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别叫我教父》 第1章 贫民窟生存法则 “贫民窟生存法则一： 远离摩托车。 贫民窟生存法则二： 在餐厅吃饭时，永远不要背对街道。 贫民窟生存法则三： 永远，绝对，不要比出六的手势。” 巴西，里约热内卢，罗西尼亚社区边缘，贝卡多大道旁，“华友”中餐馆内。 陈序一边刷着盘子，一边听着身边的年轻男孩侃侃而谈。 他的动作很生疏，相比起身旁这个名叫吴醒的男孩，完全就是一副根本没有适应的萌新模样。 甚至就在过去的半个小时内，他还接连打碎了两个盘子，拖累得吴醒也跟着他一起被扣掉了十几雷亚尔，一天的工资瞬间减少了三分之一。 好在吴醒对此并不算太在意，反而还安慰他“刚上手都是这样的”，让陈序在这个异国他乡，久违地感受到了几分温暖。 看着陈序笨拙的样子，吴醒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又好奇地问道： “所以当初你到底怎么决定要黑过来的？人家都是润美国，你润巴西？” “......哎。一言难尽。” 陈序叹了口气，没有回答，看向了后厨狭窄窗口外Ponta Das Andorinhas燕子角山下的海岸。 这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阳光照在海上如同千万片破碎的镜子，景色相当不错。 可景色越好，反而衬得陈序此时的境遇越是荒诞。 事实上，他不回答吴醒并不是因为故作神秘，而是因为这问题他还真没法回答。 ----如果是问原身怎么过来的，那故事很简单。 二十岁的年纪跟着台州的老乡来巴西发财，结果财没发到，直接被老乡卖了，困在罗西尼亚的贫民窟里一个多月，辗转打了好几份黑工，最后才找到了这家中餐馆，算是勉强安定了下来。 而如果问的是他自己......那就更简单了。 前一秒手里端着191出任务呢，下一秒夜视仪黑了，再睁眼就到好几年前的巴西了。 当时他还觉得好笑，一颗子弹劲儿那么大，直接给他干得破碎虚空穿越时空了。 但没几天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贫民窟的日子，那是真tm的操蛋。 在他的记忆里，原身好几次差点吃泡芙，要不是自己在三天前及时穿了过来，恐怕就要变成第二个甜甜圈。 现在他最大的指望，就是尽快赚到足够的钱，把自己的身份问题搞定，先摆脱贫民窟再说。 至于回国，那都是后话了....... 看着满脸惆怅的陈序，一旁的吴醒多少也有些感同身受。 虽然他是在这出生算半个土著，但身在巴西说着中文，谁不是他乡之客？ 安慰是不必的，大家能相互照应几分，就已经算是有同胞之情了。 他甩干手上的水，对陈序说道： “行了，今天干得差不多了，先休息会儿。” “你吃啥，我去看看有什么剩下的，给你拿......” “砰！” “砰砰砰砰！” 吴醒的话还没说完，窗外突然响起连续的枪声。 陈沉下意识蹲下身子，眼神警惕地扫视门外，而吴醒则是好笑地看着他，略带调侃地说道： “反应这么大，一看就是新来的。” “好了，起来吧。” “放心，黑帮火拼，打不到我们这！” 陈序尴尬地站起身，他这才意识到，在罗西尼亚，枪声大概就跟国内放鞭炮一样常见。 他冲着吴醒笑了笑，正打算接上他的话告诉他随便拿点吃的就行，但也就在此时，门外的老板扯着嗓子大喊道： “人呢？！出来关门！” “动作快点！都他妈打过来了！他妈的工资白给你们开了？” “把桌子椅子收回来！打坏了你们赔吗？” 话音落下，吴醒脸上轻松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见，随后挂上的是一副厌烦的神情。 “NMLGB的，跟个大爷一样，早晚我买把枪给你干了......” “走吧，关门去，今天运气好，说不定能提前下班！” 提前下班？ 好家伙，枪战=提前下班，这种等式，陈序在国内的时候想都不敢想...... 吴醒拉了一把陈序，两人几步跑进大堂，随后又配合着其他人手忙脚乱地关门关窗，准备拉下卷闸门。 门外的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剧烈，哪怕是陈序这个初来乍到的人，也能听出这一次的枪声与以往的零星火拼有所不同。 主要是枪声里还夹杂着几声爆炸，这绝对不是贫民窟枪战正常该有的强度。 这一刻，这座世界上犯罪率最高的贫民窟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 而处在獠牙之下的人，却似乎还没有真正感受到它的恐怖。 “麻利点！把门放下来！” “离窗户远点！别乱跑别乱动！” “那个新来的！去外面把桌子收进来！他妈的快点！” 老板大声咒骂下令，陈序硬着头皮跑出门外，吴醒看不过去也跟了出去，但动作慢了几步。 而就在他低头搬起桌子的瞬间，他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 “陈序！闪开！” 陈序猛然抬头头，在他的视线之中，一辆奔驰G550咆哮着朝餐厅大门的方向直冲而来。 他一个闪身躲开，车子径直撞入大门。 “轰！” 一声巨响之后，尾随而至的，是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枪声。 “砰砰砰砰砰----” 火花四溅，陈序根本不敢抬头。 他扔下手里的桌子，一个猛扑向门内冲去。 站在门两边的服务员根本没管他的死活已经开始关门了，但好死不死，G550的半个车身已经冲入了门内，把卷闸门死死卡住。 “关不上了！！” 一名服务员声嘶力竭地大喊，而老板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别关了！从后门走！” “不是冲我们来的！等他们打完我们再回来！” “收银机抱走，快！” 所有人再次动了起来，一窝蜂地朝后门涌去。 陈序压低了身子，这一刻，他仿佛重新回到了战场。 一颗流弹从后面击中了前面的服务员，陈序看着他打了一个踉跄，紧接着又仿佛完全无知无觉一样继续向前跑。 可还没跑出两步，他便摔倒在了地上。 服务员满脸疑惑，他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没有了力气。 陈序伸手捞起他的手臂架在肩膀上，吴醒想过来帮忙，却被陈序一把推开。 “快走！” 陈序大喊一声，朝车门刚刚打开的G550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让他差点愣在了原地。 他认出了从车上下来的那个人。 图马尼。 巴拉圭最大的、最知名、最张扬的毒枭。 他控制了整个乌拉圭和大半个巴西的毒品货源，关系网渗透到两个国家的方方面面，甚至好几次在某些小报纸上大谈所谓“民主治理”。 在罗西尼亚，你可能不认识巴西总统，但到这里的第一天，你就一定会认识图马尼。 因为他的通缉令在罗西尼亚随处可见，只不过从来没有人真的想要抓他、也从来都抓不住他罢了。 他怎么在这？ 他被追杀了？ 他怎么会被追杀？？ 陈序满脑子的问号。 刚刚冲出门时匆匆的一瞥，他已经看清了外面那些持枪的黑帮成员的身影。 虽然不确定来的到底是CV、PCC还是TCC，但绝对不可能是警察。 也就是说，这是内斗？ 什么规格的内斗，居然能上升到要干掉一个顶级人物的层面上？ 陈序的心里登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有人要杀图马尼，那刚好跟他在一间屋子里的人，真的还能走得了吗？？ 来不及多想，后门已经被打开。 老板一马当先地冲出门去，但下一秒，他的头便飞了回来，越过前面几人的身体，狠狠砸在了陈序的脚下。 “邦邦邦邦邦邦----” 顿挫的枪声从后门传来，陈序向侧面卧倒。 他听出了外面辨识度极高的枪声。 那是NSV。 12.7mm口径的、常常被黑帮分子架在皮卡后座上的重机枪。 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留活口！ 第2章 乱局开端 “Ligar para Marcos！（打电话给马克拉）” “Atire!Atire!（开枪！开枪！）” “老板死了！” “啊！！！” “我中枪了！我中枪了！” “去厨房！去厨房！” ..... 小小的中餐厅内已经乱成了一团，大口径机枪的子弹毫无阻滞地穿透了餐厅的墙壁，将餐厅内的一切全部打得粉碎。 从G550上下来的图马尼躲在了引擎盖后面，他的4名保镖已经从车上取出了武器还击。 但很显然，他们手里跟小水管一样的M16根本就不是外面那些大口径武器的对手，除了聪明点躲在轮毂和引擎盖后面的两人，另外两人在露头的瞬间便被打成了筛子。 陈序趴在地上连头也抬不起来，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对于他、对于这间餐厅里的每一个人来说，这都是一场无妄之灾。 他们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好好躲着，祈祷在枪战结束之后，那些人会放过自己。 好消息是，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图马尼来的。 坏消息是，他们的身份，好像已经暴露了。 真不会杀人灭口？ 陈序匍匐着爬进后厨，路上顺带捞了一把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吴醒，后者已经完全吓蒙了，哪怕他在贫民区的生存经验丰富，也绝对不可能见过这种场面。 “进去！趴到桌子底下！” 陈序冷静地开口，随后趁着交火停息的、双方对峙喊话的间隙再次窜出后厨捞回来了第二个人。 再回头时，他发现吴醒居然把平底锅拿在了手里，挡在了他自己的头上。 他又觉得可怜又觉得好笑，同样卧低身子后，他开口问道： “外面那个是图马尼吧？” “他们在说什么？你能听懂吧？” “我.....我艹他bzm的......我能，能.....” 吴醒的声音有些颤抖，夹杂在断断续续的枪声里显得模糊不清，但好在他的翻译还算简洁。 “他妈的真的是图马尼......是他！” “图马尼......他说外面的是红色司令部的人！” “他说他打电话给马克拉了，让外面的人停火。” “MLGB的，怎么还有马克拉的事？！” “外面有人回答他，我听不清。” “他们没谈好，图马尼要跑了！” 话音落下，枪声再次密集响起。 图马尼的骂声夹杂在枪声里，哪怕是不懂葡萄牙语的陈序也听出了几句脏话。 对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死期。 而陈序在听完吴醒的翻译之后，脑子里突然如同闪电划过一般突然想明白了状况。 图马尼，马克拉，这两名字其实他并不陌生。 后者在罗西尼亚的知名度，丝毫不亚于图马尼。 因为，他就是PCC首都第一司令部的头领，而PCC则是巴西最大的黑帮之一！ 图马尼是所有黑帮的供货商，外面要杀他的人是另一个黑帮势力、CV红色司令部的成员，而他把电话打给了马克拉...... 我靠！ 陈序突然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什么时间点了。 现在是2016年，那自己就正好穿到了新闻里巴西黑帮开始大混战的那个时间点！ 前世的他曾经看过有关的新闻，虽然那些新闻只是在报道“yiqing下的黑帮”时提了那么几句，但从有限的信息里，陈序还是能推测出来，图马尼的死，就是未来巴西黑帮长期混战的导火索。 而自己这几人，就那么巧之又巧地站在了炸药桶上！ 完犊子了。 现在想要活命，就只能想办法冲出去。 可问题是，看外面那些人的架势，他们根本就不打算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陈序的大脑飞速旋转，但还没等他想出个结论，身边有人却已经突然站起身来，冲出了后厨，随后又举着手向正门的方向跑去。 “N?o atire！N?o atire！（别开枪）” “Eu n?o tenho armas！（我没有武器）” 陈序紧盯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他还对外面的黑帮抱有期待。 也许，他们会讲规矩。 也许，之前老板的死只是个意外。 ----但，现实很残酷。 在走到门口的瞬间，密集的子弹立刻将举手投降的那名服务生淹没，他甚至连解释身份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被扫倒在地。 这特么才是黑帮。 谁管你有没有武器？！ 谁知道你是谁？ 连图马尼我都敢杀，难道还差你一个？！ “啊！！！” 尖叫声在厨房里响起，陈序下意识回头看向吴醒，却发现恐惧得叫出声来的是旁边的另一个服务生。 “别喊！找柜子躲起来！” 陈序立刻制止，但他知道，所谓的“躲起来”，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妄想。 外面的人不可能不搜的。 这是个死局。 留在这里就是个死，而出去的路也已经被堵死。 除非，拿到武器，打出去。 一瞬间，陈序福至心灵。 一系列的可能性如同路标一般在他的面前铺展开，短短几秒钟之内，他便在脑子里梳理完了所有决策点。 情况非常清晰。 外面的人还没攻进来，不是因为他们打不进来，他们只是在消耗图马尼和他的保镖们的弹药。 只要餐厅大堂内的几把枪一哑火，他们立刻便会毫不犹豫地冲进来。 到那时候，不只是图马尼，自己也会失去最后的反抗机会。 所以，要想活，就只有唯一一条路可走。 在他们的子弹打光之前，先把图马尼干掉。 拿到他们的武器，打开缺口杀出去！ “跟紧我！” 陈序拍了拍吴醒的肩膀，当机立断道： “我们杀出去，我不熟路，你来带路！” 说罢，他根本不管吴醒有没有回答，站起身从后厨的桌面上抓起一把剔骨刀，随后便飞快地冲出了后厨。 此时的图马尼身边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保镖，这是绝佳的机会。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扑到了背对他的保镖身后，反手握刀刀刃向内，狠狠插入了保镖的脖子。 鲜血瞬间涌出，陈序抽出卡在骨缝里的刀回身向后，再次扑向了愣在原地的图马尼。 刀柄在手中旋转，在两人正对的瞬间，刀刃已经转向外侧。 他不知道图马尼在想什么，但从对方惊恐的眼神中陈序完全能猜到，对方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会突然对他下手。 图马尼手里握着的手枪已经抬起了枪口，可两人的距离也已经拉近到两步之内。 伸手，挥刀，一气呵成。 图马尼捂着喉咙倒下，陈序顺势接过落下的手枪，抬起一看，好家伙，STACCATO 2011！ 这几乎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手枪了！ 现在的陈序来不及欣赏这把天价手枪，他只是回过身抓起地上的M16，随后又从几个保镖身上快速摸出了他们仅剩下的两个弹匣。 换弹，试射，没有任何问题。 吴醒已经举着平底锅跟到了大堂里，陈序快步冲向后门，随后稍稍侧身偏出。 短短一秒内，门外的情况尽收眼底。 一辆机枪皮卡，数名枪手。 他们有些懈怠，枪口都没有抬起。 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军人。 稳了。 陈序深吸一口气，随后开口道： “我一开枪，你们就走。” “压低身子钻过去。” “听我倒数。” “三，二，一，走！” 第3章 图马尼之死 M16，知名度仅次于AK47的世界名枪。 使用5.56mm弹药，使用斯通纳系统导气，最高射速950发每分钟，在使用普通M193子弹的情况下，枪口动能可以达到1625焦耳。 它的侵彻力或许不如AK47惊人，但由于子弹脆弱的槽线设计，普遍情况下，子弹在射中人体、深入肌肉组织10厘米之后就会破碎，恰到好处地在内脏区域炸出一个巨大的空腔。 所以，无论这把枪有多少争议，但它的“杀伤效率”却仍然是不容置疑的。 而现在，陈序要做的，就是用这把枪扫清门外的敌人。 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再加上对方处于背对夕阳的大逆光位置，哪怕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瞄准，都不得不面临觇孔虚光的严重问题。 用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就是在瞄准的同时，透过觇孔看到的准星是模糊的、重叠的、甚至是有好几个的。 光是分辨哪一个准星才是真正的准星就已经相当困难，而想要在这种情况下瞄准，就更是难上加难。 哪怕是经历过基本训练的正规军士兵，在这种射击环境下都不可能保证命中率。 但好在，陈序并不仅仅是一个“普通士兵”。 他是一个使用了数年95、早就已经习惯了比M16还严重的虚光问题的身经百战的士兵。 在确定了敌方大致位置之后，他没有丝毫犹豫，抬枪上肩，侧向偏出，随后觇孔、准星一线，依靠握住护木立起的拇指挡住部分直射眼睛的光线，瞬间便消除了准星的虚像。 此时，快慢机停留在“semi”位置，陈序扣动扳机，一声脆响之后，子弹脱膛而出。 “砰！” 皮卡车后座的男人后仰倒地，陈序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换位，但这时候他却发现，哪怕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外面的敌人却丝毫都没有做出反应。 他们举着枪、迷茫地扫视着自己的前方，甚至连发现自己的同伴中弹，都花了好几秒钟的时间。 慢，太慢了。 陈序硬生生停下自己缩回掩体的动作，随后快速拉枪，将准星对准了第二个人的脑袋。 与此同时，他大声对身旁的吴醒和最后一名服务员喊道： “快走！带路！” “砰！” 第二发子弹射出，又有一人应声倒地。 这时候，外面的敌人终于反应过来、找到了枪声射来的方向。 他们立刻举枪反击，而也几乎也就在同时，陈序将快慢机拨到了“burst”位置，对准剩下的三名敌人扫射开火。 “砰砰砰-----” 全自动模式下，开枪所带来的压制力事实上要远远超过杀伤力，三名敌人瞬间被压得抬不起头来，而趁着这个机会，陈序身后的两人也终于跑出了门外。 “找掩体等我！” 陈序再次发话，可那名服务生却根本没听他的话。 他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于是便不想再管留在后面的陈序，只顾着向外猛冲。 可不听话的代价是巨大的。 陈序的弹匣只有30发，压制只能持续数秒。 在子弹打空的瞬间，服务员正好冲出了门外唯一的掩体，撞上了黑帮成员的密集射来的子弹。 “噗噗噗----” 陈序听到了子弹穿透人体那种沉闷的声音，他知道，这人没救了。 至此，整个中餐厅的所有老板员工，就只剩下了两个活人。 陈序从口袋摸出弹匣单手托握，保持枪口指向的同时快速敲击弹匣释放按钮，随后插入弹匣拍下空仓挂机按钮，在一秒多的时间里完成了换弹的整套动作。 他没有立刻探身还击，而是在安静等待数秒后、在对方第一轮齐射结束后迅速换到后门另一侧，同时换枪到左肩，继续探身射击。 “砰砰砰！” “砰砰砰！” 连续两轮短点射精确地将丝毫没有任何遮蔽的两名敌人放倒，而让陈序吃惊的是，对方的六人小队已经被干掉了4人，战斗意志却居然还没有一丝一毫削弱的趋向。 什么意思？ 都不怕死？？ 这些黑帮成员大概真的是亡命之徒，他们对死亡根本没有实感，也意识不到自己的命是有价值的。 陈序的枪口还在运动偏移，剩余两人再一次锁定了他的方向，大呼小叫地对着他扫射而来。 子弹打在地面上冒出如同打铁花一样的火光，只要对方的枪口稍微稳定那么一瞬，陈序就有可能被击倒。 现在，是纯粹的个人能力的对抗。 谁能更快找到那个稳定射击的平衡点，谁就能抢先干掉对方。 局势危急，但陈序丝毫不慌。 ----我这一枪，十年的功力，你挡得住吗？！ “砰！” 一发入魂，近点的敌人头颅炸裂。 随后。 “砰砰砰砰砰----” 陈序泼水压制，将试图救援的另一名敌人当场扫倒。 “走！带路！” 没有耽误一秒钟的时间，陈序大步迈出门，推了一把抱头蹲在地上的吴醒。 后者的“听话”救了他自己的命，也给了陈序真正逃生的机会。 腿脚发软的吴醒连滚带爬地向侧面的小巷跑去，陈序紧跟在他身后，倒退几步换上最后一个弹匣，用一轮扫射挡住了追击而来的黑帮增援。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丢下了手里的长枪。 既然都已经跑出来了，如果再拿着枪，在这个黑帮人口比普通人还要多的社区里，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我们去哪？有没有目的地？” 陈序用大声发问，而吴醒则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道： “你妈的陈序，你到底是什么人？！” “快走，快走！跟我走！” “绕过贝卡多路.....我们要去莱伯伦区，那里没有黑帮！” ..... 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中餐馆内。 带着黑色面罩的男人蹲在图马尼的尸体旁，仔细查看着他喉咙处的伤口。 他用手沾了沾伤口的血，放在鼻尖嗅了嗅说道： “我还以为像他这样的人，血液里应该也是可卡因的味道。” “真是令人失望，这也不过是普通的血罢了。” “到底是谁杀了他，你们有人看到吗？” 话音落下，身边的手下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有人回答道： “应该是餐厅里的人。” “图马尼的四个保镖都死在这里了，其中一个跟他一样，是被人用这把餐刀干掉的。” “干掉他的那个人拿了他们的武器，打死了我们六个人，从后门跑了。” “这个人一定不是普通人，或许，我们正好把某个BOPE的队员堵在这里了......” 听到这个回答，面罩男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开口说道： “如果真的是BOPE，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好消息是，你们这帮狗崽子没能打死他。” “坏消息是，如果他是BOPE，那他一定能认出我们，也知道是我们想要干掉图马尼。”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要对图马尼动手。” “他知道今天图马尼死定了，也知道目击者都得死，所以才抢先下手.......” “该死，这确实是BOPE的风格。” “卢卡斯，带上你的人，想办法找到他。” “如果他愿意交易，那就给他一个交易。” “如果他不愿意......那就干掉他！” 第4章 立足 另一边，莱伯伦区街角一家咖啡馆内。 吴醒双手颤抖地捧着冰咖啡，他的胸口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脸上的汗珠也如同雨水一般不住地往下流，但他却顾不上擦哪怕一下。 看着对面镇定自若的陈序，他的表情变了好几次，最终才勉强安定下心神，开口说道： “陈序，你完了！” “不只是你，我们全完了！” “你把图马尼杀了！马克拉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得赶紧跑路......陈序！你也走！” “罗西尼亚你待不下去了，你得尽快出海！” “留在这里就是个死......妈的，你到底是是谁？？你把我们全拖累了你知道吗？？” “我？拖累你们？” 陈序莫名其妙地看着吴醒，皱着眉头问道： “我拖累你们？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早就死在餐厅里了！” 话音落下，吴醒愣了一愣。 他似乎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差点就死了。 对面这个男人救了自己的命，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方法，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想到这里，吴醒稍稍清醒了一点，略微吸了一口气后，他继续说道： “抱歉......我太着急了。” “你救了我，我知道，这份情我记一辈子。” “但是你真的闯大祸了，你在罗西尼亚杀了图马尼，你知道这有多严重吗？” “他们知道你是华人，但他们不知道你是谁！” “我告诉你，在未来几天里，整个罗西尼亚的华人家庭都会被扫荡，为了找到你，他们会不择手段的！” “很多人会死的，说不定过几个小时，就会有人找到我，然后逼我把你交出来.......” “没错，他们肯定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你没有时间了，你马上就得走！” “我能去哪？” 陈序摊了摊手，表情无奈地看向吴醒。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他的穿越过于仓促了，时间太近，作为重生者的信息差优势也并不突出，如果是在国内还好，在这样的异国他乡，他有什么生存空间？ 哪怕离开里约热内卢，大概率还是摆脱不了困在贫民窟的命运。 既然如此，走不走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着陈序的反应，吴醒沉重地叹了口气。 随后，他郑重说道： “你现在是不走也得走了，不管去哪，至少要离开里约。” “你刚来这里，你不知道PCC那些人的作风，他们从来都不忌讳杀平民的！” “去年，就在Bob餐厅，老罗一家四口，就因为给CV交了保护费，PCC的人觉得他们是‘投敌’，当天晚上就把他们一家全部斩首了。” “他们火化的时候，尸体都是没脑袋的！” “在里约，华人比狗都不如，说杀你就杀你！” “说真的，如果不是你救了我，现在我已经打电话给PCC报信了。” “你......你能听进去吗？” “我能。” 陈序微微点头。 他怎么都想不到，都2016年了，还能听到“华人连狗都不如”这种说法。 而从吴醒讲述的故事来看，这还真就是事实。 毕竟，在他这具身体的记忆里，至少交保护费这种事情，两大帮派还是没太大冲突的。 更何况，CV和PCC此前一直都是和平相处，就为了这点破事就杀人斩首？ 陈序相信，如果店主是本地人的话，绝对不会是这个下场。 归根结底，还是这里的华人太弱，赚钱的能力又太强，完全成了待宰的羔羊....... 等等。 这真的不是机会吗？ 陈序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已知： 第一，CV和PCC马上就要开战，图马尼死后，CV、PCC、TCC在巴西境内混战十数年，直到自己穿越过来的那个时间点都没结束，整个巴西经济几乎被搞到崩溃，已经临近国家破产的边缘。 这个国家一片动荡，但也正是这样的动荡，孕育出了无与伦比的机遇。 第二，巴西华人数量庞大，全巴西超过30万，仅里约就有3万以上，其中至少有一半分布在各种贫民窟、郊区和边缘村镇，这些人很能赚钱，同时也是黑帮压榨最狠的对象，他们对“安全”的需求，远远超过其他群体。 第三，自己唯一擅长的能力，就是战斗。 所以可以很轻易地得出结论，那就是，这一世自己如果想要出头，就必须走这条路线！ 陈序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没管还在苦口婆心劝他快走的吴醒，而是直截了当地打断他道： “你说，如果我在这里开一家安保公司，专门为华人服务，会有市场吗？” 这话一说出口，吴醒目瞪口呆。 “你妈的，你都快死了，还有心情想这个？！” “你知不知道PCC会追杀你？你知不知道马克拉恨不得弄死你？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是你不知道。” 陈序再次打断了吴醒，随后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你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 “PCC根本就不会追杀我，他们不会知道人是我啥的，也根本就不会在意图马尼是被谁杀的。” “他们在意的只有一个事实：马克拉死了，他们最大的供货商死了。” “所以，他们必然要跟CV宣战。” “合久必分，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选择，图马尼只不过是那个宣战的借口而已。” “真正有可能追杀我的不是PCC、不是马克拉，反而应该是CV、是他们的首领、是雷奥纳多·席尔瓦！” “因为他们必须得确认干掉图马尼的是谁，必须确认没有其他势力掺杂在其中。” “而你刚才说了，在里约，PCC的势力要大于CV，所以哪怕CV要对华人下手，强度也会低得多。” “我们完全应付得来，这是我们的机会。” “如果能顶住CV这一轮清洗，以后里约的华人，日子会好过得多......” “所以，我得问你一个问题。” “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搞到防弹衣？” “防弹衣？！” 吴醒震惊地看着陈序，胆战心惊地问道： “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 陈序摊了摊手，微笑着说道： “你不是说有人要对罗西尼亚的华人动手吗？” “你不是说，没人敢管他们吗？” “那好了。” “他们不敢管，我来管。” “谁动手，我就杀谁。” “杀到这次风波停息的时候，我也就能真正的......在这里立足了。” 第5章 抛弃桎梏 陈序的计划说起来复杂，其实简单到了极点。 说白了，他不打算跟里约的黑帮玩什么花花肠子。 你们不是要杀人灭口吗？你们不是要搞什么大清扫吗？ 那好，我就在这等你。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不用说什么能不能打得过的问题，事实上，以他在电影、新闻里获得的对里约黑帮的了解、以及刚刚那一次交手中的亲身体验，他现在简直是自信心爆棚。 这些黑帮成员的战斗力弱到了极点，相比起自己穿越之前打过的队伍，说他们乌合之众是都算是抬举了，要较真的话，他们比拿着枪的猴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猴子拿把AK还知道把枪口对着人扣扳机呢，而这些黑帮的战斗方式，大多数就是端着枪腰射用21世纪的武器玩线列步兵排队枪毙那一套。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序之前在面对12.7毫米口径的重型压制武器时仍然能一打多反杀----他们实在是菜得离谱了，打重机枪的时候就跟团长里面的迷龙一样，前两枪还能勉强命中，后面的子弹就全往天上飞，就像要给他们的耶稣老大哥来一梭子似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陈序毫不怀疑自己能打赢，哪怕他只有一个人。 原因很简单，越是城区内的战斗，越是小规模、低烈度、以轻武器为主的冲突，武器和个人能力的作用就越突出。 这种突出可不是说“我战斗力5你战斗力4我打死你你最多打伤我”的程度，而是“我战斗力5你战斗力只有2我完全可以无伤单刷你”的程度。 要说案例也不是没有，远的不说，就说跟巴西情况基本没差的墨西哥，当年GAFE特种部队黑化后成立的Los Zetas贩毒组织，就靠三十多个人几乎打遍墨西哥无敌手，几乎单刷了海湾集团。 要知道，GAFE这支队伍也就是三流水平，不谦虚地说，陈序自己至少要高出他们三四个层级。 他们能干的事情，我干不了？ 更何况，自己并不是手无寸铁。 他手里还有一把STACCATO 2011，这玩意儿的意义，就跟你在新手村捡了一把满级橙色匕首一样。 虽然不是霜之哀伤、不是动力锤，但刷点小怪，那真就是轻松加愉快。 毕竟，这可是世界上公认的最顶级的手枪前三名的存在，而且他手里的这把枪还经过精心调校，达到了赛级的水准。 集成补偿枪管、圆角可调照门、底切扳机弧圈、20+1高容量弹匣...... 扳机力度恰到好处，后座力如同情人的轻抚一般温柔，如果能再搭配上个光瞄，陈序甚至觉得可以用这玩意儿干拉黑帮分子手里的M249。 当然，长枪还是要升级的，只不过，并不急于一时。 只要能在最短时间内把防弹衣搞定，自己的生存，就基本有保障了。 计划已定，陈序没有多耽误一秒钟时间，立刻拉着吴醒离开莱伯伦，准备去他所说的“能买到防弹衣”的黑商那里拿货。 吴醒仍旧是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但看着陈序坚定的表情，他恍惚间突然又觉得...... 这事儿好像真能干？ 两人的脚步不慢，一边走着，陈序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从莱伯伦到罗西尼亚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两公里，但哪怕只隔着一条街，就已经像是隔着一整个世界。 进入罗西尼亚贫民窟后，陈序立刻感受到了这一场由图马尼之死引起的黑帮冲突的强度。 整个罗西尼亚到处都是枪声，往日那些在门外闲逛的无业游民全部都消失不见，也不知道他们是钻回了下水道里，还是像自己和吴醒一样，逃离了这座即将沦为炼狱的社区。 “小心点，贴着墙根走，看着点前后，发现拿枪的马上蹲下。” 陈序低声叮嘱吴醒，后者连连点头，神情紧张地问道： “陈序，你真打算这么干？” “我刚才想了想，你说的对，他们现在大概率还不知道杀了图马尼的是你。” “我也是急昏头了----你现在还有时间，就算不走，躲起来避过这次风头也可以，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避风头？有什么好避的？” 陈序不屑地摇了摇头，吴醒立刻反问道： “为什么不避？” “因为不怕。” “为什么不怕？我都跟你说了，那些黑帮.....” “一个小时之前，我刚干掉了他们6个人。你觉得我有什么好怕的？” 吴醒目瞪口呆。 狂，实在是太狂了。 吴醒在巴西、在里约混了十多年，黑帮、毒贩、黑商都见过不少，也算是跟他们有点接触，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跟陈序一样狂的。 ----不，这不是说那些人不猖狂。 那些人“自认为天下无敌”的气质，甚至比陈序还要过分。 可陈序不一样，他的狂，也不一样。 他不是不知所谓的疯狂，而是极度的自信，甚至带上了点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吴醒狐疑地看了陈序一眼，他很清楚，如果只是单单杀了几个黑帮毒贩，是不可能立刻养出这样的气势的。 他这种气势，倒像是十几年、几十年的时间里、在某些特殊环境下锻造、锤炼出来的...... 一瞬间，吴醒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曾经在网上看过、自己不懂事的时候嘲讽过、但却从来没进入过心里的句子。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卧槽。 他骇然看向陈序，声音略微发抖地问道： “陈序，你不会是......国内来的特工吧？！” 陈序呵呵一笑，回答道： “你猜？” “......我不敢猜。” 吴醒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唯唯诺诺，陈序看得好笑，于是也不再调侃，而是简单明确地回答道： “我跟你想的那些势力没关系。” “我不替他们做事，也没有任务。” “那.....可惜了。” 吴醒重新回过头去看路，而陈序的思路却是顺着他的话飘散了几分。 这一世，自己是真的跟娘家没什么关系了。 但这样也好。 抛开了身份的桎梏，自己才能放开手脚在这片土地上干点大事。 PLA办事讲究个师出有名、讲究个正义公道、还要讲究为国为民。 但这一次......我可没那么多顾虑了。 陈序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而此时，吴醒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到地方了。” “那家店就是，进去就能买。” “但是这玩意儿挺贵的，你.....” “砰！” “砰砰砰！” 吴醒的话还没说完，前方枪声突兀响起。 紧接着，数名光着膀子的黑帮大汉从他手指的店里悠闲走出。 “快走！” 吴醒立刻喊道。 但此时，陈序已经抽出了手里的2011。 走？ 走什么走？ 本来打算自己动手抢，既然有人抢先，那不是等于把道德理由摆在自己面前了？ 我抢黑帮的东西，那能算抢吗？ 那他么叫正义执行！ 陈序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蹲下！” “站到我身后！” 第6章 第一个根据地 众所周知，手枪存在严重的结构缺陷。 枪管长度不足、稳定性不足、瞄具功能性更是约等于无。 因此手枪精确射击，无论放在哪一个国家、哪一支队伍的训练科目里，都可以说是T0级别的难度。 15米能上靶算是优秀，30米上靶算是天才，40米、50米能上靶，那都是神人中的神人了。 而现在，陈序与敌人的距离正好卡在40米这条线上。 在对方冲出商店的瞬间，他已经拔枪瞄准，指向了自己的目标。 他没有被“准星过大遮挡目标”这个问题困扰，虽然这几乎是所有手枪都会出现的问题，但STACCATO 2011不是。 因为它的准星，是一条纤细的光纤管。 小小的红点覆盖住了敌人的身体，陈序半蹲身体瞄准，手指轻轻扣下。 精心调校的扳机传来令人身心愉悦的力反馈，极短一瞬后，撞针撞击底火，紧接着。 “砰！” 子弹脱膛而出，直奔目标而去。 第一个目标右肩中枪，他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这一发子弹略微高于陈序的想定命中点，事实上，他想要打的是对方的后腰。 不能耽误一瞬，他立刻顺着对方的动作压低枪口，紧接着手指扣下，第二发子弹射出！ “砰！” 这一次，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对方的后背，从脊椎处钻入，又带着一蓬鲜血从前胸穿出。 .45口径子弹的威力虽然不如步枪弹那么可怕，但也绝对不容小觑！ 直到这时，从商店里冲出的几人才终于反应过来，本来试图快速离开的另外三人瞬间回头，他们茫然地看向陈序的方向，似乎搞不懂这个人畜无害的亚裔脸怎么会突然冲他们开火。 但事实就是如此。 在他们愣神的一秒钟内，陈序连续击发。 “砰！砰！砰！” 稳定的三声枪响，三人中再次有一人倒下。 陈序的第三发子弹瞄准的本来已经是第三个目标，但对方的巧之又巧地踉跄了一下，避开了陈序的子弹。 一瞬间，枪声响起。 “砰砰砰砰砰-----” 标志性的略显沉闷的M16枪声。 陈序躲都不躲，他知道，对方不可能打得到他。 因为剩下的两个人，甚至连枪口都没抬起来就开枪了。 他们的前几发子弹，全他么打在了倒在地上的两个友军身上！ 本来还在挣扎着怒骂的两人，瞬间只剩下了尖叫和呻吟，紧接着又如同被掐断了电源一般戛然而止。 “CaralhoCaralhoCaralho！！Eu o acertei um tiro！！”（几把！我打中他了！） “操！你打中的是卡洛斯！他死了！” 对面两人明显已经慌了，尤其是在看到陈序不闪不避地继续开枪时，他们甚至已经慌乱到失去了瞄准的本能。 他们下意识地想要回头找掩体，可陈序不可能再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砰！” 一枪，他略有些冒险地太高了枪口，瞄准了前方枪口已经抬起的敌人的头。 血雾爆开，那人瞬间倒地。 剩下的最后一人立刻向后狂奔，陈序的子弹紧追不放，连续两枪将他放倒。 “吴醒，跟上！” “背靠背，观察身后！” 陈序头也不回，吴醒跌跌撞撞地倒退着跟上陈序，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两人快速向前推进，距离20米时，陈序毫不犹豫地对准地上的“尸体”补枪。 每一发子弹都是奔着脑袋去的，每一发子弹都是奔着要命去的。 转瞬之间，4条人命已经消失无踪。 陈序快速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掉落的防弹衣，随后又抓起对方的几把枪看了一眼。 两把M16，一把M1911，一把UZI。 娘的。 选无可选！ 1911？自己都有2011了。 至于UZI，这东西也就是屁都不懂的黑帮爱用，如果用一个词形容，这玩意儿就是又重又烂，别看射速高，但综合战斗力连自己手里的STACCATO 2011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至于M16？ 过于招摇，自己现在没有落脚点，带着长枪走在街上就是把自己竖立成靶子。 可是不拿也不行。 略微犹豫片刻，陈序对瘫倒在一旁呕吐的吴醒吼道： “别他么吐了！” “拿防弹衣！全部拿上！” “进去帮我找个背包！袋子也行！要大的，不透明的！” “快点！这里开枪了，等会一定会有人过来！” 话音落下，陈序也不再多看，而是直接拿起M16开始拆解。 他先是卸下弹匣，随后把快慢机调到“semi”位置，拉开枪栓，拔下弹匣口上方的插销，紧接着卸下机匣，卸下枪管。 他没有继续往下拆，因为他不是要去保养这把枪，而是要缩短它的长度，以便能隐蔽携带。 也就在他刚把零件堆在一起时，吴醒正好也从门里跑了出来。 他的手里拿着袋子，嘴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呕吐物，很显然，他在里面又吐了。 “怎么了？” 看着他苍白的脸，陈序开口问道。 “老板......老板......” “老板死了？” 陈序皱眉道： “说快点！别耽误时间！” “老板活着，他女儿死了.....” 话音落下，身后的门里再次有人冲出。 那人看了一样陈序，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随后挥舞着手里的一柄工兵铲，扑向了地面。 一铲，尸体的头盖骨直接被掀开。 紧接着，老板丢下铲子，徒手抓向了头颅里的脑组织..... 他的神情近乎疯狂，所做的事情更是让陈序看了都觉得反胃。 但此时的他没时间去多想，他只是简短地对吴醒问道： “他认识你吗？” “认识.....” 吴醒刚刚点头，陈序已经举起了手枪。 这个人，必须死。 没有办法。 陈序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扣下扳机，但也就在同时，老板突然从地上跃起，扑向陈序，抓住了他的手枪。 “砰！” 陈序毫不犹豫地开枪，紧接着他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根本不是想夺枪，只是想把枪口塞进他自己的嘴里。 他是在求死。 陈序推开老板的尸体，回头看向商店内。 地面上，一具显然饱经蹂躏的尸体横陈在地面上，四肢都已经被子弹打穿，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皮肉连着。 可以想象，这帮匪徒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也难怪吴醒吐了又吐。 “走。” 陈序声音冰冷。 “赶紧，给我找个落脚点。” “有这些装备差不多了。” “趁他们还没针对我们，我得先把我们的第一个根据地打下来！” 第7章 先拉队伍！ 拿到防弹衣，陈序根本就没时间去检查型号和质量。 他只顾着跟在吴醒身后，在罗西尼亚的大街小巷里穿梭。 按照吴醒的说法，他们的目的地是他在罗西尼亚的住处，位置就在东侧罗西尼亚政府医院背后，属于罗西尼亚区里为数不多的“相对安全”的位置之一。 但陈序对这个相对安全很是怀疑，因为越往那边走，枪声反而越密集。 大街上到处都是乱飞的子弹，时不时能看到两拨、三拨、甚至四五拨黑帮人马在持枪混战。 这些人甚至有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谁，他们只知道，只要不是自己人、只要拿着枪，那就直接开打就对了。 “尸横遍野”这个词或许有些过于夸张，可现在的罗西尼亚街道上，那真是遍地都是尸体。 陈序确实没想到，仅仅是“黑帮冲突”就能打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在他的上一世，在国内的时候，别说火器，你就算掏出把开山刀来，那都已经算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 绝大多数的混子们打架还是靠拳头，抡个棒子都还得掂量掂量有没有打出重伤被逮起来的风险。 果然是被社会主义国家惯坏了。 陈序在心里啧啧感叹，但动作一点也没放松。 他的手指始终放在已经上膛的2011的扳机上，而枪则是放在身前，塞在冲前背的背包后面遮挡。 这样一来，他既不用担心因为持有武器被乱枪打死，万一遇到危险时也能及时拔枪。 一路走过去，陈序算是真正明白了吴醒所说的贫民窟生存法则。 背对着街道是真的会被打死，摩托车上的枪手也是真会对你开枪，至于为什么不能比出6的手势，因为那是CV黑帮成员的专属手势，在这个PCC为主流的社区，你比这种手势，就跟二战时在毛子的领地上抬起右手是一个意思...... 好不容易绕过了正在交战的区域，两人总算是到达了吴醒的住处。 而吴醒也确实没有骗人，这片区域与仅仅50米之外的街区虽然只有一街之隔，但街道上还真就没了枪战。 吴醒如释重负地在房间里破烂的椅子上坐下，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暂时安全了。” “这里是政府医院的管辖范围，中枪的基本都得来这治。” “所以虽然乱，但这里也算是唯一还讲点规矩的地方，那些黑帮基本不会在这动手。” “我们就在这里躲几天吧，等风波平息了再考虑。” “平息？” 陈序嘲讽地笑了笑，随后说道： “怎么可能平息？” “你还看不明白吗？CV跟PCC开战了，接下来所有的黑帮势力都会卷入其中，这场战争只会越大越大。” “先不说别的了，你告诉我，里约到底有多少股黑帮势力？” 听到陈序的话，吴醒的眼神也变了几分。 陈序口中所说的确实是一个明显的事实，他不是没看出来，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沉默几秒后，他终于开口回答道： “势力最大的就是PCC、CV和TCC，PCC全称首都第一司令部，CV是红色司令部，TCC是首都第三司令部。” “这三个帮派原本是一家，分裂之后越打越大。” “其他的小帮派还有北方家族FDN、朋友的朋友ADA、国家监护人CDE----不过这三个不算是小帮派，只是在里约势力小。” “FDN的主要根据地在玛瑙斯，ADA在圣塔伦，CDE在圣保罗。” “他们在里约也有武装，跟CV和PCC的关系也很复杂。” “我估计，之后他们也会参战，或者说已经参战了，要不然街面上不会打得那么乱......” “明白了。” 陈序微微点头，没有继续提问，而是调侃地说道： “你对这些黑帮倒是门儿清啊。” “你要是在这里呆十几年，你对这里的黑帮也门儿清。” 吴醒轻轻摇头，自嘲地说道： “就好像你，你刚从国内过来，你可能不知道市长是谁，但是你肯定得知道管你的村长是谁，也得知道一号是谁吧？” “挺好的比喻。” 陈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问道： “所以，回到原来的问题，如果PCC要找我，你觉得他们会从哪方面下手？” “华人社区，毫无疑问。” “图马尼是死在中餐馆里的，而且是被‘第三方’杀的，就算没有证据，黑帮也不会放过这次刮华人油水的机会。” 吴醒坐直了身子，继续说道： “陈序，这真的不是个小问题。” “他们真要找我们的话，是不可能一波一波葫芦娃救爷爷一样送上门的。” “那些人虽然笨，但是不蠢。” “他们只要动手就是赶尽杀绝，刚才商店老板那一家是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告诉你，他都不是华人，甚至还算在这里有点根基，都直接被干掉了。” “如果华人跟这里的黑帮仇杀扯上关系，那就真没救了。” “搞不好，我们最好得找日本人出面调停.....” “我曹，日本人？” 陈序目瞪口呆。 “他们怎么能调停？他们地位比华人还高？他们多个几把啊？？” “还真就是这样。” 吴醒再次叹了口气，随后解释道： “日本人在里约的根基比华人要深得多，我们干不了的事情，他们还真能干。” “只不过我们基本都不朝他们低头，所以关系不好----你懂的，国仇家恨，到哪都差不多。” “关起门来华人在里约能自己打自己打出狗脑子来，但是牵扯到日本人，还是比较团结的。” “所以要是真到了那一步的话，也说明我们真的是没路可走了......” “放心，走不到那一步。” 陈序眉头紧皱，略微思索后说道： “我跟你直说吧，这事儿算是我惹的，但是，我不会给任何人擦屁股。” “说白了，就算我没杀图马尼，这种大乱局，你们也不可能好过到哪里去。” “我只把这事儿当成一个机会。” “想在里约做大，就看这一个机会。” “怎么样，想不想跟着我，干点大事？” 话音落下，吴醒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干点大事？ 废话，都来里约了，谁特么不想干点大事？ 以前不干，是没有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难道还缩？ “干了！” 吴醒立刻做出了决定，整个人也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妈的，我真想岔了！” “你杀了图马尼啊！乌拉圭大毒枭啊！” “这是大风头！你要是本来就是黑帮成员，现在都已经上位了！” “没错了！他们针对华人是他们的问题，跟你杀了图马尼有鸡毛关系？！” “就得这么办！” “怎么样？下一步做什么？要不要先找地方躲起来，伺机而动？” “伺机而动个锤子。” 陈序略微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打仗打仗，最重要的不是怎么打，是有的打。” “现在我的诉求跟华人的诉求其实是一样的，都是得想办法从黑帮的围剿下活下来。” “这叫什么？这叫统一战线。” “对双方而言，我们相对的统战价值都拉满了。” “我有能力，他们有我需要的人手和资源。” “所以，第一步先不做别的。” “先拉队伍！” 第8章 统战价值 陈序开口就是统战价值，听得吴醒一愣一愣的。 他其实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但却又觉得好像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拆开了揉碎了，其实底层逻辑，好像就是“利大于弊”这一个词？ 没错，陈序给华人带来了麻烦，但是接下来的大风暴，没有陈序他们会更麻烦。 华人帮对陈序来说是个累赘，但有他们的资源支持总好过陈序自己无头苍蝇一样亡命天涯。 二者就这样达成了精妙的统一，也让陈序有了在里约立足的根基。 妙啊！ 这玩意儿怎么想出来的呢？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怎么，难道杀掉图马尼的瞬间，他就已经计划好了所有事情？ 这是什么可怕的能力？ 吴醒看向陈序的表情有了些变化，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陈序呵呵一笑，回答道： “只不过是基本的斗争纲领罢了。” “斗争纲领？” “......不重要。现在告诉我，去哪儿可以找到华人帮的头儿？我的意思是，能管事的那个。” 话一出口，吴醒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思索片刻之后，他回答道： “准确地说，华人帮没头儿。” “尤其是在罗西尼亚，这里甚至连个商会都没有。” “不过要说能管事的......去处女街吧。” “处女街？什么玩意儿？” 陈序愕然。 “cachopa，就是一条街的名字而已，没别的意思。” “当然，要是非说有的话......按巴西佬的说法，那条街确实处女确实多，毕竟华人多。” “那儿住着一两百个华人，还算有那么点‘组织’的意思。” “管事的叫罗文豪，是个老头，我认识他。” “怎么样，要不要去找他？” “去！” 陈序回答得毫不犹豫。 虽然按照吴醒的描述，处女街的华人帮根本就不足以形成一个有组织力的帮派，更没有与其他真正的黑帮对抗的能力，或许也不会有太好的资源。 但是，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没有耽误太多时间，趁着天色还没彻底黑下来，两人立刻在长袖T恤里穿好防弹衣，带上装备，出发前往处女街。 那儿距离吴醒的住处不算太远，也就几百米，但为了避免绕开枪战，两人愣是走了半个小时。 等到终于敲开吴醒口中管事的罗文豪家的门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七点。 开门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子，陈序还在想叫“文豪”的人居然长这样，对方已经抢先开口了。 “醒仔，你还敢出来？！” “搞什么？连你家那边也打起来了？” “不是，王哥，我有事找罗叔，你先让我进去。” 一边说着，吴醒一边打算往门里进。 但光头男子却一把推开了吴醒，破口大骂道： “进你妈b啊！你找事？今天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图马尼死在你们店里了，你还敢过来？” “你当我是傻的啊？滚啊！快滚！别给大家惹麻烦！” 吴醒愣了一愣，赶紧说道： “不是，王哥，跟我们有啥关系啊？” “我老板都死了，我就是个打工的，怎么就成我惹麻烦了？” “你老板死了，你怎么没死呢？” 男人的脸上挂着一副嘲讽的神情，他看了眼吴醒，又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陈序，仿佛看穿了一切般地说道： “你没死就是错，懂吗？” “图马尼死在你们店里，只有你们俩活下来了。” “就算人不是你们杀的，你总看见是谁动的手了吧？” “PCC那些人一定会找你们，你现在就走，我就当你没来过！” 吴醒准备好的说辞完全被噎死在了嗓子眼里，但他还想要再挣扎几句。 “我真的.....” “别跟他废话。” 陈序按住了吴醒的肩膀。 随后，他的手从背后抽了出来，上了膛的STACCATO 2011直接顶在了光头男人的脑门上。 “让我们进去，你可能有麻烦。” “但是不让我们进去，你这辈子都不必麻烦了。” 看到枪口的一瞬间，男人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甚至于，他的身体都开始明显地颤抖起来。 外强中干，或许这就是对他最贴切的形容。 他慌乱地想要去身后摸自己的枪，但陈序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别动！” 一声暴喝，陈序直接抬脚正蹬，把他踹进了门内。 他持枪的手始终保持抬高，这是CQB破门的基本战术动作。 只不过，这一次他踹的不是门，而是人。 轰然倒地的男人手臂反折一时间无法抵抗，而门里其他人在冲到门口查看情况时，又被陈序的枪口直接吓了回去。 有一瞬间，陈序还担心有人会从门内开枪。 但对方的反应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什么怯战蜥蜴？！ 懦弱，太懦弱了。 就这样的水准，哪怕手里有枪，他们都够呛敢抵抗。 “别动！都别动！” “我是来谈事的，别逼我杀人！” 陈序直接表明来意，而在进到屋里后，他也一眼就认出了吴醒口中的“罗叔”罗文豪。 不用多想，对方那个打扮，一看就是照搬某些族长的打扮。 “你是罗文豪？” 陈序毫不客气地问道。 “我是罗文豪。” “放下枪，都放下枪。” “有什么事情都好好谈，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搞成这样......” 话音落下，陈序也不矫情，而是直截了当地垂下了枪口。 好不容易拔出了手枪的王哥刚刚抬起，便被罗文豪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你别怪王海，今天的事情很复杂。” “吴醒，你在里约那么多年了，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 “不是我们不近人情，是你们真的会拖累我们......” “别说这种屁话。” 陈序再一次打断，随后说道： “图马尼是我杀的。” 话音落下，四座寂静。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良久之后，罗文豪才压低声音缓缓问道： “你说......图马尼是你杀的？？” 他的神情难掩震惊，而陈序则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没错。” “图马尼，他的保镖，还有CV那些围杀的杀手，我都杀了。” “所以我不是得罪了PCC，我是把罗西尼亚的黑帮全得罪了。” “但是，我不是来找你寻求庇护的。” “我是来跟你合作的。” “接下来罗西尼亚必然陷入大混战，你们的日子好过不了。” “我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但你们要给我提供资源。” “怎么样，合理吗？” “......你，保证我们的安全？” 罗文豪愕然看向陈序，继续问道： “就靠你？” “没错，就靠......” “砰砰砰！” 陈序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了枪声。 紧接着，一声葡萄牙语的大喊声突然响起。 “CV！我们是CV！开门！” 第9章 顺手的事 门外的叫喊声让好不容易稍稍放松下来的众人再一次紧张起来，那个叫王哥的男人下意识地把枪口对住了门外，却好像忘记了门压根就没打开一样。 陈序眉头微皱，没有任何跟其他人商量的意思，而是直截了当地开口下达了他的“命令”。 “吴醒，上楼找个窗口看看他们有多少人。” “罗文----罗叔，不要开门，在门口跟他们对话，拖住他们。” “光头，把你那破枪收起来，别一会儿走火打到自己人。” “其他所有人自己找墙角掩体躲好，枪声不听不要出来！” 话音落下，几乎所有人都出现了短暂的愣神，只有吴醒快速跑动起来，朝楼上奔去。 这一点让陈序极为满意，虽然说这小子实在是不能说有多靠谱，但是他有一点非常好，那就是执行力超高。 这种执行力不是因为“不怕”，而是因为“怕得要死”。 他生怕自己一点没做到位就把自己坑死了，所以会像本能一样无脑地去执行陈序的所有指令。 你能说这种特质不好？ 不，这简直是太好了。 在普通军队里，这样的人是天然的炮灰，还是能发挥最大作用的那种。 而如果是在精锐部队里，只要经过训练、且指挥不出问题，那他就有可能成为最可靠的先锋。 吴醒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陈序蹲下身打开背包快速组装那把抢来的M16。 剩余几人还愣在原地，陈序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说什么就做什么！不想死就快点！” 他的声音相当严厉，其他人也终于动了起来。 罗文豪走到门前朝门外喊话，陈序再次开口道： “站侧面！别站正面！” 罗文豪慌乱地挪动脚步，继续与门外的黑帮分子对话，而陈序则已经组装好了M16，对准了门口的位置。 几秒钟之后，吴醒噔噔噔跑下楼梯，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只有五个人，都是长枪，全在门口！” 话音落下，众人脸上全是恐慌的神情。 五个？ 全是长枪？ 在这种乱局之下，对方就算要抢劫，大多数也是以“无组织”的小队为主。 而带着五把长枪过来的，就一定是有目的的！ 完了。 除了陈序和吴醒以外，这些人大多数都已经做好了投降、或者逃命的准备。 只有吴醒在报告完情况之后，按照陈序的要求老老实实地找了个地方趴了下来。 他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但神情只有紧张，没有恐慌。 他是真正见过陈序动手的。 他知道，这个人一旦拿上了枪，那简直跟杀神没什么区别。 5个人又怎么样？ 外面那些人连枪都没抬起来，而陈序却已经瞄准了门口。 “激怒他们，把门锁打开，让他们踹门。” 陈序冷静说道。 “你疯了吗？罗叔！快跟他们求情！” “告诉他们他们要找的人在这！” “我们投降，投降----” “投你嘛！” “砰！” 陈序右手握着M16抵肩，左手抽出2011随手就是一枪。 子弹径直贯穿了光头的胸口，他起身想冲过去开门的动作还没做完，就直接被钉死在了地上。 一瞬间，陈序身上散发出凶猛的暴戾之气，而伴随着枪声响起，他也不再需要罗文豪去激怒外面的黑帮分子了。 “轰！” 巨大的撞门声响起，脆弱的木门应声洞开。 紧接着，陈序的枪声响起。 “砰砰砰砰----” 一个长点射，正门口的两人瞬间倒地。 后面的三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他们仍然在跟着前冲的势头试图挤进房间里。 这是非专业人员在做CQB时最常犯的错误，总觉得要在进入建筑内部展开后再开火。 事实上，这是最愚蠢的选择。 在尖兵突入的瞬间，尖兵自己就应该开火，同时顺势进入建筑。 而破门手则应该站在门侧面，控制住安全角，等待尖兵控制危险角后紧随进入。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拥挤在门口的三人瞬间暴露在了陈序的火线下，只是一个照面，再次有一人倒地。 “砰砰砰！” 连续点射，陈序弹匣内的子弹已经消耗过半。 但他没有停下，他知道，跟这些不知死活的黑帮对枪，火力压制的重要性，远远要超过精准击杀。 只要你开枪，他们就会往后缩。 只要枪声一停，他们又会立刻顶上来。 要真按“同级对抗”的战术去打，搞不好会被他们乱拳打死老师傅。 所以陈序的策略很简单： 打空弹匣，换手枪收割！ 三秒钟后，M16哑火。 一瞬间，陈序把左手的2011换到了右手，随后侧步右扑，低身位侧卧姿瞄准了门外。 这个角度下，已经向后退出去几步的两名敌人完全暴露在了他的枪口之下。 轻盈的2011灵活地追逐着它的目标，准星锁定在靠前敌人的脑袋上，随后击锤优雅敲下，将那颗必杀的子弹悠然地送入了敌人的脑袋。 脑浆混合着鲜血喷出，陈序的准星已经锁定了第二名敌人。 开火，开火。 两枪之后，最后一人倒地。 陈序站起身，对准地上的尸体挨个补枪，随后立刻下令道： “把他们的尸体拖进来！” “快！别让人看到！” 这一次，他的命令终于得到了毫不迟疑的执行。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强忍着恶心把尸体拖进了门内，脆弱的大门也再一次关闭。 枪战开始之后便龟缩在墙角的罗文豪浑身都还在发抖，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着仿佛毫无情绪波动一般正在检视地面上掉落的装备的陈序，声音颤抖地说道： “你.....你杀了他们.....” “是啊，我不杀他们，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们吗？” 陈序的话让罗文豪愕然无语。 屋内的人也同时反应过来，刚才那些人破门的时候，可没有“问话”的意思！ 他们就是冲着杀人来的！ 是的，如果不是陈序在，自己这些人是真的......必死无疑！ 一瞬间，众人看向陈序的眼神有了几分闪烁。 但紧接着，罗文豪又突然说道： “你杀了王海，你把他也打死了......” “是啊。” 陈序再次点头，随后说道： “不用客气。” “顺手的事。” 第10章 准备迎战 顺手的事？？ 这话说的好像是你反而帮了忙一样？ 罗文豪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序，陈序倒也不藏着掖着，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 “打仗先杀投降派，这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嗜杀成性的人，但刚才那种情况，他不死我们都得死。” “外面五个拿长枪的枪手，他要去主动给人家开门，你以为这是干什么，过家家吗？” “我现在就问一句，这个房间所有人里，没有他的直系亲属吧？” 话音落下，陈序抬起视线环顾了一周。 事实上，这是他进门以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去“看”这屋里的活人。 在此之前，他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些人，但仅仅是把他们当成潜在的敌对目标、或者当成需要保护的“人型物体”而已。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吴醒仍然第一个回答了陈序的问题，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随后回答道： “没有，他就一孤儿，妈都没有的，哪来的亲属？” 这话里对光头的不满已经昭然若揭了，而还没等陈序接话，他便后不客气地对着罗文豪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客气点我叫你声罗叔，不客气你就是寿头罗。” “你别在这拿腔拿调的，王老秃死了又怎么样，妈的他不就是你养的一条看门狗？” “几把平时钱也没少交给你吧？你之前怎么说的，不是说买枪建联防队吗？” “现在呢？就几把买了一把破格洛克？” “我看你真是活不起了，这钱你都敢贪！” “你妈了.......” “可以了。” 眼见吴醒越骂越脏，陈序立刻抬手打断。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所谓的“华人帮”，还真就是一盘散沙。 内部的矛盾不仅不少，还相当之大。 只不过在相对和平的时候，这些矛盾基本上不会爆发出来。 而等真正遇上危机的时候，这样的组织架构下建立起来的松散联盟，那必然是一触即溃。 不过，现在去追究这些搞清算也没有必要了。 已经有人祭旗，自己立威算是立起来了。 再加上吴醒把话挑明，估计房间里的其他人心里也多少都有点数。 接下来慢慢转化的过程，就交给时间了。 于是，陈序转头看向了罗文豪，神情严肃且郑重地说道：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样，但现在，你们都得按我的规矩来。” “跟着我干，有钱有命。” “不跟着我，没钱没命。” 看似多余赘述的一句话，威胁的意味却已经拉满了。 罗文豪就算再怎么没脑子，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触陈序的霉头。 他只能点头，而陈序则紧接着说道： “所有人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这房子已经呆不得了，之后他们必然还会找过来。” “第一件事，先找一个新的落脚点。” “第二件事，把你能找到的所有人都找过来，坐在一起开个会，把后面的事情说清楚。” “现在的罗西尼亚还没到最乱的时候，CV和PCC只顾着自己打，还顾不上来抢我们。” “但等他们再打两天，死人死到死不动的时候，就该轮到我们倒霉了。” “两天，最多两天，他们就得开始动手了。” “所以两天之内，我们一定要做好防守准备。” “要不然，你们在这打下的所有基础，全部都会付诸东流，明白吗？” “明白。” “.....明白。” 房间里接连响起应答声，对陈序的这个看法，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 这真的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打仗为什么会把战场打成无人区？ 在一些人的印象里，黑帮打架不就找个开阔地大家冲上去真刀真枪干一场就完了吗？跟周边的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但事实上，里约的黑帮已经隐隐成为了一支自成体系的军队，他们打仗是要军费的，而组织上不可能给够军费，那就只能从战区里的平民手里抢。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要么躲，要么扛，没有第三种选择。 而现在，躲大概率是躲不过了，还真就不如试着扛一扛。 短短几句话，陈序迅速让众人的意见达成了统一。 而形成统一意见之后，大家的动作也都快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收拾细软、带上缴获的装备，转移到了相对隐蔽的第二个落脚点，罗文豪的老家则是被陈序用一把火连带里面的五具尸体全都给烧了。 这是个相当冒险的举动----在贫民窟里放火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火势起来，一烧就是一大片。 但也正是因为火灾的严重性，他这个策略才发挥出了最大的效果。 罗西尼亚是贫民窟，但这也是正儿八经的里约热内卢。 黑帮枪战警察可能不管，但火灾他们必须得管。 不仅他们得管，包括PCC、CV在内的黑帮也不得不小范围停战，先把火灾的问题解决掉。 否则，一旦烧起来，对大家都没有一点好处。 陈序就这样争取了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等火势终于被扑灭的时候，他们也已经顺利地把通知发给了所有需要通知的华裔居民，准备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从现在开始，每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极为宝贵。 而也正是这场火，让陈序他们终于拿到了先手...... ...... 与此同时，火灾后的残骸边上。 带着黑色面罩的男人蹲在地上，仔细查看着刚刚从废墟里抬出来的五具尸体。 他没有戴手套，手上沾满了尸体上的黑灰和油脂，但他却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恶心。 片刻之后，他站起身来，顺手在身旁警员的制服上擦了擦手。 随后，他开口说道： “现在我相信你们了。” “动手的大概确实不是BOPE。” “哪怕是BOPE，也没有这么疯的。” “这人是个亡命之徒。” “嗯，他可能只是恰好被卷了进来，为了活命，才干出了这些事情。” “我会继续找他。” “告诉你的上司，告诉佩德里，让他配合我行动。” “出动他能调动的所有人手，在罗西尼亚搜捕这个危险分子。” “不管他是谁，他已经干掉了我14个手下。” “虽然很可惜，但他真的......不得不死了。” 第11章 就这点破烂？ 处女街，破旧的健身房里，刚刚跟其他华人开完会的陈序坐在已经掉了皮的健身房沙发上。 对面的吴醒满脸兴奋，似乎还没有从半个小时前陈序“舌战群儒”的耀眼表现中回过神来。 ----实际上，如果按照陈旭的标准，刚才那场会根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就是罗文豪召集了十几个“还算能说得上话”、“还算有点底子”的华人聚在了一起，把情况向他们说了一遍而已。 当然，质疑是必然的。 于是陈序便只能再重复了一次他的那一套理论，实在说不通的时候，就用自己的战绩、用自己手里的枪去说服所有人。 迫于时局、再加上陈序强硬的态度，他所受到的阻力并不算大。 简短的会议开完之后，大家便已经达成了共识。 这个共识并不是说“团结在以陈序为首的领导核心周围，坚决抵抗外敌入侵”，而仅仅是“先组建联防队，暂时不投降”。 相当软弱，但对于陈序来说，这也已经足够了。 因为这意味着，他终于算是打开了获取资源的途径，也有了可以征召的人手。 哪怕无论资源还是人手都是有限的，那也比单打独斗要好得多。 就在刚刚，他已经把任务发了下去。 接下来半个小时之内，就会有人把所有能收集到的武器、能志愿参加的人员全部送过来。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未来几小时之内，用那些武器、把那些人武装起来。 陈序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暗暗琢磨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在短时间内让那些人具备基本的战斗能力。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他这样的穿越者，如果贸然让他们上战场的话，别说打不出效果，甚至可能会变成一边倒的送人头..... 要不然，干脆也搞线列步兵那一套？ 陈序的表情一滞，随后又突然笑了起来。 他总算是明白那些黑帮的战斗为什么会发展成如今这种形态了，合着都他么是逼出来的啊...... 看着他的表情，对面的吴醒略微有些诧异，不过很快，这种“诧异”又被兴奋完全淹没了。 他激动地看着陈序，开口说道： “怎么样，陈哥，有办法了？” “靠，我就知道！” “妈的刚才开会的时候你太帅了，简直比你开枪杀人的时候还要威风！” “那些老家伙一个一个全都被镇住了，真他么解气！” “平时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到你这全都缩卵了！” “你说人和人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我什么时候能跟你一样啊？” “哎......你知道艾尔帕西诺吗？就教父！” “陈序，你以后就是华人帮教父了----” “别。” 陈序抬手打断，随后摇摇头说道： “别叫我教父，我也不想当教父。” “额.....为啥？混黑帮的不就是奔着这个目标去的吗？” 吴醒愕然看着陈序，后者则是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我们是黑帮了？” “哦！” 吴醒恍然大悟。 “我懂！我懂！” “那就不说这个了，说回正事----陈哥，你有办法了？” 同样的问题吴醒问了两遍，可见他是真的有点急了。 陈序摇了摇头，回答道： “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但基本的要素无非就那么几个。” “装备，人手，情报。” “现在装备和人手的问题基本都已经解决了，剩下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情报。” “我们已经杀了他们十几个人，哪怕在这种乱战里，这个伤亡都不算小了，他们不可能不重视。” “如果说之前的战斗都是投机取巧的话，那之后的战斗，就得硬碰硬了。” “我们得知道敌方的具体情况，才能做出应对。” “所以，我这里也有个任务，想要交给你。” “第一，想办法去打听打听，现在PCC、CV两大帮派对华人区的态度。” “第二，想办法搞清楚他们在附近的部署。” “第三，想办法搞清楚他们发起进攻的时间。” “只要这三条情报搞定，我们有很大概率能顶住！” “明白！” 吴醒立刻点头，随后说道： “打仗我不行，但干这个我内行。” “我认识几个CV的成员，是在罗西尼亚卖空调的，还算是比较.....善良的那种。” “我先去找他们问问！” “如果他们也不知道，那我就得想办法进一趟局子了。” “现在里约警局应该已经抓了不少黑帮成员，混进去的话，估计能听到不少消息！” “警局？” 陈序愕然看向吴醒，紧接着问道： “这种时候里约警局还抓人？” “该抓都是得抓的。” 吴醒解释道： “他们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否则跟上面也交代不过去。” “每次黑帮打仗，领头的都会提前准备好几个顶包的。” “这些人基本都是边缘人，但偶尔，也会有重要人物混进去。” “重要人物？为什么？” “怕死。” 吴醒耸了耸肩，回答道： “里约的黑帮、里约的警察跟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 “这里的警察很黑，甚至比黑帮还黑。” “但是，他们又相当中立。” “用中立来形容其实也不太贴切，应该说，他们是平等地勾结所有黑帮、也平等地压迫所有黑帮。” “这里面的问题很复杂，真要说的话，都得从BOPE刚成立那会儿说起......不过那太远了。” “现在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如果有黑帮大佬主动进了警局、进了监狱，那他大概率就不会死了。” 原来如此。 陈序恍然想起，自己除了看过所谓“yq下的黑帮”的报道，还看过一篇有关黑帮大佬男扮女装企图越狱的报道，而按照报道的说法，那个大佬，就是主动入狱避难的。 而这个人的名字，就是...... 雷奥纳多·席尔瓦。 他现在还是CV的头目，也是大概率会追杀陈序的敌人。 陈序轻轻舒了一口气，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 要不然，给他提前送进去？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而是继续向吴醒确认后续他收集情报的计划细节，同时也给了他一个两小时的期限。 要求很苛刻，但吴醒还是应了下来。 他没敢耽误时间，转身便打算出门。 而也就在这时候，健身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紧接着，背着一个大袋子的男人，带着几个看上去就没什么战斗力的华人走了进来。 在那些人里面，甚至还有个女人..... “你要的人和枪到了。” 来人丢下背包，继续说道： “来吧，看看吧。” 陈序微微点头，没有答话，而是直接蹲下身子，打开了背包。 里面的东西暴露出来的一瞬间，陈序的眉头瞬间皱起。 而一旁的吴醒则是直接叫了出来。 “你妈的，就拿这点破烂打发我们？！？” 第12章 能打 “何老六，你他妈不想活了？” “让你找枪，你就找了这么点玩意儿？” “你自己看看，这些东西能用吗？” “你要是能打响，我他妈当场把这包子弹全吃下去！” 吴醒的神情已经带上了几分暴躁，大概是有陈序在身边他也有了底气，所以说起话来一点都没有顾忌。 叫何老六的男人满脸不悦，他怒目瞪着吴醒，正想要还嘴几句，可一看到吴醒身边的陈序，他瞬间又蔫了下去。 这尊杀神...... 刚才他在会上拍桌子拔枪的姿势，自己可是亲眼目睹。 再加上从罗文豪那里听到的消息...... “一个下午杀了十几个人，王海也被他干掉了，眼睛都没眨一下......” 罗文豪那种方寸大乱的表情还历历在目，连他都怕的人，自己还是别去触霉头。 想到这里，何老六压下了心里的情绪，尽可能语气柔和地回答道： “小子，别开口就骂人。” “我也是没办法了，这时候上哪找枪去？” “街面上到处都在打架，好几家卖枪的店都被扫了，就算没被扫，我现在敢去找他们买？” “搞不好被盯上，我直接就交代在这了。” “所以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罗文豪，谁让他把以前买枪的钱贪掉的......” 这话一说出口，陈序看向何老六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厌恶。 他本来对何老六的印象还算不错，毕竟刚才开会的时候，他算是所有人里相对积极的那一个。 但他这话...... 好家伙，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记话里话外给自己的“盟友”捅一刀？ 这些里约的华人，真就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呗？ 陈序的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这人，或许可用，但肯定不可信。 ----但可不可信，也是后话了。 当下最大的问题，还是先把武器给搞定。 把背包里的东西一一取出，大致检视一遍后，陈序打断了还在喋喋不休咒骂、跟何老六争论的吴醒，语气平淡地开口问道： “确定拿不到别的武器了吗？” “真的拿不到了。” 陈序发话，何老六的语气也更软了几分。 “说真的，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长枪.......哎，我不好说。” “但是这几把手枪还是能用的，有印度豹，有1911，还有一把格洛克......” “哪有格洛克？你告诉我哪有格洛克？” 陈序抬头看向何老六，后者愣了一愣，拎起一把枪说道： “这不是格洛克吗？” “这他妈是DB380！那么小的尺寸，你说是格洛克？？” 陈序简直哭笑不得，他甚至怀疑何老六是专门来活跃气氛的。 没错，DB380跟格洛克在外形上确实有点像，因为这玩意儿就是照着格洛克仿的。 但问题是...... 这两者在性能上没有一点联系好吗？！ DB380是一款典型的袖珍型手枪，在很多时候都是被作为女士防身武器宣传的。 它的弹容量只有六发，.380ACP子弹的威力也是一言难尽，打打拦路抢劫的倪哥或许还凑合，拿来跟黑帮硬碰硬？ 我看你是真活腻了。 何老六的表情略有些尴尬，顿了几秒后，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真没办法了，这些都是大家自己的枪，好不容易收上来的......” “我就不信有枪的人会在家里存这种破烂。” 陈序再次打断，随后拎起一把AK47说道： “这破枪导气管都炸碎了，你告诉我它有什么用？” “吓唬人。” 何老六一本正经地说道： “老弟，我真没骗你。” “我们这很多人买枪就是为了吓唬人的，他们不敢开枪，一旦开枪反而更加麻烦。” “所以，能不能用对他们来说不重要，反正是把枪就行了......” “你们牛逼！” 陈序竖起大拇指，呵呵冷笑。 太他么悲哀了。 虽然大多数时候，国人都是以老好人的形象示人，但实际上这个民族是纯血战斗民族，好斗那是写在基因里的。 而现在你告诉我，你们在国外就混成这逼样？ 陈序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里的怒气，随后说道： “再去找。” “罗西尼亚几百号华人，我就不信找不出几把好枪。” “他们想自保没关系，但别用这些这些东西敷衍我。” “告诉他们，枪在我们手里，比在他们手里有用！” “现在去！” “好......” 何老六忙不迭的离开，甚至都顾不上给陈序介绍被他留下来帮忙的人手。 陈序也懒得跟他们打招呼，而是直接下发了任务。 “你们几个，先不忙自我介绍。” “既然来了就先干活儿，帮我去找几样东西。” “小口径橡胶管，热熔胶，502，橡皮筋，钢条，铁钉。” “切割机，螺丝刀，扳手，钳子，能剪断钢条的剪子。” “全部找回来，我们先把枪修好。” 话音落下，站在陈序身旁的戴着眼镜的男人惊讶地看向陈序，开口问道： “修枪？！这还怎么修？？” “没什么不能修的，能打就行。” “抓紧，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你们自己分配任务，半小时后必须回来！” “......好。” “知道了。” 稀稀拉拉的回应声传来，紧接着，刚刚到来的几人又迅速散去。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吴醒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妈的.......这些人还不如我呢。” “都是些什么人？” 陈序接话问道。 “戴眼镜那个叫谢添，是个......军迷？他应该是主动来找刺激的，真打起来肯定会怂，就是一叶公好龙的选手。” “寸头的叫何潇，何老六的儿子，你看他还穿了防弹衣，明显就是被何老六安排过来露脸的。” “等真打起来的时候，他铁定第一个跑路。” “另外两个都是刚黑过来巴西不久的，也不知道何老六那帮人怎么忽悠他们的，反正绝对不是自愿。” “那个女的叫林奕，爸妈被黑帮杀了，无依无靠，平时过得特别苦，估计是想露个脸搏个出路。” “相对来说，林奕反而是最正常的。” “但来的所有人，都不是会玩枪的。” “总之，这就是个炮灰队。” “妈的，这些老家伙，还是在敷衍我们.......” “敷衍就敷衍吧。” 陈序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都这种时候了，还搞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我也是没话说了。” “总之，我们先把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去掉何潇，我还有4个人可用。” “4个人，加上我们缴的，这里有6把长枪4把短枪，火力足够了。” “这一波......能打！” 第13章 看谁最走运 虽然吴醒对陈序要怎么修好这堆破枪、怎么把这几个炮灰训练出真正能防守的“联防队”很好奇，但他身上也有自己的任务，于是不得不提前离开。 临走之前，陈序反复叮嘱他注意安全、同时又强调了一遍时间要求。 “你不用想着去搞什么大猛料出来，情报工作不需要那么多的大发现。” “老老实实摸清楚动向，有大概的方向就可以了，明白吗？” “明白。” 吴醒再次点头，随后嘿嘿一笑说道： “这下真有点当特工的感觉了。” “......你要是真把自己当特工，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对自己的定位越高，做起事来也会越精细，无论对你还是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 “好了，抓紧时间去吧，我等着你的情报。” “只要这一轮我们守下来，在罗西尼亚站稳脚跟，以后......” “我包你飞黄腾达。” “好！” 这句话一说出口，吴醒立刻兴奋起来，转身乐呵呵地离开。 陈序完全能理解他的想法。 毕竟，什么保护同胞啦、什么扛枪救人啦都是假的，归根结底，他愿意跟着陈序冒险，不还是图一场富贵吗？ 不仅是他，陈序其实也是一样的想法。 所谓的“联防队”只不过是起步罢了，归根结底，他还是要拉起自己的队伍、去跟那些黑帮抢地盘的。 火中取栗或许风险很大，但同样，利润也很高。 只要能在乱局中把地盘抢下来，难道还愁没钱赚吗？ 想到这里，陈序轻轻舒了一口气。 趁着派出去的几人还没回来的时间，他一遍拆枪检查每把枪的问题，一边在脑子里暗暗规划后续的大计。 在里约，在黑帮横行的罗西尼亚贫民窟里，地盘是赚钱的基础。 但是，怎么把地盘转换成钱，实际上是有许多种不同选择的。 最最简单、最最直接的一条路子，就是收税。 对每个住户征收水电、燃气、社区管理费，同时利用排他性保护他们不需要再向其他黑帮交税。 俗称保护费。 这个路子的好处是直观，收益也相对稳定。 但坏处是，收入确实不高。 按照吴醒的说法，之前他们所在的中餐馆已经属于相对赚钱的产业了，但每个月上缴的金额也就是不到利润的20%而已，甚至连里约政府收的苛捐杂税的水平都达不到。 而如果是其他城市贫民，能交出来的钱就更少。 整个罗西尼亚25万人的体量，保护费的总金额，大概也就是在250万美元每月的水平而已。 别说不够黑帮分的，陈序自己都觉得少。 要想赚大钱，只能是靠毒品、军火、走私香烟等等一系列的违禁品生意。 贩毒陈序肯定是不干的，军火短期内做不来，至于走私烟，小打小闹没什么问题，可规模要上去的话，就得打理好里约政府方面的关系了。 太复杂了，真不如直接抢。 陈序血脉里埋藏的那种狠劲冒了上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要是想要按照正常黑帮的路径去发展，只会处处碰壁。 可是，如果纯抢呢？ 好想法。 对啊，做个毛的生意，要做那也是后期的事情了。 自己以前玩过一个叫“文明”的种田游戏，那玩意儿胜利有各种流派，但其中最强的，不是什么宗教啦、文化啦、科技啦，而是战争。 打起来，一边掠夺一边种田，才是发展最快的！ 道心通明，陈序豁然开朗。 他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容，而也就在这时，派出去寻找工具和物资的几人也恰好回来了。 陈序立刻收起笑容，随后问道： “东西都找齐了吗？” “找齐了。” 带头的何潇一副老大的样子点点头，回答道： “你要的都在这里，点点。” 陈序看了他一眼，记住了他略有些桀骜不驯的神情，但也没有过多计较。 他蹲下身子打开何潇带回来的包，里面果然装着他要的一应物品。 难得的是，东西找的很全，备份也够多。 “我不知道你要多少，所以就多取了几份。” “这个水管的口径你没说清楚，所以拿了几种不同型号的.....” 略有些怯懦的女声响起，陈序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吴醒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叫林奕的女孩。 “干得不错。” 陈序赞许点头，在重新低头的瞬间，他看到何潇对林奕投去了一个不满的眼神，而后者则略有些畏缩地转过了头去。 好家伙，这就分上阶级了。 陈序没有去点破制止，因为他知道，要不了多久，大家都一样了。 “帮我把水管切成这个长度，按照比导气管短两厘米的标准切割。” “钢条弯成U字型，折一个向后的倒钩，用来勾住橡皮筋。” “橡皮筋截断然后系好，长度就跟我手里这根一样。” “弄好全部给我，动作麻利点。” 陈序的话音落下，其他人立刻动了起来。 只有何潇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地问道： “我说兄弟，你不会真打算用这点破烂来修这堆枪吧？” “......破烂修破烂，不是很合理吗？” 陈序头也不抬，快速把AK的导气管取下，测量好长度之后直接套在了导气管原来的位置，随后又用扎带扎紧。 这还不是结束，这把枪也不知道是被子弹打过还是炸膛过，复进簧也已经碎了，陈序只能用橡皮筋捆住U型铁条，再把橡皮筋套到机匣前部，勉强充当复进簧的功能。 一套操作下来，这把破烂的AK已经完全变成了废土朋克风格。 何潇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序手里的枪，随后问道： “这东西真能打？？” “不是，你就打算让我们用这个去跟那些黑帮打仗？？” “是啊。” 陈序放下枪，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放心，这东西再烂也是AK47，比那些黑帮手里的UZI和小手枪要强太多了。” “我们这里有7个人，总共正正好好就7把长枪，所以肯定有人要用这把AK的。” “至于谁用，一会儿抽签。” “如果你不想冒这个险，那现在就走，我不拦你。” “就是在你爸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吧？” 话音落下，何潇无话可说。 陈序放下枪，随后说道： “好了，现在开始抽签吧。” “5把M16，一把AK，来看看，谁会那么走运。” 第14章 全封了 陈序抽签的方式很简单，几个人围一圈，一颗子弹扔地上，弹头指到谁谁就先选。 按道理来说，这是很公平的。 但再公平的规则，也顶不住有人有特权啊。 直到只剩下林奕和何潇两个人时，林奕得到了倒数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此时地上就只剩下了一把AK、一把M16，似乎何潇拿到那把他最嫌弃的“破烂AK”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让陈序没想到的是，林奕居然主动拿走了AK。 陈序略有些诧异地看向她，而她则是尴尬地笑了笑，开口解释道： “我以前从来没摸过去，本来也不太会用。” “到时候我敢不敢开枪都不一定，还是别浪费资源了.......” “那也是。” 这个理由勉强还能说的过去，陈序便也不多深究。 看所有人都把自己的武器拿在了手里，陈序终于开始让他们一一去做自我介绍。 这些人的名字陈序都已经从吴醒那里听过了，他现在要了解的，只是他们的经验和能力。 而一圈聊下来，陈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了。 五个人里，经验最丰富、能力最强的其实就是何潇。 他偶尔会去靶场打靶，对枪械性能比较熟悉，枪法据他说也还不错，50米靶稳定能上靶的选手。 排第二的是叫谢添的眼镜男，他理论知识很丰富，也打过枪，但天赋差了点，枪法很差。 不过好处是，他对“战术”的理解那是远在何潇之上的。 起码他知道什么叫CQB，什么叫掩护、控制、压制，就算到时候执行不一定强，但能理解自己的命令，就已经足够了。 再往下就是刘文刘武两兄弟，正如吴醒所说，他们刚黑过来不久，枪都还没碰过。 不过得益于两人在国内的时候本来就是混混来的，性格本来就是好勇斗狠，胆子并不小，只要教会他们开枪，最不济也能当个填线宝宝用。 最差的，就是林奕。 没有什么单抽出S的奇迹，她身体很瘦弱，枪都不太端的稳，目前来看性格也不够强势，技术那更是一分也无。 她纯粹就是来凑数的，陈序也压根不对她抱有希望了...... 看着歪歪斜斜站在对面的五人，陈序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家伙。 联防队？ 保安队！ 跟国内那种混日子保安队唯一的差别，大概也就是手里的真铁而已了..... 这打个毛。 陈序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先上点政治课。 毕竟老传统了，先把思想意识统一，技战术那都是次要的。 于是，他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 “今天你们既然已经站在这里，那大概都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最大的黑帮已经开战，整个罗西尼亚、甚至整个里约都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平民伤亡事件层出不穷，就在这个街区，就已经死了十几个人。” “仅仅两天时间，这次冲突带来的死亡人数已经过百了。” “而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我们可以预见的是，这样的冲突不但不会渐渐平息，反而有可能越演越烈。” “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那就是，尽我们所能做的，保护好我们自己，保护好我们的同胞。” “当然，我们不会白白付出。” “按照我们此前与华人团体约定好的条件，我们每个月将都会收到他们发放的资金。” “这个资金，是每人每天40美金。” “同时，只要我们成功完成一次‘保护任务’，都可以向被保护者索取报酬。” “报酬的公平性，将会由罗文豪、罗叔提供保障。” “因此，我们不仅仅是‘义务联防队’，我们也是一个‘佣兵小队’。” 话音落下，对面五人中，眼镜男谢添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佣兵？ 这个概念让他有些兴奋。 作为一个军迷，他很难抵挡端枪上战场的诱惑，更难抵挡作为一名“佣兵”上战场的诱惑。 ----虽然只是打打黑帮而已。 但那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啊！ 他热切的看向陈序，开口问道： “长官，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别叫我长官。” 陈序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 “我们是联防队，所以你们叫我队长就好。” “训练马上就开始，第一件事，我要教会你们所有人瞄准和开枪......” “这我已经会了！” 谢添再次打断，随后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什么时候做战术训练？” “没有战术训练。” 陈序摇了摇头，回答道： “你少看点军事营销号吧。” “战术训练是你们短时间内能练得出来的吗？” “我要你们做的事情很简单，知道掩体在哪，学会吧枪伸出掩体开枪，这就足够了。” “我这里有5件防弹衣，会开枪的优先分配。” “到时候你们就定在前面，对准敌人的方向把子弹打空。” “至于杀人的活儿......我自己干。” “这样啊.....” 谢添的神情有些失望，犹豫片刻之后，他再次问道： “那我们不就是吓唬人吗？” “目前来说，还真就是吓唬人。” 陈序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这本来也是罗文豪的意思，他不想把冲突扩大化。” “如果能把那些黑帮分子吓跑是最好的，如果吓不跑.......” 陈序没有把话说完，但其实，罗文豪的安排是相当残忍的。 真要是爆发了不可调和、不可阻挡的冲突，陈序手里这几个人，就是拖延时间的炮灰。 不过这话，就没必要说给他们听了。 “行吧......我还以为有多刺激呢，结果就这。” “呵呵。” 陈序没有接话。 果然跟吴醒说的一样，谢添大概率就是叶公好龙的主。 实战都没打过，就在这好高骛远了，等真上战场的时候，大概率靠不住...... 好在自己也没打算真靠他。 陈序咳嗽了一声，正打算继续开口“上课”，但也就在这时，健身房的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砰！” 一声巨响后，吴醒的脸出现在门内。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后，他喘着粗气地对陈序说道： “CV的人来了！” “他们把整个处女街全封了！” 第15章 和解警察 “什么意思？什么叫全封了？” 陈序眉头紧皱地看向吴醒，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但语气里的镇定却始终如一。 吴醒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吐了口唾沫开口回答道： “就是全封了......” “妈的，CV的人带着警察堵住了处女街几乎所有出入口，现在就只剩下几条小巷子还没人管，但是要不了多久肯定也会堵住。” “他们要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我打听了，他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已经放话了，就是要找我们，找不到就不放开封锁！” “陈哥，我们是不是先撤一撤？” “真被他们围住的话，闪转腾挪的余地就太少了！” 吴醒的话说完，陈序脸上疑惑的神情已经完全转变成了不可思议。 什么鬼？ 就算你们是里约最大的黑帮之一，做事情也不是这么个做法的吧？ 直接封锁一条街区，还是“警民联合”？ 先不说你黑帮是怎么个意思，里约警局居然也干这事儿？ 怎么的，你们的国际声誉不要了？ 你们的奥运会不开了？ 你们跟老美爸爸的“洗车行动”不想干下去了？ 就算抛开这一切都不谈，回归到CV自身的利益上，这个时间节点上搞这种大动作也绝对是不明智的。 毕竟，PCC那边可还在虎视眈眈呢，抽调出那么多人手来封锁处女街，就不怕PCC伺机而动给你们致命一击吗？ 反常，太反常了。 陈序隐约觉得，这次的所谓封锁或许还带着些其他的意味，但短时间之内，他又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只能暂且放下，专注于问题本身。 于是，他直接开口问道： “他们知道我的身份？” 吴醒先是摇头，但随即又点头道： “截止现在，大概率还不知道，但再过半个小时，就不一定了。” 吴醒没有把话说透，但陈序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很明显，CV搞这么大的动作，就是想在短时间内把自己逼出来。 而在面对这样的压力时，就算罗文豪为了置身事外不泄露自己的身份，其他人也未必能扛得住。 毕竟，大家合作的基础就在于“CV不会全力对付华人帮”，而现在，这个基础已经开始动摇了...... 靠。 陈序的心里骂了一万句娘，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的。 如果真的按照吴醒的建议先跑出去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再隐姓埋名回来，会不会比直接亮明身份、靠战绩和人头数换地位要好一些？ 那也不对啊。 可问题是，前一个方案在别的国家或许可行，但巴西是一个丛林法则横行的国家，你想快速上位，还真就没别的办法。 纵览巴西各个大枭，包括现在掌权的马克拉、席尔瓦，哪一个不是这条路上来的？ 历史上不是没有人去搞创新，只不过是他们都搞失败了，最终又回到了这条成熟的路线上来罢了。 我没有错！ 陈序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现在最关键的目标，就是解除CV对处女街的围困。 而要解除围困，主要有两个难点。 第一，要解决警方的问题，逼迫他们退出这次行动。 第二，要直接打击CV的一线力量，让他们意识到围困处女街只会进一步消耗他们的力量。 说白了，他们就是觉得处女街的华人好欺负，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只要把他们打疼了，很多事情就有转圜余地了。 那就打！ 陈序看向吴醒，随后问道： “现在封锁处女街的人手里，有多少警察，多少黑帮？” 听到陈序的话，吴醒略微思考后回答道： “警察的数量应该不多，他们主要是来站台的。” “而且来的主要是罗西尼亚和解警察局的那些警察，国家公共安全部队、特别警察作战营都没有出现。” “甚至好像，连里约市警局也没有露面，只是给了一个模糊的命令而已。” “他们跟CV的合作，似乎也不怎么坚定......” “和解警察？” 陈序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略有些陌生的词语，随后恍然醒悟过来，这玩意儿不就是巴西所谓“和解警察局”项目的产物吗？ 警察进入黑帮控制的贫民窟，但他们不负责任何治安维稳工作，只提供基本的公共服务。 而这种公共服务，大多数时候可以用几个短语来概括。 帮黑帮收钱，帮黑帮抓人，帮黑帮送货，帮黑帮洗钱。 当然，还有帮黑帮洗地...... 这帮人算是相当特殊的存在，吴醒能精准定位到他们身上，也算是本领超群了。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陈序惊叹于吴醒情报的细致，以至于他都有点怀疑其真实性了。 但还没等吴醒回答，一旁站着的何潇反而抢先开口了： “这有什么难猜的吗？和解警察局那帮人都是不公开带枪的，至少腰上没枪。” “BOPE和MPFS都是特殊制服，一眼就知道是不是他们。” “而且说实话，如果BOPE和MPFS来了的话，他们也不可能只是封锁了，现在应该都已经到健身房门口了......” 一边说着，何潇一边下意识地朝门口看了一眼。 好在，那里还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可疑人员靠近。 “你跟他们也熟？” 何潇的话说完，陈序略带嘲讽地问了一句。 何潇倒也没往自己脸上贴金，只是平淡地回答道： “在罗西尼亚，这些都是基本常识。” “分辨不出黑帮，你或许还能好好活着。” “但是如果你连BOPE、MPFS、市局警察、和解警察都分不清的话，你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难道没听过那句话吗？” “黑帮要钱，警局要命啊。” 何潇的脸上带着厌恶的神情，让人一听就觉得，里面有故事。 哦豁，他也吃过巴西警察的亏？ 陈序立刻来了兴趣，他看向何潇，语气调侃地说道： “看来你对他们怨念很深啊......”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让你狠狠报复他们一把，怎么样，要不要干？” 第16章 简单的计划 “你打算怎么做？” 听到陈序的话，何潇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期待的光。 看来正如陈序猜测的那样，他虽然算是“半个公子哥”，但能在罗西尼亚这破地方稳定立足的人，骨子里或许多多少少都还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气质。 他爹或许会求稳，可他的话..... 如果有机会能搞点事情，且还能保证自身的安全，他大概率不会拒绝。 于是，陈序也不再吊他的胃口，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 “从他们的追捕中活下来对我来说太简单了，这根本不是我的目标。” “还是我之前说的，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要在罗西尼亚立棍插旗的。” “所以，我要做就做大事。” “而现在摆在面前的大事，就是要解决掉CV封锁处女街的难题。” “进一步地说，要解决这个问题，我得从两个方面入手。” “搞定警察，搞定黑帮。” “后者相对比较困难，得跟他们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但前者就简单得多了，只要让那些警察感受到压力，他们自己就会退出的。” “如果你想加入，那你要做的，就是‘制造压力’这件事情。” “不错，思路很清晰。” 何潇微微点头说道。 这时候的他也是忍不住对陈序有了几分佩服。 不是因为陈序之前的战绩----事实上在他看来，陈序能打出那样的战绩，水平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运气。 罗西尼亚这地方龙争虎斗，前期势头凶猛的不是没有，哪怕按最近的时间线算，2014年的时候，罗西尼亚还有个叫长刀党的黑帮异军突起呢。 前期长刀党扫了PCC不少地盘，几个人几把刀砍死砍伤了二十多个PCC成员，抢了一大批武器和“货物”，结果不到两周就被PCC按死了。 在他看来，陈序现在的战绩跟长刀党没什么区别，根本没什么值得钦佩的。 真正让他服气的，是陈序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下居然一丝一毫的退缩都没有，甚至还能保持极度冷静的思考。 我就是要立棍插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插了再说。 而且我还知道怎么插，角度力度都已经计算好了，你再怎么乱动，我也得插下去。 单单从这一面看，这个叫陈序的年轻人似乎是真的有那么几分枭雄气质的。 想到这里，何潇继续开口问道； “所以具体的呢？” “如果你能拿出个具体的计划来，我倒是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跟你一起闹一闹。” “具体的计划先不说。” 陈序摆了摆手，看向其他几人，随后问道： “你们呢？怎么打算的？” “之前说好的是做联防队，但现在情况有变，我们可能不是吓唬人，是要真的动手了。” “从商业上来说，履行条件变化了，你们有权不履行。” “那么......” “谁要继续，谁要退出？” 话音落下，陈序默默地看向了其他几人。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所有人全部退出的准备，毕竟现在的危险是肉眼可见的。 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又不是什么亡命之徒。 在遇到马上就要危及生命的情况时，退出才是合理的，这是最基本的本能。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问完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要走。 “啥意思？” 陈序莫名其妙。 “没听懂吗？我的意思是不想跟我去玩命的，现在就可以走了，拿来的回哪儿去。” 这句话说完，几人里终于有人动了。 刘家两兄弟中的刘文举起手示意自己要说话，看陈序点头后，他才开口说道： “老大，我们真没别的地方能去了。” “不跟着你，我们能干啥？” “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敢干，人死鸟朝天，保证不会怂！” 好家伙，这就是国内精神小伙的强度吗？ 陈序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随后点头说道： “那你们就跟着我，正好能用上。” “你们俩呢？谢添，林奕？” “额.....我还没想好。” 谢添首先回答。 他的动摇完全在陈序的意料之内，陈序甚至已经给他预设好了剧情。 大概就是想了半天决定还是找找刺激跟着陈序走，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 然后，在大家做好分工之后突然反悔，在即将进入战场前丢枪跑路。 他这样的“军迷”，其实还是比较好预测的。 那林奕呢？ 陈序转向这个健身房里唯一的女性，后者逃避似的低下了头，默默抓紧了自己手里那把刚刚分到手的AK。 “我想试试。” 林奕抬头说道。 “试试？” “对，我想试试这把枪。” 这他么算是什么理由？ 陈序甚至都觉得有点可笑，他直视着林奕，后者也恰巧抬起了头。 眼神相撞的瞬间，陈序突然明白了林奕的意思。 她想试试的，不是手里这把AK。 而是这一件，她唯一能掌握的，并且具有强大威力的武器。 “......那就试试吧。” 陈序没有多说，直接进入了正题。 “就像刚才说的，我的计划分成两部分，所以人员也要分成两组。” “第一组，我们就叫街头组。” “我们的任务很困难，但逻辑相对简单。” “那就是，趁着现在天黑，在处女街街区内到处出击，见到黑帮就打，见到拿枪的就杀，直接把他们的封锁线打崩溃。” “我会亲自带领街头组，大部分危险的战斗由我来进行，其他参与人员主要负责开枪掩护和战场观察。” “怎么样，谁想主动报名跟我一组？” 话音落下，整个健身房一片寂静。 就连对陈序“忠心耿耿”的吴醒，一时间都有些懵逼。 他完全被陈序的所谓“计划”吓傻了。 我靠，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精妙绝伦的战术呢，结果就这？？ 这跟CV、PCC那些没脑子的黑帮有什么区别？？ 这种计划已经不是危险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九死一生。 你还问有没有人主动报名......这真的会有人报名吗？ 吴醒环视了一周，其他人的表情基本也跟他无异。 他还在纠结要不要抓住这次“上船从龙”的机会，一旁的何潇已经开口了。 “我觉得你还是先说说警察那边的计划吧。” “也行。” 陈序点点头，开口道： “另一个小组就简单的多了，制造压力而已。” “至于怎么去制造压力.....” “其实很简单。” “我记得罗西尼亚和解警察局的位置是在全能教会教堂的附近对吧？” “你们趁着我们在街面上制造骚乱的机会，把警局炸了就好了。” 第17章 罗西尼亚的历史时刻 “把罗西尼亚警局炸了？？” 何潇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序，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就是你所谓的简单的计划？？” 他的语气相当夸张，饱含着对陈序的质疑。 废话，有人不质疑吗？ 你想给警方施加压力，这我完全能够理解。 在没有权势、没有关系、也没有资金的情况下，你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武力威胁。 而最强大的威胁，无非就是“你再掺和我就跟你玉石俱焚”，从这个角度来看，陈序的大方向是没问题的。 可问题是，你要炸警局？？ 你觉得这个任务简单吗？？ 何潇刚刚生出来的对陈序的那么一点好感瞬间烟消云散，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人不是什么枭雄，只是莽夫罢了..... 看到何潇的表情，陈序耸了耸肩，开口道： “那倒也没有那么粗糙。” “把警察局炸了只是个简略的说法，要是真的随手把警局夷为平地，我们的敌人可就不仅仅是警方了。” “核心目的还是制造混乱----所以我们要做的其实是，让他们以为自己遭受了严重的袭击，但等事情结束之后，又不留下能让其他更强力的力量介入的借口。” “从技术上来说，要实现这个目标其实并不难。” “只要控制好爆炸当量，把损伤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就好。” “真正困难的是怎么进入警局、怎么全身而退......” “不是，你完全搞反了。” 陈序的话还没有说完，何潇便直接打断了他。 “进入警局全身而退并不困难，2008年的时候，圣保罗郊外的一座警局就被炸了。” “那些人甚至还有闲心抢了点装备、抢了点被没收的毒品货物。”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看到炸弹的第一时间，所有的警察就立马选择撤离了。” “整个巴西，大部分一线警局的状况差不多也就是这样。” “他们不会有什么太坚决的抵抗----但关键是，你得让他们知道，你真的有能力把警局炸了。” “博图卡图----就是我刚说的那个警察局的爆炸案里，袭击者几个人开着卡车到达警察局门口，在门口时就引爆了一部分炸药，这才让那里的警察选择了退缩。” “但我们呢？”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炸药，就算把老底都拿出来，最多也就能凑几发手雷出来而已。” “就这怎么威胁他们？”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是你说的所谓的技术问题。” 说到这里，何潇停顿了一瞬，随后，他看向陈序，继续开口问道： “那我就要问你了，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去搞到那么多炸药？” “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你自己说的要趁着晚上动手，那最晚明早六点，所谓‘炸警局’的计划也该开始实施了吧？” “现在只剩下8个小时，来，告诉我，你上哪儿找炸弹去？” “别说你了，就算是PCC，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搞得到那么多炸药......” “我们要的不一定是真正的炸弹。” 陈序打断了何潇。 对方的话甚至让他都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说按他“一贯的刻板印象”，巴西这些黑帮的疯狂程度应该是完全不输于中东那边的某些极端分子的。 毕竟，这里的黑帮是能做出“当街砍头、拍下视频还传到社交网络上去”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的。 既然这样，他们对大杀伤力武器，也应该有几分本能的狂热才对。 可是按照何潇的说法，这里的黑帮好像对炸药的使用相当克制。 咋的，你们还讲规矩？ 或者说，只是单纯的不会用？ 陈序隐隐觉得，自己的思路或许会给这里的“战斗生态”带来一些改变。 就从这一次开始。 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 “一硝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这是最简单的炸药做法。” “怎么，你没听过？” 陈序这话说出口，何潇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甚至觉得，陈序已经不单单是鲁莽，而是既鲁莽又愚蠢了。 口诀谁都会记，关键是，你能做出来吗？ 你让我聊政治我也能聊个天昏地暗，怎么的，我去当美国总统？ 他甚至有了种掉头就走的冲动，但紧接着，陈序的下一句话，就直接把他拉了回来。 “你不要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能被精炼成口诀的，必然是有其实际可操作性。” “就像你说的，我们时间很紧。” “所以，要做就做最简单的。” “白糖炸弹。” “白糖好找，随便找几麻袋过来，顺便找口锅，把白糖熬成糖浆。” “其他人，去找氧化剂。” “无论是硝酸铵、硝酸钾、高锰酸钾，我都要。” “罗西尼亚那么大的制毒市场，我不相信连这点东西” “买回来之后，只要按比例加到糖浆里，造出来的炸药比黑火药强好几倍，足够给那些警察上强度了。” “对了，买硝酸钾的时候注意点，别买成镁了。” “镁是银灰色的，懂吗？” 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立刻点头。 这一刻，他们都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陈序说要炸掉警察局，那真不是说说而已，也不是像他们所熟悉的那些黑帮分子一样，单纯地在放狠话！ 他是真的已经有了计划。 无论听上去多么荒诞、多么疯狂，但他是认真的！ “去吧，别愣着。” “我们有一个小时准备炸药，动作快点！” ....... 一小时后，罗西尼亚黑帮斗争史上第一份即将在不久之后被用于战斗的纯手工土制炸药，就在这家破旧偏僻的健身房里诞生了。 亲手制造出它的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做的事情蕴含着多大的风险，但在一旁围观的其他人，却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后背。 毕竟，以始作俑者口中“三千米每秒爆速、五倍黑火药威力”的标准来看，他们造出来的这一批炸药，已经足够让他们化成粉末。 而幸运的是，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完成最后的封装后，陈序把引爆用的引线交到了何潇手里。 随后，他开口说道： “现在就出发，我们也要上街干活了。” “走吧，去给这里的黑帮，来点小小的震撼！” 第18章 现实版的IPSC 何潇要去炸警局，陈序并没有给他安排太过细致的行动计划。 ----或者说白了，他到底会不会动手，陈序其实都没有信心。 这个所谓的联防队本来就不过是一群身在异国他乡、几乎走投无路的失意者组成的松散联盟，而何潇和谢添两人其实都是这个群体里的异类。 一个是仅仅出于兴趣，一个是指望着投机取巧去博取某些利益。 摘果子的事情他们做起来大概还顺手，但施肥浇水这种辛苦活儿，他们怎么可能干得了？ 所以，陈序早就已经做好了备用计划。 炸警察局是真的，街头扫荡也是真的。 但是，这些所有事情，他都打算独自完成。 撒出去的其他人都只是障眼法，只是烟雾弹，在打崩CV的第一层防线，让他们恐惧松懈之后，陈序会立刻返回，取到没有用完炸药，直接扔到罗西尼亚警察的脸上去！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给他们制造恐惧。 陈序不是本地人，但他很了解这些黑帮组织全球通用的准则。 那就是，只有你表现得足够狠，才能换来谈判的筹码。 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自己计划的第一步，也必须立刻展开。 一声令下，街头组的所有人立刻拿起了枪走出了门。 正如陈序所预料的一样，谢添最终没有选择跟上，但同样，他也没有选择退出，而是跟着何潇行动，去帮他做所谓的“外围观察”。 陈序乐得少一个累赘，于是便也不再管他，而是带着刘家兄弟、吴醒和林奕，直奔吴醒此前已经看到、侦察过的第一个封锁据点。 “记住，你们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 “把枪包好，跟在我身后20米左右。” “我开枪你们再开枪，但不要冲着我的方向开枪。” “你们不需要打死任何人，只需要用枪声制造混乱，哪怕冲天上开枪都行，明白吗？” “明白了。” 几人一一回答，随后陈序又继续问道： “记住怎么开枪了吗？” “开保险上膛抵肩扣扳机，千万别用全自动，明白吗？” “明白。” 几人再次回答，陈序满意点头，脚步稍稍快了几分。 按照吴醒的说法，第一个封锁点就在处女街西北侧迪恩路的尽头，这条路继续向北通向的是广袤的山地森林，如果钻进去，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再抓到人，所以对CV来说，这也是他们防守的重点。 那里至少布置了超过10名黑帮成员，还有两个和解警局的警察驻守，强行去打的话，难度很高，风险也很大。 ----但，那是在视野良好、且正面对抗的前提下。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透，因为黑帮混战的缘故，整个罗西尼亚社区内都陷入了严重的供电不足，整个街道一片黑暗，只有驻防点的位置灯火通明。 这是何等愚蠢的战术安排，他们的选择，简直跟某个游戏里的萤火虫屁股一样。 借助黑暗的掩护，几人好整以暇地靠近到驻防点50米以内，陈序占据了街角，探出头观察远处驻防点的情况。 目视可见手持武器的目标有12人，其中6把长枪6把短枪，皮卡上还架着一把罗西尼亚常见的PKM机枪。 总体来说，这里的火力配置还算合理，如果以专业的标准来判断，只要占据有利地形，也足够打出一场轻松的防守阻击战了。 可问题就在于不合理。 所有武装人员都挤在狭窄的十字路口内，没有任何观察哨警戒哨。 有人在聊天，有人在瞌睡，有人蹲在一边抽烟，甚至还有4个人聚在一起，蹲在地上赌钱！ 好家伙，你们就是这么封锁的？ 合着你们的封锁，靠的就单纯只是黑帮之前的凶名，没有做任何防备突袭的准备是吧？ 这种时候别说是自己了，哪怕PCC突然打过来，这些人也得交代一大半。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次封锁行动里，CV和PCC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直接将处女街附近划分成了非交战区，以便CV专心搜查。 这可能也是CV成员如此大意的原因。 那么，他们就要为他们的大意付出代价。 “你们三个分别占据一个街角，向侧面开枪。” “可以把枪口伸出墙角，把火光暴露出来。” “但是，人不要探出身子，让他们知道这里有枪就行，明白吗？” “明白。” “知道。” 刘家兄弟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吴醒也同样如此。 而林奕似乎已经紧张到说不出话了，只是沉默地点头。 进一步指定射击位置后，陈序快速摸出了街角。 手里的M16已经上膛，腰间的2011也已经打开了保险。 陈序仔细地计算着子弹数量，给每一个目标都做好了分配。 街头枪战，最重要的就是对自己的弹药进行精细化管理。 尤其是在以少打多的情况下，你不可能有充足的火力去进行压制，也很难有发起二次进攻的机会。 一切都是一锤子买卖，只有在第一轮进攻时消灭掉足够多的敌方人员，才有可能达成胜利。 这一刻，陈序几乎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会计。 左侧两人枪已经拿在手里，必须优先处理。 距离30米，一人两发子弹就可以保证击倒。 右侧机枪点位没有人，预计如果敌人要占领机枪发起进攻，至少需要5秒左右的时间。 那也就是说，对机枪手的打击可以稍稍延后，先干掉枪就放在自己身边的两个抽烟的敌人。 打掉他们之后，下一个目标就应该是蹲在地上的那些赌徒，他们的注意力是最分散的，反应速度也最慢，放在第三打击顺位比较合适。 掩体后的两人本来应该优先处理，但他们距离第二顺位的敌人位置太远，自己拉枪过去瞄准的时间消耗太多，有可能影响整体射击的节奏。 那就放在第四位。 打掉他们之后，再去打掉机枪手，然后最后处理位置最隐蔽的敌人。 这么算下来，自己干掉所有人，只需要21秒。 整个行动的计划已经完全成型，陈序突然有种感觉，自己不是在打仗，只不过是在进行一场IPSC竞赛。 规划、技术、运气，都将决定这场竞赛的胜负。 而竞赛的奖励、或者说赌注，则是自己的命。 陈序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秒。 “砰！” 枪声响起！ 第19章 让你拿到专武了？ 第一发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陈序选定的敌人，原本计划需要两枪打到的敌人，实际上被陈序一枪爆头。 不需要再次补枪，陈序立刻向右横拉枪口，借助让枪口后跳的后座力，陈序顺势瞄准了位置稍远的第二名敌人，而这个极度精细的操作，再一次让他节省了半秒的时间。 “砰！” 后座力消失、准星对准第二名敌人的瞬间，陈序直接扣下了扳机。 子弹脱膛而出，并且再一次以高度的准确性穿透了敌人的头颅！ 连续两发点射，只消耗了陈序1秒钟时间。 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容错优势，也同时给了他改变计划的机会。 优先处理掉掩体后的敌人！ 陈序的身体没有移动，也没有尝试去寻找任何掩体。 因为此时，受到袭击的黑帮成员仍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们只是惊慌、茫然地看向四周，或者下意识地扑倒在地。 十几个人，没有一个人响起举枪射击。 至于穿着制服的那两个警察？ 他们的动作倒是快得很，只不过是跑得快。 看到枪火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已经窜到后方的巷子里跑没影了。 封锁哨卡是用来挡住平民的，可不是用来挡他们的！ 与此同时，陈序身后的枪声也开始响起。 他抽空回头看了一眼，三人都很听话地把枪口露出墙角正在对天开枪，自己完全不会有任何被友军子弹射中的风险。 不错，能执行到这种程度，也足以让人满意了。 陈序的眼神重新移回目标，而此时，他的枪口已经锁定了掩体后的一名敌人。 后者手中端着一把G3步枪，正在手忙脚乱地拉栓上膛。 陈序没有给他开枪的机会，他的肌肉以一个极具节奏感的收缩锁紧，移动中的枪口瞬间停顿，紧接着，收缩从手臂传达到手指末端，扳机被扣下，子弹击发！ “砰！” 高速飞行的子弹正面命中了敌人的右胸，对方踉跄后退了一步，而陈序的第二枪则紧随而至。 在首发没有命中头部的前提下，必须补枪！ 第二枪的子弹命中了左胸，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 陈序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继续瞄准左侧的下一个目标。 对方的动作比陈序预想的还要快一些，这本来应该是一个致命的意外。 但陈序早就考虑到了这个可能发生的意外，一开始就没有把他当成重要的威胁。 因为他手里的枪，实在是太特么抽象了。 那是一把装了双弹鼓的格洛克17。 连发、高射速、大重量带来的低后座。 这样的枪用在黑帮战斗中其实真的很合适，毕竟泼水压制的威慑力，对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真的是致命的。 可问题是，他面对的是陈序。 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从敌人的视角来看，陈序几乎是顶着他的子弹开枪。 并且，他仅仅开了一枪。 破空飞行的子弹在敌人的视线之中突然放大、随后又消失。 紧接着，被彻底撕裂的脑干终止了他的一切动作。 扣紧的右手在敌人倒下时也没有松开，格洛克17继续向整个哨卡随机倾斜着子弹。 反应过来想要躲入掩体的抽烟的敌人成了倒霉蛋，他的脖子、面部直接被迎面而来的子弹穿透，将他狠狠推倒在了地上。 甚至都不需要陈序开枪，目标的数量便再次减少一个。 此时时间才过去了仅仅4秒钟，已经有5个人在这凶暴的攻势下倒下。 真就是打靶。 哪怕是放在真正的IPSC竞赛中，这个成绩也算是良好了。 手持武器的目标还剩下7人，与计划几乎毫无差别，打牌的4人终于算是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抓起地上的武器连滚带爬地散开，把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了陈序。 “砰！” 第一发子弹命中了向侧面跑开的敌人的后颈，他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向与身体相反的方向运动，扭曲成一个V字后，又伴随着身体的倒地狠狠砸在了地上。 “砰砰砰！” 三发高速点射，将匍匐在地的敌人钉死在地面上。 “砰，砰！” 两发间断点射，第一发命中了蹲姿拒枪想要开火的敌人的左腿。 这一发子弹有失水准，如果是发生在竞赛中，将会直接断送掉陈序的一整场比赛。 但在实战中，它却仍旧发挥了应有的效果。 中枪的敌人登时扑倒，手里的枪支走火，紧接着后座力又让其直接脱手。 陈序从容地补上了正中胸口的第二枪，紧接着瞄准4人组的最后一人。 对方拿的是手枪，无论是拒枪还是站立的姿势都相当可笑。 上半身后仰，左手乱挥，不知道的人大概还以为他是在模仿jojo立。 陈序的一发子弹直接送走了他，而这时候，仅剩的4人中居然有2人同时扑向了机枪。 这是致命的失误，没有人掩护，设置在显眼位置的机枪皮卡完全就是靶子。 陈序在他们登上皮卡前截住了第一人，随后又在第二人的手指摸到机枪之前打掉了第二人。 时间已经过去15秒，只剩下最后两人！ 陈序平缓地吸气吐气，从开始到现在，他的姿势、位置几乎都没有变化。 但同样，他也没有受到任何有效的威胁。 因为在对方能威胁到他之前，就已经被他全部干掉了！ “砰砰砰！” 连续点射，正在快速奔跑的一人倒地不起。 陈序正打算继续补枪，但也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中，突然闪过了一道黑影。 陈序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的本能瞬间让他汗毛倒竖。 几乎没有任何停滞，他的身体快速向右侧倾斜，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 “砰！” 一声巨响，他的头顶砖石横飞，破碎的砖块狠狠砸中了他的脑袋！ 援军？ 怎么会那么快？ 来不及多想，陈序迅速把自己的整个身体藏进到了墙后。 他失去了最宝贵的进攻机会，但似乎这样不重要了。 穷寇莫追，打了就行，没必要全部弄死！ “撤！” “对准敌人的方向开枪！” “掩护撤退！” 陈序不管其他人能不能听懂他的命令，因为这根本就不重要。 他选取的位置，就算不依赖掩护也可以轻易撤走。 这就是容错率。 身后友军的枪声稍稍变得密集了几分，陈序低姿态快速变化位置，同时回头观察敌人动向。 而也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名赶到的援军，他的头，炸了。 紧接着，自自己漏掉的那名敌人的脑袋，也炸了。 陈序顺着对方倒下的角度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了端着那把废土朋克AK47的林奕。 后者略有些呆滞地端着枪，似乎还在寻找陈序口中的“敌人”。 “你打的？！” 陈序愕然问道。 “我......是你叫的啊......” 我靠。 什么donk附体？！ 让你拿到专武了是吧？？ 陈序目瞪口呆，但此时他也顾不上惊叹。 他撤到林奕身边，随后说道： “向后撤退按原路返回，我断后掩护！” 第20章 真炸了 陈序带着几人快速离开交战区域，他甚至都来不及回头去捡掉落一地的装备。 说不心痛是假的，毕竟那地上可真是有不少好东西。 作战虽然只持续了短短的不到30秒，但他很清楚地看到，其中有一个毒贩手里，拿着一把显然是自己改装出来的兽人冲锋枪。 这玩意儿在轻武器圈子里可谓是威名赫赫。 最初的版本，枪身直接由12.7mm的M2重机枪改造而来，去掉了一系列不必要的“配重”后，便成了能手提射击的冲锋枪。 而在之后，兽人冲锋枪经历了数次改进和升级，最终定型为一款简易反冲式自动结构的超大口径冲锋枪。 巴西毒贩用这玩意儿给当地警察造成了不少麻烦，其中最有名的一次，就是造成了BOPE重大伤亡的2021年雅卡雷济纽事件。 当年陈序的上级还组织学习过这个战例，并且将其评价为“现代复杂环境下对小股武装势力作战的典型案例”，而给陈序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巴西国产乌鲁图装甲车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弹孔。 毫无疑问，这些弹孔全都是兽人冲锋枪打出来的。 这一类枪的影响力之大，甚至都已经反向影响到了许多专业队伍的武器射击思路，以至于毛子在造出ASH-12的基础上，又继续开发出了穿甲能力更强的ASH-12B，专门用作近距离CQB及城市反装甲作战，效果也是相当惊人。 不夸张的说，如果陈序手里能有一把这样的枪，他的战斗力至少能在现有的基础上翻上一翻。 毕竟，这玩意儿是真的能把城市巷战中的敌人和他们的掩体一起给扬了。 ----但很可惜，没时间。 撤离必须是迅速的，搜刮战利品这样断节奏的动作，完全没有存在的空间。 一旦被围住，运动骚扰的战术就可以当场宣告失败了。 为了加快速度，陈序几人只顾着闷头往预定路线里的小巷子里钻。 除了陈序以外，每个人都跑得气喘吁吁，但让陈序意外的是，几个人中，吴醒的体力反而比号称在国内也混过的刘家兄弟要好一些。 至少，他还有闲心去跟林奕搭几句话。 “我曹，姐们，你到底是怎么开枪的？” “一枪一个，一枪一个？” “我他么真服了，平时怎么没看出来身边那么多怪.....天才？” 吴醒想说的其实是“怪物”，但一想到陈序也是怪物之一，登时便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林奕没有回答，只顾着盯着陈序的背影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跑。 手里的AK47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太重了，重到她都不明白自己刚才是怎么把枪举起来，又是怎么把子弹打出去的。 而在听到吴醒的话之后，走在最前面的陈序开口了。 “两枪而已，距离也不远，运气好谁都能蒙上。” “别说这些没用的，走快点带路，第二个哨卡在哪？” “我们现在直接去？” 听到陈序的话，吴醒惊讶地问道： “完全不休整？” “你觉得我们有时间休整吗？不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攻，难道还给他们时间让他们重新布防？” “.....有道理。” 吴醒恍然点头，随后说道： “人数比较多的第二个点在东南侧，我们要穿过整条处女街。” “那里也有和解警局的警察，我们......” “不去那，找人少的点位。” “为什么？” “废话，兵者诡道，出其不意。” 陈序回头翻了个白眼，继续解释道： “第一个关键哨位已经被袭击了，傻子都知道肯定要在其他关键点位加强防守。” “我们去跟他们硬碰硬干什么？我们的目的就是追求杀伤，找软柿子捏就行！” “明白了！” 吴醒兴奋地点头，像是学到了多少东西似的。 “那就直接穿过这条巷子左转，有一条小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也有人防守，但只有两个人！” “那就快点！” 没有多余废话，陈序让吴醒带队在狭窄的贫民窟巷道里左右横穿，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吴醒所说的那两个黑帮守卫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对方此时正好背对几人，脚步声暴露了陈序的位置，但这其实也并不重要。 信息差这种东西，在大规模作战、专业化的特种作战中都很重要。 可在黑帮街头火拼时，那真是一点都不重要。 当两人回头看向陈序的方向时，陈序的手枪已经几乎顶在了他们的脑门上。 惊恐、慌乱、愤怒的复杂情绪同时呈现在了两人脸上，紧接着下一秒，他们做出了一个让陈序始料未及的动作。 “啪”的一声，手里的枪被他们丢在了脚下。 “N?o me mate！N?o me mate！”（别杀我） 陈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或者说他压根就没听。 他的枪口之下，不可能有活人。 “砰！” “砰！” 两发子弹之后，两人直接倒地。 他们的尸体还在地上抽搐，而跟在陈序身边的其他所有人几乎是同时吐了出来。 “呕.....” 干呕声回荡在小巷里，陈序猛地拉了一把吴醒，直接跨过了地上的尸体。 他并不觉得“看到死人就呕吐”这种事情有多么“懦弱”，事实上，这才是人类真正的本能。 要真有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被处决式击毙还能坚持不吐的，要么就是之前已经看过一次、心理阈值提高了。 要么，就是天生有那么点反人类倾向，缺少正常人类的情感。 所以，陈序完全没有责怪几人的意思。 他只是贴心地说道： “吐吐就习惯了，跟上！” “我们去哪？” 吴醒擦了一把嘴，艰难地问道。 此时，处女街到处都响起了零星的枪声。 陈序知道，自己的计划提前奏效了。 处女街的敌人已经陷入了恐慌，现在的他们就是惊弓之鸟，必然会对准一切活动目标盲目开火。 继续去冲的意义不大，最好的策略，是让他们缓一缓。 等情绪重新冷却后，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想到这里，陈序回答道： “撤回健身房。” “去取炸弹，我先去把警局炸了。” “你去？？” 吴醒惊讶地问道： “不是交给何潇了吗？” “难道你以为他真的靠得住？” 陈序反问了一句，吴醒先是愕然，随后又赞同点头。 “确实......” 几人朝着健身房的方向不断前进，在吴醒的带领下，他们顺利地绕过了所有哨位，借助黑暗的掩护，行踪完全没有暴露。 枪声变得密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哀嚎、尖叫声。 不仅是处女街，短短几分钟之内，混乱蔓延到了整个罗西尼亚。 效果好得出奇！ 陈序感慨着计划的顺利，心里盘算着怎么趁乱把最关键的炸药扔出去。 但也就在这时，一声巨响，突然贯穿了整个罗西尼亚的天空。 “轰！” 所有人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密密麻麻的建筑阻挡了他们的视线，但此时，他们心里升起的，确实一个完全一致的念头。 卧槽。 真炸了？？ 第21章 疯狂 如果说CV和PCC开战带给罗西尼亚的混乱就像是一场风暴，那么在和解警察局遭到炸弹袭击之后，罗西尼亚的混乱就是真正的台风。 强度直接拉满，并且在短时间内还在不断上升。 遭受重大打击的警方开始向罗西尼亚外围撤离，他们甚至放弃了最基础的治安维持工作，直接将罗西尼亚数完普通贫民弃之不顾。 而这也就导致了黑帮之间约定好的交战规则全面失效，烈度陡然上升。 ----事实上这也并不难以理解。 和解警局再怎么可笑、里面的警察再怎么菜，他们代表的也是警方，也是这个国家的强权暴力机构。 在非必要的情况下，黑帮跟他们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媾和，而非对抗。 可现在，这种媾和的基础被打破了。 双方同时遭遇了袭击，双方都认为对方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于是，合作登时破裂，同时在短时间内，更强的力量又没办法介入。 罗西尼亚成为了真正的国家权力真空区，本来就已经陷入了疯狂的黑帮简直变成了嗜血的猛兽，开始毫无顾忌地攻击视线范围内的所有可见目标。 枪声到处响起，抢劫、掠夺到处可见，所谓的停火简直成了笑话，在跑回健身房的途中，陈序甚至看到CV黑帮的杀手们开始动用RPG去袭击PCC的机枪皮卡。 爆炸声响彻整个街道，而伴随着这一声声的爆炸，一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开始浮出水面。 罗西尼亚失控了。 在和解警局设置后长达数年的和平时光之后，这座贫民窟，以一种无比炸裂的方式重新回归了最血腥的动荡。 很难说这样的动荡跟陈序有多少关系，但他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计划确实提前引爆了炸药桶。 这座社区到底是会在爆炸中粉身碎骨，还是会迎来新的秩序，没有人知道。 坐在健身房里，看着门外不断闪过的火光，陈序甚至觉得，这就是末世电影中最常见的布景。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布景，是完全真实的。 看着同样刚刚撤回来的何潇，陈序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赞赏。 他咳嗽一声，开口说道：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真敢把警局炸了。” 听到他的话，何潇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我知道后果那么严重的话，打死我也不会干这事。” “我本来还以为，就算我把炸弹扔进去爆炸了，和解警局的那些警察最多也就是缩一缩，暂时认怂不去插手我们的事情而已。” “我真的没想到，他们居然直接就跑了。” “这下是真的麻烦了，现在就算BOPE和MPFS同时出动，短时间内都没办法把暴乱镇压下来。” “我玩砸了......妈的，这下没法脱身了......” 好家伙，你这一炸把罗西尼亚炸成这样，结果你担心的还只是你自己脱不了身？ 这人真是自私到一定程度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不是这样自私的人，在罗西尼亚这种地方也没法立足吧？ 这个人，好坏都很极端，如果以后要继续合作，那也只能“控制使用”。 陈序在心里做出了判断，不过在何潇面前，他自然不能把话说透。 看着略有些慌乱的何潇，陈序淡然开口说道： “冷静点，小朋友。” “你真的觉得是你引起了这次的大动乱吗？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罗西尼亚本来就是个巨大的火药桶，你甚至连点火的人都不是，只不过是在别人点火的时候，恰好站在旁边帮他挡住了风而已。” “就算你今天没炸警局，这样的混乱最晚在两三天之内也会出现。” “你只不过是稍微加速了变化的进程罢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与其去担心这个，你还不如好好考虑考虑，怎么利用起这次机会。” “怎么样，现在下定决心，跟我一起干了吗？” 陈序的话说完，何潇的眼神快速变换了好几次。 沉默片刻之后，他才终于开口说道： “我没别的选择了。” “要怎么做，你说吧。” “我.....干了。” 得到他的回答，陈序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开口说道： “火已经点完了，我们的困境也基本缓解了。” “接下来，就是真正火中取栗的时候了。” “你先做一件事情。” “找你爹，调动所有资源，把我们的武器装备升级。” “然后接下来，就到了抢地盘的时候了。” “整个罗西尼亚那么多条街......可以是他们的，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们的？” ....... 与此同时，罗西尼亚社区边缘。 带着面罩的男人冷漠地看着面前正在发生的“屠杀”，心思却已经飘散到了城内看不见的地方。 就在刚刚，在罗西尼亚街道的深处，有一个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身份的敌人，给他制造了巨大的羞辱。 那个人干掉了自己的一整支精锐小队，甚至在撤离的途中，还顺手宰掉了两个挡在他路上的小喽啰。 再加上此前他被他干掉的那些倒霉蛋，他的战绩已经上升到了20人以上。 而他做到这一切所花费的时间，还不到12个小时。 哪怕男人见惯了杀戮，哪怕他早就已经适应了“高效的死亡”，但当手下的尸体摆在他面前时，在愤怒之余，他还是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心惊胆战”。 这个人绝对是个强敌，可问题是，他真的像之前情报里说的那样，只是个普普通通、刚到巴西不久的华人吗？ 这怎么可能呢？ 男人长长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了还站在他身边的身穿制服的警员。 随后，他开口说道： “我需要你再去帮我核实目标的身份。” “他玩得有点太大了，哪怕从我的立场来看，他也是实打实的疯子。” “就像我告诉你的一样，警局的爆炸跟我们无关，也跟PCC无关。” “那事实就很明显了。” “是他们干的。” “他太过于危险，我们必须得把他处理掉，而前提是.....至少我们得找到他。” “这件事情，你们比较擅长，对吗？” “不，我们干不了。” 警员出乎他意料地直接摇头，紧接着开口说道： “我已经征求过佩德里先生的意见。” “他告诉我，在短期内，不要再介入你们的事情。” “尤其是，当罗西尼亚出现第三个疯子的时候。” “代价太大了，我们.....不愿意承受这样的代价！” 话音落下，戴着面罩的男人紧紧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你们......害怕他？” “你不怕吗？？” 警员的语气并不那么恭敬。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 “如果你不怕他，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冲到街道上抓人了。” “但你没有。” “很明显，你比我们更清醒，也更知道这个所谓的目标是什么角色。”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饿狼，谁刚去碰他的尾巴，他就会咬死谁。” “既然这样.....我们干嘛要去招惹他？” “反正，他的目标也不是我们。” “佩德里先生让我转告你几句话。” “第一，你应该做好你自己的工作，不要再来寻求我们的帮助了。” “第二，如果你连一个刚刚冒头的对手都处理不了，或许你也应该......让出你的位置了。” “......我明白了。” 男人的眼神中不经意地闪过一丝煞气，但最终，他还是压下了自己拔枪的冲动。 看着远处如同扭曲的巨兽一般盘踞的罗西尼亚社区，他缓缓开口说道： “我会干掉他的。” “他确实是个疯子，还是个强大的疯子。” “但是......我也没有多正常！” 第22章 这么多人？ 罗西尼亚的大动乱对绝大多人来说绝对是一场噩梦，但对陈序来说，这却是难得的、宝贵的喘息时间。 很多时候，“发展”这种事情都是滚雪球。 前期积累的优势越多越大，后期发力就会越猛。 而前期的优势是什么呢？ 它绝对不可能是巨量的资金、跨时代的武器、源源不绝的人手。 那样的梦幻开局，比神话传说还不可靠。 事实上，如果按照唯物史观的思维去回溯，人们就会发现，许多波澜壮阔的成功背后，发挥关键作用、在危急时刻扭转乾坤的，很可能只是几发子弹、几粒药物、某个恰好可以藏身的水沟。 而陈序要的也就是这些东西。 借助这个短暂的休憩，他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对自己队伍的整备。 在之前的行动里，刘家兄弟、谢添的表现都在他的意料之内，其中刘家兄弟属于相对好用的工具人，而谢添嘛......填线都用不上，当吉祥物都多余，陈序已经决定要给他劝退了。 至于意料之外的，那就是何潇和林奕了。 前者无疑是傲慢的，甚至哪怕直到现在，他对自己都缺乏足够的尊重。 但是不可否认，这小玩意儿干起事来那是真的不计后果，平时大概率就是一个规规矩矩的顺民，有机会了连警局都敢炸。 如果以后自己的势力发展起来、且他还在自己手下的话，那还得了？ 搞不好给他个理由，他连总统府都敢炸。 所以，这个人得留下来，毕竟，这样的极品炮灰，可不是哪儿都能找到的。 而林奕的话...... 陈序自己都不太看得明白。 她很懦弱，但某些时刻又表现得相当坚定，那种坚定跟自己这种自信心爆棚的坚定不一样，反而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歇斯底里。 这样的特质下，她可能会发挥出不错的效果，但也很不稳定。 当然，就冲着她那两枪，陈序也得把她留下来。 于是，在众人重新集合之后，陈序果断对自己的人手重新做了安排。 何潇被安排去跟他父亲沟通装备升级和人手补充的事宜，谢添直接被打发去给何潇打下手，吴醒继续利用他罗西尼亚街溜子的优势去打探情报，而刘家兄弟及林奕，则留在健身房警戒，顺便由陈序给他们进行一轮突击训练。 “你们之前都已经打过枪了，基本原理都已经知道了。” “现在我给你们讲的，是几条街头枪战的简单战术。” “后续的所有行动，只要参与，你们都必须按我讲的几条战术执行。” “明白吗？” “明白.....” “明白！” 林奕仍旧怯懦，刘家兄弟则是立刻立正，表情严肃且恭敬。 他们的性格其实相当典型，就是国内那种街溜子精神小伙的模板。 这种模板的特质是什么呢？ 抛开一切负面因素不谈，最突出的有几条。 第一条就是，极度缺乏认同感，渴望集体主义。 第二条就是，慕强尚武。 而陈序，恰好满足了他们的所有心理需求。 尤其是看到陈序在街头用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武器大杀四方之后，他们已经把陈序当成自己的大哥了。 恭敬是自然的，陈序有把握，只要再带他们打几仗，他们会敬自己如敬神。 ----当然，那需要时间。 陈序咳嗽一声，继续说道： “我这里有5条原则，你们要完全记在心里，并且不折不扣地执行。” “第一条，掩护高于杀伤。交战后第一时间先找掩体，而不是先开枪杀敌。” “第二条，非必要时不要奔跑，宁慢勿快。” “第三条，如果你身边的人在跟敌人对枪，那你就不要开枪，想办法找到没有威胁的敌人一击毙命。” “第四条，无论任何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都不要低于5米。尽可能分散。” “第五条，非必要不进入建筑物内。” “就是这些，明白了吗？” “明白！” “重复一遍！” 所有人开始依次重复，而陈序则是便听边给他们纠正错误。 事实上，他这里提到的所有原则全部来脱胎于最经典的城镇作战MOUT战术中的步兵班组战术，只不过进行了高度的精炼和简化。 陈序不指望他们能理解战术的要求，他要的只是最直观、能够最快见效的执行力。 他这五条原则，每一条都是为了让自己的手下能“慢下来”，摒除掉在战场上惊慌失措开火带来的问题。 而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事实上就已经足以让自己的小队与其他黑帮的枪手拉开一大段距离了。 等所有人都背诵完毕后，陈序给出了一个简单的训练科目。 他让刘家兄弟自成一组，在健身房里跑来跑去，而他自己则随机喊出“敌袭”，在听到口令的瞬间，要求两人立刻寻找障碍物隐蔽、同时一人口呼“开火”，一人口呼“掩护”。 这样的训练极为机械、但直观地固化了他们的反应，没出几轮，刘家兄弟的配合便已经趋于默契。 于是陈序让他们继续自行训练，而他则转向了林奕，问出了那个他其实已经憋了许久的问题。 “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序看着林奕，后者张口结舌半天，随后才回答道： “用缺口对准准星，再对准目标。” “你教我的啊......” 好好好..... 那我教你一加一等于二，明天你去证明一下费马大定理好吧？ 陈序忍不住有些好笑，他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会开枪和能打中人是两回事，你刚才开枪的距离至少有40米，这个距离对于训练有素的枪手来说不算远，但你毕竟是个新手----等会儿，你不会是哪个方面派过来的特勤吧？” “我不是啊......” “真的不是？” 陈序算是理解吴醒看自己的那种怀疑了，当离谱的事情摆在自己面前时，自己的本能也是在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同类。 “真的，他们都知道的！” 林奕有些急了，大概是怕陈序误解他。 不过好在陈序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抛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所以，你开枪之后，敌人倒下之后，你知道那枪是你自己打的吗？” “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没觉得有可能是我开的枪、或者其他人开枪打死的？” 陈序的眼神变了一变，平静中暗藏着几分惊喜。 “我知道是我打的，但是我当时是懵的，我不知道是把他打死了，我只知道是打中了.....” “那我明白了。” 陈序长舒了一口气。 真·天赋怪。 他之所以要问这个问题，其实只是想确认一个非常“玄学”的点。 以前他训练的时候有种说法，就是“子弹哪怕出膛，跟枪也是一体的”。 也就是说，在某些高手的眼里，击中目标的子弹，实际上还连在自己的枪上，就好像他用的不是步枪，而是一把800米长的红缨枪一样。 这种意识会带来一个在游戏里常见、但在现实中却几乎不存在的“感知”。 击杀反馈。 拥有这种感知的射手，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每一枪的效果，自然也知道命中与否。 如果用更模糊的概念来说，这就是枪感。 而林奕，真就自带枪感。 不过，自带枪感只能决定一个人的下限，并不能决定上限。 会开枪和会打仗之间，还隔着一层十万米宽的鸿沟。 她值得训练，但在现在，还远远称不上是什么“SSR”。 想到这里，陈序冲着林奕说道： “以后跟着我干，但训练会很辛苦，能做到吗？” “....我试试吧。” 林奕低声回答，陈序眉头皱起，正想给她上点强度，可也就在这时，门口却突然有人说话。 “人和装备我带来了！” 陈序回头一看，来的正是何潇。 而再看向他的身后。 我曹。 这么多人？！ 第23章 不得入内 陈序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何潇去“讨要装备”的结果，会与之前有那么大的差距。 来的人足足有11个，几乎每个人都带了枪，长短都有，还都不是便宜货。 而同时，何潇带来给陈序的枪也装了满满一大包，一看就是处女街的华人把家底全都掏出来了。 看着脸上带着几分自得的矜持的何潇，陈序也不吝啬地赞赏了一句： “干得不错。” “当然，我们家在这还是有点话语权的。” 何潇呵呵一笑，继续说道： “我说你一开始找罗文豪就找错了，如果找我的话，好好谈，开局未必会那么难.....” “打住。” 陈序摆手打断道： “别说这种马后炮，先看枪。” “看吧，保证你满意。” 陈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后拉开了何潇放在地上的背包。 而在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陈序的脸上也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 这他么才是枪啊。 我就说吧，这些华人怎么可能那么怂那么弱智，连点好枪都不囤！ 陈序把包里的枪一件一件拿出来，首先上手的是一把在巴西黑帮中最流行的FN FAL。 这把枪有很多型号，而他手里的是FAL 50.41，也就是FAL的班用机枪型号。 重型枪管+脚架的设计，让这把枪能发挥出相当强悍且精准的杀伤力，一般情况下，它是被黑帮成员用在“火力压制”上的。 唯一可惜的是，这把枪配置的还是普通的弹匣，而非大容量弹鼓。 后续如果可能，还得对其做进一步升级。 “这玩意儿不错。” 陈序开口道。 “那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私货，如果不是现在这情况，我怎么都不会拿出来的。” 何潇抓住机会就要自吹自擂一把，陈序懒得理他，继续低头去看第二把枪。 第二把枪相对就更“普通”一些，只是一把民用版本的AR15，不过特殊之处在于，这玩意儿改了全自动阻铁，把半自动升级成了全自动。 “这个也还可以，待会儿看看我们的M16有没有膛线磨损比较严重的，用这把枪换上。” “这把钱都没打过吧？一股子枪油味。” “没打过，几乎是全新的。” 何潇点头回答。 “那么清楚？这也是你的？” “是我的。” “你囤那么多枪？有故事啊？” 陈序想起之前自己猜测的“何家跟警方的矛盾”，也想借机打探一番。 而何潇似乎没什么隐瞒的打算，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之前有一段时间本来是打算去跟警局拼命的。” “CV把我家两家店占了，把我当时的女朋友杀了，我去报案，被关了60天。” “差点死在里面。” 轻描淡写。 但陈序完全能感受到他的那种怒气。 霍！ 难怪你炸警局炸得那么果断。 难怪一个公子哥，还来参加什么联防队。 看来他跟他爹的想法不太一样啊，他爹只是想让他刷简历，他是真想杀几个人。 不错不错，他的“可用性”，又上升了一层。 陈序的心里暗暗窃喜，放下手里的AR15后，他看到了一把相当熟悉的枪。 出口型56半，沙漠涂装，聚合物伸缩枪托，带现代化改造的皮卡汀尼导轨和侧握把，上面还装着个EOtec的红点镜子。 陈序的眼睛立刻亮了。 “这玩意儿是我的了。” “本来就是给你的。” 何潇的神情略微有那么一丝傲娇，陈序看破不说破，只是真心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其实还是不太用得惯AR系列的武器，除非是HK416。 或者191。 把枪拿在手里，陈序稍稍掂量几下，直接背在了背上。 而剩下的，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两把MP5，一把巴西特警用的SIG SG551 SWAT，都没啥亮点。 “没了？” 陈序抬头问道。 “这还有一包。” 何潇递过一个小包，陈序打开一看，里面是4枚经典的MK2和4枚M67手雷。 “好东西！” 陈序满意点头，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比较缺的就是装具和防弹装备了，你想办法再去搞一搞......” “你当我是哆啦A梦啊，要什么就有什么？” 何潇不悦地皱了皱眉，随后说道： “去抢吧，你要的东西街面上多的是。” “好想法。哪儿有？下一个目标就是抢装具和防弹衣。” “.....处女街没有，但PCC在红门街有个据点，里面东西不少。你真打算去抢？” “为什么不？” 陈序反问道。 “.....我们还在跟CV打，现在又要跟PCC开战？” “那咋了。” 陈序摊了摊手道：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打CV也是打，打PCC也是打，怕什么？” “行了，不说这个先。” “这些人，怎么回事？” “都是听了你的英雄事迹，要过来跟你干的。” 何潇的语气里带着点讽刺，不过陈序能听出来，他的讽刺并不是冲着自己。 而果然，顿了一顿之后，何潇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这些人不怎么可靠，他们只是觉得外面太危险，跟着你反而安全，所以才投奔过来的。” “我觉得你可以把他们撒出去，别留在身边。” “他们干不干活都没关系，关键是打发走，这样反而比较......你懂的。” “完全明白。” 陈序点点头，对何潇的观感又加了几分。 他对自己显然是没有什么“忠诚”可言的，这一点跟刘家兄弟完全不一样。 但基于共同的利益，他对自己确实相当坦诚。 略微思索后，陈序开口招呼所有人过来，随后简单询问了情况。 紧接着，陈序给他们下达了第一条命令。 “作为联防队，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街区安全。” “所以接下来，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CV能封锁处女街，我们也能。” “依托建筑掩体，你们要把整个处女街封锁起来，不得到允许，不准随便进出。” “至于对外的理由就是......安全自治。” “现在黑帮打得那么凶，我们出于这一方面的考虑，不允许黑帮成员入内，也很合理吧？” “万一他们非要进呢？” 有人开口问道。 “他非要进你就让他进？什么龟男发言？” 陈序翻了个白眼，随后说道： “把你们手里的枪用起来，硬闯的就直接开枪。” “接下来，我会组织一些对外部的行动，而你们就负责安全性比较高的后方。” “记住，我们的原则只有一个。” “整条处女街，黑帮和警察，不得入内！” 第24章 力量是什么 打发走那些过来“投奔”的华人之后，陈序这支“核心战斗小组”再一次齐装满员地聚在了一起。 包括陈序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在略带着几分兴奋情绪地检查着自己的新枪，互相讨论交流，顺便聊聊在陈序带领下、他们刚刚创造出来的“光辉事迹”。 甚至连何潇，即使话语中仍然保留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气，但在跟其他人对话时，他倒也热络了起来。 只有林奕，一个人坐在一边，默默地摆弄着自己手里的废土朋克风AK47，看着放在健身房中间桌子上的MP5，似乎想去拿来看看，但又不好意思上前。 她那种表情，简直就好像幼儿园班里分零食的时候躲在一边偷看的小孩一样。 陈序注意到了她的表现，于是干脆自己主动拿上一把MP5走到她身边，递到了她的手里。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不同的枪，但是这把MP5重量更轻，后坐力更小，理论上说，应该是更适合你的。” “拿着吧，后续如果要参加行动，你还是用这个好了。” 林奕抬头看向陈序，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感激。 她眨了眨眼，开口道： “谢谢。” “但是还是算了吧，我用这个就挺好的。” “不要？” 陈序愕然，紧接着问道： “你别告诉我你是怕待会儿打起来把这把MP5弄丢赔不起。” “你要是有这个想法的话，现在还是趁早回家算了。” “不是，不是。” 林奕连忙摆手，随后解释道： “我是真的觉得现在这把枪挺好的，说不定我跟它有缘分呢？” “这种事情......哎。” 林奕没有把话说完，但陈序却隐约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 说白了，她就是不敢去尝试新的东西。 就好像陈序刚开始玩某个多人对战moba游戏的时候，他也总是会依赖自己最开始选中的那个英雄，觉得自己只会玩那一个，不管对面是什么阵容，总是秒选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样的惯性是团队毒瘤，但在本身水平就不高的情况下，也确实是一种相对比较保守的智慧。 于是，陈序轻轻点头，开口说道： “不想换就别换吧，等后续如果我们还能搞到同型号的AK47，我拿来给你用。” “不过我得先确认一点----你以后真打算继续干下去吗？”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只是想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做到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吧？” “他们会承你的情，以后也不会那么难过的。” 陈序的话音落下，林奕愣了一愣。 随后，她突然笑了起来。 “老板，没有人会承我的情的。” “对这里的华人来说，我其实就是......一个绝户。” “谁会承绝户的情啊？” 陈序恍然。 好家伙，自己还是没能完全适应里约的生态。 确实，谁会承绝户的情？ 吃干抹净还差不多。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听吴醒讲了个大概，具体的没告诉我。” “......不重要的。” 林奕缓缓摇头，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不过我可能确实是没别的出路了。” “哪怕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来这里的。” “这个理由我不喜欢。” 陈序的表情仍旧冷漠，似乎林奕的苦难对他毫无触动一般。 “你这么说，让我觉得你会在有别的出路时毫不犹豫地离开。” “这样的话，我就没必要在你身上投入太多资源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奕有些慌乱地辩解道： “我是说，我是说......” “哎。” “反正，如果你想让我留下来，我肯定不会走的。” “不过......我真的很缺钱。” “我们有工资的话，能不能给我先预支一部分？” “可以。” 陈序回答得毫不犹豫，但紧接着又问道： “为什么缺钱？” 他必须确认，林奕缺钱不是因为什么毒瘾之类的严重负面问题。 如果是那样的话，无论林奕多有天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她赶走。 毕竟，这种巨大的不稳定性，对于一个团队来说，是绝对致命的。 “我要还高利贷。” 林奕低声回答。 “怎么欠的高利贷？” “.....吃饭。” “吃饭还能欠高利贷？？你吃满汉全席了啊？” 陈序忍不住挠了挠头问道。 “没有，就是......生活费。” 林奕显然不愿意多说，但陈序却坚持问了下去。 “欠谁的高利贷？” “......很多人。” “华人？” “嗯。” 林奕轻轻点头。 话说到这里，陈序大概也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说白了，林奕也就是生活在罗西尼亚的贫民的一个缩影而已。 因为某些理由，他们被困在了这片地狱一般的贫民窟里。 在最初，他们或许还尝试着挣扎着往上爬，摆脱这片泥潭。 但最终，他们会被从沼泽中伸出来的触手狠狠拖回去，然后被那些淤泥窒息、吞噬，最终直接或者间接地，化作这片罪恶土壤的养料。 从始至终，他们或许都没做错什么。 如果非要说做错的话，那也只有一条。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难怪她这样一个人，会主动拿起枪。 原因很简单，就一句话。 无路可走了。 想到这里，陈序抬起手，冲着远处的何潇招了招手。 后者立刻走了过来，态度算不上恭敬，但也足够客气地问道： “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 陈序点点头，指向一旁的林奕说道： “她说她欠了点高利贷，你知道这事儿吗？” “嗯，知道。” 何潇并不掩饰，坦然回答道： “华人区的一点破事罢了，有人想弄她。” “需要我去解决吗？” “你去解决吧。” “好。” 何潇转身掏出电话离开，而林奕则是略有些呆滞地站在了原地。 那些几乎将她压死的东西，对某些人来说，只不过是几句轻飘飘的话语，就能完全解决。 这就是权力吗？ 或者说，这是力量？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手里握着的AK47，随后又看向了陈序，看向了他手里的那边56半。 后者也正在看着她。 “现在你的问题解决了。” “我给你个选择，走，还是留？” 林奕深深吐出一口气，眼神坚定。 随后，她开口道： “我要留下。” 陈序满意点头，不再去看林奕。 他用力拍了拍手，冲着其他人道： “休息时间结束了！” “所有人过来，战前会议！” 第25章 没那么简单 “何潇，你再说一次，之前你说的PCC的据点在哪里？” 所有人聚在一起之后，陈序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刚刚打完电话的何潇一边收起手机，一边回答道： “就在红门街上，是一个叫水手号角的赌场。” “那里是PCC的产业，一楼是赌场，二楼是技院，地下室是可卡因分装工坊，楼顶是一个半电气化的大麻种植园。” “那里的守备很严，一般至少会有十多人防守，现在这种混战的情况下，人数应该更多。” “我们如果要打的话.....” “你先等会儿。” 陈序抬手打断了何潇，略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刚说三层是怎么分布的？就一栋楼，搞出4个产业来？这他么也太专业了吧？” “是的。” 何潇点点头，回答道： “PCC的产业，这两年确实在往专业化的方向走。” “马克拉上位以后做了很多内部的改革，其中有一条，就是聘请了一大批高学历人才给他做产业规划。” “听说现在他们在罗西尼亚的产业格局，就是一个叫何塞的经济学博士设计的。” “把产业聚集之后，他们就能集中力量防守几个关键点位，节约人力资源。” “这可能也是PCC这几年在里约发展速度大大加快的原因。” “相比起CV，他们确实已经很......现代化了。” 听完何潇的话，陈序眉头紧皱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一开始，他甚至还以为何潇说的所谓“据点”，就是一个防守松懈的小作坊而已。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个有着十几人、甚至数十人防守的据点，要打下来恐怕还真没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继续问道： “据点的火力配置，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何潇摇摇头，继续回答道： “不过肯定有机枪，而且不是一两把，得有好几把。” “据点本身也是经过设计的，很坚固。” “想正面打进去基本没啥可能，别说我们了，BOPE以前都试着突过，根本就进不去。” “.....那你还让我去抢？” 陈序哭笑不得。 “我以为你有办法啊----不是你说要抢的吗？” 何潇一脸无辜，陈序仔细回想片刻，发现这锅好像真得回到自己身上。 好家伙，低估敌人了。 陈序下意识地挠了挠眉心，微微眯了眯眼睛，长舒一口气说道： “我说要抢只是个大致的思路，不是说非得死磕不可。” “不过，这确实是个突破口。” “能打下这个据点的话，对我们有很多好处。” “首先第一点，可以把我们的火力、防护装备进行一次升级，提升战斗力。” “其次，打下他们的据点，事实上也是一种进攻型的防守，能把针对处女街的冲突转移到国境----额，‘街境’之外，保证本土安定。” “最后一点，这种地方，一定不缺钱。” “而我，现在就他么缺钱。” 陈序的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废话，谁不缺钱？ 哪怕是何潇，也只能算是“有点小钱”而已，跟罗西尼亚真正的黑帮大佬相比，那简直比小虾米还小虾米。 拿上了枪去卖命的人，没有几个能拒绝金钱的诱惑。 大家都没什么太过高尚的目的，如果每一发射出去的子弹都能带来固定的收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把扳机扣死。 不然呢？难道真靠联防队那点“佣金”？ 可快别闹了..... 联防队只是个名头，归根结底，他们建立的，其实是一个.....帮派。 一个用魔法打败魔法、能跟其他黑帮对抗的帮派。 而既然是帮派，那就是要抢地盘抢钱的。 气氛稍稍轻松了一些，站在陈序对面的吴醒接话道： “我也缺钱，这破地方我真是呆够了，餐馆的剩饭剩菜我也吃够了。” “妈的，要是这把真能抢到钱，先不过之后怎么打，我必须先买瓶XO庆祝庆祝......”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何潇对着吴醒翻了个白眼，随后说道： “抢钱的事儿大家都想干，不过也得考虑难度，考虑后果。” “就我们几个人，先不说打不打得下来，如果后续PCC展开报复的话，还真就扛不住啊.....” “扛不扛得住再说，先考虑怎么打。” 陈序摆了摆手，略微思索后说道： “你说得有道理，常规战术、常规战斗下，BOPE都打不下来的地方，我们肯定也不可能打下来。” “不过我们相比起巴西官方部队来说有一点有事，那就是，我们不用讲人道主义规则。” “这给了我们很大的空间，至于怎么发挥，还是要等实际侦察后再决定。” “那接下来，我们就得去实地考察考察了，” “我想确认一点。” “现在这种状况下，那个据点，还会对外运营吗？” “应该会。” 吴醒立刻回答道： “何潇之前说BOPE突击的事情其实就发生在不到半年之前，我记得当时阵仗还挺大的，但是水手号角也没停业。” “只有交火的那一个多小时暂时关了门，很快又重新打开了。” “现在嘛.....从街面上的情况看，CV跟PCC争夺的重点还是在加维亚街附近，红门街属于PCC的后方了。” “他们没理由停业，毕竟那里每天都能赚不少钱。” “你是想要去看看吗？” “对。” 陈序点点头，回答道： “现场侦察拿到的情报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决定了要打，无论如何我都得去看看。”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担心我们贸然过去的话目标太明显。” “毕竟，包括PCC和CV在内，绝大多数黑帮都应该已经知道罗西尼亚社区里有一帮华人在搞事了。” “到时候看到我们的脸，他们应该会马上应激才对......” “这确实是个问题。” 吴醒若有所思，略微沉默片刻后，他又突然抬起了头。 “其实有个办法，可以不引起怀疑。” “什么办法？” 陈序问道。 吴醒深吸了一口气，转向了始终在一旁默默听着的林奕。 “让她去。” “水手号角不是没有女性顾客，甚至可以说还很常见。” “而且，这些黑帮对女人天然就没什么警惕性。” “如果让她去的话......安全性会高得多。” 话音落下，所有人同时转头看向了林奕。 后者目瞪口呆地向后缩了缩，声音略有些颤抖地问道： “啊？” “我吗？” 第26章 侦察课 “你可以选择不去，我也可以另想办法。” 看着满脸犹豫的林奕，陈序开口说道。 按照吴醒的说法，让林奕去水手号角做抵近侦察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最准确的一手情报，为陈序后面的进攻计划提供强有力的支撑。 但问题是，这样的策略风险太高了。 从林奕个人来说，罗西尼亚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是里约最大的贫民窟之一，也是世界上暴力犯罪最频繁、最丧心病狂的地方。 陈序还记得，当年中文互联网上流传过一段骇人听闻的斩首视频，两个女孩就在镜头面前，被几个黑帮暴徒一刀一刀活生生地砍下了头。 而他们这么做的理由，仅仅是因为这两个女孩拒绝加入他们所属的帮派。 ----没错，这个帮派，就是PCC。 而事发地点，也就是罗西尼亚边缘的树林里。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林奕一旦暴露，面临的下场必然是极为惨烈的。 她活不活得下来都不需要讨论，在被弄死之前，会经历什么样非人的折磨，才是不可想象的。 而另一方面，林奕一旦暴露，对己方的行动也是个巨大威胁。 没有经过反审讯训练的人不太可能扛得住不计后果的刑讯逼供，一旦对方拿到陈序这边的具体信息，虽然从“安全性”来说，陈序所面临的处境不会有太大的恶化，但想要继续后续的行动，就变得完全不可能了。 所以，陈序对这个计划也是持保留态度。 除非林奕自己具有强烈的信心，否则他也不倾向于去冒这个险。 在听到他的话后，林奕的眼神闪烁了几次。 沉默几秒后，她开口问道： “我需要做什么伪装吗？” “不需要。” 陈序还没有回答，吴醒便抢先开口道： “我们凑点钱给你，你直接走进去，在一楼赌场赌钱，然后找机会上一下二楼，看看二楼有几个带枪的就好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我之前露过脸，我自己就去了。” “你不用把这事儿想的太难，水手号角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他们查不了那么严格的.....” “但是我只是去看一眼的话，有什么用呢？” 林奕疑惑问道。 吴醒愣了。 他本身对所谓的情报侦察没有任何概念，大概还以为就是进去扫一眼，数一数人头的事情。 于是，他也只能求助似的看向陈序，期待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陈序咳嗽一声，开口回答道： “你要做的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不过也不会太复杂。” “如果要抢，我们必然是要从一楼发起进攻的。” “所以，你要拿到的信息，也是服务于我们这个目标。” 借助这个机会，陈序也是见缝插针地打算给众人上一堂简易的战场侦察课。 “进一步说，基于我们的目标，我们需要拿到的信息主要有几个。” “第一个，是目标建筑的相关结构信息。” “整栋建筑有几个窗户，有几个出入口，不同楼层间连接处是什么情况，有几个房间，面积多大，内部空间是什么形状的，空间内有什么掩体和障碍物，墙体厚度有多厚，是什么材质的，等等。” “第二个是人员情况信息。内部守卫人员有多少，分别在什么位置，巡逻路线是怎么样的，武器是什么，有没有穿戴防护装备，状态如何。” “第三个，敌方策略信息。他们有没有备份支援，如果有的话什么时候能到达，有没有灾备方案，会不会出现打下来以后我们抢不到想要抢的东西的情况.......” “这些信息听上去很乱，但都不难获取。” “我会给你一个清单，你只要记在脑子里，一个一个看过去就好。” 陈序的话说完，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吴醒，他对陈序的“感知”是最强烈且深刻的，但现在再看陈序，他却又有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最开始，他以为陈序只是一个好勇斗狠的混混。 后来，他觉得陈序可以做罗西尼亚的黑帮教父。 而现在，他却又觉得，这人真的就是.....专业的军人。 难怪对方不让自己叫他教父。 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或许不是一种恭维，反倒是......轻视？ 是的，从某些方面来说，他跟黑帮大佬有共同的特质。 疯狂，躁动，激进且张扬。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这一切的特质，都是基于自己绝无仅有的实力的。 他一定会走得更远。 吴醒心里暗暗已经做了决定。 这个人，我他么跟定了！ 跟他的反应差不多，站在一旁的谢添也是满脸惊讶。 相比其他人，他对“战术”的了解要稍微多一些。 所以他也是立刻就能听出来，陈序这一套方法论的专业之处，也知道他的方案是无可置疑的。 ----但基于军迷的本能，他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这么多东西，她记得住吗？” “......要不你去？” 陈序看向谢添，后者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 “不是说我去容易暴露嘛，要不我也可以去......” “算了，别说这种屁话了。” 陈序摆了摆手，重新转向林奕问道： “怎么样，你去不去？” 林奕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说道： “我去。” “但是去之前.....能不能给我个毒药？” “啊？” 陈序愕然。 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合着她已经做好送死的准备了。 想到这里，陈序摇了摇头，回答道： “没必要那么麻烦。” “约定好时间，你只进去半小时。” “半小时之后你要是没出来，我就直接打进去，跟他们赌命。” “......好。” 林奕再次点头，这一场冒险的侦察行动，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确定了下来。 稍作准备之后，所有人立刻出发。 劣质的、聊胜于无的警用防弹衣全部穿在了身上，为了隐蔽，长枪则统一交给何潇，放在了他的车上。 每个人都只随手携带了短枪，而那把看着像格洛克的“女士手枪”，则被分到了谢添手里。 “我不会真的要用这玩意儿吧？” “你用不用得上都是个问题。” 陈序懒得跟他多废话，看着做好了准备，神情多少有些紧张的众人，他大手一挥，下令道： “出发！” 第27章 交给我 从处女街健身房道红门街水手号角，距离实际上也就不到一公里。 但是，这一公里的距离，众人却是走得无比艰难。 没办法，街面上实在是太乱了。 这一个晚上注定将会是罗西尼亚的不眠之夜，甚至有可能是整个里约、整个巴西的不眠之夜。 枪声从开始响起就没有停歇过哪怕一秒，此起彼伏的警笛声贯穿着大街小巷。 陈序一度以为这是警方要进入罗西尼亚开始接管局面了，但最终他发现，那些警笛声只不过是来自于灭火的消防车罢了。 如果放在其他任何地方，出现这种规模的骚乱和人员伤亡之后，不说军队镇压，至少警方也要开始组织宵禁了。 但实际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黑帮打黑帮的，警方就只负责收尸。 甚至连收尸都不管，毕竟那也是一个危险的活儿..... 陈序算是对这里的警察力量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而他也确定了，如果后续自己的力量要发展，就不能指望任何合法途径了。 毕竟，当警察都只是摆设的时候，法律的威严，同样也变成了笑话...... 一行人谨慎地在大街小巷里穿行，半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进入了红门街的地界。 而一踏上红门街的街道，情况在骤然间几乎发生了180度的转变。 安静，甚至“祥和”。 许多店铺都还在营业，围绕着最耀眼的水手号角“赌场”，甚至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喝酒聊天。 这里不愧是PCC在罗西尼亚的大后方，绝大部分的骚乱，都已经被他们挡在了街区外围。 在吴醒的带领下，众人在距离水手号角两个街角外停下，林奕朝赌场走去，而其他人则坐上了同样刚刚赶到的何潇的车。 才刚一上车，何潇便开口说道： “坐车撤离不现实了。” “各个路口都有人检查，如果真打起来，他们必然要封路。” “我们根本走不了，还不如钻小巷子安全。” “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搜过车了，还好枪全部都藏在后备箱坐垫下面。” “妈的，太危险了。” “要是被他们查出来，我当场就死那儿了......” 听到他的话，陈序的眉头微微皱起。 还没等他开口，何潇便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搞的。” “最保险的办法就是给她一颗毒药，真要出事了，大不了吞了就得了。” “我们去救她，搞不好把我们自己都搭上，这根本就......” “你现在想退出也可以，车留下，你马上就能走。” 陈序打断了还在抱怨的何潇，眼神中带着几分凌厉的煞气。 后者愣了一愣，似乎没有料到陈序是这个反应。 沉默几秒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我只是提出了一个最好的方案罢了......” “错了，你提出的是一个最坏的方案。” 陈序再次都打断何潇，随后说道： “队伍才刚建起来，你就在这跟我说要抛弃队友。” “这样的队伍，怎么可能立得住？” “好了，不用多说了。” “等她进去。” “如果顺利，那就皆大欢喜。” “如果不顺.....那就做好准备，准备玩命吧。” ....... 与此同时，就在陈序几人酝酿着要在PCC的地盘搞一次大动作的同时，圣保罗州立监狱内。 身穿白色POLO衫的男人坐在宽敞的独立隔间的沙发上，私人管家静静地立在一旁，手里用托盘托着一个冰桶，而冰桶里则放着一瓶已经打开的“砂樽之魂”白兰地。 男人手里的杯子里还剩下浅浅的澄澈酒液，而他对面身穿制服的狱警手中的杯子里，却还是满满一杯。 两人相对而坐，状态不像是狱警和犯人，反而像是“上级和下属”。 这诡异的画面放在任何地方都会让人大跌眼镜，但在巴西、尤其是在这所监狱里，却是稀松平常。 原因很简单。 身穿POLO衫的男人，就是这个国家最大黑帮的实际领导人，马克拉。 仰头喝掉最后一口白兰地之后，马克拉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随后，他看向对面的狱警，开口说道： “保罗，正如我所说的一样，出现这样的状况并不是我的错误。” “掀起战争的是CV，是席尔瓦。” “是他谋杀了图马尼，是他企图终结和平的局面。” “我必须反击，我必须保护我的疆土。” “所以，开战是必然的，也是无可选择的。” “在我看来，如果想要和平，你不应该来找我，而应该是去找席尔瓦。” “如果他愿意为这次的袭击负责，并且赔偿我们遭受的损失的话......我同样也不介意停战。” 马克拉的话说完，名叫保罗的狱警深深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开口说道： “马克拉先生，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 “但是，罗西尼亚的冲突已经造成了超过50人伤亡，其中至少有30人是因为你们双方的冲突直接导致的。” “你知道，现在这个国家的情况极为敏感，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必须要努力去维持对外的声望和形象。” “如果任由这场黑帮战争继续蔓延下去，一旦某些......重大活动受影响，我向你保证，倒霉的绝对不仅仅是我们。” “所以，最好的策略就是停战，哪怕是暂时停战。” “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威望受损，就像我告诉你的一样，图马尼实际上并不是被CV所杀，而是被某一个不知名的小角色干掉的。” “如果你愿意拥抱和平，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一切安到他的头上。” “至于你损失的货源.....相信我，最多三天之内，就会有人替代图马尼的位置的。” “你的生意绝对不会受影响，甚至还可以更进一步。” “马克拉先生，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不好。” 马克拉再次摇头，随后说道： “我不关系图马尼是谁杀的，我只知道，在他死之前，CV的人正在追杀他。” “对我来说，这就已经够了。” “好了，今天的对话就到这里吧。” “我可以给你最终的回答。” “在席尔瓦认输之前，不会有和平。” 话音落下，狱警略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他没办法继续争辩，也没有“权力”继续争辩。 马克拉站起身正打算立刻，但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随后，他回过头，对狱警说道： “关于你所说的那个......小角色？” “说实话，我对他很感兴趣。” “我的手下告诉我，他已经干掉了超过20名CV成员，这可是了不起的战绩。”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甚至想要见一见他，看看他到底是疯子，还是天才。” “想办法找到他吧。” “找到他，然后把他交给我！” 第28章 最好的时机 红门街，号角水手赌场外围。 坐在何潇车上的陈序并不是单纯地枯坐等待，隔着近百米的距离，他也在观察着赌场外的一切能看到的风吹草动。 林奕已经进入赌场20分钟，距离约定的撤离时间仅仅只剩下最后的十分钟。 如果十分钟之后她还没有出来，那陈序就必须做好直接冲进去救人的准备。 所以，他必须做好一切准备，尽可能提升最极端情况下，全身而退的概率。 好消息是，黑帮的水平一如既往的低下。 哪怕占据了一处如同堡垒一般的建筑，但他们的防守仍旧相当业余。 整个建筑外围没有发现任何潜伏的暗哨或观察哨，所有武装人员都摆在明处、摆在赌场门口附近。 一辆机枪皮卡停在赌场侧面，上面的黑帮分子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表情和动作看上去都相当“专业”。 但可惜的是，在陈序看来，他这个火力点的设置，简直可以用可笑来形容。 没有任何掩体，暴露在来自左右前三个方向的射界中，如果真的有人要对赌场发起袭击，那么在第一时间，他就必然会被打掉。 而同时，其他外围武装人员不合理的配置也导致对方很难在遭遇袭击后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和支援，甚至其中有三人的位置是重叠的，各自站在了对方的射界之中。 如果开打，他们要想对某个方向的袭击者开枪还击，就必须先错开身位重新寻找掩体和射击位置。 这个过程至少会耽误他们十几秒的时间，而在高烈度的战斗中，十几秒钟，足够专业的枪手把他们打死十几遍了。 陈序扶在腰间手枪上的手稍微松了松，他的心情也放松了几分。 目前来看，至少突破对方的第一层防线是没有问题的。 总共7个人，如果顺利的话，10秒内就能解决战斗。 唯一的问题是，进攻的“最佳启动点”位于对方几人的防区中间。 也就是说，如果陈序要动手，那他就必须只带手枪先摸过去，并且在人群中启动。 啧。 现实可不是某个屁股游戏，自己也不能像戴着面具的死神一样直接开转。 哪怕自己反应再快，也都有人为自己拉扯枪线。 前一世，自己10米手枪速射5靶的最佳成绩是3.2秒，现在有7个目标，还涉及到大幅度的转向，他估计，自己需要的时间，至少也要在8秒左右。 这八秒的时间，就只能靠身边这几个“不那么靠谱”的队友了。 想到这里，陈序开口说道： “如果待会儿打起来，我会直接带枪走过去，站到门口广告牌左侧两米的位置。” “在我到位之后，你们立刻开枪向赌场方向射击。” “记住，不要试图对准任何持有武器的目标，因为你们几乎不可能打得中他们，反而会误伤我。” “把枪口太高，对准赌场二楼扣扳机，把弹匣里的子弹打光，就足够了。” “明白了吗？” “又是这样？” 吴醒忍不住问了一句，陈序点点头，回答道： “就是这样。” “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开枪打人啊？真有那么严格吗？” “......理论上说，随时都可以。” 陈序摊了摊手，解释道： “其实没有那么多玄乎的东西，只不过这两次的作战场景比较特殊，我恰好要站在你们的射界内罢了。” “后续如果有占据掩体的防守作战，你想打谁就打谁。” “明白了......” 吴醒微微点头，似乎还想多说两句，但也就在这时，陈序的眼神突然一亮。 “出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同时投向了远处的号角水手赌场，而林奕的身影，恰好也出现在了赌场的门口。 “挤一挤！让出位置来！” 陈序一声令下，后座的谢添立刻向右挪动，跟刘家兄弟挤在了一起。 林奕的脚步略微有些快，陈序的眉头皱了起来，但好在似乎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她。 看到停在路边的车后，她按照约定走到后座拉开门上车，随后立刻开口说道： “里面人不少！” “拿枪的至少十几个人，几乎全在一楼。” “我找机会去二楼看了一眼，那里没什么人。” “我是说，连客人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客人？” 陈序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而林奕则是略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我猜的......因为没声音。” “合理。” 陈序微微点头，随后继续问道： “窗口、出口、地形、武器配置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一楼就是一个大厅，中间有6张桌子，保安全部都站在赌场的角落，每个角落至少一个人，靠近大门的两个角一边有两个。” “对了，荷官应该也有枪，总共有6个，但我看得不太清楚。” “一楼客人也不多，只有几个。” “地下室的入口在正对大门的楼梯拐角，那里有两个人看守，都穿着防弹衣！” 林奕的叙述有点乱，但陈序还是提取出了关键情报。 这么算起来，一楼的武装人员数量总共是14人。 陈序的脑中快速建立起一张大致的作战地图，简略推演后他发现，以自己目前的武器配置，要直接打进去，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对方还是有一点战术素养的，危险角的4人会对自己造成巨大的威胁，而自己手里这几个别说CQB，连开枪都是勉为其难的队友，完全不可能为自己提供任何有效的支持。 打不进去。 但可以炸进去。 自己手里有8枚手雷，如果能在同一时间向场地中央和4个危险角同时投出的话，就能摧毁掉敌方至少过半的防守力量。 他们不可能有应对CQB突袭的经验，己方只需要用最简单的策略，就可以把他们打垮。 而现在问题来了。 到底是马上就打，还是先回去演练一次？ 陈序还在考虑，而就在此时，原本站在门外的两个持枪的黑帮人员，突然伸手指向了几人所在的方向。 那两人似乎在交流着什么，片刻之后，他们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没时间犹豫了。 当局势开始恶化，那么当下的每一秒，都是最好的机会。 当机立断，陈序开口说道： “准备开打。” “倒车进拐角。” “所有人下车拿武器，刘文刘武一人带两发手雷做好准备，其他人按原计划执行。” “我先走，外围的敌人解决掉之后，刘文刘武马上跑到我身边，往门里投手榴弹。” “走！” 第29章 锤砧战术 何潇向后倒车到位，陈序直接推门下车，到后备箱抓起四枚手雷塞进口袋，随后便转出街角，朝两名手持步枪的黑帮成员走了过去。 双方相距不到50米，但隔着灯光昏暗的街道，他们似乎也看不清楚陈序的身影。 这给了陈序绝无仅有的机会，直到靠近到十米以内，两人才终于发现了与他们相对而行的陈序，但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刚才已经亮了灯的何潇的车去的，完全忽略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的陈序。 擦肩而过的瞬间，陈序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警惕性低的安保系统他不是没见过，单线程没脑子的安保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同时集齐了这两种特质的，他还真没见过。 好家伙，巴西的黑帮都这样吗？ 以前看视频，被黑帮追杀的人脱了衣服往地上一躺就跟隐身了一样，自己还觉得夸张，但现在看起来...... 也算是写实主义记录了。 陈序继续稳步向前，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都无比自然，就像是一个心血来潮想去赌场玩两把的赌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距离约定的启动位置还有15米，陈序的右手固定在了腰间，不再摆动。 一旦进入位置，一旦后方枪声响起，他会立刻掀开衣服拔出手枪，把门口的所有人一次性解决。 10米。 陈序的呼吸频率稍微上升了一些，肾上腺素水平开始飙升。 这样的街头枪战与他以前所经历的所有战斗都不一样，你不能依赖装备，不能依赖战术，唯一能够依赖的，就只有自己的个人能力。 而个人能力这东西的下限极高，但上限同样极低，边际效应差得要死，哪怕你是个兵王，也有可能在战斗中被刚学会开枪的人一枪放倒。 所以，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只有尽可能压制住自己的呼吸，让开枪的动作更加顺畅。 5米。 还剩下最后三步。 陈序的拇指已经伸到了衣服下沿，做好了拔枪的准备。 但也就在这时。 “砰！” “砰砰！” “砰砰砰----” 身后的枪声骤然响起。 妈的，提前开枪了！ 陈序迫不得已，骤然提速！ 他一个箭步越过了最后一段距离，到达了预定启动位置。 随后，衣服下摆被掀开，已经上膛的2011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来不及去分析开枪优先级，他能做的只有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射击，先干掉已经反应过来的机枪手！ “砰！” 只有一枪，背对着陈序、正在拉动机枪枪栓的机枪手重重向前扑倒，随后又瘫软地滑落。 没有一丝停顿，陈序迅速向后撤步紧贴墙壁，枪口顺势转向，半圆形的宽敞射界瞬间打开。 此时，他的面前尚有4名敌人。 而这所有的敌人，全部都背对着他，正在朝远处枪声密集响起的拐角开火。 这就是陈序要的机会，虽然只是一个极为简单、规模极小的锤砧战术，但却已经足以让这些没有经过任何真正的专业化军事训练的黑帮陷入绝境。 “砰！砰！” 连续两发点射，陈序干掉了面前的第一个敌人。 为了追求速度，他不再考虑一击必杀，而是老老实实地使用莫桑比克射击法，优先保证敌方失能。 紧接着，枪口稳定向右，背后完全暴露在陈序面前的第二个敌人再次倒地。 直到这时，门口的守卫似乎才终于发现了致命的子弹来自他们身后，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试图向后撤退的一名黑帮成员直接撞到了陈序的枪口上，他的脑袋距离陈序的枪口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枪声响起，子弹正中眉心，随后又在颅骨内翻滚、穿梭、最终从他的脖颈右侧穿出。 尸体倒地，而还在跳动的心脏以强劲的动力却仍在孜孜不倦地将鲜血泵出，地面瞬间被染红，这恐怖的一幕甚至让最后一名敌人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地面，而等他再抬起头时，陈序的子弹已经迎面射来。 “砰！” “砰砰！” 三枪，陈序击倒了面前的最后一人，随后半蹲身子，将枪口指向了更远处。 模模糊糊的枪火下，他敏锐地看到了远处街道上的两具尸体。 很明显，那就是刚才向己方位置摸过去的两个黑帮成员。 而现在，他们已经死了。 计划有变，陈序立刻大喊下令道： “刘文刘武，过来！” 一瞬间，执行力颇高的两人立刻从墙角跑了出来。 他们的背后还背着发给他们的枪，每个人的右手都握着一枚手雷。 “拉拉环，按我教的做！” 陈序再次开口，随后从口袋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手雷，侧身紧贴墙面，以极为狭窄的角度，尽可能紧贴墙壁地将一枚手雷向左侧危险角投去。 随后，他快速换位，以同样的方式向右侧危险角投出了第二枚手雷。 两秒钟后，伴随着门内的惊呼声，手雷爆炸声响起。 “轰！” “轰！” 而也就在此刻，刘文刘武两兄弟也已经跑到了距离门口数米处，在移动中投出了手雷。 看到这一幕，陈序心里不由得一紧。 而果然如他所料，没有经过训练的两人根本没有办法准确投掷。 刘文运气好把手雷投进了门内，而刘武那发手雷则是砸在了门框上。 靠！ 什么猪队友？？ 眼看手雷将要向地面坠落，陈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卧倒！” 一声大喊后，陈序动了起来。 原计划内的换弹动作被打断，他拉开第三枚手雷的拉环，在向左侧安全角投出的瞬间切角过墙，将枪口指向了右侧安全角。 他的动作很冒险，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身后的手雷轰然爆炸，他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敌方的射界之内。 ----但，情况还没有那么糟。 正如林奕所说的，赌场内是有人的。 而现在，这些赌客正在不顾一切地向门外逃跑，他们的身体，就是陈序的最佳掩体。 寻敌，锁定，开枪。 “砰！砰！” 两发枪响，右侧安全角的敌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直接被撂倒在地。 陈序迅速向左侧推进，两枪击倒了被自己的手雷炸倒的两名敌人。 而此时，他的弹匣里只剩下了最后两发子弹。 他必须要为自己创造出换弹的时机。 右手持枪，稳定点射。 从楼梯间窜出的敌人被一枪接住。 紧接着，左手手雷出手，投向了正前方。 “轰！” 爆炸阻挡了敌人的视线、打断了对方的OODA，而他则借助这宝贵的两秒钟时间，更换上了新的弹匣。 此时枪膛里还有子弹，他不需要重新上膛。 推上弹匣的瞬间，他的枪口已经指向了右侧安全角正准备起身的敌人。 “砰砰砰！” 连续点射，两名敌人被放倒。 紧接着，从楼梯间冲出的第二名敌人撞上了陈序的枪口，一发穿过脖颈的子弹送他去见了上帝。 整个赌场大厅内，携带长枪的敌人全部被放倒。 剩下的，就只有中间带枪的荷官。 在陈序面前，这些比黑帮枪手更弱的业余人员，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陈序的枪口所到之处，没有举起手的人，全部都成了枪下亡魂。 整个过程不到20秒，而当刘文刘武冲入大厅、看到满地的尸体时，他们只憋出来了一句话。 “操.....” “你开无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