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被偷听心声后我成了团宠》 第1章 陆眠死了。 为救天下,为救苍生,她作为修真界老祖,献祭了自己的神魂。 再次睁开眼,她好像泡在暖洋洋的水中。 前方还有一丝丝光亮。 耳边,还隐隐能听到几分“吸气……呼气……” “夫人快使劲儿,马上能看到孩子的头了。” 陆眠还来不及反应,便随着暖洋洋的水流出去,眼前一片白光,刺的她忍不住眯了眸子。 陆眠小嘴微动,便发觉自己被掐住了喉咙。 哗啦啦,地上跪倒一大片。 “夫人,是个女儿,但是……”接生婆说话结结巴巴,似有些迟疑。 似是一叹“孩子没气息了。是个死婴!”接生婆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手中死死的捂住陆眠的口鼻。 “大抵是产程太久,孩子窒息了。”嬷嬷跪在接生婆身后,泪汪汪道。 床上的夫人面色苍白,此刻更是惊恐又哀怨的瞪大了眸子“死婴?我不信!快抱过来给我瞧瞧!” 身侧的大丫鬟哭红了眼睛“夫人,别看了。这一看,这辈子都忘不了,永远也走不出来。” “我对不起信承,对不起侯府……老太太每日在小佛堂祈福,就为了孩子平安。”她生了三个儿子,只得这么一个女儿。 许氏眼泪直掉,心痛的泪流满面。 陆眠呼吸急促,被捂得小脸通红。 信承?侯府? 陆信承?! 这不是她闲暇时看的话本角色吗? 话本中,忠勇侯陆家,夫人生了三儿一女,幼女早夭。 侯夫人自以为婚姻幸福,婆媳和睦,殊不知,这从头至尾就是一场惊天骗局! 她被蒙蔽了一生! 侯爷自幼与表妹相爱,但表妹家世低下,于他仕途无益。 便不曾娶表妹为妻,反倒将她安置在外。 他高调的娶了高门嫡女许氏为妻,生下三子一女。 婚后,全家人pua她,一边借着许家的势力往上爬,一边让她与娘家断绝关系。 幺女出生便被溺毙,侯爷便将外室女抱到她膝下抚养。 呕心沥血将养女抚养长大,养女却栽赃谋反之罪,嫁祸给许氏。亲自举报许氏参与娘家谋反。导致许家全族一百多口人处斩! 而忠勇侯一家,因举报有功,毫发无伤。 最后,忠勇侯续娶表妹,私生子女上族谱,成了嫡子嫡女。 养女继承她所有家产,嫁给男主,过的恩爱和睦。 陆眠哦,我就是那夭折的女婴。 出生就等于死! “夫人,死婴不入祖坟。奴婢便带下去处理了吧。免得夫人看了伤怀。”嬷嬷低垂着头,缓缓往门外退去。 陆眠试图挣扎,可浑身被那双手禁锢,隐隐变得青紫,丝毫动弹不得。 气息越来越微弱,脸颊隐隐泛出青紫。 【死婴?你才是死婴……你全家都是死婴!我还喘气儿呢……】 【娘亲……】 微弱的奶音让忠勇侯夫人睁开了眼睛。 她幻听了吗? 这屋子里哪有小孩子? 突的,她的眼神落在屋中唯一的婴儿身上。 【窝滴亲娘咧,我还有救呢,快捂死我了……】陆眠只差一步,就要被拎出产房。 “等等!”她那便宜娘亲猛地开口。 “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瞧瞧。”许氏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眼泪都来不及擦,便神色严厉道。 嬷嬷和接生婆两人对视一眼,浑身一滞。 “夫人,死婴不祥,会冲撞夫人。”两人跪在地上。 “青鸢,快把孩子抱过来!”许氏只觉心跳如雷,只觉满心不安,好像要失去什么了。 心急的她,直接从产床上下来。 浑身脱力的她脚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大丫鬟青鸢急忙去抱孩子“夫人您快躺着,奴婢去抱!您刚九死一生,可不能乱动。” 她将孩子抱进怀里,感受到孩子的体温,她身形一震。 一低头,便瞧见小小姐满脸青紫,脖子下面满是青紫,五个手指印格外刺眼。 “夫人!!” “小小姐还活着!” 青鸢尖叫一声,急忙将小小姐抱回去。 许氏一低头,便见女儿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修真界老祖一边哭一边咳。 【命苦啊……呜呜呜,命苦哇。出生就被掐脖子……咳咳】小家伙咳嗽起来。 最可怕的不是掐脖子。 而是,全家灭门! 现在不死,迟早也是个死啊! 头上悬着一把削她九族的大刀。 呔!命比黄连苦! 大抵是重新投胎了一回,她好似心性都渐渐回归本源,真正像个奶娃娃了。 许氏双手颤抖,身形微僵,有些震惊,又有些后怕。 “该死的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对孩子下手!”许氏虚弱到了极致,此刻也忍不住抬脚踹在嬷嬷心口上。 “拖下去,审,给我好好的审!” “咱家小小姐一出生就遭受无妄之灾,一定要好好审那婆子,到底是谁派来的?夫人一生不与人结仇,竟敢这般心狠手辣!”青鸢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小小姐就被活活掐死了。 光是想想都浑身发寒! 两人鬼哭狼嚎的被拖下去了。 许氏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儿,她生了三个孩子,没有哪一个如怀中这般白净精致。 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瞧见自己看过去,她还咧起没牙的嘴,露出牙龈肉,笑的眉眼弯弯。 她的孩子,差点就在眼皮子底下被害了。 【娘亲真是大美人儿,好好看……娘亲贴贴。】 她听到的声音,真的是幻听吗? 这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听不真切,还有些模糊。 时而能听到,时而听不清。 她仔细观察了丫鬟的神色,似乎只有她能听到。 【幸好娘救了我,不然你就要养对头的女儿啦。然后被她活活气死……】陆眠吐了个泡泡。 原书中,她产下死婴,便得了心病。侯爷便将女主抱回家,养在她膝下。 谋反的证据,也是女主栽赃给许家的。 也是她,捅了许氏最深的一刀。 许氏只隐约听得对头的女儿,活活气死,惊得差点把孩子丢出去。 又支起耳朵想继续听,可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许氏抬起头,问道“老爷怎么还未回来?” 几个丫鬟陆陆续续端来参汤,也有人给陆眠洗澡。但许氏不放心,不允许将孩子抱离眼前,只在屋中的小澡盆里洗。 青鸢笑着道“刚发作时便着人请老爷了,老爷最疼夫人,只怕是被政事绊住了脚。” 这京城里,谁不艳羡忠勇侯府啊。 老侯爷早早战死,老夫人一手养大几个孩子。堂堂侯府成了个空壳,好在陆信承争气,建功立业,继承了爵位。 唯一的意外,便是当年陆家远房表妹投靠。 据说对陆信承心仪已久,还一头撞了柱子非他不嫁。 陆信承当时与许家已订婚,便将那表妹远嫁他乡。 此事还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许氏是名门之女,嫁与忠勇侯后,有岳家的帮衬,忠勇侯府迅速崛起。 陆信承与许氏也是京中有名的恩爱夫妻,琴瑟和鸣,感情极好。 倒是许氏,因着陆信承不喜,已经渐渐和娘家生分了。 此刻许氏含笑点了点头“你说的是。老爷兴许被要事耽误了。”许氏没有丝毫怀疑。 “咱们小小姐,来陆家可是享福的命呢。侯爷与夫人恩爱万分,婆媳和睦,就连陆家小姑奶奶,那般高傲的人儿,对夫人亦是真心相待。”青鸢想,她家夫人,大抵是满京最令人羡慕的了。 陆眠洗完了澡,两只小手便挥舞着。 咿咿呀呀瞧着气愤的很。 【骗子,骗子!爹爹是骗子!】 他,一直欺骗娘亲呢。 娘好可怜…… 【爹爹他是坏蛋!他在青雨巷最角落的院子里,等外室生孩子呢……】小奶音带着哭腔道。 许氏缓缓一滞。 青雨巷? 等外室生孩子??!! 她在府中九死一生,他在等外室生子? 她这多年的恩爱,被撕开了一个裂口! 【他的心上人儿,正在给他生孩子呢……】  。 第2章 许氏心里乱极了,甚至有些茫然。 她想要细听外室之事,可女儿年纪小,心声并不真切,且她思维跳脱,她只能尽力从中挑出有用的东西。 今日几乎推翻了她所有的认知。 女儿出生被掐,她能听到女儿的心声。 以及…… 她的相公,正在等外室生孩子! 许氏心头发慌,从嫁过来到现在十几年,她从未与陆家红过一次脸,闹过一次矛盾。 她自以为嫁给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可现在,突然得知他有外室,她第一反应便是抗拒。 将她视作掌中宝的相公,竟然是骗她吗? “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冷,怎么全身都在抖。”青鸢四处瞧了瞧,明明窗户大门紧闭,并未漏风。 许氏嘴皮发颤,只强忍着情绪道“让乳母过来给孩子喂奶。” 乳母是事先备好的,统共三个乳母。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孩子只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便猛地吐了出来。 又是吐奶又是咳。 吓得几个乳母跪在地上。 “夫人,小小姐不知为何,不肯吃奴婢的奶。”乳母急的额间都冒了冷汗。 她不止抗拒吃奶,甚至连喝无意进去的都吐了出来。 【呜呜呜……】 【咳咳……羊奶牛奶,我不要人的……】陆眠鬼哭狼嚎,眼睛里,倒是没有一滴泪。 许氏试探着道“拿羊奶牛奶试试?”府中常备羊奶,去腥后味道不错。 青鸢立马吩咐下人去准备。 没一会儿,孩子抱到隔间。 便听丫鬟来报“小小姐喝了十几勺,一边吃一边打瞌睡。这会儿睡过去了。” 许氏微微松了口气。 孩子又重新抱回她的寝屋,不敢让孩子离开她的视线。 陆眠打了个哈欠。 她现在还是个婴孩,又遭逢大难,此刻早已困到了极致。 嘴里吐着泡泡嘟囔两声,便呼呼睡了过去。 “青鸢,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许氏坐在床前,神色有些莫名。 她不愿怀疑相公。 可今日听到女儿的心声,又让她鼓起了一丝勇气。 “夫人您怎么了?”青鸢有些不安,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与夫人感情非凡。 “你找两个信得过之人,去青雨巷……”许氏语气艰难。 “去青雨巷,探一探。老爷,可在那里。”许氏几乎一字一顿道,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青鸢心头一跳。 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又道“觉夏,映雪,你们守在房门三步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几人都是陪嫁过来,卖身契和娘老子都是捏在夫人手里。 “是。” 青鸢随即关了大门,脚步匆匆走到夫人跟前“夫人怎会怀疑老爷?难道……有什么异样?”青鸢有些担忧。 夫人这些年,心系陆家,几乎所有心神都在老爷和陆家。 可以说,老爷就是她半条命。 许氏缓缓摇头“不要声张,不要被人发现。”许氏紧紧捏着衣角,眼底弥漫着不安。 “夫人放心,奴婢乔装打扮一番,亲自带人去看看。”青鸢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当即便让人进来伺候夫人,自己急匆匆出了门。 许氏一直枯坐到傍晚,都不曾等来陆信承。 心头的凉意,越发深。 “娘……娘,我回来啦。娘,妹妹呢?”外头传来一阵欢呼声,一个小公子,像个炮弹似的冲进房门。 “三公子,小心别摔了。小小姐还在睡觉呢,别吵醒了她。”觉夏拉了他一把。 三公子陆尚元今年八岁,人如其名,尚元节所生,也长得胖乎乎的,像个尚元似的。 性子有些顽劣,不爱念书,喜爱吃吃喝喝。 平日里忠勇侯没少骂他。 陆尚元猛地捂住了嘴巴,用气声道“那我小声点儿,小爷的妹妹呢?” 映雪笑着抿唇,指了指隔间的摇篮。 “娘,您辛苦了……您脸色怎么这么差?”陆尚元虽然只有八岁,但对娘亲却极其孝顺。 许氏强掩着欢笑“今日累了些,好好休养便无碍。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许氏似乎想起什么,拧着眉问道“你又逃课了?” 陆尚元嘿嘿笑了一声“反正祖母护着我,爹不敢打……尚元本就不爱看书。”为读书,他没少挨打。 许氏额角青筋直跳。 她眉宇有些愁绪“尚元,你该学着懂事些了。或许,你爹爹会更……疼爱你一些?”许氏心中还残留着一丝期望。 陆尚元哼了一声“不看书,死都不看!”看书,是绝不可能的! 许氏轻轻叹了口气。 陆尚元一路往隔间走去,趴在床边,一张小胖脸凑在陆眠眼前。 陆眠被吓了一大跳。 【呀,是我那大怨种三哥啊……】 【长得虎头虎脑的,还怪可爱的。】 陆尚元一愣? 回头往身后看了看,许氏离得远,孩子又小,并未听见。 陆尚元摸了摸鼻子,眼前就只剩他的妹妹。 呀,哥可真是天选之子。 他好像能听到妹妹的心声咧!陆尚元喜滋滋的。 【可怜我三哥,真的好惨啊……】 【从小被人恶意引导,被人刻意惯坏,不爱读书……是个令渣爹不喜,令侯府蒙羞的蠢蛋。】 【明明是侯府之子,却大字不识,丢脸丢遍全京城。】 【哎,三哥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难怪,最后死的那般惨……】 陆尚元手指头都在哆嗦,我死的惨? 【被人活生生拔了舌头,割了耳朵,割了嘴巴鼻子,砍断了四肢,被人装进大坛子里做了人彘!好惨一男的……】陆眠那三个哥哥,一个比一个死得惨。 陆眠幽幽的瞥了他一眼,从小就笨,还被人算计丢了小命。 陆尚元嗷的一下跳起来。 “怎么了?”许氏回神,看向隔间的儿子。 陆尚元张了张嘴,结结巴巴道“我……我,我要回房。” 他在许氏不解的目光中,眼含热泪,小胖手握成拳头“我,我要回去读书,我这就回去把书读烂!” 呜呜呜呜,太惨了,他真的太惨了!! 小胖子哇的一声,嗷嗷哭着跑了。  。 第3章 许氏愣着回不过神来。 觉夏笑着道“夫人,咱家小少爷懂事了呢,老爷知晓一定开心。” 夫人和老爷情深似海,要说唯一的缺憾,便是三个孩子不成器。 许氏嘴角带出一丝苦涩。 映雪瞪了觉夏一眼,夫人枯坐一天,都没等来老爷,夫人心里正难受呢。 正要说什么呢,便听得门外回禀。 “夫人,青鸢姑娘回来了。” 许氏坐直了身子。 青鸢面色阴沉的难看“你们出去守着门外。”两个二等丫鬟便退了出去。 大门一关,许氏面色也落了几分。 青鸢哐当一声跪在地上。 眼眶通红,浑身都在颤抖,近乎咬牙切齿道“夫人料事如神,那青雨巷中……”青鸢红着眼睛,她瞧见那一幕,几乎当场疯魔。 “奴婢去时,老爷正好扶着一个裹得严实的女人上马车。怀中还抱着个刚出生的婴儿。” 青鸢都快哭出来了。 【哎呀,看来我没被掐死,两个婆子被抓,他们怕出意外,转移阵地啦……】 这句话,她倒是听真切了。 许氏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忍着心头的震撼。 “你可看清楚了?当真是……侯爷?”她几乎咬着牙,一张脸苍白如纸。 青鸢擦了擦泪“奴婢听她喊陆郎。” “奴婢装作租赁房屋的模样,听隔壁住户说,他们已经在此处住了多年。一直以夫妻相称。两人……”青鸢抹了把泪。 “两人极其恩爱,陆侯爷担心她受委屈,还亲自买了礼物去各家登门,拜托大家多照顾她。”各家都对他们印象极好。 许氏的心口仿佛被生生剜开。 “夫人……”青鸢忍不住看向夫人,她都如遭雷劈,更何况夫人呢? 【漂亮娘亲咱不哭,不为渣男掉眼泪啊,好心疼娘亲……】小家伙吧唧吧唧嘴,这么美的娘,渣男是瞎眼了啊。 “那个姑娘,姓什么?”良久,许氏才幽幽问道。 语气,都含着几分绝望。 “奴婢只听说姓裴,素日里侯爷唤她冰怡,兴许是她小名儿。” 许氏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轰然倒塌。 冰怡? 前些年中秋,家中团聚多喝了一句,夜里陆信承梦中便喊了一声冰怡。 许氏只觉嘴里一阵腥甜,她多年的恩爱,多年的信任,轰然倒塌。 许氏靠在床头,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还来不及感怀,便听得那道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又道。 【娘亲,你快别哭了。你娘家那颗歪脖子树下,藏了当今圣上的八字……】 陆眠只恨自己不会说话,许家被搜家,歪脖子树下查出大逆不道之物,大舅舅一人顶罪,被斩首示众。 这也是许家落魄的开始。 许氏听得那句八字,心口一阵阵发麻。 当年陆信承求娶许氏,家中父兄不同意,她强硬要嫁,才成了这门亲事。 这些年,因为陆信承不喜,她便有意疏远娘家。 深怕惹了陆信承不悦。 可她,并不愿娘家出事啊! 她瞬间坐直身子,想要多听两句,可半响小家伙也没吱声。 当今圣上,最厌恶巫蛊之术,若从许家搜查出来…… 许氏来不及细想。 招手让青鸢上前,在青鸢耳边细语。 “就说我月子里,想吃娘亲手做的参汤。你偷偷去挖出来,不要被任何人瞧见。”许氏说完,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不,你等等。”许氏挣扎着从床上起身。 早春的天,她一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从最高的柜子里取出一张佛经,佛经是她亲自所抄,原本,是给婆母贺寿所用。 此刻,她咬破手指,忍痛在上面不断的写着什么。 待字迹晾干“将树下的东西取出来,将这血书放进去。不要被任何人发现端倪,那东西取出来立马回府!” 许氏面色凝重,青鸢也不敢马虎,当即匆匆出了门。 这一夜,许氏彻夜难眠。 直到第二日清晨。 陆侯爷才满面疲惫,匆匆回府。 “芷娘,都怨我,昨夜朝中有要事,忙的彻夜未眠,未能及时赶回,委屈芷娘了。”陆信承一进门便请罪,这样的事,何其熟悉。 曾经,他每次这般认错,许氏都会极其贴心的安慰他,政务要紧。 可现在…… 她仔细看着陆信承,陆信承今年三十有四,可依旧身形俊俏,比当年的模样还多了几分儒雅,更添气质。 他眼中的愧疚和神情,似乎快要将她淹没。 【我这便宜渣爹,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难怪哄得人家等他十几年。】陆眠不由吐槽。 “这便是咱们的小女儿吧?哎呀,快来爹爹抱抱,这可是咱家唯……”陆信承顿了顿。 许氏眼中泛冷,唯一的女儿? “是啊,是咱陆家唯一的女儿。”许氏微敛着眉道。 “这眉眼像你,嘴巴像我。”陆信承眼里闪过一道不悦。 但不得不说,这孩子长得确实好。 “前面三个你都没抱过,这个你倒是肯抱了。”许氏轻笑着道。 “儿子可不能惯着,女儿不一样嘛。”陆信承入官场十几年,同僚已经是大腹便便的胖子,他依旧身形瘦削,带着几分儒雅,又有着上位者的气势。 在京城,喜欢他的女子,一向很多。 所有人都赞他洁身自好,在京中颇有名声。 【漂亮娘亲,他又骗你。他对哥哥们……】她嘀嘀咕咕,许氏一句都没听懂。 涉及到三个儿子,她心里瞬间提了起来。 他对儿子做了什么? 她不由头皮发麻。 许氏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她只以为,陆信承是变了心,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秘密吗? 素来心细的陆信承也并未发现她的异样,这么多年的欺骗,他已经不需要另外再想理由。 只随口一句胡说,她就信极了。 “孩子的名字可起好了?”许氏看着他。 陆信承怔了怔。 愣神的功夫,便听得陆信承身后的小厮道“老爷可关心夫人这一胎呢,孩子还未出生,就在书房彻夜想名儿了。” “老爷可是把诗经翻了个遍。” “多嘴!”陆信承面色一沉,猛地呵斥出声。 小厮一抬眸,便见老爷面色极其阴沉,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小厮心里直犯嘀咕,明明老爷翻名字都翻了三天啊? 陆信承见吓着许氏,摇了摇头道“本想给你个惊喜,却让这蠢货捅出来了。”  。 第4章 “她可是咱陆家盼了许久而来的女儿,又是早上所生,不如叫陆眠吧。朝为晨,代表着希望。” 许氏微垂着头,眼眶通红。 听得这个名字,抓着床上的锦被,十指泛白。 心脏就像被死死的攥住了一般。 她曾去过陆信承书房。 书房内压着厚厚的一沓白纸,上面写满了名字。 陆景瑶,高山景行,瑶花琪树,一听就容貌出尘,聪慧过人,万千宠爱。 陆知鸢,知书达礼,鸢飞鱼跃。 每一个名字都是精挑细选,他在上面赋予着所有的期待和祝福。 而她的女儿…… 只得了一个朝阳。 当年三个孩子的名字,就起的令她不满,如今她并不想再委屈女儿。 “不如再……”话音未落,耳边便响起了欢快的咿呀声。 【呀呀呀,我要叫眠眠,我喜欢叫眠眠,娘亲娘亲,我想要叫陆眠……】小家伙用尽全身力气,伸出小手咿呀咿呀的喊着。 许氏轻叹了口气,勾了勾她的名字。 “瞧瞧她这乐乎样儿,就叫眠眠吧。”她勾了勾女儿的小鼻子,小家伙伸出手,死死的抓住她的食指。 五根小手指,勉强能握住她的食指。 抱着食指放在软乎乎的脸颊上【娘亲不哭,娘亲不怕,眠眠保护你……】 【眠眠超超超超超级厉害,可厉害啦】小家伙一副炫耀的模样。 许氏眼眶还泛着几分泪意。 听得这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里暖呼呼的。 “芷娘,这段时日辛苦你了。朝中事情多,我这个月大概会有些忙碌。”陆信承神色难得有些愧疚,每每他露出这般神色,许氏都会劝他顾全大局,不要拘于儿女情长。 谁知道,他的时间都留给了外室呢。 她的贤惠,反倒捅了自己一刀。 “你我夫妻一体,我怎会怪你呢?就是委屈咱们的眠眠了。”许氏摸了摸自己的女儿,神色有些落寞。 陆信承看了眼襁褓中的陆眠。 他不由对比起来。 说起来,陆眠与陆景瑶同一天出生,都是昨日出生。 景瑶出生时全身红通通的,大抵是没长开,皮肤皱巴巴的,哭声像只小猫。 陆眠生的白白胖胖,肌肤似雪,就连眉毛和睫毛都长而浓密。 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也不怕生,当真是冰雪可人,就像观音座下的童女。 陆信承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眸子。 他的景瑶,是不一样的。 陆信承心头多了一丝火热。 “委屈咱家眠眠了,爹爹给眠眠赔个不是。那爹爹,就将温泉山庄送给眠眠,就当爹爹的赔罪了。”陆信承笑眯眯的抱起她。 “还不快谢谢你爹,温泉山庄周围还有上百亩地呢。爹爹这可是大手笔啊,都归你这个小家伙了。”许氏话语一出,陆信承眉头皱了皱。 他只打算给温泉山庄的。 可见许氏开口,他也没反驳。 只是,这温泉山庄原本是送给景瑶的,看来得换个礼物了。 【哇哇,这怨种爹爹好有钱哦。】 陆信承只发了个呆的功夫,便感觉到身上一股湿热。 他脸色一僵,瞪大了眼睛看向怀里的奶娃娃,咧着没牙的嘴朝他直乐呵。 “哎哎哎,尿了尿了。小小姐尿了。”映雪急忙上前将孩子抱走。 陆信承眉眼发黑,强压着一口气,却又没法和刚出生的婴儿计较。 许氏偷偷掩住了眉眼的笑意。 “侯爷快去换身衣裳吧。” 待陆信承离开,许氏才轻轻拍了拍陆眠的屁股“顽皮。” 【活该活该,这么美貌的娘亲都不爱,他活该,让他欺负娘亲!】 待陆信承换了衣裳出来,略坐了坐,便起身离开了。 许氏眉眼耷拉下来。 “去看看侯爷去哪了?” 映雪老实,觉夏机灵,这会放下孩子便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便回来禀报“去了德善堂。”德善堂,那是老夫人的居所。 “侯爷走时,还带着老夫人的佛珠。听说老夫人心情极好,赏给侯爷的。” 许氏心里沉甸甸的,觉夏见夫人面色不好,便劝道“这佛珠,侯爷定是留给大少爷的。” 忠勇侯府有个禁忌。 夫人生了三子一女。 长子陆砚书,生来聪慧,那几年,陆信承大抵也是动了几分真情的。 可九岁那年,长子落水,便成了痴儿。 如今被关在府中,连屎尿都无法自理,成了府中的禁忌和逆鳞。 许氏当年去老夫人手中求佛珠,老夫人只言,那是砚书的命。 她跪了三天三夜,也没求到。 老夫人那串佛珠是护国寺方丈赠送的。 这串佛珠,据说有一百零八颗。 每一颗都极其珍贵。 护国寺是皇家寺庙,素来得全京敬重,以忠勇侯府的身份,哪里能得到这般贵重的东西。 可有一年,老方丈只瞧了她一眼,便说忠勇侯府有泼天富贵,未来有大机缘,子孙后代有功德加身的贵人。 便赠下这串佛珠。 老夫人平日里可宝贝了。 今日,却送出去了。 许氏心里难受的紧。 夜里,青鸢便回来了。 青鸢神色苍白,比之前更带着几分恐惧,推门的手都在颤抖。 “夫人……”青鸢一进门,便啪嗒一声跪在地上。 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哆哆嗦嗦便从怀里掏出白布包裹着的小木雕。 【哎呀哎呀,这不就是害死大舅舅的巫蛊之术吗?】小眠眠吐着泡泡不肯睡觉。 许氏手一颤,差点将木雕落在地上。 “门外有人守着,夫人放心。”青鸢强忍住恐惧才道。 她发现这东西时,腿都软了。 这若是被发现,许家怕是完了。 许家手握重权,一旦发现任何端倪,都会被陛下猜忌。 许家老爷为当朝太傅,陛下忌惮,他便致仕回家养老。 好不容易消除了陛下戒心,若再次挑起,只怕要以血来证许家清白! 大哥如今已是正三品,因着父辈余荫,朝中不少人敬重许家。 这也是忠勇侯府求娶她的缘故! 许氏仔细看着木雕,木雕似乎被鲜血浸泡过,带着几分森然的气息。木雕上面用刀狠狠的划了几道,更添触目惊心。 木雕背后刻着陛下的生辰八字。 “这字迹……”许氏紧抿着唇,牙关紧咬,嘴角都溢出了丝丝血迹。 “这是大老爷的笔迹。”青鸢在许家长大,自然认识许大人的笔迹。 许氏潸然泪下“不,是我的!” 许氏身上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有后怕,有恐惧,更多的是…… 庆幸。 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她是大哥一手带大,她的字,是大哥教的。 嫁进忠勇侯府后,陆信承赞叹她一手好字,经常让自己教他写字! 而自己呢? 因陆信承不喜,成婚后,便不与娘家联系,与娘家断绝了关系!  。 第5章 青鸢也想起了此事。 此刻呆愣着半响回不过神来。 大老爷教了许氏,许氏教了……陆信承! “夫人,会模仿字迹之人众多,或许,是误会。”青鸢语气干涩。 此事许氏没有证据,她仅仅是因着听了眠眠的心声,心底有所猜测。 许氏红肿着眼眶,沙哑着声音道“去拿个火盆来,不要惊动任何人。”她心跳如雷。 真的是他吗? 是她背弃一切的枕边人陷害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当年是他陆信承,亲自来求娶自己的! 许氏双眼赤红,俨然气狠了。 她从一进府,陆信承就让她去书房教写字,他到底,有没有真心待过自己? 当时只觉得温馨,此刻,她却通体冰凉。 他一句在许家感到压抑,自己十八年不曾回家。 也不曾与娘家联系。 娘家送来的各种节礼,她都不曾打开过! 就连,她怀孕时孕吐,母亲送来的酸梅子,她都不敢要! 许氏只觉得自己被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困住,压得她心底喘不过气来。 仿佛置身于一片谎言之中,一步走错,便会粉身碎骨。 【漂亮娘亲,别害怕,眠眠会帮你的,眠眠爱你,mua哇……】 许氏一低头,便瞧见小女儿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撅起嘴想要吧唧她。 【我为我娘举大旗,看谁敢与她为敌】 【冲哇,娘亲!】 许氏心口的压抑散了几分,她何德何能,会得来这么个宝贝。 她没忍住,抱起陆眠便在脸上亲了一口。 许氏抹了把泪,将孩子放下。 将灯油倒在木雕上,再点了一把火,放进火盆里。 眼睁睁看着木雕燃尽,烧的只剩一层灰,许氏才缓缓松了口气。 “夫人先去洗漱吧,您还在坐月子呢,便经常哭,又出了一身冷汗。”青鸢也心疼夫人,这两日几乎颠覆了所有的一切。 许氏只觉浑身都乏力,全身跟散了架似的。 也知晓自己身子吃不消。 “让人去看看砚书,别让人欺负了去。”许氏每天都要去看长子,这两日起不来床,才停下。 “奴婢每日都去敲打了下人,您放心。” 许氏叹了口气,眉心总萦绕着几丝愁绪。 【娘亲,你现在可不能垮下呀,你若垮了,咱们就死定了……呜呜呜】 许氏心里也明白,这段时日倒也强忍着心绪,好好坐月子。 陆信承,一次也不曾归家。 她的心,越发冷。 “满月宴的日子,可定好了?”许氏养了段时日,总算恢复了些元气。 “定好了,已经去德善堂和侯爷都送了消息。只是,老夫人好似皱着眉头,想要改期。”映雪回道。 “满月后,小小姐就跟长开了似的,真好看。奴婢就没见过谁家孩子,有小小姐这般好看。”映雪不由感叹。 上天对小小姐真偏爱。 许氏怜爱的摸着女儿的脸。 老夫人和老爷,月子里再没来看过她。 老夫人,知道外室生了吗? 他们去看外面那个孽种了吗? 对孽种疼的如珠如宝,对她的眠眠不闻不问。只派了嬷嬷送了些贺礼,都是些看不上眼的东西。 好在,她会给女儿百分百的爱。 正说着,便听得门外来报,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来了。 青鸢亲自将林嬷嬷迎了进来,林嬷嬷面上带笑,看着是个和善人。 “夫人,老太太近段时日身子不适,侯爷朝中也忙碌。这满月宴,不如改个日子?” “不如等百日再办?”林嬷嬷面上满是笃定,夫人一直大度和善,定会同意的。这些年,早就拿捏惯了。 【哼,骗子骗子!爹爹想去参加陆景瑶的满月宴,娘亲不要被骗了!】 许氏呼吸微滞。 这一切,老夫人知道吗? “麻烦嬷嬷回禀母亲。” “我啊,只得眠眠这么一个女儿,断然不能委屈了她。早些日子,便让人请了长公主来给孩子添福,只怕到时候不好回绝。” 林嬷嬷愣了愣,这还是第一次被夫人拒绝。 有些不适应。 可听得长公主,顿时眼睛微亮。 长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妹妹,婚后多年无子,陛下一直心疼她。 忠勇侯府若能与长公主结交,对侯爷自然百利而无一害。 “奴婢便回去禀报老夫人,想来老夫人也能撑一撑的。”林嬷嬷用脚丫子想,都猜到老夫人会同意。 只是,老夫人和侯爷已经答应要去那边,只怕要食言了。 她瞥了一眼摇篮中的婴儿。 这一看便惊了。 胖乎乎的小奶娃,那手臂跟藕节似的,唇红齿白的模样,只怕谁见了都心喜。 比外面那个生的好。 林嬷嬷回去不过半个时辰,便差人来回,老夫人同意了。 夜里。 许久不曾归家的侯爷也回来了。 语气还有些幽怨。 “你怎么将日子定在了三月初六,那日……”那日是景瑶的满月宴啊。 “侯爷一月未归,回来就指责我,芷娘只是想替夫君谋划,特意请了长公主过府,怎么就成坏事了呢?”许氏捏着手绢抹泪。 “我们夫妻一体,只是想帮衬侯爷。这么多年来,我是什么人?侯爷还不清楚?” “便是撑着病体,都要孝顺婆母,照顾小姑子,进门十几年,芷娘可有胡闹过?” 陆信承面上有些尴尬。 表妹再温柔,可惜家世不如许氏。 “芷娘,我哪有埋怨你的意思。你我少年夫妻,你最懂我,也最体贴我。”陆信承不由哄着她。 “那三月初六,侯爷可一定要回来啊。大哥,可能也会赶回京。”许氏依偎在他怀里,闻得他身上浅浅的,不属于自己的香味,心如刀割。 她这些年与娘家断了联系,很少提及长兄。 陆信承当即应下。 【完了完了,许家就是三月初六被搜出巫蛊之物的。哎呀呀,我要劈死这群坏东西……】陆眠龇着没牙的嘴直瞪眼。 “这次大哥回来,又该升迁了吧?”陆信承沉声问道,眼底闪过一抹憎恶。 许氏笑了笑“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大哥在边关做官,边关坚信又多战乱,都是拿命换回来的升迁。。” “咱们眠眠是个有福气的。听说,北边连年大旱,眼瞅着要逃荒呢,眠眠出生那日就下雨了。”许氏有些欢喜,那日还在侯府门口散了不少喜糖。 陆信承眉头微微一佻,轻轻应了一声。 只是眼神看向门外,不知在想什么。  。 第6章 三月初六很快到来。 陆眠出生一个月,能吃能睡,长得憨头憨脑,颇有些可爱。 谁见了都忍不住抱一抱。 一大早,忠勇侯府便忙上了。 “眠眠小姐,似乎也知道今儿是她的好日子呢,大早上就乐呵的很。”映雪很喜欢抱她,每次见了她便眼睛亮晶晶的。 【抢了女主的满月宴,开心开心】小眠眠挥舞着胖爪子,咿咿呀呀的喊。 许氏笑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大概是年岁小,心声时而听见,时而听不见。 许氏也不强求,来日方长,她能窥见半分未来,便已经是莫大的好处。 只是这脖子上悬着一把刀,让她有些不安。 “今儿人多,万万看好眠眠。”许氏吩咐了一声。 自从出生那日,有人对眠眠下手,她便将映雪和觉夏留在了她身边,寸步不离。 “是,夫人。” “夫人,前院来宾客了,老夫人请您过去呢。”青鸢在门外禀报。 说起来,忠勇侯府虽然有爵位可继承,但全仰仗着老侯爷跟随开国皇帝的从龙之功。 陆家原本是泥腿子,即便入京封侯,也与京城世家格格不入。 陆家高娶了许氏,许氏八面玲珑,颇有才华,又有她教养陆家子女,这忠勇侯府才渐渐显露出来。 当年为了娶许氏,陆信承在许家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贤妻。 “老夫人也真是,眠眠小姐都满月了,也不来看一眼。”觉夏撇了撇嘴,心中不服的很。 “行了,这等话出了听风苑,便不可再提。”许氏严厉的扫了她一眼。 觉夏低着头应下。 许氏一路朝着前院而去,前院已经来了不少宾客,长公主果然也在其中。 陆信承的嫡妹,陆晚意早已殷勤的守在跟前。 许氏目光顿了顿。 “嫂子,你终于出月子了。晚意好想你啊……你生产晚意都不曾赶回来,晚意心里难受。”陆晚意一月前便回了清溪老宅,近来才刚赶回京城。 陆晚意亲昵的上前来挽着她的手臂。 “你们姑嫂两人,可真是少有的亲近。”长公主与许氏算是闺中密友,两人相识多年。 陆晚意笑眯眯的“长嫂进门时,晚意才两岁,说句长嫂如母,也不为过的。晚意自然亲近嫂子。”陆晚意神色间皆是孺慕之情。 许氏心头稍安。 至少,晚意对自己还是真的。 陆晚意是老夫人的老来女,她进门时,陆晚意才两岁,几乎算是她拉扯大的。 这些年她尽力教导她,费了不少心思。 许氏拍了拍陆晚意的手,便听得她问道“大哥怎还未回来?今日可是小侄女的满月宴,误了时辰,我可不饶他。”陆晚意微翘着嘴,颇有些不悦。 许氏笑了笑没说话。 只带着一众宾客入了门,纷纷进大厅与老夫人寒暄见礼。 老夫人是乡下来的,即便在京中住了几十年,但举手投足的气质,哪里比得上打娘胎里熏陶的众位夫人。 “母亲。”许氏深深的吸了口气,微垂着眉,在堂前屈膝拜了一拜。 老夫人着一身暗色长袄,此刻高坐堂前。 “快扶你嫂子起来。我这身子啊,不争气。你月子里,老身都不敢来探望,深怕过了病气给你。” 老夫人一伸手,就亲昵的拉着她。 “怎么瘦了这般多,可是下人没尽心伺候?”老夫人扫了青鸢一眼,青鸢立马跪下。 许氏不着痕迹的收回手,笑着道“母亲,您可别吓着这些丫头。她们尽心着呢,芷娘啊,自个儿吃不下。”相公在外面守着外室生孩子,她怎么睡得好,吃得下呢? 众人纷纷赞叹,许氏嫁对了人家,忠勇侯府待她如亲生。 “快到吉时,可不能误了眠眠,怎么侯爷还未回来?”长公主微蹙着眉头问道。 “待我回宫,可得好好与皇兄说道说道,今儿这等大事,可别耽误小眠眠的吉时。”长公主眉眼有些不喜。 老夫人眉头跳了跳。 看了眼身侧的嬷嬷。 嬷嬷不留痕迹的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便瞧见侯爷匆忙回府,这般冷的天,额间还带着细细密密的冷汗。 许氏唇角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只怕是忙着应付外室那场满月宴。 “让众位久等了,小女满月,特意让人去寻了南洋夜明珠。这才耽误了些时辰。”陆信承看向许氏,满眼的歉意。 “南洋夜明珠?” “这可是好东西。” “皇兄前年得了一颗,赏给太子当小夜灯了呢。”长公主不由赞叹道。 陆信承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比不得陛下那颗。” 南洋距离京城数千公里,且因为地处偏僻,要在深海才能采摘,导致夜明珠极其珍贵。 “快将小小姐抱出来吧。”许氏摆了摆手。 看向陆信承的怨气也少了几分。 没多时,映雪便抱着小眠眠出来了。 长公主有些惊讶,不由上手接过了映雪手中的奶娃娃。 映雪看了眼夫人,瞧见夫人颔首才将其递过去。 “哎呀,这丫头可比前面三个都生的好。”肌肤雪白,胎发如墨,长得白白嫩嫩的,一双眸子滴流滴流的转。 长公主看了便心生欢喜。 她多年无子,如今瞧见陆眠简直喜欢到了心坎里。 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梦中闺女啊。 “呐,爹爹给你寻来的夜明珠,可喜欢?”陆信承笑着将夜明珠送上去,小奶娃两只手合拢才勉强抓住。 陆眠直溜溜的看着夜明珠。 【夜明珠!】 【他给陆景瑶送了十二颗夜明珠做成的头面,送了一颗边角料给我?】 【哼,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 许氏听得这句心声,嘴角的笑容缓缓一滞。 心头那点升起的希冀,又熄灭下去! 她的女儿,只配得到别人不要的东西吗?! 许氏只觉心口痛得厉害,呼吸都带着针扎一般的痛。 许氏气得厉害。 小眠眠朝着长公主咧着嘴一笑,便双手一抛…… “咚……”的一声。 那颗夜明珠,便落在了地上。 陆信承的脸,仿佛被扇了一巴掌似的,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众人皆是愣了一下,长公主笑道“陆侯爷可要再上点心。咱家小眠眠啊,可看不上这东西。” “本宫喜欢眠眠,与眠眠投缘,若得空带眠眠来长公主住几日。”她不舍的将陆眠还了回去,眼睛还落在孩子身上舍不得离开呢。 她给足了许氏脸面。 “是,等天儿暖和起来,一定登门。”许氏笑着应下。 正说着,便听得门房来报。 “太子殿下来了。”  。 第7章 陆信承愣了一下,慌忙带众人起身去迎。 小太子今年六岁,生的聪慧异常,在朝野颇为让人信服。自他出生起,陛下便亲自教导,从不假手于人。 陛下对他的期待,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来。 谢承玺。 “殿下怎么来了?”长公主时常入宫,自然与太子亲近。 太子素来不闻窗外事,两耳只闻治国策,怎会突然来陆家? 太子年纪虽小,但通身气度却压得在场众人不敢直视。 他摆了摆手,陆信承便退到他身后。 “姑姑来参加满月宴,承玺正好出宫,顺路来看看。”太子淡淡道,眼神落在襁褓上。 陆信承眼底有些火热,自先皇走后,忠勇侯府那点从龙之功的恩宠就用尽了。 陛下对陆家不冷不热。 若是能搭上太子…… 许氏上前对太子行了一礼,太子微微颔首“许夫人快起来吧,本宫恰好经过陆家,瞧见办满月宴,来讨几分喜气。” “快将眠眠抱过来。”许氏朝着青鸢点头。 小眠眠眨巴眨巴眸子,一抬眼,便瞧见个精致的小哥哥,正一脸认真的看向她。 小哥哥生的极其好看,但小小年纪一副严肃的模样,也让人不敢招惹。 太子看了两眼,便要移开眸子。 突的…… 耳边听见一道叽叽喳喳的婴儿声【呀,是太子啊!】 【出生天象异变,生来早慧的小太子呀……只可惜,命不好,啧啧……全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小家伙嘀咕两声,便打了个哈欠。 太子??? 他瞪着圆溜溜的眸子,少有的多了几分迷茫。 他听见了什么?听见婴儿的心声了? 你倒是说完啊?啧啧什么?本宫怎么了?! 太子直溜溜的看向小婴儿,小家伙却打着哈欠双眼犯迷糊,直接睡了过去。 他好想好想……上去抱着她肩膀摇啊摇。 你倒是醒醒啊,把话说完啊! “小小姐大概是困了。”青鸢笑了笑。 太子眉头微皱,又想起今日的异样,伸手解下腰间的玉佩放进襁褓之中“今日恰好经过,未曾带贺礼,便将此物送给小眠眠做满月贺礼吧。” 陆信承大惊,他连太子的大腿都没抱上,陆眠竟然得到太子青睐了! 同时心中也有一抹不喜。 这天大的运气,该是景瑶的。 “代小女谢过殿下。”许氏行了一礼,心中也踏实几分。 有太子的看重,至少,她们不敢再对眠眠下手。 太子并未多待,陆信承想要的巴结也没巴结上,只亲自将太子殿下送出了门。 陆眠的满月宴办的极为盛大,许氏还施粥三日,为她祈福。 夜里,宾客散尽,陆信承压住眉宇间的焦急。 “眠眠才满月,你办的这般盛大,这般招摇,当心折了她的福气。”陆信承眉间有淡淡的烦闷。 许氏脸色一垮。 “侯爷此话怎讲?” “眠眠乃忠勇侯府唯一的嫡女,是我许家唯一的外孙女。堂堂正正的嫡女,又不是那等肮脏的私生子。风风光光办场满月酒怎么了?”许氏眉眼微垂,一番话说得陆信承身侧的拳头都握了起来。 肮脏的私生子。 字字都踩在他的心头。 许氏知道自己不该刺激他,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恶心恶心他。 陆信承只得按捺住火气。 今日请的皆是京中清流,平日里对他不假辞色的老大臣,今日对他都多了几分好脸色。 陆信承眉眼跳了跳。 “芷娘,我不是怨你。只是怕侯府太过招摇,引得陛下不悦。”陆信承瞧见今日的满月宴,便不由想起同样满月的陆景瑶。 同样是他的女儿,同样是满月宴,陆眠风风光光,盛大又奢靡。 而陆景瑶,却躲在小宅子里,连满月宴都不敢办。 委屈他的女儿了。 “前面三个哥哥都是简办,只眠眠大办,不过是一场满月酒罢了。”许氏笑笑没再说话,只心里恨得厉害。 难怪三个儿子的满月酒,周岁酒都不曾大办,只怕是外头那个女人不乐意! 陆信承又在院中略坐了坐,便说还有政务不曾解决,回了书房。 深夜。 “夫人,侯爷出门了。”青鸢早已留意着前院,听得禀报,许氏微红了双眼。 她在窗前坐了许久,身上凉,心里也凉。 “今儿满月酒,他一日未归,定要回去哄哄心上人吧?”许氏轻轻晃着摇篮,心中一片荒凉。 她好想问一问,你当初,可曾真的心悦我? 成婚十几年,外人眼中的恩爱夫妻,没想到,全是假的。 “夫人,侯爷,或许有要事呢。”青鸢艰难的劝道。 许氏轻笑一声。 青鸢担忧的看着她。 许氏摆了摆手,正要歇息,便听得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吵吵闹闹?”青鸢出门训斥。 “夫人,出事了!”内门的小丫头踉踉跄跄的冲进院门。 “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当心冲撞了小小姐!” 小丫头面色惊惧“许家出事了。” “方才禁军统领带着人,将许家包围起来,说是许家包藏祸心,府中藏有谋逆之物。此刻将许家严加看管,所有人不得进出!”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 许氏身形微晃,终于来了…… 女儿所言,成了真。 她既觉得悲凉,又觉得后怕。  。 第8章 夜里。 许氏彻夜未眠,站在大门口遥遥望着隔了几条街的许府。 那边火光冲天,能隐隐听得传来的哀嚎声。 “夫人,没事的。”青鸢握着夫人的手,发现她双手冰冷,整个人都在发颤。 许氏嘴唇子发紫,身形轻轻抖动,半响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差一点……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许家就完了。 幸好,她听到了眠眠的心声。 她的眠眠,就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 一直到天色渐明,许氏身形僵硬的动了动。 青鸢急忙上前扶住。 “侯爷回来了吗?”许氏面色苍白,有些脱力。 青鸢摇了摇头“侯爷彻夜未归。” 许氏扶着青鸢的手,闭上眸子,压住眼底的惊惧和怀疑。 她不敢去想,此事有没有侯爷的手笔。 “夫人,打听出来了。” “昨夜禁军将许家翻了个底朝天,在夫人闺房外的那颗歪脖子树下,挖出了血书。这会许老爷子已经跪在御书房门外听审了。”映雪脚步匆匆,一宵禁,立马就赶过去打听消息。 映雪和觉夏两个丫鬟有些忧心。 但见夫人面上好似轻松了几分,再抬眸,夫人依旧皱着眉头,大概是看错了。 许氏紧抿着唇,没再说话。 她这一整天如坐针毡,自嫁给陆信承后,她渐渐没了主心骨,依附于他。 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洗手作羹汤,早已没了当年京都才女的锋芒。 连最爱她的家人,都舍弃了。 许氏嘴角弥漫着一丝苦涩。 她差人去请陆信承,陆信承也不曾回府。 她竟然还想给陆信承一次机会,一次坦白的机会。可陆信承,甚至都不曾回来。 许家入狱,陆砚书又是个残废,退亲自然毫无顾忌。 “你!”许氏气得胸口生疼。 “砚书落水,难道不是为了云锦?”许氏咬着牙。 她聪慧过人的砚书,是为了姜云锦变成那样的! 姜云锦落水,砚书跳水救人,姜云锦得救了。 可她的砚书,在水中沉溺多时,救起来便不行了。 许氏每每想起此事,都心痛万分,无数个夜里恨到极致。 姜夫人面色有些难看“我家云锦贵为嫡女,怎能嫁残废?再说,云锦也没让他救,他自己跳下去的!这亲早就该退了,害我儿担个臭名声!你家那残废,就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丧不丧良心?” “他发起疯不顾后果,就该关一辈子,娶什么妻啊。” “和他订了亲,我儿都嫌丢人。那都是不光彩的过去!” “这亲事,你不退也得退。” “退亲,我不同意!”许氏赤红着双眼,咬着牙,砚书因她成了残疾,姜家却想撇下砚书! 她的砚书,这辈子都毁了。 小眠眠从襁褓中探出小胖手【退退退,漂亮娘亲快快退……】 【她可害惨我大哥哥啦……】 【她嫁给大哥哥后,偷偷打大哥哥,让大哥哥学狗叫,让大哥哥钻胯,还让大哥哥喝尿。还带人回家,让大哥哥看她和别人睡觉觉。大哥哥被活活气死啦……】 许氏端着茶的手一颤,呼吸变得粗重,茶水溅出几分。 拳头死死的握紧,指甲印都掐进了肉里。 丝丝鲜血从指尖溢出。 她的孩子,到底遭了多少罪!  。 第9章 许氏只觉喉咙都弥漫着血腥气。 “许妹妹,咱都是体面人,男人还同朝为官呢。结亲不成,总不能结仇的。”姜夫人嘴角有些嘲讽。 许氏有什么可高贵的。 娘家倒了。 大儿子残疾,二儿子是个纨绔子弟,三儿子不通文墨,是京城里的笑话。 唯一的小女儿,似乎还不得侯爷喜欢。 子孙后代不争气,众世家都看着她的笑话呢。 许氏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威胁。 是啊,姜夫人长女姜云锦容貌倾城,儿子姜云墨十三岁考取秀才,即将参加乡试考举人。 小眠眠气得直咬牙,哦,她没有牙,咬的牙龈都红了。 她若是有牙,一定要爬上去咬她一口肉,臭不要脸的! 她大哥哥八岁的秀才啊! 当年可是把姜家踩到了泥里。 许氏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觉夏气红了眼睛,端着托盘走上前来。 “退亲。” “但不是你姜家退我砚书的亲。” “是砚书,退姜家云锦的亲!” “我儿砚书,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任何人。为救姜云锦葬送了自己的一生,我儿无愧于心!” “姜家欺辱我儿,落井下石,不配嫁给砚书为妻。” “我陆家,要退姜云锦的亲!”许氏拿过交换的玉佩,当着所有人的面,直直的将玉佩摔的粉碎。 【好好好,娘亲干得漂亮!】 【姜家会有报应的!】 眠眠小短腿一蹬一蹬的,映雪没抱稳,差点从襁褓里栽出来。 吓得映雪满头冷汗。 摔碎的玉片从地上溅起,直直的擦着姜夫人的眉心而去。 碎玉擦过她的眉毛,露出一丝血迹。 姜夫人心头狂跳,只觉得一股不安自心头升起。 “你!”她没想到向来柔弱的许氏,竟是如此果断。 可此事姜家理亏,她也不愿女儿留下忘恩负义的污名。但比起这,更重要的是退婚。 退了婚,才有选择的余地。 “当年订下的婚书拿来吧。”姜夫人铁青着脸。 两人当面撕毁了婚书,姜夫人站起身,拿回姜家的信物,神色略显倨傲。 “许清芷,你啊,就守着你那残疾儿子过吧。我家云锦,陆砚书不配!”姜夫人说完,便冷笑一声,带着人高傲的离开了许家。 许氏被气得双眼发红,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她早已差人将此事告知陆信承。 此刻小厮来报“夫人,侯爷说……”小厮眼珠滴溜滴溜的转,就是不敢说出口。 “侯爷说,他既然救了姜姑娘,就不该挟恩已报。这是砚书的命,怪不得别人。” 小厮说完。 许氏生生吐出一口血,吓得丫鬟面无人色。 许氏抬手,止住丫鬟请大夫。 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哼,渣爹拿我哥哥的前途,搏自己的美名!劈死他,怎么不劈死他……】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小眠眠拧着眉头,光滑的小脸皱成一团,磨得牙龈都泛出了一丝丝血迹。 劈他劈他! 突的…… 外头,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 转瞬之间,狂风大作,风沙吹的人睁不开眼,狂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的冲上天空。 白日里。 一道惊雷自天边炸响。 一道凌冽的白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空,直直的朝着京城某个小院而去。 轰隆隆…… 许氏心惊肉跳的收拢心绪,只觉得女儿那句劈死他话音刚落,惊雷就下来了。 “哎呀夫人,城北起火了。外面都喊,劈到人了。”外头的小丫鬟大声惊呼。 许氏眨巴眨巴眸子,连哭都忘了。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方才只觉压得心头沉甸甸的郁气,也被那道雷劈散了。 她顿了顿,看了眼举着小拳头一脸怒容的婴孩。 “你偷偷去打听打听,是谁家被劈了。”许氏总觉得,这雷有点奇怪。 就像…… 她女儿招来的。 不会真劈中了那个冤种吧? 觉夏立马应下,出门便吩咐下人去打听。 “姜家真是忘恩负义,明明当年大公子是为了救姜云锦落水,如今,她却要退亲!若不是大公子,她早死了!” “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还不是看许家出事,落井下石!” 映雪抱着眠眠,气得破口大骂。 许氏吐出一口血,心底的郁气散了几分,眉宇间弥漫着担忧“世人逐利罢了。”她恨的,是陆信承那一句,那是砚书的命! “小小姐才醒,怎么又昏昏欲睡了?”映雪有些惊讶。 陆眠劈了那道雷,就感觉疲惫的厉害,眼皮子都睁不开。 当即便呼呼大睡过去。 夜里,青鸢才满身疲惫的回府。 “夫人,狱中已经打点妥当。老夫人受了些惊,奴婢送了药过去,没什么大碍。老爷让您别担心,他心里有数。在狱中待几日,对许家来说或许是好事。” “老夫人和众位嫂子,听到您派人去打点,都高兴地落泪呢。” 许氏高悬着的心,缓缓落回原处,心里对娘家又觉愧疚。 她竟然为了陆信承,与娘家决裂,十几年不曾联系! 心里思索着,等此事过去,不管陆信承开不开心,她都要回娘家看看。 许氏,少有的睡了个好觉。 而陆眠,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 她直接从傍晚,睡到了第二日中午。 大夫来了好几趟,每次都很无奈的摊手“小小姐毫无大碍,她只是睡得太沉。” “可她怎么不醒呢?寻常两个时辰醒一次,这次睡了一天一夜。”许氏急的嘴角都起了泡。 “大概是,精疲力竭,太累了?”大夫说完又自打了一巴掌。 四十天的婴儿,能有多累? 不能走不能爬,到底怎么给累晕了的? 许氏一愣,想起昨儿的白日惊雷,轻轻抿了下唇。 【好饿啊啊啊啊……好饿好饿好饿……】许氏耳边又听见那道迷迷糊糊的呢喃声。 “眠眠醒了,快拿牛奶过来。”许氏心里那颗大石头落回原地,心中隐隐猜测,只怕昨日的惊雷消耗了女儿的体力。 心里不由犯嘀咕,她这是生了个小仙女儿啊。 陆眠打了个哈欠,刚一张嘴,嘴里就喝上了香香甜甜的牛奶。 “谢天谢地,咱们小小姐总算醒了。这一觉啊,可真是睡到了天荒地老。”映雪不由打趣,这家伙,睡的跟断了气似的。 陆眠心里落泪,我是饿晕了啊! 鬼知道这灵气消耗牛奶,呜呜呜,当场饿晕了。 许氏怜爱的抱起她,在她脸颊亲了一口,香香软软的女儿啊,几乎填补了她整颗心。 也挽救了…… 处在谎言中的她。 “夫人,这雷,还真劈到人了。”觉夏一脸八卦的冲进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