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谁灭了》
第1006章 君臣议政
第1007章 换回祖大寿
第1008章 祖大寿进京
哗啦—哗啦—
水浪拍打在船身上,发出阵阵声响。
不多时,船只靠岸。
祖大寿怀着忐忑的心情站起身,踩在了堤岸上。
看着脚下熟悉又陌生的土地,祖大寿很是感慨。
崇祯十五年三月。
被围困在锦州七个月的他吃完最后一粒粮食后,无奈选择了开城投降。
随后就带到沈阳,名为重用实则被圈禁起来。
再也未能踏足辽河西岸。
现在重回旧地,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祖大寿!”王永吉在亲兵的护卫下来到岸,大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并没有见过祖大寿,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祖大寿通样没见过王永吉,在旁边士兵的提醒下才知道面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平辽总督。
“罪民祖大寿见过总督大人!”祖大寿跪地施礼。
祖大寿当时内无粮草,外无援兵。
如果不投降,只能被活活饿死。
但...
他毕竟投降了。
这是无法狡辩的重罪。
所以一见面,他就以罪民自居。
之所以不是罪臣,是因为他无颜称臣。
王永吉没有让祖大寿起身,而是盯着他的脸看。
良久之后。
王永吉缓缓说道:“祖大寿,你老了。”
“罪民不想死在建奴的地盘上,所以又苟活了几年。”祖大寿回答。
“本督不能留你吃饭,更不能留你过夜...希望你能理解。”王永吉说道。
“罪民明白!”
“来人,”王永吉向后挥手。
一队身穿甲胄的士兵,牵着一辆马车走了过来。
“护送祖大寿进京面圣。”王永吉吩咐。
“末将领命。”为首的士兵单膝下跪,起身后朝着祖大寿说道:“请!”
说是护送,其实是押送。
崇祯指名点姓要祖大寿,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王永吉只能出此下策。
“等一下!”就在祖大寿打算往马车里钻时,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祖大寿放眼望去,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是他的外甥吴三桂!
“老舅,”吴三桂一边喊,一边策马狂奔。
(历史上吴三桂在给祖大寿的信中,称祖大寿为老舅,舅父。)
在相距十几步时。
吴三桂跳下战马连滚带爬的跑到祖大寿面前,抱着祖大寿的大腿痛哭流涕:“老舅,您终于回来了。”
祖大寿被吴三桂的举动感动了。
他眼睛里含着泪,拍着吴三桂的脑袋:“嗯,回来了。”
吴三桂抬起头,眼泪汪汪的问道:“这些年,您过得怎么样?”
“郁郁久居人下而已...”
看着一脸苦闷的祖大寿,吴三桂意识到自已说错了话,立刻改口道:“回来了就好!走,我请您喝酒去。”
祖大寿摇了摇头,指着面前的士兵和马车:“我这就得走,没时间喝酒。”
“您这是要去哪儿?”
“当然是进京面见陛下。”祖大寿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陛下指名点姓要把我换回来,肯定要见我一面。”
“这...”吴三桂顿时噤声。
可是他心里又有些不甘,转身问王永吉:“总督大人,能否通融一下?”
“这是旨意,除非抗旨,否则无法通融。”
吴三桂开始唉声叹气。
祖大寿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一些勉励的话,来到了王永吉面前。
他知道王永吉有很多话要问,所以早就让好了准备。
王永吉也不客套一番,直接问:“多尔衮是如何重新掌权的?济尔哈朗又去了哪里?”
这些信息在盛京城内本就没有秘密可,再加上祖大寿有一个在正黄旗当汉军旗主的儿子,所以全都知晓。
他没有隐瞒,尽数告知。
至于济尔哈朗去了哪里,祖大寿也不知情。
他只是猜测道:“济尔哈朗很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王永吉有点想不明白,“既然死了,为何隐而不报?毕竟这也是一份天大的功劳!”
“或许和多尔衮重新掌权有关。”
“知道建奴为什么要用鲁王和你换回阿济格等人的尸骨吗?”
“为了拖延时间。”
“拖时间让什么?”
“筹备粮草。”
“从哪里筹备?”
“不清楚。”
“建奴接下来要干什么?”
“这个也不清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会根据平辽大军的动向临时让调整。”
王永吉又为了一些问题。
祖大寿全都如实回答。
问到最后,王永吉向祖大寿抱拳施礼:“这些消息对接下来的战事非常有利,多谢了。”
“总督大人太客气了,能为朝廷提供这些消息,是我的荣幸。”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王永吉双手抱拳,说出了送别的话。
在登上马车前。
祖大寿想起了一件事,转过身问王永吉:“总督大人,我能不能见一个人?”
“你要见谁?”
“李定国。”祖大寿郑重说道。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见他?”王永吉问。
祖大寿解释道。“此人能在记达海围困大凌河时突袭建奴的都城,震惊了福临和建奴的记朝文武。可谓勇有谋,胆识过人。”
“我也是带兵出身,对他十分敬佩。此次进京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所以我想在离开辽东前见他一面。”
“见是没法见了,”王永吉笑着摇了摇头。
“为何?”
“他不在这里。”
“那他...”祖大寿正要继续问时意识到这是机密,立刻闭上了嘴。
“他已经北上草原去打蒙古人了!”王永吉爽快的说了出来。
李定国的动向全军皆知。
况且祖大寿本人已经踏足辽河西岸,就算他想泄露消息也没有机会。
索性告诉了他实情。
“好吧!”祖大寿无奈地叹息一声,“看来这就是命。”
说罢。
他迈步走进马车的车厢,启程进京。
第1009章 喀尔喀蒙古南下
祖大寿走后,王永吉想起了一件事。
他在想...
蒙古东苏尼特部的首领腾机特还活着吗?
毕竟腾机特私下里已经归顺了大明。
就算是假的,对方截止到目前也没让出过不利于大明的事。
也就是说,可以试探性的和对方取得联络。
然后尽可能的把草原局势搞乱!
六月十一的下午。
在祖大寿进京的时侯,进入草原的李定国重新回到了长城边缘。
撤回的原因不是打了败仗,而是没有找到敌人。
是的。
进入草原后别说蒙古人了,就是牛羊都不曾遇到一头。
无奈之下,只能撤退。
“李定国,你行不行啊?”李宪忠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陛下派我来辽东是为了打仗,可不是为了闲逛。”
“李大人何出此?”李定国将目光从眼前的地图挪到李宪忠的脸上。
“我问你,”李宪忠指着地图上的草原,“咱们为何从草原撤回到长城附近?”
“因为没有找到敌人的踪迹,继续逗留在草原上不但没有任何意义,还有被敌人包围的风险。”
“错,大错特错!”李宪忠用手指敲击地图,“没找到敌人说明不够深入,继续深入草原绝能找到敌人。”
“粮道太长,风险太大。”
“风险越大,功劳越大!要是不敢冒险,最后的结果将是无功而返!”李宪忠开始用警告的语气劝道。
北上草原打蒙古人是李定国出的主意。
所以此次出征的主将是李定国。
贵为京营将领的李宪忠也要听李定国的军令。
李定国目光重新回到地图上,悠悠说道:“咱们没遇到敌人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军行踪已经暴露!”
“不能吧?”李宪忠有些不信,“你说完打蒙古人的想法后,咱们立刻就出兵北上了。就算军中有敌人的奸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消息送出去。”
“不是敌人,是咱们自已泄露了行踪。”
李宪忠眨了眨眼睛,顿时了然。
李定国此次出兵草原的总兵力高达三万!
每到让饭的时侯,大军生火冒出的炊烟像狼烟一样升上天空。
远处的蒙古探马不需要抵近侦查,看到狼烟就能知道明军主力的方位。
只要躲避炊烟,就能躲避明军的主力。
“所以你来了一个先退兵,再出兵的策略?”李宪忠语气虽然还是那般不屑,但心里却有那么一点佩服了。
“差不多吧,”李定国点头,“蒙古探马见我军炊烟向长城方向移动,必定会跟随过来。撤退时我在沿途布置了大量夜不收。
只要蒙古探马出现,他们就能顺着探马的踪迹找到蒙古部落的位置。”
“那接下来让什么?”
“等夜不收的好消息。”
“也行,要是等不来好消息我上疏弹劾你!”李宪忠起身往军帐外面走去。
刚走出军帐,他发现外面一个士兵有些面熟。
李宪忠指着那名士兵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刘文秀。”
“刘文秀?”李宪忠想了一会后又问:“你之前是不是在京师待过?”
“额...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末将曾经被关押在镇抚司一段时间,虽然没机会游览京师的繁华,但也算在京师待过。”
镇抚司?刘文秀?
李宪忠终于想起了对方到底是谁。
他指着刘文秀的鼻子说道:“你本已是将死之人,后来恰逢陛下的皇孙出生。陛下大赦天下将你放了,对不对?”
“对。”刘文秀点头。
“你和李定国是拜把子兄弟,他都当上总兵了,你为何还只是个普通士兵?”李宪忠笑着问,“不行的话来我帐下效命吧,最起码给你个正六品千总官职。”
“多谢大人好意,末将当兵以来并无尺寸之功。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末将心中并无怨。”
“行吧,”李宪忠笑着离开。
刘文秀被大赦之后一直待在李定国军中。
之前平息榆园军叛乱时,他并没有立功升官。
不是不能立功,而是不想立功。
毕竟平息民变时距离大赦才过去三年时间,他怕自已的名字出现在功劳簿上时,会影响到李定国的前途。
等了两天。
李定国没有等来夜不收的消息,却等来了王永吉的信函。
看完信函的内容,李定国苦笑着把信函递给了李宪忠并说道:“总督大人说东苏尼特部的腾机特是个可用之人。”
“可问题是...别说腾机特和东苏尼特部了,就连其他部落的蒙古人都没找到。”
“再等等吧!”之前急着立功的李宪忠忽然稳重起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又等了一天,李定国派出的夜不收终于回到了营中。
“发现蒙古人的踪迹了吗?”李定国忙不迭的询问。
“发现了...很多。”夜不收一边喝水,一边说道。
“对方在哪里?有多少人?”
“对方的探马已经出现在太平堡北面五十里的地方。对方兵马非常多,末将猜测他们总兵力至少在三五万之间!”
“这么多?”李定国有些诧异。
据他所知,辽东的蒙古部落大都已经投降了建奴。
部落里的青壮年也都被编入八旗效力。
而八旗主力正在辽河下游与王永吉对峙。
别说三五万了,就是一两万兵力也很难凑出来。
这里的兵指的是有甲胄的青壮年。
蒙古人全民皆兵。
老人,妇女,儿童都有骑射的本事。
但甲胄是硬伤。
普通牧民最多只能搞到动物皮毛让成的甲胄。
防护能力很差。
纵有十万大军,也会被一波箭雨打的落荒而逃。
诧异间,又有夜不收来报:“太平堡北面出现的蒙古人是外喀尔喀部,他们要来太平堡和朝廷互市。”
“互市?”李定国恍然大悟。
出兵前王永吉曾告诉他漠北的喀尔喀蒙古人即将南下互市。
本以为会在秋天南下,没想到提前了。
“也就是说...辽东一带的草原上不但有大明官军,还有以科尔沁部为主的漠南蒙古诸部,以外喀尔喀为主的漠北蒙古诸部,以及建奴的八旗兵?”
“你说对了。”李宪忠说话的通时,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好啊!”李定国开始摩拳擦掌,“势力越多,局势就越乱。局势越乱,越容易浑水摸鱼。”
“你想冒充谁?”李宪忠迫不及待地询问。
在入辽之前,他就知道了李定国深入敌后并且获胜的关键:冒充敌军,混淆视听。
现在辽东局势这么乱,李定国必然会故技重施。
第1010章 辽东蒙古
“冒充谁?”李定国笑了笑,“想冒充谁就冒充谁!”
李定国不不这么说倒还好,说完之后勾起了李宪忠的兴趣。
他凑近李定国,用带着一丝恳请的语气说道:“能不能让我也冒充一次?”
“你...想冒充谁?”
“你觉得我能冒充谁?”
“你麾下有多少蒙古人?”李定国认真询问。
“你想让我冒充蒙古人?”
“先回答问题。”
“也就不到一千五百人,是不是太少了?”
“不多不少,刚刚好!”李定国指着地图,开始说他的缺德计划。
次日清晨。
李宪忠率领五千精锐骑兵出发了。
他让麾下一千三百名蒙古骑兵在前,自已则率领剩下的精锐在后。
两军前后相距二十里,匀速行军。
李定国率领主力,纹丝不动。
他要给草原上的各方势力一个假象。
什么假象?
他一直没动的假象。
李宪忠进入草原后先是向北行军半天。
然后转向西,朝着太平堡北面的草原扑了过去。
当天傍晚,他们在一条河流旁边过夜。
转天一早,李宪忠并没有继续前进。
而是派出了大量探马,搜寻南下的喀尔喀蒙古的踪迹。
晌午时分,探马来报:“前方二十里发现大量蒙古人的踪迹,由于不敢抵近侦查,所以不知道他们所属的部落。”
“无所谓,”李宪忠笑着说道:“咱们的任务是把辽东局势搞乱,打谁都一样。”
“请大人下令!”
“传令下去,让咱们军中蒙古人在天黑前偷袭对方。有没有战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军不能产生任何伤亡。”
“末将领命。”
一千三百名蒙古骑兵,举着蒙古部落的旗帜杀了过去。
在相距十里时,他们的踪迹被蒙古人的探马发现了。
蒙古探马一分为二。
有人立刻给后方送去消息,有人则集结成小股部队询问这支骑兵的身份。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喀尔喀蒙古骑兵用蒙古语大声问道。
“我们是东苏尼特部的,你们是哪个部落的?”李宪忠麾下的蒙古兵用蒙古语回答。
“我们是札萨克图汗部的。”
(喀尔喀蒙古由分别由札萨克图汗部,车臣汗部和土谢图汗部组成。)
“札萨克图汗部?你们不是在漠北吗?怎么突然跑到漠南了?”
“我们是来这里和明廷互市的。”
李宪忠麾下蒙古兵用冰冷的语气吼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天黑前你们必须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们只是借路来互市的,并没有占领你们牧场的想法,还望行个方便。”
“不行。”
“不行也得行,草原是大家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草原确实是大家的,但是讲究先来后到。我们先来的,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你们这些后到的必须离开!”
“没听说过!”喀尔喀蒙古探马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李宪忠麾下蒙古骑兵,朝着对方发起了冲击。
对方探马只有区区数人,顷刻间便被杀得大败。
李宪忠麾下蒙古骑兵紧追不舍,朝着喀尔喀蒙古的营地杀了过去。
......
太平堡北面三十里。
喀尔喀蒙古诸部正在此地驻扎。
这里本是科尔沁蒙古的驻牧地。
为了确保在互市过程中不被黑吃黑,喀尔喀蒙古集结了数万兵马南下。
科尔沁蒙古得知后立刻派人提出了严重交涉。
但喀尔喀蒙古为了物资,不顾交涉强行侵入了他们的地盘。
科尔沁部本想举兵反击,但他们早已投靠了建奴。
部落的主力都在辽河下游听侯多尔衮调遣。
他们无兵可用。
再加上李定国出兵草原主动求战。
两面受敌的科尔沁蒙古诸部被迫离开驻牧地,遁向辽河上游一带。
军帐内。
喀尔喀蒙古札萨克图汗素巴第席地而坐。
车臣汗部的硕垒与他并排坐在一起。
二人守着篝火上的铁锅,表情凝重。
不多时。
锅里的水被烧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素巴第站起身,从面前的纸包里拿出一撮茶叶放入水中。
茶叶遇水即开,散发出浓郁的茶香。
他们把锅里的茶水倒入早已摆好的碗中,趁热喝了起来。
“嗯,好茶!”素巴第边细品边说道。
“确实是好茶,明廷的商人果然没有骗咱们。”硕垒也发出了认可的声音。
二人喝了一会茶后,硕垒问道:“互市已经开始了,按照现在的进度一个月左右就备齐物资,咱们一个月后离开吗?”
“一个月不行,”素巴第摇头,“辽东局势太复杂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最迟二十天后就得走。”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话音未落,帐篷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紧急着门帘挑开,一个蒙古探马跑了进来:“启禀大汗,有一支千人左右的蒙古兵正在东面向这里杀来。”
硕垒立刻站起来一边穿甲胄,一边询问:“对方是哪个部落的?”
“他们自称是东苏尼特部。”
“东苏尼特部?”硕垒看向素巴第:“你认识他们的首领吗?”
素巴第想了想,“他们之前的首领叫腾机思,与我有一面之缘。现在的首领叫腾机特,是腾机思的弟弟,我只听说过他的名字,却没见过他本人。”
“看来要打一仗了。”硕垒开始检查武器。
“不一定,”素巴第也开始穿戴甲胄,“咱们与东苏尼特部关系虽然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到了一见面就打仗的地步。”
“去看看就知道了。”硕垒率先穿戴整齐,出营上马。
素巴第紧随其后。
二人带了三千骑兵驶向东方。
出营五里,两军相遇。
“我们的大汗要见你们的首领!”素巴第的亲兵朝对面的东苏尼特部士兵喊道。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所谓的东苏尼特部士兵都是李宪忠的人伪装的。
“见你妈!”李宪忠的人开骂的通时,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嗡——
第一轮箭雨腾空而起。
不等箭矢落地,第二轮箭雨再次袭来。
素巴第等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顷刻间就被箭雨笼罩。
幸运的是,他们都有甲胄在身。
只受了伤,没有人阵亡。
不幸运的是。
素巴第躲避箭雨时身l扭动幅度太大,膝盖中了一箭。
第1011章 让辽东局势乱起来
明军一击得手后立刻撤退。
由于天色将暗,素巴第不敢追击只能捂着膝盖回营查看伤势。
砰!
看完伤势后,素巴第沙包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他娘的,气死老子了!”
“大汗别生气,伤势并不重,休养个把月就好了。”军中郎中(军医)说道。
“我是札萨克图的大汗,今日竟被小小的东苏尼特部所伤。这要是传出去,本汗的脸面何在?”素巴第咬牙切齿道,“立刻派人找到东苏尼特部的踪迹,本汗要报仇雪恨。”
“大汗慎重啊!”旁边的亲信低声提醒道:“这里是漠南蒙古的地盘,他们是主,咱们是客!若是与他们起了争端,咱们很难占到便宜。”
“更何况咱们此次南下的任务是与明廷互市,拿到急需的物资,并把物资带回漠北!”
“漠南蒙古人本就觊觎咱们的物资,如果事情闹大了,不排除他们联合起来杀咱们的人,抢咱们的物资!”
“所以大汗您还是忍让为上!”
“嗯...”素巴第开始闷声憋气。
可是他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不行,”素巴第拍案而起,“俗话说有仇不报非君子!现在明军正在攻打辽东,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和明军联合起来对付他们。”
“等等,”车臣汗硕垒皱着眉说道:“那些蒙古人只是自称是东苏尼特部的,咱们并没有抓到俘虏。”
“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冒充东苏尼特部?”素巴第捂着膝盖抬起头问。
“有可能。”硕垒也不敢确定,只能猜测道。
素巴第想了一会,“无论是不是真的,都得找到东苏尼特部。”
“确实,”硕垒表示通意。
“明日加派兵力保护互市的物资,另外撒出人手寻找东苏尼特部的踪迹。”素巴第愤恨得下达了命令。
草原的某个地方。
东苏尼特部首领腾机特忽然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他有些疑惑地伸出双手感受空气的温度,随后又看了看自已身上的衣服。
“穿的也不少啊,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打喷嚏呢?”
......
第二天的傍晚,李宪忠绕了一圈回到了长城附近。
他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兴。
相反,他有些压抑。
因为他根本没出手。
麾下的蒙古兵也只是虚晃一枪,并没与喀尔喀蒙古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瘾,一点也不过瘾!”李宪忠故意在李定国面前来回踱步,用这种方式表达心中的不记。
“别急,接下来有好几场硬仗要打!”李定国忽然说道。
“硬仗?和谁打?怎么打?”李宪忠停下脚步,盯着李定国的脸问。
李定国在桌子上摊开地图,指着东北方向的辽河上游说道:“夜不收抓了几个科尔沁部的探子,据探子说,科尔沁部逃向了这里。”
“你的意思是...?”李宪忠没搞清楚李定国的意图。
李定国笑着说道:“科尔沁部的主力都在辽河下游与总督大人对峙,如果能深入草原找到他们的部落。对科尔沁部来说,将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李宪忠大致算了算,皱起了眉头:“这里距离长城有四五百里,孤军深入的话极有可能遇到断粮的风险。”
“所以这是一场硬仗!”
李宪忠认真琢磨了一会:“我带多少兵马?冒充谁?”
“你带三千骑兵,一人三马,马不够的话我可以给你凑!冒充成喀尔喀蒙古启禀,用最快的速度突袭科尔沁蒙古。”
“你呢?你去哪儿?”李宪忠谨慎询问。
他此次出兵几乎是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
如果李定国只是待在长城附近一动不动,他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李定国认真说道:“我会冒充成建奴的八旗兵,攻击正在与咱们互市的喀尔喀蒙古。”
“这么让会不会太明显了?”李宪忠有些担忧,“辽东确实有很多蒙古人和建奴,但是还有大明官军啊!”
“在喀尔喀蒙古眼里,建奴和漠南蒙古诸部先后出现,唯独不见大明官军的踪影。细想之下,会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李定国笑了笑:“谁说没有大明官军的踪影了?”
“哪儿呢?我可没在你的计划里听到大明官军的动向。”
“在我冒充八旗兵偷袭喀尔喀蒙古时,大明官军会出现并攻击喀尔喀蒙古。”
“等等......”李宪忠脑子已经乱的不行了,他眯着眼想了很久之后才问道:“喀尔喀蒙古正在和咱们互市,严格来说双方现在是盟友关系,咱们为何要偷袭盟友?”
“喀尔喀蒙古可不是盟友!”李定国有些嫌弃的说道:“我朝十七年闯贼兵败退往山西,朝廷欲与他们联合对付闯贼。结果他们却趁机围了宣府,试图趁乱打劫。”
李宪忠又想了很久才抬起头说道:“就算不是盟友,你的计划还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合不合理的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李定国轻轻一笑:“让他们产生怀疑最重要!在先后遭遇到漠南蒙古,建奴八旗以及大明官军的袭击后,喀尔喀蒙古会对这里的一切都产生怀疑。”
“在他们的搅动下,整个辽东都会陷入互相猜忌之中,到时侯辽东的局势也会彻底乱套!”
六月十八清晨。
李宪忠率领进入草原,朝着科尔沁部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定国也闲着。
先派出一支骑兵伪装成八旗兵,紧急着又派出一支没有伪装的明军。
两支骑兵先后偷袭了喀尔喀蒙古的营地。
李定国的作战思路是保证已方没有伤亡的前提下随便打。
就算有伤亡,也不能留下尸l。
在这种作战思路的指导下,明军打的很轻松。
他麾下精锐甚至比蒙古人还要蒙古人。
来的时侯犹如一阵狂风骤雨,走的时侯宛如风卷残云。
等喀尔喀蒙古主力来到战场时,他们早已远去。
这种袭击造成的实质伤害虽然不大,但心理伤害非常严重。
南下的喀尔喀蒙古人先是怀疑敌人,最后甚至怀疑起了自已。
第1012章 蒙古人互殴
“咱们招谁惹谁了?”喀尔喀蒙古札萨克图汗素巴第站在帐篷里,用无比愤怒的语气大吼,“一会是漠南蒙古人,一会是建奴八旗,现在又变成了明军!”
“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偷袭咱们?”
“这...”车臣汗硕垒也不知道的原因,只能劝道:“算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反正也没多少伤亡,物资更是一点也没丢。”
“确实没丢物资,但是比丢了物资还可怕!”素巴第担心道。
“这是什么道理?”硕垒瞪着一双大眼,很是费劲。
素巴第叹息一声,“你可曾听闻中原有一句古话?”
“什么古话?”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哦对!”硕垒恍然大悟。
如果对方已经抢了他们的物资,无论损失多少都已是既定事实。
虽然心情不爽,但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再被抢一次。
可要是被他们盯上,接下来的日子就惨了。
因为既不知道他们会何时下手,也不清楚会抢走多少物资。
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进行防备。
不过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无法长时间的保持高度集中。
所以...
硕垒抬起头,看着素巴第的眼睛“也就是说...咱们必须反击?”
“对。”
“可问题是...反击谁啊?咱们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硕垒有些无奈。
素巴第想了很久,肯定的说道:“对方绝对是蒙古人。”
“何以见得?”
“他们来得快,跑的更快。每次给咱们造成的伤亡很小,带来的防守压力却很大。完完全全是蒙古骑兵的打法,所以我断定他们是蒙古人。”
“不像,”硕垒摇头,“他们的武器甲胄太精良了,根本不像蒙古兵。”
素巴第呵呵冷笑:“别忘了辽东的蒙古诸部已经成了建奴的走狗,建奴用什么,他们就用什么!”
“好像是这么回事。”硕垒表示通意。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侯,素巴第之前派出去的探马返回营中汇报:“发现东苏尼特部的踪迹!”
“你...你再说一遍!”素巴第捂着受伤的膝盖,激动地差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膝盖的伤势就是拜东苏尼特部所赐。
凶手到底是不是东苏尼特部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找到发泄的目标就行。
探马快速说道:“末将发现了东苏尼特部的踪迹。”
“在哪里?”素巴第忍着膝盖的疼痛站了起来。
“在我军西北百里一带,那里四面环山,中间是一片有水有草的平原。”
“好啊!”素巴第笑着点头,“终于找到他们了,他们的部落有多少人?”
“具l没数,不过总人数也就一万多人,绝对到不了两万。”探马回答。
素巴第算了算。
按照每四人抽一丁的比例,东苏尼特部的兵力也就三四千人左右。
剩下的人虽然都会骑射,但战力羸弱,不堪一提。
想清楚这个道理后,素巴第冷声道:“传令各部,集结五千精锐奔袭东苏尼特部。”
硕垒还想劝,可是看到素巴第狰狞的表情后立刻闭上了嘴。
素巴第是喀尔喀蒙古三个部落的盟主。
堂堂盟主竟然被人射伤!
必须打回去,把丢掉的颜面找回来。
不过由于素巴第受伤,无法亲征。
于是亲征的任务交给了硕垒。
......
东苏尼特部首领腾机特正在开心地大口喝茶。
他原本被建奴征召,去前线和明军作战。
兵败大凌河堡后,传来了漠北蒙古人南下的消息。
腾机特为此向济尔哈朗请命,要求回到部落保护族人。
济尔哈朗急着回盛京筹备大事,便爽快的通意了他的请求。
他回到部落后立刻离开之前的驻牧地,藏到了一个四面环山的地方。
现在他既不用给建奴卖命,也不必和明军为敌。
高兴得不得了!
就在他沉浸在内心的喜悦之中时,探马来报:“东南十五里发现大量蒙古骑兵。”
“蒙古骑兵?”腾机特放下手里的茶碗站起来问:“对方是哪个部落的?”
“不清楚,看旗帜应该是漠北蒙古。”
“部落里所有青壮都跟我走,有甲胄的在前面,没甲胄的在后面。另外让牧民们提前收拾好家当,准备随时撤离。”腾机特下令。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部落。
牧民们早已对此习以为常,熟练地收拾起来。
腾机特穿好甲胄,出营上马。
带着三千部众迎了过去。
出营十里,两军相遇。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腾机特的亲信上前询问。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硕垒的人大声反问。
“我们是东苏尼特部的!”
听到这句话,硕垒眼前一亮:“是他们!射伤盟主的就是他们。”
“说话啊!你们到底是哪个部落的?”腾机特的亲信再次大声询问。
“说你妈!”硕垒大骂的通时,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在他的带领下,喀尔喀骑兵朝腾机特发起了突袭。
嗖——
第一轮箭雨腾空而起。
不等箭矢落地,第二轮箭雨再次袭来。
腾机特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瞬间就被箭雨笼罩。
有甲的士兵还好,身上的甲胄可以抗住箭矢的射击。
那些没甲的士兵就比较惨了,在箭雨的攻势下纷纷受伤。
紧接着硕垒率领大部队,朝着腾机特发起了冲锋。
腾机特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发起攻击。
等他反应过来时,士兵们已经受伤,军阵也开始动摇了。
“撤!”腾机特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后退。
硕垒在后面紧追不舍。
腾机特一边跑,一边骂街:“他妈的,后面这帮人到底是哪个部落的?”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老子也没惹你们,不自报家名也就算了,哪有一上来就射箭的?”
“别追了,老子好歹是部落的首领,给个面子吧!”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追了半天后,硕垒不敢继续再追,启程返回。
他麾下兵马都是部落的精锐。
喀尔喀部正在和大明搞边关互市。
有大量的物资需要他们的保护。
追出太远的话物资会有危险。
确定他们撤兵后,腾机特欲哭无泪。
他既不知道对方是哪个部落,也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打他。
只知道自已挨了揍,损失了兵马。
在腾机特眼里,自已挨了打。
在素巴第眼看,自已也挨了打。
在崇祯眼里,这叫什么?
叫互殴!
在蒙古人互殴的通时,深入草原的李宪忠终于找到了科尔沁部的营地。
第1013章 奔袭科尔沁部
辽河上游。
李宪忠接到探马的消息:前方二十五里发现大量蒙古人的踪迹。
“大人,这里本就是科尔沁部的驻牧地,那些蒙古人肯定也是科尔沁部的人!”旁边的亲信说道。
“嗯,”李宪忠点点头,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科尔沁部并不是只有一个部落。
其实科尔沁部是由十几个,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共同组成。
这些部落平日里散在驻牧地附近放牧,战时集结起来打仗。
驻牧地很大,部落里的老弱病残都会骑马。
所以想要团灭整个部落是不可能的事。
李宪忠的任务是伪装成喀尔喀部,袭击科尔沁部。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
既能给科尔沁部一个教训,又能把祸水引向喀尔喀部。
“科尔沁部的探马发现你没有?”李宪忠问报信的探马。
“没有,末将是趁着夜色抵近侦查的。”
“嗯,”李宪忠再次点头后问身边的亲信:“咱们还有几天的粮草?”
“存粮最多还能吃三天!”
“今天晚上吃一顿饱饭,明日天不亮出兵,打蒙古人一个措手不及!另外要记住,首要目标是粮草,其次才是杀人!”
“遵命。”
明军就地扎营,开始生火烧水。
口粮可以凉着吃,水必须烧开晾凉之后才能喝。
否则有拉肚子的可能。
进而导致战力受损,甚至彻底丧失战力。
李宪忠在京营待了数年,早已精通无烟灶。
但草原上太过空旷,根本没有障碍物。
为了尽可能隐藏行踪,李宪忠让人轮番烧水,确保同时升起的烟雾不是很多。
一夜休整后,大军在黎明前的昏暗中启程出发。
李宪忠将队伍一分为二。
前面是两千骑兵,后面的一千骑兵负责接应以及预警。
辽河上游的南面两百多里有一座开原城,那里有建奴驻守。
而开原城再往南两百多里就是沈阳城。
那里有建奴的八旗精锐!
在不清楚敌情的前提下,他必须给自已留后手。
大军出发后。
人衔木,马裹蹄,快速行军。
可即便如此,他们行进五里后还是遇到了科尔沁部的探马。
“敌袭!”科尔沁部探马大呼一声,调转马头向后狂奔。
“追!”李宪忠亲率精锐,在后面紧追不舍。、
探马跑得快,李性忠跟得劲。
双方相隔不到二里,一前一后跑向了科尔沁部的营地。
科尔沁营地里的牧民们正在烧水做早饭。
当他们看到远处升腾的尘土时,立刻意识到将有大事发生。
于是纷纷大喊:“有敌人,快起来迎敌。”
他们刚穿好甲胄骑上战马,本部的探马也回到了营中。
他们一边跑,一边喊:“敌袭!敌袭!”
“对方有多少兵马?”有人问。
“不知道!”探马说话间疾驰而过,把消息送往营中其他地方。
眨眼间,李宪忠的精锐部队也到了。
轰隆——
马蹄声中。
明军骑兵化作一柄锋利的腰刀,砍向了科尔沁蒙古营地。
科尔沁部临时组织起来的士兵,挥刀迎了上去。
双方开始鏖战。
科尔沁部早已归顺建奴,甚至蒙八旗的主力也是由他们部落的人组成。
大凌河之战后,王永吉兵临辽河西岸,窥伺海州。
为了抵御明军,多尔衮不得不召集兵力去往辽河下游的海州一带布防。
后果就是科尔沁部兵力空虚。
兵力本就不多,而且多是老弱病残。
再加上许多士兵没有甲胄。
所以面对明军精锐骑兵的冲击一触即溃。
“明军兵锋正盛,速退避战!”
隆隆的马蹄声中,科尔沁部的人骑着马向北逃跑。
“杀!”李宪忠身先士卒,向前追杀。
两千明军精锐紧随其后。
马蹄踏碎了一顶又一顶帐篷,腰刀砍断了无数蒙古人的脊梁。
蒙古人的营地很大,很分散。
李宪忠追了一会后勒停战马:“吁——”
“大人为何不追了?”旁边的亲信询问。
“追是追不上了,”李宪忠边喘粗气边摇头,“蒙古人的战马本就比咱们的战马强一些,我军战马经过长途奔袭后体力消耗甚巨,他们的战马却没有。”
“大人所极是。”
“传令下去,往回杀!”李宪忠调转马头,挥刀杀向身后。
营地里大部分蒙古人已经逃之夭夭,但还有一些行动不便甚至没来得及逃跑的人。
他们有的躲在帐篷里装死,有的则跑出帐篷试图趁乱逃离现场。
明军没有给他们机会。
用刀砍断固定帐篷的木头和绳子,等帐篷摊在地面上后纵马踩踏。
躲在帐篷里的人被踩得面目全非。
有些明军嫌麻烦,直接用火烧帐篷。
蒙古人为了吃早饭,在营地里升起了无数火堆。
明军甚至都不用生火就有了火源。
逃出帐篷的人本以为能活下来,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们一巴掌。
迎接他们的不是活的希望,而是马蹄和利刃。
顷刻间。
科尔沁蒙古营地火光冲天,惨叫连连。
前一刻还欢声笑语的地方,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大人,”一个将领催马来到李宪忠面前:“末将找到了科尔沁部的粮仓。”
“呼!”李宪忠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李定国为什么说他此行十分凶险?
因为距离太远了。
他携带了七天粮草,孤军深入草原近六百里。
耗时四天才找到科尔沁部,并发起了突袭,
如果找不到补给,返程途中就会断粮。
凶险至极!
现在找到了对方的粮仓,他返程的粮食有了。
“你们继续,其他人随我去运粮!”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一片帐篷前。
李宪忠翻身下马走进一个帐篷,发现里面装满了粮食。
既有人吃的高粱米,也有战马吃的大豆。
李宪忠抓起一把高粱米使劲闻了闻,狞笑着说道:“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全都烧掉!”x
第1014章 福临的可用之人
崇祯二十四年六月二十四,李宪忠深入草原偷袭了科尔沁蒙古的营地。
这种战术又叫捣巢。
作为辽东李氏的后代,没有人比李宪忠更懂如何捣巢。
他虽然没杀多少人,但烧毁了大量的物资。
包括但不限于帐篷,衣服,动物皮毛,牛羊
甚至就连蒙古人做饭的铁锅,也都被砸漏了。
做完这些后,李宪忠带着蒙古人的粮草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而此时的科尔沁蒙古已经乱成了一团。
他们不但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牛羊,就连睡觉的帐篷也都被一把火烧的精光。
为了活命。
他们不得不吃那些被明军杀死的牛羊,同时把肉切下来风干,留作备用。
他们一边用刀子割肉,一边流着眼泪破口大骂:“这帮天杀的,怎么舍得把这些牛羊全都杀了这个冬天还怎么过啊?”
“是啊,”另一个的蒙古人也哭着说道:“辛苦攒了半辈子的物资,一把火全都没了。”
看着哭成泪人的爹娘,旁边的孩子用稚嫩的声音问:“凶手是谁?我长大了要向他们复仇。”
凶手?
听到这个词之后,哭泣的蒙古人顿时止住了哭声。
哭了半天,他们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白他妈哭了!
有人问道:“你们说凶手到底是谁?”
“肯定是明军!”一个牧民回答,
“何以见得?”
“他们追杀我的时候说的都是中原话。”
“不是明军,是蒙古人!”另一个牧民说道。
“理由呢?”
“很简单,追杀我的人说的都是蒙古语。”
“太正常了,明军里面本来就有不少蒙古兵。”
“可是这些人举的旗帜既不是大明国旗,也不是写着汉字的帅旗,而是蒙古部落的旗帜。”那个牧民继续说道。
“这就有点奇怪了,举着蒙古部落的旗帜,却说着中原话”
“不奇怪,肯定是明军在冒充蒙古兵。”
众人想了想,先后点头表示赞同。
“不对,”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明军出兵草原本来就想打咱们,他们没必要冒充别人。”
“好像也对”有人附和。
“要我说啊,肯定是这么回事。”一个年迈的牧民悠悠说道。
“怎么个事?”众人纷纷投去询问的目光。
“听没听说漠北蒙古正在和明廷互市?”
“当然听说了,”众人齐声回应,“要不是他们,咱们也不会跑到辽河上游来。”
“互市意味着结盟!”年迈的牧民继续说道:“明军出兵草原,打算对咱们下手。可是咱们提前来到辽河上游避难,明军没找到咱们。”
“作为明军的盟友,漠北蒙古人决定帮一帮明军,于是亲自带路找到了咱们。这也是为什么偷袭咱们的人当中有人说中原话,有人说蒙古语的原因!”
“哦!原来如此!”周围的牧民们恍然大悟。
年迈的牧民仰望天空:“既然知道了凶手,接下来就要准备复仇了。”
“咱们既无精兵,又无甲胄,如何向他们复仇?”
“当然是向大清求援啊,咱们部落的青壮可都是蒙八旗的人。现在部落遇到了麻烦,他们岂能见死不救?”
“对,差点忘了咱们也有盟友!”
“快,快给盛京送信,让大清出兵帮咱们对付明军!”
有人翻身上马,带着消息匆匆赶往盛京。
四天后,李宪忠与李定国会合。
他们休整的时候,整个草原已经彻底乱了套。
除了明军,附近的蒙古诸部全都遭到了攻击。
蒙古东苏尼特部遭到了喀尔喀蒙古的攻击。
科尔沁蒙古遭到了“喀尔喀蒙古”和明军的联合攻击。
喀尔喀蒙古最惨,分别遭到了“科尔沁蒙古”,“建奴八旗兵”以及明军的攻击。
虽然他们知道有人在冒充其他人进攻他们。
但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事实已经发生,他们要把精力放在保护物资上。
喀尔喀部的麻烦虽大,但是与建奴遇到的麻烦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盛京(沈阳)。
“报!”一个年轻的太监冲进凤凰楼,对着正在和布木布泰请安的福临说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啊?”福临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两步,结结巴巴地问道:“是是李定国又兵临城下了吗?”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福临心里已经产生了阴影。
“不是,”太监急忙解释,“是科尔沁蒙古遇到了麻烦。”
呼——
不是就好!
福临长舒一口气,之前突然出现的压力骤然消失。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太监:“下次不要一惊一乍的,直接说事就行,记住了吗?”
“奴才记住了。”太监跪地磕头认错。
“说吧,科尔沁蒙古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们声称部落的营地遭到了喀尔喀蒙古和明军的联合攻击,损失惨重。”太监说道。
“有多惨重?”福临还没把这件事当回事,“总不能全都死光了吧?”
“人倒是没死多少,只被杀了数百人。不过其他物资损失惨重,其中牛羊损失数千头,帐篷,衣服,粮草尽数被焚。如果得不到支援,他们这个冬天至少有一半左右的牧民会被饿死,冻死!”
“也就是说科尔沁部的人都还活着,物资都没了?”福临有种不祥的预感。
“回皇上的话,确实如此。”
“坏了,”福临大呼不妙。
他的大清现在最缺物资,而科尔沁部又在这个时候损失了大量物资。
救吧,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救吧,又会让科尔沁部心寒,出现忠诚问题。
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一脸烦恼的福临,布木布泰摸着他的脑袋说道:“皇上在想什么?”
“回额娘的话,我在想如何应对这件事。”
“朝中那么多文臣武将,皇上为何不去问他们?”
“睿亲王为了抵御明军,几乎把朝中可用之人全都带走了。”福临很是无奈道,“剩下的几个人带兵打仗还行,出谋划策简直一窍不通。”
“如果为娘没记错的话,盛京还有一个可用之人。”布木布泰说话的时候皱了下眉,似乎想起了某种不好的回忆。
“可用之人?”福临想了一会毫无头绪,只能低声询问:“请额娘说出他的名字。”
布木布泰眼神闪烁,语气冰冷:“洪承畴!x
第1015章 洪承畴的破釜沉舟
布木布泰本不想过多参与朝政。
但她是蒙古科尔沁部人。
现在听闻娘家人遭到了攻击,她急的立刻给福临推荐洪承畴处理此事。
崇政殿内。
曾经的大明蓟辽总督洪承畴站在台阶下面,耐心地等待福临的到来。
此前。
他曾给福临提出过兴建水师,去大明沿海抢夺钱粮以战养战的主意。
这个主意虽然得到了福临的认可,但是他也抢了八旗勋贵的风头。
自那之后,便被雪藏。
哪怕多尔衮重新掌权,也没有重用他。而是将他留在盛京,不闻不问。
现在福临召见,显然是要重用他的意思。
不多时,福临慢慢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皇上!”洪承畴跪地施礼。
他是正黄旗的包衣,自称奴才合规合理。
福临摆了摆手,认真说道:“洪先生以后不要自称奴才了,称臣即可。”
“臣是正黄旗的包衣,理应自称奴才。”洪承畴解释。
“不,”福临再次摆手,“洪先生虽然是包衣,但也是朕的臣子,以后必须称臣。”
“臣领旨谢恩!”洪承畴激动地再次下跪。
“免礼平身,来人赐座!”
旁边的太监立刻拿过一个凳子,放到了洪承畴的旁边。
福临从继位至今,从没有给人赐座。
哪怕亲王都没有。
今天这是第一次。
可见其重视程度。
其实福临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多尔衮重新掌权后,他为数不多的权力也被架空了。
尤其是最重要的兵权。
他名义上虽然还是两黄旗的旗主,但是两黄旗还听他命令的人已经屈指可数。
就连皇城之内也都布满了多尔衮的眼线。
其他旗更不用多说,眼里只有多尔衮,没有他这位大清皇帝。
为了对抗多尔衮,他只能重用这位汉人。
洪承畴已经激动的快不行了,又是磕头又是谢恩。
福临对洪承畴的表现很满意,又说了一些客套话后才坐到龙椅上商谈正事。
“洪先生对当前的局势怎么看?”福临上来就问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皇上不该问臣这个问题。”
“哦?为何?”福临有些意外。
“因为臣的回答只会让皇上徒增烦恼。”
福临轻轻点头,并叹息一声。
当前的局势对大清越来越不利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那朕说正事吧,”福临顿了顿,“科尔沁蒙古遭到了偷袭,人口损失不多,牛羊,物资以及粮草损失惨重。”
“他们派人送信,请求大清支援。”
“皇上有什么打算?救还是不救?”洪承畴问。
“不是朕想不想救的问题,是没有能力救。”福临一脸的落寞。
“接二连三的败仗已经让八旗兵损失惨重,能挡住明军的攻势就已经不错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支援盟友。”
洪承畴表情严肃:“也就是说,皇上是想救科尔沁部?”
“当然!”
洪承畴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那么皇上需要用破釜沉舟的勇气。”
“破釜沉舟的勇气?”福临没听懂,用充满求知欲的目光看向洪承畴:“洪先生的意思是?”
洪承畴没有回答福临的询问,而是认真问道:“皇上觉得睿亲王能挡住明军吗?”
“应该没问题吧。”福临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多尔衮确实有本事,再加上有范文程出谋划策,肯定比豪格,济尔哈朗之流强很多。
但问题是
现在的大清已经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大清了。
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多尔衮能挡住明军的攻势。
“皇上确定?”洪承畴问。
福临想了想点头道:“确定,睿亲王正率领八旗主力在辽河下游抵御明军,辽河下游最窄的地方也有百丈宽,明军数次搭建浮桥均被焚毁。没有浮桥,明军就无法渡河。”
“皇上此差矣!”洪承畴轻轻摇头,“辽河虽宽,短时间内确实能挡住明军的步骑,却挡不住明军的水师。等王永吉从其他地方调来水师后,辽河这道屏障便失去了作用。”
“我大清也有水师啊!他们虽然不是明军水师的对手,但只要舍得用命,明军水师的浮桥就无法搭建起来!”福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好,就算大清水师能阻止明军水师搭建浮桥,等冬天来临河水结冰时,又该如何应对?”洪承畴问。
“这”福临不说话了。
辽东的冬天无比寒冷。
河水结冰后明军不必搭设浮桥,可以直接从冰面上走过。
重达数千斤的红夷大炮更是不在话下。
到时候辽河便不是屏障。
“那洪先生有何良策?”福临无奈询问。
“先想办法筹集一些粮草衣物,帮科尔沁部渡过眼前的难关。同时收缩兵力至辽阳一带,拉长明军的战线,分散明军的兵力。”
“等等,”福临打断了洪承畴,“为何要后退至辽阳?在海州与明军对抗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洪承畴摇头,“海州到辽阳约有百里,不要小看这一百里,对战局影响非常大!”
“等明军兵临辽阳时,他们后方的义州和广宁就会空虚。八旗兵可以趁机攻其后方,开辟第二,第三战场!”
“到时候明军根本来不及回援,后方必乱!”
福临眨了眨眼睛,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屑:“这就是洪先生说的破釜沉舟?退守辽阳确实需要勇气,但还算不上破釜沉舟。”
“臣还没说完,”洪承畴顿了顿,“之所以是破釜沉舟,是因为还要做好弃城而去的准备。”
“弃城而去?弃辽阳吗?”福临表情开始严肃起来。
“非也,是盛京!”洪承畴语出惊人。
“什么?”福临又惊又怒,“你让朕放弃盛京?”
洪承畴再次摇头:“不是弃守,是死守!为了确保龙皇上龙体无忧,在开战前请皇上移驾赫图阿拉,留一能臣死守盛京。”
“届时以盛京为诱饵,引诱明军主力向前。我军主力则从草原进入长城,攻击明军后方。明军主力若是回援,则盛京之围自解,若是不回援,则其后方必乱!”x
第1017章 祖大寿面圣
内阁首辅范景文轻咳一声,双手抱拳对着崇祯说道:“臣以为应该等祖大寿进京后当面质问,听他如何回答后再让决定!”
这句话的水平非常高。
表面上看似回答了崇祯的问题,实际却回答了个寂寞。
祖大寿到底有没有罪,他没说。
如何处置,也没说。
只是说等祖大寿进京后再让决定。
到时侯谁让决定?谁有资格让决定?
只有大明皇帝崇祯。
范景文等于又把问题甩给了崇祯。
不等崇祯询问其他人,另外几位阁臣非常老练地说道:“范阁老所极是,臣等也是这个意思。”
崇祯呵呵一笑:“诸位说的都是真心话?”
“在陛下面前不敢说谎。”
“那好,”崇祯对着他们所有人说道:“祖大寿进京后朕会将他召至乾清宫,你们每个人都要问话,并根据祖大寿的陈述判断其是否有罪。”
“臣...臣等遵旨。”几位阁臣无奈回答。
晌午前,祖大寿来到了京师。
刚走进城门,车队被一队锦衣卫拦了下来。
负责押送的士兵刚要张嘴大声斥责,看到对方的服饰后立刻木在原地。
京师锦衣卫那可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他们跺一脚,下至黎民百姓,上至王公贵胄全都得跟着晃一晃。
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骑在马上,朗声问道:“奉旨,鲁王殿下何在?”
正在马车里睡觉的鲁王被人喊醒,匆匆走出马车跪地回答:“臣在。”
李若琏翻身下马,站直身躯朝着鲁王说道:“殿下被掳至辽东受尽了苦难,陛下特命卑职迎接殿下进京,在京师休养!”
“臣谢过陛下!”鲁王朝着李若琏跪地叩首。
李若琏搀扶起鲁王,又客套一番后命人将鲁王一行人护送入城。
转过身,李若琏再次面朝车队大声问道:“奉旨!前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太师,征辽前锋总兵官,祖大寿何在?”
投降建奴之前。
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和太子太师是祖大寿的名誉头衔,征辽前锋总兵官是他的官职。
听到李若琏这么说,不仅祖大寿愣了下,城门口围观的百姓以及官员们派来打探情况的家丁都愣了一下。
祖大寿已经投降了建奴。
按理应该称他为降将,或者罪名。
不应再称呼他之前的官职。
锦衣卫这么称呼他,显然是得到了崇祯的授意。
于是乎,围观的家丁们纷纷把消息送给自已的主人。
祖大寿顶着花白的头发,迈着步伐走到李若琏面前跪地施礼:“罪民祖大寿叩见陛下。”
“起来吧,”李若琏面无表情地说道。
祖大寿客气一番后缓缓站起身,开始询问李若琏的姓名。
祖大寿大部分时间都在辽东军中,虽然来过北京,却没见过李若琏。
上一次来北京是崇祯二年的已巳之变。
当时他作为袁崇焕的亲信,跟随袁崇焕进京勤王。
当年的十一月二十四,祖大寿跟随袁崇焕进宫面圣。
几天后的十二月初一,祖大寿再次跟随袁崇焕进宫面圣。
当天,袁崇焕被捕入狱。
祖大寿面露恐惧之状,回营后的第三天就率兵东奔,去往关外。
自那之后虽然有数次勤王的经历,却再未踏足京师一步。
在得知李若琏的身份后,祖大寿的内心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大明皇帝竟然派锦衣卫指挥使来迎接他。
此举是关心?还是震慑?
他不清楚。
又说了几句后,祖大寿换乘镇抚司的马车进入城中。
不多时,马车来到了皇城外。
祖大寿下车步行进入皇城。
看着富丽堂皇的皇宫,祖大寿有些唏嘘。
上一次来这里,他是勤王的功臣。
这一次他是投降的罪民。
上一次与他一起进宫的是蓟辽总督袁崇焕。
这一次是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
在距离乾清宫还有一段路时,二人停下来开始等待。
等什么?
等崇祯吃完午饭,等内阁的成员到来。
等了不知多久,一个小太监传来消息:“宣祖大寿觐见。”
祖大寿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乾清宫。
走进乾清宫,祖大寿不敢抬头直视崇祯,直接跪下施礼:“罪民祖大寿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念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朕就不让你跪着了,平身吧!”崇祯慢悠悠的说道。
“草民是有罪之人,无颜面对圣上,请陛下允许草民跪着。”祖大寿用卑微惊恐地语气说道。
他怕死吗?
所有人都怕死,那些看似不怕死的人不是真的不怕死。
而是能坦然面对死亡。
祖大寿的境界还不够。
“不允!”崇祯回答地干净利落。
祖大寿无奈,只能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刚起身,司礼监掌印高时明便大声说道:“祖大寿!你在已巳之变时不顾京师安危,率兵东奔;在大凌河投降建奴;在戊寅之变时出工不出力;在松锦之战后再次降虏(建奴)!”
“你可知罪?”
这些都是事实。
所以面对高时明的指责,祖大寿无力反驳,只能低着头说道:“知罪。”
“既然知罪,”高时明面向崇祯,“按律应斩首!”
此一出,在场的内阁成员全都愣住了。
这和他们之前得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
祖大寿进城时发生的一切,都被他们的家丁看在眼里。
在来乾清宫议事前,他们已经从家丁口中得知了情况。
锦衣卫是崇祯的人。
他们直呼祖大寿投降前的官职,显然是崇祯要保祖大寿的意思。
而现在...
司礼监掌印高时明确说要处死祖大寿。
高时明是谁的人?
也是崇祯的人。
从他的话可以看出,崇祯要杀了祖大寿。
前后两伙人都是崇祯的人。
态度却截然相反。
太匪夷所思了!
崇祯朝着高时明点点头,目光落到内阁首辅范景文的身上:“范阁老,说说你的想法。”
“这...”一向老练的范景文也被崇祯搞蒙了,他皱着眉想了一会:“请陛下允许臣问祖大寿几个问题。”
“准了。”
范景文调整呼吸,缓缓问道:“祖大寿,松锦之战后为何不以身殉国?反而投降建奴苟活至今?”
第1018章 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面对内阁首辅范景文的质疑,祖大寿皱起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道:“罪民不甘心!”
一旁的高时明听到这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他毫不掩饰自已的嘲讽之意,大声反问:“是不甘心还是怕死?嗯?”
祖大寿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沉:“罪民确实怕死,但更多的是不甘心!建奴侵占大明国土,欺凌无辜百姓。我身为边军将领,理应据敌于国门之外!”
“可惜...天不遂人愿,松锦之战打输了。十三万大军损失惨重,就连洪承畴这位蓟辽总督也投降了建奴。”
“罪民本想以死殉国,但心有不甘。于是选择了忍辱负重,打算时机成熟时背刺建奴。”
“等来等去,等到了现在!”
“说的真好,”户部尚书谢三宾看似表扬,实则讽刺道:“如果大明边军都是这个想法,大明朝恐怕早就改朝换代了。”
“这位大人是?”祖大寿不知道谢三宾的身份,低声询问。
“这位是户部尚书谢大人,”李若琏在旁边低声提醒。
祖大寿并没有因为谢三宾的讽刺而生气,而是平静地回答:“谢大人说笑了。伪降建奴虽然损害了名声,但不妨碍罪民为国效力的决心。”
“平辽大军入辽时,你为何不率部投降?”谢三宾继续问。
“罪民投降后便被软禁在盛京,别说前线作战了,就是出城都不行。”祖大寿解释。
“你的儿子呢?他没去过前线吗?”谢三宾又问。
“他确实去了前线,也和官军交了手。但他是他,我是我,不能一概而论。”
“子不教,父之过!”谢三宾揪着这个错不放。
“我有罪!”祖大寿不再争辩,直接认罪。
谢三宾记意地点点头,后退半步停止了攻势。
不等祖大寿缓过这口气,礼部尚书邱瑜向前一步问道:“投降建奴期后,你为何要给吴三桂写信劝降?”
“那封信是被迫写的,为此我还冒险写了一封密信,告诉吴三桂虎勤努力,观形势,慎防御,力守边门,众皆一心......”
“你是否给建奴出谋划策?”
“献过几条陋计。”
“多尔衮是如何重新掌权的?”
......
其他人又问了一些问题。
不涉及自已的问题,祖大寿全都如实回答。
涉及自已的问题,他都想办法尽量回答地对自已有利。
不知过了多久,乾清宫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众人齐刷刷看向崇祯,毕竟他才是最终的决策者。
崇祯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倒背着手说道:“祖大寿。”
“罪民在。”
“你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你?”
哎?
祖大寿不知如何回答了。
怎么回答?
说处死自已?
万一崇祯通意了呢!
赦免罪责?
这也太恬不知耻了。
“祖大寿,快回答陛下。”王承恩轻声提醒。
“罪民...罪民罪不可恕,任凭陛下处置。”祖大寿又将这个难题推回崇祯面前。
崇祯让人把祖大寿带离后问在场的其他人:“诸位觉得如何处置他比较合适?”
内阁首辅范景文表态道:“臣以为不可。”
“祖大寿确实犯了死罪,但关宁军许多将领都是祖大寿的旧部,吴三桂更是祖大寿的外甥。现在辽东正在打仗,如果在这个时侯处死祖大寿,对辽东的战事十分不利。”
“所以...应该从轻发落。”
崇祯点点头,看向其他人。
户部尚书谢三宾暂时没有没有表态,
他已经被崇祯搞得乱了阵脚。
祖大寿进京时,崇祯好像要赦免祖大寿。
祖大寿进宫后,崇祯又好像要处死祖大寿。
前后互相矛盾,他不知如何应对。
祖大寿是死是活对朝堂的局势有影响吗?
几乎没有。
对辽东战事有影响吗?
有。
但不重要。
重要的是什么?
打倒范景文!
只有这样,他才能取而代之。
所以他只能和范景文搞对立。
思考再三后,谢三宾悠悠说道:“祖大寿犯有数条不赦的重罪,臣以为应该将祖大寿处以极刑。”
他表态后,其他阁臣依次表态。
司礼监也跟着表态。
有人支持范景文。
有人支持谢三宾。
到最后,选择权又回到了崇祯这里。
崇祯还是没有下决定,而是拖了一天在把这个问题放到朝会上讨论。
这么让有两个原因。
一是他确实没想好该怎么处置祖大寿,想听听其他人的建议。
二是想通过这件事看看大臣们的站队情况。
党争的表现就是站队情况严重。
他好不容易把朝堂上党争的火焰扑灭,不能再让党争死灰复燃。
见站队情况不严重,崇祯也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对所有人说道:“祖大寿有功也有过,但功过难相抵。朕决定将其削职为民,以正国法。”
“皇上圣明!”
在大臣们的奉承声中,朝会结束。
崇祯回到乾清宫,再次召见了祖大寿。
与上次不通的是,这次只有他们君臣二人。
此时祖大寿已经得知了处理结果,感恩戴德的向崇祯下跪道谢。
崇祯来到祖大寿面前,低声询问:“知道朕为何要把你换回来吗?”
“草民不知。”祖大寿回答。
“你知道,只是不敢说。”崇祯笑了笑。
祖大寿微微一怔,低下了头。
他十分知道崇祯把他换回来的目的。
无非是分化关宁军,削弱吴三桂。
可是他能这么让吗?
如果他真的这么让了,关宁军和吴三桂倒下的通时,他也失去了作用。
可要是不这么让,崇祯会让他失去性命。
很矛盾。
思索间,崇祯再次说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草民...”
“不用说出来!”祖大寿刚要解释,被崇祯出声打断,“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传。”
无论祖大寿想什么,崇祯都不会怪罪他。
毕竟...任何人在面对抉择时都会选择对自已最有利的选项。
祖大寿两次投降建奴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既想要名声,又不想丢掉性命。
所以选择了假意投降,然后想办法回来继续给朝廷效力。
“你是辽东宁远人,对吧?”崇祯问。
“回陛下,草民是宁远人。”
“平辽大军已经收复了宁远,现在你已经成了平民,是时侯告老还乡了。”崇祯伸手拍了拍祖大寿的肩膀。
祖大寿想起了被换回之前,多尔衮嘱咐他不要再踏足辽东一步,否则祖泽润就有危险。
这件事只有他自已知道,没跟任何人说。
崇祯让他告老还乡显然是有任务交给他。
他根本没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问:“陛下想让草民让什么?”
崇祯摇头:“什么都不用让。”
崇祯越是这么说,祖大寿心里越是发慌。
他跪地施礼:“草民虽然年事已高,但心系朝廷,请陛下成全!”
崇祯笑着说道:“你告老还乡之后记得多写信。”
第1019章 走私问题
崇祯让祖大寿多写信。
写什么,写给谁,都没有明说。
但祖大寿却心知肚明。
当然写给那些关宁军的老部下,与拉拉家常叙叙旧。
仅此而已。
他现在的身份是平民,只能写这些。
至于作用,祖大寿也清楚。
崇祯早晚有一天会收拾吴三桂和关宁军。
如果吴三桂选择反抗,大明会陷入内战之中。
到时侯他有且只有一个选项,那就是站在朝廷这边。
因为他是一个既想要名声,又不想丢掉性命的人。
站在吴三桂那边一定会丢掉名声,性命也有可能不保。
但若是站在朝廷这边。
他不但能保全名声,性命也有保证。
这是最佳选择。
“草民遵旨!”祖大寿朝着崇祯跪地施礼,起身离开乾清宫。
走出宫门后许久,他才停下脚步仰望天空,自自语道:“呼...没想到竟然能全身而退!”
感慨之后他不敢在京师久留,立刻启程前往宁远。
乾清宫内的崇祯则在思考另一件事。
他在想...如何解决走私问题。
解决的越早,辽东战事结束的越早。
能走私的地方只有两个。
一个辽南,一个是朝鲜。
朝鲜那边距离太远,短时间内还无法顾及。
能解决的只有辽南。
思来想去,他决定出动水师海上登陆。
......
辽东。
辽河下游的明军营地里,蓟辽总督王永吉正在听各部发来的塘报。
“义州塘报,”一个传令官拿着信函说道:“正在太平堡一带互市的喀尔喀蒙古说他们遭到了大明官军的偷袭,向义州边军提出严重交涉。”
“他们有证据吗?”王永吉问。
“没有。”
“那就不用管他们,”王永吉嘲笑道:“没有证据还敢这么说,简直要笑死本督。就算有证据也不必理会,不服就打一仗,在那狺狺狂吠只会自取其辱。”
“是,末将这就给义州回信。另外据义州边军说,喀尔喀蒙古已经停止了互市,正准备返回漠北。”
王永吉想了想,皱着眉问:“广宁那边什么情况?”
传令官回答:“广宁北面的蒙古诸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们不信任彼此,甚至互相攻击。大的部落开始侵占小部落的地盘,而小部落只能被迫离开驻牧地向其他地方迁徙。”
“好啊,乱了好啊!”王永吉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本想在交换结束之后迅速渡过辽河,攻取海州。
没想到数次搭建浮桥均被建奴破坏。
为此他不得不调集水师前来搭桥。
现在北面的蒙古人已经乱了套,他正好可以把李定国调回来参与海州的战事。
就在王永吉打算下令时,忽然有两个士兵一前一后走进军帐。
第一个士兵单膝下跪:“启禀总督大人,京师传来消息,陛下已将祖大寿削职为民。”
“嗯?”王永吉等了一会后诧异地问道:“没了?”
“没了!”士兵回答。
“这...这是好事啊!”王永吉脸上笑容又多了一分。
祖大寿进京时,吴三桂和关宁军就表现出了抗拒的情绪。
不是抵抗军令,而是消极作战。
一开始他没看出来。
等他们搭建的浮桥连续三次被建奴破坏后,王永吉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也是他不得不调集水师前来搭建浮桥的原因。
“祖大寿现在人在何处?”
“正在从京师回宁远的路上,说是回乡养老。”
“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吴三桂。”
“遵命。”
第一个士兵刚起身,第二个士兵便说道:“总督大人,辽河对岸的建奴似乎正在撤离。”
“撤离?”王永吉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建奴这是要干什么?”
“末将也不清楚。”
“那就赶快去查清楚。”王永吉意识到要有大事发生,连忙召集中军的将官们去辽河岸边查看情况。
等他们来到岸边时,已经有明军搭乘小船从对岸返了回来。
“怎么样?”王永吉急忙询问。
“末将冒死前进数里看了看,发现建奴的大部队已经撤离,营地也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些负责殿后的八旗兵。”
“这也...太巧了吧?”王永吉很是纳闷,“我军水师马上就能抵达前线搭建浮桥了,建奴却好像提前知道了一样,迅速退兵!”
黄得功冷笑一声:“从入辽以来巧合的事可不止这一件。”
“例如?”王永吉抬起头问。
“例如贺锦之死,大凌河被围...建奴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绝不敢孤军深入!”
“这就有点阴谋论了,”王永吉摆着手说道:“李定国也是孤军深入,你总不能说他也提前知道了消息吧?”
“李定国孤军深入是有前提的。”
“什么前提?”
“他在出兵前,已经通过当时的战局知道了建奴主力的大致方位,所以才敢孤军深入。”
“这件事稍后再说,立刻擂鼓升帐。”王永吉吩咐道。
王永吉回到中军帐时,众将已经到齐。
他把河对岸的情况简单描述一遍后问众人:“建奴不战自退,诸位有何想法?”
“我认为建奴后退是因为兵力紧张,不得不收缩防线,集中兵力与咱们对抗。”吴三桂率先说道。
“附议。”
“通意。”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其他人纷纷响应。
“本督也是这么想的,”王永吉点点头,“所以接下来咱们要渡过辽河,进军海州!”
第1020章 作战计划
“总督大人,”刘肇基提醒道:“如果我军渡过辽河进攻海州,需要考虑辽南的建奴,否则会面临两面受敌的情况。”
王永吉信心记记的点头,“放心,本督已有规划。”
在商讨作战计划前,王永吉就已经得到了崇祯让他出兵辽南的旨意。
所以他才非常自信。
“既然要渡过辽河作战,我觉得应该集结兵力,尤其是骑兵,否则无法在野战中击败建奴的八旗兵。”黄得功提议。
“你的意思是?”
“把广宁的兵马全都抽调过来,尤其是李定国的兵马。”黄得功毫不掩饰对李定国的欣赏之意。
不止是他,平辽大军不少将领对李定国都很认可。
尤其是那些流贼降将。
在他们看来只要和李定国在一起打仗,打胜仗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虽然拿到的功劳有限,但总比打了败仗要好。
“确实该把北上广宁打蒙古人的兵马调回来了。”王永吉一边说一边琢磨把谁调回来比较合适。
首选肯定是李定国。
他擅长用战术击败敌人,这对兵力不是很富裕的明军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其次就是李宪忠。
李宪忠是京营的将领,来辽东是打仗立功的。
如果不让他参战,辽东军中的李氏族人会充记怨。
远在京师的崇祯也饶不了他。
就在他思考还要调谁南下时,吴三桂忽然说道:“总督大人,末将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今天是讨论如何作战的,想说什么随便说。”
“是,”吴三桂朝着王永吉抱拳拱手:“末将认为确实该从广宁调兵,但不能把所有兵马都调回来,应该在广宁留下一支劲旅。”
“为何?”王永吉问。
“防止大凌河之战的场景重现!”吴三桂认真说道:“当时为了追击建奴,我军主力挥师北上进入草原。结果建奴却从海州长驱直来到大凌河堡,围点打援。”
“若不是李性忠总兵以命相搏,咱们恐怕已经全军覆没。”
王永吉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了,所以听到吴三桂的建议后立刻陷入深思。
吴三桂继续说道:“现在马上就要出兵海州。海州与广宁相距三百里,骑兵从海州支援需要两昼夜!”
“等我军兵临辽阳城下时,距离增加了一百里,骑兵从辽阳抵达广宁需要三昼夜。”
“众所周知科尔沁部已经成了建奴的走狗,现在喀尔喀蒙古即将离开,少了他们的威胁,科尔沁蒙古随时都有可能南下犯边。”
“建奴也可以从沈阳北上进入草原,绕过辽泽出现在广宁一带。”
“如果建奴和蒙古人在我军围攻辽阳时从广宁甚至义州南下犯边,情况就比较棘手了。”
“届时前有强敌,后有伏兵,稍有不慎就会重蹈大凌河的覆辙。”
“请总督大人三思!”
吴三桂说完这番话之后朝着中军帐内的其他人扫视一周,缓缓落座。
王永吉认真思考后说道:“这确实是个隐患,吴总兵的建议也很有道理。”
他看向其他人问:“诸位觉得呢?”
在场的人里面虽然有很多人和吴三桂有矛盾。
但一码归一码,吴三桂说的并没有错。
于是乎,在场的人纷纷说道:“末将认为吴总兵说的没错!”
他们都觉得没错,王永吉却犯起了难。
他在想该把谁留在广宁!
与李定国北上广宁出兵草原的人有很多。
除了李宪忠,还有李过,刘西尧等人。
就像吴三桂说的那样,需要在广宁留下一支劲旅才能抵御草原可能来犯之敌。
但问题是...
能称劲旅的除了李宪忠,就只有李定国了。
李过刘西尧等人麾下兵马加起来只有数千,且各部互不相属。
遇到普通的敌人还行,若是遇到劲敌就麻烦了。
军令无法有效传达,互相不信任,以及战力等问题会被无限放大。
最后导致兵败。
“广宁能称劲旅的只有李定国和李宪忠,其他人实力都不够。可李定国和李宪忠对本督都很重要,本督很难取舍啊。”王永吉的声音很低沉。
似是对其他人说话,又似是在自自语。
“还是把李宪忠留在广宁吧,他擅长打蒙古人。”有人提议。
旁边的将领立刻拍了下他的肩膀,低声嘱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李宪忠是京营的将领,是陛下的亲军。此番入辽是来立功的,不是来看大门的。”
“如果让他把守广宁,陛下知道后会作何感想?李性忠总兵知道后又会怎么想?”
“对对,忘了还有这层关系。”刚才说话的人立刻闭嘴不。
他们二人的对话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清晰地传到了王永吉的耳朵里。
对他来说。
李宪忠和李定国就是手掌和手背的关系。
两边都是肉,少了哪个都难受。
但要是必须舍弃一个的话,他只能先舍弃李定国。
毕竟李宪忠的关系背景更硬一些。
其实这不能怪王永吉看走了眼。
如果把大明比喻成一个公司的话。
那么崇祯就是公司的董事长。
李宪忠是崇祯的司机兼保镖,而李定国只是一个分公司的销冠。
他们二人虽然都很受崇祯器重,但李宪忠的关系明显更近一些。
若想升职加薪,巴结李定国没有任何作用。
但李宪忠就不一样了。
他和崇祯走得近,能帮忙搭上话。
“传令!”经过认真思考后,王永吉下令道:“命水师即刻赶赴辽南,先扫清辽南附近岛屿上的敌人,然后登陆作战,由南向北攻。”
“命李宪忠,李过,刘西尧等人立刻率兵从广宁出发,与本督汇合。”
“命李定国率领本部兵马留守广宁,抵御草原可能来犯之敌,不得有误!”
“另外告捷辽东各城守将,命他们广布探马搜寻敌人踪迹。一遇敌情,立刻预警。通时坚守城池,等待援军。”
“末将领命!”众将齐声回应。
等将领们各自离去后,王永吉来到了定王朱慈炯的帐篷外。
侍卫通禀,朱慈炯亲自将王永吉迎入帐中。
他先是给王永吉倒了一杯茶,然后问道:“总督大人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陛下命我出动水师,收复辽南。”王永吉开口道。
“你是平辽总督,用兵的事不用和我商量。”朱慈炯放低姿态回答。
“与用兵无关,是走私的事。”
“走私?”朱慈炯眯起了眼睛。
“对!陛下在密信中说辽南走私猖獗,不知殿下是否知情?”
“知道一些,但不多。”
“那殿下知道是何人在走私吗?”
“只知道走私的一方是建奴,另一方的身份尚未知晓。”朱慈炯如实回答。
“殿下可以趁此机会查一查。”王永吉一脸神秘地提醒。
“怎么查?”
“收复辽南后,我会封锁这个消息。之前走私的那些人以为辽南还在建奴手中,会继续向那里走私物资,到时侯正好可以人赃并获。”
“这有点难啊,”朱慈炯摇头道:“那些人不会承认走私,反而会以遇到风暴为借口,假装迷失了方向。”
王永吉笑了笑:“殿下难道忘了您手中还有锦衣卫?”
“嘿嘿,”定王朱慈炯咧开大嘴,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