冯月出事后,电话原来两个手机都接不过来,现在很少有人问津了。 一个是父母家,可能下这么大雪,路上不好走,父母担心,一连打了好几个。 另一个是郝玉梅昨天打来的,还发来微信,“收到,请回复。”玉梅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信息了,这次来电话真好难得啊,偏偏有事未接。 再一个是一个陌生号码,以前也没有见过。 尽管冯月急想睡觉,但还是拨通了父母电话。 电话嘟嘟的响了好长时间,那头才接。 “是谁?”父亲的声音。 “我,冯月。打电话的?” “哦,月啊,在哪的?电话打不通,我与你娘担心一夜没睡,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我没有事,手机没电了,放心吧。”冯月红红的眼圈,眼泪打转,强忍着说完话。 电话挂断之后,害怕、委屈一股脑的涌上来,不由放声大哭。 稍微平息之后,冯月又拨通了玉梅电话。电话刚响一声,那边就接了。 “你在哪?”玉梅声音有点着急。 “在公司。” “电话怎么不接?你那冷吗?”玉梅关切的说。 “哦,下雪,没有事,睡觉的,手机没有电了。”冯月想了想,没有说出实情,不想让她担心。 “你说,这是什么日子,何时是头?我老是呆在娘家也不是事,邻居都说闲话了,弄的我老爸老妈也抬不起头。” “都怨你,好好的日子不过,你偏要经商,这下好了吧。家不象家,妻离子散的,还有银行催债,你说,以后怎样过?” 冯月没有什么话说,自从知道生意被骗后,就感觉完了,心灰意冷,不过那时还有个靠山,还有翻身的机会,如今靠山也倒了,心里更没有底,有点坚持不住,想放弃的感觉。 “哎,别说了,我后悔也没有用了。你看有个好人家,你就嫁了吧。” “呸,你说的是人话吗?怎么,不想要我们娘俩了?你可能不知道吧,现在我感觉儿子不正常了。”玉梅生气的说。 “上周他被一伙小痞子堵在厕所里,虽然没有挨打,但是受到惊吓,来家听到一点动静,就说有坏人来了,要我去报警。我认为他幻听幻想,同学说话,他认为是说他的。看电视,他喜欢看一些鬼片,夜里睡觉,他说能看到屋里有小人飘来飘去,觉得好玩。” “你知道吗,他跟我说这些,我都吓死,我感觉他不正常了。” “有一次,我生气说他,他把自己关在屋里,胳膊用圆规划了好几个口子,鲜血淋淋的,他说自己不想活了。冯月,我有点撑不住了,你可想想办法啊,我不想在这里住下去了,不行我们到外面租个房子吧。” 电话那头传来玉梅的哭泣声。冯月也感到了问题严重性,也许是经受不住这打击,孩子生病了。玉梅压力太大了,是自己给这个家带来创伤,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唯一的是自责。 “玉梅,对不起,说什么也晚了。不过还好的是,公安局正在抓紧破案,只要追回损失的财产,我们就有希望了。另外,天好之后,我去到原来党委,找找上班,先有个职业。再问问农机补贴款下来吗,多少有点,渡过这难关。你安心教你的学,孩子那边我这两天带去看看。” 玉梅挂断电话后,冯月心里难以平静,感觉对不起这个家,感到愧疚。 冯月头越来越疼得厉害,有点撑不住的感觉,最后一个号码,不熟悉,也不打了,赶紧补个觉再说。 第四章 公安局经侦科 冯月折腾一宿,疲惫至极,不一会鼾声如雷。 非洲某农机市场,喷着“兴农”字样的农机陈列在展销位置,冯月惊喜的发现,这是他公司销售出的农机,他用手抚摸着,这是他的命啊。他咧着嘴笑着,心里如喝蜜一样甜,喃喃的说,“找到了,原来你们在这儿,让我找的好苦啊。” 正当冯月沉浸在找到自家农机、满心欢喜之际,一阵狂风吹过来,逼得冯月闭上眼睛。风平之后,冯月睁开眼睛看时,原来好好的农机不见了,他沮丧的呼喊着:“我的农机,我的农机。” 热闹的市场也不见了,空旷的就剩他一个人,他的呼喊没有回应。四周黑云滚滚,雷声阵阵,掩盖了他的呼喊声。他看到远处,玉梅和他的儿子小龙正在向他招手,他正想奋力奔向他们,忽然从密布的黑云中伸出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他,把他举到空中,只留下玉梅和小龙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头上闪电随之噼里啪啦的打过来。 “不要啊,不要。”冯月猛地坐起,心跳如鼓,环顾四周,熟悉的房间让他逐渐安下心来,身上惊出一身冷汗。 阳光从窗户射进来,已经接近中午了。屋檐啪啪的滴水声清晰传来,雪开始融化了。冯月这一觉睡的时间长,肚子开始咕喽喽的叫着, 此时,手机却突兀地震动起来,正是那个陌生号码。犹豫片刻,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警惕。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却坚定的声音:“冯月吗?我是县公安局经济犯罪侦查科的张昕,关于你之前的报案,我们有了一些新的进展。请你务必来一趟局里,有些事情需要当面和你确认。” “好的,张科长,我一会就到。”冯月异常惊喜,声音不由颤抖。 刚才做了找寻农机的梦,难道现在有希望了?犯罪嫌疑人找到了?被骗的农机找回来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大脑里一闪即逝。冯月赶紧起床,洗漱一下,除了眼睛红红的,精神状态还行。 冯月尽管有点饿,但是仍然发动车辆,直奔县公安局去。路上积雪经过撒盐处理,融化很快,有的地方甚至清理干净了。 公安局经侦科。 冯月敲了敲门。 “谁?请进。”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 冯月推门进来,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皮肤白皙细嫩,身着制服,英姿飒爽,正低头审阅文件。 看到冯月进来,她微微一笑,说道:“是冯月吗?请坐吧。”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冯月坐下,正欲开口询问,却听见张昕说:“这个人你认识吗?”说完递给冯月一张照片。 冯月接过后,一看到照片,眼睛顿时睁大了,猛的站了起来,手有点发抖,嘴不由打颤地说:“就是他,就是他,他骗了我农机,没有打款给我,直接消失了,他…他人呢,他……他在哪里?” 冯月扒层皮都认识这个人,正是他日思夜想,恨之入骨的骗子。 “他叫徐瑞,人在西南省一个偏僻乡镇找到了。”张昕看着异常激动的冯月,皱皱眉头。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案子终于有眉目了,我要好好的感谢你们。”冯月有点手足舞蹈的样子,真是做梦都想有这一天。 “可是……。”张昕看着冯月的样子欲言又止,她不忍心说出让冯月失望的话。 “可是什么?”冯月着急的问道。 “可是我们找到时,人已经死了。在宾馆里面死的。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在调查中。” “啊,怎么可能这样。”冯月一听瘫坐椅子上,如五雷轰顶,两眼呆呆的看着张昕,好像在问她,这一切不是真的吧。 冯月心里清楚,如果徐瑞死了,那这个被骗的货款不就是完了吗?找不到下家了。 冯月一下子感到没有希望了。一千多万的银行贷款,让他怎么还,背负着这么多债务过日子,他感到生活没有意义了。他两手抱着头,兀自呆呆的坐在那里,后悔、失望、愤恨的表情凝聚在脸上。 “不过,你也不用灰心丧气。我们在徐瑞身上发现一个U盘,但是设置了密码,我们需要专家给予解开,可能里面有关于农机销售的。”张昕看着眼前的几乎被击垮的男人,心里感到同情,她起身给冯月倒了一杯水,尽量温柔平稳的说。 “还有,我们调取徐瑞通话记录时,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显示是当地的号码,说明他不是个人行动,有可能与当地人有关,而且他的死也比较蹊跷,是畏罪自杀还是杀人灭口,现在还不清楚。” “还有…。” “还有什么?”冯月急不可待的问道。刚才呆滞的眼神变得惊奇有亮光,示意张昕快点说下去。 “我们还发现了徐瑞生前似乎与一个国际农机黑市有所联系,这些线索可能涉及跨国犯罪网络。虽然这增加了案件的复杂性,但也为我们打开了新的调查方向。更重要的是,我们追踪到一笔来自海外的异常汇款,金额与你的农机货款相近,这笔资金流入了我们国内一个看似合法的农业公司账户。这意味着,你的农机可能并未完全消失,而是被卷入了更深的阴谋之中。冯月,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但这也意味着,希望并未完全破灭。"张昕的话语如同惊雷,让冯月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要找回我的农机。”冯月手握紧拳头,坚定的说。 “不光是你的农机,我们发现了一个跨国农机走私网络,你的案件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张昕的话语让冯月震惊不已。 冯月到此才明白,原来自己被人钓鱼,早已落入骗子挖好的坑里了,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冯月不禁自问,那农机骗子背后的主谋是谁?徐瑞为什么死了?死因是什么?表叔王位东为什么突然被纪委带走,是谁告的密? 一连串的问题让冯月感到茫然,使劲调动脑细胞,也是无从解答。 此时冯月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揭开事情真相,找回农机,追回自己的财产,给社会给家人一个交待。 第五章 巧遇房贵 冯月向张昕说了一些感谢话,走出经侦科,才感到饥饿袭来,心里发慌。 一边沿大理石铺成的路走着,一边低头沉思:今天来这一趟,毕竟有所收获,如黑暗中闪出一道亮光,虽然路很长很曲折,但是有了希望。冯月感到不一样了,有了目标和决心,走路也有劲了。 忽然一个人急匆匆的擦肩而过,差点碰到冯月,这个人走出几步远,回头看看冯月,几乎是惊叫起来,“这不是冯叔吗?”来人遂往回走,紧紧的抓住冯月的手。 “真的是你,怎么不认识了,我是房贵。” “房贵,噢,知道了,穿的西装革履的,我没有敢认出来,才是哪里的大领导呢。”冯月想起来了,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比以前胖了,穿着上有讲究了,有了领导气质,他要不说,真有点不敢认。 “冯叔,我正想找你呢。这边有一个案子,我来看看处理啥样,真巧遇见你。你来这干嘛呢?” 冯月刚要开口,房贵接着说:“冯叔,你的事我知道。那这样不管怎么说我们今天要喝一点。那个你是怎么来的?” “开车来的。” “那好,你到醉兴隆大酒店贵宾房间等我,我这就打电话跟说一声,那里火烧甲鱼很不错,给你补补。”房贵笑着说。 “我处理一下事情,一会就到。”不容冯月多说,房贵转头着急的向电梯走去。 醉兴隆大酒店位于县政府附近,离这大约10分钟的路程。以前,冯月经常在那里吃饭,招待客人,他酒量大,常常喝一斤不醉,因此,他表叔王位东也经常让他去陪陪领导。 开车去酒店的路上,冯月想把今天的事跟玉梅说下,更重要的是想问问儿子的情况。 他拿出手机一看,愣住了,玉梅打了好几个电话,他光顾着忙事去了,没有接。 冯月赶紧把车停在路边,拨通玉梅电话。 “你上哪去了?电话打了好几遍也不接。”玉梅一接到电话,生气的抱怨道。 “刚才公安局经侦科张科长找我的,让我确认一下。你知道吗?那个诈骗嫌疑人徐瑞死了,死因不明确。” “那我们货款怎么办?他一死,就成无头账了,我们货款也就没有法要了。”玉梅一听,在那头急的要哭。 “别急,张科长还说,徐瑞身上有个U盘,加密了,需要专家解密。同时,还有其他线索。徐瑞可能只是一个小卒,背后还有主谋。大概是一个诈骗集团做的案。” “这么复杂,我们该怎么办呢?”玉梅着急的问。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想到西南省那里实地看看。”冯月说出来打算。 “那样很危险,要小心啊。听说,你表叔出事了,被纪委带走,是真的吗?你没有事吧。”玉梅担忧着说。 县城就是这么小,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知道了。 “是的吧,我没有事。对了,儿子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有点厌学,说想见你。” “我有空过去,我对不起你娘俩。中午房贵找我吃饭的,我过去看看。” “好的,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哎,这是什么事?”玉梅叹声气,挂了电话。 冯月怔了一下,开车向酒店方向驶去。 酒店重新装修了,“醉兴隆”三个字黑底金黄字,显得古色古香。两头也装修像绣楼,都是仿照古建筑风格。整体酒店给人一种高大尚的感觉。 门口四个女孩,分排在两边,皮肤白皙,透着光滑,顶多二十岁,宛如四朵亭亭玉立的白莲,她们身着统一的旗袍式制服,淡雅的蓝底上绣着金色的莲花图案,头戴红色贝雷帽,长发飘逸,宛如天仙。客人来时,每位女孩都面带微笑,点头致敬。 冯月下车直奔酒店。 冯月刚要迈进酒店,门口一个女孩伸手拦住,轻喝一声,“你不能进去。”说着用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夸张来回扇着,好像冯月把空气给污染了。 冯月一愣,也想到自己半个月没有洗澡了,好像有股酸臭味从体内发出来。又摸摸胡子,已经有好几天了,早上走的急没有刮,长得像稻草一样,横七竖八的插在脸上,显得憔悴不堪。衣服好几天没有换洗,脏兮兮的。“是不是把我当成要饭的了。”他自己寻思着。 “我要进去吃饭。”冯月大声的说。 “这地方是你来的吗?一顿饭需要千八百的,你吃的起吗?别在这里污染环境,赶紧走吧。”另一个女孩说道。 “凭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吃不起。老子以前在这吃饭的时候,你不知道在哪里。”冯月大声呼喊着,硬闯进来。女孩从后面拽住他。 外面的吵闹声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 “哎吆,我当是谁,是冯总来了。你们还不松手。”一个中年妇女穿着翠花袄,头戴金叉,两个耳坠飘荡,打扮妖娆,一扭一扭的走出来。 她就是酒店老板金玉花,早先男人车祸死了,她带着一个孩子过着,人称“金寡妇”。不过,这酒店让她做的风声云起的,每次客人都满满的,不提前定桌就没有位了。 农机诈骗的事动静不小,金玉花当然知道。冯月这落魄的样子,她也看在眼里,嘴说着,但眼里满是鄙夷的目光。 女孩一听老板这样说,遂松手,放冯月进去。 “谁让你们放冯总进来的,我们庙小,容不下冯总,冯总还是请到别的地方吧。”金玉花撇着嘴,似笑非笑的说。 冯月直想骂娘,大声说道:“晦气,老子不吃了。”刚转身要走,正好碰到迎面而来的房贵。 “怎么了,冯叔?”房贵感到奇怪,老冯又生哪门子气呢。 “你看看,不让我进去。” “怎么这样?” 金玉花看到房贵来了,赶紧跑上前,“房科长来了。欢迎欢迎。” 房贵不高兴的说,“这是怎么回事?我请冯叔吃饭的,怎么不让进去?” “噢,原来是县领导请老冯吃饭的,老冯也不说一声,你看误会了吧。小翠,小丫,赶紧把冯总请上楼。” 两个女孩急忙答应,搀着冯月胳膊往楼上走去。 “我身上臭。”冯月连忙说。 两女孩笑而不语,继续上楼。 贵宾厅。 冯月与房贵吃饭。菜已经上了,最后一道火烧甲鱼也来了,房贵给冯月倒满酒。 “来,冯叔我们喝一个。”两人相互碰杯。 “冯叔,我在党委经贸办工作时感谢你的照顾,那一次,我报错表,本来该处分我的,你给背着了。”房贵诚恳的说。 “这都是小事,过去了,不值得一提。”冯月笑笑说。 “还有,那次我母亲生病,我四处借钱,你知道后,二话不说,给了我两万,解决燃眉之急。”说着,房贵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万元递给冯月。 “冯说,你拿着,我知道你目前紧急,需要帮忙的,你说一声。” 冯月推辞一下,收着了。两万元也有用,儿子等着看病呢。 房贵原先是乡镇公务员,后又经过遴选考到县委,现在任督察科科长。听说县调整后要担任县某部门局长职务。 他知道冯月出事,那天下雪,他去还钱,正巧瞧见李睿带冯月走,而李睿恰巧是冯月大学同学,而且是上下铺四年,感情很深,才有给李睿打电话一幕。 “冯叔,你这事是怎么弄得?” “哎,一言难尽啊。徐瑞是我同学,好多年不见了,不知道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联系到我,他又说非洲那边有关系,农机市场行情好,我信以为真,给他货,发走了,他承诺一个月后打款,没有想到,一去不回头,没有音信。今天张科长才告诉我,他在西南省一个乡镇死了,但死因不明,我想去到那看看。”冯月懊悔的说。 “这是比较蹊跷,还需要仔细排查,不难招到农机。但是要注意安全啊。”房贵提醒到。 “冯叔,你以后想怎么办?”房贵关切的说。 “我想先上班,有份工作,同时寻找农机线索,揭开真相。” “好,需要帮助及时联系我。” 两人又喝了一杯,开心的谈论着,冯月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第六章 自杀风波 冯月与房贵正喝着之间,金玉花亲自端着一盘酱牛肉及一盘老醋花生米来到桌上,眉开眼笑,分外妖娆,娇滴滴的说:“房科长,冯总,这是我送给你们的。” 接着又向冯月抛了个眉眼,“冯总,别见怪啊,刚才几个小丫头不懂事,我已经把她们教训了一顿。来,今天我敬两位一杯。” 说着,金玉花打开一套餐具,又拿起酒瓶,分别给冯月和房贵满上,然后给自己满上。 金玉花端起酒杯,分别与两人碰了一下,有意压低杯子,算是尊敬。 嘴里笑着说:“听说房科长要升官了,到时可要照顾姐姐啊,咱自家酒店,以后随便来,祝您升官发财!冯总也发财啊。”接着金玉花一饮而尽,好酒量,难不成今天来敬酒是听说房贵要升官的缘故。 “当官真好!”冯月苦笑的摇摇头,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感到很无奈。 喝了一个时辰,冯月感到脸出火,头有点晕了。于是,结束酒席与房贵告别。 房贵打电话找个驾驶员,想要送冯月,冯月坚决不让送,想去看看儿子,打电话让玉梅来接,房贵自个走了。 今天是星期六,玉梅正好在家,她按照冯月提供的地址,不一会就到了。她看到微醺的冯月,穿的衣服脏兮兮的,胡子邋遢,不禁皱皱眉头,没有说话,开车向她住的地方去了。 自从离婚之后,玉梅很少到冯月那里去。一方面怕银行那怀疑,另一方,面对着巨额负债,压的喘不过气来,又看到冯月这颓废的样子,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过夫妻生活。各过各的,反而比较自在。要不是因为儿子的原因,她也不去联系冯月。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一点也不为过。 “儿子什么样了?”冯月先开口,打破这沉静,不知道何时,他们不愿意交流了。冯月不怨玉梅,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有时他也想玉梅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吧,自己心里能好受一些,他觉得亏欠她娘俩的。 “糟的很。可能是青春期叛逆吧,我说话不听,有时直接跟我顶嘴,说重了就呜呜的哭了,我拿他真的没有办法。”玉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成绩下滑的厉害,他说精力集中不起来,因为集中时身上不由的抖动,胡乱猜测同学说话,认为是说他的。我考虑到他是不是有抑郁症。” 冯月听了感到情况不妙,而且很严重的样子,下意识的摸了摸本来就很稀疏的头发。颇感到自己真的很无助。有时他也想到了此一生,但是想想父母小孩,责任没有尽到位,恐怕留了个骂名在世上。硬着头皮撑着这一切。 “那去看医生了吗?”冯月着急的问。 “看了,医生说是青春期双向障碍。要吃药,先拿点了。” 什么障碍,冯月也不懂,大概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吧,感觉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 “严重不严重?”冯月担心的说。 “不大严重吧,医生说治疗及时,很快恢复的。” “那就好。”冯月长出了一口气说。 过来两个红绿灯,又转了一个弯就到了。 下车后,冯月跟着玉梅上楼,听说老岳父岳母都不在家,冯月也松了一口气。自从出事后,冯月就不受欢迎了,瞅着他没有好脸色。 儿子小龙正在家写作业,看到冯月进来,头也没有抬,自顾忙自己的。 冯月感到尴尬,看到儿子不自觉的走向前,亲切的问道:“小龙,学习怎样?不要调皮啊。” “放屁,谁调皮了。”小龙胀红着脸,怒气冲冲的说。 “你说谁放屁呢?” “就说你的。” “真你妈个巴子。”冯月感觉血液一下子冲进头脑,借着酒劲,朝儿子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小龙腾的一下站起来,双手握拳,眉毛竖起,想要打架的姿势。 “你要干什么?你敢打你爸。”玉梅见状,大声吆喝,震住局面。 “我的小祖宗你要干嘛。”玉梅声音颤抖的说。 就看小龙冲出房间来到客厅,拉开抽屉,拿出一板药,迅速破开,往嘴里填。冯月一看不好,一个健步冲上去,可是晚了,药已放到嘴里,小龙端起桌上半杯水,把药冲下。接着一转头,又回到自己屋里,把门反锁上。 冯月两人愣住了,没有想到小龙吃药自杀。冯月看看地上,只掉了两片,一板十片,那已吃了八片,如果不救治,则有生命危险。 玉梅嚎啕大哭,“龙啊,好孩子,你开开门,我们到医院吧。” 屋内传来声音,“我不去,我死了,火化了,骨灰撒在河里就行了,这些衣服烧了。别管我,如果你打120,我这就自杀,我屋里有刀。” 冷冰冰的话语,冯月听了异常的恐怖。 “怎么会这样?老天爷你真的想把冯月往死路逼吗?”冯月长叹一声,觉得真没有希望了,也许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冯月缓缓的走出家门,心想,也好吧,大家都死,一死了之。冯月心中有死的感觉。 手机响了,玉梅打来电话,“冯月,你在哪?上来,小龙要到医院。” “好的,我在楼下。”冯月心里有份惊喜,赶紧发动车子,经过这过程,酒醒了,本来也没有喝多。 到医院急诊科,真巧人不多,跟医生说明情况,医生一听也紧张起来,赶紧喊护士进行洗胃。 一桶水放到小龙面前,护士说喝完。小龙用碗大口的喝下去,然后呕吐,反复进行。 洗完胃,又回到医生处。 “吃八片喹硫平,不到致死量,比安全剂量多一点,大概一个小时。”小龙流利的跟医生说。冯月感到惊讶,这小子研究的这么透彻,让人不由的怀疑,难道刚才是不是有意来吓唬人的? 冯月与玉梅面面相觑。 后来玉梅说,她在家也没有办法了,也干脆放弃,不一会是小龙主动上医院的。冯月也明白了,更加印证,这小子是有意为之,吓唬人的。 在医院,医生给打了一瓶水,就让回去了。 第七章 玉梅住处 冯月把玉梅娘俩送回家,安慰一下玉梅,看到小龙情绪稳定,也不想多说话,开车回去了。 路上玉梅打来电话,冯月心里咯噔一下,担心又出什么事,赶紧把车停在一边,接听电话。 “什么事,玉梅?”冯月着急的问。 “没有事就不能打电话了。你走了,我怎么办?”玉梅抱怨的说。 “小龙怎么样?稳当了吧。” “他倒是没有大事,来到家就写作业了,好像什么事没有发生。他是怨恨你,把家弄成这样。” 冯月沉默不语,自知理亏,对不起孩子。玉梅接着说:“我不想在这住了,我们到外面租个房子。” “我也是这样想的,正好,房贵还我两万元,能够用上。明天我们就去看看哪里有何合适的房子。” 冯月接着把房贵借钱还钱的情况向玉梅说了一遍。 “明天,我找你,见面说吧。” “好吧,你开车慢点。明天我父母在家,你来时买点东西。” 第二天,冯月早早起来,把自己收拾一下,便驱车来到玉梅住处。 玉梅住处。 “爸,妈,今天冯月要来。”一大早,玉梅起来说道。离婚后,她现在与父母住在一起。 “他来干嘛,你们不是离婚了吗?尽量不让他来,让邻居们看着笑话。”母亲姜兰冷冷的说。冯月现在背了一屁股的债,银行那边又催款,她见他跟瘟神一样,恨不得躲的远远的,不想让玉梅与冯月有任何来往,担心玉梅以后跟着受罪。 “妈,是我让他来的。今天我们出去看看房子,我想搬出去。” “什么?你还想与他一起过。”姜兰尖叫道。她打算给玉梅介绍一个原来她单位的一个老师,离异,带着一个孩子,还是高级教师,房子、车都有,条件不错,那个老师也喜欢玉梅,姜兰想搓成这件事。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看他,现在是啥样了,吃上顿没有下顿,欠了一屁股的债,何时能还上,到时把你娘俩卖了,都不知道。”姜兰咬着牙说,看到女儿不死心,心里恨恨的。 “妈你说啥呢,冯月不是这样的人。他上进,老实肯干,现在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我们把房子、公司抵押了,还欠银行款不多了,他把农机补贴钱要了后,基本上就还清了。况且,公安局正在破案,有可能找回财产。我们现在从零开始,还是有希望的。”玉梅耐心的跟姜兰说道。 “我说不行就不行。”姜兰愤愤的说,把手里刷牙缸狠狠的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玉梅呆在哪里,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快速的跑到自己卧室。小龙还没有起床,也许能听到说话声。 “什么事?”郝爱国一脸惊愕的走出来,看到姜兰的样子,把她拉到卧室。关上门说:“你不能太急,慢慢来,你这样适得其反。让她与那个老师慢慢相处,要不,下周,你约那个老师来咱家,吃个饭认识一下,反正他们已经离婚了,再找也是自由的。” 姜兰意识到刚才情绪太激动,有点急躁,也沉默了。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谁?”郝爱国走出来去开门,姜兰也跟着出来,她猜到冯月来了。 “我,冯月。” “进来吧。” 冯月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进来了,看到郝爱国表情冷冷的,背着脸,一点笑模样也没有。 他站在客厅中央,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目光所及,每一件家具都透着疏离与冷漠,连往日里温馨的照片墙也显得格外刺眼,照片中的笑容如今看来更像是讽刺。他试图寻找一丝往日的温暖,却只捕捉到姜兰那紧抿的唇线和郝爱国刻意回避的眼神。茶几上,茶杯孤零零地摆放着,没有热气,更无茶香,就像他此刻的心情,空洞而荒凉。 冯月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礼品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缓缓抬头,望向窗外那片灰暗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个家的骄傲,是玉梅和父母眼中的依靠,而今,却成了他们眼中的负担和不愿提及的过去。这份落差,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风,穿透了他所有的防备,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 “哦,小冯来了。”郝爱国先打破这沉默,示意冯月坐下。姜兰看看冯月提来的东西,不值几个钱,鄙夷的望一下冯月,扭头又回到卧室。 玉梅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与冯月两目相对,满含关切。看到冯月换了一个人,像过去一样收拾的干净,精神上也好了。 “小冯啊,你现在这样打算怎么办?”郝爱国开门见山的说,与其说他关心冯月,实际他更关心女儿的未来。 “我想先租个房子,我与玉梅搬出来住。”冯月说明来意。 “你们已经离婚了,再住在一起不好吧。”郝爱国头摇摇说,他不想让玉梅回去,不能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因为冯月已今非昔比了。 冯月愣了一下,原先没有想到郝爱国会这样说,可能他想的过于简单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由的他想到老古语,“人喜欢有的,狗咬丑的。”真是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啊。 “爸,我们离婚是假离婚,是暂时的。”玉梅看不下去了,直接表明自己态度。 “谁管你们真离还是假离,离婚证写的明明白白的,事实上,你们就是已经离婚了。这一点不懂吗?”郝爱国激动的唾沫乱飞,气愤的指出事实。 冯月两人面面相觑,郝爱国说的没有错,两人确实已经离婚了,从法律上,已经不是夫妻了,这一点他们也想到了,可是没有意识到。离婚只是为了躲债,不想把家里的钱全部让银行给封了,哪里又多想到这一层。 “爸,你别说了。在这里,我给你们添乱,我们是成年人了,我们的事由我们自己处理吧,你就别管那么多了。”玉梅坚持着说,她相信冯月有翻身的那一天。 “不行。”郝爱国“啪”的一声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有我在就不行,除非冯月找到那被诈骗的农机,追回财产。” 冯月两人被郝爱国刚才的生气吓了一跳,两人没有想到郝爱国为啥生这么大的气。姜兰听到声音也出来了。 “你们不能想怎样就怎样,想离就离,想在一起就在一起。玉梅啊,你爸有心脏病,别给气犯了。一些人,心里要有数,自己都挣不上吃的,就别来找人。”姜兰干脆撕开脸面直接说。 玉梅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横心,直接说,“爸,妈,你们别管了,今天我就要跟冯月走。” “你,你,你要气死我……。”郝爱国站起来,手颤抖着指着玉梅。忽然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嘴不住哆嗦,缓缓的坐下来,晕倒了。 “你爸心脏病犯了,快打120。”姜兰哭喊着。 顿时,屋内人乱作一团。 第八章 医院 冯月见状,立刻冲上前去,利用自己曾学过的急救知识,对郝爱国进行紧急按压和人工呼吸。玉梅在一旁焦急地拨打急救电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姜兰倒在地上,可能受到惊吓,嚎啕大哭。小龙也起来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到茫然。 “造的什么孽啊,你们把老头子气死就安生了。”姜兰一边哭,一边数落。 玉梅也是懊悔不已,不该冲动,与郝爱国顶嘴,如果郝爱国有个三长两短,也成为自己一辈子的阴影,对不住父母。 救护车一会来到了,一家人除了小龙外都到医院。 医生早已做好准备,迅速抢救。一家人焦急的徘徊在抢救室门前。 玉梅眼含泪水,握着坐在身边的冯月的手说:“租房子的事,我们先停停吧,过这事情再说。工作及农机补贴的事,你去找找,看看什么情况。不要灰心,自己照顾好自己,你随时都可以来看小龙。”玉梅说着,有点哽咽。 冯月拍拍玉梅的手说:“放心吧,下周我就去。你也照顾好自己。” 姜兰呆坐在另一边,目不转睛的望着抢救室。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面色凝重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他缓缓开口:“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还需要进一步观察和治疗。幸亏你们事先经过抢救,为救治病人赢得了时间。不过,病人不能激动生气,要好生照料。” 闻言,众人长出了一口气,心情都放松了下来。 这时,玉梅轻轻的对冯月说:“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联系你。我怕爸见到你会激动。” 冯月理解,接着知趣的与姜兰打声招呼走了。姜兰只是“哼”了一声,连看都没有看。 冯月走出医院,驱车穿梭在安城县城里的脉络中,毫无目的转着。车窗外,高楼大厦如钢铁森林般矗立,却难掩他心中的压抑与迷茫。 他想想一早上出的事,心情比较郁闷,本来是假离婚,为啥在玉梅父母眼里成真离婚呢,而且自己也不受待见,把郝爱国都气出病了,穷真的很可怕。 郝爱国的声音萦绕在耳边,“除非你找回农机,追回财产。”如果做不到,看来他与玉梅在一起的事不可能了。 “人穷不能志短啊。”冯月慢慢接受自己贫穷的现实。冯月脑子里搜索着,怎样走出这绝境尽快翻身呢?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冯月看了看,一个陌生号码,迟疑一下,打算不接,心情不好,也只想静静,不一会铃声停了。然而,紧接着,铃声再次响起,还是那个号码,冯月在好奇心驱使下,停下车,接通电话。 “喂,是冯月吗?”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是的,你是……。”还没有等冯月说完,陌生人就急躁的说。 “可总算找到你了。你原来在党委上班时的电话号码不用了,从目前党委老人员中打听到了你。我是徐宗凯,能想起来吗?”来电人一口气说完这些。 徐宗凯?冯月在脑子里迅速的转着,想起来了,原来与自己同在经贸办工作过,后来也是停薪留职经商去了,接近十年没有联系了,现在找他有什么事吗?不禁警觉起来,毕竟吃过一次亏。 冯月虽然不在党委上班,但是一些老人员比如安监办杜博、经贸办付聪、信访办姜安国等等,还是经常联系的,红白事还是走动,所以找他不难。 “宗凯啊,多年不见,你好,有啥事?”冯月简单客套一下直奔主题。 “老冯哥,是这样的,那时我们党委停薪留职的有五人,包括你我在内,因为各种原因吧。你也知道,当时我们是差额事业编制,只发一部分,工资太低,我们为了生活,离开的。现在事业单位编制都是全额发放了,工资听说涨了,我们想返岗上班。其他人员联系过来,就还有你了,你有啥意见?”徐宗凯把电话找冯月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冯月一听,心情比较激动,正是他现在所想的问题,赶紧说道:“我同意,也想返岗上班。” “好,明天周一党委点名,我们约好八点半到党委找一下领导。”徐宗凯没有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 “好的,明天见。” 冯月高兴的答应着,这是自从农机出事以来,第一件让他开心的事,早上压在心上的阴云散了,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不禁露出笑容。 这么高兴的事情,他急与玉梅分享。伸手向副驾驶摸手机,感觉冰凉处,他仔细一看一串钥匙,这是早上送玉梅到医院,玉梅丢下的,他怕玉梅着急,转过头,又向医院开去。 医院抢救室门前早已经没有人了,冯月问了一下护士,郝爱国已转入普通病房203床位。 冯月拿着钥匙来到病房,老远他听到姜兰的笑声,感到奇怪,早上还是哭哭啼啼的,现在就变成这样了,难道郝爱国病好了,或者说没有病,是人家设好的圈套,逼他离开的。冯月越想越可怕,他留个心眼,停在病房门口,没有进去。 病房内,郝爱国穿着病服躺在床上,挂着水,玉梅陪在床一边,靠近门口的一边,姜兰正从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接过东西。 “吆,宋老师,你来就来是,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姜兰高兴的合不拢嘴。 “哪里,宋老师过讲了。玉梅赶紧让宋老师坐。”郝爱国也是笑容满面的说,不像刚才急救的人。 “刚才医生说,我这没有多大事,都是老毛病了,早上是着急一下,不碍事,打打水,就可以出院了。”郝爱国说。 冯月此时为他早上着急的心情感到委屈,他把自己所学的“十八班武艺”全用上了,天呐,还做了人工呼吸,冯月不由的抹了抹嘴。 这个中年男人叫宋予和,四十来岁,与玉梅差不多大,一名教师,与郝爱国姜兰原来一个学校。玉梅离婚后,姜兰曾托人介绍过。其实,老两口想让玉梅找个老师,工作稳定,还有节假日,时间充足,能多陪陪老人孩子。 突然,宋予和手机响了,拿出看下就挂断了,脸紧张起来,看来有事。宋予和站起来,笑着跟郝爱国说:“不巧,有点事,祝您早日康复,我走了。” “玉梅,赶快送送宋老师。”姜兰赶紧说。 冯月一听,在门口呆不住了,于是往病房走去,差点与宋予和碰到一起,两人不由的“咦”了一声,擦肩而过,后面紧跟着玉梅。玉梅没有想到冯月也来了,不禁脸一红,冯月没有觉察到。玉梅赶紧拉了一下冯月,没有让他进病房。 宋予和看到了这一幕,转头对玉梅说:“这是您前夫吧。”玉梅点点头,脸更红了。 前夫?冯月感觉刺耳,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哦,我叫宋予和,你放心吧,以后我会照顾好玉梅。” 什么?冯月一听,脑袋都炸了,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又好像在做梦一般。不由使劲掐了自己一下,感觉疼痛。 没有等冯月反应过来,宋予和就消失在电梯里。 冯月转头看看玉梅,“这是怎么回事?” 玉梅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不是你想到的,以后我跟你说。” “不行,你现在要说清楚。”冯月急了,声音有点大。 “玉梅,你在跟谁说话?快喊护士换药了。”姜兰的声音。 “好,来了。”玉梅赶紧答应着,向冯月使眼色,示意冯月赶快离开这里。 冯月把钥匙给玉梅,带着疑惑离开了。 第九章 雅轩书店 “玉梅这丫头真不听话,不叫人省心,冯月现在这种情况,她再回去,不是飞蛾扑火吗?”郝爱国叹着气说。 “我叫你吓一下他们,你还表演的比真的还像。”姜兰握着郝爱国的手心疼的说。 “什么表演?本来想吓唬的,谁承想到真的一口气上不了,我这个身体不行了,老毛病,不知哪天就回去了。”不知不觉的伤感袭来,郝爱国眼泪不由流出来。 “别瞎说。今天宋老师来了,你看宋老师人也不错,家庭条件可以,关键是看上我们家玉梅了,如果两人结合多好啊。”说到这,姜兰脸上有了笑容,可转眼即逝,重重的叹了口气,愁容又布满脸上,“可是,我们家玉梅就怕不同意啊,你看她跟冯月还是不断,甚至要租房子在一起,你说气人不,以后怎么办呢?” 正在这时,护士推门进来换药,玉梅在病房外听的清清楚楚。她想想年迈的父母,看看破碎的家庭,眼瞅着叛逆的儿子,她感到累了,一颗漂泊的心也想安静下来,她的心里翻江倒海无法平静,眼睛里噙满泪水,背靠着墙静静的站着,感到无助。 忽然想起冯月临走时哀怨的目光,她想与冯月解释一下,于是拨打冯月电话,电话响起好长时间,最后发出“嘟嘟”的声音,电话没有人接。冯月干什么去呢?玉梅不禁感到疑惑。 冯月走出医院,怒气冲冲地步入喧嚣的街头,心中五味杂陈。 他生平以来第一次感到彻底的失败,生意受骗,家庭即将破碎,前途漫漫,希望渺茫,感到痛苦而无奈。 他不想回家,忽然想起了与玉梅相知相识的时候,于是驱车拐进了一条少有人走的小巷,那里藏着他与玉梅的秘密基地——一家隐蔽的旧书店。 店内昏暗的灯光下,一本泛黄的诗集静静躺在角落,那是他们初识时共同翻阅过的。冯月轻抚过书脊,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提笔在扉页上写下:“风雨欲来,吾心犹坚,愿共你跨越山海,寻得一方宁静。”写罢,他合上书,决定给玉梅一个惊喜,也给自己一个答案。 冯月静静的坐在书店的角落里,喝着茉莉花茶,茶香入鼻,沁人心扉,不禁疲倦感袭来,睡意正浓,眼睁不开,遂趴桌睡下。 接近中午,冯月才醒过来,看到玉梅有个来电,拨回去。 “你在哪呢?”玉梅关心的说。 “我们以前呆过的地方。” “雅轩书店。”玉梅一下子说出来,这是他们的约定,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去坐坐,寻找初心。 “你来吗?”冯月有点期待,但又怕失望,如果在以前,自然的叫过来,现在有今天早上这么一出,况且又离婚了,冯月心里没有底。 玉梅略一迟疑,看看郝爱国病情稳定了,中午不再挂水。“好的,我打车过去。” 玉梅简单的跟郝爱国两人说一下,有事情,就打车向雅轩书店方向去。 从医院到书店,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 玉梅踏入雅轩书店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店内依旧弥漫着熟悉的书香与茉莉茶香,但空气中多了一份久违的宁静与期待。 她轻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只见冯月正低头翻阅着那本泛黄的诗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一幅温柔的画面。玉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缓缓走近,轻声说:“好久不见,这诗,写得真好。”冯月抬头,两人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就在这时,书店的音响突然响起,竟是他们初识时最爱的那首曲子,旋律悠扬,仿佛为这一刻加冕,让两颗漂泊的心,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宿。 “玉梅,今天早上那个宋老师是怎么回事?”冯月还是忘不了这件事。 “哦,小心眼。你说宋予和,他是我妈原来单位同事,工会有事,正巧今天来了。”玉梅解释着。 “我看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吧。你看你爸妈挺喜欢他的,他还说什么前夫,要好好照顾你之类的话,这怎么解释。”冯月干脆把心里疑惑全部说出。 “冯月,不管我爸妈说什么,我都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你放心。”玉梅深情的望着眼前这个倍受折磨的男人,心疼的有点窒息,她看到冯月两鬓又舔了不少白发,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道,与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大相径庭了。 冯月被玉梅话感动了,望了望玉梅憔悴的脸,一种内疚的心情油然而生,他还有什么资格去问玉梅这些事,郝爱国说的对,自己都养不了了自己,何必要赘着一个人呢?不能太自私,应该放手,玉梅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那个宋老师不错,高级教师,家庭条件也好,你们又是同行,我看挺好的。你考虑一下。你跟着我,除了煎熬,还有什么?我现在过今天,也不知道明天怎么办。你爸妈对你好的,我们应该好好想想。”冯月深沉的说,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冰。 “冯月,你混蛋,你说这些话,你没有良心。我跟谁不跟谁不要你管。”玉梅听后,几乎发疯,声泪俱下,用拳头狠狠的打着冯月,伤心欲绝,她没有想到冯月能说出这样的话,一个最亲最近的人在伤害她,她心里如刀割一样难受。她身体心里倍受煎熬,有点撑不住了。 冯月一下把她抱了过来,玉梅扑在冯月怀里,呜呜的哭着,冯月紧紧的搂着,嘴唇寻找着玉梅伴随着眼泪打湿的嘴唇,深深的吻着,嘴里喃喃的说:“玉梅,我不说了,不说了,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俩。”冯月也哭了,多少天的委屈压抑在这里爆发了。 书店里的曲子仍然播放,但显得不和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玉梅的哭声渐渐小了,变成了抽泣,从冯月怀里坐了起来。冯月捋了捋玉梅凌乱的头发,又帮她擦了一下眼泪。玉梅佯装打了一下,随口狠狠的说:“不要你管。” “哎,对了。”冯月忽然想起他回医院找玉梅的事。 “啥事?”玉梅停止抽泣,眼泪还没有干,惊讶的看着冯月,想知道有什么好的消息。 “上午,徐仁凯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联系原来停薪留职的五个人,明天到党委去找领导问问上班的事。听说,现在工资长了,全额拨款。”冯月简单的把徐仁凯打电话的事说一下。 “那好事啊。能上班就好了,不管怎说,有个收入,其他的我们在慢慢来。”玉梅一听上班,心里也舒展开来,这样爸妈就不用逼的那样紧了。 “我爸妈年龄大了,他们的心情我理解,你不要往心里去,也不要多想,我相信你,一定会翻身的,你也要相信我。”玉梅一本正经的说。 冯月把玉梅揽过来,搂的更紧了。他的眼神变得坚强了。 第十章 集体上访 第二天,冯月早早起床,与徐仁凯约好,8点半到兴和镇党委。 郝爱国那边,冯月不想去了,反正郝爱国两人不想见他,听玉梅说病情不严重,再打点水,就可以出院了。玉梅早早送小孩上学,然后再去上班,也够忙活的。 冯月来到兴和镇党委,今天周一点名,大门开了,早早的就有人来上班了。停车位上已有三三两两的车辆。 看门是杜老头,冯月上班时就熟悉。冯月一下车就打招呼,老杜眼尖一下子看到了。 “这不是冯主任吗?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听说你发财了。”老杜两手伸在袄袖子里,慢跑着过来了。以前冯月干过经贸办主任。冯月生意失败的消息也传到党委,老杜也听说了,故意说的。 “老杜,身体还这么结实,这么多年没变啊。”冯月好像听见,仍然客气的说。 天气寒冷,冯月下车后,感觉凉风飕飕的,直灌进身体。想赶紧跑到办公楼里暖和一下。 杜老头也跟着跑不过。一边跑,一边问,“你今天来干什么呢?” “找一下领导,有点事。”冯月头也不回的跑着。 “那不行,等等。” “怎么不行了。”冯月停下来,诧异道。 这好几年没有上班,看门的权利大了,规矩变了,连找领导的事也管着。 “你找领导有事?今天点名,党委有规定要先到信访室等一下。”杜老头气喘吁吁的说。杜老头看冯月这落魄样,断定找领导也没有好事。如果让他贸然去找领导,怕后来领导批评他失职。 冯月嘟囔着,真是人走茶凉,狗眼看人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好点挤出点笑容,“好吧,杜主任,信访室在哪?” “你看,就在那边。” 冯月顺着杜老头手指的方向看,就在党委院内南边的拱形门处,仔细一看,上面写着信访办字样。 “好的,谢谢了。”冯月直奔信访办去。 冯月来到信访办,看见信访办门已经开了,一个年轻人在擦桌子,冯月不认识,直接走进去。 “你是谁?没有看到地板刚拖过吗?”年轻人停下手中活,看看冯月,一脸嫌弃的说。 冯月回头看看地板,确实留下脏兮兮的脚印。 “不好意思,走的匆忙,没有看到,我给拖拖。”冯月刚想要去拿拖把。 “不用了,你出去一下。”年轻人不耐烦的说道。 冯月走出屋门,外面寒风一阵阵吹过,他不由捂紧破旧的羽绒服,头往下缩缩。 “你来有事吗?”年轻人忙完后对着站在门口打着哆嗦的冯月说道。 “我叫冯月,原来在党委上班,找领导有点事,刚才遇到看门的老杜,他说今天点名,叫我先到这儿来。”冯月连忙说。 “这样啊,那你在这等着吧,我一会要去点名,点完名之后再向领导汇报。”年轻人走出门,随手把门锁上,没有让冯月进去。 冯月冻的心里直想骂娘。他拿出手机联系徐仁凯,恰巧徐仁凯一伙已经到了党委门口,冯月招呼他们过来。 大家凑到一起,徐仁凯要给介绍一下,冯月一看都认识,原来在一起工作过,大家互相寒暄着。 包括徐仁凯有三个男的,还有两个女的,分别是孟祥、吴旭东、陈健颖、慕尚香。 “离开单位这么多年了,你说党委能让我们上班吗?”陈健颖望着大家,眼神充满疑惑,尽管穿着羽绒服,又围着毛巾也冻的直跺脚。 “怎么不让?我们以前也是给单位出过力、流过汗的,原来那点工资不够吃饭的,我们为了生计迫不得已才离开的。”吴旭东有点激动,提高嗓门说。 “就是,凭什么不让我们上班。”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脸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激动的,都变得通红。 冯月来回走动着,一停下好像要上冻一般,他茫然地看着大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对党委是否同意上班没有底气,如果表叔王位东不出事就好了。假如不让上班怎么办?冯月不由的陷入沉思之中,也只有等见到党委领导再说吧。 不一会,有人从楼上会议室出来了,接着一群一群的,各自忙碌着,院子里热闹起来。 那个年轻人也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人。 “吆,这么多人,都到屋里吧。”年轻人开开门,招呼大家。 屋里空调开着,瞬间变得暖和起来,与外面是天壤之别。 “大家等一下,我们主任马上就到。”话音刚落,从外面走进一个中年男子。 冯月一看,老熟人,姜安国,起身迎了过去。 “安国,是你。” 来人愣了愣,定睛看会冯月,面部没有冯月所想的惊喜之情,冷冷的说:“是冯主任啊,什么风把你刮来了。你不是做老板发财了吗?” 来人是姜安国,目前担任兴和镇信访办主任。他向屋里一看,屋内的人见到他也站起来了。 “不少人啊,都是老同事,徐仁凯,孟祥……。”姜安国一一叫出名字。然后走到桌子对面坐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到我这地方,想来各位一定有事吧。大家都停忙的,说说吧。”姜安国不再客套,直接说。 “小丁,给倒点水。”那个年轻人叫丁晓松,去年考录的公务员。 “哦。”小丁不情愿的给大家倒了杯水。 面对上访者,一杯水,一个微笑,一个关怀。这是姜安国多年从事接待上访工作的经验。 冯月刚才碰了个钉子,向徐仁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 “姜主任,你也知道,我们多年以前申请停薪留职了,当然里面有不少原因,现在呢,我们想返岗,到党委工作。”徐仁凯简洁了当的说明情况。 “这事以前听领导提过,也知道,别的乡镇也听说有人在找的,是历史遗留问题,不过不要抱有多大希望,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政策,领导即使想让你们来,但是也要有个理由吧,否则不能服众,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吧。你们说对吧。” 姜安国的一席话给在座的泼了个冷水,犹如外面的寒风冷飕飕的。 吴旭东坐不住,腾的站起来,把大衣裹的紧了紧,“那既然姜主任这样说了,我们直接找领导去,看领导怎么说。走吧!”他转头朝冯月他们望去,接着头也不回的走出门。 “唉,怎这样人呢?好好说说嘛。”姜安国在后面喊到。 “不劳驾姜主任了。”声音随之远去。 镇领导办公室在后面的楼上,当年冯月没有少去过。只看一行人从信访办出来,浩浩汤汤的向领导办公室走去。姜安国与小丁紧跟在后面。 尽管很冷,楼上窗户也开了个缝,有脑袋探出来,好奇心驱使他们看看发生什么事,路过的人也不禁立足观看。仿佛一瞬间皆给冻住,只有冯月他们在移动。 刚点完名,领导还没有到村去,在党委书记办公室商量着事。院子里吵吵的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 党委书记郑泽宇四十出头,国字脸,神情严肃的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屋内镇长薛宜春、党委副书记肖宾阳分别沙发上。 “外面怎么回事。” “冯月来找上班的。” “冯月,就是那个卖农机被人家骗的冯月。” “不是他,是谁?”镇长向外看一眼,就知道了。“听说,他表叔王位东让纪委请去喝茶了,现在什么情况不知道,农机局局长的位子是保不住了,能不进去就算是很好了。” “活该!”郑泽宇愤愤的说。屋内其他两人吃了一惊,不知道郑泽宇与王位东有什么过节。 “我当镇长时,向农机局申请农机补贴,王位东一分钱也没有给,反而都给了比较富裕的嘉园乡。听说,他有个情人,那个女的叫什么来着。对了,吴艳丽,真的艳丽啊,神通广大,做农机销售产业链,贩卖农机,赚取补贴,这回他算是栽在那女人手里了。” “好了,不说这些。”郑泽宇对肖宾阳说,“你出去处理一下,农机都能让人家骗去,工作怎么能敢交给这样的人。你就说领导知道了,目前还没有政策,回去等着吧。” 肖宾阳答应一声出去了,正好迎着冯月一伙人。 “我是党委副书记肖宾阳,大家有什么事向我反应,我代表党委政府处理。”肖宾阳一开始就亮明身份。果然,有效,这伙人围着肖宾阳停了下来。 冯月看看肖宾阳,戴着眼镜,挺斯文的样子,大约有三十来岁,穿着浅灰色西服,里面是羊毛衫,说话声音响亮干脆。 “我理解大家目前的心情,比较急切,也激动。但是事情是解决了的,在这里说不方便,会影响其他同志上班,大家请跟我来吧。” 这一伙人又随着肖宾阳回信访办。路上,肖宾阳电话通知组织委员王杰到信访办,一起处理这事。 信访办。 肖宾阳坐在主要位置,亲自主持这次信访。王杰、姜安国分别坐在左右,丁晓松坐在下首拿着本子记录。 “大家今天冒着严寒来到党委不容易,把你们反应问题详细说说,小丁给记录好。” “肖书记,我们没有别的事只想回到单位上班。以前我们在这里上班十几年了,因为生计被迫离开,现在年龄也大了,我们想回来上班,你领导给反应一下。我们非常感谢!”徐仁凯代表大家说道,其他同志都点点头,睁着眼睛期待着肖宾阳能带来什么好的消息。 冯月静静的看着,这段时间他经历事太多了,反而平静了不少。 “具体你们能不能回来上班,我们要看看上级有什么政策吗?我们也不能乱表态,要有依据,不是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这是组织委员王杰,负责人事工作,王组织明天到县里有关部门给咨询一下,有消息及时给各位答复,你们看看怎样?” 肖宾阳受到书记指示,心里有数,先把他们支乎走再说。 “那什么时候给答复?给我们一个时间吧。”吴旭东大声问道。 肖宾阳一看有人松动了,心中暗喜。立即说道:“一周时间。现在正处于换届中,王组织比较忙,我让他尽快落实,不要让各位等太长时间的。” “空头支票,糊弄人的。”冯月心里想,这些把戏他是以前玩过的。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既然今天来了,多少也算是进步吧。冯月不想多说话。 “那好吧,我们下周再来,等你们消息。”徐仁凯说道。 看他们离去的背影,肖宾阳冷笑着。 第十一章 询问农机补贴 党委书记办公室。 “郑书记,冯月他们一伙走了,我跟他们说是否可以返岗,看看有没有政策规定,等组织办落实,一周之后再给予答复。”肖宾阳回来后看到郑泽宇办公室有人,赶紧过来汇报。 “什么政策?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不光我镇有,全县面上存在不少,我们隔壁乡镇嘉园乡就有一个因为这事已经上北京的了,县委书记在大会小会上严肃批评嘉园乡,在信访方面给全县拖了后腿。”郑泽宇一脸严肃的说,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你可要注意了,目前信访考核实行一票否决,我们镇信访多发频发,在全县倒数第二。如果再发生到市到省甚至到京访的,县委督察科将要约谈我们,到时要受处分的。你是分管信访的,要与信访办同志一起坐下了好好研究一下,对每一个案例具体分析,拿出切实解决问题的方案,实行包保制度,责任到人,不能头疼医疼脚疼医脚。” “好的,马上办。”肖宾阳仔细在本上记着,连忙点头说。 郑泽宇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冯月什么样?说什么了吗?” “没有,看样子是他们找着他一起来的。不过,其中一个叫吴旭东的,情绪比较激动,有点偏激。” “冯月前不久对抗组织调查,再不老实给个处分,其余的要密切关注,做好稳控,不能出现越级访。”郑泽宇着重强调说。 肖宾阳汇报完后,找姜安国商量信访工作了。 冯月与徐仁凯约好下次来的时间,就离开党委。今天来找上班,冯月感觉到希望渺茫,不能光等着,他想到了农机补贴的事。 以前表叔没有出事,他去说一句话就能解决,然而现在听说农机局常务副局长张艺兴临时主持工作,下一步有可能被任命为局长。 张艺兴与王位东面和心不和,而且与冯月有过节,农机补贴的事解决起来要费点事了。 农机局冯月不陌生,平时天天来,因为表叔王位东的关系,农机局人员见他都非常热情。一些员工甚至想提拔中层干部也要托他走关系,这方面好处,冯月没有少收。 冯月来到农机局,还没下班,正巧门口遇到宋雨琦,他高中同学,任农机局农机科科长,还是托他提拔的。 “这不是冯总吗?在哪发财,好几天也不来看看弟兄们了。”王位东被纪委找去,冯月农机失利这些事在农机局是人尽皆知。宋雨琦看来是故意调侃冯月的。 “发啥财,混穷了。”冯月看到同学露出这张嘴脸,不想多说。 “嫂子呢,听说跟你离了,嫂子多么漂亮啊,你小子没有福气。”宋雨琦越说越离谱。 冯月一听心里不舒服,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宋科长,连你也来笑话我了。别忘了,当初是谁天天死皮赖脸找我的。” 宋雨琦脸腾的一下红了,尴尬的咳嗽两声。心里想,“你小子都这样了,还不服,走着瞧,还有制你的时候,当初你那趾高气扬的劲上哪去了,还不是有你表叔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上楼时,冯月遇到原来熟人,有的躲着走,有的躲不过去,简单说句,比较冷清。 张艺兴办公室在三楼,与王位东办公室紧挨着,但面积小,副科级办公用房标准,空间显得紧张。 冯月敲一下门,听到进来声音,推门进去。 冯月一愣,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坐在张艺兴旁边。她穿着紧身黑色连衣裙,露着小腿,皮肤白皙光滑,手腕戴着玉镯。头发盘成发髻,插着玉翠簪子,丹凤眼,柳叶眉,一副美人胎子。 屋内,张艺兴以及那女的看到冯月也是一愣,只是一瞬间。 “张局长,你工作忙,我先走了。”女人娇声娇气的说。 “不用,艳丽,你坐下。”张艺兴随即又对冯月说:“冯老板,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的。” 艳丽?难不成是吴艳丽?冯月听说过,王位东与这个女人好,她怎么到这里来了?纪委没有找她吗?她没有事? 冯月也不客气,做了对面的沙发。 “张局长,今天找你有点事?” “啥事?还需要冯老板亲自来一趟。”张艺兴知道冯月落魄了,有意讽刺他。 他对冯月恨透了,王位东在位时,他不把他这个局长放在眼里,借着王位东权利对他颐指气使的,他早已受够了。但是更可恨的是,他侄子醉驾,撞了人,是冯月报的警,做的证,把他侄子公职开除了,这个够他记恨一辈子的。 “直接说吧,我原来发走的那批农机,补贴款到了吗?” “补贴款?还没有。”昨天,财务跟他汇报过,冯月农机补贴到了,他没有表态,先放一放再说。 “真的没有?我听说来了,我正等着这部分钱呢?” “这个我跟你还开啥玩笑,没有就是没有。不信,你可以问问宋科长。”张艺兴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心里想,来了也不能给你小子。 原来宋科长跟他是一伙的,表叔出事是不是跟这几个人有关呢?特别是这个女人,知道的太多了。 冯月不由得瞪了一下吴艳丽,吴艳丽好像感觉到冯月愤怒的目光,头低下来,眼睛往旁边看着。 “那好,张局长不打扰了,我过几天再来,补贴来了想着说一下啊。”冯月说着有意向吴艳丽看了一下,其意思不言而喻。 “吴老板是来谈农机销售情况的。那好,不送啊。”张艺兴感觉到冯月言外之意,故解释一下。 冯月悻悻地离开,刚才见宋雨琦了,他酸呛辣调的,冯月不想见。冯月心里直想骂娘,想想王位东在位时,张艺兴不断巴结他,让他向王位东给他说好话,见他如哈巴狗一样。今天这个女人在这里,冯月哪里感觉不对劲,只是说不上来。张艺兴说她也销售农机,她往哪销售?冯月想到徐瑞死之前最后一次通话是本县号码,难不成是跟她通话。冯月拍拍脑袋,不禁呵呵两声,想哪去了,快憋成神经病了,只要提到卖农机就怀疑与徐瑞有联系。冯月想想一上午也累了,赶快回去歇着吧。 张艺兴办公室。 “张局长我那农机补贴呢?什么时候发啊。”吴艳丽微笑的看着张艺兴说。 “艳丽啊。”张艺兴两眼放光的看着吴艳丽,手要伸过来,就将要碰到吴艳丽手时,吴艳丽惊觉,一下把手缩回去。 “张局长,这样不好吧,在你办公室让别人看到,我怕你受影响啊。” 张艺兴尴尬的笑笑,“想多了,我刚才看你手上有个黑点,才是蚊子,没事。我这边有一批款,正想往兴和镇拨过去。到时我协调一下,在走个程序给你。” 大冬天的有蚊子,骗鬼去吧,吴艳丽心里想。嘴里高兴的说:“那太好了,你看这是孝敬您的,一点心意。”说着,吴艳丽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厚厚的,放在桌上。 “哎,你这是干什么?拿着。”张艺兴假装塞给吴艳丽,趁机摸了一下手。 吴艳丽抿嘴笑了笑,一扭一扭的离开了张艺兴办公室。 第十二章 玉梅来了 冯月从农机局回来后,生一肚子的闷气,上班没有找成,补贴没有要到,哪一样都没有结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时,有开门的声音,冯月警觉起来,难道大白天有贼。 刚要起身,门开了,一阵寒风吹进来,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围着白色围巾的女人走了进来,然后把门关上,手里提着一个包。冯月定睛一看,是玉梅。他虚惊一场,一颗心放了下来。 “屋里空调不好吗?有点冷。”玉梅一边进来一边说。她把包打开,拿出两份盒饭,放到桌上,“还没有吃吧,洗洗手,吃饭。” “你怎么知道我刚回来?”冯月好奇的看着玉梅。 他猜想可能是宋雨琦跟她说的。他没有出事之前,宋雨琦天天跟着他后面哥长哥短的,要他在王位东那多多美言几句,每一次来都不空手,有时也给玉梅捎点化妆品等,所以熟悉了。 “宋雨琦打电话跟我说的,说你去找张局长了,我一猜你去要农机补贴的。结果什么样?”玉梅一边收拾屋里一边问。 “张艺兴说补贴没有到,骗谁呢?与咱一起的茂源公司农机补贴已经发到位了。这小子是官报私仇。”冯月愤愤的说。 “就凭你这脾气要不来是正常的,要不咱去送点礼或者托托宋雨琦去跟说说。”玉梅抬头看看冯月,似乎在商议又像是在命令。她知道这年头不送点礼想办成事很难,况且还与张艺兴有间隙呢。 “送礼?给一个代局长送礼,我不干。” “此一时彼一时,跟你表叔在位时不一样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送,他就是不给呢?”玉梅仍然婉转的劝着。 “不给我就去告他,那是白纸黑字写着的,专项资金专款专用,他胆敢不给。”冯月愤愤的说。 “你呀,就是这犟驴脾气,头撞南墙不回头,不管了。”玉梅一脸怒色,睁着圆眼使劲瞪着冯月。 冯月望着玉梅的脸因生气而胀得通红,一丝情愫涌来,有想把玉梅揽入怀里的冲动,压抑很久的渴望倾巢而出。玉梅看到冯月两眼不对劲,想走开些,哪知冯月一下子抓到玉梅的手,使劲拽了过来,玉梅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向冯月扑了过来,冯月顺势抱入怀中。玉梅挣扎起来,“干什么,门还没有栓上。”冯月三步并作两步的把门反锁上,转过身,把玉梅推倒在床上。 一番云雨过后,玉梅娇羞的说,“饭都凉了,赶紧吃饭,下午我还上课呢。” “你爸咋样了?”冯月想到郝爱国还住着院。 “好多了,医生说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玉梅停顿了一下。“我爸就那脾气,他也希望我们好,你别往心里去啊。不过农机被骗的案子不知进展什么样了?尽快的找到,还清贷款,我爸那边也有个交代。小龙也快中考了,我们也给小孩一个完整的家吧。” “我何尝不是希望如此呢,这牛郎织女的日子也过的辛苦,让你跟着我受罪,心里感到不是滋味。对了,我到张艺兴那里正巧遇到了吴艳丽了。” “哪个吴艳丽?” “就是跟我表叔关系比较好的那个女人。可能张艺兴说漏了嘴,他说,吴艳丽也经销农机,做农机生意。你看我们换轮胎固定的点--“朝阳”轮胎,是不是她经营的。” 忽然,冯月皱皱眉头,压低声音对玉梅说:“我见到吴艳丽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你说她是不是跟我这个农机被骗案有关啊。” “别瞎说,吴艳丽跟你表叔关系好,她怎么会骗你呢?况且,她一个女的,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呢?”玉梅瞪了冯月一眼。 “不是瞎说,人家说男人有第六感,这感觉不是凭空来的,他是根据一系列的事情联系起来,不自觉的形成判断,就像是模糊概念吧,不过往往比较准。”冯月摸着玉梅的手,认真地说。 “我有几点不大理解,现在存在疑惑,你听我说说。” “嗯,你说。”玉梅看到冯月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开玩笑,也睁着眼望着冯月,鼓励他说下去。 “第一,那个徐瑞是我高中同学,关系不算铁,可是自从毕业后,就没有联系过,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的,而且是忽然出现,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而且他知道我目前的处境,急于拓展国外市场,赚取更大外汇,他非常了解非洲农机市场,描述的很详细,能说出几个大客户名字,又拿出在非洲公司的注册证明,否则我也不会盲目相信他,不会这么容易的上当吧。他的背后有可能存在一个诈骗集团,给他策划。他一定与当地人有联系,而且这人对我很熟悉,可能就在我身边。” “第二,从徐瑞死后的最后一次听话记录来看,不管是他杀还是自杀,都与我们当地脱离不了关系。能跟海外农机市场有联系,而且出手这么快,大多需要官方途径。我们当地的官方途径就是县农机局。然而吴艳丽与农机局局长联系密切。” “第三,南外环“朝阳”轮胎经销部就是一个嫌疑点。我在那边换轮胎那么多次,从没有见过老板,听下面员工说,也没有见过,都是通过电话联系,听说是个女的,表叔王位东叫我在那边换轮胎,有可能是吴艳丽经营的,张艺兴也说吴艳丽经营农机,张艺兴可能了解的比较多些。我怀疑吴艳丽有可能参与诈骗,至少也知情,这样说那经销部有可能那就是诈骗窝点。” “啊。”玉梅听的目瞪口呆,“如果这样说,那太可怕了,你也要小心啊。”玉梅感到一阵阵害怕,不由担心冯月的安全。 “没有事,我这只是猜测,事情没有连接在一起,没有证据。目前,不知道公安局那边U盘解锁了吗?徐瑞死亡原因查明了吗?我把家里上班及补贴事弄好,我想去一趟西南省,看看到底什么情况,顺着农机途经的地方看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冯月抱了一下玉梅,玉梅把头紧紧靠在冯月身上,他们好久没有这样了。 “如果补贴到位,加上银行扣押拍卖我们的房子及公司楼房,还欠银行贷款不到一百万,能缓解我们当前压力了,你不要担心。”冯月安慰着玉梅说。 正在这时,冯月电话铃声响起,玉梅问:“谁打来的?” “是公安局张科长。”冯月自从上次接过之后存有号码。 “喂,冯月吗?你现在在哪里?有空吗?”张昕急切的说。 “我在家里,有空。” “好,你下午两点到我这来一趟。”没有等冯月说完,张昕就挂电话。 “什么事?”玉梅关心的问下。 “没说,只说下午两点去一趟。”冯月也充满疑惑的说。 “那下午赶紧去吧!”玉梅催促着,毕竟公安那边有消息是好事,玉梅也盼望着尽快找到农机,追回财产。 第十三章 重要线索 冯月来到公安局经侦科,张昕早已在那等待多时了。不过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着一身警服,目光锐利。 “坐下吧,今天我们谈谈徐瑞的情况。”张昕开门见山的说。 接着,张昕指了指坐在旁边的那个警官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李铭警官,是我们专门向省厅申请协助我们办理这个诈骗案件的,李警官经验丰富,处理过多起诈骗案件,他的到来,我们这个案子的侦破就有希望了。这位就是受害者,冯月。”张昕又指着冯月说。李铭站起来与冯月握手,冯月感到李铭的手劲大而有力。 “重大发现,徐瑞留下的U盘我们已经破解开了,里面有买卖农机的明细账,包括每一笔交易,其中也有你的一笔,其他人的情况我们再陆续核实。你想想你卖给徐瑞多少农机?具体款项多少?” 冯月一听感到激动,看到案子的侦破工作又近了一层。 “卖给徐瑞农机大小520台,共计货款1100万元,这货款当时我与徐瑞商定好的,有合同。分两次发货的。”冯月早已经熟记在心。 “你说的与U盘记录相符,果然验证这U盘的记录是真实的。”张昕高兴的说。 “不过这仅仅只是开始,如果是真实的话,那这个诈骗数字相当惊人,是一个集团作案,单凭徐瑞一人很难完成这些货物的销脏。”她转头向李铭说道。 “有这种可能,我们要向领导汇报这些情况,建议成立专案组。”李铭说道。 “老冯,有一些事我们还需要你配合一下,尽量多的提供一些信息。”张昕严肃的对冯月说。 “张科长,李警官,你们放心,我会不遗余力的配合好,我也想尽可能快的追回货款。”冯月郑重其事的表明态度。 “这个案件非常复杂。”李铭认真的说,“我已经到过现场,与西南省警厅联系过,经过法医解剖,确认徐瑞是死于他杀,徐瑞脖子有明显的勒痕,是窒息而死。凶手像在找什么东西,徐瑞屋内东西翻的乱七八糟,很奇怪大概有一万多现金好好的没有动,看起来,凶手再找一样东西,比钱重要。”张昕和冯月一眼不眨的听李铭说着,也都想知道凶手想找什么呢? 李铭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经过法医解剖才发现,在徐瑞的胃部发现一个U盘,看来这个U盘相当重要,徐瑞有可能知道自己免不了一死,是先吞咽下去,绝不留给凶手。徐瑞也许想到凶手会杀人灭口,可能故意为我们留下证据。让我们把诈骗集团绳之以法。” “但是目前除这U盘和最后通话记录以外,我们没有其他线索,只是有这个结果:徐瑞是他杀,而且他与本县有联系。”李铭无奈的说道。 “所以,希望老冯回忆一下,与徐瑞相处的细节,越多越好,以帮助我们尽快的破案。”张昕也感觉到案件到此无法下手,想从细节上打个突破口。 “一定一定,我想想…。”冯月听李铭说这些,认识到案件复杂性,以及犯罪集团的狠毒与狡猾,为了不让发现,不惜杀人灭口。冯月心想,不光为了自己,也为了正义,要敢于拼搏一番。 冯月抱着脑袋陷入深思之中,从徐瑞联系他开始直到发货后不见徐瑞踪影,开始回忆。 突然,一个细节从冯月脑子里迸出,兴奋的对张昕及李铭说:“有一件事,不知道与这有关吗?徐瑞来我公司后,就与我谈非洲农机市场如何,销售价格比当地多二十个点利润,而且销售量大,况且他拿出非洲市场客户资质证明,我一时被利润冲昏头脑,相信了他,由于货物需要量比较大,我一时准备不了,我需要时间给他凑齐。他就住在我镇上招待所里,白天到我公司看看收购农机质量。他自己一个人,会寂寞难耐,经常跑向镇上风月理发店。理发店有个女孩,二十多岁,水灵灵的,凸凹有致,皮肤白皙细嫩,说话细声细气的,很招人喜欢。徐瑞不久与这个女孩相处甚热,后来女孩怀孕了。徐瑞答应做完这笔生意后,带小女孩走。小女孩就这样等待着,直到肚子显怀,瞒不住,大家都知道了。我有个伙计也经常到那店去,熟知这事,跟女孩说道,徐瑞失踪了,但是女孩说你们不知道,她已经跟徐瑞约好了,而且神色秘密的样子。那还真有可能徐瑞对她动了真感情,想要她,她很有可能知道徐瑞的一些事情。” “老冯你说的太重要,我们要迅速行动,可能她还不知道徐瑞死了。恐怕诈骗集团在我们之前找到她,在来个杀人灭口就坏了。”张昕不无担忧的说。 “李警官,你看我们是不是要立即采取行动,快速找到那个女孩。”张昕转向李警官说道。 “那好,我们要立即行动。”李警官果断的说,“张科长,你安排两名干警跟着老冯去找那个女孩。我跟你去找于局长汇报当前工作以及以后打算。” 张昕三人快速走出经侦科,张昕及时安排两名干警与冯月去兴和镇风月理发店。张昕与李铭来到局长办公室。 公安局局长于和伟,五十来岁,齐眉大耳,两鬓头发已白,个子不高,微胖,威严。 李铭与张昕踏入局长办公室,于和伟正低头审阅文件,眉头紧锁。见二人到来,他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情况如何?”他直接问道。 “我们初步判断这是一起集团诈骗案件,数量巨大,影响恶劣。犯罪嫌疑人徐瑞已被杀人灭口,不过在胃部发现U盘,里面有大量农机销售账单,每一笔交易非常清楚。”张昕迅速向于局长汇报。 “今天我们找冯月来,他提供一条有关徐瑞与一理发店女孩的重要线索,我已经安排两名干警跟着冯月去找人去了。”张昕着重提到了这一情况。 “你们做的很好,这也许是重要突破口。”于和伟沉吟片刻,突然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我们不能坐等,要变被动为主动。我提议,除了寻找女孩,还需立即对徐瑞的所有社交圈、资金流动进行全面排查,同时联系技术部门,看能不能从U盘中提取更多信息。我们立即成立专案组,由我任组长,你们两个任副组长,抽调骨干干警为成员,要在短时间内尽快破案,否则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死亡。” “是。”李铭与张昕一个敬礼,响亮的答应,他们知道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硬仗,坚决要打赢。 第十四章 陆燕遇害 从县城到兴和镇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警车开的飞快,不一会就到了。 理发店里现在比较冷清,没有顾客。老板李秋水,四十来岁,打扮妖娆,烫了头发,正在打扫卫生。 冯月三人进来,老板娘迎了出来,小镇人员脸熟,认识冯月,但一看冯月后面警察不禁一愣,赶紧往屋里跑,两名干警迅速跑过去,摁倒在地。 “我什么也没有干,你们抓错了。”老板娘胖墩墩的身材躺在地上,就是一堆肉。 “没有干?你跑干啥?起来。”冯月怒怼李秋水。两名干警松开手,李秋水爬了起来。 “我的娘来,吓死了,你们是干嘛的。”李秋水神色慌张的说。 “找你打听个事。”冯月等李秋水喘过粗气,神色平稳之后说。 李秋水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打打衣服上的灰尘,坐到沙发上。冯月三人也坐下了。 “我一见警察就不由的害怕,我开这个小店就是混口饭吃,顾客来了顶多增加洗脸按摩的项目,其他不干。”李秋水稳了稳神,望着眼前的三个人说。 “你不是兴农公司的冯老板吗?你前一阵子销售那么多农机,声势很大,我们看了都眼馋,冯老板发财了。”李秋水看着冯月说,她可能不知道被骗的事。继续说道,“那段时间你们一个客户姓徐的老板经常来,喜欢上我们这一个叫陆燕的姑娘。那徐老板与陆燕一来二去的好上了,后来陆燕怀大了,我们才知道陆燕怀孕了。” “对了,我们今天就是来问问陆燕的情况,她在你这里吗?。”冯月一听到陆燕,就打断了李秋水的话。 “哎,说来话长。徐老板不知怎的好长时间没有到店来了。陆燕眼看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也比较着急。听说她联系徐老板那边电话一直关机,后来就停机了。你们那有个伙计,也喜欢陆燕,就跟陆续说,那个姓徐的失踪了,找不到。不过,我们看到陆燕并不着急,心里好像有把握那个徐老板会来找她,联系不上徐老板这事,好像她事先也知道,是不是已经商量好的,不得而知。每当我们替她发愁时,她都神秘的一笑,并没有说过徐老板一个不字。” “你说了这么多,我就想知道,陆燕在哪里,我们想见见她。”冯月听李秋水说那么多,显得不耐烦。 “我也不知道现在陆燕在哪。半个月前,陆燕对我说,‘李姐,我在你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感谢你照顾,你看我肚子大了,也不能干活,明天我就要走了。’我当时还舍不得,毕竟人家在我这里干活,肚子又大了,感觉对不住她,我挽留一下,把她的工钱全部结清了。第二天,一大早,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把她接走了。” “啊,轿车车牌号你能记着吗?”冯月着急的问道。 “这个印象不大深,反正好像不是我们当地的。”李秋水低头想了想。 “那陆燕家在哪里,你有联系方式吗?”冯月着急的问,好容易有这个线索,不能就这样消失了。 “不知道。一年多前,陆燕到我店里做头发,做完之后,她问我这店里需不需要人手,工资不讲究,能有口饭吃就行。我看陆燕年轻漂亮,就留了下来,也没有问她家哪里的,也没有要身份证,她说过身份证丢了,找不到了。晚上就在店里住下,陆燕也勤快,顾客也喜欢,她的到了,我店生意也好起来了。也是我贪图小利,收留她,没有问仔细。她的手机号有,但是打不通了联系不上。” 以上内容其中一名干警详细记录,最后,李秋水看了看,手颤抖的签上字,一脸苍白。 冯月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是不是诈骗集团提前动手了。冯月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这个案件更加的扑簌迷离了。 离开风月理发店,回到经侦科,李铭与张昕正在办公室商议着案件。 干警把笔录递给张昕,就出去了。 张昕看完笔录,眉头皱皱,又让旁边的李铭看看,李铭也陷入沉思,办公室一下子沉闷下来。 “赶紧找陆燕。”张昕大呼一声,打破室内的宁静。李铭也反应过来。不能眼看着这个重要线索消失了。 “与兴和镇派出所联系,调取半个多月前风月理发店周边监控资料,查看那个银白色小轿车相关情况。”李铭说道。 张昕拨打兴和镇派出所所长陈波电话,说明情况,让他安排人立即调取相关资料。电话那头陈波响亮答应,马上就办。 冯月看到两人着急的样子,也没有提出要走,毕竟是为了他的案子。 突然,张昕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是110指挥中心打来的,迅速接听。 “张科长,刚接到群众举报,在木河桥岸边发现一具女性尸体,于局长让你去看看。”指挥中心工作人员说道。 “好的,收到。”挂断电话之后,张昕拿出对讲机,通知专案组成员迅速集合。李铭及冯月在旁边也听到了什么事。 “是不是陆燕呢?”冯月正想着,不由脱口而出,张昕与李铭一愣,也不排除可能性。如果真的是陆燕,还需要李秋水来辨认。张昕又安排两名干警跟冯月再到风月理发店,把李秋水带上。 兵分两路。张昕与李铭带着专案组人员直奔木河岸边,冯月与两名干警带兴和镇风月理发店找李秋水。 木河岸边,已围了一圈人。尽管寒风瑟瑟,看热闹的群众穿着棉衣,把头使劲缩着,仍然越围越多,三三两两的低头议论着。 张昕带着干警来了,人群自觉的往后撤,闪出一条路来,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孩躺在地上,肚子胀的很高,脸已经浮肿,水浸泡的有些腐烂,恶臭味阵阵袭来,靠近的群众用手捂着嘴。 张昕安排干警分别行动,有的去拉警戒线,有的拍照,有的询问知情群众发现尸体以及打捞过程。有的驱散群众,维护交通秩序。现场很快得到控制。 就在张昕着急的等待中,冯月带着李秋水火急火燎了的来了。张昕迎来上去。 “你就是李秋水。”张昕问道。 “是,是的。”李秋水哪里见过这阵势,早已吓的腿发软,要不是冯月在旁边扶着,就会倒在地上了。如果没有那两个干警,冯月自己去,不管怎说,李秋水也不会来。 “我是公安局经侦科的张昕。今天让你来辨认一下,你看那具尸体你认识吗?”张昕说着用手一指警戒线内地上的尸体说。 随后,一名干警带着李秋水到现场辨认。 一会,警戒线内传来李秋水的哭声。虽然有点模糊,但是从衣服以及头发上,特别是手背上面的一块痣,李秋水很容易辨认出来此人是陆燕。 岸边,张昕等人听到李秋水哭声就知道了,落水人是陆燕,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第十五章 案件研判 陆燕是他杀还是自杀,解剖之后自有定论,但是陆燕的死亡让专案组陷入了被动局面,由这案件引起连续两个人死亡事件,受到省市公安的高度重视,把农机诈骗案件列为省重点督办案件,并限期破案。 吉昌县公安局会议室。 “今天我们召开农机诈骗案专案组会议,刚才凌局长传达了,省公安厅对这个重大案件的指示精神,要求我们尽快破案。这起诈骗集团作案复杂,手段毒辣,不惜杀人灭口,如果不尽快破案,可能还会有人员伤亡,在社会上造成恐慌,同时扰乱了农机市场的稳定和发展。” 于局长说着,锐利的目光一一的从在座的各位脸上略过,然后严肃的说:“同志们,我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党员干部,面对困难和问题我们不能退缩,要勇敢前进。现在的局势不容乐观,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更可怕的是我们现在还毫无线索,上千台农机像蒸发一样,不可思议。不过,敌人再狡猾,但是我们有人民群众的支持,正义最终要战胜邪恶,我们有信心赢得胜利。” 于局长话音刚落,会议室响起热烈的掌声。 “今天,我们更重要的是对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件做一个梳理,分析一下形势,安排下一步的工作。”于局长看看张昕说,“由张科长把案件情况说一下。” 张昕站了起来,走到前面,打开投影仪,随着画面的播放,汇报案件情况。 “前段时间,我们接到报案后,立即深入了解案情,根据接二连三发生的一些事情,目前案情大致如下情况:一是U盘,它里面的EXCEL表格记录了徐瑞从事的每一笔交易,包括买卖农机台数,金额,但是遗憾的是没有成交地点,没有联系人,经过走访被骗户核实,其内容基本属实。可以断定,这是一起集团诈骗案件,而且数额巨大,牵扯到社会面广,人员多,情况复杂。二是徐瑞死亡,从西南省有关资料以及李铭警官现场核查情况看,可以断定是一起蓄意谋杀案,杀人灭口。徐瑞已死,农机销售上家及下家都找不到了。不过,前期根据于局长指示,我们主动出击,安排杜博及桑延两个警官对徐瑞转账记录以及社交圈进行核查,发现几个疑点:一个秦霄铭,转账三百多万元,初步了解此人是西南省人,做小生意,不涉及农机,目前找不到人;另一个彭成伟,经常与徐瑞联系密切,是个混混,也是西南省人,大体做什么不知道,具体联系方式没有,需要实地进一步查找。还有,徐瑞最后一次通话,通话号码是垃圾号,但是显示位置是我们当地,这是个重要信息,说明,内外作案,犯罪集团就在我们身边。三是陆燕被害情况。碰巧,前不久抓住一个小偷,经询问,他回想曾偷过一个女孩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有银行卡及身份证,经核实就是陆燕。陆燕真实姓名秦可欣,从小父母离异,由其奶奶扶养长大,一年前,奶奶去世,她举目无亲,投奔姑姑家,在路上遇到小偷,身上财务及身份证被偷,没有办法才在风月理发店打工。经过调取监控录像,那天接走陆燕的银白色小娇车是西南省车牌号,但是遮挡模糊不清,小轿车有意避开监控,离开兴和镇就消失了。陆燕的法医解剖结果也出来了,是头部受到重创而死,然后把尸体抛进河里。由此可见,一定是徐瑞泄露给陆燕知道一些重要信息,否则,在徐瑞没有消息的情况下,陆燕仍没有着急,很自信的样子,才导致被害。那么这里面存在疑问,陆燕到底知道什么信息,犯罪集团又是怎么知道徐瑞与陆燕关系呢?这些能说明一个问题,犯罪集团就在我们身边,与西南省遥想呼应,配合作案。四是这个诈骗集团是不是与国外合作,目前不得而知,U盘信息还需进一步的挖掘。但是肯定有一套完备的销售网络,否则,这么多的农机不会短时间内销售出去。能够掌握销售渠道的,也肯定与从事这农机销售人员有关,他们能建立农机销售关系网,那这样经营农机的业主以及掌握官方信息的农机局就应该在我们排查范围之内。好,我就汇报到这里。” 张昕汇报完之后回到座位上。 “很好,刚才张科长就案件情况跟大家汇报一下,也提出了几个疑点,初步理清思路,我十分赞同。其实这个案件并不复杂,但是犯罪分子嚣张至极,给我们设置障碍,杀人灭口,掩盖事实真相,无形中给我们增加难度,我们要从蛛丝马迹上,特别是那几个疑点上,安排人员进行核实,不放过任何一个问题,找准突破口。会后,由张昕科长牵头,再详细的制定方案,明确要责任,措施要得当,在短时间内,严厉打击犯罪集团,揭开幕后真相,给受害人以及社会层面一个说法。凌局长、张科长、李铭留下,其余散会。” 凌局长是叫凌云阁,吉昌县公安局副局长,四十多岁,长的高大威猛,办案经验丰富,是从基层派出所做起,一步一步提拔上来的。 等人全部离开会议室之后,于和伟压低声音对着三人说道:“鉴于当前犯罪分子猖狂,杀人灭口,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办法找突破口。” 于和伟停顿了一下,往窗户外看看,确定没有人,接着说:“我们也分两条线,一条明线,一条暗线。明线由张昕负责,带领干警对疑点进行核查,深入到农机市场以及农机销售部门,不放过一处,也对与陆燕接触的相关人员进行核查,声势要造大一些,以来配合暗线的工作。暗线方面有李铭负责。我考虑西南省是犯罪集团销脏的地方,也是徐瑞活动的地点,那里找到突破口可能性比较大。冯月这人怎么样?”于和伟看着张昕问道。 “冯月啊,他农机被骗后,找回农机的心情比较强烈。这个人我接触过两次,人比较正直,有头脑,也有思路,遇事比较冷静。”张昕如实说。 “好,我想让李铭穿便衣,与冯月一起去,冯月熟悉农机,说不定他的农机就在那里。你们看怎么样?” 大家齐声说,“行。” 于和伟又强调一下,“这事一定要保密,对外声称李铭已回省里了。张昕你与冯月联系一下,尽快安排。” 第十六章 遭遇恐吓 一个黑影,蒙着脸,手里明晃晃的匕首架在冯月脖子上,冯月睡的朦胧中惊醒过来,稍微挣扎,感觉刀尖插入脖子里的刺痛,心里一下明白过来,事已至此,也不慌张了。手刚想去找灯开关,黑影低声喝道:“不准动!” “你是谁?”冯月屏住呼吸,受人控制住,不敢再动,惊慌的问。 “我是谁不重要,你好好想想你的老婆和孩子,以及你的父母吧。不准你再追究农机事情,更不能报警,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黑影一个灵敏的闪身,从门出去,不一会门口传来摩托车的马达声,随后慢慢的消失,附近传来几声狗叫声。 冯月摸了摸脖子,有些许血痕,不像做梦,看来,黑影是来警告他,不是想要他的命。 外面漆黑一片,没有月光,冯月此时感到害怕,打开灯,关上已被破坏的门,拿出手机,显示时间已是凌晨两点。他想给玉梅打个电话,恐怕打扰她,想想算了,天亮再说吧。 冯月睡意全无,脑子里不断想着黑影说的话,看来,这诈骗集团猖狂至极,已开始警告他了。是退缩放弃被骗财产还是配合公安揭开真相找回自己的东西?冯月在心里反复思量,很难定夺,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冯月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了,他睁开眼,天已经亮了,是玉梅打来的。 “老冯啊,今天早上出现一点事,吓死我了。”玉梅急切的说。 “怎么回事?”冯月腾的一下坐起来了。 “我送小龙上学,到学校门口,小龙向学校走时,一个戴着头盔骑摩托车的人,迅速过来,一下把小龙推倒了,接着扬长而去。”玉梅带着哭腔说,接着哭泣。 “小龙什么样?受伤了吗?”冯月着急的问。冯月联想到夜里的事,看来犯罪分子出手了,盯上小龙了,冯月不由的直冒冷汗。 “只是破了点皮,其他倒是没有大碍。我带小龙到卫生室已经处理一下了。我跟老师请个假,晚会去上学。”玉梅怕冯月急躁担心。 “你在哪?我找你。” “学校门口。” “好的,一会到。” 冯月简单的洗刷完毕,驱车向学校开去。 冯月开车一路飞快,一会到学校门口。玉梅看到冯月来了,从车上下来。 “没有事吧,小龙呢?”冯月看到小龙没有下来问。 “没有事,受到惊吓,不愿意见你。”玉梅说,眼圈还是红红的。 “那你去跟小龙说说,让他去上学,我跟你商量一下事。” 玉梅看到冯月严肃的样子,没有说什么。回到自己车上,一会又出来,送小龙到学校里面去了。 “上车吧,上我那去。”玉梅回来后,冯月想了想,还是带玉梅到他住的地方去商议,恐怕别人看到。 冯月住处。 “啊,有这事,怎么办呢?”玉梅听到冯月跟她说夜里受到恐吓的事,不禁惊呼,近乎哭了,身子害怕的有点发颤。 “这事,我本来不想说的,怕你担心。但是今早又出现这事,我考虑了,说出来,我们好有准备。”冯月看看因为惊吓哆嗦的玉梅,伸手揽了过来。 “嗯,看来,农机被骗的事不能全怪你,这是集团作案,我们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被他们盯上了,被骗是迟早的事,吃一堑长一智,既然发生了,就要面对吧。你说怎么办吧。”此时,玉梅变得坚强,与刚才变若两人。 “首先,要保证我们的安全,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与小龙。从今早上的事看,你们已被人盯上了,情况很危险。你也不能在你爸家住了,小龙是否要考虑转学。”冯月看着玉梅说道。 “现在我爸身体刚恢复,我要搬走,肯定会不同意,如果我说出实情,他们会担心的。小龙倒是可以考虑转学,不行给转到寄宿学校,完全封闭式的,这样也安全。就是你不能在这里住了,要考虑一下。”玉梅说的也中肯。 冯月点点头,说道:“可以,我回老家去,与父母一起住,这样也可以照顾他们,再说村里有站岗值班的,治安较好,另外我再安装几个监控,这样就好了。” “那农机被骗的事还要查吗?”玉梅凝望着冯月说,充满关切之情。 “要查,拼我这条命也要把这群王八蛋逮住,只有把他们全部绳之以法,我们才能够安全。”冯月攥紧拳头,狠狠的说。 玉梅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比以前憔悴了很多,但是显得坚强、刚毅,她相信冯月会有翻身的那一天。 两人正商议间,冯月手机响了,一看又是张昕电话,冯月接通,那边响起来张昕的声音。 “老冯,你现在有空吗?来我这里一趟。”张昕的声音,与过去冷冰冰的相比,现在温柔了许多,冯月不再是本着脸,也有说有笑了,可能是熟悉的缘故。张昕三十多岁,警校毕业,业务精湛,忙于工作,对个人事考虑不多,至今没有对象,成为大龄女青年。 “有,张科长。我一会到。”冯月没有犹豫爽快的答应道。 “谁的电话?”玉梅问。 “公安局张昕的。” “公安的,那恐吓你的人不是说了吗,不要你去追究农机事了,更不要报警,你这样去了,我们咋办?你看今天早上不是给我一个警告吗?我们别追究了,共同赚点钱把账还上,平安的过日子,行吗?”玉梅想起早上的事就害怕,特别是冯月遇险,着实吓人,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玉梅有点担忧。 “别怕,你想想,如果我们就这样害怕了,那不是正合犯罪集团心意了吗。他们恐吓我,说明他们也害怕,说不定,我们可能快接近事情真相。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坚持一下,就会水落石出的。”冯月坚定的说。 “我把这事情给张科长说一下,也许公安局会有好办法的。”冯月安慰着玉梅道。 “好吧,你要小心啊。”玉梅看到冯月坚决去找到被骗真相,也不好阻拦,随后上班去了。 第十七章 秘密调查 冯月来到公安局经侦科,敲门听到里面说进来才推门而入。 张昕坐在办公桌前,正认真看着资料,看到冯月进来了,张昕站了起来,给冯月倒了一杯水。 冯月感到受宠若惊,双手接着,第一次与张昕近距离的接触,闻到了女人淡淡的香味,心头不由一颤。 “看什么?”张昕的脸上布了一层红晕。 “没……没有什么。”冯月感到有点冒失,赶紧说,接着坐在离张昕远点的沙发上。 “过来,这么远干嘛。”张昕看到冯月紧张的样子,佯装生气的说。 冯月拿着水杯笑着坐在了张昕办公桌前面。 “老冯,我看你精神不大好,是不是有心事啊。”不愧是警察,一眼就能看出冯月不大对劲。 “没有……什么。”冯月支支吾吾的说。 “老冯,我理解你,有什么事直接说,我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把犯罪分子尽快抓拿归案。”张昕看着冯月诚恳的说。 是说还是不说?冯月内心在挣扎着,想起歹徒的威胁,又想到自己受骗而歹徒逍遥法外的不甘心,又想到陆燕无辜受害,如果他不站出来与犯罪分子斗争,他与家人的安全将得不到保证,还会有无辜的人伤亡。想到这里,冯月咬咬牙,坚决同敌人斗争到底。 “张科长我向您汇报个事。”冯月鼓起勇气跟张昕说。 张昕看到冯月严肃的样子,预料到在冯月身上有事发生,也收敛笑容,拿起笔准备听冯月说什么。 冯月接着夜里遭蒙面黑衣人恐吓以及早上出现小孩上学遭摩托车人推倒的事说了一遍。 “有这样的事,你报警了吗?”张昕惊讶的问。 “没有报警。” “你等一下。”张昕说完就急急匆匆的出去了。 冯月喝一杯茶的功夫,张昕回来了。 “刚才,我跟于局长汇报了你的事情,于局长非常气愤,没有想到犯罪分子这么嚣张,他指示,集中力量坚决在短时间内破案,同时要我安排便衣巡逻,保障你和你家人安全。” 冯月感到心头一热,没有想到公安局领导考虑这么周到,更有了揭开真相的决心。 “今天,我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一下。公安局领导经过充分考虑,安排你与李铭警官到西南省秘密调查农机事件,说不定到那边你能找到被骗的农机,揭开真相。你考虑如何?”张昕一眼不眨的看着冯月说道。 “上西南省秘密调查农机?让我去?”冯月脸上写满了疑问,可掩饰不住的兴奋。其实,冯月也早想去看看究竟了,能找到被骗的农机,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是的。” “什么时候走?” “你们化装成做茶叶生意的,本来你也是做生意的吧。具体事情你与李铭警官商议,李警官的联系电话我发给你。一切要保密,特别要注意安全。遇到困难时,随时与我联系。”张昕关切的说。 走出张昕办公室时,张昕的微笑与祝愿顺利的话语,让冯月心里感到暖和,握手时霎那间的暖流激荡在心间。来自于一个精干女子的激励让他充满了信心,勇敢的面对一切。 “各位旅客,开往西南省的列车就要出发了,请没有上车的旅客抓紧上车。”列车员不停的广播,声音在车站环绕着。一会,随着一声长鸣,列车“哐当哐当”启动了,直奔向西南省。 冯月与李铭买了卧铺,分别在上下两层。 这几天发生的事不少,冯月有点疲惫,躺在上铺思索着问题,睡意袭来,恍惚着睡去。 突然,一阵轻微的震动从车厢底部传来,冯月猛地睁开眼,警觉地望向窗外。夜色如墨,列车在黑暗中疾驰,但那份不寻常的震感让他心生疑虑。正当他准备叫醒李铭时,车厢一角传来细微的窸窣声,似乎有人在翻找着什么。冯月屏住呼吸,悄悄起身,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见一道黑影正迅速穿梭于行李之间。 冯月心跳加速,却保持着冷静,他迅速从行李中摸出一件外套,轻轻披上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绕至黑影背后。正当那黑影弯腰欲取一包裹时,冯月猛然出手,用外套罩住其头部,同时一记干净利落的擒拿锁住了对方的手腕。黑影惊呼一声,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个训练有素的对手。车厢内的其他乘客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却只见冯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稳健,将一名身形瘦削、面带惊恐的男子制服在地。 “别说话,否则我把你送给警察。”冯月警告说。 李铭闻声赶来,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把这名不速之客带到车厢厕所,然后把厕所门反锁上。 “大哥,我什么也没有干?”这名男子低着头的说。 “什么没有干?那你翻行李干嘛。”冯月质问道。 “我……我只是想找点吃的,饿极了。”男子声音颤抖,眼神闪烁不定。 冯月与李铭对视一眼,李铭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未开封的坚果,扔到男子面前。 “吃这个,然后告诉我们,你是谁,为什么上这趟车?”李铭身材高大,目光锐利,让人不寒而栗。 男子犹豫片刻,饥饿终究战胜了恐惧,他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随后低声说:“我叫彭成伟,西南省旺兴镇农民,听说这趟车上有人私运农机零件,想顺点回去修自家农机。” 彭成伟?旺兴镇?农机?这一连串的信号,不正是与徐瑞有关吗。冯月心头感到一阵惊喜,但是又担心起彭成伟的安全来。他向李铭交流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冯月不露声色的问道:“你怎么落成这样?找农机零件是真的假的,快说。” 彭成伟叹气的说,“我们那里地多,农机少,近几年有不少农机运到我们那里去,可是农机使用时间长了,需要维修,我原来是农机修理工,但是缺少配件。我……我也是听村里人说的,说这次列车上有批走私的农机零件,质量上乘,价格还便宜。我本想着能顺点回去,给家里的老农机换换零件。村里打电话说,让我找一个外号叫‘蝎子’的人,眼看着马上到站了,我也没有找到,这不心里急躁,一个一个行李翻翻看看,是不是有农机配件。” “接头方式是什么?在哪里接头?”李铭厉声说道。 “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还费这事吗?不过,好像他认识我,要与我联系。”彭成伟带着哭腔说道。 看来是真的,冯月想,关于与徐瑞有关的事等到下车再问,当务之急是保护彭成伟的安全,不能再让犯罪集团再次得手。 “那好,你的车厢在哪,你先回去,不要乱动。你手机号多少,我记一下。”冯月对彭成伟叮嘱到。他不想打草惊蛇,不如静静的等待一下。 “在5号车厢3排上铺。”彭成伟心里疑惑,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好像不是坏人。 随后,三人走出厕所,各回各的车厢。 第十八章 “蝎子”现身 凌晨,吴艳丽睡的正香,一阵电话铃声把她惊醒,她嘴里嘟囔着说,“这是谁呀,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当她拿起手机看到号码时,俊脸一变,神情严肃,睡意全无。 “我叫你把冯月做了,你偏不听,真是妇人之心。听‘鸽子’说他与那个省里来的李铭已经往西南省去了,目前在火车上。他们如果来到,一旦发现农机,将对我们不利,极有可能让我们暴露,这个人留不得。彭成伟也在火车上,这次你通知‘蝎子’把这两人都做了,不管是谁的亲戚,绝不留隐患。”一名老者的声音,冷冰冰的,在深夜里令人感到阴森恐怖。 “是,您放心,这次一定完成任务。”吴艳丽果断的说,拿电话的手微微有点颤抖。 挂断电话,吴艳丽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夜色如墨,霓虹灯在远处交织成一张斑斓的网,将城市的轮廓勾勒得既迷离又真实。街道上,车辆穿梭不息,每一盏车灯都像是夜色中的流星,划出一道道短暂而耀眼的光芒,又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她迟疑的拿起电话,手机在空中停顿一下,然后迅速的拨了出去。 开往西南省的列车上。冯月与李铭回到车厢,冯月在上铺休息,心里不能平静,七上八下的,总感觉不安。 “走私农机配件是不是诱饵,让彭成伟现身,借此除掉呢。不好,彭成伟有危险。”冯月顿时感到一激灵,在心里暗叫一声。 突然,列车震荡了一下,冯月感觉到速度降了下来,是急刹车的声音。随之,听到列车广播:“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有不明障碍物,正在排查,列车将停留一会,大家在原位置休息,不要乱动。” 此刻,一个穿着黑衣服戴着帽子全身包装严实的男子从5号车厢过来,经过时,看了冯月一眼,冯月立刻感觉到一股杀气,眼神冰冷。冯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蒙面黑影”,就是那晚恐吓他的,冯月想起来了,身体不由的紧张起来,一个翻身到了下铺,李铭吃了一惊,迅速坐起。 “你盯着这人。”冯月对李铭说,然后自己直奔5号车厢而来。 李铭进入战斗状态,起身,跟随黑衣人向前走。走到,两车厢之间链接处,李铭吆喝一声:“站住!”接着一个健步走上去,动作迅猛而果断,他身形一展,如同猎豹捕猎般瞬间跨越了车厢间的狭窄通道。黑衣人闻声,身形微微一顿,随即加速向更深处逃窜,但那急促的脚步声中难掩一丝慌乱。车厢连接处的灯光昏黄而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交织出紧张的对峙氛围。 李铭紧咬牙关,双眼如炬,紧盯着前方那抹黑影。他猛地一蹬地面,借力跃起,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逼黑衣人后背。黑衣人似乎早有预料,猛一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同时反手甩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直取李铭要害。 李铭看到黑衣人面部一愣神,这不是省通缉犯尚志强吗,尚志强有不少人命案,他查找多年,今天在这里遇到了,决不能放过他。 就在李铭愣神一瞬间,匕首将要击中李铭脖子,李铭迅速一歪头,匕首擦着脖子皮肤过去,出现血痕,鲜血直流。李铭顾不了那么多,用拳头向尚志强没有来的及回抽的胳臂砸去,只听“哎吆”一声,匕首掉落,尚志强胳膊搭落了下来。接着,李铭照着尚志强胸部一个飞腿踢出,尚志强重重的躺在地上,眼看着就要被擒住,这时一辆餐车推了过来,尚志强从车底迅速钻了过去。 过道狭窄,把李铭挡住,等李铭跨过去,尚志强已打开一扇窗户,迅速跳了下去,留下车上人的惊呼。等李铭到窗前一看,不见尚志强的踪影,此时恰巧列车排除障碍又开动了。李铭看到不远处一个黑影,他掏出手枪,连续射击,直到黑影不见了。列车呼啸奔驰而去。 冯月奔到5号车厢,逐一寻找,没有发现彭成伟,他脑子里闪过一个信息,“彭成伟出事了”。 果不其然,当冯月再往回走,路过厕所旁时,发现地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他毫不犹豫地推开厕所门,看到彭成伟满身是血的蜷缩在厕所一侧,他迅速走过去,伸手放在彭成伟鼻子处,感觉还有气息,可是鲜血仍然不住的淌着,这样下去生命不保,需要采取急救措施。 冯月走出厕所,找到列车员说明情况,列车员迅速到厕所查看,并汇报给列车长。 不一会,列车长带着医护人员来了。列车医生李艳查看伤情,迅速采取止血措施,包扎伤口,血不再往外流了。冯月着急的问:“病人什么情况?有危险吗?” “情况不容乐观,病人受到刀伤很深,伤及动脉,失血过多,心跳减慢,要抓紧抢救,否则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李艳处理完伤口说道。 列车长沉思一会,“现在列车刚刚启动,离下一站还有一个多小时,怎么办?时间能来得及吗?” “现在就要给病人输血,否则不可能撑到下一站。”李艳不容置疑的说道。 “输血,输我的血,我是O型血。”冯月听到还有一线希望,赶紧伸出胳膊。彭成伟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如果彭成伟死了,这个案子又陷入僵局,那就不知道何时才能破案了,这个重要线索决不能放弃。 “那好,做好准备,安排输血。”李艳敏捷的开展工作,把厕所改造成临时医务室。 输血进行中时,突然病人心跳停止。李艳一下子惊慌失色,再次查看病人,发现由于病人缺血引发心机梗塞,情况危在旦夕。 列车长急的来回走着,没有办法。李铭也赶了回来,看到这一切,用拳头狠狠的砸向桌子。引的车厢众人都一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冯月说,“我来看看。”声音不大,却吸引了众人目光。 “吹牛,你能行,算了吧。”车厢里有人嘀咕着说。 李铭也对冯月说:“你什么时候有这本事,这不是玩的,你知道他的命贵的。” 列车长也狐疑的看着,“算了吧,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不行了,病人呼吸也停止了。”突然李艳惊呼。 “那就让他试试吧。”列车长无奈的说,死马当活马医。 冯月立刻对彭成伟进行了紧急心肺复苏与药物注射,奇迹般地,彭成伟的心跳逐渐恢复了微弱的跳动。车厢内所有人屏息以待,气氛紧张而充满希望。 李艳此时对冯月刮目相看了,再看着冯月那张国字脸,心里充满敬佩。 李铭奇怪问冯月,“你什么时候有这本事?” “我学过医,工作之余,我参加自愿活动,多次紧急救援过病人。”冯月长出一口气,笑笑说。 列车长赶紧安排下一站医院,及时到站台接病人救助。 第十九章 抢救 列车到达西元站,天已变亮。 医护人员早已经在站台等候,火车一到站,彭成伟就给抬到了救护车上,冯月与李铭打车跟了过去。 救护车一路鸣笛呼啸而过。抢救室门前医生已经准备就绪,救护车一到,彭成伟就被立刻推进抢救室,然后,抢救室门关上,强烈灯光迅速亮起。 冯月与李铭在抢救室门前焦急等待。 忽然,冯月在迷糊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抢救室前面通道处一闪而过,他立即警觉起来。 是谁呢?冯月一下子清醒了,迅速向通道处跑过去,向四周看看,确定没有人。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在做梦?还是自己这几天紧张产生了幻觉?冯月心里不安,彭成伟是与徐瑞联系甚密的一个人,有可能知道农机的细节,从犯罪分子暗杀的情况看,彭成伟相当重要,现在不能有半点闪失,但是敌人在暗处,防不胜防,怎么办呢? 冯月忽生一计,回去跟李铭说声有事,拿起手机匆匆离开了。 来到无人的地方,冯月拨打了一个号码,然后等待,不一会,冯月接到电话,嘴角露出微笑,又回到了抢救室门前。 经过四多小时,抢救室灯灭了,门打开,走出一个医生,显得很疲惫,有汗水从帽子渗出。 “谁是病人家属?”穿白大褂的医生问道。 “我们是一起来的,我是警察。”李铭拿出工作证。 “噢,很可惜啊,病人由于失血过多没有抢救过来。我们也已经尽力了。”医生垂头丧气的样子,摇着头说。 “啊,怎么会是这样。”冯月与李铭同时惊讶。 “把病人推走吧。”医生摆了摆手说。 冯月遂进入抢救室,把小车推出,上面躺着一个连脸都蒙上白布的人。冯月把车向太平间推去,路过拐弯处,猛然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真的有人,这次冯月看到了,但是没有看清人,冯月嘴角露出一丝察觉不到的微笑。 “彭成伟死了,你确定吗?”一个老者的声音,仍是冷冰冰的。 “确定,我亲眼看到冯月把人推到了太平间。”吴艳丽自信的说。 “那好,那个‘蝎子’不能留了,他受了重伤,警察四处在抓他,一旦他被抓住,就会把我们供出来,‘雇凶杀人’的罪名我们担不起啊。还有那冯月,这次没有除掉可惜啊。”老者阴森的说。 “明白,我知道该怎样做,放心吧。”吴艳丽挂断电话,眼睛里充满杀气,冷的吓人。 一个偏僻的废旧窑洞内,尚志强虚弱的躺在散了架的木床上,窑洞四周蜘蛛网丛生,地上灰尘一扎厚。从早上到现在,他一滴水也没有进,胳膊骨头断裂,刺心的疼痛阵阵袭来。腿上挨了一枪,隐隐作痛,血不停留着,他撕开衣服,简单的包扎一下,如果不治疗,他也就死路一条。 列车上,他死里逃生后,路上偷骑一辆电车漫无目的的跑着,看见这破窑洞就进来了,把电车扔进了沟里,掩埋好。 深夜,吴艳丽根据微信定位,找到这里。四周漆黑一片,只听见寒风呼呼作响,树上猫头鹰的嘶叫声,令人感到不安和恐怖。 根据事先约定的信号,吴艳丽发出几声猫叫,过后,在不远处也有猫叫声响起,吴艳丽寻声找到尚志强。 窑洞内,没有光亮,也不敢打开手机照亮。视线渐渐适应,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吴姐,任务没有完成,我知道你来干什么的,目前受伤了,怕我拖累你们,直说吧,是不是想杀我灭口?”尚志强未等吴艳丽说话,先开口道。他知道他需要及时治疗,伤痛已把他折磨的受不了了,即使一分钟也不想等。 “你算是明白人。”吴艳丽冷冷的说,悄悄的举起了枪,对着尚志强。 尚志强也知道自己有好几个命案,早晚会被警察逮住,逃不过一死,但不是现在去死。 “但是,我已经把有关农机诈骗的情况编了一个加密邮件,设定好了,只要三天没有刷到我脸部信息将会自动发给公安局,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尚志强狠狠的说。 有这事?真的假的?吴艳丽原来没有想到这一层,略一迟疑。 “我也不想难为你们,我想你找个医生,先把我腿部子弹取出,给我治疗一下,然后送我出国。”尚志强感觉到吴艳丽心动了,想暂时能保住性命,进一步说。 “那好吧,你等我消息,一会我回来。”吴艳丽做不了主。 从窑洞出来,吴艳丽走一段路,离尚志强远远的,估计打电话声音他听不见了。吴艳丽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处理好了吗?”那头传来老者的声音,仍是冷冰冰的。 “出了个差子。他有个邮件,三天不见他脸部,会发送到公安局。”吴艳丽无奈的说。 “不管这些,赶快解决他,已经来不及了。吉昌县公安局正联合西元县公安局在拉网式的排查,列车、公路都封锁了,他出不去。他多呆一分钟,我们危险就多一分钟。邮件事,我有办法解决。赶快动手吧。”老者急促说道。 “好的。”吴艳丽急忙答应,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性,不敢再耽误,眼中露出杀气。 吴艳丽手里藏了一把匕首,重新回到窑洞。 “谁?”尚志强听到有人进来问道。 “是我。你说的情况,我已经考虑好了,答应你。那我们先找个地方治疗,等你伤治好了,再送你出国,毕竟你也给我们出来不少力,忘不了你,不是吗?”吴艳丽边说边进来。 来到木床前,“来,我扶你起来,我们一起出去。” “啊,你……”一把匕首插进来尚志强的胸膛,尚志伟话没有说完就躺下了。 吴艳丽收拾好现场赶紧离开。 吴艳丽走后不到十来分钟,一群警察,带着警犬来到窑洞,发现了死去的尚志强,紧接着,取证,封所现场,向领导汇报。 第二十章了解徐瑞 从医院出来后,冯月与李铭找个宾馆住下。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冯月对李铭说,“走,我们去见一个人。” 他们搭一辆出租车,车上,冯月前后看看有没有跟踪车辆,他打开导航,大约过了十多个红绿灯路口,来到西元县西交医院,这虽然是一家私人医院,但是医疗设备先进,主治医师大多是原来医院医生退休聘请过来的。 冯月下车后,谨慎的观察四周,确定无人后,赶紧与李铭进入医院,穿过走廊,来到医院后面的病房楼,坐电梯到了三楼,门口挂着牌子,上写“外科病房”。冯月与李铭进入了一间单人病房,床上躺着一个人,正挂着水,睁着眼睛瞅着门口。看到,冯月进来,想挣扎坐起,冯月赶紧向前扶住。 “躺着,别动,感觉怎样?”冯月关心的问。 此时李铭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病床上的人,“这…这不是成伟吗?不是已经那个了吗?”李铭没有把死说出口。 冯月看出来李铭的意思,对李铭说,“这事我以后再跟你说吧。” “好多了,医生说没有大碍了,再打两天水,就可以出院了。”此人正是彭成伟。 原来,那天在抢救室门前,冯月发现人影,担心犯罪集团再次杀人灭口,他想到一个办法,不如就说彭成伟因失血过多死去,让犯罪集团死了这条心。但是西元人民医院院长他不认识,紧急情况下,他想到房贵,毕竟在一个县里重要部门工作,认识人不少,他试着给房贵打来个电话,说明情况,看能不能帮上忙,正巧,医院院长是他舅舅,这才安排假死这件事。为把这件事做的彻底,冯月推着彭成伟出来,走到拐角处,与一个已经安排的尸体交换。冯月推车进入太平间,而那边已把彭成伟送到西元县西交医院。避免遭到犯罪集团的迫害。 “老彭,你也是幸运的,动脉被切断了,还能坚持到医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在这里你放心的养伤吧。”冯月安慰说。 停顿一下,冯月说:“我们打算上旺兴镇,想向你了解些情况。” “大哥,你说吧,有什么事问吧?”彭成伟诚恳的说。 “我想向你问一下徐瑞的情况。”冯月不想在这停留时间太长,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开门见山的直接说。 “徐瑞?”彭成伟一听,感到很惊奇,瞪着眼睛瞅着冯月,目光又立刻收回,垂着眼说:“不管您是干什么的,您救过我的命,这大恩大德我不能忘,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也知道有人想杀我灭口,今天我把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说实话,我感激徐瑞,他死了,我也伤心了好几天。可以说,徐瑞给我带来了希望,转变了我的人生。”彭成伟抬头看看冯月,眼神变得异常深邃。冯月静静的听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原来没有职业,无所事事。五年前,一次打麻将认识了徐瑞,他问我想跟他干吗,我看到他出手大方,不计小节,不假思索,就同意了。他先让我开个农机维修部,我不理解,那时农机很少,还没有普及,开农机修理部,不是笑话吗,更是闲扯淡吧。他说让你干你就干,他给赞助一部分资金,维修部开起后,他教我修理农机,没有想到他还有这手艺。后来才知道,他让我开修理部的目的是什么。” 彭成伟可能光躺着一个架势有点累,翻了一下身,冯月赶忙的给帮一下,没有说话,听彭成伟继续说下去。 彭成伟喘了一口粗气,继续说道:“不久后,不知道徐瑞从哪里发来了好几百辆农机,停在我们镇一个废弃的砖场。那个场面很大,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许多群众也过去看,都纷纷议论,这么多怎么卖,卖跟谁。徐瑞好像心有成竹般,不慌不忙,像往常一样打牌喝酒。他让我找人给他看守装卸,我呢,负责检查农机,有零配件缺失或者损害的给修上,那个农机维修部作用也发挥出来了。” “等我全部检修之后,过一两天,来了一个叫罗格的女人,大约三十多岁,瘦小精干,烫着头发,听说是在非洲浩克公司上班。她每一次来到之后,先跟着徐瑞看看农机,然后到我们镇上的永风农机公司去,等罗格走之后,徐瑞就让我装车整理发货,具体发哪去就不知道了。” “罗格?非洲浩克公司?永风农机公司?”冯月反复念叨着,默默的记在心里。 “罗格的联系方式你有吗?”冯月不禁问道。 “这个,我们是靠不上边的,根本没有,徐瑞更不让问。”彭成伟摇着头说道。 “就这样,反反复复发来好几批货。徐瑞经常出去,当他来时,就会有货物来,我们也等着,因为可以打工赚点钱。就是徐瑞死的前一段时间,有一大批货发来了,其中农机喷着“兴农”字样。” “啊。”冯月不禁惊呼,那是他的农机,难怪物流信息显示,到西南省就停止了,查也查不到。心里隐隐作痛,痛恨徐瑞。 “有时徐瑞看我忙的累了,也经常带着喝酒,有一次,他喝多了,听不甚清,嘴里念叨着,好像说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最对不起对他信任的人,叫冯什么的。” “冯月。”冯月说道。心里暗骂,对不起什么用,简直是坑人,如果没去死可好了,最起码能追回一些,后悔没有及时来西南省。 “对大哥,你怎么知道?是的叫冯月。也不知道徐瑞怎么对不起的,反正一提起,就眼圈红红的。” “有一件事比较奇怪,有一次我加班晚了,到徐瑞租的砖窑临时改造成的办公室,走到门口,通过窗户玻璃,隐约看到一个老者,对着徐瑞说话,徐瑞毕恭毕敬的听着,大约是说,徐瑞这次干的不错,货发走后,安排徐瑞出国。老者好像感觉外面有人,低声喝到‘谁?’把我吓的赶紧溜了,也不知道当时看到我了吗?” “徐瑞也跟我说过,这次我走之后可能不再来了,现在农机多了,你这个农机修理部也该扩大了,以后生意越来越好。说着有些伤感,我看到他眼圈发红,可能他也意识到会出现什么问题。果不其然,没有几天就死了。我也伤感好几天。”说着,彭成伟眼有泪丝。 “噢,对了,你们想到旺兴镇,我家就在那里,我父亲叫彭于晏,在镇驻地,到那一问就找到了。这个你拿着,到时候就说遇到我,是我介绍来的,我父亲就会招待你们。”彭成伟说着,他用一只手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递给冯月。 “这是我家传的,我父亲认识。” 冯月接过放进兜里,“好吧,我们不在这里多呆了,多一分钟,多一些风险,我们走之后,你相对安全些。” 说完,两人匆匆的离开了医院。 第二十一章账户查封 冯月与李铭离开医院,冯月不再耽搁,及时坐上通往西南省的大巴车。 路上,冯月回顾彭成伟提供的信息,一时脑子转不过来,能看出一点,徐瑞只是一个马前卒,背后有人指使,有可能是彭成伟提到的那个老者,但是,证据呢?那老者又是谁?上哪里去找?还有那个罗格,有可能也是一个打工仔,幕后的老板是谁?这些都不得而知。那他那被骗的农机呢,怎样找回。还有一点永风农机公司,是一个可疑的存在,罗格每一次都去,这次冯月也想去看看。忽然他脑子里闪现一点南外环的“朝阳”经营部绝对不一般,难道表叔王位东知道点事,可惜被纪委带走了,要不问个清楚。 想到这,冯月拿起电话给王位东拨过去,仍然关机,看来,人还没有出来。 车窗外,白雪化去,麦苗露出青色,给这冰冷的冬天,增添一份生机。土地平整,麦田一望无际,这里属于河流冲击平原,粮食种植大省,难怪农机的需求量连年上升。冯月脑子里清晰地勾勒出一幅农机连锁畅销的画面。 “人该出去走走,视野扩了,心胸也广了,做事的思路也变了,人就活了。农机被骗,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说不定是个转折呢。”冯月在车上寻思着,心情好点。 突然,冯月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一看,是张昕的,连忙接通。 “老冯啊,你那边事我知道了,做的不错。辛苦了,有收获吧。”张昕温柔的说。 冯月看看旁边的李铭,发现他在看手机抖音,心想可能是李铭汇报的。 “张科长,时间紧没有跟您汇报,我们现在往旺兴镇去。有什么情况再给您汇报啊。”冯月笑着说。 “什么您啊您的,自己人别客气。你算是到了犯罪分子老窝了,情况复杂,要注意安全啊。”那头张昕关心的说。 冯月感觉有一股暖暖的气流袭来,浸润心田,多日的疲惫感一下消失了,感到被人关心的滋味。想到玉梅,好长时间她没有打电话了,好像他不存在一样,加上她父母反对,他们以后怎么走,也是未知数。 “老冯,经过,专家对U盘的进一步分析,发现有浩克公司账户,多次记录着农机,数量比较大,涉及金额几亿元。通过分析海外汇款明细,大数据对比,发现,浩克公司资金进入到一个叫永风农机公司账户上,这有可能是被骗的资金啊。我已经向于局长汇报了,于局长打算向西南省公安局发涵,先把永丰农机公司账户封了。”张昕兴奋的说。 冯月一听也是非常激动,这信息与彭成伟提供的不谋而合,被骗农机将要找到,但是证据呢?还需要寻找。 “那好,正好……。一会再说吧。”冯月想继续说,看到一车人,不方便说出来。 “好的。”张昕也感觉到了不合适。 大巴车飞快的跑着。 吉昌县开发区别墅群,都是统一的二层小洋楼,装饰的古朴典雅,仿造古代建筑,门楼子高大气派,上书宅院,门前两个石狮,有院落,院内种植蔷薇月季石楠等花草,小院后面留有后门,显得清幽静逸。 其中宝乾宅院坐落在路边,小路鹅卵石铺就,墙青砖砌成。院内有两对黄花梨木椅子,茶几也是黄花梨木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老者,大约七十多岁,花白头发,身材消瘦,眼睛锐利。一只手里拿着茶壶,另一只手不停搓动着佛珠项链。老者对面,站着一人,正是吴艳丽,低着头,耐心的听老者说。 “彭成伟没有死,你是怎么办事的?你让冯月那小子给耍了。‘百密必有一疏’啊。彭成伟肯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东西,彭成伟在哪里要尽快找到,冯月已经不能留他了,想法在旺兴镇给除掉。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一旦暴露,必死无疑,我这岁数无所谓了,你还年轻。”老者抿了一口茶,看了吴艳丽一眼。继续说:“我听‘鸽子’说,他们要把永丰农机公司账给封了,已经发现浩克公司的转账记录,想办法要阻止住,关键时候把账销毁,不能留痕迹。你要亲自去一趟,把我身边的两个人张庆鹏、慕斯文带上,这两人都是获得过散打冠军的。”老者停顿了一下。 “王位东在纪委那边什么样?你要想办法让他闭嘴。”吴艳丽一听脸一下变得煞白,身体打了激灵,手不由的哆嗦。 “你舍不得王位东,但是一旦他说出来一些事情,将对我们不利。”老者看出吴艳丽对王位东有感情,不忍心下手。 “王位东是你仁弟,他不会出卖我们的。”吴艳丽小心说。 “好了,我让‘鸽子’去解决吧。”老者冷冷的说。 “不过,徐瑞一死,西南省农机点几乎瘫痪了。农机销售数量没有达到我们与非洲浩克公司所签的合同规定,如果再不想办法,我们将受到合同制裁,会赔偿给浩克公司一大批款项。我们以前所经营的收入将会赔进去。可以说我们会变得一无所有。这块我们要想想办法啊。再物色人选,看看谁去合适。”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吴艳丽备用的一个手机号码,这个是内线号,只有三个人知道,老者、徐瑞、王仁美。现在徐瑞死了,那肯定是王仁美,一旦打这个电话肯定有急事,因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启用这个号码。老者示意接听。 “吴总,不好了,公司账户被查封了,账户里的钱转不出去了。”王仁美着急的说。 吴艳丽看看老者,心里盘算看来公安局行动起来了,比他们想的要早。目标即将暴露了,怎么办? “别慌,问一下账户还有多少钱?公安局没有实质证据,光凭账户里的流水明细是说明不了什么的。永丰农机本来也是有销售往来的。”老者沉稳的对吴艳丽说,姜还是老的辣。 吴艳丽点了点头,对着手机说:“要冷静,账户里还有多少钱?把账本等资料抓紧收起来,另外让会计带着账本藏起来,跟外人就说会计跑了找不到了。” “还有五百万元。好的,我叫小苏带着账本躲藏起来。”王仁美连连答应着。 “情况复杂啊,你带人要尽快秘密前往,抢在冯月前头把事情解决。”老者严肃的说。 吴艳丽带着两人匆忙的离开了。 第二十二章菲菲不见 冯月与李铭到车站,下了大巴车,随便打了一辆出租车。 从县城到旺兴镇不远,大约10分钟的路程,就到了旺兴镇。按照彭成伟提供的方位,来到镇驻地十字路口,冯月下车问一下路,果不其然,彭成伟家就在这附近,往前走100米,有一个巷子一拐弯就到了。 一座二层楼进入眼帘,楼四周镶嵌着白金玉大理石,四个柱子分别屹立在上下两层,金黄色的崭亮,楼顶是树脂瓦搭建的小阁楼,上面雕刻两条金龙,分在两边,嘴里喷吐着火球。 门楼高大阔绰,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关闭,门前面是大理石铺成的台阶,干净利落。 相比其他的建筑来说,这也算是比较气派的了。 冯月敲了敲门,老半天,里面出来一个老年人,“谁呀?”老年人步履蹒跚,一边走一边问。 “成伟让我来的。”冯月答道。这可能就是彭成伟父亲彭于晏了。 一听到彭成伟,老年人走路的脚步加快了,“来了。”有点急切的说。 “你是?”门打开了一条缝,老年人从门缝看到冯月两个人,慈眉善目的,不像坏人,不过还是有点狐疑,怯怯的问道。 冯月从怀里拿出彭成伟给的玉佩递给老年人,老年人的眼一下睁的很大,门“吱嘎”一下全部打开了。 “我们是成伟朋友。你是他父亲吧。”冯月问道。 彭于晏眼睛混浊,充满泪水,连连点头,嘴不住的哆嗦,几次想说,但激动的说不出来。 “成伟购买农机零配件,还没有买全,临时让我们先过来,让你放心。就你自己在家吗?”冯月把彭成伟遇害的事有意隐瞒,怕彭于晏担心。 彭于晏把冯月及李铭让到屋内坐下。这时一个小男孩怯生生的跑过来,一只手放在嘴里咬着,瞪着大眼看着屋内陌生人,袄袖子脏兮兮的,是擦鼻涕的缘故吧,看到冯月看着他,不好意思,一会抿着嘴笑着跑了。这大概就是彭成伟的孩子。 “这是成伟的小男孩,已上一年级了,由于没有人接送就没有上学。他妈妈好几天没有回来,公司人说有事出差了。我这老寒腿,天一冷就走不动路,不能送小孩上学。成伟也出去好几天了,不见音信,家里就剩下我们爷俩,老的老,小的小,也真愁人啊。”彭于晏边说边抹着眼泪。 冯月一听不由感到好奇,这小男孩的妈妈是做什么的?为啥不与家联系?家里这么难公司不考虑吗?他想问个明白。 彭于晏好像也看出冯月的疑惑。擦了一把眼泪,接着说道:“你们来了,我听到成伟没有事,我这心里还踏实点。小孩的妈妈叫苏菲菲,在永风农机公司上班,干有好几年了,好像给记一下账,也不累。” “噢,永风农机公司。”冯月眼睛顿时一亮,他正想了解公司情况,嘴里不由的说出来。 “对,永风农机公司。这公司是最近几年成立的,离这不远,大约五、六里的路程。这几年我们这里农机数量激增,铺天盖地的来。就是听说一个姓徐的,他一来,就带了一大批农机停在镇上的废弃砖厂上,这不成伟就给他干活,也不错,收入也可以。不过,这些农机,大家都在议论着,说是来路不明等等,我也去看过,场面确实壮观,各种农机都有,我这辈子第一次见,以前连听说过都没有,什么收割机、旋耕机、拾草机、打捆机还有插秧机、打药机等等。但是,在镇上,时间不长就运走了。姓徐的这个人能啊,可惜死了。” 彭于晏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叹徐瑞死的可惜,还是叹他目前的糟糕境况。 “那个永风农机公司什么样?”冯月着急想知道永风农机公司情况,他感觉这个公司是破案的关键。 “永风农机公司,目前可是不得了。公司董事长王仁美是个女企业家,虽然是女流,但是头脑聪明,非常前卫,敢闯敢干。原来有几台农机,现在发展到上千台,成立农机小分队,每年到要全国各地去收割粮食作物。”提起王仁美,彭于晏啧啧称赞,眼里充满敬佩,在他看来,王仁美就是一个传奇人物,也是这几年爆发式的人物。 “永风农机公司实行托管土地经营模式。这几年农民出去打工不愿意种地,就签订协议托管给公司运作,代为耕种,除去成本,收成归农户所有,我家里三亩地也给托管了,一年收入6000多元。同时,公司建立水稻全程机械化种植基地,从育秧、耕种、管理等各环节都配套,形成完整的产业链。前不久,听说是国家扶持农业拨款3000万元,建立了稻米精加工厂,公司也注册“旺兴”大米商标,公司拓宽了领域,向纵深发展。王仁美也成为市人大代表,被评为‘省级劳动模范’。”彭于晏一口气说完这些,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他是感激永风农机公司,解决了他种地问题以及儿媳妇就业问题,想必这些话,他是在没事时听他儿媳妇说的。 冯月听这些,对永风农机更感兴趣了,不论是从破案上还是业务发展上,都有去一趟的必要。 “苏菲菲有多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冯月了解永风农机公司后,对苏菲菲没有回家感到疑问。 “有两天了,电话也打不通。我想去一趟,但是腿不好使,迟迟没有去,打电话给公司,公司说有事出差了,就是这样等着。”说到这儿,刚才还眉飞色舞的彭于晏低着头,神色黯然。 天色已晚,冯月及李铭告别彭于晏,并留下联系电话,没有打车,本来就在镇上,十几分钟步行就到了镇上宾馆。 镇上有一家相缘宾馆,李铭上次来过。 “上次我来过,是与西南省公安厅一起来的,调查徐瑞死因的,徐瑞就是死于这个宾馆。要不我们换一个宾馆。”李铭看着冯月,出门在外考虑安全为主,况且目前案子进入关键时期,犯罪分子穷途末路,要是不断追杀过来呢,以防万一啊。 “就住这里吧,既然好不容易来了,正好我看看徐瑞死前在宾馆里做什么?一探究竟。”冯月寻找农机心情急切,心里想,如果有歹徒,正好抓住,顺腾摸瓜,找到被骗的农机呢。上一次,没有防备,让“蝎子”跑了,这一次如果歹徒敢来,一定不能放过。 李铭看到冯月态度坚决,没有办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小心谨慎就是了。 第二十三章入住宾馆 相缘宾馆登记台前,一个打扮时髦的女郎坐在那里,三十出头样子,浓妆艳抹,波浪式大发头,两个大耳环挂在耳朵边,红色内衣若隐若现,胸前那波涛即将蜂拥而出,外罩貂皮大衣。滴溜溜的眼珠乱转,迷人心魄,朱唇轻起处,莺歌燕舞,乱人心怀。一看就是不简单人物。 “两位帅哥住店吗?”看到冯月与李铭进来,这个女人站了起来,胸部有意向前一挺,娇声娇气的说道。 李铭看到这女的如此人物,异常反感,又加上徐瑞死在这店,不禁眉头一皱,小声对冯月说:“老冯,我们走吧。” “不住,就走,老娘不伺候。”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还是听到了李铭说话声,原来笑盈盈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眼瞪的溜圆,眉毛竖立。 这女的大声说话后,从隔壁套间出来两个人,榜大腰粗,胳膊上画着龙,头发染着黄色,其中一个怒喝一声:“什么事?” 冯月一心想住这宾馆,好一探究竟的,不想出任何差子。 “我们住店,没有什么事,打扰了。”冯月满面笑容的说。他看见李铭拳头攥起来,眼神寒气逼人,怕打起来,用眼神示意李铭。 “住店,那住吧。”两个黄毛看没有什么事就回屋去了。里面屋子传来说话声,“木青没有事吧。”“没事,住店的,继续喝。”里面的人显然在喝酒。这女的可能叫木青吧。 这个女的看到冯月这样,刚才结霜的脸温和许多,对冯月说道:“今天客人多,就剩两单间了。” 自从徐瑞在这家宾馆死后,生意一直不好,临近的人都知道有人死在里面,不愿意去住,只有远地方不知情的人才过来住。目前镇上正值农机交易旺季,外面买卖农机的人多,客流量增大,也带动了宾馆的人气。 “一个是312,一个是310。你们要住的话,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一下。”木青冷冷的对冯月说。 310?这不是徐瑞死的那屋吗?李铭心里顿时警惕起来,他看到徐瑞惨死的景象,不希望悲剧重演。他不管冯月同意不同意,一下子把冯月拽了出来,后面传了,木青的声音,“看你两个穷鬼,连店也住不起,感紧滚吧。”尽管难听,李铭也忽视,因为这些对于劝冯月不住店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店外,李铭小声的对冯月说:“徐瑞就是在310房间死的,我看这宾馆情况不对,你没有看到几个黄毛在聚一起喝酒吗?再说,这个你女的也是啥好人啊,我们还是另找一个地方吧。” 冯月一听冷冷的小声说:“李警官,我的农机被骗,我心里疼,憋得慌。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更想知道真相,早一天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说什么我也要在这里住下,而且就住310。” 李铭作为一名出色警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身经百战,勇斗歹徒,参与并破了多起大案要案,身上留下多处伤疤。他只是不想眼睁睁看到冯月落难。既然冯月这么坚决,也只能看机行事了。 两人又返了回来,这回木青不是那么热情,她坐那里低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看手机假装没有看到他们。 “住店。”冯月把两个身份证递给木青。 木青懒洋洋的拿来过了,当看到冯月名字时,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尽管一瞬间,也被李铭捕捉到了,不亏是省城来的警察。他不动声色,心里暗自盘算,老冯上了犟性,不听劝,看来这一夜注定不平静啊,要小心行事了。 登记完之后,冯月与李铭两人分别拿着房卡到房间去了。 夜已深,永风农机公司办公室灯光仍然亮着。 吴艳丽带着两个人下午就到了,不见王仁美,电话也打不通,听说叫公安局传唤过去了,只有等待,直到现在,王仁美才回到公司。 “公安局找你去说什么事?”吴艳丽见到王仁美着急的问道。 “他们问浩克公司往公司账上打款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让我解释一下,要查一下我公司的账本。”王仁美喝了一口,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 “你是怎么说的?”吴艳丽锋利的眼神盯着王仁美,王仁美打了一个激灵,眼睛里显出一丝慌乱,自己寻思,弄不好这个女人有可能把她给灭了,还是小心为好。 “我直接说,我与浩克公司有业务往来,卖农机给他们,他们打款过来。他们又问这么多的农机又是从哪里收购而来,我说,是从零散的农机经营部收购过来。他们问,账本呢?我说会计拿走了,人也找不到,可能是我发现,她挪用资金,畏罪潜逃了吧。”王仁美一边看着吴艳丽脸色,一边冷静的小心说。吴艳丽在办公室来回挪着步子,手托着下巴时而点头时而皱眉。 “结果,就让你回来了?”吴艳丽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王仁美。 “他们让我回来找账本,并要我三天之内给送过去。”王仁美望着吴艳丽不安的说道。 目前,她也不知道怎么样去处理。她一个农民企业家,创业带头人,受到县委县政府高度赞扬,并获得多个头衔,得之不易。她不想在吴艳丽这条路上越陷越深,浩克公司来款,她没有得到一分,只是走她这个账户,然后再往吴艳丽指定的一个一个分账户去打,就是走一个流程。起先,她是不同意的,可是鬼迷心窍,吴艳丽说不会出事的,并且同意给她费用,按照总额的1%提取,而且给她协调关系,让她也有名有声,生意上也给予照顾,她才同意走这个账户。然而,现在公安局查到浩克公司款项经过她的账户,她一时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想到投案自首。 “三天?三天你账本能送到吗?三天之后呢?”吴艳丽冷冷的说,眼睛里露出杀气,王仁美不由一哆嗦。 “三天之后,我也不知道。”王仁美低下头,心里纠结着。 “你是不是要投案自首。”忽然,吴艳丽狠狠的说一声,门“砰”被推开,张庆鹏、慕斯文两人进来,手里拿着枪,王仁美吓的脸色苍白,瞬间瘫倒在地。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吴艳丽假装生气,向两人使一下眼色,两人随之关上门出去了。 “仁美啊,快快起来,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对不?这几年,你也吃了我们不少吧。知道你不会的,我刚才只是开了一个玩笑。”吴艳丽假惺惺的去扶王仁美。王仁美挣扎着自己起来了,但是她感觉腿发软,使不上劲,挨上椅子坐了下来。 “不会的,我…不会…的,吴总你对我这么好,我能忘记吗?我绝不会去干那傻事。”王仁美信誓旦旦的说,她害怕被杀人灭口,她也相信吴艳丽能干的出来。徐瑞就是一个例子。 “不过,那苏菲菲三天后连着账本要给我消失了,这个你来解决吧。吉昌县来人了,我也要去‘照顾照顾’一下。”说着吴艳丽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满是惊恐的王仁美。 第二十四章怀疑内鬼 冯月用房卡打开310房间,房间陈设摆布与其他房间没有差别,一张大床,白色的被罩,白色的床单,两把椅子,一个茶几,中间墙上挂着电视,走廊处,设有卫生间、洗浴间。 徐瑞案件发生后,公安局勘查完310房间现场,调查取证之后,就解除封锁,交给宾馆了。宾馆工作人员把被罩床单换洗,房间清理一下,就对外开放入住。不过,自从案件发生以来,没有人住过,今天冯月算是第一个。 冯月躺在床上,眼瞅着天花板,漫无目的的思索着。此时,房间内窗帘没有拉紧,有一扇窗户没有关上,风吹的窗帘刷刷作响,一会卷起一角飘了起来。冯月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前,抄起窗帘打算把窗户关上。突然,他看到一个黑影从窗外一闪,瞬间消失了,他一愣神,迅速伸头向窗外看去,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只感觉凉风嗖嗖的吹着,楼底下漆黑一片,看不甚清。远处,街上的路灯亮的透明,排成两排,向远处延伸,一直消失在黑夜里。来来往往的车穿梭着,有的明着喇叭,车灯感觉像繁星一样不停闪烁着。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冯月暗暗问自己,最近这几年眼神确实不如以前了,看什么东西都有点模糊。不过,冯月心里清楚,列车上的暗杀,苏菲菲的失踪,这一连串事件发生的太蹊跷,犯罪分子对他来到西南省的行踪肯定掌握,注定今晚是不平凡之夜。他心里也做好准备,早已把橡皮棍从行李箱里面拿出来放在床头边,手随时能够摸到的地方。 现在他的心里矛盾重重,既希望意外事件发生,歹徒露面,借此机会擒住歹徒,找到线索,尽快的揭开事情真相,又担心起目前的处境,人单力薄,歹徒凶狠无比,会不会造成伤亡事故发生,也未必可知。冯月想想年迈的父母,还有正在上学的孩子,他感到伤感惆怅,犯罪分子未绳之以法,就这样死去,不甘心啊。 刚才住店时,冯月听李铭说,徐瑞就是在这屋里面死亡,他不禁多观察一下,思考徐瑞死亡过程。对于徐瑞的死,旺兴镇所在地兴源县公安局仍然没有破案,到目前为止也没有确定徐瑞是属于诈骗犯罪集团杀人灭口作案,还是因个人恩怨受害,没有线索,只是猜测,案件仍然在那里摆着。 冯月从张昕那里知道一些案件具体情况,徐瑞是受到歹徒勒住脖子窒息而死,U盘被他吞进胃里,歹徒翻找一遍,现金也没有要,这说明不是简单的作案,是在寻找U盘,极有可能是犯罪集团作案,不是一般的小偷小摸的样子。那么歹徒是怎么进来的?冯月不由的想起刚才黑影一闪的窗户,窗户没有封闭,有可能会走窗户过来,冯月盯着窗户看着,只听见,窗外寒风呼呼的刮着,卷起地上的沙石,拍打着窗户噼里啪啦的作响。 张昕?冯月想起来了,在车上有些话以及与彭于宴了解的情况还没有跟张昕说。于是,冯月拿出手机,看看9点多钟,想必张昕不可能休息吧,拨打了过去。 “老冯,等你一天的电话了,你在哪?”冯月电话刚响了一声,那边张昕就接通了,张昕语气显得急切,但充满关心。 “刚住上酒店。你猜我住哪里?”冯月笑着说,感觉到张昕的着急,心里不由有异样的情绪,暖和和的。 “哪里?”张昕着急的问。 “徐瑞受害的宾馆,我就住在案发的房间里。”冯月不紧不慢的说。 “啊,你怎么能。。。。。”张昕急的话说不出来。 “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再说李铭就住在我的隔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冯月有意轻松的说,刚才感觉有黑影的事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你寻找真相急切,但也不能冒着生命风险吧。”张昕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样关心冯月的,脸颊不禁有点发烧,心里扑扑直跳。 “目前,就要接近真相了,我心里着急。不过有几件事,想跟你汇报一下。”冯月相信张昕,男人的感觉,张昕也是同情他的,真心想帮助他找到诈骗农机。 “哎,你说,还这么客气。”张昕笑着说。 “我们今天到彭成伟家,见到他的父亲彭于宴了,了解到彭成伟妻子苏菲菲在永风农机公司担任会计,但是已有两天不见了,我猜想有可能被诈骗集团控制住了。我感觉到你说的封账的事诈骗集团好像早已经知道。还有我与李铭到西南省的事也知道,否则''蝎子''不会这么快跟踪而来。我感觉,当然只是感觉,公安内部有内鬼。那个U盘很重要,是犯罪分子犯罪的证据,要稳妥的保存好啊。”冯月把自己经历的事情连起来,感觉不正常,实事求是的说出来。 “其实,我们也注意到了,在这里不方便多说,我们会处理的。反正你要注意安全,我手机始终开着,有事及时说下。”张昕关心的说。因为冯月不是公安系统内部人员,牵涉到人员机密问题,不能与冯月说的太多。 前一段时间张昕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联系在一起,也发现比较蹊跷。公安一开始要调查陆燕,结果陆燕就离奇失踪死亡,调查与陆燕相接触的人也没有发现异常。专家刚刚破解出U盘转账纪录,苏菲菲就立即失踪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公安局内网举报邮箱一份匿名邮件的内容被莫名其妙的删除了,收发邮件记录,于局长知道后,大为恼火,也交给专案组来进行调查,举报邮箱由机要室管理,但是许多领导同志需要收发文件,邮箱密码成为公开的秘密,需要电脑专业部门根据进入邮箱网址记录一个一个的排除鉴定。这一系列的事件不能说是巧合,肯定是有人为因素,那由此说明公安局内部有人配合犯罪分子作案,使这案件变得更加的复杂。 U盘?张昕也想到U盘的重要性,专家鉴定完之后,她小心地把U盘放到办公室的保险柜中,而且为确保万无一失,她用一个铁盒把U盘锁起来。冯月这么一提U盘重要性,张昕心里不踏实,有想去看看的冲动,但是时间晚了,不想再惊动他人,弄得神秘兮兮的,让人生疑,等天亮再去吧。 第二十五章勇擒歹徒 冯月挂断电话后,把灯熄灭,躺在床上,手里握着橡皮棍,眼直直的望着窗户,耳朵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脑子异常的清醒,没有睡意,也许精神高度紧张的缘故。 就这样冯月坚持了一会,周围却没有动静,他感到这夜真的好漫长。不知不觉中,顿感睡意袭来,眼沉沉的睁不开,快要睡着时,身体留存的警觉意识猛然惊醒,睁开眼,再望望窗户,仍没有动静,反反复复几次,最后睡去。 隔壁房间里,李铭没有睡,屋里没有亮灯,他盘腿坐在床上,闭着眼,耳朵警惕的感知周围的声音。长期的作战经验,练就了熬夜的本领,他从住店登记开始就意识到这个夜晚不会平静,所以始终保持战斗状态。 突然,冯月感觉黑暗里有人在挪动行李箱,他事先把行李箱用一根线系在腿上,行李箱一动,他就醒了。 冯月顿时一惊,瞬时醒了,他看到一个蒙面人,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提着行李箱,欲要拉走。冯月拿起橡皮棍狠狠向蒙面人砸去,随之站了起来。只看那蒙面人一歪身灵巧躲过,他放下行李箱,用匕首向冯月刺去,冯月没有躲避,顺手抓住蒙面人的胳膊往后一带,蒙面人便一头栽到了床上。 这时,李铭闯了进来,一个健步冲到蒙面人面前,把将要起身的蒙面人使劲摁倒,随之,把蒙面人双手向后一别,蒙面人惨叫一声,不敢动弹。 冯月把灯打开,此时他看到窗户不知何时已经开了,看来蒙面人是从窗户进来的。他拿出手机立即报警。 李铭把蒙面人面罩一把撕掉,顿时一愣,这就是登记处说话的黄毛中的一个。 不一会,旺兴镇派出所民警来到,把黄毛双手铐上,连着凶器一起带走。冯月与李铭也跟着过去。此时接近凌晨一点多钟。 冯月困意全无,显得异常兴奋,希望从这个黄毛身上找到答案。 黄毛到派出所后立即给送到审讯室。 正巧,派出所所长王大陆值班,一看到黄毛,拍了一下肩膀说:“齐小松你又来了,你刚出来多长时间,不能找点正事干干,这次你别想这么快出去吧。” 这个齐小松是有名的混混,父母早就离异,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没有人管。初中没有上完,他就走上社会,天天游手好闲,打三骂俩的,偷鸡摸狗的事没有少干,派出所成了常客。有人跟王大陆开玩笑的说,“你们不如把齐小松收编了吧,当一名协警也可以啊。” 王大陆遇到这个小混混也头疼,经常出警,浪费人力物力。别说,有时,他还真动过这念头。 上次齐小松因为偷人家的电动车,被治安拘留,受教育一顿,他承诺不再犯错误,哪成想,刚出来没几天,这次又进来了,王大陆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给弄个刑拘,让他别出来了,看这次的情况大概够刑拘的了。 李铭与王大陆对接一下,向王大陆说了一下大体情况。 审讯室。 黄毛双手铐在他前面的小桌子上,弯着腰坐着凳子,低着头,眼无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天花板照射灯明晃晃的直刺着他,让他无处遁形。 对面,坐着王大陆与李铭。 “齐小松。”王大陆大喝一声。 齐小松虽然是惯犯,经常来环境熟悉了,但是,王大陆的这一声吆喝,他还是不由的一激灵,不情愿的抬起来头。 “快说,是谁支使你来的。要实话实说,你要明白做假口供是罪加一等的。” 齐小松抬头看着对面墙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四个大字,贼溜溜的小眼乱转,心里在激烈斗争着。他也清楚这次持刀抢劫犯罪,与以前小偷小摸不同,可能玩大了。 看到齐小松犹豫不决,李铭说:“你知道,你持刀抢劫会受到怎样处罚吗?至少要判个三至五年。不过如果你能如实交代,将会减轻刑罚。” 齐小松一听李铭这样说,原来垂丧着的脸,有了生机,转向温和。他也不想把事情弄大,那行饭不好吃,出来之后,工作不好找,将会背一辈子的恶名。 “真的吗?”齐小松小眼神带着疑惑望着李铭,又看看王大陆。 “是的,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我们会如实向上级汇报的。”王大陆严肃的说。 “那好,我说。”齐小松的心里防线被攻破了。 “他奶奶的,我们让人家给骗了。”齐小松恨恨的说。 “昨天晚上,就是他们没有来住宾馆之前,我们几个聚在宾馆喝酒打牌,玩玩。期间,我们当中的老大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一个叫冯月的带着现金100万元来买农机,人已经到镇上了,可能要入住相缘宾馆,不知道弟兄们几个感兴趣吗?老大跟我们一说,大家眼离都闪着光,100万元哪,够娶媳妇的了。于是给登记处的木青说一下,留意一个叫冯月的人。果不其然,他们就来了,我哥几个激动的了不得,老大给分好工,分别行动。在那个310房间没有熄灯时,我们让‘猴子’,一个兄弟的外号,人瘦小,灵活,先去看看,果然屋里有一个大箱子,看来,这个匿名电话是真的,大家兴奋不已。我有一点死心,不想与他们分,本来打算到两点行动的,我提前去,拿到东西就远走高飞。好容易等到凌晨一点钟,我先从窗户跳了过来,看到箱子就直接拿走,那想到箱子系在人腿上,把人弄醒了,我也不敢伤人啊,拿着刀也只是吓唬一下,结果就这样了。”说完,齐小松低下头。 忽然又抬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没有撒谎,要有半个不实,我甘愿受罚。”此时,齐小松连连说着,好像恨不得把心扒出来让两人看到。 “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会进一步核实。说你们老大是谁?‘猴子’又是谁?他们现在在哪?快说。”王大陆本着脸,严肃的问。 “老大王杰,‘猴子’邢元,现在听到动静有可能跑了。”齐小松老实的说。 王大陆立即安排人员调取监控,天还没有亮,就把王杰、邢元以及木青带到派出所。 第二十六章U盘丢失 三人被带来后,派出所民警分别对其谈话,谈话结果与齐小松说的大致相同,看来这几个人真的被人利用。齐小松这伙人后悔不已,但是做出了这样事,受到处罚是不可避免的了。 但是令王大陆与李铭奇怪的是,那个匿名电话又是谁打的,有意支使齐小松他们偷袭冯月而不是害命目的又是什么? 经过调查,那个匿名电话不是本地号码,打过去之后,显示空号,已经做了技术处理,根本找不到线索。 冯月与李铭从派出所出来,又回到宾馆,经过一夜的折腾,也都是非常疲惫,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恍惚的睡去。 再说,张昕一夜也是迷迷糊糊的,睡的不踏实,好容易熬到了天亮,不等到上班时间,便驱车前往单位。 张昕到单位后,就直奔向办公室,经侦科,匆忙打开保险柜后,发现除几份重要文件外,那个盛有U盘的铁盒不翼而飞,连找几遍都没有。 张昕瞬间感到头懵懵的,一阵慌乱,拿着文件的手有点发抖。 她控制一下情绪,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一下,确认是否放进去。 她不禁疑惑,U盘怎么会不见得呢?难道有人偷走了?张昕想都不敢想,感觉不可思议的事情。 事情重大,张昕毫不犹豫的拿起电话,向于局长汇报。 “张昕啊,什么事?”于局长接了电话,声音模糊,可能刚起床。 “于局长,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那个U盘不见了。”张昕几乎带着哭声说。U盘这么重要的资料,她没有保存好,说大了,她这是严重失职行为。 “啊,怎么回事?”于局长一听,也是非常吃惊。 他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张昕失责,没有保存好U盘,弄丢了,另一种是被人有目的的偷盗。张昕平时工作认真负责,为人正直,政治立场坚定,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那就是存在后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U盘被盗窃了,在公安内部丢失,传出去是个笑话。 于局长立即清醒,语气凝重:“你仔细说说,到底什么情况?办公室里可有监控?我们马上成立专案组,此事非同小可。你先别慌,保持冷静,把今天早晨的情况再梳理一遍,尤其是进办公室前后是否有异常。我这就过去,我们一起看看监控,务必找到U盘的下落。” 局长办公室。 于和伟坐在办公桌后面,态度威严,神情严肃。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凌云阁,张昕,还有刑警大队长李会昌。 于和伟的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今天是内部会议,比较紧急,比较重要,想必也听说了,一个重要证据U盘从我们眼皮底下丢失了,这看出犯罪分子多么猖狂,同时反应出,这个案件的复杂性严峻性,有可能是内外勾结作案。下面我做出几点安排:一是调取近期的监控记录,对所有进出过经侦科的人员进行细致排查,包括但不限于指纹、监控录像比对,李队长负责,抓紧办理。二是张昕科长原来负责U盘保存的,U盘丢失存在失职行为,也有重大嫌疑,鉴于此,先给予停职检查,待找到U盘再看情况给予恢复。三是对于这个案件出现的疑难问题,牵扯到我们公安局内部问题,由凌局长,负责调查,不管涉及到谁,绝不姑息迁就,追查到底。” 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张昕脸色苍白,眼泪在眼圈打着转,几乎要滴下。她感到委屈,努力的工作,换来这个结果,是她想不到的,不过也难怪,谁叫U盘从自己保存丢失呢?反思自己工作中出现的漏洞,给犯罪分子以可成之机。 凌云阁眉头紧锁,一声不发。 李会昌也感到任务艰巨,但是年轻有活力,表态坚决完成。 散会后,于和伟把张昕留了下来。 “我知道你委屈,也相信你。我不这样处理你,不能服众,组织相信你,你也不要气馁,要振作起来。”于和伟安慰说。 “于局长,没有保存好U盘是我失职,但是也请您相信我,我不是有意的,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借此,我向您反应几件事。一是陆燕为啥离奇死亡,谁又这么快知道陆燕与徐瑞关系。二是我们打算查永风农机账时,苏菲菲就立即失踪了。三是近期你也知道并为之恼火的删除匿名邮件的事。再加上今天U盘丢失的事件。这一系列的事件不能说是巧合,肯定是有人为因素,这也不是一般人员能够达到的那由此说明公安局内部有人配合犯罪分子作案,有内鬼。”张昕一口气把这段时间出现的问题一下子说完。 于和伟神情严肃的听着,他点了一支烟,走到窗前,猛地想起什么,一转身,对张昕说:“你说的这些,非常重要,我前段时间也分析了这个情况,也感到挺纳闷。由此可见,我们内部有奸细,与犯罪分子里应外合,让我们工作出于被动局面,我们的同志时刻处于危险状态。那么我们将计就计,组织也相信你,你借此机会,在背后观察一下,看看情况,。有什么问题直接向我汇报。” 公安局洗手间,凌局长看看没有人,拨通一个电话,“风紧,生意不好做了,以后不要随便联系了,小心了。” 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都要注意,你也小心啊。”随之挂断。 通话后,凌云阁从手机拿出电话卡放到马桶冲走了,洗洗手,走了出来。 张昕回到办公室,心中波澜起伏。她打开电脑,屏幕弹出一个隐藏窗口,是她秘密设置的监控系统,画面中竟是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在经侦科附近的隐蔽角落徘徊。她迅速记下这些面孔特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她悄悄修改了办公网络的访问权限,故意留下一个“诱饵”——一个看似重要却无害的文件夹,静候鱼儿上钩。 第二十七章一探究竟 冯月睡的迷糊中,被手机剧烈的振动声惊醒,拿起一看是张昕打来的,迅速的接通。 “老冯,本不想说的,可你也不是外人,你提到的U盘现在找不到了,我也被停职了。不过,现在于局长已经做出安排,着力查找。”张昕无奈的说道。 “啊,”冯月不禁一声惊呼,U盘的丢失,对于浩克公司与永风农机公司之间的转账数额难以确定了,犯罪分子依然会逍遥法外。这U盘详细记录了被骗农机数量以及销售额度,如果找不到,冯月追查被盗农机的希望就破灭了。 “那怎么办?你的办公室一般人也进不去啊。况且现在监控无缝衔接,不可能给人机会的。对,你的保险箱的,密码是不是只有你知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放入保险柜里了?”冯月着急的,一连串的问道。 “老冯,你不会怀疑是我拿的吧。监控的问题已经安排李队长去查了。跟你想的一样,我怀疑我们公安内部有内鬼,现在于局长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你放心,一定会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的。”张昕安慰着冯月,她没有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张科长还有一件事,不知李铭跟你说了吗?就是昨晚,我遭到歹徒入室抢劫了。” “啊,你没有事吧。”还没有等冯月说完,张昕关心的问。 “我没有事,我与李铭很快把歹徒控制住,送到派出所,经过询问,这一小伙混混,是受一个匿名电话所骗,抢劫我的行李箱。我猜想这肯定与犯罪集团有关,但奇怪的是为啥不是害命而只是抢劫呢?”冯月在派出所想了好久,没有想通。 “可能是犯罪分子一石二鸟吧。借此隐藏徐瑞死亡真正原因,把公安破案往个人恩怨上引导,同时,也暗示你,不要再追究了,否则你将会是徐瑞的下场,给你警示。由此可见,犯罪分子还是给你留一面。”张昕不愧是经侦科科长,一下子就指出了要害,说明犯罪分子的真实意图。她感觉到,目前犯罪分子也急了,到了白热化阶段。不禁又再提醒冯月。 “你要注意安全啊。不行的话,你们两人就回来吧,兴源县公安局将要对永风农机公司负责人王仁美采取措施,要求把账本送到公安局,这样进行核对,也可以找到你那被诈骗的农机。” “既然到这里了,我就不怕,非弄个水落石出不行。现在公司会计苏菲菲已经失踪了,我看凶多吉少。下午,我与李铭就要到永风农机公司去,见见董事长王仁美,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吗?”冯月坚持说,他对这犯罪分子是恨之入骨,给他带来的打击太大了,如果找不到农机,他到了无法生存的地步。 “那好吧,随时联系吧。注意安全。”张昕看劝不动冯月,只有提醒再提醒了。 永风农机公司办公室。 “昨晚安排的不错,敲山震虎,给冯月一个警示,让他见好就收,否则将会没有好的下场。但是更主要的是让公安局也知道,徐瑞的死有可能是仇家或者社会混混所为。”办公室里吴艳丽跟张庆鹏、慕斯文以及王仁美说。 今天早上,她接到老者的电话,得知U盘已到手中,公安局找不到证据,对永风农机公司的账核对将没有多大的意义。她心里一阵高兴,加上昨晚安排的恰到好处,她对王仁美态度,不再是昨晚那样凶巴巴的了。 “至于永风农机公司转账问题,那个U盘公安找不到了,没有证据,查不出来,你不要害怕。况且,苏菲菲现在人不知道在哪,也不是你的责任吧。”吴艳丽看着王仁美得意的笑了。其实,苏菲菲就是她安排王仁美给看管起来的。 “是啊,我担心公安会不会抓住不放,彻底找到苏菲菲。”王仁美担忧的说。因为她把苏菲菲以及账本都给藏到一个秘密处,怕时间长了走漏风声,而且,彭于晏已打电话来找多次了,再找不到人,有可能报警了。警察追究起来怎么办? “放心吧,公安那边,已经有人去说了,找你也只是走走过场,不要担心。不行的话,苏菲菲那……。”吴艳丽拍了一下王仁美的肩膀,用手做了一个杀式。 王仁美打了一个激灵,她知道这些人有命案在身,杀人不眨眼。可是她不想一错再错。她私下里也查询一些法律资料,通过网上匿名查询律师,知道,如果自己主动投案自首,把收到的好处费全部拿出来,也最多判个几年就出来了,如果有命案在身,那就不好说。但是,目前没有好的办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突然,王仁美手机响了,一看是公司老赵打来的,她望了望吴艳丽。 “哪里电话?”吴艳丽紧张的问。 “门卫老赵打来的。” “你接。” 王仁美接听电话,那边传来老赵的声音。 “王董事长,彭于晏带着两位客人来,说要购买农机的,你看看如何安排?” “不卖农机了,让他们回去吧。”王仁美没有好气的说,都什么时候了,哪有心情再卖农机。 这时,吴艳丽一摆手,小声说:“等一下,让他们进来。” 王仁美不明所以,狐疑的看着吴艳丽,只好把电话又重新打过去,“那让到办公室来吧。” 吴艳丽猜想有可能是冯月跟李铭两人来了,不如趁机把这两个人收拾在这里,省的到处乱跑,阴魂不散的,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紧接着,她趴在王仁美耳朵边,让她如何如何,然后带着两人迅速地从后门坐车走了。 原来,冯月与李铭吃过午饭,一合计,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直接到永风农机公司去,一是问问农机销售情况,大体了解农机市场,做到心中有数。二是借此看看能不能找到苏菲菲。苏菲菲也是案件的关键人物。 于是,吃过午饭,他们两人来到彭于晏家,彭于晏一听说到永风农机公司去,眼都亮了,他早有此意,只是没有车,不好去。现在,两人打车来了,不由分说,跟着一起来到公司。 第二十八章深入虎穴 “你们进去吧。”老赵按了一下自动开门锁,大门缓缓的打开了。 “老赵啊,你见我家菲菲了吗?”彭于晏一进来迫不及待的问。 “没有,没有看见,我一个看门的什么也不知道。”老赵连忙摆着手说,眼神划过一丝紧张,李铭看在眼里,心里寻思着这里面一定有事,等一会再说吧。 彭于晏一瘸一拐的,走路费劲,幸好有冯月搀扶着。三人向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冯月一边走一边看。进入公司,在公司左边是一套粮食烘干设备,有工人在作业,烘干机嗡嗡作响,收购来的稻米堆成一个个的小山头。 靠院子的南边,摆列着一排农机,有旋耕机、插秧机、拾草机、打捆机,还有田间喷药机等等,大约四五十台。 右边是稻米加工车间,两套粮食提升设备高耸超过三层楼顶,提升机不断作业,稻子从传动带送到稻米加工车间。车间里有一套全自动的稻米加工设备,从除尘、去壳、精选、抛光一个链条下来,最后在进入包装车间,进行包装。 冯月不断感慨,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个王仁美不愧是农民企业家、女强人。公司已形成种养加工产业链,加上门口的农药经营,冯月心想,这不是达到了三产融合发展吗?这不也是当前国家提倡发展乡村振兴中的产业振兴吗? 王仁美整理一下头发,端坐在老板椅上,拿起桌上一份文件,假装在认真看着,舒缓一下刚才紧张的心情。 “咚咚”声传来,冯月敲了一下门。 “进来吧。”王仁美在里面说。 三人随之推门而入。王仁美假装热情的样子,站起来,走到桌前,分别与冯月、李铭握手,看到彭于晏时把手缩回去了,又假装客气的让冯月三人坐下。 “我家菲菲在你这干活,好几天没有回去,电话也打不通,怎么回事?”刚坐下,彭于晏就眼瞅着王仁美着急的问。 “菲菲啊,我们让她去出差了,参加一个农机展销会,过两天就回来了听说她手机坏了,电话打不通,我再帮你催催吧。”王仁美对答如流,不急不慌的说。显然她已想好怎样对付彭于晏的说词了。 “再不回来,我可要报警了。”彭于晏斩钉截铁的说。 “报什么警,放心,怎么会不来的,农机展销会一结束,就马上回来了。她昨天还用别人手机给我打过电话,大约两天时间吧。”王仁美信誓旦旦的说。 “展销会?哪里展销会?”冯月冷不丁的问一句。 “是……,是……,唉,是哪里?噢,对了,琳渠农机展销会,苏菲菲带农机去的,所以走的慢,需要时间长点。”王仁美被这一问,弄的身上出了汗,还好给糊弄过去。 冯月打开手机,用百度搜索一查,确实琳渠那里恰好有个展销会,但好像与农机无关。他也不有意戳破,继续看王仁美怎样表演。 冯月心里想,王仁美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漏洞百出,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他怀疑,苏菲菲被王仁美藏起来了,但是,这好几天了,是死是活还不好说。 “那就好,你给催一下,赶快回来,我这老寒腿,不能走,孩子没人送上学,成伟又不在家,你不知道,我愁的啥样。”说着,彭于晏抹了把眼泪。 “好好,你放心,快回来了啊。这两位客人来做什么呢?”王仁美对彭于晏说完,然后又转头看看冯月及李铭问道。 “噢,是这样,我们听说你公司农机质量好而且价格还公道,想看看农机,合适的话买台回去。”冯月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好,欢迎啊,我这农机不少种类,价格呢,不用说,市场最低价,质量一年包换,三年保修,你放心使用。”王仁美一提农机精神头上来了,说的眉飞色舞,看起来经营农机有一套。 “请问,怎么称呼您。”王仁美对冯月说。 “我叫冯月。”冯月看着王仁美笑着说。 “冯月?噢,是冯老板啊,行,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农机情况。”王仁美眼神慌张一下,脸瞬间阴沉,很快又恢复笑容,不注意的话让人察觉不到。 但就是这一个小细节,被冯月捕捉到眼里。冯月心想,又进一步证实,这个王仁美不简单,可能早已经听到他的名字了。此时,冯月在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加以小心啊。 “这样吧,我带你们两个到我们农机仓库去看看,那里有最新款的农机。老彭你腿不好,我看就不要去了,你那小孙子又一个人在家,我安排车把你送回去吧。”王仁美热情的对冯月说,又假惺惺的关心一下彭于晏。 王仁美的话正合三人心意。冯月也想趁机到公司里面走走,以便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彭于晏心里一直挂念孩子,想赶快回家。 于是,彭于晏被公司一名职工开一辆昌河车送走了。 王仁美带着冯月及李铭两人向公司农机仓库走去。 农机仓库在公司后面,与公司之间相隔一片树林,通向仓库的路面残留着大量枯草烂叶,看来平时走的较少。 不知何时,他们后面跟上了两个壮汉,从穿着打扮来看不像是公司职工,倒像是街头上的混混,冯月与李铭不由的提高了警惕。李铭一只手伸进来裤兜,紧紧握住里面的枪,随时准备战斗。 后面的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跟着,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好像不想让冯月两人感到不正常。 周围异常的安静,只听见树枝被寒风刮的嗖嗖的作响。 忽然,就听“啪”的一声,一个枯树枝被吹落,惊起树上的一群麻雀叽叽喳喳的飞走了。 王仁美也抬头看了看,不经意间露出冷笑。冯月与李铭感到周围阴森恐怖,向前走的脚步慢了下来。他们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上农机仓库的地方。 王仁美好像猜到两人的想法,笑着说:“仓库就在前面,一些农机刚运过来,我们趁此去看看。” 冯月与李铭对视一下,提防后面两人的同时,小心的往前走着。 第二十九章囚禁仓库 不远处,冯月看到了一排红瓦房,大约有十多间。 “这就到了。”王仁美用手指着前面的房屋。 冯月从破旧的大铁门缝往里面看,隐隐约约的看到有几台农机的模样。 来到近处,冯月看到两扇铁门锈迹斑斑,门上有蜘蛛网迎风飞舞着,一条铁链缠绕着门把手,一把锁锁在铁链上。门前落叶成堆,尘土有几分厚,但能清晰的看到有一片杂乱的脚印。门里面黑乎乎的,只能大体看到农机的轮廓。 王仁美从衣兜里拿出一串钥匙,仔细端详一番,找准一个,插入锁眼,把门打开。 “进来,看看吧。”王仁美说着,大步带头往里面走,以此打消冯月二人的顾虑。 冯月扭头回看一下,不知何时后面两人不见了,心里不由的一惊,暗说不好。 冯月刚想拉李铭往回走,只听见有风声从后面传过来,躲闪已来不急,只听“扑通”一声,两人同时摔倒昏迷过去,后面站着跟踪的两个混混,只是手里分别多了一个铁棍。这两个人可能是从别的地方绕过来,事先埋伏在这里,打了冯月两个人措手不及。 王仁美看着摔倒的两个人,冷冷的笑道,“不会死吧,把这两个人全都给绑在这柱子上,把身上手机等东西搜出来,并在门口看着。”接着,拿起手机给吴艳丽打来过去。 “吴总,经过询问是冯月两人,两人已经给绑上了,在农机仓库内。只是,从另一个人兜里,翻出手枪,是不是公安局的。吴总,你看,我这样做,会不会犯罪啊。”王仁美心里叫苦不已,轻信了吴艳丽的话,把这两个人抓住如烫手山药,怎么办?又把自己往犯罪的道路上逼进了一步。她紧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发抖。 “很好,不要怕,我知道,那个叫李铭,是我们省公安局的。把这两个看住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事,关键时候,你把这两个连着苏菲菲一起处理掉,还有你那个账本赶紧销毁,千万别落在公安手里。否则,我们将前功尽弃,还有可能被抓住判刑。”吴艳丽一边安慰王仁美,一边警告着说。她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冷笑。她这一箭双雕,既把王仁美往犯罪的路上又推了一步,切实断绝她的后路,不要让她想着去自首,又把冯月与李铭控制住,省的这两人如苍蝇一样,不断查找真相,干扰他们的计划,可以集中精力处理事情,扫清尾子,还要继续做农机生意,完成浩克公司的合同。 不知何时,冯月醒了,但感觉头疼的厉害,想用手摸时,才发现人已给绑住了,动弹不得。黑暗中,他感觉近处有呼吸的声音,可能是李铭。 “李警官,李警官。”他轻声呼喊着。 “在这里,是我。”李铭从不远处答道。 李铭早就醒了过来,察觉到被人暗算,被绑住了,感觉裤兜里的枪没有了。从事公安多年,他历经磨练,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穷凶极恶的歹徒他见到不少,复杂的环境他经历过,他清楚的知道,遇事要冷静,千万不能慌张。此刻,他头脑清醒,冷静的观察一下他所处的环境,大脑不停的运转,想着怎样逃生。 李铭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隐约的看到周围的环境。这是个农机仓库,但不是新农机,是废旧的农机,锈迹斑斑的散乱的放着,有的已经拆开没有装上。地上一滩滩的机油,刺鼻的味道充斥着仓库。 离他不远的地方,是冯月,被五花大绑在屋内柱子上。他凭借敏锐的听觉,感到门口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其中之一甚至打着呼噜。 由于光线太暗,其他地方看不清楚,李铭想等到天亮再说,先稳定为主。于是,他跟冯月说:“老冯,别急啊,看不清情况,门口有人看着,等天亮再说吧。” 冯月听到李铭还活着,心里面踏实不少。 他心里不住的想王仁美把他们捉住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王仁美也参与了犯罪活动?但是,他从看到公司经营情况看,王仁美是一个实业家,是切切实实做企业的,她不能存在诈骗农机的行为,那与犯罪集团相牵涉的就是浩克公司的转账问题,她有可能从中吃到好处,受到犯罪分子的威胁利诱,成为犯罪集团的一枚棋子。 U盘丢失了,那么永风农机公司的账本成为关键证据。苏菲菲的消失,就好理解了。犯罪集团给公安来个死无对证。今天把他们两个囚禁起来,是担心他们找到事情真相,从这样推断,苏菲菲可能没有死,还活着,只是给囚禁起来了。 冯月想到这,一下子豁然开朗,看到希望了。只要苏菲菲没有死,账本还在,那么就有可能把农机诈骗真相揭露出来。 但是,夜长梦多,如果再没有行动的话,就怕不光难以保证苏菲菲安全,就连他们两个人的安全也保证不了。冯月感到时间紧迫,要想办法出去,现在关键是要把王仁美给争取过来,让她立功赎罪,不能越陷越深。 于是,冯月小声跟李铭说:“李警官,我也看不清。不过,我们要想办法出去,不能等啊,时间长了,受不了。这里太冷,就这样冻也要冻死。捆绑的太结实,我手脚都麻了。” 李铭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口两人说话声,“大哥,醒醒,真他妈的冷,让我们哥俩看门,那小娘们不知上哪去了,也不管我们什么死活。走,弄点酒,生个火取一下暖,要这样非冻死不可。”说着站了起来,就要走。 “也是造孽啊,好好的,非把这两个人关起来,要是死了怎么办?你没有看到吗,其中那个年轻的带着枪,可能是公安局的便衣。胖子,你说,这个王仁美到底摊上了什么事,连公安都惊动了。我们参与了,你说,我们是不是会犯罪。不能因为那点钱,会进去吧。”年龄大的想的多些,不能什么活都干,不禁有点后怕。 “大哥,我跟你说啊。”那个胖子刚站起来,又蹲下来,凑到年龄大的耳边,“我听说,在公司地下室关了一个女的,好几天了,好像是这里的会计。还有,你没有看吗,这几天来了一些陌生人,经常与王仁美拉到半夜,王仁美一个人的时候还偷偷的哭过。看来,王仁美遇到大事了。我们哥俩要多想想后路啊。事后,她许诺给我哥俩两百万元,咱先不说,她真的还是假的给,就是怕我们俩没有命花这个钱啊。” 胖子说完,那个年龄大的一听,猛的站起来,吓了胖子一跳。“你怎么不早说呢。看来这事不简单,我们怎么办?不是成了帮凶了吗?不能这样。” “大哥,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要不,我们走吧。”胖子也感到事情严重。 “不行,屋里那两个人不知是死还是活,即使不死,今夜这么冷,恐怕也要冻死。如果他们死了,公安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两个也就完蛋。”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放人。”胖子一听急了,一开始干活时,光想到钱了,没有想这么多。 “放人?你找死啊。把人放了,与王仁美那一伙的不把我们俩给杀了。”年龄大的赶紧摇一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么办?”胖子冲着年龄大嚷嚷起来,看来真的急了。 “嘘,小点声。”年龄大的赶紧制止,对着胖子耳朵边小声说:“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别让这两人冻死了,不行我们照顾一下,也算立功,也别让跑了,我们两头不得罪。” “哥,到底你高,那听你的。”胖子称赞着说。 第三十章逃出仓库 外面两个人的谈话,冯月与李铭听的一清二楚。冯月心头不禁一喜,看来还有希望,不至于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头,心里想到一个办法。 “李警官,你装死,来吓唬一下外面两个,然后找机会收拾他们。”冯月小声的说。 “好的。”李铭立刻明白了什么回事。 “外面有人吗?不好了,我的同伴死了,快来看看。”冯月大声喊到。 “里面喊啥?死人了。”门外胖子先听到了声音。 “那就快点快去看看吧,要是真死了,我们就麻烦了,千万不要出人命啊。”年龄大的说。 门咣当一声推开了,屋里与外面一样冷,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两人也不敢开灯,怕王仁美知道。 “喊什么?哪里死人了。”胖子先进屋,大声喝道。 “这位小兄弟,在那边,绑着的那个,我喊了好几声没有答应,是不是死了。这里太冷了,你们绑的又这么结实,不死才怪。”冯月夸张的说。 胖子一听,摸索着向李铭走去,那个年龄大的紧跟后面。来到李铭跟前,胖子伸出手,放到李铭鼻子前,李铭憋住呼吸。 胖子紧张的说道:“哥,完了,真没有气了。” 年龄大的也随之向前试试,“真的,这怎么好。” “他是公安的,要是在你们手里死了,你们杀死警察,这个罪名就大了。可能勒的太紧了,你们还不给松开绑,看看还能活过来吗?”冯月有意吓唬这两个人,好让他们赶紧把绳子松开。 “对,快点。可能勒时间长了,解开看看。”年龄大的说。 两个人一时懵了,心里光担心出事,哪里去分辨真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李铭身上绳子解开。两人分别解李铭胳膊和脚上的绳子。 当绳子解到一半时,胖子似乎听到李铭的心跳声。 “哥,还活着,有心跳。”胖子吃了一惊。 “是不是,假死的,赶快再系上。”年龄大的反应过来。 但是已经迟了,李铭胳膊腿一用力,剩下的绳子就被撑开了,这个在上警校时就练过,平时也不断培训,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没有等这两人反应过来,李铭“砰砰”两拳就把两人打到在地,力道之大,两人没有想象到。 李铭攥紧铁拳想继续打时,年龄大的哀求说:“好汉,饶命,我们听你的。” 胖子抱着刚才被打懵的头趴在地上不动弹,他知道不是对手,也不敢说话。 “你们在外面的说话,我已经听见了,看来你们还不知道什么事情,这不能怪你们。我是警察,只要不再帮着王仁美为虎作伥,我保证你们无事。”李铭威严的说。 “真的吗?”年龄大的迟疑说。黑暗中,他能感知到李铭那如猛虎一样的气息,看来是警察没有错,他也不想为了钱把命搭进去。 “真的。你们是不明情况被利用的,只要我们好好的,我保证警察那边不会追究你们责任,况且,你们把我们放了,还有立功的表现呢。”李铭诚恳的说,他想把这两个人给稳住,先从这仓库逃出再说。 年龄大的听李铭这样一说,也是在理,心里想,如果这样把他们放了,王仁美那边怎么办?她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你们放心,王仁美那边要问起来,你就说,我们自己跑的。但是,要暂时委屈你们一下,让李警官把你们绑上,这样你们就没有责任了吧。天快亮了,想必一会来人了,就把你们俩给放了。”冯月好像看到他们的心思,安慰他们说。 这两个人一听也是个办法,不过,胖子疼的难受,沮丧的说:“哥,那二百万不是没有了吗?” “还提那个,现在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兄弟。”年龄大的垂着头说。 李铭解开冯月身上的绳子,与冯月一起,把两个人绑起来,两个人也乖乖的配合。嘴里还不停的说:“谢谢,两位哥哥了。” 冯月忽然想起来,胖子提到苏菲菲的事,他绑完之后,问道:“那个会计,你们认识吗?关在什么地方?” “不认识。昨天王仁美在劳务市场找到我俩,说是有一样活,干成之后给二百万元,我们一听,心里笑开了花,一辈子也赚不到啊。能赚这么多,当时也是鬼迷心窍,不管什么活,也干,大不了我们隐姓埋名,远走高飞。不过,我进来遇到看门的老赵,闲聊时,听说的,会计好几天不见了,在什么地下室,具体就不知道了。”胖子说。 冯月看到胖子说的也算诚恳,看样子也只是小混混,在街头上吓唬老百姓,成不了气候。 冯月活动一下筋骨,刚才给绑的,全身都麻了,现在舒服多了。 他听到鸡叫三遍,快要天明了,想到苏菲菲被关在地下室,趁此机会,想去找找,说不定能够救出来,那不是更好吗。可是地下室在什么地方?这两个人不知道,可是刚才胖子提到了老赵。冯月想起来了,刚进门,彭于晏问苏菲菲时,老赵眼神出现的紧张,说不定,他知道里面的底细。 老赵看门,应该好找。 “我相信你们俩,你们在这里先委屈一下啊,我们出去一会再来。我们身上的手机等东西呢。”冯月说道。 “都在王仁美那个娘们那里。那你们赶快来啊,不然我们会冻死的。”胖子嚷嚷着说。 冯月装作没有听见,他拉了李铭一把,留下两人在屋内,向门外传达室方向走去。 来到传达室门口,冯月轻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起床的悉嗦声,听里面问道:“谁?” “老赵,是我,昨天不是跟你拉呱的吗?现在仓库那边看人的,这么冷都快冻死了,有生火的木柴吗?想拿点。”老冯学着胖子的腔调说。 “哎,天天弄这些丧尽天良的事,好好生意不做,这样下去,我看这公司也完了,我这门也看到头了。有点,你拿去吧,大冷的天不容易。”老赵牢骚的说,说着把门打开。 冯月与李铭听到门开了,就顺势冲了进去,李铭一把把老赵摁在床上。 “别开灯,我问你,那苏菲菲在什么地方?地下室在哪?”冯月对着老赵问道。 老赵黑暗中模糊分辨出是昨天与彭于晏一起进来的。他感到疑惑,不是给关在仓库吗?怎么出来了? “你们……,你们是哪里的?”老赵受到惊吓哆嗦的问。 “公安局的,调查案子。”李铭严肃的说。 “公安局的,需要什么我说,我早等着呢。”老赵一听公安局的,长出了一口气。 李铭一松手,老赵坐了起来。 “王仁美是我外甥女,她命苦啊,早年丈夫去世,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孩子三岁时不见了,找没有找到。后来她跟人做农机生意,开了这个公司,我就跟着来看门,帮着照应一下。这不生意刚气色,我看到她跟经常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也劝她,可别下道,违法的事不能做啊,她老是说知道。” 老赵咳嗽一声,接着说:“会计苏菲菲好几天不见了,我就怀疑要出事,我问她什么情况?她说,先在地下室躲段时间,没有事。今天早上老彭来,我心里不安,预计要出事,这不,听说把你们给关起来了,我气愤不过,直接问她,她说不让我管,也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不过不会出什么事,让我放心好了。我不想让她越走越远啊。”说着,老赵抹了把眼泪。 “那地下室在哪?”冯月急切的问道。 “就在她办公室下面。你们也到过她办公室。不过那个地下室很隐蔽,听说有个开关,在办公桌附近。具体我也不知道。”老赵诚恳的说。 冯月一听,老赵说的中肯,可能确实就知道这么多。 “老赵,我们这是在帮王仁美啊,尽可能的挽救她。” “知道,感谢了。我完全配合。”老赵感觉冯月不信任他,赶紧表态。 冯月辞别老赵,与李铭一起去寻找地下室去了。 第三十一章救苏菲菲 冯月两人来到王仁美办公室,一推门,发现门锁着,如果强行推开,怕惹出动静。正在犯愁,只见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冯月不禁憋着嗓子喊一声,“谁?” “我。”冯月听出来是老赵的声音。 “你们走后,我想起来,可能门已经锁上了。以前,仁美对我很信任,在我这里留一把钥匙,已防备钥匙找不到,她关键时候用一下,这不今天就使用上了,我知道你们是好人,我也尽可能帮你们一把。”老赵边说着边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门。 冯月心中感激老赵,不过事情十分紧急,也不能在唠叨了。老赵好像听到门外有声音,他开完门之后就出去了。 冯月、李铭凭着白天的印象走了进来,没有开灯,怕别人看到,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摸索着来到王仁美办公桌前,听老赵说有个开关,但开关在哪里呢?冯月在办公桌上摸索半天也没有找到。 他想起白天见到王仁美的情景,他发现王仁美眼不住的往下瞟,他怀疑开关是不是在桌洞里面。 冯月转到桌子后面,用手拽一下桌洞手柄,发现没有锁,打开后,用手一摸,感觉里面有个按钮。此时,冯月也不管什么,用力一摁,就听见“吱吱”机械声响起,办公椅后面的书厨自动的向右移动,出现一扇门。 冯月感到惊喜,推开那扇门,与李铭摸索着走了进去。刚进去,身后的书橱又自动的关上了。 里面一时漆黑一片,冯月不由自主的扶着墙,恰巧碰到开关模样的东西,他使劲一按,灯打开了,屋内瞬时亮堂,但看了一下脚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的一只脚正触到台阶边缘,这个台阶很陡,再往下去就掉了下来,如果那样,不死也要伤的不轻。 他们顺着台阶下来,又有一扇门,紧闭着,冯月认为可能也锁上了,猛的用脚一踹,哪成想,门呼的一下就开了,看来没有上锁。 冯月与李铭冲进去。 屋内灯光透明,褊狭的空间,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在取暖的小太阳。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黑色羽绒服,脸蜡黄消瘦,头发油腻而凌乱,显得异常憔悴。她坐在床上,看到来人,猛地站了起来,一脸的惊慌,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大声喊道,“你们是谁?” “想必这就是苏菲菲了吧。”冯月心里想,心里千百遍的想着见到苏菲菲,现在找到了,特别是他看到苏菲菲还活着,感到异常的高兴。 “你是苏菲菲吗?别怕,我们是公安局的。”冯月尽量平和的说。 “公安局的?”这个女人眼里露出惊恐的眼神,身子瑟瑟发抖。 “我什么也没有干,不是我的事。我也没有做假账。”她嘴里不住的反复着说。 冯月看到她惊恐慌乱的样子,想走近前,安慰一下。 “你别过来。”这个女人把剪子举起来,两眼瞪的溜圆,由于紧张,她喘着粗气说。 冯月见到此,不禁疑惑,这个女人的表现好像犯了什么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她是不是看到李铭威猛的样子,感到害怕,他示意李铭先到门外一下。 “我叫冯月。”冯月温和的说。 这个女人听到冯月,脸上表情凝聚一下,眉头皱了皱,她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但记不起来了,眼神不再那么惊恐了。 “你是不是叫苏菲菲?”冯月趁机进一步问道。 这个女人点了点头,警惕性放松了一些。 “那好,终于找到你了,你没有事就好。你怎么在这儿,为啥不出去的?是有人控制吗?我们是来救你,快跟我们出去。”冯月感觉到苏菲菲在这里好像自愿的,没有限制自由,想出去也可以的。 “我害怕公安局。我不出去。你们走吧。”苏菲菲怯怯的说。 “害怕公安局?不出去?怎么回事?”冯月感到纳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王董事长说的,公安局现在要账本看,里面账都是我记得,特别浩克公司转账的记录,我都在账上给提现出来。公安局现在在找账本,已经把王董事长找了过去问了情况,还要来找我,有可能把叫过去询问,说我有做假账嫌疑,要追究我的责任。王董事长让我躲避几天,过过风头再出来。”苏菲菲诚恳的说,头低着,没有原来的慌张。 “原来是这样啊,你受骗了。事情不是想象的那样。”冯月感觉苏菲菲幼稚可笑,大家都急红了眼去找她,她听信王仁美的话,却在这里躲着不出来。 “不可能,王董事长不可能骗我的,她对我很好,把我当亲闺女一样对待。平时关心我,考虑我家庭困难,让我干会计,工资也给我长了,特别成伟农机修理部,她也照顾那里生意,给许多农机大户打招呼,要到我们那里修农机。我们很感激她。”苏菲菲激动地说,一直说王仁美的好处。 “这是一码归一码。我跟你说说外面情况吧。”冯月看到苏菲菲很固执,不跟她说清楚,她不会跟着一起出去,时间已经很紧了,冯月有点着急,但尽量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耐心的说说。 “这是一个犯罪集团利用你们公司账户转账,你如实记录,跟你有什么关系,然而你的人身安全最重要的。你想,公安局要账本,王仁美不想提供,就要谎称是你带走了,所以让你藏起来,你连账本都找不到了,最后再把你杀人灭口,这样对公安局有个交代了。”冯月说这些,看到苏菲菲吃惊的正望着他,这个可能是苏菲菲原来没有想到的。 “咱不说,徐瑞死亡,就说彭成伟在火车上遇刺,正好我们遇到了,还好伤的不重,现在可能已经没有问题了。我们来时,已到过你家里去一趟了,彭成伟给我一个玉佩,让我给彭于晏的,也已经见了。你的公公,腿不好,没有办法送小孩上学,在家里愁的哭。昨天,来公司找王仁美的,问你什么时候回家,王仁美说你出发了,过两天回来。”冯月一口说完。 苏菲菲一听,冯月说的情况,有些是她知道的,是事实。她的眼泪不由的流了下来,这才意识到受骗了。 “冯大哥,那我们一起赶紧出去吧。”苏菲菲此时迫不及待的说。 第三十二章仁美遇害 苏菲菲带头往前走,熟练的打开门,灵巧的走上台阶,不断提醒冯月两人要看看头顶,注意安全,别碰着头。能看的出来,苏菲菲对地下室的情况非常熟悉。 来到地下室出口处,苏菲菲启动按钮,书厨慢慢打开,通过打开的间隙,冯月看到屋里影影绰绰的有几个黑影,心里顿时感到一惊,不禁紧张起来,进入战斗状态,赶紧把走在前面的苏菲菲拽了回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向苏菲菲扑了过来,“快,快回到地下室里去。”听出来是王仁美的声音,但声音显得十分焦急。 紧接着“砰砰”两声枪响,分别从两个黑影发过来,王仁美闷嗯一声,好像中枪倒在地上,血从她的后背流了出来。 冯月与李铭迅速的把王仁美拉进了地下室,接着紧急启动按钮,关上书橱。此时,冯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办公室门前一闪而过。 冯月与李铭两人抬着王仁美往地下室走去,随后,赶紧把门关上。苏菲菲惊慌的跟在后面,手足无措,眼睛里噙着泪水,嘴里不停喊着,“董事长,你醒醒,你醒醒。”几乎哭了出来。她知道王仁美是因为救她才中枪的,要不是王仁美,可能倒下的应该是她。 不一会,地下室外面嘈杂的脚步声远去了。 冯月两人把王仁美小心的放到床上。王仁美紧闭双眼,头发凌乱不堪,微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苍白。 原来,王仁美在地下室安装了监控,冯月与李铭进到地下室情况,王仁美在家里通过手机监控软件看的一清二楚。冯月两人逃了出来,她感到非常吃惊。她不敢怠慢,急忙拿起手机与吴艳丽联系。 “吴总,冯月他们两个逃了出来了,正在地下室准备解救苏菲菲,你看怎么办?” 吴艳丽带着张庆伟、慕斯文两个人在卡拉OK玩了一夜,正吃着夜宵。接到电话,猛的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是管干什么的?怎能让他们逃出来呢?关键是那个苏菲菲,她知道账本的信息,我早就叫你除掉就是不听。现在正好,把这三个人都干掉,绝不留后患。”吴艳丽咬牙切齿的说,接着狠狠的砸了桌子一下,把旁边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吴总,目前U盘公安找不到了,账本我也已经给销毁了,一切信息也没有了,让他们折腾去,何必赶尽杀绝呢?”王仁美替苏菲菲讲情。 “不行,真是妇人之心。留着这几个人,将会让我们前功尽弃,落入公安之首。”吴艳丽厉声的说。她怀疑王仁美有自首的倾向。 然后吴艳丽告诫两个人说,“快点,准备一下,事情紧急,马上到永风农机公司去。看情况,万一王仁美不听我们的,连她一起杀掉。” 挂断电话后,王仁美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当初答应吴艳丽使用公司账户转一下账,结果会出现这些问题。 她发现这些恶魔为了自己利益什么也不顾,不惜杀人灭口。徐瑞的死,她怀疑是吴艳丽所为。下一步,她极有可能步徐瑞的后尘。 她想想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陷入这个案件中。 她先是受到诱惑,赚钱好处费,得到高比例的提成。接着为逃避公安追究,控制苏菲菲,慌称找不到人以及账本,瞒过公安。 然后她又听信吴艳丽的话去安排人绑架冯月及李铭,防止继续调查。 她明知,她这样做是在往犯罪的道路上越陷越深,以至于如今要犯杀人罪名,真是悔不该当初不听老赵的劝告。如果不听吴艳丽的话,她直接向公安局去自首,就不会牵涉到这些无辜的人去丧命,全都是因为自私和贪婪惹的祸。 王仁美不禁陷入懊恼之中。现在怎么办?自己苦苦思索着。 她想到了苏菲菲,她像她女儿一样听她的话,尊重她,关心她,照顾她。有一次,她得了阑尾炎住院,苏菲菲放弃家庭跟她女儿一样,在医院里忙前忙后的伺候她,没有叫苦叫累。王仁美也疼爱她信任她,不断的培养她,让她接触公司的业务,想把她当作继承人来培养。看到她快乐幸福的样子,她也由衷的高兴。 现如今,吴艳丽要除掉她,王仁美心里不舒服,过不去这道坎,如割了她的身上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菲菲遇害。她下定决心,有她在,决不能让人伤害到苏菲菲。 王仁美想想自己的处境,以及听从吴艳丽所做的事情,如果她被公安机关逮住,将构成严重犯罪,至少要被判刑许多年徒刑。 王仁美想到反正事情已经出现,而且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就不要再伤及无辜这,心里有了主意。 当王仁美到达公司时,吴艳丽也正好到了。 王仁美一伙人刚到办公室,就听见书橱移动发出的声音。她隐约看到左右两个人掏出枪。 从地下室出来口第一个走出来的身影,她感觉像是苏菲菲,看到那两人把枪举了起来,她没有犹豫就猛扑了过去。 地下室内,王仁美缓缓的睁开了眼,身下血仍然流着,染红了床单。看来这两枪打中了要害。 苏菲菲从王仁美衣服里拿出手机,赶紧拨打电话报警,然后,拨打“120”急救电话。 “老冯呢?”王仁美两眼望着眼前的几个人,微弱的说。 “我就是。”冯月向前握着王仁美的手说。 “对…不…起你们,我…不行了,账本在……罗…格…那里,罗格……是……我的…女儿。”王仁美说着,哆嗦着指着自己的脖子,苏菲菲看见,从她脖子上取下用手工编织黑色项链绳挂着的半枚玉佩递给冯月。 “这…个…罗格…有…另一…半。拜托…你…跟她…说…一下。”王仁美的手慢慢从冯月手上滑下来,嘴里仍然嘟囔着,冯月听不大清,耳朵趴下了,隐隐约约听到,“吴……。” 接着王仁美没有动静了,苏菲菲嚎啕大哭。 第三十三章陷入僵局 这时,公司外面警笛声响起,警灯闪烁,从车上下来了几个穿着制服的民警,有的拿着警棍,有的手持着录像机,领头的正是兴旺镇派出所所长王大陆。 老赵看到派出所来人,又听到枪响,断定出事了。 他赶紧把大门打开,把王大陆领到办公室,打开了灯。 王大陆正在疑惑谁报的警?发生什么事了?他认为是打架斗殴的事,今天值班,一夜没有睡,刚想睡一会,就有报警的,心里那个气愤,想带回所里使劲的整整。 然而,来到发现,这里发现静悄悄的,看门的老赵还不知道,想到是不是谁报了假警,那更要处理,来解决心头只恨。 此时,书橱自动打开了,冯月、李铭都从地下室走了出来,正好遇到王大陆,互相熟悉。冯月简单的说下情况。王大陆这才意识到事情不是这样简单,原来还带着怨气的脸,严肃起来。 正说着,医院的救护车也来到了,苏菲菲从地下室出来,引导几名医护人员匆匆忙忙的进入地下室。王仁美经过抢救,最后医生当场宣布死亡。 发生重大伤亡事件,派出所立即封锁现场,控制人员,并上报兴源县公安局。 兴源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人员很快到达现场,大队长张涛迅速安排人员到地下室对现场进行调查取证,同时法医对尸体进行解剖,发现两枪都击中心脏,枪手有意置人于死命,其枪法老道毒辣、又准又狠,无疑是经过特殊训练。 李铭与张涛熟悉,上次来认识的。 “张队长,我们来地下室解救苏菲菲,当走出地下室时,迎面来了几个人,天黑没有看清。可能王仁美看到了苏菲菲,不知为何,她扑了过来,接着就是两声枪响,王仁美中枪倒地,结果就是现在你看的这样。”李铭简要的说说。 “噢,事情比较蹊跷。王仁美为何要扑过来,护着苏菲菲?本来与王仁美熟悉的歹徒为啥又向王仁美开枪?”张涛一下子考虑到问题的关键,感到非常疑惑不解。 “通过与苏菲菲的了解,王仁美对苏菲菲很好,像是母女关系那样。有可能王仁美得知歹徒要杀人灭口,王仁美要护着苏菲菲吧。歹徒看到王仁美奔到我们这里,怕她自首,也是杀人灭口吧。”李铭推断说。 “这样说倒是也合理。前段时间我们找王仁美谈了,王仁美有自首倾向,我们给她三天时间把账本送到公安局,今天是第二天了。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来说,王仁美在做一个局。不让苏菲菲从地下室出来,就是让我们相信苏菲菲带着账本跑了,她以此来逃避责任。又把你们两人私自关押起来,就是阻断你们继续调查,但有可能是在保护你们,因为你们越接近真相,越是危险。王仁美与歹徒在一起,又被歹徒所杀,能说明一点,王仁美知道事情真相,也知道幕后老板是谁。有可能跟徐瑞情况类似,被杀人灭口,不同的是王仁美良心发现,不想再伤及无辜。”张涛根据情况推断出这些,不亏是刑警队长。 “可惜啊,这条线索又断了。犯罪分子仍逍遥法外。我们不甘心啊。”张涛重重的叹声气说。 现场取证之后,冯月、李铭、苏菲菲以及农机仓库的两个人一起与张涛到刑警大队,配合取一下材料。 事后,冯月三人回到永风农机公司。胖子及年龄大的由于受人利用,对冯月及李铭伤害不大,再加上又及时救人,给予批评教育,释放回去。 苏菲菲也从王仁美保险柜里,找到冯月及李铭身上所带的东西。 随后,她安排人员处理现场,以及送葬事宜。门卫老赵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当天晚上,兴源县新闻联播就播放出来一则新闻:永风农机公司董事长王仁美在今天凌晨被不明歹徒开枪刺杀,据说是涉及一桩农机诈骗案,目前公安机关成立专案组,对此事件着力进行调查,对犯罪分子将严惩不贷。我们将对案件进展情况进行跟踪报道。 冯月与李铭在宾馆里,打开电视机,正好看到这则新闻。 此时,冯月失望透顶,线索又中断了,诈骗案陷入了僵局,眼看着就要找到真相,然而知道真相的人物又被刺杀,而且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看来犯罪分子不但猖狂至极,而且非常的残忍,视人命如草芥,如果不是王仁美护着,可能倒下的将是他们。 他躺在床上,脑子里不断呈现出,王仁美临死之前说过的话。他又伸入口袋,摸到了那半枚玉佩。 心里默想着,罗格是谁?王仁美说是她的女儿,那罗格现又在哪里?怎样能够联系上她?这些都是未知数。 他想等到第二天向苏菲菲问一下罗格的情况。 王仁美说账本在罗格那里,这是关键所在。 冯月一想到这个,沮丧的心情,一下子看到了希望,找到账本,能够确定转账数额,可以找到自己那部分被诈骗的资金,精神不禁为之一振。也不枉来这里一场。 但是,对于查找犯罪集团,仍然没有线索,犯罪分子逍遥法外,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还会有许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忽然,他想到,王仁美最后吃力的说一个字,“吴”,是什么意思呢?声音很小很微弱,当时他趴下身子,也只有他一个人听到。 还有,当他在地下室门口,向外看时,他发现一个黑影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些他今天都没有跟公安说,怕消息泄露,也是担心没有把握的事不敢乱说。 渐渐的他联想到一个人,“吴艳丽”。 突然,他脑子里蹦出这个名字,自己心里感到一惊,不可能啊。吴艳丽在他眼里,娇小柔弱,弱不禁风,很难与杀人狂魔联系在一起,况且她是表叔王位东的情人,怎么会害他呢?说不通啊。 可是那个身影,怎么看都像她,再加上,王仁美说的“吴”字,那无疑是吴艳丽了。 那证据呢?没有证据,光想没有用啊。 今天本想调取监控的,可是发现监控没有录像,可能事先王仁美有意做了手脚,把监控关上了。 没有证据,妄自猜测,是很危险的,不光会害了别人,也会害了自己。冯月心里相当清楚。 连日来的疲惫,冯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三十四章成伟回来 “王仁美死了。”吴艳丽站在铺着鹅卵石的别墅内,对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拿着茶壶喝茶的黑衣老者说道。 “王仁美的死对于我们来说是一大损失,你这次处理的有点仓促和偏激。你知道吗,我花了多少的精力把王仁美培养起来,让她成为一名企业家,作为我们在西南省的一个据点,这个不是多少金钱能够衡量的。”老者放下茶壶,望着眼前的吴艳丽,眼神锋利,眼光带有一丝的幽怨。吴艳丽有点胆战心惊,手搓着,不知道放到哪里。 “都是那个因为冯月那个东西,他去一趟西南省,让我丢失了两名人员,这个愁必报,找机会一定要把他干掉。现在,他有李铭跟在身边,也不好下手,等平静一下再说吧。”老者站了起来,走到鸟笼子跟前,里面一只画眉正上窜下跳着。他用手放在笼子边缘,引起过来,画眉不断啄着他手指。 老者眉头不禁一皱,嘴里说:“这小东西也不老实。” 随之,他转过头严肃的对吴美丽说:“我们的处境比较艰难了,连续死了这许多人,公安那边已成立专案组,正在集中调查。那个U盘,以及匿名邮件公安正在调查,‘鸽子’的处境也不好,这段时间要安稳一些吧。有这个空,想想怎样开展我们的生意,要紧的是浩克公司那边开始催货了。还有那个永风农机公司的账本要找到,不能再留隐患了。”老者感叹道。 “好的,我再想想办法,西南省那边要重新物色人员。我问了王仁美,永风农机公司的账本确实不再农机公司,那个苏菲菲也没有见到。”吴艳丽如实说。 “不能一味的杀人了,要利用脑袋想想办法,否则我们都要完蛋。你忙去吧。”老者一摆手,吴艳丽立即走出别墅,开车离开了。 冯月与李铭一大早就来到永风农机公司,远远的看到灵棚已经搭起来了,门口两边摆放着几架鲜花圈。 公司里聚集了十来个人,苏菲菲正忙着安排人分头去干活。 冯月与李铭到灵前鞠了个躬,刚要转身离开,突然一个人急匆匆的走来,一下子把冯月抱住,冯月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彭成伟。 “冯大哥,李警官,你们在这儿,我正巧刚想去找你们。”彭成伟激动的说。 冯月看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小声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赶紧拉着彭成伟,连李铭一起走开。 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冯月问道:“你啥时候回来的,身体恢复的什么样?” “昨夜刚回来,一回来就听说这事。目前,我身体恢复好了。好几天,打电话,苏菲菲一直不接,担心出啥事,这不赶紧回来了,不敢做火车,坐中巴车,倒了几次,终于回来了。我要好好感谢你们。”说着,彭成伟眼泪掉了下来,一方面感激冯月救命之恩,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能够侥幸活着而高兴。 “回来就好,一路没有遇到麻烦吧。”冯月担心的说。 “没有。也奇怪,这一路平平安安的,没有出事,犯罪分子是不是不再‘关心’我了。”说着,彭成伟又笑了。 冯月心里想,“的确,犯罪分子不再‘关心’他了,原来‘关心’他,是不想让他知道有关徐瑞的一些事情。但这些事情目前已经知道了,王仁美被公安找了,现在已经死了,彭成伟确实没有事了。” “是的,可能不再‘关心’你吧,但要小心啊,犯罪分子仍然没有抓住,说不定会以另一种方式‘关心’你呢?”冯月说道,但没有调侃的味道。 “以另一种方式,那种方式?”彭成伟感到冯月话里有话。疑惑的望着眼前的两人。 冯月与李铭相互笑笑。 “另一种方式吗,我也说不上来,我只是感觉到,这犯罪分子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可以说,这个永风农机公司是犯罪集团的一个据点,犯罪分子依托永风农机公司来开展农机业务,与国外公司互相转账。王仁美就是一个培养起来的人物。现在,王仁美死了,你说说犯罪分子如果还想继续活动的话,那他是不是应该再培养一个人呢。而你呢,曾经与徐瑞一起干过,知晓农机,又会修理,我看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从这方面说,会不会‘关心’你呢。”冯月望着彭成伟,一本正经的说。 “冯大哥,李警官,你们放心,我绝不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绝不会与犯罪分子同流合污。”彭成伟连连摆手,信誓旦旦的说。 冯月看到彭成伟这样子,想必是真的,但是他却想一计,考虑让彭成伟答应犯罪分子的要求,同意与他们合作,这样能够发现问题,揭露事情真相,不过那样,有点残酷,彭成伟可能将会处于危险境地,随时被犯罪分子所杀,就像徐瑞与王仁美那样。 彭成伟看到,冯月沉思不说话,可能有事。 “冯大哥,你说吧,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彭成伟眼里满含真诚,认真的说。 “相反,我们不如来个将计就计,我想让你与犯罪分子合作,继续做农机生意,做卧底。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掌握犯罪分子一些情况,尽快的揭露出真相,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但是那样你将处于危险境地,我担心你会有生命危险。”冯月关切的说道。 “我从死门关过来了,死对于我来说不可怕,只要能抓住犯罪分子就行了。”彭成伟眼里露出坚定的眼神。 冯月、李铭被彭成伟这不怕牺牲的勇气深深的感动了。 冯月轻轻拍了一下彭成伟的肩膀,赞扬着说:“好样的,说明我们没有看错人。现在王仁美死了,她现在没有亲人,委托我去找亲人,但是目前她这公司还要正常运转。你跟苏菲菲找一个中介,先把公司现有的资产盘结一下,我与李铭做个证,将来找到亲人再说。你们在现有的基础上继续经营。如果公司正常运转,那么犯罪分子就会找到你,那样就开始我们的计划。” 冯月、李铭以及彭成伟意见达成一致,在详细着谈论着下一步的计划,一场严峻残酷的斗争即将拉开帷幕。 第三十五章调查监控 罗格与账本的事没有着落,冯月心里不踏实,农机诈骗案子似乎陷入僵局,没有头绪。 冯月知道苏菲菲正在忙着,只好与李铭重回镇上宾馆休息,等着苏菲菲忙完再说。 再说吉昌县公安局,自从于和伟安排完之后,公安内部开展查找内鬼行动。 刑警队队长李会昌这几天没有看别的,就是与工作人员一起调取公安局内部视频监控进行查看。 刑警队人员认真细致的对视频进行回放,几乎都放完了,不漏下任何一处,但仍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李会昌无精打采的在办公室来回的踱着步,他想起信誓旦旦的跟于和伟表过态,坚决完成任务,找到偷U盘的人员,可到如今一个可疑人员没有。 从经侦科的监控来看,近几天进出人员有冯月、李铭还有张昕,没有其他人。 “难道是冯月、李铭、张昕三人中的一个?”李会昌摇摇头。冯月是被受害者,一心想破案,他不可能。李铭?省里来的与这更不牵扯。张昕?监守自盗,这种低级错误,张昕不会做的,也没有理由去做吧。 “那能是谁?”李会昌苦思冥想,U盘难道会凭空蒸发,不可能的事。没有找到U盘,怎么向于和伟交代呢?肯定要被大骂一顿。 也罢,李会昌咬咬牙,挨骂就挨骂吧,没有办法,又不是第一次挨骂了。他于是走出办公室,就要到于和伟办公室去交差汇报。 突然,刑警队王丽匆匆忙忙的迎头走过来,差点与从办公室出来的李会昌撞到一起。 “小王,你忙什么呢?这么着急。”李会昌不高兴的说,本来心情就不好,又来这一惊吓,更是丧气。 “李队长,正好我找你。”王丽也吓一跳,脸憋的通红,不过很快调整情绪,不愧是名牌警校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平时,每到破案的关键时刻,王丽总是有思路,能找准症结,打开案子突破口。往往受李会昌重视。这一次李会昌遇到难题,难不成会有惊喜。 “找我?”李会昌不禁惊呼,心里想,王丽来了,能否给他带来转机。本来沮丧的心情,一下子轻快多了。他看王丽瓜子脸,细高个,皮肤白皙,穿着制服,比以前更英姿飒爽了。 “那快进来吧,美女。”李会昌边说边走回办公室。 王丽看到这个李队长变化真快,刚才脸还阴沉沉的要下雨,现在就眉开眼笑了。 “什么事?说吧。”李会昌心里想是不是监控有眉目了吧,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王丽。 “没…没什么事?刚才看到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想过来看看你。”王丽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没有什么事?”李会昌猛一抬头,冲着王丽,声音大了起来,脸瞬间又拉的挺长。 “走吧,我正着急上火。”李会昌没有好气的说,不管王丽在办公室站着,自个先走出办公室。 “哎,李队长,有关监控的事想向你汇报,你不想听听吗?”王丽在后面喊着。 李会昌一只脚还没有迈出办公室,又赶紧收了回来。脸又变为笑模样,转过头对王丽说:“王主任,你快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吗?” “我刚想说你就走了。监控视频经过核查,没有问题,但是有一处比较可疑。”王丽手里拿着一段视频资料,拷在光盘里。 李会昌的眼睛发亮,目不转睛的看着王丽,示意她快点说下去。 “我们确实把监控视频录像都看了,没有发现问题。但是经过对比,有一处跟别的不一样。就在20号下午2点10分,经侦科那边监控大约有5分钟没有视频资料,然而其他各个地方都有,这个如果不是最后汇总,很难发现。”王丽说着把拷有视频的光盘交给李会昌。 李会昌如获至宝,这可是重大发现,王丽到底是王丽,往往在关键时刻,就能搞突破,让案子有个转机。李会昌心里不禁暗暗赞扬。 “那这样看里面一定有问题。是人为因素还是监控自身的问题?”李会昌问道。 “我们让监控公司工程人员查看一下,监控设备没有问题,运转正常,那就是人为停电造成的。”王丽事先已经找人落实清楚了。 “这样看来,是有人蓄意破坏,早已经盯着经侦科的U盘,那我们内部……。”李会昌刚要说出有内鬼,但看看一下王丽,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这是他经常跟手下说的。 “那么,我们知道有问题,那怎样能够找到这个人呢?”李会昌看着王丽,想必她有办法吧。 “这个嘛,也不是很难。”王丽心有成竹的说。 “我们把所有视频资料合起来分析,找出所有接近经侦科人的视频,然后再排查分析。”王丽从理论上进行分析说。 “事是这样的事,那么多视频材料,里面有许多人,如果我们查找,那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李会昌一听就泄气了,那是办不到的事。心里想,我也知道这样,可是没有办法啊,真是纸上谈兵,到底还年轻啊。 王丽看李会昌沉默不语,可能猜到他心里怎么想的。 “这个不用多长时间,10分钟就可以搞定。”王丽很有把握的说。 “10分钟,你哄谁呢?这么短时间,你连一节视频也看不完。”李会昌摆摆手,不相信。 “这样,我干不了,可是有人能做到。”王丽补充说。 “谁?”李会昌也想看看这个人是谁,有这个本领。 “如果能做到,我这个队长让他干。”李会昌想这么复杂的事,没有人能这么短时间内做到,这个王丽这次说话有点大了。 “此话当真!”王丽当仁不让,进一步说。平时,这个李会昌管他们很严,王丽经常受批评,今天借此机会也想让李会昌知道他不是全能的,也有缺点。 “当真。”李会昌认真的说,他坚信自己观点。 “那好,我们队的张哲瀚就可以。” “张哲瀚?你开玩笑吧,一个刚毕业大学生,能做这个?。”李会昌不禁笑出声,这个王丽今天怎么了,哪根神经错了,竟异想天开。也好,按照她说的做,看看能有什么花样。 “别小瞧张哲瀚,他可是名牌大学,计算机高手,得过编程比赛冠军。他解决这问题,非常容易,也算小孩科。要做到了,李队长,可不要食言啊。”王丽也笑着说。 “那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李会昌拿起手机刚要拨打张哲瀚电话。 “不用打了,我来时已经跟他说了,他现在可能到了吧。”王丽刚说完,门口传来敲门声。 李会昌说一声“请进”,随之,一个戴着眼睛瘦高个的年轻人,手拿着一沓光盘走了进来。 “小张,你把这些视频资料分析一下,比对,找出可疑人物。”王丽对着小张说,他刚才进来手里拿着的,就是王丽让他去刚拷贝的视频资料。 “好的,我现在编一个程序,大约需要一点时间。”张哲瀚答应下来。 “李队长,你的电脑用一下,可以吗?”王丽对站在一边的李会昌说。 李会昌一伸手,说:“随便用。” 就看张哲瀚坐在电脑前,手不住的敲打着键盘,一连串的字母出现在电脑上。然后他把光盘一张一张的拷贝在电脑上,一会就看到电脑快速的闪过一连串的画面,最后留下四张图片。张哲瀚把这四张图片放到桌面上。 “好了,完成了。”张哲瀚指了一下桌面的图片,然后收拾好光盘,起身离开了。 前后用了九分钟。 李会昌瞪大了眼睛看着图片上的人,“这不是信息科的秦可峰吗?” 王丽也看到了。这四张图片,分别宣示秦可峰到经侦科附近,又离开经侦科,时间恰好有5分钟。 这难道是巧合?不是吧。李会昌有点激动,终于发现案件的线索了。他赶紧操作电脑,把图片打印出来,打算带给于和伟算是工作有点头绪吧。 此时的李会昌眉头舒展,嘴角露出笑容,完全不提刚才说过的话。 “李队长,刚才怎么说的呢?”王丽不依不饶的说。 “说什么?”李会昌故意装作不知道,笑着说。 “吆,我们李大队长还耍赖,是不是让我提醒一下。” “别,算我输了,我请客啊”李会昌拿着打印的图片走远了。 第三十六章立即审查 李会昌拿着这几张图,一路上心情舒畅,神采奕奕的,看什么也顺眼,毕竟自己在领导面前拍了胸脯说了大话,然而今天案件确定有头绪了,能不高兴吗?嘴里不禁哼起小曲,一摇一摆的向局长办公室走去。 来到于和伟办公室,李会昌敲了门,里面传来威严的声音,“进来吧。” 李会昌进来后,看到办公室还有一人,令他惊奇的是张昕正坐在沙发上,他不禁一愣神,心里嘀咕,“她不是停职了吗,怎么来了?难道于和伟说话没有算数?” 张昕见李会昌进来的眼神,就明白几分,于是对于和伟说:“于局长,你们谈,我先走了。” “不用,一块听听吧。”于和伟示意张昕坐下。 李会昌更弄不懂了,心里奇怪,我汇报的这个事比较重要,目前刚找到线索,还没有初步核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个于和伟怎么了,这么相信张昕,我还能汇报吗,是不是要等一会。他想转身出去。 于和伟好像看出来李会昌的心思。 “李队长,有什么事说吧,你那个调查U盘的案子进展情况如何,张科长也不是外人,正好也一块听听,大家集思广益,一起商议一下嘛。”于和伟打着官腔,笑着对李会昌说。 李会昌看了张昕一眼,张昕在那笑着,意思是说,可不是我想不走的,是于局长不让走的,我也没有办法啊。 李会昌看到这情况感到无奈,谁叫官没有人大的,还要听领导的,于是他有点不情愿的把几张图纸递给于和伟。 “于局长,您看,我们刑警队加了好几天班,把全局最近几天的视频全部核查了一遍,最后经过严格的比对,发现存在几个疑点。”李会昌把刑警队加班工作添油加醋的说,张哲瀚用数据编程的事只字未提。 “通过这几张图片来看,秦可峰是最大可疑人物,其出现在经侦科与离开经侦科的时间恰好有5分钟。然而奇怪的是这5分钟的视频却没有了。通过落实监控设备安装公司,他们反应说这视频没有问题,是正常运转的,这样排除了视频故障,那只剩下存在人为因素的可能了。”李会昌得意的汇报着。他有意用眼瞟了一下张昕,意思是说,干的不错吧。张昕也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一只手摸了一下头,说:“比较奇怪的是,其他视频都是完整的,就是单单进入经侦科的视频有故障,看来是有人蓄谋已久啊。” “你是怀疑秦可峰有问题,单单凭着这视频就能够说明吗?我这里也有几个图片。”于和伟把几个图片递给李会昌。里面有秦可峰徘徊在经侦科附近的图片。 “这是张昕提供的,她那边有个秘密监控系统,但是也是有5分钟没有视频。看来我们要认真分析这事,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还有一件事,秦可峰在信息科,以前,匿名邮件删除的事,你一并去查一下。那么,现在由你们刑警大队立刻对秦可峰进行审查,把审查情况要立即汇报。”于和伟严肃的说。 “是,坚决完成任务。”李会昌打了一个敬礼转身出去了。 张昕没有多说话,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她还是停职的,怀疑没有解除。她今天来是把秘密监控的图片送给于和伟,也是赶巧,李会昌也来了。但是她感觉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因为图片中,还有一个人始终没有看到脸。 刑警大队审讯室。 李会昌与王丽坐在审讯台上,他们对面坐着秦可峰,刺眼的灯光照射他,把他暴露在人的视线之内,他却看不到周围的人。 “秦可峰,说说20号那天下午,你去干什么了?你也在我们公安工作多年了,规矩你都懂,不用我们多说了吧。如实把情况说出来。”王丽打开日记本,严厉的说道。 秦可峰大学一毕业就在公安局信息科工作,为人比较实在,平时很低调,不张扬,不好社交,上班就回家了。他在计算机方面比较有研究,建个数据库、统计报表、简单的汇编语言编程等都能做到得心应手,一些简单的电脑维修更不在话下。一些同事电脑方面的问题,都喜欢找他帮忙,所以秦可峰在公安局内部人员挺好,谁也不相信他能做出偷盗U盘的事情。 “在办公室做报表的。你们无缘无故把我抓来,有证据吗?我要告你们刑讯逼供。”秦可峰开口说道,语气比较坚定,以至于不想配合谈话。 “秦可峰你可要老实点,实事求是的交代,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否则不会让你来的。你要放弃24小时不说就放你走的幻想。这是不可能的。你要面对这现实,如实交代,我们还可以从轻发落。听明白了吗?”王丽听到秦可峰这样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本来板上钉钉子的事,他还狡辩,非常生气。 “我什么也没有做,你们有证据吗?”秦可峰有点暴躁,不服气的说。 “20号那天下午你到过经侦科吗?你看看这个怎么解释?”王丽看到秦可峰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把那几张图片放在他面前。 秦可峰一看,眼神里露出慌乱的神色,手有点发抖,紧张额头上涔出汗水。 这些都逃不过李会昌的眼睛。李会昌作为刑警大队队长什么样的罪犯没有见过,审查犯人不知有多少次,他看到秦可峰这样,知道秦可峰一定有事。 于是,他走到秦可峰跟前,眼睛严厉与秦可峰对着,秦可峰慌张的闪过。 “老秦啊,我们都是公安人员,什么规矩你也懂得,还让我用别的办法吗?”李会昌厉声的说道。 “不…用…,李队长,我…都说…。”秦可峰嘴哆嗦的说着。他清楚的知道别的办法指的是什么,风浴、蹲老虎凳、喝花水、熬夜等,这些都是常用的方法,他帮忙提审时也对犯罪分子用过,与其受这些,不如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也免去皮肉之苦。 第三十七章开展审讯 “好,你说说,经侦科你是怎样进入的?那个U盘你现在放在何处?”王丽紧着问,重新把记录本打开,拿起笔准备记录。 秦可峰抬起头,瞬间显得沧桑,尽是无奈懊悔的表情。 “我到过经侦科几次,找过张昕科长有点事,记着有个U盘放在张科长那里,我就想着拿回来,又怕张科长知道。连续几天,我观察一下监控设备,就把通向经侦科的监控设备给屏蔽了,然后拿出U盘。”说着,秦可峰低下了头。 这U盘真是这小子拿的?李会昌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秦可峰能做出这样的事,心里想知道他拿U盘的动机是什么?现在U盘放到什么地方? “你为什么要拿U盘?现在U盘呢?放哪里了?”李会昌接着问。 “为什么?我的U盘放那,我理应拿走啊。现在把U盘东西销毁了,扔了。”秦可峰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扔哪里了?”李会昌进一步的追问。 “下班的路上,扔到木河里了。”秦可峰手指着木河的方向说。 王丽不停的记录着,旁边传来记录员在电脑上啪啪的打字声。室内显得异常安静。 “你知道U盘里有什么内容?”李会昌望着秦可峰,想彻底问个究竟。 “知道,但不好说。”秦可峰脸有些发红,头低的更低。 “老秦,你要坦白交代,这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否则,你将受到处罚的。”李会昌看到秦可峰犹豫不说,心里也非常着急,说明这个案件还有弄清楚。 秦可峰沉默不语。室内的气氛凝聚起来,沉闷的似乎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老秦,你要不坦白交代,就别怪我们了。”李会昌厉声的说。 秦可峰的头趴在桌子上,一语不发。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李会昌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难言之隐,案件一下子陷入僵局。李会昌原来意气风发、胸有成竹的样子,现在一下子成泄气皮球。愣愣的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喘着粗气。 “秦可峰,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说不说?”突然,李会昌“啪”的一声拍下桌子。 室内人都吓了一跳。 秦可峰也激灵的一下抬起头,然而又缓缓的低了下来,仍然一言不发。 李会昌一看没有折了,总不能用其他办法吧,如果那样要的话,应该跟于和伟汇报。 王丽一看李会昌要动粗,然而,秦可峰显得坚决不予配合,李会昌此时也骑虎难下。 王丽一使眼色,与李会昌到了室外。 “这个秦可峰有事,可能难言之隐,到底什么情况就是不说,你说咋办?”李会昌气愤的说。 “李队长,我看,他是吃定了不说。这样你看行吗?我们先把案子问一下,还有匿名邮件的事,他信息科就是管理邮件的,想必他能知道一些情况。汇总之后,我们把情况向领导汇报,然后再处理。”王丽建议道。 “好吧,目前也只有先这样了。”李会昌悻悻的说。 他们重返到审讯室。 “秦可峰,你说说匿名邮件删除的事,大体情况你了解吗?”王丽用锋利的眼光望着秦可峰,好像一下子能看到他的心里。 “匿名邮件删除的问题我们也感到奇怪。虽然内容删除了,但是发送的网址还存在,显示出有这个匿名邮件。当时,对于删除的事,我通过电脑引擎搜索发现,有一个网址进入邮箱,当然邮箱的密码可能知道的人比较多,这个网址是我们内部网址,需要一个一个的排除才能发现。你想想我这一个小小的信息科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吧。”秦可峰说的匿名邮件时比较自然,表情比较淡定可能他说的比较真实。 王丽与李会昌对望一眼,表示对秦可峰的回答比较认可。李会昌觉得秦可峰话中有话,好像他能够找到那个删除匿名邮件的网址。这也是重要发现啊。 李会昌一想到这,这次审讯还是有效果的,有了成绩,也好对于和伟有个交代吧。他的脸上又有了笑容,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上扬。 “秦可峰,你说的这些可是事实。”李会昌严肃的说。 “这还能骗人,说假话甘愿受罚。”秦可峰这次坚定的说。 “那么你能找到那个网址吗?”李会昌试着问道。 “如果给我一定权限,对全局各个IP地址查找,我可以找到的。”秦可峰满怀信心的说。 “那好。”李会昌不由的笑了,他想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感觉到向找到内鬼又进了一步。 审讯室的灯灭了,秦可峰的事还没有说清楚,先关押起来,等核查完再说。 王丽把审讯记录整理一下,简单的写一下报告交给李会昌。 李会昌看看离下班时间还早,喊上王丽一起到于和伟办公室去。 来到局长办公室,李会昌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于和伟的声音,“进来。” 李会昌与王丽进来,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 “秦可峰那边什么样?”没有等两人说话,于和伟迫不及待的问道。 李会昌把报告递了过去。于和伟拿着报告,看了一会。 “秦可峰好像有难言之隐,就是不说U盘内容,我们问话时,他就是低着头,而且脸还红红的。还说本来就是他的U盘为什么不拿,看着有一些奇怪。”李会昌汇报说,看看于和伟比较平静,他试探着问:“要不要使用一些办法,让他说出来U盘内容。” “这里面有一个问题,你们问过他U盘是啥样吗?你们再问问张科长U盘的情况,对比一下,巧了,他就是拿走自己的U盘呢?”于和伟不紧不慢的说。 李会昌一听,到底是领导,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到底是局长,这个没有问,明天再问一下。”李会昌也给于和伟戴个高帽,也从心里面佩服,确实是他们忽略了。 “那么,如果秦可峰拿的是自己U盘,那为啥又放在张昕办公室,更有甚者为了不让张昕知道而不惜破坏监控呢?这里面又有一些问题,要一块弄清楚啊。”于和伟点出了问题所在,李会昌在那急的不住摸着头。 “匿名邮件删除,IP地址查找的事,你做好配合,由秦可峰去查。”于和伟果断的说。 “那秦可峰怎样处理?”李会昌看看自己没有做好,小心的陪笑说。 “他没有摆脱嫌疑,先关着吧。”于和伟说完,躺在老板椅子上,一挥手,示意李会昌出去。 李会昌与王丽起身走了出去。 第三十八章了解罗格 永风农机公司。 冯月与李铭坐在原来董事长办公室里,等着苏菲菲。 不一会,苏菲菲就来到了。她操持王仁美送丧的事,也累坏了,有了黑眼圈,脸色蜡黄憔悴。 彭成伟也来了,冯月让他联系中介统计一下农机,盘活当前资产。 冯月在宾馆里,一直在想着,罗格的事,可以说,罗格是他查找农机诈骗案的主要线索,这个线索,他高度重视,吸取以往经验,秘密进行,不再声张,怕泄露风声,让犯罪分子再次的杀人灭口。他想通过苏菲菲了解一下情况。 苏菲菲坐在冯月与李铭对面,她大概知道冯月想问什么。她想了过去与王仁美相处的点点滴滴,从思维深处把有关罗格的资料汇聚起来。 “罗格是谁?你大概认识吧。”冯月想探知究竟,一开口就迫不及待的问。 “罗格是来自非洲那边的农机业务员,二十多岁,长着一张娃娃脸,扎着马尾辫,皮肤白皙细嫩,性格开朗活泼,讲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见人热情大方,我们都喜欢她,特别是王董事长更是喜爱有佳,每一次罗格来,她都带着买这买那,当她回非洲时,不知为什么,我看到王董事长要偷偷的哭好几天。当然,后来才知道原因。”苏菲菲打开了话匣子,向冯月讲述有关罗格的故事。 “基本上,等到徐瑞收购农机,整理好之后,罗格就过来了。她要在永风农机公司停留一两天,就农机转账等事项与王董事长交谈,具体情况我不大清楚,我只是按照王董事长的意思去做。”苏菲菲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与农机诈骗无关,她全然不知情,只是一个打工者。 苏菲菲抬头看了一下冯月两个人,接着说:“冯大哥,李警官,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特别是冯大哥,遇到难题,心里肯定堵的慌。不过徐瑞到公司来,多次提到你的名字,他说过,此生最对不住的人是你。那个U盘是他舍死留下了的,好让犯罪分子尽快的给予抓获。至于账本,王董事长也想到了徐瑞的结果,她事先就做出安排,不放到公司里面,更不给我,这也是保护我,免得我受到伤害。” 冯月明白苏菲菲的意思,他点点头,望着苏菲菲,疑惑的说:“那天你也听到了,王仁美说罗格是她的女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了解吗?” 苏菲菲听到这里,不禁陷入沉思之中,“这个里面有个故事,也是缘分巧合吧。我把我所知道的,说说吧。” 冯月、李铭都感到好奇,静静的听着苏菲菲讲述这一段奇遇。 那要从头说起。 王仁美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回到家里,一个高考落榜生,遭到村里人不少白。 “你看,不要丫头片子上学吧,非叫上,上了又有什么用?没有考上,白搭三年了。还不如找个婆家嫁了呢。” 更有甚者看景的,嘲讽着,“这丫头可能上学时谈恋爱了,要不咋没有考上呢。” 说什么的都有,还有更难听的。王仁美父母见村里人都躲着走,王仁美更是不想出门。 人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王仁美受到打击很大,不敢出门,精神萎靡,人逐渐憔悴。 父母看在眼里,也急在心上,长期下去,王仁美肯定要出问题。 正巧,她有个远房亲戚在县城卖农机需要人手,听说王仁美下学在家,托人跟她父母说,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就让王仁美去销售农机。 一干就是十几年,期间,王仁美与邻村跑长途的年轻人结婚,生有一女孩。小孩活泼可爱,聪明伶俐一家人也合合美美的,但是天有不测风云。 那年夏天,孩子三岁时,一家人到一处海滩去玩,走着走着,两人一转眼,孩子不见了,四处找都没有找到,在沙滩上他们发现了半块玉佩,这是孩子脖子上挂着的玉佩,留下了半块。 有人说被海水淹死了,还有人说被人贩子拐卖了,反正是不见人影。王仁美哭的死去活来,但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的机会。 可是,让王仁美意想不到的是,时隔几个月,丈夫在出车途中因车祸死去了,死时那个惨状,至今王仁美也没有忘记。这样就剩下王仁美孤零零的一个人。 王仁美从悲痛中走出来,不屈服于命运的安排,努力走向创业之路。她利用自己这几年积累的农机销售经验,创办了永风农机公司,目前成为西南省知名的企业,也算是圆了创业梦想。可是最大遗憾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 也许命运的安排,没有承想罗格的到了给她带来了希望。 罗格来的第一天,王仁美就看着眼熟,感到亲切,也许是先天的亲情的缘故。 罗格的年龄与王仁美丢失的孩子岁数相当,而且罗格耳朵后边的红痣与女儿差不多,只是斑块大点。 某一天,王仁美带着罗格去洗澡,令王仁美惊奇的发现,罗格脖子上挂着一个半块玉佩,她一下子愣住了,眼睛一点不眨的看着,看的罗格不好意思,转过身去。王仁美也感到唐突,反应有点大了。 “小罗啊,不好意思,有点走神了,我的女儿可能跟你差不多大吧。对了,你这玉佩怎么半个呢?”王仁美不由的笑着问道。 “噢,这个啊,我也不知道,从小我爸爸就给我戴着,他告诉我说这是‘护身符’要时刻戴着,我也曾经问他为啥是半块呢?他说,那半块在一个重要的人手里,那是你值得信赖的人。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罗格不好意思的说。 “那你爸爸是做什么的?”王仁美好奇的问道。 “商人,做生意有好几家公司,听他说到过这个地方来过。王董事长,你说也奇怪啊,我老是做梦,海边,沙滩围绕在我的梦中,我在那里哭过喊过。每一次从梦中醒来,爸爸会牵着我的手安慰着我。”罗格眼神显得有点忧伤。 王仁美心头一紧,想跑过去抱紧眼前的女孩。尽管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但是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她知道盲目难免会伤害对方。 “你过得幸福吗?快乐吗?”王仁美含着泪,激动与悲伤相互掺杂着,因哽咽,一时语塞。 “很好啊,我生活的很幸福,从小爸爸给我最好的教育,我上了大学,毕业后,爸爸让我参与公司业务,这不,让我出来锻炼一下。爸爸因为我,还没有结婚呢。”提到生活,罗格满眼充满着幸福。 王仁美看到此,她心中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