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快穿]》
7. 黑皮糙汉老实人7
江让真的着急的要死。
他从来没想过男主人对他的误会已经这么深了。
勾引?这种词放在他们乡下得被传成什么样!过年过节都得被村头的大爷大妈拎出来当笑话传!
beta真是恨不得立马将事情掰扯解释清楚,但被推开的omega却又蜷缩成一团了。
男人面色潮红,额角的青筋鼓动,双手用力按在头上,仿佛脑中有什么妖物即将破体而出,显然并不清醒。
江让这才想起要喂药,青年抖着手找出药瓶倒出来两粒药丸。
beta手心捏着药丸,努力放缓声音安抚道:“戚先生,你生病了,我们先把药吃下去好不好.....”
回应他的只有细微悚然的牙齿相撞的声音。
江让咽下口水,打算破釜沉舟,速战速决地将药丸喂进omega的嘴里。
但很快,青年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一股浓烈的近乎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从对方的唇齿间传来。
江让脑海中猛地闪过一道什么,健壮的beta眉眼一凛,他迅速抛下手中的药丸,一只手捏扣住男人瘦得削尖的下颌骨迫使对方张开嘴唇,另外一只手的大拇指强势地扣开omega的牙齿。
血液顺着口涎一同流下,戚郁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他痛得失去了理智,牙齿咬不住舌尖便换而咬住青年的拇指。
混沌与阴暗的交界处,湿润的苔藓气息夹杂着血腥气阵阵涌出。
脑海中是火光冲天的刺痛,眼前是朦胧黑暗的轮廓,戚郁听到了许多围绕着他逐渐异变的讥笑声。
“就是个omega而已啊,谁知道他怎么拿到那些项目的?”
“一个omega,对他稍微好点,随便找个alpha都能勾搭上吧?”
“长成那样,难怪李家那位公子年纪轻轻的早逝了,恐怕是被他克死的吧。”
······
在更深的黑暗席卷他之前,有一只温厚的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很温柔的力道。
嘈杂的声音一瞬间如水一般褪去。
戚郁听到了青年低声喃喃的声线,有些担忧、焦急。
“怎么弄成这样啊,再痛也不能咬自己啊......”
戚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口渴,他下意识轻轻抿唇,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熟悉而温热的手指抵在他的唇齿间,在他抿唇的时候还轻轻瑟缩了一些。
好半晌,似乎beta察觉到他清醒了几分,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道:“戚先生,得赶紧吃药。”
脸色惨白的男人静静看着眼前的青年。
beta没有丝毫恐惧的模样,分明亲眼看见他是如何发疯的、分明被他拿到抵在脖颈上、被他如此试探误会,青年依旧没有丝毫改变。
口齿中的力道缓缓松开,江让的拇指终于能拿出来了,可他并没有过多在意自己的伤口,只是不在意地甩了甩手,然后从口袋中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拿出药瓶,取出两粒药递到omega的面前。
青年说:“戚先生,得赶紧吃药,不然多难受啊。”
青年说:“要喝水吗?对,对,我现在就去倒水,顺便去拿点甜点上来吧,先生,不要乱动,等我回来。”
戚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反应,但他看到了beta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上露出一个松了口气的笑来,对方离开的很快,房门关的也很快,像是生怕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戚郁抿紧了唇,手中的药越捏越紧,他冷白消瘦的脸上慢慢地、慢慢的咧出一个笑来。
修长的指节轻轻松开,苍白的男人低低垂眸,他盯着手中的药丸,好半晌,伸出带着血丝的猩红舌尖,将被青年触碰过的药丸慢慢卷入口中。
omega微蹙的眉眼缓缓展开。
房门再次被打开。
omega对着来人微微仰头,轻声道:“苦。”
“江让,苦。”
beta赶忙走近几步,青年一边叨絮一边摆放东西道:“戚先生,我拿了好几种点心,听管家先生说这种糕点吃下去不会影响药效,这边是水,我放在你手边,要先漱口......”
“先生的舌头受伤了,吃东西会有些疼,不过医生马上就到。”
江让说完后下意识看了眼男人,omega漆黑的眸子一直盯着他,此时恰好对视上了,青年率先挪开了视线,老实的beta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的,耳根一红,颇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
戚郁敛眸,冷淡阴鹜的眉眼恍惚变得温淡清冷起来,他顺从无比地漱口,慢慢吃起点心来,眉头没有蹙一下。
男人的用餐仪态向来是很好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种赏心悦目的气质来。
江让本以为omega吃不了两口就要将点心拿下去,没想到对方并没有停下进食的意思。
beta有些担忧对方的伤口,但戚郁胃口出奇的好,将一小叠甜腻的点心全部吃了下去。
江让忍不住想,可能是药太苦了,他看着omega煞白消瘦的脸与眼下绀青色的阴影,想到对方压抑着近乎崩溃的痛苦时还要拿着刀刃防身,年轻的beta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他想,或许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先生过得也很苦。
江让收拾好碗碟,准备拿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男人轻哑的声线。
“今天我的老毛病犯了,意识有些不清醒。”
他这样平静说着,舌尖刺痛,脑海中却浮现了坐在青年腹部时感受到的对方绷紧的肌肉,以及黑暗中beta滚烫的令人心潮澎湃的体温。
“虽然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犯病的情况。如果你受不了,现在就可以结工资离开。当然,如果你选择继续留下来,工资与待遇我会让管家上调。”
男人的神色看不出异样,只是那双漆黑的眼死死盯着青年的背影,用力到几乎泛出血丝。
“戚先生。”青年忽地转身。
戚郁的脊背微僵,眼神也挪移开来。
那个乡下来的beta十分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道:“我不会离开的。戚先生是个很好的雇主,我家中的情况并不算好,是你给我提供了工作的机会,你还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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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识字的机会,帮助我更好的适应现在的生活。”
“我没有遇到过比先生更好的好人了。”
年轻愚钝的beta在男人眼中简直蠢的无可救药。
他忘记了、或者说,他从不曾明白omega对他的试探,他什么也不知道,只一味地将这个别人都唾骂厌憎的omega当做天大的好人。
戚郁喉头鼓动,乌发遮住他一般苍白泛红的脸庞,像是一具借尸还魂复活的尸体。
omega敛眉,轻声道:“我知道了。”
老实的beta露出一个稍大的笑来,高而壮实的身形并不如alpha那般给人以压迫感,反倒令人倍感安心。
*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管家上前询问了许久。
“先生的病有一部分是心理因素,大部分情况下,处在稳定的环境和情绪环境下,病情是不会加重反复的。”
管家担忧地询问道:“那依您看,先生这次发病是什么因素影响的呢?”
医生皱眉,拿着医药箱的拇指微微摩挲了一下道:“戚先生的心防筑得很高,具体原因很难探寻,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他说着,语气顿了一下,看向一边垂头站立的beta,温声道:“你是叫江让吧?”
青年微怔,立马抬眸,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年轻的医生微笑道:“戚先生很信任你,在他的潜意识里,你是安全的、可倚靠的,他很......”
医生微微拧眉,像是在想一个合适的措辞。
“喜欢,对,他很喜欢你。”对方如此道。
一旁的管家轻轻瞥了医生一眼,两人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
江让并未注意到这些暗流涌动,向来板正的beta此时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显然,在他贫瘠的人生中大约很少面对这些肯定,微微泛黑的英俊脸庞上都憋出几分抢眼的红来。
倒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管家此时笑着应和几句,送走了医生。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被霜色染白双鬓的中年男人眼眸看向载着医生逐渐远去的汽车影子,好半晌,才轻声叹息道:“小江啊,今天辛苦你了,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想跟你聊一聊。”
江让隐约有些明白对方想说什么,恐怕是和戚郁的病情有关。
“我是一直看着先生长大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过得很不容易。”
“先生出生在戚家这样的高门家庭里,从未有过自由,小的时候,别人努力一分,他就要努力十分。身为一个omega却在各项课程中门门拿到第一,甚至比过天赋异禀的alpha。”
高挑的beta表情微怔,半晌,才听到管家继续道:“也正是为此,他被那些嫉妒他的alpha们合伙起来霸凌,最后,是一场大火吞噬了一切。”
“先生是唯一活着逃出来的人,但自此以后,先生就患上了严重的偏头痛与厌A症,并且身体愈发消瘦虚弱起来。”
“小江。”管家眼眶微红,声音沙哑道:“你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允许接近的人。”
8. 黑皮糙汉老实人8
一场暴雨走后,天边的乌云并未全然消散,气温倒是凉缓了几分,变得愈发宜人起来。
高挑的青年仆从在花园中细心采摘了一束男主人钟爱的红玫瑰,十分细心地将玫瑰根茎上的刺拔除干净装进精美的白金瓷瓶中。
不远处有许多仆从陆陆续续的在穿着燕尾服管家的指引下布置别墅的花园与大厅,每一处的细节都被处理地十分周到。很显然,权势惊人的主人家预备在家中准备一场商业宴会。
“江让、江让,戚先生在找你,说叫你来陪着吃早餐。”一位匆匆赶来的仆从对花丛中的青年人喘着气道。
江让赶忙拍了拍围裙上的灰尘,修剪过的碎发搭在光洁的额角,黑眸中淬着星点天光,显得老实又好说话。
他笑着回道:“这就来。”
说着拿起花瓶便要往别墅中走,那名仆从与他并肩往回走,忍不住将眼神落在青年的身上,探寻一般道:“江让,先生现在可真是器重你啊,什么都离不开你。”
对方嘴唇鼓动了一下,有些话终究没问出口。
到底是主人家的秘辛,他们也只敢私下说说,谁敢真问到主人公面前。
江让这个人在别墅的人缘还算不错,话不多,肯实干,又得主人家的喜欢,尤其是青年那一身健气十足、堪比优质alpha的身材,勾得不少仆从对他动过心思。
但江让这人生来怕是就迟钝的很,怎么暗示都听不懂似的,无论多么别有用心的肢体接触都还是一副老实本分、无动于衷的样子。
就在前几日,一个仆从终于鼓起勇气把自己用心做好的点心递给青年,正打算表白的时候,好巧不巧地撞上了主人家。
谁也不知道当时的戚先生在想什么,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主人家那双漆黑不透光的眼中仿佛能流淌出实质性的毒液来。
全程只有江让一个人傻乎乎地接下了点心,活似看不懂僵硬气氛的迟钝木头。
果不其然,次日,那个对江让表露过好感的仆人就被辞退了。
他走的无声无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所有仆从对此三缄其口,也就江让第二天还询问那位仆从的去向。
在这此之后,戚先生与江让的关系眼见越来越亲密了,两人孟不离焦,戚先生更是连夜间休憩都离不开青年的陪伴。
仆从不敢再多想,其实刚刚他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江让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beta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先生只是比较孤单,需要陪伴。”
仆人更不敢多说了,戚郁孤单?需要陪伴?
这说出去谁不是笑掉大牙,不说其他,戚家这位本身就是老牌贵族出生,凭一己之力在商场厮杀出群,后面为权嫁给李家的病秧子,他身为一个omega,获得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无上荣光。
这样心狠手辣、智商出群的人,会如江让口中说的那般脆弱无助?
仆人嗫嚅着嘴唇,最后还是没敢说出一句话。
他跟着江让一起进入主厅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主人家阴冷到近乎病态的目光,仆人想也未多想,赶忙远离了青年,后脊的凉意这才散去了几分。
“江让,今天怎么这么慢?”穿着藏蓝外衣的男主人慢条斯理地抬眸,他这段时间明显心情不错,气色都比从前好上几分,没有惨白到惧人的程度。
beta将花瓶放一侧细心置放好,净手后熟练地摆放好碗筷,今早的粥是厨房特意做的山药牛肉粥,葱花铺陈在晶莹的肉粥上,令人食欲大开。
江让手中不停,一边试温度一边对盯着他目不转睛的戚郁实诚笑道:“房间里的花有点枯败了,花园的玫瑰开得很好,想着先生喜欢,我就趁时间早先去采摘几朵。”
戚郁殷红的唇角微勾,低低‘嗯’了一声。
汤匙碰碗,主厅里一片安静祥和。
戚郁早间还是没吃两口,便打算放下碗筷。
江让见状,唇角微抿,还是耐不住大着胆子劝道:“先生,再吃两口吧,工作一天很辛苦的,傍晚还有宴会,身体重要。”青年如此说着,麦色的面颊上不自觉露出担忧又小心的神色。
高挑纤细的主人家微挑上扬的眼略过beta对他一副在意极了的神情,修长的指节慢慢摩挲了一下瓷勺,苍白的面中细细浮起几分红晕。
他单薄的眼皮半掩着某种的波光,虽然嘴上没说话,却依着青年的话,又耐着性子抿了几口。
客厅中阴湿的苔藓气息都显出几分愉悦鲜嫩的意思。
戚郁最后也没多吃几口,但男人显然心情不错,他苍白的中指上戴着一枚翡翠色的指环,显得手指愈发纤细白皙,握住碗勺的时候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将碗推给身侧的青年,近些日子养出几分健康弧度的削瘦脸颊微微抬起,漆黑的眼眸紧盯着青年微厚的嘴唇,唇角微弯道:“江让,我吃不下,你帮我吃完吧。”
beta本能地蹙眉,受乡下观念影响,觉得这样并不合适,男人的下一句话便接上来了。
“看你吃饭很有胃口,或许下次我就能多吃两口了。”
江让恍然大悟,他一直知道omega有些轻微的厌食症,听到这样的请求,知道自己能帮到对方,心里只一味觉得高兴。
beta当即端起余下的半碗粥吃了起来,他吃的并不急,像是在努力学着旁人一般不急不慢地用餐。
但戚郁在监控里见到过青年平时吃饭的模样。
许是乡下农忙,青年吃饭喜欢大口大口吃,腮帮子都会被撑地微微鼓起几分,他并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朴素的像是山野间散养的犬类。
偶尔吃的满足了,beta会微微眯起那双平素显得圆润的黑眸,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满足的幸福感。
戚郁很想摸一摸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手指微动,浓密的睫毛轻垂,在青年吃完粥后,执起筷子又给对方夹了些玉子烧。
高大的青年很乖顺地接受投喂。
显然这些菜品都十分符合beta的心意,青年吃的很香,慢慢的也不再过分拘谨。
等桌上的餐盘终于空了,江让还有些意犹未尽。
酒饱饭足的人总是格外松懈,青年隐约听到一道低低的笑声,那笑声如泡沫一般,很快便迎风消散了。
江让下意识抬眸看过去。
戚郁已经恢复了平淡阴冷的模样,主人家似乎很满意他的表现,只留下一句“以后就和我一起用餐吧”。
beta将这句话当做赞扬,他看着男人远去纤瘦如柳的身影,暗暗的想,戚先生对他这么好,他一定争取让对方下次多吃些饭菜,将身体彻底养好才是。
*
因着宴席需要,一天下来李家别墅的仆从们都忙得晕头转向,江让是直属于戚郁的贴身仆从,本来是不必忙活的,但他闲不住,哪怕管家让他歇歇,青年也笑着摇头说没事。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管家突然叫住打算去搬盆栽的江让,让他去楼上的换衣间。
江让并未多想,径直上楼。
李家别墅的这间换衣间空间十分开阔,典雅的装修风格不同于外厅,衣柜间与首饰间用紫水晶链帘隔开,处处皆是由权势与金钱堆砌而来。
江让并不是第一次进来,毕竟他日日要为主家换衣。
青年侧身关上身后的黑金厅门,一眼扫过,只在朦朦胧胧的水晶链后看到一道隐隐绰绰的纤细身影。
“江让?”
飘忽冷淡的音调在微闷的空气中蔓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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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的是隐约的玫瑰与苔藓纠缠的气息。
江让莫名咽了一下口水,刚想应声,对方已经笃定开口了。
“进来吧。”
江让应声,走近那道遮挡细密的水晶链,青年伸出麦色的手腕,瘦长指节轻轻挑开摇晃撞·击的水晶。
映入眼帘的是背对着他坐在宽大梳妆镜前的男人身影。
男人似乎正在穿衣,薄白的衬衫此时正半挂在手肘间,半露不露地显出上半边美感的白皙脊背。
江让甚至能细致地看到对方细腻到令人惊叹的肌肤肌理。
那是一具称得上美丽的贵族躯体。
似乎是听到了响动,男人半侧过脸,丝绸般的乌发顺着他的动作垂在一半的肩侧。
黑与白的对比过分惊心动魄,尤其是此时对方看过来微勾的眼眸,氤氲的水雾中似乎隐匿着某种过界的勾引。
江让显然是有一瞬间微滞的,但也只一顿,青年不说脸色不动,那双明亮的过分的眼眸中干净纯粹的仿佛没有丝毫杂念。
戚郁微微眯眼,嘴唇轻抿,随后便慢条斯理地将白色的西装衬衫穿好。
梳妆镜旁的花瓶中红玫瑰盛放的正好,红的扎眼。
戚郁微微侧眸,自镜中盯上身后beta俊朗的面容,好半晌才开口道:“江让,帮我选一条项链戴上。”
细白的指尖指了指一侧流光溢彩的项链柜。
江让哪里有什么审美,在来峤城之前,他都不知道原来男人也会戴项链。
不过omega戴项链应该算寻常吧?
只是戚先生倒是很少戴这些配饰,看来今天的宴席确实很重要。
beta有些局促的蠕动了一下嘴唇,拒绝怯懦的话说不出口,他习惯了听从指挥,于是便只能努力转动脑袋,一个个去挑选项链
最后,他选中了一条银质的链条,细碎的钻石嵌在其间,中间的银色太阳徽章夺目璀璨。
戚郁已经穿好了黑色西服,黑眸瞥过来,似乎很满意:“很漂亮,帮我戴上吧。”
江让下意识松了口气,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稍显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将男人柔顺的长发笼在一侧,随后微微弯腰帮着对方系上项链。
青年以为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却没想到面容精致冷慢的戚先生忽地抬起手腕指了指沙发上叠得齐整的黑色西装。
“江让,今天你穿这件,跟在我身后。”
beta迷糊点头,心想原来有钱人家的仆人跟着主人参加宴席还有专门的衣服穿。
没什么见识的beta根本无法发现,沙发上的衣服与omega的西装分明是同款设计。
他更不会注意到,从他开始换衣服至穿好为止,漂亮的主人家那双漆黑的眼几乎钉在他身上,从未挪移半刻。
这套衣服正如戚郁所料的适合青年,江让本身宽肩窄腰,肌肉线条优美,此时穿上西装,衬上那张英俊的面容,简直与画报中的西装暴徒无异。
只是青年显然是第一次穿这样正式的西装,即便通身气势不凡,但面上的忐忑与局促还是将他打回了原形。
就在江让对着镜子专心整理衣衫细节的时候,身后的苔藓气息猛地挤压起空间来。
一双苍白的、青筋微显的手腕正缓缓揽过青年的腰身,不紧不慢地为他系上一条细碎银光的、带有银色太阳徽章的腰链。
两人的距离暧昧的几乎只余下发丝,长发美人的喉结微动,他能感觉到beta身上僵硬的肌肉与升腾的体温。
愈发雾黑的眸光慢慢从镜中俊朗青年微红的面容往下滑。
漂亮白皙的手腕从系好的腰链上挪开,慢慢笼住镜中人麦色的手腕。
男人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你穿这身很漂亮。”
9. 黑皮糙汉老实人9
夜色煌煌,华灯初上。
来往的车辆驶入别墅区,贵妇人与绅士们手臂相环,华贵剔透的水晶鞋跟与量身定制的黑色皮鞋矜贵地踩在红丝绒地毯上,花园径道漂亮的灯束照耀在各色大人物身上,众人皆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别墅内灯火通明,待客的大厅中的黄水晶灯倒垂而下,各色玻璃杯盏与昂贵的餐食波光熠熠,整个大厅都仿佛笼罩在权势与金钱的王座之下。
花纹时针踱步到7的时候,别墅年轻的男主人终于走下了蜿蜒的大理石楼梯,男人乌发雪肤,纤瘦高挑,紧跟其后的是个肤色偏黑、身强体壮的英朗bete。
那beta面色紧绷,头部微垂,一双微垂的眼眸始终盯着身前的omega,专注的眼眸清澈而明亮,近乎到了深情的程度。
随着主人家的露面,大厅中几乎有一瞬的安静,四面八方的眼神如灯光般探照而来,很快,那位赫赫有名的omega身边便围绕了许多试图攀谈的人物。
这是江让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戚先生,从容不迫、锋芒毕露,即便身为世人眼中娇贵的omega,却敏锐非常,推杯换盏间直达核心利益,权势所带来的孤高熏陶在他浓黑的眼眸之中,让他看上去愈发得体、尊贵、野心勃勃。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会儿,门口便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位面容沉稳、两鬓斑白的老先生踏入宴席,对方一举一动气势非凡,摘下头顶的礼帽,一旁跟着的侍从便垂眉顺眼地抬高双手接过,老先生手中握着黑色手帕,抵着微白的嘴唇低低咳嗽了几声。
对方似乎权势不小,便是刚现身,就惹得不少人都巴结了过去,阿谀奉承的辞藻更是不绝于耳。
江让只隐约听见有人称呼他为‘李家主’。
几乎在一瞬间,江让就想起了第一天引着他进门的仆从说的话,这位老先生恐怕就是戚先生那位死去丈夫的父亲,也就是戚郁如今名义上的‘父亲’。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便有侍从走过来,垂目对戚郁恭敬道:“戚先生,家主请您独身去前厅花园问话。”
男人并没有立刻回话,黑色的长发如瀑般掩住他小半侧苍白面容,幽幽转头间,颤抖的睫毛于眼睑下渲染了一层晃动似的阴霾。
“江让。”他轻轻喊出beta的名字。
闷黑凝滞的眼中倒映出青年俊朗匀称的身影。
两人分明没有更多交流的语言,高大的beta却十分熟练地应下,青年的眼眸十分澄澈干净,小声的保证听起来像极了丈夫对妻子的安抚,他认真道:“先生放心,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哪也不去。”
男人森冷的面色不易察觉的缓和几分,他似乎满意极了beta的表现,又或许是从对方的话语中捕获了某种安全感,总之,他轻轻对一旁候着的侍从点头示意,离开了大厅。
江让确实很听话,戚郁离开之后,他真就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活似个木头桩子一般。
只是,他不动,并不代表旁人也不动。
年轻的beta相貌英正,身量高大,合身的西装将他整个人的气韵都提升了不止一点,尤其是被衣服包裹的皮下肌肉与银链羁绊的瘦腰,健美中透着极致的性吸引力。
宴会中不少omega夫人或绅士的眼神都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
甚至连一部分的alpha也频频将目光投注在青年的身上。
偏偏beta像是毫无所觉一般,他分明生得高大健壮,却乖顺的像被圈养的犬类,安静地在原地等着主人将自己领走。
“你是戚先生新招的保镖吗?叫什么名字?”
张扬的茉莉信息素铺陈开来,像是要将beta围剿在自己的蛛网之下,江让下意识地抬眸看过去。
那是一位面容精致而美丽的男性omega,他穿着长而贴身的紫色露肩鱼尾裙,优美白皙的脖颈间挂着晶莹剔透的宝石项链,此时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这里的omega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似乎都很喜欢用漂亮的裙摆装饰自己,事实上他们也确实适合,譬如眼前的这位男性omega,娇艳、美丽、精致,似乎一切可以用来形容美的词藻都能够堆砌在他的身上。
江让恍神一瞬,便不敢再多看,他平时的交际少,一紧张就容易面红耳赤。
omega却并不肯放过他,甚至更近一步地贴近青年,吐气温柔道:“嗯?怎么不说话?”
周围的目光越发杂乱起来,似乎包裹着许多浑浊的、不堪的情绪。
江让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在beta传统的观念中,omega向来该是矜持贤惠的妻子模样,这样、这样真是......他忍不住后退一步,下颌绷得很紧,支支吾吾道:“不、不是的,我只是戚先生身边的侍从......我、我叫江让。”
omega轻轻哼笑一声,一旁又聚来好几位omega夫人,男女皆有,他们似乎与这位和江让搭讪的omega十分相熟。
几人近乎将青年围成一圈,他们轻笑着低声咬耳朵,偶尔发出的笑声与在青年身上暧昧留连的目光令人耳热。
江让有些受不住这个氛围,十分想逃离,却因着答应戚郁的话,死板地站在原地不动。
青年的头越垂越低,麦色的脸颊越来越红,手臂的肌肉都忍不住绷紧了起来。
忽的,身旁一双柔软白皙的手腕拂过他的肩头,温柔小意地环住了beta的胳膊。
omega本就白嫩美貌,被紫色的衣裙衬得愈发娇美,他近乎诱惑一般地贴近beta,顺势将手中的名片塞进beta宽厚的手中,末了,指尖还轻轻勾了勾青年粗糙的掌心。
omega眉眼含情,柔声问道:“小江先生,要不要考虑来我这边工作?”
江让面色绷得更紧了,他咬紧牙关,眼睛也看不敢看眼前的omega,只低低道:“抱歉,先生,我并没有离开戚先生的打算,感谢您的好意。”
“先别急着拒绝嘛。”omega微微一笑,继续道:“我很喜欢你呢,小江先生,你或许不知道,我的父亲是现任联邦审判法官,位高权重,所以我并不需要联姻,近来父亲正在为我挑选丈夫的人选......”
未尽的话语暗示意味极浓。
周围其他的omega也掩唇笑道:“这位小侍从,被法官家的这位小公子看中,你可就直接一飞冲天、平步青云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江让闻言确实愣了一瞬,只是那双眼中尽是茫然的、听不懂的神色,显然,他听不懂这些权势的划分,老实的beta只知道,做人不能忘本,戚先生对他有恩,他怎么能碰到机会就转头抛下自己的老东家呢?这在乡下都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所以最终青年还是坚定地摇头拒绝,活似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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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风情的木头似的。
但omega们显然并不打算放过他,甚至对他的兴趣愈发浓烈,江让不堪其扰,开始忍不住频频抬头看向门口,万分期待戚郁能赶紧回来。
慌乱扫视人群的视线中,江让见到了一位勉强算得上熟人的男人。
对方今日显然换了一套愈显典雅的穿着,一身白色设计感西装衬得alpha身形如玉,男人面容清贵,眉眼慵懒斯文,面颊微红,手中举着一杯淡色香槟,端的是一副衣冠楚楚的贵公子。
是陈景旭。
并且江让看得出来,对方此时似乎也注意到了他。
江让艰难的往陈景旭的方向走了两步,试图离开omega们的环绕,也因此错过了alpha眸中闪过的几分瞧不起的、仿佛看着什么廉价货色的眸光。
陈景旭今日来得早,自然也早早注意到了江让的动向,身处陈家权势对立的池沼,陈景旭对身边出现的任何人都保持着极高的戒心。
alpha从不认为这个低贱的beta是什么单纯的家伙。
很显然,对方先是佯装纯情勾搭上了戚郁,现在趁着戚郁离开,又开始摆出一副老实无辜的模样对其他omega勾勾搭搭。
江让若是真没那份心思,明明可以离开、可以拒绝,却任由那些花蝴蝶似的omega触摸、亲近。
说到底,这也就是个花心浪荡的beta,根本不值得他多关注分毫。
陈景旭慢慢掩下眸色,抿了一口酒水。
只是,他分明是这样想的,但目光却依旧有意无意地落在beta那张红的近乎冒热气的脸以及那双微微下垂的、几乎被水光溢满的眸子上。
alpha看了一会儿,蹙眉将酒液抿尽,放下酒杯再看过去的时候,眼见那位法官家的omega儿子拿着一杯猩红的酒液笑意盈盈地递给江让,似乎是要求beta喝下去。
beta似乎是在犹豫,又或许是在纠结,总之那张显得蠢笨的脸都皱起了几分,明明身材高大、明明有足够的力气推开那个omega、明明能搬出戚郁来压人,可江让却偏偏选择最可笑的方式——
他低眉顺目地、老老实实地喝下了那杯红酒。
陈景旭轻轻按了按眉心,终于没耐心继续看这场拙劣可笑的戏码。
他平静的想,如果戚郁因此断了和beta的联系更好,这种蠢货只会打乱他们所有的计划。
江让喝了不止一杯酒。
身边的人群几乎出现乱影,有人贴在他身边轻柔地抚摸着他手臂上的肌肉,有人羞涩娇弱地说喜欢他,也有人小声地说对他一见钟情,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给他生孩子。
江让努力甩了甩冒出薄汗的脑袋,只觉得心口莫名地燃起一簇火焰,这火焰越烧越旺,甚至开始让他的身体都起了异样的反应。
身边有人轻轻扶住他的身体,温柔地宽慰他,试图哄着他离开。
就在江让晕晕乎乎抵抗不住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朦胧阴冷的声音。
“放开他。”
压制性暴怒的苔藓气息一瞬间蔓延开来。
周围的窃窃私语全部消失地一干二净。
迷迷糊糊间,江让只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温凉的巢穴中,熟悉的气息占有似地包裹住他。
紧接着,有蜿蜒游移的蛇类顺杆而上,死死地、窒息般地绞住了他的躯体。
10. 黑皮糙汉老实人10
这是戚郁第一次进江让的房间,却不是第一次看到。
比起监控器中稍显失真的画面,眼前略显昏黄的灯光仿佛泛着细微的暖意,白漆书桌上堆满了书籍,笔记本被主人笨拙地记满了字迹。
床头柜上除却铃铛摆件,还摆着水杯、一个简陋的小台灯,以及勤俭惯了的主人舍不得丢的各种小物件。
简陋的小屋也因此显得格外温馨,轻易令人联想到‘家庭’、‘生活’之类的词汇。
只是这些戚郁都没有心情细细的去观察、触碰了。
毕竟此时omega的全部心神都被床榻上小屋的主人牢牢吸引住了。
可怜的老实人此时正仰躺在纯白的床榻上,往日算得上英气的脸庞此时微微发红,麦色的额头溢出细微的汗水,隐约的青筋鼓胀在太阳穴上,beta似乎骨子里便保有最封建的思想,即便面对忍无可忍的欲·望,他依旧只会隐忍地咬牙、喉头吞咽。
他试图去压制、去忍耐、去否定。
可身体却并不如他所愿。
黑色的西装外套早已被忍无可忍的主人暴力扯开了,于是那白色贴身衬衫下鼓囊充血的肌肉便愈发一览无遗起来。
beta似乎已经到临界点了,他笔直有力的双腿分.开,西装裤几乎要被崩裂开来,那双略显粗糙的手腕病态地颤抖、青筋暴起。
他试图在迷幻中去安抚、拯救自己。
只是青涩的、毫无经验的青年人根本无法从欲·望的囚笼中释放自己,于是他只能弓起绷紧的脊背,更加无章法地去祈求救赎。
昏黄的灯光暧昧地挥洒在那具健康的、泛着红的蜜色的躯体上,空气都仿佛能挤出某些渴望的液体。
戚郁盯着看了很久,又或许只是一瞬。
长发的omega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刀尖劈碎了般的疼,剧烈痛苦令他的眼睛充血到近乎令人恐惧的程度,他不断地回想起那些贱货们触碰江让的手。
多么白、多么娇嫩的手指,仿佛一掐就会陷出汁水来,不像他的手——
阴郁至极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手腕上。
苍白、丑陋、畸瘦,甚至还有一些经过淡化却依旧丑陋的陈年淡疤。
脑海中似乎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男人的面上近乎泛出一种死亡的青灰,黑色的长发缠在他的耳侧、脸畔,殷红的唇似乎下一瞬便会吐出黑红的鲜血。
灯光下,床榻边僵硬立着的高挑影子被操控一般地矮下身体。
那影子慢慢与床榻上的青年重叠。
顺直、温凉的长发接触到白色的床铺竟也卷曲了起来,omega那张从来苍白死灰的脸庞此时竟泛起病态一般的粉红,他低垂的眼眸看向彻底陷入混乱的beta,眼周红到近乎可怜的程度。
他带着痛苦、病痛、渴望与自卑彻底矮下贵族的头颅,用溢满欲.望的嘴唇去追逐一位世人眼中无能、可笑、如尘埃一般的beta。
温柔的含吻、辗转、吮吸。
一切的痛苦似乎都被一张透明的塑料布蒙住了,戚郁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他该是扎根在江让身上的菟丝花。
他攀附他获得生命、希望、爱情。
紧闭双眸、狼狈不堪的beta呼吸愈发急促起来,无法得到满足的本能令他猛地掐住身上人影的腰肢,青年像是一头近乎窒息的小兽,迫不及待的用原始撕咬的方式去欺·辱身上纤瘦的男人。
有力的蜜色肌肉与omega粉白的皮肤显出近乎情·色的对比。
这一吻让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长发男人努力抑制自己周身兴奋的颤抖,他像是哄着孩子一般,温柔的用指尖抚摸过beta通红的脸颊,水波荡漾的眼中带着爱怜与占有。
他轻声安抚:“别急、别急,都是你的,我是你的。”
青年迷糊的意识或许能听到,果真忍耐的停下。
冷漠的男主人面含春意,修长的指节轻轻挑开beta本就摇摇欲坠的白色衬衫。
映入眼帘的是过分饱满性感的身形,肌肉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细汗,健康蜜色的皮肤泛起烧红,或许是太热了,青年的舌尖都微微吐出几分,涎·水让他微厚的嘴唇饱满而莹润。
戚郁再也忍耐不住,变态一般地埋头感受。
头皮上猛地传来刺痛的拉拽感,青年略显粗糙宽厚的手掌下意识地扯住男人的黑发,拉扯着对方的头颅往后拽。
这样的动作分明粗鄙不堪,可戚郁却享受一般地眯起眼,半张脸颊上都是泛起的细汗。
“阿柳......阿柳......”
狼狈的青年压抑着轻颤的嗓音,朦胧地睁开眼,他急促呼吸,陡然松开了控制的手掌,转而爱抚的与自己想象中亲密的爱人扣紧手掌。
beta吞咽着口液,迷蒙的眼烧地通红,毫无理智的哑声道:“阿柳、阿柳,是你吗?”
戚郁所有的动作一瞬间全然僵硬住了,他的脸煞白扭曲的近乎恐怖,半褪的衣衫之下是剧烈颤抖的苍白脊背。
他头颅微垂,眼皮不自然抽搐,修长的骨节死死捏着江让汗湿的衬衣,声音轻如烟雾:“江让,你在喊谁?”
青年无法回他的话,湿润的眼眸像是在看着他,却又是透过他在看着另一个人。
戚郁再也无法忍耐,身体下倾,冰冷泛青的手腕轻掐江让泛着青筋的脖颈,男人沙哑的声音近乎尖锐。
“我是谁?你在想谁?”
“呼......呼呼......阿柳,我爱、咳咳.......”脖颈处的压抑变得愈发严苛。
“你和他做过吗?”
青年迷茫地张了张唇,却在即将开口的时候,被一张冰冷的唇用力堵住了。
戚郁猛地松手,他忽地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跌跌撞撞的从床榻上起身,一只手腕死死按住额头,也顾不得身上不整的衣衫,拨通了管家的电话。
“先生?”
“江让中药了,带医生来他的房间,别让其他人看见。”长发男人低垂着头,面无表情道。
戚郁言毕,猛地将手机摔砸在地板上。
他死死环住自己的双臂,指甲近乎扎入血肉之中,通红的眼眶不停地溢出水液,面上却毫无表情。
当管家带着医生来到江让的房间时,却没有看到多余的人,并不宽敞的房间整洁干净,床榻上的青年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一切平静的像是从未有第二个人进入。
*
江让并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自从宴会过后,戚郁便有将一个星期没有再回过李家别墅。
往日里青年几乎与男主人形影不离,这一个星期近乎像是对方在与他刻意冷战一般。
但老实的beta自然察觉不到,青年依旧如往日一般有条不紊地做好自己的事务,虽然一开始有些疑惑担忧,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男主人第一天告诉他的话依旧历历在目,他是主家招聘的仆人,只需要依照吩咐做事就好,不该问的不用多问,像这些大人物,应当都是极其注意隐私的。
已经到月末了,江让拿到了来城市打工的第一份工资。
工资相当丰厚,但是beta拿出本子认真计算了一番发现还是不太够用,除却他爹与阿柳的医药费,还有一些家用品也费钱,包括雇佣旁人照顾的费用,一笔笔都是钱。
江让从丰厚的信封中抽出极小部分钞票压在床底下的蛇皮袋子中,随后便带上剩余的钱请了半天假去了集市。
峤城大多是富人齐聚的中心商城,物价惊人。
好在青年先前专门研究过,这边也并不只有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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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层人民也有专门的集市,那里的东西虽然质量无法比较,却也算是便宜耐用。
江让认真挑选了许久,大多是带给杭柳和他爹的礼品补品之类的东西,大包小包几乎塞满了。
期间,江让路过一家服装店,身姿优越的模特假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很修身的款式,beta莫名的想到同样喜欢穿黑色的戚郁。
戚郁是个天生的衣架子,抛去阴沉森冷的气质,气质与容貌出众,哪怕是沉闷的黑色也能穿得出彩。
杭柳生来病弱,身形消瘦,与戚郁有些相似,而且他的阿柳面容清秀温柔,如果穿上这件风衣,只怕得像是电视剧中的男主角一般俊秀出众了。
这样想着,向来舍不得为自己花一分钱的beta想也没多想,也不顾价格昂贵,便打算买下来。
但将要付款的时候,店家却为难的表示,这件衣服已经没有库存了,外面展示的那件已经被人预定了,如果真想要,只能再多等一段时间。
江让犹豫着,想想杭柳衣柜里可怜兮兮的几件旧衣裳,还是同意了。
他留了别墅区的地址,告诉店家以后送到这个地址就可以了。
将礼物、信件、钱一并寄走以后,江让才算是略略松了一口气,天早已擦黑,邮局离别墅区有些远,江让下意识拿出主家最新给他换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翻看信息,随后便匆匆往回赶路。
为了节省时间,江让并未从大路走,而是从一条旁人告诉过他的小路就近走。
因为这边距离平民区比较近,小路上的路灯年久失修,十分暗淡,路面也并不平坦,甚至有不少泥水淤积的浅坑。
江让倒是走得十分自然,乡下的泥巴路只会比这里更加夸张,一场大雨过后,田埂上的路被冲垮都是有可能的。
路边的灯光朦胧的像是下一瞬便会熄灭,前面的巷子更是漆黑一片,青年犹豫片刻,还是快步走了进去。
江让的视力不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磕绊情况,直到拐弯的时候,微凉的风挟裹着浓烈到令人头晕目眩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beta心道不好,刚想往回跑,心慌意乱中却隐约听到了一声极其虚弱的动物叫声。
“汪.......”
江让的动作瞬间僵住,他忍不住暗骂一声,想起了前段时间偶然听到的虐待动物的新闻。
青年叹了口气,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身材高大的beta尽量放慢自己的脚步,往前轻轻走了几步。
夜空中遮掩月亮的乌云被微凉的夜风吹散开来,黯淡的月光陡然铺满小巷。
江让此时才能看清——
哪里有什么可怜的受伤小狗。
那分明是个受伤严重的alpha,空气中漂浮的血腥气隐约夹杂着攻击性十足的白茶信息素,又因为主人此时的虚弱,而显得格外虚张声势。
alpha看上去十分狼狈,头颅微垂,外衣上尽是血色与泥土的痕迹,对方蜷缩着身体蹲在墙角,绷紧的手腕与脚踝处似乎被利器划开过,阴影中的血色皮肉甚至显出隐约的白色筋骨。
似乎是听到了陌生的脚步声,alpha口中细碎的呜咽止住了,但江让依旧能听到一种类似动物不安时,喉咙发出的咕噜声。
江让没法当做没看见,只是,就在他心软再次踏出一步的时候,墙角的alpha陡然抬起头,漂亮浑浊的黑眸中满是警惕恐惧,口中更是不断发出凶猛驱赶的“汪汪”声,身体不断发抖,蜷缩的更紧了。
月光下alpha被剪得杂乱的头发看上去脏乱无比,可那张脸即便布满了伤痕与脏污,却依旧难掩俊秀矜贵。
江让呆住了,眼睛盯着男人,嘴唇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话。
这个alpha不是陈景旭又是谁?
11. 黑皮糙汉老实人11
在江让的印象中,那位陈先生约莫是温和、绅士的代表人物。
男人相貌清贵,一举一动间都透着一股绅士与贵族的慵懒,哪怕是面对他这样的仆人,也是礼貌有加,并没有什么上等人的架子。
这是江让第一次看到对方这般狼狈的模样,甚至说狼狈都不够形容此时alpha的情况。
陈景旭如今明显是神志不清的样子,他和江让有过两面之缘,不可能不认识,但此时alpha注视着青年的墨绿色眸子却透露着极端的陌生与恐惧。
像是完全不认识眼前的青年了一般。
甚至于,对方最古怪的地方,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正常的人类语言,哪怕是江让愈发靠近他,在alpha面前蹲下来安抚的时候,陈景旭也只是颤抖着蜷缩身体,喉间发出凄厉的犬类叫唤声。
对方似乎对于人类的靠近有种莫名的恐惧,江让动一下,他都会下意识缩起身体,手上更是应激似的挠得血肉模糊。
就好像,那副俊秀的人类皮囊下,藏着一只被人打怕了的、夹着尾巴的小狗。
老实的beta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下又是心急又是替人心疼。
他不确定陈景旭能不能听得懂自己的话,却愿意耐心地一遍遍安抚对方,江让努力柔缓声线道:“不怕了、不怕了啊,我不是坏人,你看看我,是不是很眼熟?让我来帮你好不好?”
月光照在beta的侧脸,温和的不可思议。
伤痕累累的alpha一开始仍旧抗拒青年的接近,他浑身动弹不得,却用尽全力地将自己往墙角的阴影处缩。
江让并不勉强他,只是耐心地等着。
青年的声音低沉却温柔,像是哄着睡着的宝宝。
可他不会安抚人,绞尽脑汁也只能干巴巴地告诉阴影里的小狗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高兴或是难过的事情,他觉得什么饭菜好吃,什么不好吃。
江让说了很多,一直到最后,他顿了顿,对着阴影中的人伸出手,轻声道:“所以,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依旧是一片寂静,但小狗轻微的咕噜声却慢慢小了下去。
beta大概清楚了,alpha是听得懂他说的话的,正当他努力调动自己贫瘠可怜的词汇库、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阴影的角落开始慢慢攒动,一双不自然下垂的、沾满血迹的手小心翼翼搭在青年宽大的手掌中。
江让一抬眸,便看到了一双墨绿的、忐忑的眼睛,alpha的脸颊刮伤很多,细白的皮肤红肿一片,嘴唇边的血迹结成深色的痂。
诡异的是对方的姿态,两边膝盖跪在地上,一只手臂勉强撑住地面,一只手轻轻放在青年的手上,背部弓起,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狗。
“汪汪.......”似是不理解beta愣住的动作,他有些不解地偏头,声音低低的叫唤。
江让这才回神了,他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不再多想,轻轻扣住alpha的手腕,手臂用力,试图调整对方的姿势。
但没办法,alpha像是被刻意虐·打训练过的一般,他无法正常端坐、正常走路。
江让只好低低的说了句‘抱歉’,随即也不嫌弃对方身上的脏污,直接将alpha揽入怀中。
beta终究还是不忍的,好在他今天穿的是自己的衣裳出门,随身也没带什么纸巾,便索性用自己的衣裳给对方擦拭脸颊上的淤泥与血迹。
或许是青年的手掌过于温暖,又或许是青年的眼神过分柔软,总之,在江让停手的时候,怀中轻轻喘气的alpha疑惑地睁眼看了过来,旋即似乎是本能一般的,他轻轻用脸颊讨好般地蹭了蹭beta的手腕,口中发出低微的“呜呜”声。
江让本就心软,这会儿更是忍不住揉了揉alpha的脑袋,虽然在揉完就后悔了。
他想,陈先生到底身份不一般,即便对方沦落至此,这样还是太过僭越了。
陈景旭倒是没有江让的这些苦恼,他只是享受一般地眯眼,仿佛疲惫的小狗终于找到安全的栖息地一般,昏昏欲睡了起来。
beta见状忍不住抿唇,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对方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纵然听说过alpha自我修复能力很好,但这么重的伤,恐怕靠自我愈合也难以做到。
江让想着,还是轻轻问道:“我先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几乎是刚提到‘医院’二字,怀中的alpha就应激般的猛烈挣扎了起来,他的手臂混乱地挥舞着表达抗拒,墨绿色的瞳孔近乎缩成一点,巨大的惊恐让他连呼吸声都变成肺部传来的‘嗬嗬’声。
江让几乎要抓不住他,连忙稳住身体拍了拍对方的背部,努力安慰道:“不去了不去了,我们不去医院了,不怕、不怕。”
周身颤抖的alpha好半晌才慢慢安静下来,惨白的脸涨得通红,治病救人的‘医院’对于男人来说倒像是一个禁忌的词汇,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很轻易的就能让人将其联想到男人浑身可怖的伤痕上。
陈景旭的家世背景十分不俗,否则也不会出现在李家宴席上,且姿态那般游刃有余。
从前在农村里娱乐活动并不多,偶尔农闲的时候也会有一些露天电影放映,江让看过不少以贵族家族为背景的电影。
那些贵族们大多为了利益争锋相对、勾心斗角、反目成仇。
看陈景旭的样子,恐怕......江让不敢再多想,本想着将alpha的事情告诉戚先生,但试探着和对方提起的时候,果然还是遭到了抗拒。
江让没办法地转起了他贫瘠的脑筋,为了避免消息泄露,青年将自己的薄外套严实地裹在alpha的身上,趁着夜色左转右转带着对方去偏僻的平民区租了一个便宜的廉租房。
好在陈景旭的伤口已经不再继续流血,躺在江让怀里的时候一声也不吭,否则事情还真不一定这样顺利。
便宜的廉租房在三楼,空间逼仄狭小,地板上的污垢泛黄,看样子很难清理,墙壁尽是半脱落的墙皮与灰色的霉菌,昏黄的灯光下,像是一团一团阴郁的鬼影。
但此时也没什么好挑的了,毕竟便宜。
江让将陈景旭小心放在狭小的床铺上,alpha从被抱起来的时候便一直安静到近乎乖巧。
这会儿感受到温热的怀抱逐渐远离,他下意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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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修长的手指勾住beta的衣角,墨绿色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青年的脸,身上的白茶信息素也变得软绵绵的、甚至于讨好的模样。
江让忍不住轻轻摸了摸alpha扎手的脑袋,下意识软下声线,温声道:“我不走,我给你检查伤口好不好?”
男人轻轻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乖顺地松手,微微昂头,一副任由beta宰割的模样。
江让叹气,他细致地检查了alpha身上的伤口,alpha并不只有四肢受伤严重,身体上更是什么伤口都有。
陈景旭生得白,不是像戚郁那样的白,反而像是羊脂玉一般的温润,也因此,那些烧伤的、鞭子抽打的、刀割的、淤青泛黑的伤口便看着愈发恐怖起来。
beta看不过去,便打算换件衣服去医院采购一些药物。
但alpha却死死拽着他的衣尾,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模样,男人一张清俊的脸憋得通红,甚至眼眶也开始红了起来。
江让只好手上轻轻抚着对方绷紧的脊背,一边轻声道:“陈先生,你伤得太严重了,我得去给你买药。”
怀里的人并没有理他,只是红着眸,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beta于是叫了好几声,最后近乎是泄气般道:“陈景旭,你的身体情况很不好,伤口又开始冒血了,我必须去买药。”
“汪......”低低的、沙哑的叫声响起。
陈景旭终于有反应了。
江让一愣,心里恍然有些明白了,对方如今的习性像极了犬类,江让从前在乡下也见过人养狗,受过虐·待的小狗十分没有安全感,它们时刻需要主人的关注、安抚,而最能拉进亲密关系、给予小狗安全感的,其实是取一个独属于他们俩之间的亲密称呼。
陈景旭能听懂一部分人类的语言、能听懂他的名字,却不明白‘陈先生’是什么意思。
alpha此时的状态显然是将江让当做了‘主人’,为了能让对方多几分安全感,老实的beta蠕动着嘴唇,还是低低道:“小旭,乖乖等我回来。”
床榻上的小狗迷蒙地睁着眼看过来,他漂亮的喉结微微滑动,牙齿龇出,显出小巧的虎牙,那张斯文破损的脸颊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来。
小狗轻轻低头,苍白的嘴唇张开,伸出舌头慢慢舔了一下青年蜜色的胳膊。
光是舔似乎还不够,小狗喉咙隐隐发出舒服的咕噜声,随后张大嘴唇,用虎牙轻轻含·咬着beta的手肘,留下一连串的水痕。
江让心知这是对方安心下来的表现,便也没有抗拒,一直到陈景旭疲惫的闭上了眼,青年才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beta下楼的速度很快,他心里急着买药,一直到楼下的时候才往三楼昏暗的窗户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青年就愣住了。
廉租房的窗户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alpha的一张脸。
陈景旭根本没有睡着,他似乎很焦躁,一张俊俏的脸滑稽地贴在窗户上,绯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让所在的位置,甚至不自觉地拿头颅去撞窗户。
恍惚间,beta仿佛能听到对方可怜而嘶哑的叫声。
12.黑皮糙汉老实人12
江让安置好alpha,回到李家别墅的时候已经将近夜间十点。
期间智能手机一直静悄悄的,没有一条信息,和这个星期的每一天一样。
beta向来迟钝,哪怕管家有暗示他主动去询问戚郁,江让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很死板地、恭敬地发了几句礼貌性的关心与提醒,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也就不再多话了。
江让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身上穿着一件极显身材的白色无袖汗衫,从一楼后面的集体浴室走出的脚步都重了几分。
今天一天确实累了,他给alpha买了药物后还去了一趟夜市,想着廉租房里还有个小冰箱和厨房,除了当晚即食的熟食,便还买了些打折的肉类和蔬菜,打算明天午休的时候去给伤重的陈景旭做些饭菜补补身体。
之后给alpha洗澡上药也是个体力活,陈景旭十分不配合,对方甚至对洗澡表现出一种溺水般的恐惧。
江让安抚了许久才勉强让男人乖顺下来,跟带小孩似的,实在是精疲力尽,想到这青年无奈地按了按额头。
“吱呀......”
墨色的雕花大厅门被人推开了。
一席黑色西装长裤的长发男人走了进来,男人面色疲惫而苍白,眼底淤青浓重,之前好不容易养的肉似乎在一个星期之内掉完了,周身萦绕的阴郁感几乎能冒出黑色的雾气来。
看到江让的一瞬间,omega的脸色似乎好了几分,随后,像是抑制不住一般的,男人修长的手骨抵着嘴唇,低低地咳了几声。
beta和从前没有什么变化,他依旧十分关心男主人的身体,听到咳嗽声立刻就焦急地问前问后起来,确定男人没生病就忙活着端茶倒水,最后还特别认真的对omega道:“先生,身体重要,一定要多喝热水。”
男人轻轻的‘嗯’了一声,倒真将一杯水喝完了,灯光下白得发亮的脸颊浮起浅浅的红晕,长睫微颤,驱散了几分湿冷感。
戚郁放下水杯,随即扫了一眼江让漂亮的身体弧线,慢慢道:“怎么这么晚才洗漱?听管家说你今天......”
男人似乎想说什么,但说到一半却又停住了,交叉的手指微微束紧。
beta哪懂这些欲言又止的小心思,只腼腆回答道:“先生,今天不是发工资么,下午我就想着跟管家先生请了个假,出去给爹和阿柳买了些东西,顺带给他们把钱寄过去了。”
戚柳半靠在沙发上,慢慢抚摸着手指骨节微微凸起的疤痕,微垂下的脸颊被浓厚的黑发遮掩,只余出一小部分的白。
好半晌,他垂着眼,淡淡问道:“阿柳是谁,以前好像没怎么听你提起来过。”
这样的问话显然是出格的,毕竟他们说到底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
可江让却跟缺根筋似的,抿唇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老实道:“是我老家的未婚妻。”
戚郁安静了一会儿,抬眸看着青年,漆黑的眼眸雾气翻涌,他轻声道:“你很喜欢他?”
江让点头,beta傻头傻脑的,一点也不会掩饰情绪,只憨憨的笑道:“喜欢,阿柳对我可好了。”
“嗯。”
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红晕彻底平复下去,整个人像是再次被鬼魂占据躯体。
其实他知道自己没必要多问。
这一个星期他几乎将江让与那个叫杭柳的beta之间的事情看了不下百遍。
多么动人心弦的爱情,多么般配的两个人,衬得他像只窥伺幸福的下水沟老鼠。
戚郁没办法继续想下去,脑袋里的剧痛让他几乎稳不住脸上的表情。
可他不想自己继续在青年面前发疯,连一张勉强还算看得过去的脸都被嫉妒扭曲与神经质占据。
于是,当电话响起的时候,男人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起身离开。
“嗯,不用找陈景旭,我没兴趣收留一个废物。”
......
听到这段话的江让胸口跳的厉害,他不理解戚郁的意思,甚至开始犹豫彷徨自己到底该不该插手。
不合时宜的,优柔寡断的beta又想到了alpha可怜又依赖的表情,连睡觉都止不住呜咽的模样,到底还是心软了。
*
江让第二天没有见到戚郁,连主卧都干净的一丝不苟,昨夜的对话像是场梦境,beta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午休的时候,江让匆匆换了衣服出门。
出门前,还有仆从打趣青年道:“你和戚先生终于和好了?”
beta没听懂,挠了挠头:“和好?戚先生最近在生我的气吗?”
仆人愣了一下道:“不是吗?先生之前都像是离不开你似的,最近都不怎么回别墅了。”
江让恍然大悟,随后笑道:“不是的,先生最近大概是很忙,他都没空回我的消息,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呢,你想得太多了。”
最后,江让在仆人复杂的眼神中匆匆离开了别墅。
廉租房地处偏远,青年为了节省时间,一路小跑过去。
天气还有些热,江让爬上三楼的时候,短袖的后背都湿了一块。
钥匙转动门锁,beta进门后立马关上了门。
江让随意擦了擦额角的汗,廉租房阴暗背光,第一眼扫过去的时候,青年甚至找不到alpha在哪里。
但江让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空气中的白茶信息素泛着苦意,信息素中包裹着的情绪尖锐的近乎能扎伤人,惊恐的,无助的,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古怪的腥味夹杂在其中。
江让心头一惊,赶忙摸开电灯开关,口中急切喊道:“小旭,是我、我来了。”
一片寂静,只有厨房冰箱边的角落阴影处堆积着一个颤抖的、蜷缩的身影。
江让生怕刺激到对方,努力缓和呼吸,脚步声也尽量放轻,beta慢慢走到男人的身边,口中轻声道:“小旭,我回来了。”
腥味越来越重,也不知是不是幻听,青年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一阵古怪的、黏腻咀嚼的声音。
就在beta即将碰到alpha肩膀的一瞬间,陈景旭忽地转过头来。
看清对方的瞬间,江让瞳孔猛地一缩。
男人其实是跪在地上的,两只手用力抓着一块猩红肉块,他莹白破损的脸颊、尤其是嘴唇一周猩红一片。
陈景旭的表情有些茫然,墨绿的眼眸充斥着纯粹的渴望与饥饿,他的嘴唇还在机械嚼动着,脸周用力鼓动,染红的牙齿乍一看上去像是锋锐的锯齿,令人无端生畏。
beta有一瞬间没控制住情绪,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男人的眼神有些疑惑和瑟缩,像是害怕挨打一般,又不知道该不该放下手中的“食物”,于是便只能僵着动作,警惕地盯着青年。
江让冷静下来,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早上没空过来,饿了一上午的alpha忍不住,许是昨晚看见了他放在冰箱的肉类,以为是留给自己的食物,便翻找出来吃了。
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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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得吃生肉不正常,他只是饿了。
江让心中有一瞬的酸涩,他有些懊悔自己的疏忽,于是青年软下语气,轻缓道:“小旭乖,肉是生的,我们不能吃,我马上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陈景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大约是明白了青年的意思,于是他竟真的乖顺地将肉块丢在一边,随后仰头对江让慢慢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轻轻“汪”了一声,头抬得更高了一些。
一瞬间,beta福至心灵的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青年便轻轻弯腰,宽大的手掌轻轻揉了揉男人毛茸茸的脑袋。
陈景旭轻轻呜着,面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就在他张开嘴唇想要舔.舐青年的手腕的时候,江让忽地抿唇道:“现在不可以。”
alpha轻轻歪头,头顶仿佛有两只小狗耳朵站了起来。
青年忍不住笑了,他温声道:“小旭的嘴唇被弄脏了,必须要先漱口。”
alpha似懂非懂地点头,汪了一声示意明白了。
beta轻轻握住男人的手,声音很有耐心道:“手也得洗一洗。”
陈景旭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腕,江让的手修长却并不细腻,甚至有些细微的茧子,但是十分温暖,很能给人安全感。
但此时,青年的手也被弄脏了。
alpha忽地汪了一声,猛地缩回手,他神态焦急,有些固执地将手放在身上搓揉,笨拙的试图将手腕上滑腻难闻的血迹弄干净。
江让笑了,轻轻咳一声,他对alpha道:“今天没关系,可以被你弄脏,小旭很聪明的,待会学会洗手了就帮我洗吧?”
陈景旭呆呆的盯着青年的笑脸,半晌耳根慢慢红了一点,狠狠点头。
beta再次握住alpha的手腕,手上用力,地上的男人却懵然的纹丝不动。
江让有些恍然,明白对方现在的状态恐怕还不会直立走路。
青年叹了口气,半蹲下来,让对方将双臂放在自己的脖颈两侧,随后揽住对方的臀部使劲。
到底是个alpha,江让搂抱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
两人最后就着别扭亲昵的姿势去了洗漱台。
alpha很乖巧的有样学样,漱口、洗手都做的很好。
在两人勉强弄干净的时候,alpha突然凑近将头埋进青年的脖颈处,嗅闻了一会儿,很轻地舔了一下。
江让脖子很敏.感,一下子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青年脸有些红,麦色的脸庞笑起来开朗好看,他吸气训斥道:“不许舔了,很痒。”
陈景旭也笑,盯着江让一个劲的笑,一边笑一边轻轻的呜汪回应。
时间不早了,江让急着起灶生火,于是半搂着alpha坐到客厅的凳子上,吩咐对方不许乱跑。
陈景旭点头点的乖巧,墨绿的眼睛中的依赖如同星光般闪烁。
江让倒是没再看他,青年随意脱掉身上蓝色的短袖,露出一身结实漂亮的蜜色肌肉线条。
短袖上有些血印子,为了避免旁人误会,江让先将它搓洗了,晾在窗口一旁的架子上。
青年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他在乡下干活习惯了,光着膀子反而更凉快轻松些。
beta没注意到的是,房屋中的alpha盯着他鼓囊胸口的眼神慢慢变得热烈起来。
小狗生来便有的口欲期令alpha忍不住慢慢地研磨起牙齿。
显然,小狗十分渴望通过唇舌齿尖感受和熟悉主人的每一寸。
13.黑皮糙汉老实人13
两碟简单的家常菜炒起来很快。
江让把饭菜端出来的时候只在身上随意系了一个灰色围裙,肩膀处的裸.露的肌理微微鼓起,流畅又健美。
陈景旭端坐在狭小的餐桌前,身体坐的很直,连手的位置都没有变动过,他看上去像极了一只乖顺的大型犬。
江让让他不要乱跑,alpha就一动也不动,只有头颅和眼睛会随着beta的动作而动。
青年被男人过分听话的模样逗得想笑。
江让用围裙随意擦了擦沾染油污的手掌,伸手将饭菜碗筷推到陈景旭的面前,耐心地一步步教对方如何使用勺子吃饭。
陈景旭只是看着他,似懂非懂的,实际操作起来饭菜还是不免洒落。
beta无奈,也没有继续勉强,只是示范性地喂饭,让小狗能看得清楚自己的动作。
alpha看得确实很认真,但是看着看着就从beta的动作滑到对方麦色的、布着细汗的脸颊上。
他似乎很喜欢观察青年,只要beta在,他的视线便完全依恋似地黏在对方身上。
江让拿他没办法,但也不忍心过多苛责。
吃完饭后,青年替alpha又重新上了一遍药。
alpha的修复能力确实很强,只是上了最普通的药物,不过一两日光景,除却深刻入骨的伤痕,陈景旭身上其他的伤口都有了好转的迹象。
到底还在伤着,哪怕是alpha,免疫力也不免低下几分,低烧一直都断断续续退不掉。
江让心里担忧,又不敢带男人去医院,便想了个乡下土法子。他将薄被子叠着衣服死死闷在对方身上,寻思着将汗发出来就好了。
但一直乖顺的陈景旭这会儿却突然不肯好好的睡觉了,他看上去有些焦虑,嘴里呜汪含糊着,墨绿的眼瞳长时间的不肯闭上,眼睫颤动的宛如月光下晃动的花丛,被褥下的手掌更是不停地抓挠。
江让以为是伤口愈合在发痒,alpha这会儿只凭着本能,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忍耐,青年担忧之余便掀开被子查看。
但奇怪的是床榻上清俊好看的男人并没有抓挠伤口,而是见青年掀开被子了,整个人便用力地往小床内缩,留出一人侧的位置,白皙好看的脸上露出渴望又小心的神色。
很显然,小狗想要和主人一起睡觉,在发出邀请。
江让的午休时间并不长,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上了床。
他怕他不上床,没安全感的alpha会一直闹下去。
果然,几乎是江让刚上塌,陈景旭便转过身,整个人贴进beta的怀里,脸颊埋在青年的胸口处,呼吸轻轻的,生怕呼气重了beta就会不要自己。
alpha的眼睛闭得很紧,清贵斯文的脸因为嗟磨和伤痛消瘦了很多,睡觉的时候也时不时会轻轻打颤,青年看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脊背算作安抚。
廉租房里没有空调,甚至没有风扇,床榻上空间又小,两个人大男人挤在一起身体贴着身体,对方灼热的呼吸还在打自己的胸口,江让没一会儿就热得受不住了。
反倒是alpha,便是满头大汗,还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红痕密布的脸颊上甚至露出一抹细微的笑容来。
江让刚想下床,对方便警觉性地半睁开眼,beta浑身一僵,刚想躺回去,便看到对方又闭上眼,耳边传来一道很轻的、近乎呢喃的声音。
“江.....让。”
咬字含糊奇怪,却又清晰。
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在喊母亲一般。
beta忽地一愣,从昨天晚上碰见受伤的男人开始,他从未和对方提起自己的名字。
陈景旭甚至忘记了作为人类的一切常识,为什么会记得他的名字?
江让奇怪,却没空想太久,因为下午做工的时间就要到了,青年轻手轻脚地起床换衣服离开。
想着晚间也有轮休的时间,只要戚先生不找他,他就还能出来照看陈景旭。
江让这样用心对alpha其实也是有点私心的。
陈景旭身份摆在那里,现在落魄不算什么,只要有一天恢复正常了,一定会重新回归权贵家族,那么江让算起来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青年并不想着挟恩图报,如果对方能给他酬金是最好,家里昂贵的医药费还等着;如果不给,老实的beta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毕竟一开始选择救人的时候他确实没想那么多,只纯粹的帮了一个人,对青年来说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了很多。
陈景旭的伤口恢复的很快,学东西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从一开始要由江让手把手带着走路、洗澡、上厕所,到能够顺畅做好、与平常人没有太大区别也不过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
陈景旭甚至已经能够断断续续的说出几个词、甚至是一句话。
但他并不愿意多说,男人潜意识里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是‘人’,之所以愿意配合beta做好那些事情,完全因为那是江让的命令。
陈景旭说的最熟练的话只有江让的名字。
男人像是幼童依赖母亲一样依偎着青年,甚至到了只是说出beta的名字就会让他愉悦的地步。
江让很高兴他的进步,为了继续锻炼对方,便让alpha学着写自己的名字。
果然,陈景旭对此十分感兴趣。
廉租房里没过两天就到处布满了写着江让名字的大的小的纸片。
眼见对方进步迅速,江让便想进一步让他学写自己的姓名。
alpha也依言乖顺的练习,只是等到青年第二天来问时,对方就眨着眼,什么都不记得了。
总的来说,陈景旭的进步还是让青年十分欣慰。
除此之外,也有让beta百思不解的事情。
alpha掌控工具的能力分明很强,他甚至能帮着江让洗碗做家务,却如何都学不会自己吃饭。
如果江让狠下心板起脸教习,alpha便露出一副小心翼翼的、委屈模样,直到青年没辙地揉揉他的脑袋选择放弃。
最后,便是分床的问题了。
陈景旭的睡眠情况很不好,他过分依赖青年,如果江让不在他身边,他甚至能睁着眼睛等到第二天中午beta来,然后昏睡过去。
而更让人难以启齿的是,alpha像是重回口欲期的小狗,睡觉又总爱埋在青年的胸口,江让若是那天也跟着睡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准能看到小狗依恋地叼着自己的胸·乳。
那嘴唇有时是钻进beta的衣衫里,有时是隔着一层薄湿的衣衫含着。
这直接导致江让那段时间胸口都是红红的,磨蹭的犯疼。
江让不止一次训斥过陈景旭,因为怎么说都不管用,青年便想了个主意,提前一天给alpha备好食物,然后故意冷淡下来,一整天都没去看对方。
结果青年第二天到廉租房一看,狭小黑暗的屋子东西本来就不多,现下更是像被尖锐利器拆卸了般的凌乱不堪。
高大清俊的alpha直挺挺地跪在门口,看见beta的时候嘴里懦弱地呢喃着青年的名字道歉,一双绿瞳泛着猩红到可怜的水光。
他将自己弄得狼狈,像是一只真正的狗,对着主人摇尾乞怜。
江让简直拿他没办法,只能冷着脸指挥对方整理东西。
alpha听话的要命,哪怕beta看上去那样严厉冷淡,他依旧乐颠颠的,一张俊秀矜贵的脸都显得傻气了几分。
青年确实心软了几分,但还是坚持原则,怎么说都不肯再陪着alpha睡觉,他暗下决心,无论这次陈景旭怎么装可怜讨巧撒娇都没用。
开玩笑,且先不说他已有婚约,alpha与beta到底性别不同,该避讳也得避讳。
再者,陈景旭目前确实还没清醒,但这并不代表男人永远不会清醒,对方到底是权贵,便是再好脾气,日后想起来若是觉得羞辱,他也讨不到什么好。
江让在这个世界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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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实人的设定,但人总不会永远保持原样不变,自他从农村来到城市,思想上便已经跨越了巨大的一步了。
*
戚郁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最近因为陈家的内斗、陈景旭下落不明,他的计划被打乱了一部分,为了调整、又或许是因为心中掩着的事,他已经将近两个星期没回李家别墅了。
omega的脸色已经难看到灰白了,下三白的眼几乎时刻垂着,眼下的绀青色令他看上去愈发阴冷病态,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灼热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刺在男人身上,他却像是即将融化在这耀眼的光明之中。
很轻微的恍神,戚郁想到从前,他向来都不喜欢太阳,太灼热了,像是滔天的烈焰一般。
但江让不一样,beta似乎很喜欢明亮的、刺骨的东西,他总是会在清晨含着笑拉开窗帘,让阳光侵入他的私人空间。
若是他问起来,青年会说,先生,你该晒晒太阳的,会更健康更好看。
戚郁总会鬼使神差的妥协。
指腹摩挲着监控器中青年晨间忙碌的身影,他几乎不需要多加思考,便能将beta的一日生活闭着眼睛说出来。
beta起的很早,太阳还没出来,他就翻出了字典和书本学习,然后他会去他的主卧,即便丝毫没有主人入睡的痕迹,青年也会用心地打扫一遍,花瓶里的花总是最新鲜的。
之后就是在别墅其他区域帮忙,他的精力十分充沛,又像是怕自己闲下来。
最近beta有些不一样,他总是会在休息的时间外出,也不知道是去做了什么。
戚郁捏紧手指,削瘦的脸颊上仿佛被光影分出另一种渴望的情绪。
他忽地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只吝啬地说了一句话。
“今天回别墅。”
司机开车向来很稳,还未等到男人回神,车就已经停到了门口。
戚郁并没有立马下车,长期饮食不规律与压抑的情绪让他易忧易怒,头疼的毛病更是如影随形。
omega仰身靠在质地柔软的椅背上,从胸口黑色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一连吞咽下好几片,才慢慢抬起那张阴翳如艳鬼的脸颊。
他呼出一口郁气,恍惚能从中嗅闻出些许铁锈的气息。
好半晌,长发的男人才慢慢触摸到门柄,动作僵冷地走下车。
也是正巧,一位仆人这会儿正捧着个包装精致漂亮的纸袋从门口走了回来。
见到主家,他显然有些紧张,男主人还未发问,仆从就赶忙道:“先生,这是江让让我去帮忙代取的衣服,他现在还没回来,我需要交给您吗?”
仆人以为袋子里的衣服是主家私下订做的。
男人忽地喉头微紧,过分苍白的脸颊上甚至都慢慢浮起一层薄纱般的粉意。
他只是低低嗯了一声,接过了精美的纸袋。
心跳似乎慢慢活了过来,没什么感情经验的男人忍不住的想,江让这是什么意思,是特意买来送给他的吗?
这段时间beta外出难道都是为了给他订做衣服吗?
为什么?
.......是觉得他不高兴了,所以在哄他开心吗?
戚郁从不觉得自己是需要别人哄着宠着的娇弱omega,可现在他却觉得,偶尔被人哄着的感觉,也很好。
男人压抑潮起的心绪,走进主卧,轻轻带上房门。
惯来严谨、爱洁的omega甚至连外衣都未来得及脱下,他黑眸含着水汽般潮湿的粼光,如同拆礼物一般,轻缓细致地打开了包装精美的纸袋。
印入眼帘的是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很修身的款式,不太适合夏季。
戚郁有不少件差不多的,甚至每一件都比这件更加精致、上乘、昂贵。
可男人却难得舒展开眉目,长发丝丝缕缕地勾缠在胸口处,宛如此时他心间席卷纠缠的思绪。
情窦初开的omega心慌地想着,他是不是该马上就穿上,江让如果看到了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14.黑皮糙汉老实人14
暑气还未全然消退,下午的太阳刺眼又灼热,beta熟门熟路地踏入别墅偏门的花园小径。
这边靠近李家别墅统一的仆人住宿区,平时仆人们洗漱、晾晒衣服基本都在这块区域。
江让熟络地从衣撑上取下工作服,胡乱拍拍便挂在一边的臂弯上,天气很热,青年小跑回来的时候浑身都像是能散出热气一般,他急迫地进了距离最近的洗漱室,几分钟结束一把战斗澡。
冲完澡的青年显然舒服多了,动作也松弛了几分,他将毛巾随意搭在肩头,湿漉漉的发尾滴着的水珠顺着衣襟往下浸润,白色透气的短衬衫在水滴融进结实的脊背后瞬间紧贴在蜜色起伏的肉.体上,随着beta的呼吸起伏摇晃。
简直像是某种程度上的色.诱。
不过江让向来大大咧咧,哪能注意到这些,青年只随意用干毛巾擦拭了两下便作罢。
外头的日光愈发刺眼,beta想了想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四十分,三点半他有一节朗诵读写课程。
说起来这位朗诵教习的老师,资历在中心城都相当深厚,据说当初是受到男主人的邀请才会来到别墅教学,一般人家是如何都不可能请得动他的。
老教师的教学态度严谨到苛刻,他不仅仅教江让读书识字,甚至还会教习一部分的贵族礼仪、圈内规矩以及待人接物的态度。
在对方的教导下,beta不说脱胎换骨,至少再不会含胸缩背、一副畏畏缩缩的卑微做派了。
是以江让十分尊敬这位老师,每次都会提前到达房间去预习课程。
这样想着,青年脚下的步子便也加快了。
只是,将将推开前厅的门,beta便打眼看见了靠坐在沙发上、拥着黑长风衣、许久未见的男主人。
只见男主人长而柔顺的乌发恹恹地垂在肩头,又顺着胸口处滑下,他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籍,鼻梁上架着银丝的平光眼镜,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少有的、轻颓的、精致的斯文与美丽。
美丽的omega似乎正津津有味地品读着他手中的书籍,如同正含吻着花瓣的蝴蝶。
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几碟精致的下午茶歇,白瓷杯也特意摆了两盏。
光线明暗交错,恍惚之间,beta几乎以为自己误入了一个艺术与油画的异度世界。
此时的戚郁似乎也注意到了愣头愣脑的青年眼中的惊艳,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欲望的欣赏与喜爱,没有人会对这样的目光毫无动容。
omega漆黑的眼中慢慢浮现几分柔缓的、雾气般的温和,连带着嗓音都多了几分别样的涩意。
他轻轻启唇,语气自然又刻意:“回来了?去哪了,这么晚才回家。”
像是一位期盼着新婚丈夫回家的羞涩妻子。
江让这会儿终于回神了,只是木讷的头脑让他无法觉察出omega语气中的异样、目光中的情愫,青年只是觉得气氛突然变得有点怪怪的。
于是,为了缓解这种怪异,他没忍住挠了挠晒得黑红的后脖颈,不自在道:“先生忙完啦?我......我最近有点私事儿,所以就趁着休息的时间出去了。”
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男人的眼中便又有了另一重含义。
长发的omega轻轻抿唇,过分白皙的脸颊似乎溢出了细微的笑意。
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的,也没有多问,只是转移了话题,修长的手腕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中指上的银色太阳指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男人的语气缓和道:“过来,陪我吃些点心。”
戚郁说着顿了顿,黑雾的眸透过轻微反光的镜片盯着青年,意有所指一般道:“都是你喜欢的。”
高壮的青年抿唇,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清楚男主人的脾气,最后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
只是老实的beta哪里敢贴着主人家坐下,他只敢隔开很远的距离方才坐下。
甚至因为心中藏着的事儿,忐忑得连屁股都不敢坐实在沙发上。
omega自然看得出来青年的不自在,又或许是羞涩?
男人弯弯唇角,只觉得对方此时的一举一动实在可爱。
他忍不住的想要更靠近老实beta一些。
于是男人心随意动地起身,自然落座在青年的身侧。
修长温凉的大腿碰到对方灼热的腿部肌肉,恍惚间,仿佛连对方跳动的脉搏都能全然感触到。
一瞬间拉进的距离让戚郁能够更清晰的看见老实人绷紧的肌肉、微红的耳廓与濡湿透明的后脊弧线。
潮湿的苔藓味湿哒哒的弥散开,像是某种软体动物伸出的舌尖,渴望地、小心翼翼地品尝着身边它心爱的食物。
beta不是alpha,无法感应到omega信息素中的欲·望、渴望,于是他只能毫无所觉的被那些肮脏念头的气息弄脏,直到通身浸染。
“玫瑰味的金丝糕,很甜。”长发男人白皙泛粉的指尖轻捏着松软的糕点,轻动的嘴唇红的不可思议。
“江让,你尝尝看。”
说话间,男主人将咬了一半的粉色糕点递到江让的唇边,那张向来苍白的脸颊此时泛着莹润健康的光泽,面中甚至都浮起一层瑰丽的粉色。
江让没来由的有些心慌意乱,尤其当他看到男主人白皙手指捏着的、沾染了半圈口红印的粉色糕点时,这种慌乱与尴尬的情绪达到了顶端。
他一直知道这位守寡的男主人很美,却很少见对方化妆,这个世界的omega有爱美化妆的惯例,但戚郁从不用那些点缀饰品,更衣间甚至连化妆品都看不见踪影。
对方今天的表现实在怪异,怪异到江让甚至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想潜规则自己。
但这个念头几乎一出现就被青年掐灭了,beta始终记着对方第一天对他说过的话。
他是仆人,在主人的眼中只是趁手的工具,甚至不被当做地位相当的个体来看待。
江让有些唾弃自己,还是在现实世界看小说看的,他现在这样跟疯狂普信男幻想富家omega爱上自己有什么区别?
太离谱了。
人还是得务实啊。
beta都快被自己逗乐了。
果然,这样一想,什么暧昧、粉色的氛围全都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于是,此时的江让特别正直地推开omega的手,认真道:“先生,ob授受不亲,我自己拿就好,谢谢您的招待。”
说着,beta就自己拿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青年一边吃还一边认真点评道:“确实有些甜了,先生您不能吃太过量的甜品,身体会吸收不了这些热量的。”
戚郁被拒绝了倒也不恼,只是自己慢慢含下另外半块,他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盯着青年的眼睛眨也不眨。
他说:“嗯,听你的。”
一时间,两人的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男主人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再不复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模样,甚至主动问起了江让近来的学习情况。
谈笑间,男人时不时地调整身上那件黑色风衣的衣领与袖口,这样的频繁举动自然让旁边的beta注意到了。
江让在别墅待了有一个多月了,他对主人家的各种衣物不说了解也至少清楚大半了。
这种黑色风衣戚郁有很多件,但这件的细节却与那些风衣全然不同,应当是新买的衣服。
但也不对,这件风衣给青年一种过分怪异的眼熟感。
beta轻轻皱眉,一副思索的模样。
戚郁见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风衣,唇弯轻轻勾起几分,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微微下滑的银框眼镜,声音缓和中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怎么了?”他有意这样问,却更像是某种耐心的引导。
“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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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很巧......”
beta蹙眉道:“先生,您这件衣服和我最近订做的一件衣服真的很像。”
岂止是像,那些小细节简直是一模一样。
青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又顿住了,似乎觉得有些话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男人有一瞬间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让自己矜持一些,却又无法控制胸腔中失控的愉悦情绪,以至于向来阴沉的眸光此时都变得温柔得不像话。
在这样极端的情绪控制之下,他又产生了几分懊恼与患得患失。
他想,自己不该提前穿上这件衣服的,江让显然是准备送给他当做惊喜的,他这样做了,对方会不会很泄气失望?
面色泛红的美丽omega还在想着什么,beta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了下一句。
青年面色微红道:“您知道的,我在乡下还有个未婚妻,我没什么本事,他跟着我受了不少苦,因为阿柳的身材和您有些相似,我就想着按照您的身材为他买了一件风衣......”
砰——
精致的白瓷茶杯被主人不慎碰落砸在地面,浓郁的茶香瞬间弥散开。
一室寂静。
江让也被惊了一跳,下意识要去看男人有没有受伤,却撞见了长发的omega殷红到刺眼的眼眶。
戚郁其实面上是没什么表情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瞬间大病一场,面颊上敷的粉都遮掩不住他的苍白与脆弱。
嘴唇凝着的口红依旧艳丽,却被擦出唇线,显得狼狈而可笑。
他似乎在强撑着什么情绪,男人并没有抬眼,只是轻轻垂着眸,长睫颤动的如同即将死去的昆虫羽翼。
omega的声线十分冷静,但细听下来却有些细微的颤抖。
他轻声道:“真是抱歉,我穿的这件风衣恐怕就是你为你的未婚妻订做的。”
江让一瞬间愣住,还没等到他说话,就听到男人仿佛不在意的语气继续道:“仆人送来别墅,我当是送来的新款。”
omega始终没有抬眼看beta一眼,他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疲惫道:“需要我脱下来还给你的未婚妻吗?”
“或是......”他语气压抑,终于抬眸看向青年,眼球也漫上了蛛网似的红血丝:“我让人清洗干净再还给他?”
江让再傻也知道雇主此时心中有气,他赶忙慌乱道:“先生,不用这样,只是穿了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江让。”
戚郁干涩的嘴唇像是即将枯萎的玫瑰,那双闷黑的下三白眼死死盯着青年,他轻声道:“可是我很喜欢这件衣服。”
我以为你是要送给我的。
“这样吧。”戚郁的声音透出一股怪异的病态:“我赔给你。”
他说着,将中指上的银色戒指摘了下来,苍白的手背绷紧到蓝青色的青筋都鼓得吓人。
omega死死扣住beta蜜色的手腕,几乎是强制性地将戒指戴入青年的中指。
“够了吗?”男人阴冷的问道。
江让哪里敢收,他跟在戚郁的身边也认识了不少奢侈珠宝,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仅是这枚戒指就足够买下市中心的一套房子了。
beta思绪混乱,一心只想着不能收戒指。
但他刚想要摘下来,就听到男主人阴森沙哑的声音如此道。
“江让,你如果敢摘,今天就滚出别墅。”
江让通身一震,手指就这样僵在璀璨的银色太阳上方。
他不会摘的。
就像beta曾说过的,他是家里的顶梁柱,重病的父亲和病弱的未婚妻都等着这份救命钱,他怎么敢摘?
戚郁慢慢露出一个阴翳病态的笑。
什么未婚妻,他也不是没去江家那边打听过,江让和他连订婚宴都没办过,不过是个倒贴上来的贱货、吸血鬼。
15.黑皮糙汉老实人15
江让以前在乡下农闲的时候听过一些种地汉子聊起来过。
都说omega娇弱珍贵,数量极少,尤其是联邦大城市的omega们,那一个个的简直都是家里头泡在蜜罐里的公主王子,虽然平日里表现得温温柔柔、弱不禁风的,但要是遇到一点事儿啊,就会阴晴不定、摔锅砸铁的。
说话的汉子咕了一大口水,头摇得直晃:“那些高贵的omega啊,漂亮是漂亮,但让我娶,我可受不起。”
“弄不好就是倾家荡产,惹人家生气了,给你告到omega保护协会,让你坐牢坐到死。我那去了大城市的侄子可不就是这样,他家那个omega四处参加宴会,他也就说了两句,直接进局子里了。”
江让当时也就是听听,毕竟那汉子说的话含糊不清,偏向自己家人。
但青年到底记住了一件事,omega受联邦保护,珍贵、美丽却阴晴不定。
如果说从前江让对此并没有什么实感,现在倒是深有体会了。
别墅的这位男主人可不就是这样?
明明只是一件衣服,他也解释清楚了,戚郁却气成那样,一副自己受到什么侮辱的模样。
江让没办法理解,只能将其归于贵族人家的高自尊心。
青年其实还是有些肉疼的,家里本来就穷的叮咣响,那件风衣花了他不少钱,阿柳没穿上不说,戚郁硬要塞给他的那枚戒指说到底也就是个装饰,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卖啊。
更何况,omega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几乎下了强制性的命令,要求beta必须日日戴着戒指,不允许摘下来。
江让本身说到底也就是个乡下来的农民工,从前除草种地的,做的都是些糙事儿,哪怕是现在,他大部分时候也都是做着杂活儿,戴着戒指实在不方便。
尤其那枚戒指价格又那样昂贵,真要弄丢了或者弄坏了,一百个江让都赔不起。
即便曾经青年心中对主家有再多的感激,如今也只觉得麻烦、不理解、烦躁。
加上这一阵他又收留了个心智不全的alpha,天天都要来回跑,到底耗时耗力。
之前男主人宿在公司的时候,他的个人时间还算是多一些,现下戚郁几乎日日准时到家,甚至青年连休息时间都被要求跟在对方身边,有两次江让赶不回廉租房,alpha被饿得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陈景旭本身就受到了很重的创伤,无法正常表达自己的诉求,他不知道江让的无可奈何,只当自己要被青年丢掉了,整宿整宿神经质地叫,吵得邻里都十分不满。
江让也是这次抽空来廉租房的时候才知道的。
有些生锈的钥匙在昏暗的楼道中开锁的声音十分刺耳,青年还没来得及开门,对面的破旧防盗门便忽地敞开了。
一个面目刻薄、挺着啤酒肚的beta中年男人从中伸出头来,男人面上的表情十分不耐烦,脏话更是脱口而出:“你tm养狗不能管管吗?一天到晚的叫,让不让人睡了.......”
说着说着,中年男人的语气突然弱了几分,显然,他看清了人高马大的beta身上结实紧绷的肌肉,知道对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剩下的话也就硬是咽了回去。
毕竟这里地处偏僻,连警察都不怎么管。
江让这会儿也反应过来alpha估计是扰民了,心中过意不去,刚想道歉,谁知对面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beta挠挠头,也不好再打扰人家。
他打开廉租房的门,十分自然的抬手按开电灯。
昏暗的光线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江让是个能干的,哪怕是个小小脏乱的廉租房也被他收拾的有模有样,桌上的油渍被抹得干净,墙壁上破损的地方也被青年用土办法糊得齐整。
昨天他一整天都走不开,今天刚得空,就急着跑来了这里。
几乎是灯刚点亮的瞬间,高挑敏捷的身影便直直扑进了江让的怀里。
江让倒没多惊讶,他甚至是习惯性地拍拍alpha颤抖的脊背,一边细致地替对方整理耳畔长长短短的碎发。
陈景旭如今的发型还是青年亲自操刀剪的,碎发长长短短不齐整,但也比刚开始坑坑洼洼的模样好看多了。
beta拍了拍男人埋在他颈侧的脑袋,声音带着几分无奈道:“好了好了,不要撒娇了,我回来了,昨天有没有自己热饭吃。”
alpha还是呜咽着,死死黏在青年怀里。
江让甚至能从对方低低哼哼的声线中听出几分委屈与不甘,不由得失笑道:“小旭现在都不想和我说话了?”
陈景旭猛地抬头,碎发搭在俊俏的眉眼处,伤口愈合的脸颊精致而贵气,墨绿的眼中含着水汽,alpha急的直摇头,嘴唇张张合合,最后才涨红了脸,磕磕巴巴说了一句话。
“......不、不是,小旭.....小旭饿,但是.....要等、等江江回家。”
“我不叫江江。”beta牵过对方的手,带着走到餐桌前坐下,纠正道:“我叫江让。”
男人抿着唇,哼哼哧哧的,最后还是小声道:“就、就叫江江,我、小旭的江江。”
小狗也有自己的叛逆期了。
江让失笑,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只是揉揉对方的脑袋,声音放缓问道:“好,那江江问小旭,是不是晚上没有好好睡觉,吵到别人了?”
陈景旭的眼周开始慢慢泛红了,他嘴唇蠕动着,最后只吐出一个字来。
“怕。”
他说着,用力牵住江让的衣角,声音变得很低、很敏感:“江江、昨天一直没来。”
江让拿受得了对方这副模样,赶忙急着哄小狗,声音都软了几个度:“好了好了,我知道,那这样,以后小旭都乖乖的,不吵到别人,江江一定会多来陪小旭的好吗?”
陈景旭轻轻吸鼻子,低低嗯了一声。
beta这才放下心来,转身打开了冰箱帮小狗热饭。
吃完饭后,陈景旭很快就困了,alpha眼下的黑眼圈很重,但他一直都忍着,眼珠子死死盯着江让,像是生怕青年趁他睡着跑了一般。
青年也想哄着他睡,但手畔的手机却猛地震动了起来。
嗡嗡的震动声在安静狭小的空间格外刺耳。
江让低头打开手机,接起电话,没注意到一旁的小狗逐渐变得焦躁憎恶的眼神。
显然,他在恨青年手中的手机。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只要江江手里的那个叫手机的东西响了,江江就要离开他了。
alpha就像是巴甫洛夫的狗,一听到手机的震动声,就开始控制不住的用力抠挖自己的手指,脑子里像是有一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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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在不停地告诉他。
江江会被抢走,被手机里发出恶心声音的主人抢走。
陈景旭的长久地凝视着一旁打电话的beta,甚至长时间地不曾眨眼,仿佛失去了身为人的正常生理反应。
在极端的嫉妒与忐忑的胁裹中,他忽地意识到为什么手机里的那个人会想要抢走江江。
江江多好看啊,漂亮的眼睛、漂亮的嘴唇、漂亮的四肢、漂亮的胸口,睡着的时候像是蜷缩起来的、慵懒的美丽兽类。
江江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故事书里英俊的王子——要来拯救他的王子。
没有谁能不爱他。
alpha其实有一个小秘密,他清楚beta身上每一寸的味道。
他是只坏狗。
他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偷偷品尝过主人的身体。
江江很信任他,睡着的时候安静的像是沉睡的雕塑,怎样舔.弄都不会醒。
陈景旭最喜欢江江的嘴唇,很软、很湿,像是条可爱的小蛇,有时对方还会在睡梦中无意识回应他。
他们曾纠缠在这张狭小的床上,alpha只记得自己像是完全兽化的怪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用尖锐的牙齿穿透beta的后颈。
他想到了很多江江没有教过他的词。
占有、渴望、标记,和爱情。
alpha无法理解它们的含义,但他却明白,这些词的出现,是因为江江。
男人近乎痴迷地盯着beta,浑像是只被戴上束绳的大型犬,任凭主人发落。
江让丝毫没有发现alpha的不对劲,因为他完全被手机中的消息惊地魂不守舍。
“先生的发.情期到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管家先生,先生今天不是一直在别墅里没出去吗?”
对方又说了句什么,青年的表现逐渐变得严肃又担忧:“先生的发.情期到了,应该走不远,我马上就回来帮着一起找,您别紧张,再调一遍监控仔细查看,别墅上下最好也再找一遍。”
江让挂断电话,抹了一把脸,心里的担忧像是颗巨石般吊在头顶。
他再没空陪着陈景旭了,青年刚想安慰alpha,却见对方眼睛紧闭,呼吸平稳,像是已经睡着许久了。
江让松了口气,抓起手机就急促地离开廉租房。
他看不到身后忽然睁开眼的小狗。
也无法看到alpha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与毒汁般嫉恨的眼神。
砰——
房门被关上了。
床榻上的alpha慢吞吞的爬起身,他现在已经能够正常直立行走了。
只见男人学着江让每次离开前的模样,整理好衣衫、系紧鞋带,最后他掏出电灯开关边的备用钥匙,走出了那间狭小的廉租房。
beta走的速度很快,alpha需要跑起来才能跟得上。
但奇怪的是,陈景旭一直都没有跟丢。
小狗死死盯着拦住自己的华丽栅栏,忽而转开眼眸,墨绿的眼中映出一栋古典西式的豪华别墅。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栋别墅了。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跟踪江江了。
从他能够独立行走开始,嫉妒的毒汁、黏糊的爱恋已经支撑着他无数次走过这条路。
江让走了多少次,他就走了多少次。
16.黑皮糙汉老实人16
今夜的李家别墅上下可谓是人仰马翻。
男主人发情期在即,却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音讯全无。
连别墅里的监控都看不出任何异常之处,戚郁简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别墅占地面积广阔,层层叠叠的房间厅室与大型装饰物品让排查工作变得异常困难,管家也派了人去附近和公司找,但都不敢弄出大动静。
戚郁到底是个omega,又是个有权有势的寡夫,发情期失踪的消息一旦泄露,光是社会上的黄.谣与言论就能逼死他。
戚家那对高门夫妇更是重视颜面,本就不满戚郁出去抛头露面的经商掌权,这件事若是被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想尽办法联络公司里那些老家伙夺权。
更不必说李家那位老家主,玩弄权势的老狐狸是绝不会容许自家出了个秽乱的儿媳影响他们李家的名势与前途。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江让突然想起前一段时间老教师曾提及过联邦政府近几年出台的政策。
其中就有关于omega的保护政策。
这个世界一共分为三个大类的性别,分别是生来就具备领导力与强大力量的alpha、努力生活的平庸beta,以及过分娇弱、易孕的omega。
其中,omega的数量占比最少,他们如温室中的花儿一般,脆弱、敏感、多思,稍微照顾的不周便会容易走入极端,甚至是寻求自我毁灭。
也因此,omega几乎达到了珍贵的程度,目前除却联邦中心的峤城,其他地区omega的数量都极少。
于是,为了保护他们,每一位分化成功的omega都必须佩戴刻有编号的微型中央定位仪器。
这台仪器可以实时监测omega的所处位置、身体状态、情绪波动,甚至是更为隐私的激素、私.处信息。
定位仪器的位置权限被政府统一收拢,而开放的权限一般会掌握在家人、丈夫及omega自己的手中。
也就说,只要找到戚郁留存在自己身边的权限钥匙就一定能定位到对方。
管家显然也清楚这点,但憔悴的管家先生却轻声叹气道:“没人见过先生的权限钥匙是什么样的。”
确实,这样重要的堪比性命的东西,怎么会轻易让旁人接触到。
气氛愈发冷凝起来。
屋外的天色也愈发灰暗,没有丝毫月光的影子,雕花窗边柔顺垂下的深色窗帘被闷热的晚风牵起又抛下。
有仆人急忙去关上窗户,发出惊呼声。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每一滴雨水都像是一根根倒刺而下的银针,融着天际的诡谲闪电,狠狠地鞭打在泥土上。
在近乎窒息的苦闷气氛中,管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的,严肃昏花的眸子对准江让,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笃定。
他说:“小江,你来别墅也有一个多月了,是先生最信任的贴身仆从,先生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或是嘱咐你一定要随身携带什么东西?”
这句话伴着雨声落下,仿若即将被闷死在塑料袋中的鱼拼命挣扎。
一瞬间,江让的后脊像是陡然窜过一条细微的电流,他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这段时间,戚郁强迫他时刻带上的那枚戒指。
青年呆愣木讷地慢慢抬起手腕,定定看着中指上闪烁着的银色光辉。
管家也是一点就通,中年男人声音都微微颤抖道:“先生竟然真的交给你了!快摘下来看看,指环里面是不是有权限密码。”
江让抖着手摘下戒指,对准头顶的光线,冷白的光线近乎刺目,可青年依旧看清了指环内斜刻着的一串密麻如蚁的陌生数字。
心中的茫然与慌乱让beta整个人都像是泡在古怪的酸水中,他品不出自己的情绪,脑海中不断地回旋着一个问题。
戚郁为什么从未告诉过他这是权限钥匙?
即便是所谓的赔偿,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安全与隐私开玩笑。
他就没想过,自己这么个贫穷的beta万一真的贪欲熏心,卖了戒指怎么办?
江让没有什么感情经历,甚至可以说对这方面迟钝的要命。
青年像是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混乱,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了一阵迷蒙的雾,那雾裹着森林中湿滑的苔藓气息,崎岖地化作一头巨兽,要将他一口口全部吞下才好。
或许连beta自己都不知道,他从始至终都在逃避问题,即便它的答案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它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让人不敢触摸、思考。
仿佛一旦掀开了,所有人都会溺死在其中。
江让想,他只是个没权没势、灰头土脸、目光短浅的家伙罢了,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治好他爹的病、养好阿柳的身子,等以后和阿柳结婚了,或许还能养一个可爱的孩子。
这一切的一切,足够让他走一辈子了。
这也该是他的一辈子。
手机陡然震动了起来,江让下意识点开看,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看样子可能还是座机打过来的。
青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管家那边正在致电给戚家专属的团队尝试定位,暂时也不需要他了。
“喂?”江让低声道:“你好,哪位?”
手机那头的声音十分嘈杂,拿着电话的主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后有些慌张,划拉出了十分刺耳的声音,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阿让,是我。”轻轻柔柔的声音,像是夏夜拂过青涩稻麦的晚风。
电话那头的声音其实有些失真了,可江让却像是一瞬间看见穿着白衬衫,拎着竹篮,抬头对他笑得温柔的beta。
高壮的青年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心脏漏了两拍。
或许是近乡情怯,又或是杭柳的突然来电让他有些无措,青年的喉头微微滚动,好半晌才哑声问道:“阿柳,你怎么打电话来了?爸还好吗?你们缺钱了吗?我马上再给你们打点过去。”
电话那边安静了瞬间,随后,青年人低低的笑声顺着网线酥酥麻麻地传到beta的耳畔。
“呆子阿让。”杭柳的声音含着春水般细碎的笑意:“爸和我都很好,我们也不缺钱,你打来那么多钱,我们还余下很多呢。倒是你,别太苦着自己了,我们在乡下也用不了那么多钱。”
江让只觉得耳边似乎能感觉到青年人凑近呼出的气息,麦色的耳根慢慢开始发烫。
他似乎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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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了,低低嗯了一句就捂住手机往楼上的房间走去,像是要将自己藏进壳里的蜗牛。
刚走到房门口,手机中便再次传来了青年含笑的声音。
“阿让怎么不说话了?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来吗?”
江让顿住,干咳一声,他攥着手机的那只手因为太紧似乎都溢出了细微的密汗。
beta低声说:“不知道。”
电话那边的声音似乎变得远远近近的,有些迷蒙,但江让听得到对方开怀的笑声。
好半晌,低柔的男音才含着爱恋的水雾道:“因为我也想你了。”
“咚——”
房门内传来了奇怪的声响,并不明显。
beta此时哪能注意到,他的全部心神都牵在电话那头的人身上。
高壮青年压低的温柔声音从门缝中钻入,它们化作毒蛇,噬咬得男人痛不欲生。
漆黑小屋外的狂风骤雨愈发癫狂,雷电像是银蛇一般乱舞在空中,暴烈的雨水从敞开的窗口漫入,将这个温馨的、溢满青年气息的小家浸泡出咸腥与阴湿的气息。
长发的omega跪坐在漆黑的房门前,他黑色如丝帛般的长发完全被雨水打湿了,一缕缕地黏在潮红瘦削的脸廓与脖颈上。
男人身上的透白的薄衫也完全被打湿了,他应当是冷的,即便他身边堆满了青年的衣衫、即便他待在充满青年气息的巢穴中,他依旧冷得打颤。
屋外的青年还在柔声说着什么,他对那个贱货多好啊,他耐心地哄着对方、纵容着对方的捉弄,他说他会赚很多很多的钱,让他们住上大房子。
他说他也会很爱他。
潮红的脸颊近乎病态地贴在房门上,瘦削的下颌骨过分嶙峋柔弱,被硌得生疼。
戚郁其实已经不太能感觉得到疼痛了,他专注又偏执地听着,像是个可怜的、阴暗的第三者,自顾自地犯贱。
发情期让他浑身泛红,让他心中的欲.望潮水彻底失控。
他甚至在幻想,幻想beta是在对他说话。
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被安抚的愉悦,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头颅高.潮,得到拯救。
戚郁轻轻地吐气,黑雾的眼下水液顺着雨水滑入颈窝。
外面低低的声音停住了。
门锁的声音在响动,omega陡然往后退去,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疯狂地用苍白的手掌擦拭脸颊上脏污的雨水。
还不够的。
他还是狼狈、难看、丑陋的。
于是他努力用手指作梳,试图将自己那头美丽的长发梳顺。
他只有这些了,算的上漂亮的脸、乌黑的长发、金钱权势、omega的身份,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能够蛊惑beta的东西了。
门外刺目的光线扎得omega睁不开眼。
可发.情期的omega敏.感得不像话,几乎是刚闻到爱人的味道,身体内的信息素就如同洪水爆发一般,粘稠的苔藓味几乎浓郁的能够滴出水来。
他的每一根汗毛都在渴望占有对方,完完全全、不留余地。
戚郁跪坐在潮湿的地面,慢慢扬起泛红的脖颈,朝着青年露出一个柔弱的、艳丽的笑。
17.黑皮糙汉老实人17
雨夜、雷电、黑暗、长发美人楚楚可怜的求助。
这样的剧本江让从前只在志怪小说里看到过,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江让......帮帮我......”
颤抖到近乎唇齿相撞的声音就伏在耳畔,阴湿的苔藓气味如同蛇类的长舌,漫不经心、暗含勾引地贴着青年强壮有力的腰身纠缠而上。
乌发美人唇红如血,半伏在水色的地板上,惨白的皮肤衬得那张淡眉浓颜的脸愈发诡艳,潮湿的黑发黏在颊侧,男人斜飞的黑眸中雾气翻涌、水色浪荡。
美人用那样期盼、乞求、哀怜、邀请的表情看过来,如果此时站在这里的是其他人,只怕早已控制不住扑了上去。
江让心跳如鼓,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诚然,别墅的这位寡居男主人确实是位难得的美人,但beta到底还是有自己的底线在的。
青年忍不住后退半步,狼狈地别过脸,秉承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信念口齿不清、结结巴巴道:“先、先生,我、我帮不了您的,我现在出去帮您找医生!”
“不许走!”omega急促道,带着命令口吻的音调中隐着轻.喘。
男人眼尾洇着湿红,似乎意识到青年吃硬不吃软的性子,咬着牙道:“走到我面前来。”
beta僵着身子,像是生锈的机器人一般,毫无动静。
戚郁冷笑一声,浑身克制不住地轻颤,冷声命令道:“听不懂我说的话?”
江让确实被唬住了,老实人傻头傻脑的,哪里知道雇主心里的想法,哪怕意识到了危险、知道此时最该做的是逃离这间房子,却还是下意识听从雇主的意思。
“扶我起来。”
beta咬紧牙关,半跪下.身,动作僵硬地将地上狼狈艳美的omega半扶起来。
起身的过程中,长发男人似乎实在忍耐不住般的轻轻打了个寒颤,手脚一软半跌入青年的怀中。
白瓷般的手臂半揽住青年蜜色的脖颈,长发如水般从两人相触的缝隙间流淌而下,其中,一半的乌发从青年隆起的胸膛间起伏蜿蜒,色.气至极。
江让头脑一炸,彻底不敢动了。
肢体接触的灼热感在黑暗中格外清晰,omega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浑身痉.挛着,呼出的热气胡乱地喷洒在青年的耳廓。
炽热手掌从青年的脖颈慢慢往下滑,它随着狂乱的主人,寸寸体味着beta脖颈间因克制而鼓起的青筋,最后,它悬挂在青年胸口鼓胀撑起的白衬衫上。
戚郁半睁的眼颤抖着,艳红的唇张张合合,仿佛有雾气从中漫出。
他的声音十分不稳,像是努力在保持平静。
“江让,”他说:“你应该能感觉到吧?”
潮湿的窗帘被大风吹得笨重地摆动,窗外雷声轰鸣,闪电仿若要将屋内的两人劈开一般的刺眼。
寡居的男主人露出一个诡冷艳丽的笑容,像是一条花色鲜艳的毒蛇,它吐着蛇信子,口吐人言:“我喜欢你啊。”
大雨再次瓢泼而下,雨水肆无忌惮地淋湿了缠绕在一起的beta与omega。
雷电再次响起,映照出青年苍白惧怕的脸。
戚郁仍然没有放过他。
男人修长的指尖抚摸着青年滑动的喉结,声音变得极度诡异而温柔,像是某种突破窗纸的蛊惑。
他柔声劝说着垂眸的beta:“你知道的,我只是个omega寡夫,却拥有无尽的金钱权势。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们生一个宝宝,所有的金钱权势,就都是你的了。”
“你会成为宝宝的父亲,继承我所有的财产。”
戚郁眯着薄红的眼皮,盯着老实人试图支支吾吾反驳的模样,勾唇道:“我知道你有未婚妻,但江家村有人承认你们的关系吗?”
“江让,他只是失去了亲人,无处可去才粘着你的吸血虫。”
“很辛苦吧?一个人打两三份工的时候?”
“被人瞧不起、被人用最廉价的价格雇佣。”
男人柔情似水地捧住青年露出可怜神情的脸庞,红色的唇几乎触上beta的嘴唇,却又在最后一刻若有所无的停下。
omega的声音陡然变得野心赫赫,他死死盯着江让,像是位严厉的、痛心疾首的老师。
“你该放弃他,只有我才能帮到你,只要你选了我,我就能立刻让你进入联邦下级议会。”
“你会一步步往上爬,直到站在权力的巅峰。”
“你会成为小镇的传奇,为你们江家光宗耀祖!”
刺耳的声音几乎能穿透人的耳膜,beta的脸却始终垂着,甚至显得过分平静。
空气中只余下omega嗬嗬的剧烈呼气声。
黑夜的雨势渐小,潮湿的衣衫也逐渐被潮热的空气闷干。
始终垂着眼的beta慢慢抬起了头,出乎意料的是,青年的眼中全然没有戚郁所预料的贪婪、渴望、兴奋。
江让的表情看上去坦然直率极了,那张平日里显得普通无光的脸庞此情此景之下竟显出一种无法言语的俊美,像是一柄撕裂黑暗的利刃。
青年握住了男人修长的手腕,手臂稍稍用力,轻柔的力道将对方温和安置在纯白的床榻上。
“先生。”他说:“您说的这些固然令人向往,可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我没有足够的学识能力、也无法做到您所说的地步。我没什么野心,只想按部就班度过一生。”
“其次,阿柳对我来说,不是负担。”
江让轻轻呼气,声音冷静道:“先生,您现在只是发.情期神志不清,您的话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我先下去叫医生上来......先生,晚安。”
青年站在灯光的背面,居高临下的面容被晦暗的灯光割裂,健美的身型让他看上去像一座沉默的大山。
是啊,他总是沉默、好脾气的。
可越是这样,便越是衬得男人阴晴不定、无理取闹、不择手段。
脚步声渐渐隐去,床榻上的omega像是死去的尸体一般,连胸膛间呼吸的起伏都消失殆尽。
好半晌,他才慢慢动作起来,黑色的长发杂乱不堪,红色眼眶的水液不自觉地溢满往下落。
戚郁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一般,纤长的指甲用力刮着床单,一会儿又捂住耳朵、浑身神经质地颤抖。
omega的口中小声呢喃着什么,他细细的、小声地说着,像是念叨着某种阴狠的诅咒,黑发遮住一半灰败的脸颊,另一半的神情变得阴郁病态。
他不断地翕动嘴唇:“江让对我很好的,都怪那些贱人勾引他......对、都怪他们......”
“贱人去死贱人去死贱人去死贱人去死贱人去死!!”
*
别墅的灯光一夜未歇。
便是到了凌晨将破晓的时候,还能隐隐听到楼上传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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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的尖叫。
寡居男主人的病情似乎更严重了。
有仆人进去送食物,看到男主人被白色束缚带绑在床头,疯疯癫癫的,一头长发披散,像是深夜坟头出没的鬼魂。
当然,便是亲眼所见,也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一直到清晨的阳光出来,两侧脸颊微微凹陷进去的长发男人才慢慢抬起头颅,褪去猩红的眼眸透着淡淡的粉,让人轻易联想到被冲淡的血水。
经历了一整夜歇斯底里的男人此时安静无比,阳光照在他惨白的皮肤上,整个人像是下一秒就要融入空气中,消失不见了。
他仰头感受阳光,声音轻飘飘的。
“让江让过来,你们全都出去。”
没有人敢说话,白衣的私人医生连医嘱都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自己再不走,连别墅的门都出不去。
江让一整夜都没睡好,他的房间因为没关窗,被雨水浸泡的完全没法落脚,这一夜,他是和其他关系不错的仆人勉强挤在一起的。
青年心里压着事,清晨早早就醒了。
昨夜的事情像是一场幻梦,江让根本不敢多想,又或者说,此刻青年最担心的其实是雇主如果恼羞成怒辞退他,他还能不能找到其他这样高薪的工作。
青年没什么太多的技能,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唯一的优点就是身材好、力气大,看着就能干,除却去工地,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但工地上其实挣得也不算多,若是拖欠工资,很可能一年半载都没有收入。
家里等不起。
江让这样想着,又听闻男主人找他去楼上谈话,心头更是紧了几分。
高大的青年垂着头走进主卧,大片的阳光从落地窗攀延而入,驱散了房间内森冷的阴气。
而身材瘦高的omega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后颈贴着抑制贴,正坐在窗台边布置的橘红小椅上休憩。
这套暖色的桌椅还是江让提议布置的,落地窗边的阳光总是很好,十分适合体寒的男主人休憩养身。
“来了。”戚郁并没有抬头,他十分专注地看着花瓶中枯萎的玫瑰花,修长的指节轻轻碾碎枯枝败叶,声音平淡冷漠,与往常毫无区别。
他说:“今天没换花。”
江让下意识心里一紧,刚想说马上去换,男人已经摆了摆手,表示不用着急。
仅仅是一个晚上,omega好像又瘦了很多,病号服让他看上去愈发病体嶙峋。
戚郁盯着beta中指上的银色指环看了一会儿,阴淡的眸底闪过一抹晦色,好半晌才轻声道:“抱歉,昨晚吓到你了。”
这是江让第一次听到男人如此正式的道歉,青年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晌才知道结巴回道:“不、那只是意外,跟您没什么关系的,您一定也不想......”
“不是。”男人抬起薄白的眼皮,平静地打断青年未说出口的话:“不是意外,我确实需要一个孩子。”
年轻的beta被惊的往后退了半步,连头上的碎发都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男主人却不紧不慢、甚至微微笑了笑,低声道:“或者这样说,我需要一个孩子帮我名正言顺的接手李家。”
“昨天是我昏了头,没有和你说清楚。”
“江让,你还是可以继续考虑,你的身体情况很好,只要你能让我生下孩子,我会有重金酬谢,并且,我会找到联邦最顶级的医生,帮你治愈你父亲和未婚妻的疾病。”
18.黑皮糙汉老实人18
江让这下总算是见识到了豪门阶层复杂迷乱的事儿了。
原来电视上的那些狗血桥段居然并不全是演的,果真是应了那句话:艺术来源于生活。
而beta的那位雇主更是大胆,竟然堂而皇之的在联邦权力中央瞒天过海,甚至做出重金求子的事。
江让听得懂主家的意思,也算是明白了对方昨夜失控的缘由。
男人确实看上了他,但对方实际上是看上了他这人性格老实本分、背景单纯、好拿捏,是一个合适的借种对象。
毕竟omega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它将会作为戚郁死去丈夫的遗腹子出生。
而这个孩子一旦出生,戚郁将会彻底得到李家那位老家主的信任与支持,名正言顺地继承李家在联邦中的势力。
江让心中震惊,不得不承认,戚郁确实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为了权势和地位,竟全然不顾与前夫的情谊,甚至愿意纡尊降贵跟一个仆从睡。
只是,beta最后还是拒绝了。
家里还没难到这种程度,乡下没城里开放,这种事若是曝光出去,他们一家子也不用做人了。
再者,现在他和杭柳感情稳定、工作安稳、有吃有住,不至于贪心到为钱卷入这种豪门秘辛之中。
青年的拒绝似乎在男人的预料之中,戚郁并没有表露出多余的情绪,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在意,好像beta确实只是他的一个备选项,所以被拒绝了也没什么。
就在江让以为这次的谈话彻底结束的时候,男人却突然动了动微白的唇,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管家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权限戒指继续放在你那里保管,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我检测身体情况。”
老实说,江让在听到对方主动提起这件事心里反而安定了几分,毕竟他本身就是戚郁的贴身仆从,承担着照顾对方的职责。
“手机拿来。”长发男人简短的说了一句后,手掌抵唇轻轻咳嗽一声,眼下的绀青色愈发浓重,他分明被笼罩在阳光之下,此时周身却更像是被一团无法驱散的雾霾遮蔽。
beta赶忙恭敬地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戚郁眉眼轻垂地翻看青年的手机,指骨微屈,按打片刻,最后才将手机递给了青年。
江让端详着手机空白界面出现的一个名为‘戚郁’的深黑色软件,下意识点了进去,手机的信号卡顿片刻后,立马蹦出了一个纯黑的界面,里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种定位信息、数据分析、心情分析。
青年手指滑动,继续往下试图翻到底,却发现下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相片。
每一张都是戚郁。
不得不说,男人的相貌无疑是优异的,即便是角度再奇怪的怼脸照片也十分经得起观赏。
那些照片里的omega有时在安静地工作、有时在下达命令、有时在享用晚餐,而距离时间最近的一张照片,是在昨天傍晚、江让的房间里被拍摄下来的。
照片里的男人满脸酡红地缩在青年的床榻上,手中紧紧攥着一件青年破旧的白色无袖汗衫,那张苍白却泛着情.潮的脸深深地埋入布料之中,舌尖半露,像是正通过这件衣衫,沉迷地舔.舐着beta的皮肤一般。
或许是对方的表情动作过于病态扭曲,江让只觉得浑身恶寒,甚至于心里都泛起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觉。
青年按灭手机,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微妙地察觉到不远处男人落在自己身上奇异又古怪的视线。
或许因着刚遭受过炸裂照片的冲击,beta一时间竟迟迟不敢抬头看对方一眼。
江让一直在心里暗示自己,雇主是个寡夫,只是发.情期到了控制不住自己,或许所有的omega都是这样的呢?是他太大惊小怪了。
这样一直心理暗示了好几遍,beta才敢抬头。
戚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男人像是完全没有发现青年古怪的神情,语气平静又坦然:“这是监测我个人的开放权限系统,只有你的指纹录入才能开启,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它会第一时间弹消息给你。”
江让赶忙收拢情绪,点头应下,表示自己一定会时刻注意。
男主人这才像是满意了一般,唇边露出一抹细小的笑意。
只是,许是男人极少展露笑颜,是以那生疏的笑容便显得极为僵硬的、刻板,像是某种粘稠虚伪的伪装。
不过已经转身离去的beta显然已经无法察觉到其中的怪异了。
门锁关上的咔哒声像是某种催醒的咒语,男人苍白脸颊上的笑容慢慢消散,像是褪下了一层薄冷的人.皮面具。
只见男主人面无表情地按开自己的手机,熟悉的纯黑界面再次跳转而出,戚郁注视着相册中那张完全展露他对青年丑陋欲.望的照片,静静按下了删除。
他是故意让江让看到那张照片的。
修长的手指微翻,更换页面的提示暗下之后,手机中纯黑的界面忽地被铺天盖地的白色覆灭。
无数属于另一个人的信息密密麻麻如虫蚁一般被疯狂塞入屏幕之中,姓名、身高、肤色、心跳频率......
纤白的指尖最后停驻在数量恐怖的相册之上。
轻轻按压点开,一张俊朗的麦色面容正含笑注视着镜头。
不、或者说,浑然不觉的beta看的其实并不是什么镜头,而是现实中其他的什么人或事物。
戚郁注视着镜头中的英俊青年,惨白的脸慢慢变得潮红了起来。
颤抖的长睫摇晃不已,修长的指节不自觉地用力按压屏幕中青年薄厚适宜的唇。
错乱的呼吸声在室内层层叠叠起伏。
还需要忍耐,男人这样想着,漆黑的眸中却泛起渴望的雾气,像是沉迷其中的瘾君子,时而清醒、时而狂乱。
他已经将青年吓到了。
像beta那样的人骨子里是传统的,想要让对方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逼的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只要有了孩子,青年就算一时被其他贱货引诱了,早晚也会回到自己身边。
他只需要再耐心等一等。
等待一个beta无法挣扎、心甘情愿钻入圈套的机会。
*
那天之后,日子似乎又慢慢恢复到了从前,但到底还是有所不同的。
江让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怪异的感觉,但他真的觉得,那个开放权限系统很奇怪。
具体表现在,只要男主人不在青年的视线范围内,系统就会差不多隔半小时弹送一次视频或消息。
一开始还好,但是次数一多,江让就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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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和烦躁了。
首先是不断地震动提示让青年难以集中注意力做事,其次系统的弹窗简直称得上霸道,江让如果不点开消息看,页面就退不出去,甚至连关机都没用。
最让人崩溃的是,系统弹送的消息越来越大尺度,没错,就是大尺度。
男主人的照片一开始还是衣冠楚楚的,慢慢就变成了半露不露的后背、雾气缭绕的浴室风光、睡时不自觉露出的大腿与腰身.......
简直就像是在强制按头beta去视.奸对方。
江让又怕又怂,他担心男主人不知道这个系统会弹送这样的消息,还特意侧面旁敲侧击的去问过。
戚郁表现得很平常,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老实了小半辈子的beta更怕了,生怕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冠上猥.亵omega的罪名锒铛入狱,有一天终于忍不住提了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男主人的反应,平静的像是司空见惯一般,对方甚至疑惑地反问江让有什么问题。
江让沉默了,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被农村封建思维洗脑了,一点小场面都一惊一乍的。
既然男主人都没什么意见,beta自然也不好再故作矫情了。
慢慢的时间稍微长点,青年居然也就习惯了,面不改色地阅览信息后退出,浑像是什么都没瞧见过似的。
天气已经开始慢慢转凉,晚间的别墅区灯光柔暗,清风吹进屋子里,裹着微凉的花香,十分惬意。
江让索性不关窗户,坐在书桌前把自己枕头下压着的一点可怜的余额又细细整理计算了一遍。
没办法,廉租房里还有个等待喂养的小狗,这点钱不紧着点用就完全不够了。
青年认认真真规划计算着第二天的菜钱,罗列好的清单折叠好摆放在床头柜边,刚熄了灯,还没等闭上眼睛,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开始‘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江让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又是权限系统推送来的消息。
beta索性摸黑打开了手机,刺目的光线令他忍不住轻轻眯起眼睛。
这次推送的是一段视频。
江让其实最不耐烦的就是观看视频,图文还能扫一眼立刻关闭,视频却是不播放完就不能关闭。
离谱的机制简直令他回想起现实世界里的一些糟糕的弹窗小视频。
青年无奈地点开视频,打算放在床头柜上等它自己放完。
但刚扫了一眼,beta就像是浑身被定住了一般的僵在原地。
只见视频中的镜头忽远忽近,像迷雾般吊着人的好奇心,但很快,镜头中便出现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漂亮的紫色贴身鱼尾裙摇曳在男人的小腿处,黑色高跟鞋的跟很细,omega似乎很不习惯这样的装束,刚走两步,便别扭地停住了。
视频中的男主人向来阴冷平淡的脸上露出了另外一种带着忐忑与试探的神情,黑色柔顺的长发小半别在耳后,冷白的脖颈与锁骨更是浮现出一种尴尬又漂亮的粉色。
他像是正在试图用omega们喜爱推崇的美丽装束来蛊惑镜头外的青年。
索性,男人确实成功了一半。
江让盯着视频直愣愣地看了半晌,等到视频开始重播的第三遍,才恍然清醒过来一般,猛地按灭了手机。
19.黑皮糙汉老实人19
次日,江让几乎一整天都不敢直视对方。
beta其实也不想这样,但只要目光接触到对方,脑子里就开始自动播放某些香.艳的画面。
尤其是一想到对方前一晚还在面带红晕、小心翼翼试裙子,尽情展示自己的身体曲线。太阳升起后,却又换上了传统的、包裹严实的西装,变成了冷淡处理公务的精英男,那种巨大的反差,实在是......
江让忍不住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全部甩开。
beta确实算得上老实了,虽然笨拙迟钝,却有基本的道德底线和边界。
但光是江让自己有边界有道德显然没用,omega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
譬如此刻,坐在梳妆镜前的长发男人正耐心试着口红的颜色。
梳妆桌上摆开一列的口红,各种高奢品牌应有尽有。
omega很少会这般用心打扮自己,但似乎从上次的宴会之后,戚郁就像是突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起来。
不过,江让想,雇主今天这般郑重,大约是因为要去参加峤城中心城区的新科技推广体验活动。
这个活动是戚家主推的,戚郁作为戚家目前的主事人,虽然不必亲自进行项目解说,但届时现场要宣传拍照,omega势必是要光鲜亮丽出席的。
当然,不出意料的话,江让也是要跟在对方身边的。
青年今日本来打算趁着下午休憩的时间买些新鲜蔬菜带去廉租房,如此一来,只能暂且搁置了。
不过好在陈景旭现在已经能够生活自理了,加热饭菜青年也耐心教过,倒是不必担心对方饿肚子了。
“江让,过来帮我挑一个颜色。”
男人的声音冷淡而自然,像是不经意随口提起的想法。
omega说轻松,江让却对着满桌的口红色号犯了愁,他一个庄稼汉大老粗哪里懂这些,不夸张的说,青年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口红的色号。
对于beta来说,这些都是红色,哪里有什么区别。
青年憋红了脸,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先生涂哪支都好看。”
戚郁正补着颊侧浅淡的腮红,闻言手中动作微顿,漆黑无光的眼珠慢慢转动对准了镜中映出的青年局促的面容,男主人平静道:“既然这样,你就一支支帮我试吧。”
江让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青年握着手中小巧的膏体不知所措,口红外壳是红丝绒的,握在手中的质感很好,但beta困惑的眼神昭示着他根本不清楚自己下一步究竟该如何做。
年轻的beta从未沾染过如此风花雪月,自然也不知这些美与蛊全然是针对他的一场试探般的勾引。
“拿错了,要这样用手指捏紧,然后把它拧开......”戚郁的声音轻如雨雾,这样说着的同时,冰冷苍白的手掌轻轻握住了青年深色修长的指节。
男人耐心地示范着、操控着青年的手慢慢动作。
红色的口脂慢慢填充着唇线,香气也随之腾空而起,它渲染着迷蒙的美色暧昧,恍惚间,男人唇上的红仿佛流淌了起来,变成了一股汁水横流的艳。
最终,它动情地抓住了年轻人的眼球。
江让近乎逃避性地垂着头,紧张到忘记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指骨间解放出来。
等到beta注意到不对劲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被另一股阴翳强势的力量拉拽到了男人的胸前了。
他们手臂贴着手臂,血管中的脉搏同步跳动,他们亲密无间、呼吸交缠,仿佛下一瞬便该疯狂地吻到一起、缠做一团。
江让被这个猜想吓得不轻,只是不等他远离诱惑,近在咫尺的omega便低低吸气道:“画歪了。”
原来,因为青年的走神与不专心,口红早已失意地歪出了唇线。
beta榆木似的脑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急得大胆伸手掰过戚郁的下颌骨,拇指用力擦拭,试图将多余的红痕抹净。
粗鲁又急迫,像只仅凭本性的野兽。
男人无声的笑了,忽而吃痛似地半张开唇。
一瞬间beta只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温热、潮湿的洞穴,omega的舌尖像是游鱼一般羞涩地划过指尖。
江让懵了,等他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像是烫熟了一般,蜜色的皮肤泛起阵阵过量的深红。
低而轻微的笑声仿佛将空气掀起一阵细浪,男主人并未责怪beta以下犯上的行为,反倒像是忽地起了什么兴致一般,将青年按坐在那张皮椅上。
戚郁看着蜜色青年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低低哼笑一声,他慢条斯理地半掐住beta的下颌,压低的声线变得异常温和。
“还是由我亲自教你吧。”
男人这样说,便也这样做了。
寡夫男主人微微弯下腰,一只手抚着青年英气的侧脸,而另外一只手,则是取出一只裸色的口红,细细为beta描摹了起来。
他从未用这样细致、认真、专注的视线看过江让。
beta拥有一张英俊坚韧的面容,微微下垂的眼永远透着忍耐的底色,却又不总是一成不变的。而偏向巧克力的肤色、结实的肌肉、丰腴的胸口让俊俏的年轻人通身充斥着一股勃勃生机,令人想到丛林中拔地而起的荆棘丛。
这样的青年与其实与刚来别墅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分别。
他的身上依旧带有农村人的淳朴与传统,却不再面对新事物局促、退缩,甚至于灰扑扑的雀鸟外表也开始褪色了,于干涸的尘土之下绽放出他正直、可靠、细心的光彩。
这样好的江让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发现。
于是便出现了那些试图引诱青年的低等仆人、花蝴蝶......以及丑陋的狗。
戚郁缓慢地拂过青年薄厚适宜的嘴唇,收拢起口红,他想,beta真的很适合这样的颜色,裸色淡化了青年的原生唇色,令他多了几分不近人情、冷漠的弧度。
就是要这样才好。
最好能让那条一直躲在暗处偷窥的落水狗彻底溺死。
戚郁漫不经心的勾唇,陈景旭还真是命大,都被他那位心狠手辣的大哥算计得人半废了,居然还能苟活下来。
不过贱货就是贱货,就剩下半口气还不忘勾引人。
果然废物就该被回收厂收回去才对。
*
新科技推广体验的主场设置在中心城区的街道,因为面向平民,便也没设置过多的入场限制。
也正因为如此,临近傍晚的中心城区几乎被挤得水泄不通。
这次的新科技体验主打的是居家机械化,家用机器人早已面世,但因其价格昂贵,普通家庭极少有用得起的。
戚家这个项目获得了联邦议会的支持,采用一种新发现的可培育物质制作机械芯片,成本降低后,便民类的机器人价格就能被彻底打下来。
这次的推广体验只是一个引子,也是戚家的荣耀更上一层的铺垫。
夜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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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挤满了人,道路维护员废了大功夫才算是维持住了秩序。
江让一直都护在戚郁身边,生怕一不注意病态如柳的雇主就得被人撞着受伤。
但人还是太多了,没过一会儿,眼见两人将要被人潮彻底冲散,江让也顾不上其他了,索性一把握住了男人的手腕,紧紧将对方扣进自己怀里,一路向人稍微少些的地方去。
一路上戚郁都没有什么动静,江让将他护得很好,青年忙乱间抽空看了眼怀里的男人,对方面目潮红,依偎在自己的怀里,似乎十分安心的模样。
beta松了口气,才有功夫注意四周的环境。
其实这一路而来,不知道是不是他幻听了,江让总觉得有微弱的小狗叫声时隐时现。
并且,伴随着小狗叫声的,还有一种强烈的被窥视感。
江让能够确定,对方是在跟着他。
青年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或许是因为陈景旭,江让对犬类的叫声反应异常敏锐,但街道上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实在难以听清。
再者,江让确信自己从未放alpha出过廉租房,所以,在这里一直跟着他的人绝对不会是廉租房里收留的小狗。
排除了这个可能,那这个跟着他的人,很大概率是跟陈景旭有关系的同伴或是仇人。
江让一瞬间冷静的不可思议,或许是人命关天,加上养了小狗那么久,多少也是有感情在的,beta打算找个办法试探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
但对方根本就没有给江让试探的机会,凄厉压抑的狗叫声就从另外一条分叉街道传了过来。
这次beta听清了,那是分明就是陈景旭的声音。
人群涌动聚集了过去,江让心乱如麻,那一瞬间的心情就好像是自家养的狗不听话偷逃出去,结果被人逮住欺负了一般。
beta虽然焦心愤怒于小狗的叛逆、不听话,却又难免心疼担忧。
终于,当犬类的叫声逐渐沙哑消失的时候,江让彻底坐不住了,青年向来沉稳的眼中竟带着几分焦急的水色,偏偏他又不敢对男人实话实话,只能磕巴撒谎道:“先生,实在抱歉,我刚刚好像碰到了一个朋友,他遇到了点麻烦,我现在必须要去看看,不如我联系其他......”
“不用。”长发的男人表情疏冷,打断了青年的话,探寻锐冷的目光看得beta羞愧地低下了头。
戚郁的声音宛如被雨水淋湿一般的潮冷,他慢慢地问:“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峤城还有什么别的朋友?”
江让抿唇,脱口欲出的话在回想起小狗泪眼汪汪的脸时,还是忍吞了回去。
男人颊侧的腮红都遮不住面上由内而外散发的苍白阴冷之感,像是知道问不出什么,平静地问:“还回来吗?”
江让想着这边离廉租房虽远,但他只要赶得快一些,应该也不影响回来。
于是高大的青年用力点头承诺道:“回来的,不过先生如果逛累了也可以先回去。这里的人太多了,我已经发消息给管家先生了,他会安排其他人过来陪您.......”
戚郁低眉,长发一般轻垂,遮挡住半侧脸,男人似乎无视了青年所有的话,只记住了第一句,他黑而闷的眼盯着青年被口脂覆盖的嘴唇,一字一顿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江让心急如焚之下也来不及多想,胡乱点头后,高大的身影便没入了人群之中,再不见踪影。
戚郁慢慢眯眼,手指轻轻敲击着黑色的手机屏幕,殷红的唇缓缓勾起一个冷厉的弧度。
20.黑皮糙汉老实人20
江让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未有像现在一样焦心的时候。
青年身形高大健壮,堵在人群之中想动都动不了。
beta最后愣是憋红了脸,一个个道歉地挤进了人群的中心。
甫一看到的便是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个差不多七八岁的小男孩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蹲在地上的alpha。
alpha上身穿着一件江让的白色无袖汗衫,裸露的白皙胳膊肌肉匀称,看上去十分健壮,只是从手腕往上便全部是密密麻麻的扭曲疤痕,他的神情看上去恐惧又凶厉,黑色的长裤与白色汗衫上有灰色的脚印,额头也有不少像是被砸出来的淤青,活像是被人踹了只敢龇牙威胁的残缺小狗。
中年的男人已经有些发福了,看着陈景旭的表情十分轻蔑厌恶道:“还是个alpha呢,连话都不会说,我儿子只是看他可怜跟他玩,这人倒好,还想咬我儿子,我看这就是个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神经病!”
男人说着还不解气,还想上前踹一脚。
江让见状哪里还忍得下去,老实人虽然是怕惹事的性子,却也护短,人家都欺负都面上来了,他总不会还看着alpha受辱。
“这位先生,公众场合请注意自己的言行。”
几乎是青年一出现,小狗墨绿的眼瞬间就被点亮了一般,眼球目不转睛地盯着beta,江让对他轻轻招手,alpha就立马起身扑进了对方的怀抱。
或许是终于找到了安全的依靠,小狗用力地用脸颊磨蹭江让的脖颈,眼眶立马就红了,喉咙里也是呜呜咽咽的,alpha会说的话不多,只一个劲地小声喊着江让的名字。
中年男人看到江让的时候明显气势弱了几分,青年看上去实在不像是好欺负的模样,身上穿的衣服看上去就十分昂贵,这会儿beta又冷着脸看不出情绪,手臂上隆起的肌肉看起来一拳就能将人揍个半死。
男人的妻子拉了拉男人的衣角,抱着孩子的手也紧了紧,意思是差不多就算了,峤城是联邦中心,如果惹到不该惹的大人物就麻烦了。
男人自然也清楚,但人到中年,又好面子,便硬着头皮对青年道:“你家的?我看他脑子不正常的样子,无缘无故的就要咬我们家孩子,这样的就别放出来了,遇到我们算你运气好,如果是别人,指不定就给你送去警察局了.......”
江让越听越气,单手将alpha扯开了一些,一只手牵住泪眼汪汪的小狗的手,另一只手指了指小狗额头显眼的淤青,冷声道:“先不说其他,我们家小旭今天出门的时候头上还没有这个伤痕,你之前说你家孩子是在跟小旭玩,真的是玩吗?我们家小旭不会随意攻击人,这边是中心城区,条条街都有监控,你要是真觉得自己家受委屈了,要去警察局看看吗?”
这话说的条理清晰,中年夫妻一时间支支吾吾不敢开口,孩子更是被这样气氛吓到了,哇哇哭了起来。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不少人也道出了自己看到的实情,人越聚越多了。
江让咬牙,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到小狗开始微微颤抖的手掌。
陈景旭眼眶还是红的,墨绿的眼中像是下了一场雨,他嗫嚅着嘴唇,很小声道:“疼...江江,我怕,要回家.....”
江让捏了捏小狗的手,拍了拍对方身上的灰尘,直起身后抿唇对中年夫妇道:“先生,今天的事情我们也不想多计较,但请你们和他道歉。”
中年夫妇这会儿也不敢多说了,青年看着就不好惹,灰溜溜地拉着孩子道完歉就钻出人群没影了。
没热闹看了,人群也就慢慢散开了。
回家的路上,江让再没多说一句话。
陈景旭围着他低低呜呜的叫着,青年脸偏向左边,他就舔着脸往左边凑,青年偏向右边,他又往右边期期艾艾的钻。
江让被他烦得不行,索性停在路边,冷声道:“陈景旭,你要干什么?”
alpha立马站直,头垂着,手叠缠在一起,用力抠挖着手背上没完全愈合的伤口。
“啪——”
刺耳的巴掌声响了起来。
陈景旭愣住了,两只手被打开,就这么僵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冷着脸的青年。
江让抿唇,知道是自己有些没控制住脾气,小狗在成长的阶段,还不懂他在气什么,他这样对对方撒气也没什么用。
青年沉默半晌,扶额低声道:“陈景旭,老实说,你是怎么出来的?”
alpha的睫毛颤了颤,又想抠手,但努力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beta的表情,很小声道:“有一次看到江江放钥匙的位置了。”
江让抬眼:“跟着我多久了。”
陈景旭不说话了。
江让有些心烦意乱,生活的压力、两头奔波的忙碌与小狗的不省心让他的情绪变得十分糟糕,青年努力压着情绪道:“陈景旭,你知道有多危险吗?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但是你一旦被伤害你的人抓住了,我救不了你第二次。”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beta的声音十分严厉,训斥的语气丝毫不留情面。
空气安静了许久。
江让蹙眉看过去,陈景旭从未如此安静过,alpha向来精神旺盛,自从伤好后,更是喜欢折腾,尤其是当beta在身边的时候,他哪怕没什么理由都要腻腻歪歪的哼唧吸引青年的注意了。
而此时的男人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他的头发又长长了,碎发遮住了一半的耳廓,月光倾洒在alpha的肩头,对半划开一道阴影。
江让只以为小狗又在闹脾气,但老实说,他现在没什么心力去哄,究其根本,alpha就是做错事了,而他作为对方临时的监护人又怎么能去一味的去纵容、顺从。
陈景旭现在根本没什么正常的三观,连跟踪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日后指不定偏成什么样。
“算了,回家再说吧。”青年疲惫道。
说着,beta抬脚便要走。
峤城初秋的夜晚已经不热了,甚至穿着短袖都能感到丝丝凉意。
身后蓦然涌上一股冷风,青年动作微顿,刚要说话,却猛地被一双炙热的手从背后紧紧箍住了腰身。
alpha的力气很大,大到手背上的青筋都猛烈鼓动了起来。
江让一愣,下意识要挣脱,却在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湿意和细微的刺痛停下了反抗的动作。
“江江。”
颤抖的声音在青年微红的耳畔低低响起:“他是谁?”
“我看到了,江江每一天都会去见他。”
“他是江江的伴侣吗?”
“那我呢?我在江江的心里算什么?养在外面的玩物?一条关在笼子里、随意逗弄的狗吗?”
无比流畅的语句从男人口中脱口而出,甚至隐隐多了几分压迫感。
江让有一瞬间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他想回头观察alpha的表情,身体却被禁锢得动弹不得。
到底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alpha,真要使起力来,是beta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
“江江怎么不说话了?”
白茶的气味愈发重了,身后男人陌生暧昧的呼吸打在耳侧,让江让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中怪异的感觉更重了。
一个模糊的猜想在青年的脑海中慢慢成型。
beta张了张唇,像是要张嘴说什么,却在发出声音的前一刻被一只苍白的手腕用力捂住了嘴唇。
青年的眼睛猛地睁大,不管不顾地就要挣扎起来。
但一直令他引以为豪的力气与肌肉此时却没有帮到他分毫,可怜的beta呼吸急促,被男人推到光线暗淡的墙角肆意欺压。
江让一张脸都涨得通红,鼻息的声音十分粗重,腮边因为被捂得过紧,从男人白皙的指缝泄出鼓胀蜜色的颊肉。
“对不起,江江,是我错了。”
alpha的语调是如此可怜,可他墨绿的、被阴影覆盖的灰暗眼眸却兴奋的像是要燃起绿色兽.性的篝火。
他看着江让用怒意的眼神直视自己,感受着掌心濡湿的触感,喉头的喘.息声愈发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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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旭抖着嗓音道:“江江,别这么看着我。”
“我错了。”alpha白润的脸涨得通红,他的舌头都情不自禁地伸出,渴望接触青年的皮肤一般,吞咽的口水让他的声调变得极其古怪,他不间断地呢喃道:“我错了、我错了,江江,我知道错了......”
说完后,alpha猛地松开了禁锢在beta嘴唇上的手腕。
江让猛地接触到空气,还没喘上一口气,只觉头顶的黑色阴影宛如巨物一般朝他压来。
小狗疯了一样地堵住了他的唇舌。
陈景旭显然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他太激动了,激动的浑身发红、发肿,他用力地吸.吮着青年的舌头,涎水从两人的唇缝漏了下来。
他一边接吻一边含糊的道歉,不停地道歉,动作却又愈发激烈兴奋。
江让简直要崩溃了,他简直不敢相信陈景旭会做出这样的事,一时间又恶心又茫然。
对于江让来说,陈景旭简直无异于他带大的孩子,虽然他并不是对方实际上的父亲或母亲,但是这种离谱的背.德感还是让思想传统保守的青年一阵恶心。
青年一时间没控制住,趁着对方控制不住痉.挛的生理反应的时候,用力将男人踹开。
被踹开的陈景旭显然还不死心,潮红的脸上满是无法满足的渴望,他被信息素控制的大脑还想要靠近青年,却被江让干脆的一巴掌打得整个人僵在原地。
beta用力地擦拭嘴唇,声音颤抖道:“清醒了?”
陈景旭捂住脸,眼神十分茫然无措,仿佛不明白beta为什么突然打自己。
江让动作一顿,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了,陈景旭如果真的恢复记忆清醒过来了,根本没有骗他的必要。
气氛一时冷凝了下来,beta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刚想询问alpha今天做出这样异常举动的原因,不远处却突然传来的汽车的鸣笛声。
数辆低调奢华的黑色汽车停在道路边的两人身侧,灯光暗下,许多穿着深色西装的人从车上有序走了下来。
而最前面一辆车上的司机则是最后才下车,他十分恭敬地弓腰为坐在后座的人拉开了车门。
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alpha从车上缓步走了下来,男人面容斯文,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眉眼间竟与陈景旭有五分相似。
男人径直走到beta的面前,眼神扫过青年红到激烈的嘴唇,慢慢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他温声道:“初次见面,你就是江先生吧,我是陈景旭的兄长陈俨玉,父亲知道景旭失踪很是心痛,多方打探才知道他被江先生救了回去。”
“如今,他也该回去了。”男人微笑,从口袋中拿出银色的卡与名片递给青年道:“这是善良的先生应得的。”
江让抿唇,没有立刻收下,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虽然对方自称是alpha的兄长,但眉眼与笑意中却总让人察觉到几分古怪的违和感......
“先生,景旭先生似乎不肯跟我们回去,反抗的很激烈。”
男人微微挑眉,脸上的笑意竟丝毫不变,他温声道:“不回去?父亲可没有说怎么带他回去。”
“那就,”陈俨玉的笑意更甚:“断腿吧。”
几乎是男人的话音刚落,alpha凄厉刺耳的叫声便传了过来。
江让脸色一变,下意识想要去拦,手肘处却被男人用力握住。
“江先生,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如果我没记错,另一位先生应该还在等着你。”
男人将卡塞入青年胸口处的口袋,手掌往下按压后慢慢抽手,他笑眯眯道:“那边就快要散场了呢,江先生还不赶过去吗?”
陈俨玉直起身,十分优雅地理了理衣襟,只是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男人眉眼弯起狐狸似的笑意,他侧过唇低声对beta道:“你的身材很好,如果哪天觉得矫情的omega难伺候,不如来找我?”
金丝眼镜之下折射出冷漠的光线,男人微笑道:“我给出的价格可不会比他低。”
21.黑皮糙汉老实人21
江让很少会去刻意猜想阶层、权势,作为一个普通到平凡的人,这些对他来说太过遥远。
即便在戚郁的身边他已经有所长见,但那些利益交换、勾心斗角、金碧辉煌更像是电视剧中表演出来的情节。
说到底都与他无关。
这是青年第一次如此直接面对权势的倾轧。
江让突然意识到,在那些权贵的眼中,血缘亲情都只是脆弱的利益纽带,而他这样普通到低下的平民,甚至不配拥有为人的尊严。
即便他救了尊贵的少爷又如何,他们只需要用一张卡便能轻飘飘地了断恩情。
他们永远高高在上、无法看到江让这个人,甚至不给予他应有的尊重,他们看到的只有他的身材、他的容貌、他作为床上情.趣用品的作用。
荒诞却又意外的合理。
江让从未如此疲惫过,脑子里像是缠上了一团乱线,他无法理清思绪。
青年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座华丽贵美、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中心城从来都不适合他。
在这一瞬间,beta从未如此怀念过在乡下的时光,劳作固然辛苦,但他有阿柳的安慰陪伴,休闲时候邻里的汉子们也会来招呼他一起斗棋下酒,大家都没什么学识,满嘴跑火车,更没有什么阶级意识。
他们可以大笑、大闹,那时候的江让,哪怕是在路边摘到一朵野花、逮到一只兔子雀儿,也能高兴一整天。
江让的脚步顿住在灯火阑珊的高楼大厦旁,时间已经不早了,人潮散去。
夜幕低垂,天边的乌云如鸦羽般遮住月光,但青年依旧能清晰看到街边站立着的高挑削瘦的身影。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那抹墨色的影子转过了身。
男人穿着那身江让本该送给阿柳的风衣,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肩后,颊侧细碎的发丝被冷风绞动着与唇上复古的红交叠,看到beta的一瞬间,对方狭长阴淡的眼竟恍然亮了一瞬。
江让看到了对方张合的唇,料想到对方约莫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beta想,自己应该走过去的,可他的脚踝却像是被黏在过分平坦漆黑的地面。
他想起了男主人收留的恩情,也想起了对方曾欲将他当做借种的工具。
光影重合的瞬间,戚郁渴欲的、充斥野心的眼神与陈俨玉似笑非笑、高高在上的表情在脑海中来回锥刺,最后,他们像是融为了一体,化作了黑色的阴影,阴郁地笼罩在青年身上。
“怎么了?一直站在原地发呆?”
男主人的唇边含着细小的微笑,他看上去心情好极了,像是在猎场猎杀到了心仪的猎物一般愉悦、悠扬。
beta却表情僵硬,沉默了许久,他忽而轻声问了一句:“先生,您......知道陈俨玉吗?”
戚郁浓郁的眉眼有一瞬间微顿,他转头看着青年,声音是滴水不漏的平稳:“认识,他是陈家的大公子,陈景旭是他的弟弟,你也曾见过的。”
江让唇角蠕动,好半晌才用低微的声音轻声道:“那先生知道他们的关系怎么样吗?”
omega微微眯眼,他摩挲着食指的指骨,半晌道:“陈家兄弟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只是陈家的家教严,陈大公子又是兄长,对弟弟比较严格关心。”
“怎么突然提到这些了?”男人的语气带着几分关心,似乎十分奇怪。
青年抿唇,沉默地摇头。
他像是变成了一只闭合的蚌,遇到任何事都不愿袒露一切自己的想法。
“嗡嗡嗡——”
连续不断地振动声忽地从青年口袋中传来,急促的像是逃生后的剧烈耳鸣效应。
连身侧的戚郁都顿住了,视线落在青年的身上。
江让打开手机,看见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心口不知怎么的猛地一沉。
青年甚至顾不得身侧的雇主,连忙接通了电话。
几乎是接通的一瞬间,江让就听到了对面传来的压抑啜泣声。
“阿让,你现在有空吗?我、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柔弱的未婚妻开口说完第一句话后,哭腔就愈发压抑不住了。
江让心里慌乱,手脚冰凉,他喉头滑动,握着手机的指骨锁紧,压着嗓音道:“我有空的,阿柳,你别急,慢慢说。”
手机对面的青年在他的安慰下稍稍缓和了几分,只是嗓音依旧颤抖。
“今天傍晚的时候,叔叔喝完药之后开始说胡话,药也吐出来了,然后就昏迷过去了。”
江让手一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他和这个世界的父亲关系很好,可以说,对方几乎是这个陌生世界里第一个接纳他的人。
江父的年纪有些大了,身体因为年轻的时候去工地干活砸到腿导致走路有些跛,江让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家里可以说一贫如洗。
江让本来只是个身体不太好的社畜,平时工作也都是在办公室里,哪受得了这种艰苦。
青年有想过放弃任务,面对这样极端的环境,江让觉得那个所谓的万人迷光环也不是不能接受。
即便系统告诫过他,在光环的影响下,他身边的人类会逐渐异化,他们会渴望得到他,控制他,无所不用其极,如何都无法获得满足,直到将他撕成碎片。
青年是这样想的,至少在死前,他还能过一段安生日子,不用吃这种糟心的苦。
但苦于规则,江让根本联系不上系统,也无法中途反悔、脱离世界。
于是日子只能半死不活地过着。
把江让拉出这种状态的是江父。
中年男人一天天总是乐呵呵的,即便身体不太好也坚持下地干活,那会儿江让天天躺在床上,江父也不说什么,只是想着法子带江让出门散步、赶集、看电影缓解心情。
家里有什么吃的,第一口也都是紧着青年。
江让最后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别别扭扭的开始跟着江父下地。
中年男人对此也并没有多少惊喜或是不满,甚至,当青年因为不注意受了伤,江父一整日都闷闷不乐,晚上说起来也是连着叹着气。
他气自己没本事,没办法让早逝的妻子和江让过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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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甚至让对方跟着自己受了一辈子的苦。
从那天之后,青年开始真正地去试图接纳这个世界。
他不再将这个世界当做虚无的纸片世界,江让开始回馈自己的感情,他会心疼江父的辛苦、会因为多赚到的一点钱而高兴、会因为别人帮助自己而去努力回馈。
江让能感觉到自己在被一点点的同化,可这个过程并不辛苦、难过。
现实中的江让普通、平庸,父母是最古板的中式家长,一切以成绩为准,而江让偏偏是那个不开窍的、怎么逼都没用的废柴。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无可救药的同性恋。
于是,江让理所当然的被彻底放弃了。
他的父母在声嘶力竭、以死相逼后发现他依旧无法变成他们想要的模样,便将视线与精力全部放在了光华照人、聪慧机敏的养兄身上。
他们可笑的企图让曾被他们冷落数年的养兄为他们光宗耀祖。
来到这个世界后,江让无数次庆幸自己拥有了这样一位慈爱、正直的父亲。
beta抿唇,眼圈红了,抖着唇对着电话那头的青年低声问道:“爸现在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忽远忽近,江让听到对方与医生小声简短的交流,好半晌,杭柳才轻声道:“叔叔现在在医院里,还没醒,医生刚刚说叔叔的腿僵了,需要按摩。”
一时间,两人近乎同时沉默,彼此浅浅的呼吸打在耳侧,他们分明没有说话,却又像是互相倾诉了很多。
最后是杭柳先打破了寂静,青年努力用乐观的语气轻松道:“好啦,你那边应该还在忙吧,我先去给叔叔按摩,待会再去熬点粥,叔叔醒了应该会很饿......”
“阿柳。”
江让努力压抑的声音打断了青年絮絮叨叨的话语。
他们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城市零星的聒噪和医院细微的脚步声在电话中穿梭。
这次,是江让先开口的。
beta的声音近乎温柔,让人想到静谧的夜风。
他轻声道:“我马上就回来,阿柳,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面对。”
电话那边的青年并没有说任何的大道理、也没有任何看似为他好的劝阻,杭柳只是说:“好,我等你回来。”
江让收起了手机,努力憋回眼中不争气的水雾。
“先生,”青年抖着嗓音,甚至不敢看身边的雇主,他说:“我可能需要请一段时间的假。”
长发的男人并没有说话,他只是长久的垂眸,让人轻易联想到僵硬的尸体、漆黑的污水。
好半晌,这具尸体才慢慢恢复了血色,他正常而古怪的道:“嗯,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像是一位合格的雇主一般关照下属,缓声道:“安心回去吧,我会让管家给你多支一个月的工资。”
男人的冰冷的指尖如舌信般轻轻触到青年的手腕,安慰关心的话语似乎带上了另一种隐晦阴森的暗示。
“江让,无论出了什么事,你都能来找我。那天我说的话,始终对你生效。”
22.黑皮糙汉老实人22
黑色低奢的轿车在雨夜的公路上行驶着,司机不知道多少次抬眸看向后视镜中沉默的青年,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有句话叫什么,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江让这小伙子脾气好、待人真诚、吃苦耐劳,又得了主家赏识,日后日子怎么也会好过起来。
但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他爹生了大病,眼见这半夜都要赶回去的架势,恐怕是情况危急了。
时间长了,这在李家的工作恐怕也得泡汤。
司机心里不忍,没忍住劝道:“小江啊,吃点东西吧,一整天了,你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人是铁饭是钢,怎么样也要把身体护好啊。”
青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垂着头,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beta这趟回家回得急,除了两件衣服和几千块钱外几乎没带什么行李,甚至连个像样的背包都没有,只有一个破烂的蛇皮袋被他宝贝似地抱在怀里。
见青年一直没反应,司机也不好一直劝下去。
农村的路段不好走,从公路下来后大部分都是崎岖狭窄的小路,又因为下了两天雨,一路泥泞,中途车险些停滞在路上了。
等轿车真正停在狭小的乡镇医院的门口时,江让才惊醒似地大喘一口气。
青年的脸色十分不好看,麦色的皮肤透着几分苍白的意味,嘴唇更是干裂的起皮。
司机心里不忍,想到男主人临别时隐约和他提过的话,想想还是安慰般的对青年道:“小江,戚先生挺满意你的,真有什么事就来找先生,别自己一个人死扛着。”
beta闻言只是勉强地笑笑,匆匆和司机道谢后就下了车。
地上的泥土被连夜的雨水冲得软烂,一脚踩上去能陷进去一小半。
司机没下车,看着青年逐渐被雨雾吞没的身影,竟恍然产生一种怪异的错觉,就好像一场电影情节短暂地落幕了。
或许当主人公再次出现时,便是另外一个全新的故事了。
*
夜晚医院的走廊顶灯并不明亮,苍白的灯光像是被磨成粉的白色药丸,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无声无息地落在每个经过的人的发顶、肩膀上。
青年面色疲惫,麦色遒劲的手臂紧绷,就着门把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入目是一片苍冷与疲惫。
病床上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无知无觉地躺着,鼻子上插上了吸氧器,旁边心电图机上刺目的线条高高低低地跳动着。
江父的病床侧趴着一位面容病弱、唇色苍白的青年,青年身上穿着一件起球的浅色线衣,额角亚麻色的发丝垂在眼皮上,眉头紧蹙着,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
几乎是刚听到开门声,杭柳单薄的眼皮便轻轻颤了颤,琥珀色纯美的眸子恍然看了过来。
“阿让......”
青年嘴唇无声动了动,猛地站起身,似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似的,脚步往前挪移了一步,却又不敢迈开第二步了。
江让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在这一瞬,他忽地生出一种融于血水的念想。
他一定要用这一生好好地对杭柳。
这是他欠对方的。
是他自私的将生病的父亲丢给阿柳照料,阿柳本就体弱,如今更是瘦得险些脱了相,曾经温润白皙的皮肤如今泛着病态的白,眼睛下青黑的眼圈更是令青年显出脆弱的疲态。
温热的指尖轻轻拂过颊侧,留下细碎的暖意。
眼角含泪的青年颤着嗓音轻声道:“阿让,是你回来了吗?”
江让喉头微微滑动,轻轻握住青年的手骨,一并扣入了自己的掌心,高大挺拔的青年低声道:“嗯,我回来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江让便感觉到一个温热的、带着馨香的怀抱紧紧裹住了自己。
浑身像是泡入温水中一般,beta甚至连手指都不想抬动一下,只想任由自己彻底沉入这口温热、安逸的深潭之中才好。
好半晌,等两人情绪都稍稍稳定了几分,江让才感觉到密不透风的怀抱稍稍松开了几分。
杭柳的视线几乎一直都黏在青年的身上,对方向来温柔的目光此时像是某种探照仪器一般,一寸寸从beta的面庞上扫过。
最后,青年才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的,眼眶红红道:“阿让,你瘦了很多,在外面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吗?不要只顾着赚钱,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和叔叔,都只有你了。”
江让听得心下一软,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抿抿唇,问出自己最想逃避却又担忧的问题。
“爸现在的病情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杭柳闻言,将将红润几分的面色又瞬间苍白了下来,青年低声道:“医生那边说叔叔的病情拖得太久了,情况不容乐观,小镇这边一直查不出病因,建议我们转到峤城一院去检查。”
江让慢慢呼出一口气,稳住情绪道:“确实不能再继续拖了,这样,阿柳,今晚你在这里守着,我回家去收拾行李,顺便把家里那房子卖了凑钱,我们带着爸转去峤城。”
杭柳闻言自是点头,有了青年,他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
江让办事的动作很快,当晚他就将小破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家里的东西算不上多,能带走的青年几乎都打包装好了,带不走的、破旧过头的,直接就送去废品回收站。
房子卖的也意外的顺利,其实按理来说,像江让这样急着脱手房子地皮的,一般都免不了被人压价,但青年遇到的买主却意外的好说话,不仅对于青年提出的价格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对方连面都没露,就敲定付了款。
江家的房子不大,只卖了八万不到,但加上之前陈俨玉给的一张十万的卡,这些钱也能解了目前的燃眉之急了。
江父很顺利地被转到了峤城一院,随后便是繁杂的各种缴费、手续、检查。
江父的病情复杂,检查做了多项,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得出结论。
这阵子因着没停歇的团团转,江让整个人都瘦了不少,如果不是杭柳监督着他吃饭,只怕早就倒下了。
“嗡嗡嗡——”
定时定点的消息嗡鸣声在空寂的病房突兀的响起,江让正拿着棉签为江父润唇,杭柳这会儿恰巧拎着饭盒走进病房,听到床头柜边手机的声音,下意识便要拿起来递给江让。
青年的话只说了一半:“阿让,你的手机响了......”
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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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柳说完,江让却已经面色不安地大跨步过来,不容分说地抽走了青年手中的手机,划拉了几下后息屏了。
杭柳面上温柔的笑意僵了一瞬,半晌,他才装作不经意般的问道:“阿让,这么紧张,是谁发来的消息啊?我看这段时间都没消停过呢。”
江让不是个会撒谎的人,但他知道,手机上雇主的私密照片或是视频是绝对不能让阿柳看到的。
虽然beta自认坦坦荡荡,但这种事情无论怎么解释,都像是为龌龊的行为扯了一层遮羞布似的。
所以,思想保守的青年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
江让握着手机的手掌慢慢被细汗濡湿,他表情有些僵硬的对目光幽深的未婚妻如此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发的,就是那些推销的不知道哪里弄来了我的号码,然后就一直骚扰.......”
有那么一瞬间,杭柳只觉得心头像是被根针扎了似的疼,其实他略略扫过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
虽然没来得及细看,但青年也看到了,那是一个极其风骚的omega发来的擦边照。
杭柳有一瞬间控制不住脸上温柔的表情,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呢喃似的道:“是吗......”
江让抿唇,脸上的躲闪神情愈发明显。
正当两人之间气氛愈发怪异的时候,一个拿着病历本的医生忽地敲敲门,走入病房道:“谁是江文的亲属?”
江让连忙站出来道:“我是他的儿子江让。”
医生点点头,扫了眼病房内还未苏醒的江父,面带怜悯地对江让道:“跟我过来一下吧。”
青年心中不安,见杭柳更是一脸担忧,安抚了两句,便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医生双手翻看病历,好半晌,取出一叠资料递给江让,语气沉重道:“病人的准确诊断结果下来了,因为病因的特殊性,我们进行了不止一次的测试对比,最后的结果很不幸。”
“您的父亲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渐冻症。”
“这种病症会导致人体肌肉无力、萎缩,逐渐出现言语不清、吞咽困难、呼吸困难,最终导致完全瘫痪,像被冻住一样。”
医生看到眼前的年轻人像是即将死去的鱼类一般,急促呼吸了几次后,声音中带着咳呛的口液,狼狈道:“这种病能治愈吗?”
医生遗憾地摇头,收拢资料:“抱歉,关于渐冻症,医学上至今没有阻止病情发展的方法,只能延缓,无法治愈。”
“而且.......”医生叹气一般道:“即便是延缓病情,费用也十分的昂贵,一般家庭是无力承担起那些费用的。”
江让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如何走出办公室的,青年只觉得眼前所有的路都像是变得雾蒙蒙的一片,而他,则是困在迷宫中的蝼蚁。
这只蝼蚁甚至不需要上帝摁死,自己也会被迷瘴逼入绝境。
“砰——”
不注意的身体碰撞让青年整个人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健壮有力的手臂将青年漂亮的腰身稳稳扣住,顺着力道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江先生,真巧,又见面了。”
男人金丝眼镜下狭长的眉眼微弯,露出一个和善斯文的笑容来。
23.黑皮糙汉老实人23
江让只当医院走廊上与陈俨玉的相遇是一次意外。
青年当时刚接收到父亲病情的噩耗,整个人像是一块隔绝了所有情绪的木头,甚至无法对外界的任何事情做出正常合理的反应。
陈俨玉说的话beta一句都不曾听清。
所以,当第二天清晨,面容憔悴的青年拉开被敲响的病房门,看到头发梳的齐整、一身西装文质彬彬、怀抱着一大束鲜花陈俨玉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或许是见beta惊讶不解的神情太过显眼,男人慢慢抬起指骨推了推鼻梁上下滑的眼镜,温声道:“江先生,说来很冒昧,昨天遇到你之后,我去见弟弟的主治医师时,恰好听到旁边的医生聊起了你的父亲......”
陈俨玉弯唇道:“江先生到底是我弟弟的救命恩人,不管怎么说,我也该来慰问一下。”
江让没吭声,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让男人涉及自己的家事。
但许是江让在病房门口待的时间太久了,屋内的杭柳显然有些疑惑,穿着白衣黑裤的未婚妻眉眼隽秀,趿着蓝白的拖鞋走到门边,柔缓的声音轻声问道:“阿让?门口的人是谁啊,怎么不进来说......”
语调越变越小,杭柳口中软和的话音在看到儒雅的alpha怀中捧花、面含笑意地注视着自己的未婚夫时,彻底湮灭在喉间。
青年面上的笑意逐渐变得勉强起来,他下意识往前跨一步,用一侧的手臂暧昧地环绕住beta的胳膊,小鸟依人般地靠在青年的肩侧,轻声细语道:“阿让,这位是?”
江让张了张唇,在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挑弄下,简单的一句介绍竟迟迟说不出口。
陈俨玉的视线落在挺拔青年身侧面色越来越难看的beta身上,唇弯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来。
他像是解释,又像是刻意要让人误会一般道:“算起来,江先生也算与我因缘而识,我姓陈,名俨玉,你们可以直接叫我俨玉。”
杭柳的指尖深陷掌心,他似是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端住贤惠温柔的假面,柔柔道:“这样怎么能行?我和阿让虽然出生在乡镇里,却也懂得城里的礼仪规矩。陈先生一表人才,想必对这方面更是有所心得吧?”
陈俨玉狭长的眼眸微眯,显然,男人十分清楚风暴的核心是谁,他根本不必要与眼前这个拈酸吃醋、小家子气的beta多说什么。
斯文男人淡淡瞥了眼beta,只对着江让这个主事人笑道:“江先生,这是不打算让我进去了?”
江让确实从一开始就不想让对方进来,但脑海中却偏偏浮现了另外一种声音。
蛊一般的声音。
“你不想救你爸了吗?”
“人老实一辈子有什么用,再老实能当钱花么?”
“他是有钱人,而你,可怜的家伙,最缺的就是钱,你敢得罪他吗?”
这些古怪的思绪像是缠绕在一起的巨蛇,它们蠕动着释放出毒汁,试图将他的理智彻底吞噬。
江让在这样的动荡中沉默了许久,最后,竟像是妥协了似的轻轻拍了拍杭柳的手背,带着身侧的青年垂头往后退开了两步。
男人面容含笑,像是早已预料到结果一般,闲庭信步地进了病房。
将花束摆放在苍白的床头柜上后,陈俨玉却意外的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之前的针锋相对像是湮灭成灰,男人此时倒像是真心实意来探病的一般,常规化地宽慰了两句后,便直截了当地离开了。
旁人一切多余的想法在那一瞬间,都像是成了可笑过剩的自尊心。
一直到陈俨玉走后,江让才像是被打破了假面的泥菩萨,向来沉稳的面庞上显出一种极端的不安与焦躁。
他像是在木讷笨拙地思考如何与未婚妻解释自己和来客的关系,但又更像是羞愧于自己的窝囊退让,连带着杭柳都遭人轻看。
心中像是有一团剧烈火在焚烧五脏六腑。
青年手指紧绷,苍白的嘴唇干得裂出几道深色的痕迹,眼睑下更是多出了几分深色的青黑,他的疲惫、痛苦、自卑通通浮现于他本该遒劲、如今却面临崩裂的肉.体上。
“阿柳。”他抖着唇,努力稳住呼吸道:“不然我们还是分开吧。”
beta惨然一笑,呆滞的目光死死盯着惨白的病床和病床上昏迷后瘦到近乎脱相的父亲。
他这样轻声而温柔地说:“我手头还有几万块钱,我想好了,我会留一部分给你,爸他好不了了,我不能拖累了你。”
“阿柳,你还有很好的未来。”
从头到尾,江让都没敢看青年一眼。
“江让!”那样激烈刺耳的声音在耳畔迸裂一般的响起。
“你没出息!这才哪到哪?我伺候你爸这么久,没喊苦、没喊累,几万块钱就想打发我?”
江让愣愣的看着眼前面目怒红、眼含热泪的青年,听着对方劈头盖脸的训自己:“你当我是什么?啊?我是你未来的老婆,你就这么对我,出了一点事就要赶我走?”
江让急的眼里也憋出一泡泪,他想拥住眼前伤心欲绝的青年,胆怯之下却又不敢,于是青年只敢喃喃似的道歉。
杭柳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咬着牙厉声道:“对不起有什么用?不就是没钱吗?我们去挣,不管多苦、多累,总会有结果的。”
“不会有结果的。”江让抖着嗓子,泣不成声。
青年黑色下垂的眼中满是哀伤与绝望,他轻声道:“不会有结果的,阿柳,想让爸活下来,得几百万。”
这个惊天的数字说出口的一瞬间几乎让两人头晕目眩。
杭柳咬着唇,眼睛红的近乎要肿起来。
他们都是贫苦农村长大的孩子,他们比谁都清楚,百万的数字于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是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数字。
*
“江先生,您预存在账户的钱已经不够了,接下来的疗程与手术还需要.......”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电脑中的数字单,蹙着眉如此道。
见对面坐着的青年许久没有反应,医生才抬眸看过去。
高大的beta清瘦了很多,分明是健康的蜜色皮肤,却处处给人一种脆弱的、苍白的易碎感,青年的头发似乎很久没剪过了,过长的额发垂在眼皮上,甚至给人一种压抑的阴郁感。
“先生?您有在听吗?”
江让恍然一惊,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青年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眼下的黑眼圈很重,他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过了,听到医生的声音,好半天才能反应过来是在和自己说话。
“在、在听的。”他哑着嗓音道。
医生叹气,摸着鼠标的手微顿道:“江先生,接下来治疗需要用到的药物与仪器会更加昂贵,联邦对这种罕见的疾病并没有多少补贴,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青年没说话,只是单手捂住额头,佝偻下腰,低声道:“好的,谢谢医生。”
他还是没有选择放弃。
医生看着青年虚弱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让轻轻推开病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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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他太久没有好好吃饭了,饿得胃疼也吃不下去一口。
阿柳不是没逼过他,但青年始终吃不下去一口,哪怕勉强吃下去了也会吐出来。
到最后,甚至只能吐出酸水了。
杭柳不敢逼他,只好去之前江让租的廉租房煲些养胃的稀粥。
江让扶着额头,打算在病床边的座椅坐下,鼻息间却陡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花香。
青年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斯文、彬彬有礼的男人正坐在病床边,对方今日换了一副银框的眼镜,笑容浅浅地看过来时,花香浮动,竟给人一种温润如玉、君子如斯的错觉。
江让僵在原地,一瞬间嗓子干涩的近乎灼痛。
“几天没见,怎么弄成这样了?”
陈俨玉轻声慢语,话里话外分明是不忍,可语调却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beta喉结微动,一瞬间竟产生了一种卑微乞求的冲动。
人在极度绝望的时候,面对任何一根救命稻草都无法保持理智。
青年死死握紧了拳头,头颅低低垂下,他的声音很哑、也很小。
他说:“陈先生,您能看在我救过您弟弟的份上,帮帮我吗?”
陈俨玉微微抬眸,定定看着青年许久,却忽地慢慢笑开。
男人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十分刺耳:“江先生,如果我没记错,陈家已经给了你十万块钱,你也收下了,不是吗?”
“当然,如果你贪得无厌,陈家也能再多给你一点,再给十万,够不够?”
江让一瞬间白了脸,青年的唇颤抖着,深裂的红痕像是要流出无穷无尽的血液。
陈俨玉眯了眯眼,狭长的眸子微挑:“还是不够?”
“江让。”儒雅的男人微笑:“都是成年人,想要什么东西,就得付出一些东西,你应该很清楚,不是么?”
江让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生出一股剧烈的恶心感。
陈俨玉却像是等的不耐烦了,男人文质彬彬地起身,理了理衣角,颔首道:“既然你还没想清楚,我就先走了。”
说完,男人便径直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一瞬间变得空落落的,江让抬眸怔怔望着病床上苦了一辈子的江父。
人或许真会在某些尖锐的时刻想起很多件细碎的小事。
像是走马观花一般的,青年陡然想起对方在他准备去峤城时不舍牵挂的表情、想起自己整理物品时从蛇皮袋里翻出的破烂的几百块钱、想起头发花白的男人曾在最初对他笑眯眯说出的话——
小让,咱也不图什么荣华富贵,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就好了。
江让突然红了眼眶,疯了似的往门外跑去。
他喘着气、整张脸透出一种不健康的浮红,他死死握住男人的手臂,牙齿咬得咯咯响。
高大的beta抖着嗓子道:“陈俨玉,是不是只要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就给我钱?”
陈俨玉温凉的手腕轻轻搭在青年几近崩裂的手骨上,慢慢扣紧。
“当然。”男人温和道:“我是个商人,最重承诺。今天开始,你父亲的治疗费用都由我承包,当然,你也得把身体养好,我不喜欢你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
男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声哼笑:“对了,那位杭先生是你的未婚妻吧?”
“我们的事,可别被他发现了。”
陈俨玉勾唇,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一张漆黑镶金的房卡,慢慢扣入青年颤抖的掌心。
“等我联系你。”
第 25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25
第25章黑皮糙汉老实人25
江让很少见到这副几近疯癫模样的男主人。
戚郁在青年心中的形象似乎总是冷淡、阴郁、阴晴不定的,如果硬要形容,对方更像是雨夜后陡然泛起的潮雾,是令人无法理解的、不敢踏入的迷障。
那些嘈杂的、刺耳的声音如同一场短促的暴雨,当稳固的大门将它锁在门外时,它便随之变得细小、缄默,直至被死寂的漩涡彻底吞噬。
房间里一瞬间变得寂静。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作。
beta依旧维持着半坐在床榻边的模样,他垂着头颅,碎发耷拉在被阴影遮挡的半张脸上,健美的身躯只余下胸膛间细微的呼吸起伏,而脖颈间刺眼的红却更像是某种难堪的纹身,将他锁在原地,动弹不得。
“戚先生。”青年这样说着,慢慢将臀侧将将散开的浴衣重新系回身体。
“很抱歉让您看到这样糟糕的事情。”
beta如此自说自话:“其实您不必管我,我是自愿”
“闭嘴。”
冷淡的、压抑着情绪的声音暴戾地打断了青年颤抖的音调,冰冷到近乎刺骨的手腕猛地掐住了beta清瘦了许多的下颌。
江让被迫抬头看到omega那张美艳、森冷,被乌黑长发半掩的精致脸庞。
戚郁依然是美的、艳的,可青年分明看见对方深红的眼眶、紧绷的颌骨与颤抖到近乎扭曲的面皮。
他猛地用力,让beta靠得自己更近的同时,血红的唇主动去贴吻青年的耳根。
缠绵的、近乎带着血腥气的音调如同蛇鸣一般阴郁道:“江让,你受得了和他上.床吗?”
戚郁咧唇,慢慢松开冰冷的指尖,他夸张地咯咯笑了几声,指腹打着圈,从青年的脸颊按揉到苍白的嘴唇。
“你听到他的声音都想吐吧?”
“有多少次,你想过推开他?或是将他踩在脚下、划烂那张脸、砍碎那恶心的头颅?”
愈发癫狂的声音宛如潮湿的雨水一般淋下,又在某一瞬湮灭成灰。
戚郁看到青年苍白、惶然、恐惧的神色,那样陌生的、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的眼神,仿佛看见了什么妖异的鬼怪。
他忽地退后两步,脑海中尖锐的刺痛如火海一般烧了起来,他想起了陈俨玉像死狗一样被拖走时最后一刻对他的诅咒。
“戚郁,你以为在他的心里,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么?
omega忽地低声笑了起来,他捂住嘴唇,浑身轻颤,黑而长的发缠在颊侧、颈窝,像是一把又一把的黑色锁链。
江让恢复了沉默,他静静看着,好半晌,青年苍白的嘴唇才微微动了动,轻轻问道:“那么先生,您今天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呢?
beta从未告诉过对方自己的动向,也从未和别墅里的任何人有过通信。
这句话像是一个古怪的、分裂的讯号,它化作一根阴寒的银针,不留情面地扎入了两人的心口。
omega削瘦的脸泛着墙灰般的死白,殷红的唇古怪地弯了起来。
“你不是都知道么?
他冷漠的看着床上的beta,慢慢的、在青年眼中逐渐熄灭的火光中如此道:“我看上你了,江让。
“除了我,你没有任何选择。
房间内蔓起一阵窒息般的冷意,好半晌,beta才慢慢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嗓音,认命一般轻声道:“好。
男人没有说话,他分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可那张灰白的脸庞却愈发惨白、可悲,甚至于,那双漆黑无光的眼都变得朦胧、潮湿,仿佛一经挤压,就要渗出无数咸湿的水液。
可青年仍旧没有放过他。
beta平静而无谓的声音宛如利刃一般:“先生,只要您生下孩子我就可以离开了是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现在就在这里吗?
戚郁从未觉得青年的声音如此刺耳过。
它像是小时候被关禁闭时苍白天窗外喋喋不休的佣人八卦的声音、像是学校里那群alpha冷漠嘲讽的声音、像是所有反对他、告诉他不配的声音。
可悲的是,对于其他人,omega仍有还击的余力,可对江让,就只能任由对方手握利刃、将自己伤得千疮百孔。
戚郁的手腕颤动的厉害,下颌骨的水液顺着颈窝往下蜿蜒,他想说什么,可喉头却被极端的情绪哽住。
omega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会在这一刻死去。
可死亡
的阴郁将将试图拉着他沉眠男人便感觉到一个轻轻的吻如冬日冰凉的雪花般降落到他的唇畔。
戚郁猛地睁眼。
青年放大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视野中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着闭合蜜色的面庞覆着淡淡的红。
时间仿佛都静止在了这一刻。
戚郁心口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想:他们像是彼此献上初吻的爱人。
无关强迫、无关勾引、无关任何的意乱情迷。
仿佛这只是一个彼此相爱的吻。
戚郁知道这只是自己自欺欺人的想象可在这一瞬他可耻的想要将青年的举动冠上爱情的冠冕。
许是男人的视线过于灼目江让下意识地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说不清在哪一刻暧昧油然而生。
青年的脸更是红如果实他约莫是架不住这样古怪的情绪整个人都收不住地想要往回退可一双苍白而修长的手腕用力握住了他的腰。
江让的腰型很好看即便是肌肉绷紧也显得十分削瘦甚至后腰处还有两个漂亮的腰窝此时却恰好被男人钳制。
戚郁苍白的脸此时漫上一层胭脂似的粉他漆黑的眼紧紧盯着青年舌尖如同春日抽芽的植物轻轻试探。
beta并没有抗拒可也没有动作。
于是男人便像是得到了某种允许开始小心翼翼地吻了起来。
戚郁的吻与陈俨玉乃至陈景旭都不一样omega即便动情也始终带着无限的克制。
他的欲与色挟裹着洪流般的渴求与爱意。
吮吸、舔.吻、吸舌辗转反侧。
比他更急促的呼吸
戚郁微微退开半步漆黑沉郁的眸中闪烁着水光他轻轻抚着青年涨红的的脸庞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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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家再继续。”
江让也在平复呼吸好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
beta以为依照男主人的性情会选择去柔软舒适的主卧。
想不到的是戚郁扣着他的手将他带入了他那间对比起来狭小的佣人房。
玻璃窗并未关上夜间的冷风叫纱帘吹起在昏黄的灯光下竟显出一种古怪的温馨与圣洁感。
江让想要去关上玻璃窗,手腕却被一只温凉的指骨轻轻握住。
像是一个暧昧潮湿的讯号,两人身体皆是一僵。
狭小的房屋内慢慢蜿蜒开湿润黏腻的苔藓气息,满的像是即将溢出汁水来。
冷风再次扬起纱帘,年轻的beta已经坐到了白的刺眼的床榻上,脖颈扬起,接受着omega膜拜似的、温柔的吻。
轻轻的、潮热的呼吸在鼻息间纠缠,像是夏夜的暖风。
戚郁低垂着眼,眼眶与鼻尖仿若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的,漫上一层雾气般的碎花汁。
男人哑着嗓音,轻声道:“江让,你会后悔吗?”
江让没有说话,轻垂的眼睫在灯光下映出浅灰的倒影。
戚郁忽然就不敢听了,他用尽力气,吻住了beta的唇,以末日前的绝望拥吻。
半空中的月影被乌云遮蔽,窗外树影朦胧,花丛翕动,只有室内的灯光晃得眼睛刺痛。
江让眼睛微颤,突兀的按住戚郁的凸起的手骨,哑声道:“先生,您是omega,这样.能受孕吗?”
戚郁没说话,或者说,他只余下喉头的喘.息。
男人脸色酡红,长发如水一般披散在白到刺目的肌理上,顺着那刺目的白,蜿蜒至身.下的蜜色青年的腹部。
江让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问下去了,眼前逐渐变得朦胧破碎,一切的感官只余下极致的热与潮湿。
月色再次降临,青年恍惚握住omega垂落摇晃的长发,水色的光环溢满他的视野,beta蜜色的皮肤全然被烈火灼烧成了深色的红,尤其是鼓囊的胸口,因为被照顾的过分,而愈发夸张。
江让恍惚的盯着头顶的灯光想,城里的omega为什么和旁人说的都不一样呢?
无数曾在收音机中听过的关于omgea的信息怪异的浮现在耳畔,又因为目光触及上方的戚郁而全部崩塌。
温柔贤淑?
天生受方?
江让再次控制不住地咬紧了omega绸缎似的黑发,眸中的水色如潮涌般充盈,又顺着格外艳色的眼尾滑落。
说更新,记住域名caixs?(请来才小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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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被他拽地头皮刺痛也没有恼怒,只是手头柔柔安抚beta,甚至还柔声细语地哄着青年。
果然这些所谓的新闻消息就跟现实生活中的营销号一样喜欢乱说,beta迷糊地想。
所以城里的omgea能炒人受孕为什么没有任何人提起过?
作者有话要说
戚总真的是那种冷脸洗内裤的攻吧(笑晕
第 26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26
第26章黑皮糙汉老实人26
雾蒙蒙的天光透过浅薄的纱帘细碎地融入狭小、温暖、迷乱的巢穴。
深色的地板上缠着几件揉成一团的衣物,它们与屋内无处可散的暧昧气息急促地杂糅在一起,明晃晃地昭示着前一夜的抵死疯狂。
床榻已经有些移位了,与床柜间漏出的空隙隐约漏着潮湿咸腥的气息。
而床榻上的青年却睡得正好,他漂亮的蜜色身体在朦胧的天色下仿若覆上了一层毛绒的莹光,只是那胸膛与腹部的肌理起伏间,有一双白到透亮的手臂缠绕其中,那手臂薄肌覆盖,修长手骨绷紧,蓝色的青筋鼓胀出来,看上去性张力十足。
许是空气实在闷热,又或是床单濡湿严重,beta沉睡的眉眼微蹙,浓密的眼睫下意识地轻颤,像是捆缚在暗色中振翅欲飞的蝶。
可很快,一双过分白皙的手腕轻轻抚过青年潮红的面庞,像是藏着无尽的怜惜与爱恋一般地轻轻拨弄beta被细汗濡湿半干的短发。
江让迷迷糊糊地半睁开沉重的眼皮,他实在太累了,整具身体都像是脱离了掌控,只余下最本能的反应。
睁眼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张放大的、精致无暇的美人面。
男主人此时面色再不复从前那般苍白,无数胭脂似的红聚在男人的眼皮、鼻尖、脸中,像是朵欲放待放的花苞。
而最吸引人的,是omega身上穿着的一件黑色丝绸的睡裙。
睡裙很短,并且还是开叉的,一直露到大腿根才半掩不掩地羞涩起来。
见江让的刚睡醒愣愣的目光落在他的腿间,男人甚至还轻轻将睡裙轻轻掀起,显出一个更加过分私密的角度。
低低哑哑的轻笑在房内响起。
beta恍然像是清醒了一般,老实保守的本性让他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不仅如此,青年甚至还连滚带爬地往床铺后退了许多,险些从床上栽下去。
低笑声愈发明显了,好一会儿,见青年像是实在承受不住了,戚郁才半坐起身,长发缠在肩头,漆黑的眸中仿若含着波澜的春水,男人低声道:“江让,早餐已经做好了,洗漱一下下去吃点吧。”
青年没吭声,轻垂着头,手上攥着灰色的被
褥,死死掩住自己酸痛的腰腹。
戚郁了解beta的性子,也清楚青年因为受农村观念影响,很容易钻牛角尖。
于是,男人慢慢眯眼,像是不经意一般地提起道:“今天别墅佣人们都休假了,早餐是我准备的。”
“你知道的,”omega脸上浮起一层羞涩的红晕,垂着眼轻声道:“我是第一次,你总得安抚安抚我,不是吗?”
近乎露骨的、毫无遮蔽的话语让江让整个人都唰的红透了,青年只觉得脑子被烧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没有什么精力想一些其他的东西,beta捏紧手中的被褥,下意识结结巴巴道:“戚、戚先生”
男主人润泽的红唇勾起一个弧度,艳美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成熟风韵,他谴责一般柔声道:“现在没有别人,还叫我戚先生吗?”
温凉苍白的手腕如蛇类的躯壳一般,缓缓爬上beta的腰身,恍神间,蛇妖轻轻伏在青年的肩头,阴美轻呵道:“你该喊我戚郁。”
蜜色青年的眼皮颤动得厉害,死死捏紧的手腕也被美丽的男主人轻轻瓦解。
意志力的溃散总是一瞬间的,江让也不知道自己的呼吸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急促、难堪。
总之,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美艳阴冷的男主人已经轻轻吻别了他的唇角,两人的唇线之间颤颤巍巍地勾着一抹泛着朦胧光彩的银丝。
这实在、实在是
可怜的老实人根本没多少经验,被迷得晕头转向,健气英俊的身体被男人趁机掌控的彻底,连私密的内衣都是由男人轻哄着换上的。
一直以来,beta基本都是照顾人的那个,如今被一个美丽的omega哄着、服侍着,甚至对方连饭菜都打算喂到自己嘴边,江让终于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
beta控制不住紧张地搓揉着柔顺的衣角,眼睛垂着,看都不敢多看男主人一眼。
他的嗓音紧促道:“先生,您不用、不用这样的。”
戚郁并没有勉强beta,他十分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但男人也并没有让气氛冷下来。
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男人十分清楚人性,许多事后的人总是难免生出后悔或是一些糟糕的情绪。
尤其是青年还算是他半强迫半勾引到手的,男人不会给他任
何能够思考或是后悔的机会。
于是,没有等到beta提及,男人便主动抓住青年最关心的问题,不紧不慢地道:“江让,前几天,我之前联系过的对渐冻症这方面颇有研究的医学专家就已经抵达峤城了。
江让果然愣住了,omega抿唇,向来阴冷的面容此时竟显出几分温情,贴心道:“专家们已经为叔叔检查过身体情况,并且也针对性的出了具体的缓解治疗方案,如果不出意外,不出两天,叔叔就能醒了。
“我今早安排叔叔去了最好的病房,请了几位对这种病症很有经验的护工去轮班照顾叔叔,你不用担心那边的情况。
这番话说完,青年果然眼睛亮了起来,江让的眼睛是微微下垂的,睫毛很长,此时黑色的瞳仁看过来,衬着那张麦色的、轮廓清晰的面庞,竟有种纯然的、朴素的俊美。
青年似乎感激坏了,手掌紧促地握着,面容眼眶都显出细微的红,他嘴笨的、含糊不清地道谢:“先、先生,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
戚郁不由得心软下来,上齿轻轻磨了磨,只觉得青年可怜可爱的不行。
他将冰冷的手腕轻轻搭在青年的滚烫的手掌上,安抚似地拍了拍,柔下嗓音道:“好了,快吃饭吧。
说完,长发别在耳后的男主人便起身,亲自将温着的粥煲揭开,为青年和自己各盛了一碗。
江让这会儿刚知道这样一个好消息,还未从情绪中完全剥落,但很快的,青年便突兀地听到身畔的男主人轻声痛呼一声,随之而来的,是瓷勺落入粥碗发出清脆的响声。
beta心头一惊,赶忙看过去。
只见男人惨白的脸都微微浮起几分应激似的红,细眉紧促,眼眶更是多了一圈深红,漆黑的眸子被一层鼓胀的水光包裹,水液欲落未落。
见江让注意到他了,omega忍不住轻声道:“烫到了。
江让更急了,这会儿倒是全然想不起来夜里男主人折腾他的招数,脑子里光记着omgea易敏易碎的体质了。
beta急得起身凑近对方,一只手握住男主人削瘦的下颌,紧张道:“先生,张嘴。
戚郁阴森美艳的眼尾慢慢滑下细碎的水液,他听话地轻嗯,慢慢张唇,吐出被烫的通红的舌尖。
这样的举动过分的妖气,甚至不像是被烫得疼了,反倒像是被青年玩得爽了。
但老实人这会儿心里哪有那些念头,青年半垂着头,认认真真地为男主人检查情况,随后匆匆上楼取下先前医生配过的omega适用的水液型外敷药水。
江让蹙着眉取下消毒盘,用干净的棉签蘸取药水,低声细心嘱咐道:“先生,嘴唇张开,舌头尽量吐出来,不要闭合。”
戚郁面色近乎迷离起来,他慢慢依照青年的意思,一丝不苟的完成动作,手掌也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江让轻轻呼气,凑近一些,用棉签轻轻在男人猩红的舌尖上点上药水。
但只是点了一下,男主人便再次痛呼起来,下意识远离了一些。
戚郁含着泪,轻声含糊:“江让,你轻点啊。”
beta手上一抖,缓过神来,意识到什么似的,眼睫颤的厉害,蜜色的额头慢慢覆上一层细汗,拿着棉签的手掌更是抖得愈发厉害了。
omega轻轻叹气,他轻轻抽走了青年手中的棉签,低声道:“直接用手吧。”
江让喉头上下滑动,有过亲密后的两人哪怕是无意的接触都难免浮想联翩,更不用说两人这会虽然只是上药,但言辞与动作却十分有歧义。
beta再不敢多看男主人,只垂着眼,用拇指沾着药水,一手再次卡住男人削尖的下颌,右手拇指探上舌尖,轻轻按揉上药。
江让只觉得额头的细汗顺着下颌慢慢往下滑动,他喉头干涩的要命,脑海中各种画面浮现。
正当他再也受不住的时候,口袋里手机的铃声突兀的振动了起来。
江让猛地喘出一口气,整个人夸张地拖带着椅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青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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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男人一眼,只紧张的将右手上晶莹的水液擦干净,随后打开了手机。
手机上浮现的是一串熟悉的号码与过分亲昵的称呼。
“亲亲阿柳老婆”
江让一瞬间脸色苍白。
手机和手机卡是江让亲自给杭柳办的,当时的青年刚跟着江让来到峤城,江让也没法一天到晚守在医院,索性给杭柳买了手机办了卡。
这个备注还是杭柳当时要他改的,说是要让青年时刻记好家里还有人在等他。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江让喉头干涩异常,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杭柳的声音很快从手机那头传来,青年的声音有些掩饰不住的疲惫与低落。
“阿让,你怎么才接电话?
青年质问的声音带着几分脆弱,他颤声问道:“昨晚你到底去哪了?你说你与别人去约谈募捐的事情,可是阿让,你就忙到连回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两人一瞬间都沉默了下来,江让张唇,半晌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几分,竟说不出一句话。
半晌,杭柳才缓下声音,他努力压抑情绪,温声道:“好了,阿让,我没有对你发脾气的意思,你先回来好不好?
青年说着,语气有些哽咽:“我我很害怕,我睡不着觉,阿让,我怕你不要我了。
江让张了张唇,刚想说什么,手机却被一双苍白的手腕拿了过去。
戚郁对青年缓和点点头,轻声道:“你别说话,我来和他谈。
beta根本听不进去,他显然怕极了男主人会在杭柳面前毫不留情面地捅破两人肮脏的交易。
可omega却凑近青年的耳畔,低声道:“放心,江让,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不会乱说话的。
江让这才冷静下来几分。
戚郁这会儿已经和杭柳说上话了,男人在面对旁人时,气势肉眼可见得变化巨大,言辞斯文却犀利,浑然一副上位者的模样。
“您好,我是江让在峤城的雇主,这段时间听说了他忙于父亲的病情,我正巧认识这方面的医学专家,就顺手帮忙了。
那边似乎说了什么,江让听不真切,只见戚郁慢慢点头,漆黑的眼注视着江让,平静道:“我一直很满意江让的工作态度,也很高兴能帮到他。
“只是,作为补偿,他这段时间可能得忙一些,跟在我身边处理事务。
男人垂着眼,慢慢摩挲着食指,好半晌,他忽地眯眼,意味深长道:“你是说你也想来这边应聘?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不问问江让的意思么?
江让有一瞬的思绪空白,连后背都渗出细微的冷汗,他不由分说地拿过戚郁手中的手机,低声急促道:“阿柳,你.你身体不好,怎么能出来做工?
青年说的
磕绊话语中潜藏的恐惧与崩裂近乎要摆在明面上。
可电话那头的杭柳的语气却温柔又轻快道:“阿让那有什么关系?家里现在就靠你一个人挣钱太辛苦了我也想帮帮你你的雇主看起来是个很好的人
“阿柳!”青年语气近乎急促他咽了咽口水压着嗓音道:“听话你不能来。”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淡了几分好半晌杭柳才突兀道:“阿让你是在怕什么吗?”
江让呼吸一窒手指颤抖竟不知道说什么。
好半晌beta才听见电话那头的杭柳轻声道:“阿让我只是想自己能有点用。”
江让手指攥紧好半晌喉头才低低应了一句。
他没法拒绝杭柳的要求。
他对不起阿柳对不起他们的誓言更对不起阿柳的信任。
青年失神的听着电话那头的浅浅呼吸声半晌主动按断了通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提供线索给大家:
1.杭柳一晚上给小江打了得有几十上百个电话
2.杭柳怀疑小江外面有人来小江工作岗位是为了排查情敌
3.杭柳是把小江当成生命全部的那种不知道咋描述了反正我觉得有点恐怖了。平时很正常一旦他成不了小江老婆他会特大破防然后可能会走极端……
就那种越温柔越病态只是他没戚总懂小江
特别感谢女神们的订阅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我要狠狠码字发了狠、忘了情的码……
第 27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27
第27章黑皮糙汉老实人27
“这里就是你的住处了,李家别墅的佣人基本是两人一间.”
中年的管家先生说着顿了一顿,面上的笑容丝毫不变道:“先生特意提过照料你一些,你平时只需要跟随他们打扫大厅,做些杂务即可,如果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来问我。”
已经换上佣人服饰的柔弱beta慢慢抿唇,好半晌,他露出一个略显憔悴的笑容道:“好的,非常感谢先生以及您的照顾,只是”
杭柳有些不好意思的温声道:“我能问问,阿让、江让住在哪里吗?”
管家上下打量着beta,半晌面色不动道:“江让是先生的贴身仆从,自然住在先生主卧的旁边。”
“杭先生,恕我提醒一句,在李家别墅里,有些问题还是少问些比较好。”
杭柳眉头微凝,半晌还是颔首应下,表现得像只温顺的、毫无脾气的绵羊。
管家见状点头,不再多心,只嘱咐青年先去前厅候着。
这是杭柳第一次见到如此华贵的宅邸,古典西式的风格让它看上去如油画般美丽,它坐落在权势与金钱的中央,厚重别开的大门雕花精致,花园的小径铺着清透的鹅卵石,衬得连路边的花草都显得极为娇贵。
而比这些更美、更灼目的,是晨间花园的小亭,与小亭中的beta与omega。
像是诗词与画卷中描述的爱情赞颂一般,一身黑色长风衣的美丽omega优雅地坐在缠枝藤椅上,手畔的晨点一口未动,他看上去苦恼极了,似乎因为某些原因,即便脸色如此苍白虚弱,男主人也依旧不肯进食。
而他身边站着的高大beta仆从则是耐心极了。
青年先是试了试碗的温度,随后拿起金边瓷勺慢慢搅拌、时不时垂头吹了吹碗内的粥。最后,俊俏的beta低声对着男主人说了什么,哄得人高兴了,男人才慢慢垂下头,就着青年的手腕含下一口粥水。
beta看上去熟练极了,无论是哄人的耐心姿态、还是拭去omega唇边水液的动作。
他看上去像是一位再合格不过的丈夫,耐心、温柔地照顾那位美艳、依赖他的妻子。
细碎的晨间初阳眷顾地笼罩在他
们水色含情的眉眼上亭边象征着爱情的红色玫瑰肆意生长一切都美好得近乎令人嫉恨。
杭柳不知道自己站在一旁看了多久他只觉得周身恍若坠入寒冷的深潭那刺骨的、潮湿的冷意混杂着冰冷的阳光仿佛要将他的骨头缝都刺穿才好。
“先生和江让看上去真的很般配啊.”
旁边有仆人在低声的窃窃私语他们候在一边看上去十分清闲甚至有闲工夫聊起主家的八卦。
“对了你们不觉得从江让第一天来先生就对他十分特殊吗?”
另一个仆人点头道:“确实当时我们都以为先生得赶他出去呢谁能想到后来先生会那样依赖喜欢他”
“诶诶你们觉得他们多久会宣布恋情订婚啊?”
仆人们低声聊着其中一个青年注意到站在一旁面容僵硬到近乎青白的杭柳有些惊讶道:“你是新来的吗?”
杭柳脸色难看地掐紧手腕他面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是啊.对了
仆人们便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可还没等仆人们将话说完面色青白的beta便轻声打断道:“你们不知道吗?江让老家好像有一个没过门的未婚妻他们很是相爱呢。”
人群中静了一瞬半晌其中一个面容阴柔的仆人不甚至在意道:“还真没听说过江让有个未婚妻呢不过未婚妻算什么又没结婚领证再说江让如今要是攀上戚先生那可就算是飞黄腾达了!”
不少人对他的话表示了赞同。
杭柳手掌攥紧脸色的笑容近乎僵至扭曲:“阿、江让看上去不像那样的人。”
仆人瞥beta一眼道:“你不会也看上江让了吧?确实他算是个优质的结婚对象体贴又能干不过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了念想吧。这里是李家如今算得上是戚先生的一言堂戚先生早看上他了连omega的开放权限都交给他了。”
他说着惆怅的摇摇头道:“我们这些人啊哪里能比得上戚先生。”
几人正说着那边的雇主与青年已经用完早餐朝这边走过来了。
所有的仆人立马乖顺下来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杭柳眼看着青年见到他后愈发不自然的表情指甲用
力抠挖得近乎泛白。
可他依旧要保持着面上的柔弱、无助。
他不能嫉妒、不能歇斯底里、不能生气。
他一直都知道江让最是怜爱他这副病弱柔软的模样了。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江让虽然确实为他停留下来了可青年那张蜜色俊朗的面容上却再没有露出从前每次见到他的喜悦、充斥着朦胧恋慕的温柔了。
beta不看他的眼睛表情沉默而灰暗甚至连零星关切的话语都显得如此敷衍、不堪。
这样的对比实在鲜明又惨烈杭柳只觉得自己像是正踩在悬崖边的旅人粉身碎骨的绝望时时刻刻笼罩着他令他痛苦之余连求救都无法做到。
他甚至只敢笑着故作不在意的对青年柔声道:“阿让你要是忙就先去吧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不用担心我。”
江让听他这般说终于抿了抿唇低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歉疚道:“好阿柳你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来找我我这边和先生要去公司可能晚上才会回来。”
杭柳微红的眼眶轻轻眨了眨他什么话都没说他吞刀一般压抑下所有的猜疑、情绪只露出温柔贤淑的一面。
他伸出透白的手腕轻轻拂过心爱的青年额边被风扬起的碎发柔声道:“好我等你。”
江让眼中的怜惜愈发明显了他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唇却又只余下沉默。
男主人那边约莫已经等的不耐烦了长发男人站在不远处闷黑无光的眼直勾勾得盯着两人。
江让没再多说显然他对杭柳再多的怜惜也抵不过那位戚先生的一眼。
beta漂亮健美的身形愈走愈远最后与黑衣的omega并肩而行。
不远处有风带来青年与男人低低的声音。
“怎么这么慢?就这么舍不得?”
“阿柳他”
杭柳慢慢收回眼神柔和的眸底闪过几分晦暗。
*
江让这一天的情绪都不高、频频走神。
他心中到底挂念未婚妻又满是愧疚的不敢面对对方好在男主人体贴的并没有计较。
天色渐暗江让疲惫地从浴室出来打开自己那间小屋的门将将关上的一瞬
的手臂用力笼抱住。
“阿让.”
带着哭腔的沙哑声线低低从后背处传来。
那泣音中充斥着委屈、难堪、低落江让甚至能感觉到脊背处温热的、逐渐蔓延开的水液。
杭柳哭了。
青年一瞬间慌了杭柳向来柔软坚强不会这样毫无理由的哭泣。
江让赶忙转身半搂住青年的腰身见杭柳一张脸哭得粉白眼眶红的可怜又是心疼又是着急颤着嗓音道:“阿柳、阿柳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跟我说说好不好?”
杭柳半伏在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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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壮的肩头眼眶的水液顺着脸颊一滴滴往下滑落他哭得弱柳扶风可怜至极任凭beta如何哄也不肯说原因。
江让没办法只好一手搂着青年一手轻轻帮对方顺气。
好半晌杭柳才慢慢缓过劲来。
青年整张脸都是白与粉令人轻易联想到柔弱的小动物
江让现在哪还能想得起什么愧疚、背叛杭柳一哭他脑子就一片空白只余下心脏鼓胀地跳动。
蜜色青年压着嗓子柔声哄道:“阿柳是我错了你别气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杭柳垂着眼睫毛轻颤:“不好。”
说完这句话后他忽地抬眸一双水洗过的墨色眼眸染着星星点点的红他盯着江让轻声细语道:“阿让今天有人跟我说你和那位戚先生关系不正当。”
江让一瞬间心底一慌脑子里像是猛地被倒灌进一壶滚烫的开水灼烧的烫意痛得他理智全失、血肉模糊。
青年从没想过这样难堪的事会这么快暴露在他的阿柳面前。
他知道自己卑劣不该耽误杭柳该早些说清楚的可他恐惧见到昔日互相朦胧喜欢的恋人会对他报以恶意与嫌恶。
干裂的嘴唇像是生了锈一般怎么也提不起、张不开。
江让闭了闭眼手掌攥紧就在他心中天人交战之际耳畔却忽地传来青年愤恨恼火的声音。
杭柳看上去单纯极了他以一种无比信任的姿态看着江让柔弱的声线微哑道:“他们真的太过分了阿让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也绝不会做出这
样的事对吗?”
江让抿唇忽地不敢再看下去了他害怕看到杭柳眼中的信任、也害怕看到青年的一颗真心。
他想说出一切的真相可下一瞬杭柳轻轻闭眼以一个吻封缄了他的唇。
江让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眸底恍惚了起来。
这是他们之间极少数的亲密。
虽说两人是未婚夫妻的身份可乡下风言风语多江让惯来守礼、杭柳又矜持所以两人除却拥抱与牵手几乎没有其他任何的亲密接触纯的不可思议。
江让只觉得脑子几乎乱成了一团浆糊鼻息间尽是青年身上清淡的香气或许是沐浴露、或许是肥皂的香气。
和omega或是alpha的信息素不一样杭柳身上的味道让人很是安心、舒适
许是察觉到青年的走神未婚妻眸光微怒惩罚性地咬住了beta的唇肉。
杭柳是有虎牙的也因此稍加失控江让的嘴唇就被含咬得微微红肿了起来。
“嘶——”
青年没忍住微微蹙眉疼得轻嘶。
他们都青涩的近乎无措而杭柳见咬疼了青年一下子慌了神一手握住青年的手腕凑上前柔柔弱弱的道歉道:“阿让对不起我、是我太用力了吗?”
江让一手捂住上唇一手半捂住红温的脸颊也不会说话了只知道支支吾吾地摇头。
杭柳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声道:“笨蛋阿让。”
江让的脸立马变得更红了头顶像是要冒出蒸汽来一般。
眼见两人气氛向好江让床头柜上的铃铛摆件忽的传来嘶嘶哑哑的电音。
半晌那电音逐渐转变成了一个男人平静的、低低哑哑的阴冷嗓音。
“江让到我这边来。”
江让忽得浑身一冷突然想起来这个铃铛摆件的作用是全凭戚郁的想法。
如果对方想的话它就是一个最佳的监听器。
作者有话要说
戚郁估计也是实在气得憋不住了(。)
女神们明天我上夹子所以明晚的更新大概得到十一点之后啦嘬嘬爱你们~
第 28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28
第28章黑皮糙汉老实人28
江让的心脏跳得很快,连敲门的声音都无法掩盖住。
主卧内静得异常的,苔藓气息从门缝下如某种水生动物的触角一般鼓胀溢出,令人联想到被塑料袋闷死的、腐臭的海水动物。
敲门声在过分死寂的对比下甚至显得吵闹,beta心中的不安愈发尖锐,像是针尖对准了气球,却不知爆发会在哪一刻。
“咔哒。”
江让终于还是紧张不安地扣住门把手,打开了主卧的门。
打开门的一瞬,青年近乎有一瞬间的失语。
那是一片过分暗淡的、灰色的世界。
毫无温度的亮色是由一盏极小的床头柜的小熊台灯散发出来的,它可怜的近乎不存在。
可它确实又是存在的。
江让甚至记得它为何存在。
这盏台灯是某次青年去书店寄信的时候店家送的,它小的可怜,造型粗糙,浑身也没什么色彩。
bete当时将它带回别墅的时候,见男主人对它十分感兴趣,便送给了对方。
江让当时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omega似乎并不介意,甚至将这只与主人品味格外迥异的粗糙小熊认认真真地摆放在床头,每天都会亲自为它擦拭灰尘。
青年记得男主人曾如此对他说过,他说,江让,你不觉得它很像你吗?
江让喉头微微泛紧,他的视线就着那样微弱的灯光触及如同飓风过境的房间,只觉得心脏震颤。
漂亮厚重的深色地毯上尽是剪碎的床布碎片、砸碎的花瓶瓷片,甚至墙壁上男主人的大框幅相片上男人惨白的脸也被扯得细碎,乍一看上去诡异的像是墓地复活的鬼魂。
只有那盏小熊台灯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它依旧是乖巧、粗糙、便宜的,可阵阵黑色的潮水中,只有它是唯一的色彩。
离它最近的是近乎被剥皮抽骨的床榻,它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只余下一层薄薄的、单调的床单,床单上几乎散满了窒息密度的白色药丸,那药丸几乎要堆成一座坟茔。
而坟茔上坐着披散着长发的艳鬼。
似乎是听到动静,那艳鬼慢慢抬起削尖惨白的脸,漆黑的、仿若死尸的眼球
近乎凸出来一般地盯着青年。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正阴森森的盯着青年那红肿的、被旁人吮吸噬咬后的唇。
“江让。”
沙哑的嗓音如此问:“你和他在做什么?”
可问完后戚郁并没有等江让回答而是自顾自近乎诡异的平静道:“看看我在问什么你们可是未婚夫妻还能做什么呢?”
“江让你和他做的爽吗?”
江让知道这位美艳的男主人只怕正处于病发阶段对方看起来实在太不正常了——
戚郁脸色惨白如鬼眼眶深红到近乎泛黑他捂住几乎被剧痛撬开的头颅声音慢慢变得尖锐刺耳:“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我让你闭嘴!”
男人说着
他削瘦的腮帮子一瞬间被撑到近乎恐怖的地步可因为药丸数量过分庞大根本吞咽不下去。
江让被男人突然的举动吓得近乎丢了魂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跨步到戚郁的身边手掌用力卡住omega的嘴唇逼迫对方吐出药丸。
青年手上动作着眼眶不自知的红了。
江让不仅仅是惧怕还有无穷尽的心惊肉跳、精神上被眼前这一幕折磨的崩溃以及不合时宜的、对男人病态的心疼。
omega咳得异常剧烈嘴唇红的像是要吐出鲜血仿佛下一瞬便要将心肝脾肺都咳出来才好。
他咳得口水都吐了出来惨白虚汗的额头青筋鼓胀可他看着眼前青年担忧、心疼自己的模样却突然笑了出来。
男人笑得病态又神经质他哑着嗓子用尽全力地阴毒道:“江让你是我买来的我们床都上了孩子都还没怀上你怎么敢背着我乱搞?!”
“你就这么等不及吗——”
“戚郁!”
青年突然忍无可忍地第一次喊出了雇主的名字。
beta看上去憋屈的近乎崩溃显然脾气再好的人也无法一直忍受莫须有的污蔑。
江让脖子上鼓起一片青筋蜜色的面颊在灯光下如同刀刻一般的锋锐俊美他一字一顿地对逐渐安静下来的omega道:“我和杭柳什么都没做也不会做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
“需要我保证吗?
孩子从你肚子里爬出来之前,我绝不会背叛你。”
男人近乎失神地仰头看着青年,黑色的长发从他的肩头往后拉拽着滑至脊背。
戚郁喉头鼓动的厉害,苍白如鬼的皮.肉上也慢慢渗出古怪的粉意。
他突然轻声道:“江让,我们做吧,就现在。”
江让按了按太阳穴,近乎无奈道:“戚先生,您现在需要看医生,而不是想这些”
“叫我戚郁。”男人直勾勾的看着他,哑声道。
江让深吸一口气,从善如流道:“戚郁,你现在生病了,我们得先去看病,我出去叫管家帮忙叫一下医生。”
青年说着,转身便要离开,但很快,他的动作再次顿住。
因为江让看见了男人手中握着大把的药丸,仿佛只要他一旦离开,男人便会将他们全部吞下去。
这是个完完全全、不顾自己死活的疯子。
江让咬牙,还是没敢离开,手机又没有带在身上,青年现在简直拿他毫无办法。
omega的漆黑的眸子已经全然蒙上了水光,他的眼神是如此朦胧迷离,像是完全沉浸入了一个满是江让的世界里。
男人灯光下白如墙灰的手臂慢慢缠上了青年的脖颈,在吻下去之前,他的呼吸变得慢慢急促,像是一种古怪的痒意蔓延进了骨缝中,使他无法自持冷静。
戚郁轻轻附在江让的耳畔道:“阿让,给我一个孩子吧。”
omega如有生命一般的长发再次如同触角一般覆盖上青年的身体。
它们或弯曲、或纠缠、或蔓延入beta的口腔中、脖颈间。
江让或许是想拒绝的。
可男人丝毫没有给他机会。
戚郁的力气其实一点都不小,甚至在某些瞬间能完完全全压制beta。
江让被对方控住的手腕近乎动弹不得。
年轻人其实并不太懂得克制自己,他们往往尝到了某种滋味,便会从精神上滋生出依赖性的渴望。
尤其是戚郁又格外口无遮掩。
江让最后还记得男人慢慢抚摸着他自己白皙的肚皮,一边抚摸一边伏在江让的耳畔哑着嗓音道:“江让,孩子就在这啊。”
他说着牵过青年的手掌按在他漂亮的、肌肉起伏的腹
部,面上的粉白的如敷粉的艳鬼,他喃喃道:“江让,你摸到了吗?孩子在这里,他很快就会出来,他会喊你爸爸。”
说着,omega露出一个幸福沉醉的笑容道:“江让,这是我们的孩子。”
江让被他不间断说的心口发麻,竟当真生出一种仿佛男人下一瞬就该挺着肚子生孩子的错觉。
可当下的情况实在荒谬,哪有孕夫能这样使劲的呢?
青年迷迷糊糊睡着前想,戚郁这样用力,会不会让孩子流产?
*
杭柳并没有离开江让的房间。
青年临走前告诉他,雇主有些头疼的毛病,可能是病发了,需要他去照料,很快就会回来,青年可以留在他房间里好好休息。
杭柳当时红着脸答应了。
其实青年尚且沉浸在那个吻中,这确实是他的初吻,杭柳现下甚至是有些懊悔的,他怕江让会觉得他太过轻浮、不懂矜持。
可他也是喜悦的,他喜欢江让,其实无所谓风俗那一套,只是他的未婚夫平日里太过正经羞涩,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如狼似虎。
母亲曾告诉过他,男人的贞洁才是最好的嫁妆。
所以他在婚前一直努力保持着温柔、贤淑、大方、矜持、纯洁的品性。
杭柳一直渴望在新婚之夜能将自己的一切袒露在江让面前。
只有这样,他们才是算是完整的成为彼此的爱人、共度一生的家人。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连绵不断的传入耳膜。
杭柳抿唇,下意识拿过自己的手机查看,发现并不是自己的手机发出的声音。
于是青年的视线开始四下搜索了起来。
很快,他就在书桌上看到青年匆忙间未曾来得及带走的手机。
江让的手机是没有设置密码的,杭柳心中鼓动,他知道私自看青年的手机是很不好的行为,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窥私欲。
他忍不住的想要“查岗”,以此证明青年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爱情。
只是,当杭柳按开手机的一瞬间,系统便自动弹出来一个穿着黑色丝缎睡裙的风骚omega。
omega长发及腰,面容艳美,他露出光滑的大腿,迷离的看向摄像头的方向。
明摆着的诱惑与勾引。
上次杭柳没机会看清那个浪荡omega的脸,这次他倒是看得再清楚不过。
只是当杭柳看清对方的脸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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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只觉得血液从血脉逆流,他近乎生出一种恶心、恨不得扒了对方衣服、扇对方脸的冲动。
杭柳一直都知道有个骚.货在见缝插针地给江让发私密照,但他从未想过,这个人会是那看上去人模人样、斯文从容的戚家寡夫!
自己都是个赘过人的二手货了,还好意思勾引有未婚妻的江让,简直无耻至极!
杭柳面无表情,手指却死死捏着手机屏幕,一张张往后翻照片。
青年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直到他看到一张omega与beta接吻的照片,杭柳终于彻底坐不住了。
他猛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便打开了门,他无法放心江让与那个不要脸的omega待在一起。
杭柳头痛欲裂的想,万一对方将青年勾上床了怎么办?
他的阿让那么老实单纯,恐怕都不会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是,当杭柳将将打开房门时,却看到门口站着的管家与几位保镖及医生。
管家的笑容依旧一丝不苟,只是在昏暗苍白的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怪异,管家微笑道:“杭先生,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做什么?
杭柳脸色苍白,勉强道:“管家先生,江让是我的未婚夫,我担心他,我要去找他。
管家表情不变,只是话中的意思却让人血管冰冷。
“杭先生,请您认清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江先生,您还不一定能踏入这道门。
“如果您不配合我们,硬是要在主家休憩的时候胡闹,那么我们会采取一定的措施,让您闭嘴。
杭柳手指紧扣,近乎被逼着退回了房间。
这一夜青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他近乎疯了一样地将江让的手机翻了个遍。
其实江让的私生活很干净,手机里的号码就那几个人,也没有在社交软件上乱聊,但杭柳还是魔怔了似的一遍遍去搜查,一直到确定再没有其他人。
时间在这样近乎静止的空间中度过,心脏跳动的剧烈,像是下一瞬便要挣脱身体的囚笼,彻底爆裂开来。
当杭柳有意识的时候,天色
早已大白。
青年手臂撑在桌上,颓废似地抹了一把憔悴苍白的脸颊。泪痕让他的整张脸都变得干燥而刺痛。若是从前,杭柳会相当在意,可现在,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仪表。
如今的他只会不停的、近乎钻牛角尖的想:
江让还是没有回来。
一整个晚上,他会在做什么?
会和那个勾引他的omega接吻、甚至上.床吗?
会哪怕有一瞬想起,他一直在等他吗?
杭柳觉得很累,难捱的累,他本就天生体弱,如今这样熬了一整夜,眼睑下青了一圈不说,整个人更是苍白虚弱的近乎透明,仿佛下一瞬便要消失不见了。
“笃笃笃。
轻柔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杭柳一瞬间清醒过来,他微微舔了舔唇,努力让惨白干裂的嘴唇看上去不再那样糟糕。
他知道,来敲门的一定是阿让。
青年抿唇,慢慢拉开房门,果然看到了站在门前的蜜色青年。
江让看上去状态并不差,或许是昨晚休息的很好,此时的他看上去甚至算得上神采飞扬。
只是
杭柳微微扯唇,注意到了青年麦色的脖颈处有几道区别很大的深红色印记。
太明显了、又太隐蔽了,像是外面的三在故意对他炫耀一般。
江让丝毫没有发现杭柳的异常,青年显然完全被刚得到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只顾着对杭柳兴奋道:“阿柳,刚刚医院那边来消息了,爸终于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戚总真是我写过最极端的攻之一了
今天我看到有的姐姐说小江渣,就我其实很少会写纯爱的,我特喜欢写一些阴暗扭曲不正常的爱,攻受都不正常的那种。
大家看文案也都能看得出来嘿嘿嘿
小江第一个世界已经算纯善了,但他所处的环境是不正常的,所以他注定不会是单纯的纯善。
而且就我觉得,老实人也不是说多么单纯的老实啊、善良好欺负品德高尚。在我看来,老实人有着最大的劣根性:永远下定不了决心,永远闭着眼睛走自己认为对的路,永远左右摇摆、怂、权衡利弊、不会拒绝、甚至细究起来对感情都没什么责任感(双手合十)
但我就喜欢写不是十全十美的受,我还喜欢真小人真坏的那种受,越坏才越有魅力和性张力!!
最后,以后的更新都会是晚上零点左右,因为上班太忙我又太拖延了,社畜伤不起
第 29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29
第29章黑皮糙汉老实人29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平坦的公路上。
司机一手紧紧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忍不住擦了擦额头冒出的虚汗。
他轻轻瞄了眼后视镜中古怪的情形,又迅速收回眼神,再不敢多看一眼。
只见后视镜中赫然映衬出三人略显拥挤的身影。
最左边坐着的别墅男主人今日难得穿了一身正式的白色西装,乌黑的长发半扎在脑后,以一根古朴的木簪盘了一个小髻,戚郁应当是敷了粉,整张脸不再是毫无血色的白,反倒多了几丝被滋润后健康、莹润的色泽。
男主人向来冷淡阴郁,如今在江让面前倒是全然换了一副性子,不仅贴得青年极近,甚至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那双掩藏在堆叠衣袖下的手掌也死死扣住了身边人的指骨。
而最右边坐着的,则是江让名义上的未婚妻。
未婚妻身形瘦美,整个人病弱而不失昳丽,他看上去十分柔弱、谨慎,一张脸苍白如纸,平白惹人心疼。
他并不主动往江让身上靠,未婚妻始终恪守着与青年的距离,即使他的眼、他的心都落在beta身上;即使他想吻一吻对方明亮的眼、额角翘起的发丝、甚至是对方发呆时可爱的神情。
但他始终忍耐着、端坐着。
可又正因为绷得过紧、端得太过,当车辆减速时,他柔弱的身体无从支撑,最后便只能“不小心”“惊慌失措”地摔进江让的怀里。
可以说,车辆行驶的整个过程中,只有beta是真正的老实,他没有任何调情的意识和海王的手段,也不甚明白另外两人争风吃醋的手段。
江让只是觉得气氛奇怪,雇主今天的态度过分粘人,不仅早上莫名其妙一定要他挑一身好看的衣裳,车上还非要和他牵着手。
也正因为一只手被戚郁死死控制着,当未婚妻娇柔无助地摔进自己怀里的时候,青年就只能勉强用一只手去支撑着对方的腰身。
不仅如此,beta本就身形健美,即便另外两人身形稍显削瘦,但三个大男人一起坐在后座还是拥挤的过分。
江让可以明确的感觉到自己臀围两侧分别传来的灼热温度,以及大腿抵着大腿、膝盖抵着膝盖的局促与无
助。
便是车内开了空调也无济于事,青年两头忙活,急的后背都冒出虚汗。
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江让简直有苦难言。
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beta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等到该下车的时候,青年又犯了难。
只见两边的车门皆是大开,男主人和未婚妻同时对他伸出了手。
江让有一瞬间很想从前面逃跑,但他到底忍住了这样离奇的冲动,老实人尴尬地直摆手,婉拒了两人的好意,闷着头下了车。
三人一起进了医院。
几乎是刚踏入医院的大门,江让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穿着白大褂的医者迎了上来,对方笑容满面、步态从容,似乎是早就接到通知,在大门处候着。
医生看上去对戚郁十分尊敬,一路上领着他们去病房的时候,还十分尽职尽业地交代江父近期的情况及一些新的研究成果。
江让没什么学识,听不懂那些专业名词,但他很清楚,他爹算是有救了。
医生推开高级病房的房门,率先走进去,语气十分熟稔地对床榻上醒来的江父道:“醒来啦,平时还是得注意身体情况,戚先生请的护工和营养师会帮着你调整饮食、针对性做一些训练,平时可得练起来。
脸色苦态、头发枯黄掺白的江父半靠在整洁干净的病床上,费力地点了点头。
他正要张嘴说什么,却看见房门口站着的年轻beta眼圈红红的,眼睛盯着他,抿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医生见状叹了口气,先退了出去。
江父下意识地想要直起身,在儿女面前努力表现出自己好的、健康的一面,可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都难以做到。
江让还是没出声,双手捏得紧,手背都崩裂出鼓胀的青筋,他大约是想说什么的,可蓬勃的情绪堵塞在喉头,竟让他连细微的呼吸声都难以发出。
只有那双眼,躲避似地往垂,似是想要掩盖住眸中的情绪,可便是如此,那层薄淡的眼皮也泛上了阴影似的红。
江父叹气,他最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了,江让的性格有一半是随了他,有什么苦、什么累是从不会跟家里人说一星半点。青年情绪内敛,很少会与他说自己的想法,大部分时候,连受了委屈、心里难受,也根
本不知道该如何表现出来。
他像是在亲密关系中受过一些被深刻鞭打后的习惯,习惯性地隐忍、习惯性地顺从与奉献。
仿佛青年自己的想法从来不重要,甚至于连他自己都不关注。
他不埋怨江父的拖累、不埋怨生活的痛击,他尝试去接受、去痛苦、义无反顾地爱他们,像是一棵被无数菟丝花吸食生命却依旧坚韧的树。
“小让,到我这边来。”
面容苍白、身形佝偻的父亲如此道。
江让嘴唇翕动,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江父笑了笑,握住青年的手,他似乎想要努力握紧,却因为病症的干扰,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江让忽地反握住他的手,话音带着几分细微的颤抖:“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父笑笑道:“能有什么事?就是老毛病犯了,哪用这么紧张。”
“对了,”中年的男人面色慢慢变得有些忐忑起来:“住在这里很贵吧,小让,我没什么事,也不用麻烦那位戚先生了,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
江让眼睛彻底红了,哑声道:“爸,你别想那些,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一旁穿着白色西装、显得格外雅致温和的男人也温声开口道:“江叔叔,您不用担心我姓戚,单字一个郁,江让在我这里帮工,我也不愿意见他为了您的事儿心力交瘁、两头操劳,您就好好养着,其他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江父注意到一旁身形瘦高的男人,omega无论是气质还是面容都十分出众,单看过去,活似从电影投影机里走出来的贵族似的。
江父不过一个种了一辈子地的农民,闻言又是局促又是感激,赶忙自己道谢、又是让江让跟人家道谢。
见江父这样,戚郁倒像是有些手足无措了一般,男人漂亮的眉眼轻轻蹙着,居然下意识牵住了江让的手,自己侧身往后稍微躲了躲,做足了omega的柔软态度。
“叔叔,您不用这样,我很喜欢江让,这些不算什么,是我该做的,只要您的病能好起来,我就觉得非常高兴。”
年轻的omega像是不知该如何在长辈面前表达,说着说着,轻轻瞥了江让一眼,像是要让对方帮着自己说一般,粉白无暇的脸都红了一半。
江让也是愚钝,竟察觉不出男人不同往常的态度,就这么帮着对方说起了好话。
三人气氛其乐融融,倒显得一旁始终沉默站着白了脸的杭柳像个局外人。
好半晌,戚郁接到了个电话,许是实在是急事,男人只好抱歉地表示自己公司还有事务,这才先离开了。
临走江父还让江让送人出去。
江让自然不可能拒绝,依言送男人上了车,刚回到病房的时候,却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杭柳默默坐在江父的病床前,双眼红肿得厉害,牙齿咬着唇,绷咬边缘的唇肉泛出刺红的血色,漂亮轻垂的眼中像是溺死了一潭濒死却泛滥的湖。
江让是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无措地站在伤心欲绝的未婚妻身边,连开口安慰都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倒是病床上的江父慢慢斟酌着开口问道:“小让啊,你现在老大不小了,工作收入有了,医生那边也说我的情况暂时稳住了,你看看你和小柳的婚事是不是能开始考虑了。”
江让瞳孔微缩,一瞬间喉头干涩,听到江父提起婚事,脑海中想起的竟是昨夜与男主人在床榻上厮混的荒唐事。
beta不敢多想,甚至越是想,便越是痛苦,心脏像是被一只罪恶宽大的手掌密不透风地捏死了,血液的迸溅让青年连眼底都泛上一层浅浅的红。
背叛已经发生,即便再有苦衷,江让也不得不承认,在面对漂亮、美艳的男主人的勾引与诱惑时,自己也有失神沉迷的时刻。
他不是无情无欲的神,普通的、低阶层的人堕落只是一瞬的事,他们往往匮乏的东西过多,这导致欲.望一旦开了口子,便再难缝合。
江让只是一直在麻痹自己,他告诉自己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他是无辜的、是被迫被那些上流脏事裹挟入内的。
甚至,青年坚定的认为,他早晚会离开戚郁。
这是无可辩驳的,毕竟他们阶层不匹配、毫无真心,他们只是因欲.望与权力而勾结在一起,早晚会分道扬镳。
见江让避而不答、一副神魂失守的模样,江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父曾是江让与杭柳生出朦胧情愫的见证者。
老实的beta在乡下时什么都依着杭柳,他们很少会有争吵或是红脸的时候,
两人时常默契的像是早已步入婚姻的夫妻。
如今这副模样极大概率是因为今天与他们一同来的那位好心、漂亮的戚先生。
江父想了很多也隐约清楚依照青年对于感情的忠贞只会是因为无可奈何的、譬如他这位生病的父亲的缘故而去接受那位戚先生。
江父心中自苦也觉得对不起杭柳可他不可能去训斥自己的儿子。江让已经够苦了青年未必是自愿的、甚至可能是被逼无奈的他四处奔走为自己好不容易才获得了希望。
这个过程便是想想都令人心头刺痛。
作为一个父亲他不舍得便只能小心地去探问、去期望事情的本质并不是那样令人心碎。
但事实就是世界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心。
寂静的空气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银针狠狠扎入床畔病弱青年的身体无数苍白的光线凝结在青年苍白的脸、红肿的眼上像是某种刻意的、艺术性的打光。
在这一刻于未婚妻眉眼处的脆弱与碎裂感达到了某种令人不得不动摇心绪的程度。
杭柳一言不发地起身他不曾质问青年的背叛、不曾歇斯底里地发泄情绪、不曾自怨自艾的哀叹他只是用那样沉默、心碎的眸光注视着他深爱的爱人。
半晌青年慢慢起身离开病房转身的瞬间微红眼角的泪垂落至下颌又慢慢沿着过分白皙的脖颈蔓入衣襟。
潮湿的衣襟晕开了大半青年也像是要融化在这热泪之中。
江让喉头鼓胀眼中的红意愈发明显他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青年试图用疼痛警告自己的理智他知道他该放阿柳自由的。
他不必也不该再去欺骗、去隐瞒、去伤透对方的心。
轻轻叹息从病床上传来江父轻声道:“去找他吧小让不要让自己遗憾。”
“不论什么事
江让依旧没动他像是一尊被冰冻在湖底的雕像只余下眼眶的红让他看上去还像是拥有人类的生命。
门外隐隐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惊呼“有人晕倒了”。
beta突然动了三步并作两步追了出去连江让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或许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或许是出于对青年的担
忧,又或许是某些早已被主人沉入湖底的念想在鼓胀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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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能感觉到心脏重重地跳着,像是被人用锤斧用力砸着,他拨开聚拢的人群,在看到晕倒的人不是杭柳的一瞬间,锤斧消失了。
于是他再度穿过重重人群、长而远的走廊,终于,在医院灰白的楼梯间瞥见青年身影的一瞬间,那刺痛的伤口也消失了。
江让颤着声,唤道:“阿柳。”
那极低的声音堪比夜晚游走的针秒,听着像是从极远、抑或是梦中传来的。
可它就是捆住了青年的腿脚,甚至是身体、喉头、脖颈、眼睛、嘴唇,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因此无法动弹。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们默契的安静着,像是下一秒就该背道而驰。
旁边的病房中仪器的嘀嘀声被空气拉得很长,像是警报、又像是落幕的句号。
心口的跳动与脑海的思绪随着声音愈发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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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他们默契地同时打破了寂静,可嘴唇却在触及到对方眸中跃动的水色与语焉不详的断句时,再次停了下来。
这一次,是江让先开的口。
青年轻声道:“阿柳,你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小心极了,像是哄着孩子的母亲、抑或是惹了妻子生气的丈夫。
杭柳一瞬间泪如雨下。
他张了张唇,终于无法忍耐这段时日的猜疑、疯癫、崩溃。
beta近乎声嘶力竭地哭诉道:“江让,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寡夫了?!”
江让咬着牙,赶忙靠近青年安抚道:“阿柳,你冷静一些,你的身体还没好全,医生说不能大喜大悲。”
杭柳根本不听他的话,他用力地推着江让的肩膀,抗拒而崩溃道:“你说啊!你怎么不解释?江让,你就这么没良心,你要折磨我到什么啊!!”
江让红着眼,一边顺着青年的脊背,一边哄道:“不是,我不爱他,我不会爱他。”
杭柳尖声道:“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做那些亲密的事?你就没想过我吗?如果你想要,可以和我说啊,是我不如他骚吗?”
青年闻言近乎一瞬间白了脸,他心口发冷,这冷意宛如触手一般,近乎爬遍他的五脏六腑。江让抖着手想,原来阿柳已经知道。
他近乎心灰意冷,疲惫的心绪令他连表情都无法做出,痛苦将他包裹起来,隔绝了一切。
可青年这般绝望的、避而不答的态度无疑又刺激到了杭柳。
杭柳忽地用力抱住了青年宽厚的胸膛,他将整张脸都偏执地埋入beta鼓囊的胸部,闷到近乎窒息的声音仿佛从江让的心脏中传出。
柔弱的beta哑着嗓音问:“阿让,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
安静。
“阿让,你别不说话好不好,我们解释清楚好吗?
还是安静。
“阿让,我爱你,你这样做一定是有苦衷的对吗?没事的,这次我可以原谅你.
“阿柳。
这次不再安静,江让的声音近乎诡异的平静,他轻轻推开杭柳,惨白的嘴唇上下翕动,吐出一句近乎令人心碎的话语。
“我们还是算了吧。我会告诉父亲,也会解释清楚是我的问题,至于你家那边还是照旧,免得他们来找你麻烦,以后.
杭柳猛地一愣,突然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他像是失心疯了一样,指甲死死嵌住江让的胳膊,口中的哭声混着气音像是倒吊尖叫的乌鸦。
他不停的道:“不要,我不要,阿让,求你,我求求你别这样,我会害怕的,我、我,对!别人都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要丢下我,以后我怎么活?
江让垂着眼,哑声道:“阿柳,没事的,我可以送你去其他的地方重新开始,不会有人知道这些,阿柳很干净也很漂亮,一定能找到真正爱你——
青年的声音带着哽咽,轻声道:“你也爱的人。
杭柳却不停地摇头,近乎像个疯子一样。
江让抬眸,坚决地拨开了青年的手腕,他红着眼道:“阿柳,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砰——
刺耳的下跪声近乎将地板砖砸出一个洞来。
江让瞳孔微缩,他下意识要将青年扶起来,可杭柳却死死抱着他腰身,像是情绪彻底崩溃了一般混乱道:“求你了,阿让,我求求你,你别不要我,我求你,我给你磕头好不好——
柔弱的青年说着竟当真对着江让磕起了头,一下又一下,一声接着一声。
很快,杭柳漂亮白皙的额头就浮出
一片恐怖的红紫。
江让近乎被吓住了,一时间竟没能立马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了过来,赶忙半跪下身,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青年,阻止对方近乎自残的行为。
杭柳近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他本就体弱,如今又伤到了头,整个人像是一团即将消失在海上的泡沫。
一直到晕过去的前一秒,杭柳还在拉着青年的衣袖,细声无助哭道:“求你了阿让,别不要我,我会死的,真的会死。
江让死死搂着他,浑身颤抖,血液仿佛都要被冻干了一般。
他哑着声,一字一句保证道:“不会不要你,我不会不要你。
杭柳苍白着脸,唇边却露出了笑容,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近乎全然消散:“你保证。
江让哭着道:“我保证,我保证!
beta这才彻底晕死了过去。
江让抖着腿将对方抱起来,迅速送去了诊疗室。
送去的时候,医生见状也是被吓得不轻,杭柳对自己实在心狠,无论是下跪还是磕头,用的都是实在的力气。
青年不仅膝盖青紫一片,额头更是显出一片恐怖的黑紫,因为本来皮肤就白,对比起来便更加恐怖,且那烂碎的伤口还流着深红的血液。
医生叹着气为beta做头部检查,毫不意外的得出了脑震荡的诊断。
他一边摇头一边道:“年轻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清楚解决的呢?至于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吗?
医生看了眼魂不守舍,满脸苍白、满头虚汗的江让,也轻叹道:“去喝点水,先冷静冷静吧。
青年抖着腿点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医生已经给杭柳处理好了伤口。
江让慢慢坐在杭柳的床边,愣愣的盯着青年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突然就生出一种近乎恐怖的陌生感。
他想,阿柳,真的是阿柳吗?
明明他记忆中的阿柳永远都是柔软、漂亮、温柔的,阿柳不会大喊大叫,永远善解人意、永远温柔体贴。
那样一个如月光般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哦,他慢慢盯着自己沾着干涸血迹的指尖,近乎失去情绪般的想,原来是因为他啊。
江让慢慢抬眼看着窗外的阳光刺眼地占据病房的空白,静静的想,这样的一生,还有多久才能走到尽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江有这种悲观的想法很大一部分也是受到了人设影响吧
杭柳这种人现实中遇到大家可得赶紧跑,小说里他是因为全心全意的病态的爱而下跪,现实中这种人特容易走极端……算了杭柳也极端……
第 30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30
第30章黑皮糙汉老实人30
杭柳是在第三天的深夜醒来的。
病房里晚间的灯火并不明亮,雾蒙蒙的像是落了层灰,罩在那白色的灯罩上。
屋外是黑郁郁的一片,没有月亮,病房的楼层不高,偶尔有夜间行车驶过,便会有一阵略显刺目的灯光穿透单薄的纱帘,打在床上与床边趴睡的青年。
杭柳慢吞吞地从床上半坐起身,一张素白的脸被车灯探照得在某一瞬仿佛将要变得透明,融化成水汽。
青年感受着颅内的眩晕感与伴随而来的恶心,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他并不急着看自己如今的模样,反倒是细细盯着床边青年睡着的、露出的半边脸。
江让睡得并不好,这段时间他的眉头似乎总是蹙着的,连睡着的时候都不曾放松,beta瘦了很多,半覆面的下颌轮廓格外清晰,以至于显得过分伶仃。
杭柳出神的看着,苍白的嘴唇轻抿。
他总是容易盯着青年出神,明明那张脸早已被他用视线一遍遍描摹得透顶、镌刻入骨,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去看、去渴求。
指尖传来一阵温热濡湿的触觉,温柔的、暖呼呼的鼻息打在指腹,像是冬日里水壶冒出后氲散的水汽。
杭柳不自觉一惊,漆黑的目看过去,果然对上了青年睁开后水蒙蒙的眼。
他下意识收回了手,抿唇,轻轻垂下了薄白的眼皮。
像是又变回了曾经的羞涩、绵软、温柔的杭柳。
江让直起了腰,因为长时间趴着休息,另外半张脸被压出一道漂亮的红痕,唇边的笑容勉强而暗淡。
青年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粉饰太平,他取过保温杯,倒了些水递给杭柳,殷切道:“阿柳,喝点水吧,你睡了很久,应该很渴吧?”
杭柳没有接水杯,他的额头包裹着厚厚的纱布,白纱布上渗出隐约的鲜红,看上去便显得愈发病弱无助了。
江让叹气,在对方柔柔的注视中,还是任劳任怨地亲自将水杯递到青年的唇边。
杭柳这才轻轻垂眼,乖巧地、小口地嘬着水液。
许是喝得急了,青年呛得低哑咳嗽了起来,一张瓷白的脸憋的通红,飞溅的湿润水
珠慢慢从他的脸颊往下滑落。
江让便又给他顺气拍抚后背。
从头到尾杭柳都没说一句话。
好半晌江让像是彻底败下阵来一般beta按了按太阳穴叹气道:“阿柳你刚醒现在不和我置气好不好?你想问什么我都和你说。”
这是两人曾在乡下时候相处的一个小默契。杭柳性子柔软江让又过分木讷是以为了让对方知意识到自己情绪不高了杭柳便忍着不说话直到对方肯对自己敞开心扉。
许是江让也因此想到了从前的事情面色柔软了许多再加上未婚妻昏迷的这几日时间也足够他想清楚一些事情。
江让到底舍不得杭柳伤心也不希望对方因为他变得极端、应激更担心青年会真的因此产生自寻短见的想法。
索性他与戚郁不过是交易一场等交易结束钱货两清便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纠葛了。
所以当未婚妻再次问出他为什么要与戚郁纠缠不断的问题时江让抿抿唇犹豫半晌还是轻声告诉了青年真相。
beta认真的盯着杭柳道:“阿柳其实我之前一直都是骗你的我爸的病.从来没什么募捐或是好心的友人戚郁也不是无缘无故帮我的我与他之间.有一个交易。”
“他需要一个孩子而我需要钱。”
杭柳咬唇看着青年的眼慢慢红了他咬牙嘶声道:“他怎么能那样对你!”
“阿让”他的语气变得悲哀了起来眼中的泪剥皮抽筋似地牵连着心碎的眸光慢慢顺着脸中滑下青年哽咽道:“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到你的不对劲
江让平静看向杭柳他从未如此坦诚过、甚至近乎将自己赤.裸地展示在另一个人面前。
他说:“阿柳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戚家有权有势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杭柳一瞬间心乱如麻真相总是远远比人们想象的还要残酷。
青年本以为那位寡夫男主人或许是真心喜欢江让的可实际上两人的背后却是赤裸裸的金钱交易。剥落情爱的躯壳戚家那样的庞然大物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在权势的倾轧之下又该如何躲避?
“阿柳。”
beta轻柔的嗓音让杭柳缓缓回神,江让抿唇,继续道:“戚先生说过,只要他生下了孩子,我就自由了。”
“可是阿柳,这对你不公平。”
江让垂眼道:“你值得更好的人,所以阿柳,我们还是”
“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杭柳低低咳嗽一声,窗外刺眼的灯光照在他微微颤抖的下唇。
他轻声说着,眉梢眼梢往下垂,语气近乎缥缈可悲:“阿让,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我无法否定你做的一切,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叔叔离开你。”
“我不在意这一切,我只是觉得疼,觉得心口疼。”
青年的眼神近乎温柔、却又像是刀尖:“你总是什么都不肯说,扛着所有的事,宁愿被人误会。你总说我会遇到更好的人,可是阿让,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只是你不肯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而是不肯相信。
不肯相信有这样一个人会无条件地站在他身边。
江让轻声叹息,许久,才红着眼眶低声道歉。
那轻轻低低的声音如同掌心扑腾的小飞虫,随着沉甸甸的晚风被一起卷入深夜中,缓缓消失不见。
*
“戚先生,这是您本月进行的第二次人工受孕手术,如果本次依旧失败,您必须得让身体修养很长一段时间,保证机体状态恢复正常。”
坐在桌案前的男人脸色苍白的不像话,漂亮的眼眶微微内陷,看上去疲惫而憔悴,联想到刚才医生语焉不详的话意,omega活似不久前才小产了一次似的。
戚郁双手交叉,黑色的长发压在胸前,像是块沉重压抑的巨石。
男人声音沙哑而冷漠,他似乎并不在意身体的情况,只偏执而迫切的强迫一个结果,于是那漆黑无光注视而来的下三白眼也因此显得格外阴冷病态。
“这次的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轻轻叹气,他隶属于戚家投资的医院,自然是一切只能听从男人的意愿。
右手的鼠标点击了几下,好半晌才道:“先生,这次的结果的定论大约需要三日。”
戚郁面色稍缓,紧绷的手掌微微松开几分,因为过分用力,虎口处都横出几道扎眼的红痕,而那伤痕却又与男人身上
藏青色的外衫形成某种映衬,活似从粗壮藤蔓中生长出的、吸食人血的血花似的。
男主人极少穿除却黑色以外的颜色,他总是给人一种惨白、肃穆、抑或是活死人的古怪感。
但自前段时日开始,备孕的计划的推行,医生建议他多多更换环境与色调,以保持一种愉悦的心境,戚郁便不再只执着于黑色。
其实他早已不再执着那沉闷、如死水般的色调,譬如深色无光的卧房中出现的鲜艳花朵、又比如床头慢慢增添的一些有趣的小摆件、窗边休憩的橘红小椅。
这种感觉很微妙,像是漆黑的画纸慢慢被另一个人用湿润的水液浸透,于是那黑便褪了色,先是晕成了灰调,再慢慢与红的、绿的、白的色彩热烈地互溶。
只是这衣裳或许太过深,以至于当灯光自头颅上照射下来的时候,男人那白腻的脸上都染上了几分苍青,深黑的眼鬼阴阴的,竟给人一种恍若纸扎的错觉。
医生哪里敢多看这位戚先生一眼,甚至男人多看他一眼,他都觉得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好半晌,戚郁才像是从某种沉思中缓过神,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备孕吃的各种药物影响了激素,男人也不免开始心绪浮动、莫名走神,连工作时都忍不住地想起beta,以至于他必须将家里所有的摄像头、包括某些微型监视器都开着才能安心工作。
omega缓缓呼出一口气,哑声道:“这几天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医生想了想,小心道:“这几天您只需要保持心情愉悦即可,因为现在的结果还不明晰.当然了,床事方面需要克制一下,适当亲密可以,但不要过分激烈。
医生说着说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眼前的omega是个早已丧夫的寡夫,便是对方已经有了情人,他这般说话也是实打实的冒犯,年轻的医生越想越怕,整个人脸色白得吓人,连道歉都险些失了声。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久居高位的omega却是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男人平静应下了医嘱,指节不断摩挲指腹,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耳廓甚至泛起了淡淡了红。
其实,像是床上的事,大部分都是需要双方的配合。从前基本上都是omega去主动求欢,但这几日,江让那憨货像是开窍了似的,日日主动来找他不说,还
、还像是索取不够似的
男主人越是想,面上的红便越是艳美。
他活像是沉浸在爱恋中的年轻娇美的omega,江让的一举一动都令他不断揣摩、神魂颠倒。
因为心情十分不错,戚郁甚至觉得对方那个碍眼的未婚妻都没那么令人厌恶了。
毕竟说到底,第一个怀上江让孩子的人只会是他,只要有了孩子,江让就跑不了。
戚郁是个聪明人,他一直清楚青年对于亲情与家庭的重视,有了爱和重视,便相当于有了软肋。
即便江让这一生都无法全心全意地爱上他,那孩子也会成为将他们捆束在一起一辈子的红绳。
凌乱的床榻上,被褥近乎皱成一团,各种深的、浅的痕迹镌刻其上。
床上的男人侧着头半躺在床上,长发遮盖住他冷白的背脊,于是胸膛与脖颈便再无遮拦。
那是一簇又一簇堪称美丽而华丽的雕花,它们在雪白的肌理上盛开,像是蒲公英的轻盈、玫瑰的娇艳都不足以形容那样的美。
它该是爱情的象征。
戚郁正在翻看着青年的手机,纵容知道江让的性子不会随意乱来,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去翻看。
男人翻看的十分细致,甚至连明显只是机器人的聊天窗口都要仔细查看。
当然,重灾区只会是江让与杭柳的聊天界面。
杭柳因为磕到了头,这些时日都没在别墅帮工,江让便也像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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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了一般,三番四次趁着休憩时间去找对方。
戚郁不会明显地去阻止,他深刻的清楚,青年人的感情总是带着冲动与叛逆的。
即便江让看上去是如此老实、好脾气,但beta骨子里是倔的。
一旦全世界都来阻拦他们,他们反而会生出无限的、以为自己能对抗世界的爱意。
戚郁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明白道理是一回事,吃醋又是另一回事。
好在江让晚上对他足够热情,甚至这两天他考虑到医嘱隐晦地表示想要休息,但beta却像是对他上瘾了一般,一进了房间便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满是欲.望的眼像是能幻生出无限的爱与情,它们织就天罗地网,死死将omega绞死在其中。
那层层叠叠火焰从
青年的眼中直直烧入戚郁的心底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男人身上的那层衣物都在那视线下烧成了灰。
戚郁想不出自己该如何在那样的眼神中保持冷静。
他们夜夜厮混太过于频繁的爱.欲甚至让他们只要一闻见卧室的香薰气息都会难以控制一些难堪的生理欲望。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的接近消散半晌一双蜜色有力、青筋微鼓的手腕拉开了浴室的门。
戚郁放下了手中的手机他身上并未穿什么衣裳只以薄淡的灰色被褥浅浅掩盖住重点部位。
见江让从浴室出来整个散发着一股事后的慵懒与性感男人喉头微动不自觉微微夹紧了腿部。
两人如今对对方的身体再了解不过这种频繁的深入交流导致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果他们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江让擦着潮湿发丝的手腕微顿他随意将毛巾架在脖颈上身上的浴衣随着青年的动作大大剌剌地敞开几分两人却都习以为常丝毫没有什么害羞的意思。
青年微微蹙眉盯着床榻上香肩半露的omega迟疑道:“还要继续?”
戚郁下意识抚了抚腹部即便不清楚肚子里现在有没有江让和他的种他也不敢再继续乱来了。
男人别开眼黑色柔顺的长发顺着白皙的侧脸往下慢慢流淌他的脸颊有些红像是被火花灼得生出了艳色的桃红omega轻嗔道:“江让一天天的不能让我歇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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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让没吭声好半晌男人发觉不对便要抬眼看过去。
也是巧这会儿戚郁的手机突然‘嗡嗡’地响了起来。
男人低低哼了声慢慢扶着腰坐起身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靠在床头垫的极高的丝绸枕头上接通了电话。
“喂?”
对方说了几句什么omega一瞬间呆愣在了原地。
他几乎失去了一切语言的表达能力脸颊上飘起的红晕越发扩散最后那红竟像是烟雾似的全然笼罩在男人的周身。
戚郁眼中泛起了怪异的水光他慢慢将黑漆漆的、如水中斑斓月影的眸光放置于自己微微起伏的小腹。
颤抖的修长指节轻轻抚摸上去轻轻滑动他像是在看
着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好半晌,手机才被挂断。
“江让。”戚郁抖着嗓音,慢慢抬起那雾绒绒的眼,轻声道:“我怀孕了。”
男主人压着嗓音,像是将要哭出来一般道:“江让、江让,我们要有孩子了。”
许是孕激素让omega情绪过分起伏,戚郁是第一次孕育孩子,便是有过心理准备,面对激素的变化还是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
他一会儿激动得眼眸含泪,一会儿缠着beta一定要对方摸摸孩子,一会儿又想着孩子的性别发愁。最后,他甚至想到了孩子跟谁姓的问题。
想着想着,男人又沮丧了起来,那张阴郁森冷的脸一瞬间变得柔情万种、自卑低微,他抬眸看着beta,竟嗫嚅着唇开始道起了歉。
omega哑着嗓音,漂亮冷郁的眼中闪着忧郁的泪光,他轻轻抿唇道:“江让,对不起,宝宝出生后不能跟着你姓。”
男主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认真道:“你相信我,江让,只要我彻底接手李家在议会中的势力,我就立刻去警署将孩子的姓改回来。”
空气静默了几秒。
好半晌,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中,江让抿唇,沉静而缓慢道:“先生,如果我没记错,omega怀孕除却筛查核验,应当需要再去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确定结果。”
青年显然是答非所问,可说的话却十分有道理。
戚郁手指激动的轻颤从接到电话到现下一直未曾停下,他对江让几乎是言听计从,青年说要去检查,他就立刻起身穿衣裳,给司机打电话。
戚郁现在全然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他不去想江让为什么这样急切地确认他是否怀孕的消息,而不是同他一般,知道自己要当父亲了,兴奋难捱、充满期待。
男人一叶障目,看不见江让眼中燃起的希望与解脱。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终于怀上了
小狗也要出场了,但是一出场就知道戚怀了的消息,得气死吧()
第 31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31
第31章黑皮糙汉老实人31
医院昏暗的走廊上,穿着黑色外衫的青年半垂着头坐在等候区一排银色的座椅上。
beta腰弓着,有力的双臂紧压在大腿处,略显粗糙的十指相互交叉,右手中指上的银色戒指在昏暗的光影下熠熠生辉。
他看上去像极了一尊沉默的雕像,厚重、朴素、悲苦、毫无光彩,仿佛随时将被人以石锤敲碎,而那周身的阴影也将会随着碎屑彻底融入泥土。
“咔哒。
随着一阵门锁被拧开的轻响,青年终于有了细微的动静,活像是被丝线操纵起的偶人,顺着声音抬起了那机械单薄的眼眸。
从检查室走出来的是一位面中戴着口罩的年轻医生,眼神触及座椅上面色疲倦的青年,顿了顿道:“孕夫家属现在可以进来了。
beta显然无法很好地适应‘孕夫家属’这样古怪的称呼,他眼皮微睁,愣了半晌,当医生再次提醒催促后,才起身进了检查室。
检查室内堆叠着高高矮矮的大型医疗仪器,它们高矮不一,附在灰白的墙边,漆黑的电子屏幕中跃动着各色挣扎扭曲的线条,像一只又一只怪物寄生、活跃在其中。
乌发雪肤的omega便横陈在怪物们阴森的注视中,他深蓝的衣尾被掀至胸口,曲线漂亮的腹部上黏着密密麻麻的色彩鲜艳、触角般的吸盘线条。
这分明是一副看起来诡谲、蒙雾、怪异的场景,好像omega作为被寄生的母体,那层薄白泛红的肚皮中隐匿着一群蠢蠢欲动、即将伸出利牙尖爪的鬼怪。
可男人苍白的面容却格外温柔平静,深蓝的衣角依偎在他的颊侧,像是深色温暖的水液包裹住了他,omega柔柔的眼神注视着仪器屏幕上显示的小小一团阴影,唇弯不自觉露出丝缕的浅笑。
听到开门的动静,戚郁深黑的眼球才终于舍得从黑白的影片中脱落出来,他看向自门口朝他走来的beta,声音轻如涟涟的潮汐。
他说:“江让,这是我们的宝宝,你看,它还这样小。
说着,男人下意识轻轻抚摸着还没什么弧度的肚皮,灯光落在他的眼皮上,宛如夜间洒落的清冷月辉。
他红着脸,长而浓的睫毛颤啊
颤,疑是错落生长的葱茏草生植物,空气中苔藓的气息慢慢浮动,戚郁水色的眸光如雨水般落在青年的身上,轻声道:“江让,你摸摸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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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很喜欢你的。
江让并没有动作,他寂静的像是失去了一切的表情,他试图挣扎,可脚下却如被泥泞的泥土狠狠拖住,步伐沉重压抑到甚至令他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beta突然不敢靠近、不敢听也不敢想。
明明就在今日之前,他还无比希望男主人早些怀上孩子,好还他自由。
可眼下,青年却只觉得窒息可悲。
他是可悲的,为了钱、为了家人,出卖自己;戚郁或许也是可悲的,他为了权、为了谋,同样出卖了自己。
他们各自心怀鬼胎,却让一个无辜的、生来就无法得到爱的孩子降临人世。
或许在幼时它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永远得不到关注,于是它会苦、会闹、会想尽一切办法寻求父母的爱。
当它再大一些,它或许会逐渐明白,自己只是父亲口中的谋权的利器,它会安安静静的待在角落,会接受一切酷吏般的教导、规矩,抱着一颗心脏,渴望着爱,却再也不敢表达出来。
等它彻底变成大人,或许它会如轮回一般,成为另外一个冰冷阴森、高高在上的男主人。
其实这样也好,江让想,它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一位懦弱、软骨头、可笑的仆人父亲。
“在想什么?
轻轻温温的声线从耳畔传来,床榻上的男人已经半直起了身,冰冷的触感自男人的指尖传达至青年的手腕,江让愣愣的垂眼,他就这样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掌心被牵引着落入一片温润白皙的皮.肉上。
那种感觉十分奇妙。
温热的肌理下,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绵软,恍惚间,仿佛还能感应到另一重虚弱的心跳。
江让第一次有了自己成为父亲的实感。
一旁的年轻医生见气氛和缓下来,手上拿着记录本,一边记着什么,一边对床边的两人道:“两位,检查结果确定下来了,戚先生已经孕两周了,目前检测的状态是一切良好,但后期还是要来医院定期做检查。
戚郁面上的气色并不好,但漆黑的眼却格外的明亮,他阴白的脸上挂
着几分浅薄的笑意嗓音略显紧张道:“医生那我们现在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男人说着苍白的手腕轻轻推了推青年宽厚的肩膀十分亲昵亲近的模样。
江让喉头微紧也赶忙集中了注意力活像是要将医生的话吸烟刻肺一般。
医生面上带着笑意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戚先生的胎像很稳
年轻的医生这话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但omega和beta却都不约而同地露出几分不安与尴尬的表情显然两人都想起了这段时日近乎不节制的荒唐了。
好在医生也没多想只继续道:“孕初期孕夫嗅觉会变得格外敏感情绪上也会有些变化这一点需要伴侣去安抚一般若是omega与alpha结合的话信息素安抚起来会更容易、更舒适一些。但考虑到江先生是beta我建议初期两位即使再忙碌也最好不要离对方太远以便随时安抚。”
“当然平时可以适当进行一些亲密活动这样也会有益于胎儿的发育成长。”
两人从检查室出来的时候面色皆有些红江让手中拿着检查的各项资料手还在轻轻打颤。
说实话江让对这些怀孕的检查流程根本没什么真实的概念但他实在有些疑惑现在医生已经敬业到这种程度了吗居然还会特意教这些床榻上的私密事?
“江让.”
男主人面上的红晕久久不曾褪去他黑郁郁的眸中晃着细碎的羞抿唇道:“就按照医生说的那样吧今晚开始我们就别分开睡了。”
天气已经逐渐变得温凉了起来男人身上深蓝的外衫被一阵凉风吹得深深陷入腰线戚郁很白、很高、很瘦如今或许是因着怀孕了整个人也稍显得丰腴了起来再不如从前那般伶仃似鬼。
江让的视线有一瞬无法从他身上挪移好半晌青年才抿抿唇犹犹豫豫道:“既然.既然医生是这么说的为了孩子就这样吧。”
戚郁弯眸笑了他轻轻嗯了一声随后手掌自然嵌入江让的手腕十指紧扣男人抿唇道:“好那我们马上去买一些宝宝的用品吧我现在是孕夫以前的一些衣裳也不能穿了。”
但江让
显然有些不理解,他蹙眉道:“先生,现在是不是太早了,还有,您的衣服不都会请专门的设计师
他的话虽然有道理,却过分直白,甚至能够让人听出那话语中的几分不甚在意与无谓。
男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了,那白渗渗的脸像是一张虚伪的假皮,被青年的话一巴掌扇得浮起一层冷意。
戚郁半垂眼皮,他的唇红极了,像是被滚烫的汤油烫烧过一遍似的,粉色的肉粘着血,便显得愈发红艳了。
他努力压了压郁气,像是未曾察觉到青年的态度,故作平静嗔怪道:“江让,你就不能陪我逛逛街吗?
江让没吭声了,他从来不是个多懂情趣的人,加上两人也不是情侣或夫妻,哪里会去揣度omega的心思。
两人最终还是去了市中心的高级商厦。
这里是富人们聚集的中心,一些高级会所、餐馆等等仅对有权有钱的人开放,戚家、陈家、李家等对这边皆有参股投资。
戚郁说是让江让陪着自己逛街买婴儿用品,但实则两人进入商厦后,男人第一眼看到的、想到的永远都是青年。
一趟下来,还没逛两层,江让就已经试过多套珍贵的珠宝袖扣、高定衣衫。
几乎江让试一套,戚郁就买一套,一旁的柜员看两人的眼神简直像是看财神。
江让一开始哪敢收这些昂贵的物品,但戚郁却告诉他,他也是孩子的父亲,胎教两人都有份,青年自然也得换一换形象。
beta其实并没有完全信这套说辞,相反的,戚郁这样的做法反倒令青年产生一种不适的、被包养的感觉。
虽然两人确实有这样的交易,但江让一直都会有意识地去躲避这样的思想,对于一个骨子里保守的人来说,即便事情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心里到底还是难以接受。
江让努力地想要转移注意力,也想止住男主人突如其来的购买欲,好半晌,他瞥见了一套深红、宽松的男士线衣,甚至都没有细看,便随意指了指轻声道:“那套看上去好像很适合先生。
男人一瞬间停住了一切的动作,那张白腻得泛青的脸庞恍如被漂亮的水银注入了一般,焕发出一种极艳又极有神采的光芒。
“你喜欢我穿那样的颜色吗?
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扰到了天边的月光。
江让迟疑了一瞬,还是点点头。
戚郁抿唇,就这样被轻易转移了注意力。
他不再执着于让青年试什么,而是开始无意识地改变自己,以此试图去取悦对方。
老实的青年没什么刻意引导的意识,但他的某些下意识的神态反应却像是给了男人一个指路的方向。
就比如,戚郁穿着那身深红的、露出小半锁骨与胸膛的深v线衣走出试衣间的一瞬间,江让的眼神便再也未从他的身上挪移开来。
那眼神与其说是欣赏,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对男人的鼓舞,它细细地变作伊甸园蛊惑的花纹毒蛇,仿佛能口吐人言一般地告诉戚郁:
你想要他的爱,就去取悦他吧。
用你所能去勾引、去蛊惑,让他的视线长久地凝视在你的身上,将他彻底溺死欲望的殿堂,让他但凡所见,都能想起你的艳美、蛊惑、性感。
像是毒牙深陷颈窝,注入神经性的病毒,让他一辈子都离不开你。
戚郁捏着指根,他慢慢拉拽了一下肩膀处堆叠的布料,眼见白皙的肩膀就要彻底暴露出来,江让总算是忍耐不住了,青年靠得他近极了,垂着头、看不出情绪地为男人整理衣衫。
他做的太细致了,简直像是难掩嫉妒,不愿让任何人看见男主人的艳美风姿。
有那么一瞬间,戚郁甚至能够从对方的动作中感受到一种极端舒畅的感觉。
男人像是一个拼命证明自己获得大奖的赌徒,青年的态度比起先前的无动于衷,简直称得上开了窍。
戚郁不介意江让的占有欲。
甚至,他恨不得对方更极端一些,哪怕被切割开也好,只要他的每一块都属于他,那么他都是甘之如饴的。
两人这般情态,从外人眼中看过去,倒真像是一对蜜里调油的夫妻。
穿着灰色格纹西装、身材高挑的男人忽地顿在玻璃橱窗外。
男人五官轮廓深刻,额上的发被稍稍往后梳起,只余下零星发丝垂在眼角边际,显得年轻、斯文、矜贵。
他的眼神越过重重叠叠、迷障般的色彩,轻而浅地落在店内那对恩爱佳侣的身上。
他们看上去实在幸福极了,像是美好的故事早已走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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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店内浅橘色的灯光柔美地打在beta俊朗的面容上,眉目处每一寸分割出的阴影,好似都溢满了青年对眼前爱人的珍视、爱护。
男人慢慢收拢掌心,指骨处因为过分用力而显出生生的死白。
站在他身后的助理眼见男人顿在原地,小心翼翼问道:“陈总?”
陈景旭眼眸淡淡的抬着,语气自然道:“你先去视察,我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不用等我。”
助理赶忙点头,远远离开了。
男人推开了玻璃门,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沉闷的声响。
江让正收回为男主人理好衣襟的手指,闻声抬头,一眼便撞入迎风而来的男人淤泥般深黏的眸底。
青年有一瞬的失神、愣仲,随之而动的是濡湿、莹亮的湿润嘴唇,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因为眼前男人的陌生、沉稳而变得不自信起来,于是他选择恍惚地吞咽那象征着亲密的字眼。
最后,慢慢地露出一个客气而疏远的微笑来。
beta颔首,轻声道:“陈先生。”
他说得多么平稳,仿佛浑不在意从前的时光,可那双眼却始终盯着alpha的一举一动,像是试图从眼前男人的皮囊中找出那只热烈、胆大,只懂得向他讨欢的小狗。
可江让终究是会失望的,眼前的男人斯文而优雅,他的皮肤光洁如新、目光凌厉、姿态从容,面对青年的客气同样表现得沉静而陌生。
像是全然忘却了两人一切的回忆。
江让心口莫名的失落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一双素白的手腕便从侧方缠上了他的胳膊,它像凌空中挥出的锁链,一圈又一圈地缠绕住beta的嘴唇、脖颈、眼球、身体,用近乎窒息的方式宣示着主权。
“陈总,还真是许久不见了。”
男人慢慢撕裂唇边的笑意,那笑冷而淡,如深潭的湖水,戚郁轻扣住beta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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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条斯理道:“听说你大哥可是被你整得很惨啊,议会席位、股票、期权、股份、分公司都一一进了你的口袋,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忍得下心呢?”
这一番连讽带刺的话下来,陈景旭的脸色却分毫未变,男人沉静而冷淡,墨绿的眸轻轻扫过江让,半晌才温声道:“戚总的话说的有些偏颇了,大哥他自己经营不
慎,怎么能怪到我身上,如果不是我兜底,这陈家的东西,可就被旁的虎狼给吞了。
戚郁并没有被这番话激怒,他只是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唇,手掌轻轻扶了扶弧度不显的肚子,像是一位温和的、已嫁娶新人的omgea夫人。
他慢条斯理道:“现在这些事,我也力不从心了,不瞒你说,我和江让刚要上孩子,陈总刚全面接手陈家,戚、陈两家的合作,可就劳烦你费心了。
陈景旭一瞬间只觉脑中猛地一白,很快,夙夜不眠、旧伤未愈的某些伤口仿佛骤然发了炎症,它们鼓胀、像是生了锈的刀子捅.进了肉里,因着脏污与菌群,它迅速溃烂、发臭地黏在那斯文贵气的西装外套下。
他还像个人,是因为那西装掩盖了脓水,将他生生塑造成了一位矜贵的上等贵族。
断断续续的回忆如压抑不住的潮汐一般袭来。
陈景旭不得不承认,他从一开始就被青年吸引住了。
只是他的傲慢、自私、虚伪毁了一切。
所以,他遭到了报应——在一场陈家内部的权利斗争中,他被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暗算着进了一家精神病院。
一个人正常人该如何挨过那些近乎病态扭曲的酷刑?
电击、针椅、鞭打、口头侮辱.
在极端的□□与心灵的痛苦之下,陈景旭失去了身为人的自我认知意识。
在那漫长而短暂的记忆中,只有病房内的白色墙壁与银色窗笼最为深刻。
时常,在那吊诡的、透过窗笼刺入的日晕中,他像狗一样被教导跪在地上,不被不允许说人类的语言、像狗一样吃生肉喝脏污的废水,做不到,迎接他的就是无休止的辱骂鞭打、停饭停水。
他不是没试过求助逃跑,可求助的下场是被人当狗一般逗乐戏耍,逃跑的下场是扇红的脸、踹断的膝盖、以及被吊在楼顶一整夜的耻辱。
陈景旭很多次觉得自己一定会死在那间腐烂的病房。
可他没有。
哪怕被折磨出了认知障碍,他也一刻未曾停止过求生。
因为被打了太多次,失去正常人意识的陈景旭开始学会了伪装。
当高高在上的鞭策者站在他面前时候,他会脊背发抖、变得柔顺、乖巧、听话。
让他下跪他就下跪让他学狗叫他就学狗叫。
蛰伏的alpha静静等待着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
于是在某一个夜晚他故意装作害怕的模样将那个虐打他的护工引至楼梯口。
陈景旭记得很清楚他亲口咬断了对方的脖子。
并不是一击毙命但血液迸溅如柱像是给他洗了一把脸似的对方的反抗也十分激烈甚至将陈景旭的脸都挖掉了几块肉。
但这并不影响兽化的alpha继续啃咬他的血肉直至他再也无力抵抗。
当晚因为过于血腥凶残的杀人手法精神病院大乱而陈景旭也便是趁乱逃出去的。
逃出去的alpha没有人类对于规则的意识他四处躲藏
但此时的他其实并不只是单纯为了躲藏了。
他想‘替代’一位人类。
alpha只有野兽的意识可偏偏又聪明地悟出了丛林生存法则他想占据一个人类的身份、地位混入人类社会。
江让是他钓到的第一条鱼。
青年听到的呜呜咽咽的声音是alpha故作示弱的声音像是某些传说中的狐狸它们会伪装成孩童的哭声趁着家中的大人出门查看咬死吞吃屋内的孩子再扬长而去。
陈景旭当时便是抱着如此想法阴影处的alpha看得分明他清楚青年的心软、犹豫。
于是他便要装的更惨一些。
殊不知江让在将他拥入怀中的那一瞬野兽般的alpha控制了多久才忍住伸出獠牙穿透青年脖颈的欲望。
或许忍耐本身就是一个长期而暧昧的过程甚至它会随着时间而变质。
当陈景旭第一次无法杀死江让的时候他就注定在这场博弈中落入下风。
他深陷在青年制造的迷潭之中以至于忘记了最初的目的。
江让的笑、江让的怒、江让的夸赞、江让的表扬、江让心疼、江让的柔软、江让的维护。
——它们全部具象化成了小狗心脏的加速、头脑的晕眩、悄悄的窥视。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alpha将獠牙换成了轻吻、将替代更换成了占有。
像家养的畜生一样他开始期待主
人的到来主人的微笑、主人的爱抚。
那时江让哪怕是拍拍他的脑袋他都会幸福的睡不着觉。
但是这样幸福的日子并不持久他渴望得到更多、更全面的江让。
于是小狗开始自主学习人类的知识企图融入人类社会只是当他学的越多、明白的越多也就越是痛苦。
他理解了嫉妒、理解了占有也发现了他的江江似乎在外面还养着一条狗。
那条狗很爱撒娇很得江江的宠爱几乎对方一打电话来江江就要离开。
他试过抗拒、不满、哭泣、绝食。
江让根本不吃他这套。
最后他打算执行一个计划。
他要找到那条狗计划好一切的路线然后想办法支开江江用他的獠牙、他的利爪将那条恶心的狗咬死再彻底毁容。
小狗的内心散发着毒汁一般的恨意。
可惜的是
不过没关系他那个总是坏他事蠢货大哥既然没能弄死他现在就该他彻底弄死他们了。
陈景旭轻轻垂着眼眸中的冷光阴阴地注视着戚郁的肚子。
他的表情变化极快几乎刚抬起眉那眼神就变了可怜又乖巧地看了青年一眼嘴唇蠕动着像是要吐出一个颤动的音节。
可alpha偏偏又忍住了他不动声色地慢慢收敛眉目重新变回了温文尔雅的陈家二公子微蹙的眉心带着忍耐与温和的底色。
他率先向戚郁和江让告别转身的瞬间嘴唇轻轻勾起一个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毒汁小狗强势回归!!
小狗当时亲咬小江不止是忍不住还是想故意激怒小江等人走了自己抄路回去咬死戚总然后独占小江生小狗崽。没想到被戚总先发制人了。
这章最后他也是故意勾小江的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第 32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32
第32章黑皮糙汉老实人32
江让以为,他同陈景旭日后约莫是不会再有什么关联了。
说到底,他收了陈家的钱,这笔钱,用更直白些的语言来说,就是封口费。
江让心知肚明,甚至是庆幸他们再没什么纠葛。
或许从感情上来说,他对那个乖巧听话的小旭还有着爱护、怜惜的情感,但难以启齿的是,beta几乎一见到对方那张与陈俨玉五分相似的脸庞,便忍也忍不住的感到耻辱、不堪。
作为救命恩人的他,竟然为了钱自甘堕落躺到小旭哥哥的身下。
这件事到底不光彩,传出去也只会遭人耻笑。
好在,他们说到底也不过萍水相逢,仔细说来连朋友都算不上,如今各奔东西、互不相识,才是最好的结局。
江让叹了口气,收回纷杂的思绪,继续翻看起了手中那本名为《陪omgea怀孕》的书本。
这是男主人布置给他的阅读任务,除此之外,青年的手畔还有好几本诸如《如何合理安抚孕期omega》、《育儿百科》、《怀孕了吃什么(每周一读)》等等。
江让对于看这些没什么意见,他一直都知道omgea怀孕不易,孩子既然已经降临,是不可更改的事实,那么他作为另一位父亲,在戚郁诞下宝宝之前,总得负起该负的责任。
甚至青年因此心里都有了些盼头。
虽然说起来卑劣,但青年期待着孩子诞生,他已经无法对那孩子的人生负责了,但他总得对得起自己和阿柳。
阿柳的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江让不放心,硬是让对方在医院多待了几日。
也幸好阿柳还没回来,否则beta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对方戚郁已经怀孕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哪怕多说一句,都是一种赤.裸裸伤害。
青年眉头蹙着,实在没什么心情看书,刚想放下书本,手机便嗡嗡振动了起来。
“喂,哪位?”
对面的人说了几句什么,青年恍然反应过来一般道:“啊、啊好的,实在抱歉,廉租房租赁的时间今天刚好到期是吗?”
“好的,不打算续租了,嗯、我今天就去将东西收拾好,好的、再见
。”
江让收好手机便打算出门还没等到他主动同男主人报备对方便已经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推门进屋。
男人穿着一身浅灰的居家睡衣长发笼在肩膀的一侧稍稍移动便顺垂着在温淡的空气中摇晃。
见江让一副要出门的模样微微拧眉漂亮艳美的白腻脸颊显出几分褪了色的冷意戚郁像是每一个担心丈夫深夜出去鬼混的妻子语气不郁道:“这么晚了还要去哪?”
beta抿唇好脾气地解释道:“之前我在外租赁的房子今天到期了房东叫我去把东西收拾出来。”
omega放下手中的水果黑漆漆的眸在屋外的黑沉天色映衬下显出几分古怪的阴森感。
他定定看着江让语气轻而诡异:“这么晚了突然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在白日里喊你去?”
江让有些无奈道:“先生现在才晚上八点总之我在廉租房的东西也不多很快就能收拾好回来的。”
戚郁黑郁郁的眸仍未放过他他就这样审视地看着青年白眼珠里满是细碎如蛛网般的丝纹衬着那头黑而长、半遮苍白面孔的发愈发像夜半从墓中被招魂而来的鬼魂。
他轻轻阴阴地问:“一定要去吗?”
江让为难地咬咬牙他性子节俭之前买了还没用多久的物品衣裳实在不舍得丢。
戚郁垂眼眉心郁郁:“那我和你一起去。”
江让有些头疼了。
廉租房十分偏僻地处平民区有段路十分不好走
眼见beta面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男人那张艳美的芙蓉面也彻底阴沉了下来。
像是一瞬间覆盖阴云的旷野茫茫无际的天地又瞬间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omega咬牙厉声道:“江让我告诉你你现在是要当爸爸的人了别总是想着外面的那些不知廉耻的贱骨头。他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你的?一个电话就能让你神魂颠倒颠颠的跑过去送上门?”
江让有一瞬间的迷茫他像是没能理解男主人的意思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
戚郁一双漆黑的眼都彻底红了湿漉漉的又带着些钢
针般的冷意死死盯着beta他死白的脸寡淡的绷着双手绞紧仿佛青年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晚上就别回来跟我睡还遵什么医嘱孩子流了才好!”
江让开始头疼了他咽了口口水努力回忆医生曾经教他安抚omega的方法
青年心中战战兢兢总以为恼怒之下的男主人会给他一巴掌也不一定但奇异的是他甚至没用什么力道男人便主动往他怀里靠了进来慢慢安静了下来。
江让心里松了口气刚打算说什么便听到男主人低声问道:“江让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认识多久了?他好看吗?”
老实的beta彻底无奈了他忍也忍不住似的轻轻掰过omega瘦而冷的身躯贴近。他们漆黑的眼对着眼鼻尖对着鼻尖呼吸静谧地交缠。
江让不得不承认因为某些近乎惯性的做.爱习惯几乎只要一贴近对方他的视线便无法控制地落在对方红果似的嘴唇上。
他曾那样疯狂的吻、咬、含、舔过那唇以至于光是注视着便知道滋味。
江让努力撇开眼慢吞吞地为自己辩解:“先生您说的‘他’不会是指房东先生吧。”
漂亮的男主人显然也有些心猿意马了以至于连妒火都被那青烟似的欲浇灭了两分。
但他到底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beta有一瞬间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他长得实在俊秀在蜜色皮肤的映衬下更显出一股异域又性感的张力。
江让眼含笑意:“先生房东先生已经结婚了。”
戚郁眉头微蹙哑然半晌才道:“.江让我以为你是个老实人你是不是就喜欢人夫这款的?”
男主人忍不住想起自己的身份心中更是沉郁阴鹜了几分。
江让:“先生房东先生今年五十岁已经谢顶了。”
戚郁:“.”
beta叹气:“先生真的只是房租到期了我去取回东西。”
男人不自然地别开眼苍白的面上慢慢浮起雾似的红晕:“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去?”
江让默了一会儿那宽厚的、有着
细微劳作纹路的手掌轻轻落在omega弧度不显的腹部。
beta的声音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飘忽却又温柔让人想到海浪击打礁石后泛起的泡沫。
“先生您不熟悉那边夜黑路上颠簸我会担心您、和我们的孩子。”
他说:“我保证我会很快回来就在这里等我好吗?”
男人怔怔地看着青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不受控制的躁动像是夜间跃动的烛火轻轻颤动着。
戚郁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感觉到了一股高耸危险、却又触手可及的心动好像整个人就站在悬崖边后背是万丈深渊而他腰间系着一根救命的绳索。
现在这根绳索就握在江让的手上。
他从未有过如此矛盾的感受他信却又不信青年可最终他还是放走了对方。
戚郁焦躁地踱步在房中距离江让离开已经五分钟了他行至床边控制不住地掀起帘布。
黑暗中青年姣好的身影逐渐隐没其中。
像是吸食了毒.品上瘾一般戚郁控制不住地点开手机他的颅内近乎一片空白只有想要看到江让的心绪在癫狂起伏。
哪怕他心知肚明这样的深夜中监视器里只会是一片漆黑、昏暗的弧度;哪怕他试图去相信青年试图将自己全部的信任交付可最终他依旧抵不过潮起般的恐惧与妒忌。
戚郁能感觉到头颅内慢慢滋生的胀痛可他现在怀孕了那些镇压痛苦的药物再也无法帮助他。
男人只能受尽折磨地去辛苦忍耐可他偏偏又是心甘情愿的。
只要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有着他和江让的血脉
“叮咚。”
一条信息跃动着弹跳出来。
戚郁猩红的眸微微睁开这是江让发给他的消息。
“先生窗边很凉早些休息我会尽早回来陪您一起入睡。”
男人蓦地抿了抿唇苍白的脸色陡然燃起火似的烧得通红他猛地按灭手机唇弯边控制不住地绽出很小簇的弧度轻轻的仿佛能酿出蜜酒来。
他忍不住想江让也不全然是个呆子。
*
夜间突然下起了小雨
雾蒙蒙的夜像是一块被蒙上水珠的帘布。
偏僻的小路有不少积水江让出门走得急没带伞这会儿身上便淋得半潮那潮意并不深只浅浅驻留在衣衫表面。
青年按开了破旧楼梯口的灯橘色的灯光十分暗淡可映照在beta的侧脸却十分朦胧俊朗细密的雨水积点在青年脸颊的绒毛上看上去像是有人为他淡淡上了一层油画似的妆。
江让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半生锈的钥匙刚拧开房门便发现屋内一片明亮整洁正对门的小桌上摆了几道日常菜肴还在冒着热气。
青年一愣下意识便想到未婚妻眉头微蹙道:“阿柳?你出院了?医生不是建议住院多观察两天”
他说着说着看见狭小厨房中走出的肩宽腿长的alpha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男人上身穿着一件浅月色衬衫这个颜色格外衬他显得温文尔雅的同时又极有亲和力。
陈景旭手中端着一碟炒菜看见江让的时候眸中没什么意外只是温和笑笑道:“来了?先吃饭吧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说着男人便又继续忙活去了。
alpha的身材比例十分完美下半身的腿尤其长整个人看上去极其有气质。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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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时间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好半晌等男人将最后一道菜上好了顺带摆好了碗筷才微微挑眉看向青年笑道:“怎么愣在原地了?”
beta有些无所适从毕竟对方给他的割裂感实在太强了他分不清对方究竟有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也弄不清对方此时真正的目的。
陈景旭的手慢慢落下他坐在座位上忽地抬头墨绿的眼眸似是涌上了一股难褪的春潮。
他看着满怀警惕的青年慢慢道:“江江我全都想起来了。”
男人说着苦笑一声:“那日你也见到了我的那位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和父亲向来对我严格动戈打骂。”
他说着
男人轻叹道:“恢复记忆后我第一时间便想去找你又怕他们对你不利。”
“现在看你过得很好也就放下心了今天不敢认你也是担心你家那位误会毕竟他看上去
十分.”
陈景旭有些为难道:“善妒。”
江让沉默了,男人说的确实没什么问题,甚至说到了青年心坎上。
beta向来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便是如今有了一定的阅历经验,也被陈景旭三言两语便说得放下了戒心。
alpha于是微笑道:“先坐下吃饭吧,这一桌我可忙活了许久,都是你爱吃的。”
江让有些感激,也有些不自在的尴尬,但到底还是坐下了。
陈景旭笑笑,将筷子递给江让,温和道:“其实我很少和别人吃饭,家里人.不说也罢,江江,我很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alpha话说的暧昧又朦胧,细究下来,却又好像没什么问题,江让这个木头脑袋就更不用说了。
陈景旭是个很会聊天的人,再加上桌上摆着几杯小酒,两杯一碰,江让就三言两语泄露了自己苦闷的近况。
当然,beta不可能说出实情,只是用模糊的词语和“我的一个朋友”来替代。
陈景旭从头到尾都摆出一副耐心倾听的模样,青年本就有些醉意,越说便越是不满,心中的情绪一瞬间爆发。
蜜色青年垂着眼,盯着酒杯,闷闷道:“你说,我那个朋友他是不是很可笑,明明有未婚妻了,却背叛了他,甚至和别人有了孩子。”
陈景旭微微垂眸,好半晌,男人才轻声安抚道:“这不怪他,他都是被逼的。”
江让仰头又闷了一口酒,反倒吃吃笑了,他撑着头道:“不怪他?全都是他没出息,挣不到钱,只会跪着求人。”
“是他说要好好对阿柳,也是他害得阿柳受了伤!”青年的眼彻底红了,好半晌,喉头哽咽,再说不出一句话。
alpha的眼神慢慢变得黑而沉,其中隐匿的深绿宛如深不见底的湖泊,仿佛下一瞬间便能溺死人。
他忽地轻柔道:“江江,你想帮帮你那个朋友吗?”
江让已经醉得不清了,他模糊道:“.帮?怎么帮?”
陈景旭温和地话音宛如引诱:“你朋友的那个雇主总之也怀孕了,他也根本不需要你的朋友了,我能帮着他和他的未婚妻逃出中心城,之后再将他的父亲转移过去。”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有权,没有什么事是
办不到的。
他看着青年醉呼呼懵懂看着他模样,喉结上下滑动:“他那样可怜,合该同相爱的人白头偕老不是吗?
江让愣愣的点头,麦色的脸红得不像话。
陈景旭唇边含笑:“那就这样,你可以先让你的那位朋友考虑一下,如果哪天真的忍受不了了,那就让我们帮他,逃出生天吧。
青年傻乎乎的跟着笑,迷迷糊糊道:“.逃出生天。
说完这句话,醉酒的青年终于彻底晕在小桌上。
他的眼紧闭着,脸颊十分红,那红十分深而厚,甚至蔓延至漂亮的耳垂上。
那耳垂小而鼓,像是一颗饱满得即将爆出汁水的樱桃。
陈景旭的眼神慢慢变了,alpha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极有侵蚀性,他慢慢从上至下地扫视青年的身体,像是巡视领土的狼王。
好半晌,他轻轻附身,半抱起了beta。
江让的身材与他相当,甚至比他还要好上几分。
青年的肌肉十分吸睛,胸口又过分鼓胀,搂抱起来的一瞬间还会轻轻晃动。
陈景旭忍耐许久,终于忍无可忍得埋头钻入beta的胸口。
他潮红的脸露出一种怪异的笑容,锋锐的牙让他看上去像是异化的野兽,就好像那野兽披上了人皮,幻化成了人类的模样,开始围猎起了他心爱的猎物。
陈景旭满足得几近叹息,头顶昏黄的灯光随着屋外泄入的风慢慢摇晃,视野开始变得晕眩、诡谲。
他想,他果然还是适合当只畜生。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嘿嘿……
女神们,今天迟了是因为该死的加班墙纸爱我,娇弱垂泪)
第 33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33
第33章黑皮糙汉老实人33
陈景旭确实是畜生无疑。
出生在陈家那样扭曲的环境,让他养成了虚伪、伪善、逐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
他单手搂抱着那沉甸甸的、头颅无力下垂的猎物,修长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地鼓起。
克制着愈发潮动的欲,男人另一只手沾上黏腻的液体。
像是为爱人上妆一般,他慢条斯理地抚上青年的唇、耳廓,然后是漂亮的颈线、胸口、臀部。
那液体挥发得极快,像是一瞬便钻入了beta的皮肤,随后,它们化作无数尖锐、腥辣、恶心的陌生alpha信息素的气味,急雨似地扑倒无知无觉的青年。
即便有所准备,陈景旭依旧一瞬间变了脸色,alpha之间天然的信息素对立令他根本无法控制隐在骨子里的暴戾、失控与恶心。
男人的脸失血般地消去了正常的色泽,那皮.肉变得近乎阴白,撑着脸皮的骨肉似乎活了过来,它们将要化作一条条肥硕的虫,扭曲地驱使主人呕出鲜血来。
可alpha偏偏只是怪异地喘.息干呕。
越是痛苦、又越是靠近。
活像是条被斩断头颅的蛇躯,疯乱、病态、畸形、鲜血横流。
他近乎窒息地狂乱吻着青年,留下无数浅色的潮红光晕。
刺耳的铃声在耳畔响起。
陈景旭的动作忽地一顿,他的嘴唇划开得越来越大,唇角几乎尖锐如刀,口中匿着的深红舌尖不详地随着主人的动作颤动。
他知道那是谁打来的电话。
可他依旧肆意享用着怀中的佳肴、甚至连那驳杂的alpha信息素气味都无法影响到他的食欲。
一直到铃声第三次响起,男人终于摸了摸唇上往下溢的水光,慢条斯理地按开了江让的手机。
“喂?哪位?”
他压低了声音,眼睛半眯出毒汁似的森冷笑意。
对面的呼吸似乎猛地一顿。
好半晌,陈景旭才听到omgea勉强镇定的呼吸:“你是谁?江让呢?”
对方的质问与警惕简直令alpha感到一阵自骨髓中泛起的病态愉悦感。
男人轻轻笑着,语
气放得愈发低:“他去洗澡了,你又是谁?找他做什么?”
电话那头陡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打砸声,未免刺到耳朵,alpha漫不经心地将手机离得远了些,好半晌,他才淡笑道:“哪来的疯子,江江也真是的,怎么随意把手机号给这种人啊.”
他说着,只待等到对方骂出一个“贱”字,便将电话按断了。
陈景旭唇边含着细细的愉悦,他轻轻垂头吻了吻beta紧闭的眸,轻声道:“江江,早些离开他吧。”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
江让是在车上慢慢醒过来的,青年的意识尚未完全归体,他实在太晕了,像是全世界都颠倒了过来。
青年懵然地贴着玻璃车窗,潮红得过分的脸庞有些湿润、像是寒夜中哈出的气体溢回了面颊。
他没有什么太多的意识,整个人只知道呆呆盯着窗外,宽厚高大的身形竟显出几分意外的可爱。
好半晌,到了别墅区,青年也不知道自己下车,眼睫竟是又闭上了。
他睡得香甜,全然不知自己是如何被带回李家的。
等beta彻底醒来的时候,却是被冷水浇得透心凉。
江让茫然地半躺在潮湿的白色浴缸中,一条有力的长腿半曲着,身上的衬衣已经被花洒中的水液浇得透湿,胸口处近乎半透明的露着。
“好冷。”青年眼中掀起阵阵湿润的水光,他双手环胸,口中轻声喃喃。
beta说着,下颌微微抬起几分,他眯着眼,试图看清站在自己身边、背着灯光的男人。
但未等他看清,便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巨雨。
那雨水从黑洞般的男人身上倾下,它们冰冷到近乎刺骨,江让躲无可躲,整个人近乎半蜷缩在浴缸的一角。
beta头上的发丝已经全部湿透了,它们贴在青年的额头,那张潮红的脸早已褪去了鲜艳的色泽,他迷蒙地睁着眼,水色欲滴,仿佛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样高大的身形,竟显出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黑色的阴影带着浓重的苔藓黏腻的湿气,慢慢矮下身,露出了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惨白到近乎恐怖的脸,青白的仿佛下一瞬间便该推入火化炉,黑森森的长发弯弯曲曲地垂下,仿佛下
一瞬便能化作恐怖的镰刀。
江让看清这张脸的瞬间整个人一个激灵。
青年像是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猛地抹了一把脸蠕动着潮湿的嘴唇想要说什么却突然被凑近的男人猛地捂住了嘴唇。
苍白纤细的手指如同一把巨锁死死地捆住了beta巧言令色的嘴。
“现在别说话。”
omega的脸色近乎平静他的怒、他的妒似乎早已化作一切被他砸毁撕碎的垃圾。
男人的眼漆黑得近乎能滴出浑浊的水。
他说:“我问你点头或摇头。”
江让捏紧了指节半晌呜呜地点了点头。
戚郁的脸色近乎冷静道麻木他看上去十分不正常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发出了细碎的咯咯声。
他说:“你在那个廉租房见到了别人。”
江让眼眶红红的点头。
“他们是几个人
青年瑟缩地眨了一下但似乎因为太过紧张又连着眨了两下。
戚郁垂着深红的眼慢慢哑声道:“三个。”
青年猛地瞪大眼睛剧烈地摇头。
戚郁嗤笑一声:“原来不止三个。”
江让彻底被吓住了他想挣扎但omega此时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青年近乎整个人都被那双手埋在缸内动弹不得。
戚郁的眼眶越来越红表情也慢慢变得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
他仍旧在问:“你们接吻了。”
青年拼命地摇头表情也越来越急。
“看来不止是接吻那就是做了。”
江让浑身发抖眼中的恐惧像是伤口撕开的血液。
戚郁突然笑了一下像是忍不住了一般他的笑先是低的再慢慢变得尖锐、刺耳恍然像是蛇怪的嘶鸣。
“终于承认了?”
他笑够了那张溢满水液的死白的脸陡然凑近男人的猩红的舌尖吐出整张脸似哭似笑。
“江让你得玩得多疯啊?alpha就这么好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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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还要一次性玩几个?”
“他们弄得你爽么?”
他说着手骨发抖嘴唇贴着捂住青年的手背一字一句恨到锥心道:“alp
ha就那么好?
“你喜欢他们什么?
“喜欢他们跟畜生一样?
戚郁慢慢贴着颤抖到近乎抽搐的青年的耳畔,哑着声音道:“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啊。
“我能去做手术。
“你喜欢什么样,我就把它做成什么样。
男人慢慢拽住beta潮湿的发,任由对方灼热的泪落在掌中。
他诡异的平静道:“到时候,把你锁在床上好不好?
江让被吓得近乎失去了一切的反应。
男人怪笑了一下,再次打开了花洒,漆黑的眼闪烁着病态古怪,颠三倒四的道:“没关系的。
“我会帮你洗干净。
“洗干净。他拿起花洒,先是淋湿了自己的脸,那张惨白的面容湿漉漉的,像是五官都即将被融化,随后又对准了江让脖颈的红痕。
“洗干净。他的手指开始用力地搓揉青年的嘴唇。
“洗干净。他撕扯着青年的上衣,咯咯地笑着。
笑着笑着,他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语气陡然变得柔缓:“我帮你检查检查好不好?他们那么多人,受伤了怎么办.
男人的语气分明柔软,可眼神却愈发诡异。
江让呜呜的摇头,彻底崩溃了,他到底身材高大,即使一时间被控制住,等缓过劲,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掌控的。
青年剧烈地挣扎起来,他用力地推着黏在自己身上的omega,或许是一瞬间爆发的力气实在过大,江让竟真的将戚郁推开。
男人本就怀着孕、精神状态不稳定,被推开的时候,肚子径直撞到了一侧的洗漱台。
omega瞬间压抑地发出了一声极低的痛呼,随后男人像是忍受不住痛苦似的,慢慢靠着洗漱台滑坐了下去。
戚郁额头浮现无数的虚汗,他近乎虚弱地喘着气,一只手捂着肚子,惨白的脸痛的扭曲,身体也开始痉挛地抽搐起来。
惨白的浴室中,只有男人的双腿之间就着地上的水泛出近乎阴寒的红晕。
“好疼、好疼,江让、江让——
他仰着头,苍白的脸上不断流下痛苦的泪。
江让瞳孔微缩,几乎被吓傻了,整个人蹲在浴缸内下意识颤抖地看着自己那双推人的、湿润的手。
戚郁的漆黑的眼怨毒地看了过来,他黑色的发缠在颈侧,宛如飘在屋顶的吊死鬼,男人哑着嗓子道:“江让,是你害了我们的宝宝。
江让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抖着手半抱起还在阴狠诅咒他的男主人,哆嗦着带着人走出冷潮的浴室。
青年根本听不到其他的话了,他整个人陷入一种应激状态,只知道按开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戚郁的双手缠在他脖颈上,男主人痛苦而恨意的眼神盯着他,尖锐的声音如同被卡住脖颈的野兽。
“江让,我告诉你,如果孩子没了,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好扭曲的戚总
晚上还有一更,今天我要双更!十二点之前保证发出来,等我!!!
第 34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34
第34章黑皮糙汉老实人34
急救室门外的“手术中”三个字亮着深红的光,深夜的医院几乎没什么人,坐在走廊中的人甚至能隐约听见急救室中托盘与手术刀碰撞的细碎急促声。
高大的beta狼狈地坐在急救室外的座椅上,他近乎颓废地捂着脸,身上湿漉漉的,衣角处甚至还有水珠在顺着衣角往下滑动。
寂静的走廊中慢慢响起脚步声。
皮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十分刺耳,甚至令人心中产生几分不适。
来人行至青年面前后,脚步声便彻底湮灭。
江让慢慢放下手,抬起眼。
青年看上去实在太疲惫了,麦色的皮肤透着一股怪异的虚白,嘴唇干裂的过分,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瞬便要彻底栽倒,再无力支撑空寂的皮囊。
他看到alpha的一瞬间只是动了动唇,一句话都没说。
陈景旭却率先开口了。
alpha轻声道:“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去找你的.”
江让没吭声,只是疲惫地摇摇头。
陈景旭沉默半晌,将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作势要给冻得发抖的beta披上外衣,青年却避了避,甚至整个人都往后应激似地缩了缩。
alpha慢慢蜷缩了手指,收回了外衫。
他静静坐在青年的身畔,好半晌才道:“江江,你先前同我说的那个朋友的情况,是不是你现在的生活。”
江让微微闭了闭眼,右手又抹了一把脸,无力道:“我现在不想说这些.”
“可我不想看你被折磨成这样,江江,我查过你的情况,我.”男人情绪微微激动,好半晌,他咬着牙道:“我不想看他那么作践你。”
江让愣神,眼眶又开始慢慢红了,他轻声道:“可他帮了我们家,给我爸找了专家治病,他甚至怀了我的孩子。”
陈景旭握紧双拳:“可这些都是你情愿的吗?”
青年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男人忽地凑近几分,压着声音迅速道:“江江,我现在有个办法,不过有点冒险,我问你,你想彻底离开他吗?”
江让咬紧牙关,头垂得很低。
显然,青年在
犹豫,他到底不是可以一走了之的人,他还有他爹,还有阿柳,他走了,他们怎么办?
男人像是看穿了青年的顾虑,他轻声道:“戚家医院有我安插的人,我可以将你父亲秘密送走,治疗病症的专家会跟着一起走。”
“至于你的未婚妻,我会安排你和他一起离开。”
“我保证,从此以后,他再也见不到你。”
江让用力攥紧手掌,死死咬着下唇,裂开的唇缝都溢出丝丝鲜血。
好半晌,beta忽地抬眸看向男人,那双微亮的眸颤了颤:“好,我该怎么做?”
很轻的声音,像是雪落在屋檐、簌簌的,含着隐约的希冀。
陈景旭的指节忽地攥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狂跳,就好像此时的青年并非受到他的蛊惑,而是应下了他的表白一般。
他慢慢的呼气,努力用平常的语调,温声道:“江江,这段时间你先稳住他,我需要做好准备工作。记住,他现在对你起了疑心,你不要用身边的任何工具联络我。”
男人说着说着,难以启齿般的轻轻别过眼:“他一直在监视你。”
江让微愣,他慢慢咽了咽口水,颤抖道:“什么叫一直监视?”
陈景旭叹气道:“他送给你的东西,包括你手上戴的这枚戒指,大多都有新科技监视器或监听器。”
“如果他想,你在他面前没有任何隐私。”
青年一瞬间脸白得彻底,他像是误服了什么致毒的药剂,整个人飘忽的像即将被切割碎的纸人。
可怜的老实人这辈子没听过这样的事,既无法理解,又毛骨悚然。
他哑声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景旭微微眯眼道:“江江,你知道的,上流社会那些傲慢的家伙总是难以信任旁人,又或许,他就是有什么怪癖。”
“江江,”男人的声音变得落寞而沙哑,额边微卷的发丝耷在他的眼皮上,打下几片落寞的阴影,他慢慢道:“我也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许多年。”
他说着,那双湿漉漉的墨绿的眸漾着水光,轻而温和地落在青年的身上,他说:“但是江江,我希望你能幸福。”
江让抿唇,像是终于彻底放下心防,垂眸低低道:“谢谢.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
该怎么办了。”
陈景旭轻轻将外套披在青年的肩上,温热的体温一瞬间爬上beta冷寂的肩背,这一次,青年再没有拒绝。
alpha微笑着,修长的手腕自然搭在江让的肩侧,开玩笑一般放松气氛道:“不用谢我,要说谢,应该是我说谢谢你,江江,谢谢你让我帮你。”
青年终于也忍不住失笑出声,他像是有些无奈,微白的唇轻勾着,也勾住了男人的目光。
alpha眸光微深,好半晌,慢慢侧过头,喉结上下动了动。
*
戚郁再次睁眼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身边的青年。
下午的日光灼烈,像是来自夏季的反扑,病房中窗帘拉起了一半,空调运作的声音很小,嗡嗡的令人意外的安心。
beta手中捧着一本书,正皱着眉仔细读着,他看得很认真、很细心,甚至口中还会细细念出几句。
戚郁轻轻抬眸便看到了那本书的名字——《孕夫情绪安抚指南》。
他的脑海突然一静,一种古怪而酸涩的情绪漫上心头。
江让总是这样。
青年总是能在一些细节的地方让他感觉到爱,可偏偏,他的爱更像是扑朔的落叶,轻易就能被风打碎。
或许是过久的注视令青年察觉到了,江让合上书本,抬眸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戚郁甚至是狼狈的。
苍白的孕夫轻轻偏过头,任由水般的长发如注般流淌至胸前,他浓密的长睫颤着,在日光的光影下显出几分虚弱的弧度。
病房中很安静,江让没有说话。
男主人便又忍耐不住地转回头颅。
他紧紧盯着江让,好半晌,张了张嘴,声音轻哑:“我还是疼。”
这几乎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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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的姿态了。
可青年依旧沉默。
戚郁本身就是孕夫,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就在他将要忍受不了青年的冷淡时候,江让突然说话了。
“我去叫医生。”
男主人纸画似的眉头依旧紧蹙着,他漆黑的眼紧盯着青年,好半晌才哑声道:“江让,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你.”
“戚先生。”
这是青年少有的郑重语气,老实的beta此时的表情、乃至情绪都
十分平静甚至疏远。
他慢慢道:“先生说是我让您变成这样的,可是,您相信过我吗?”
“那晚,您甚至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只是自顾自的说、自顾自的做,您想过没有,或许这一切愤怒的源头,都来自于您的猜测和幻想?”
戚郁呼吸微微急促了几分,他张了张唇,冷白的指尖紧紧压着白色的被褥,他咬牙,眼睛莫名红了几分:“江让,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了,是另外一个男人接的,他说你去洗澡了,还说我是疯子。”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江让垂眼,忽地轻声道:“先生,您的学识比我广博、您的能力比我优秀,那您怎么会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呢?”
“您偏听一个陌生人的三言两语,而去伤害身边更亲近的人.”
青年顿了顿,忽地轻声道:“或许,我自以为的亲近,也不过是您眼中的笑话。”
戚郁极少听到beta说这样多的话,大部分时候,青年总是沉默、体贴的,他像是一杯温水,含入口中,便能让人感受到无限的暖意。
他很少会直面表达自己的情绪。
也正是因此,男主人心中才难得感到真正的慌张,他忍着情绪,白腻腻的面颊浮起细微的虚汗,男人近乎慌乱道:“不是这样的。”
“江让,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我很喜欢你,和宝宝一样都很喜欢你,他不舍得离开我的肚子,也是不舍得离开你。”
戚郁喘了口气,漆黑阴郁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不安,它潮湿的像是落雨后的泥土,拧巴而黏腻。男人近乎哀求一般道:“那天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问清楚,我不会再这样了江让,你不能这样和我说话。”
长发的男人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痛苦起来,他惨白的脸变得愈发灰败,脸上的泪痕一道道划出细密的水光,眼白也慢慢泛上了蛛网般的血色。
他苍白的唇张张合合,近乎窒息。
江让脸色悚然一变,立马匆忙按铃喊医生。
叫完医生,他走到戚郁的身边蹲下,手掌紧紧握着男人白骨似的腕,口中是轻柔的安抚:“没事的,医生马上就来了,再忍忍。”
男主人眼尾猩红,咸而热的泪落入鬓发。
他看着江让,突然又觉得这样一直疼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江让能爱他。
男人侧身蜷缩在被褥中,手掌用力抵着腹部,催使着那愈发剧烈的痛苦。
在恍惚的景象中,他看着青年焦急而慌张的侧脸,露出一个沾满汹涌泪水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江在为离开做准备了,浅浅pua戚总
第 35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35
第35章黑皮糙汉老实人35
杭柳出院的那天站在医院的门前等了许久。
弱柳扶风的beta套着件单薄干净的白色线衣,线衣上起了隐约的线球,并不显眼,显然,主人已经细心打理过了。
青年的额头上贴着两张浅色的创可贴,创可贴的边缘隐约透出淤青的伤痕,可以看得出,主人约莫十分关注自己的样貌,又或是,今天会有于他重要的人会来迎接他。
人群如梭,beta的面色也变得愈发柔弱无助起来。
他手中紧握的手机屏幕正亮着,页面正停留在昨夜他与江让聊天的界面。
江让告诉过他,今天他会亲自来接自己回去的。
从早上八点开始,杭柳便等在门口了,他已经许久没能好好看看他的阿让了,这段时间江让来医院看他的时间越来越少。
杭柳能理解,青年受制于男主人,同时也要兼顾着父亲的病情,他没法抽出太多的时间来看自己。
但理解并不代表心中不难受。
杭柳心中没安全,只能幼稚地缠着青年在手机上聊天,但江让并不能时时刻刻回复他的信息,通常是他发了大段的话,青年隔了许久才会回复寥寥几句。
每每这个时候,杭柳便只会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不停刷新,期待着爱人的消息会突然降临。
他的世界苍白的像是只余下了青年,或许在乡下,他没什么通讯工具能寻到青年时,尚且有江父能伺候、有简单的农活消磨时间。
来到峤城后,杭柳像是逐渐走入了一个困兽般的死胡同。
青年没什么朋友、没什么娱乐活动、没有想要做的事情。
他所有生命的一切都围绕着江让转,可以说,杭柳所认为的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成为江让的妻子。
日后,他们成婚后,他们会生下一两个可爱的孩子,那个时候,杭柳的目标又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妻子、合格的父亲,他最是传统,全部的重心都会放在家庭中。
江让不是没和青年委婉提过这些,他甚至想着给杭柳买些感兴趣的书籍、打发时间的手工物品。
杭柳也确实对它们十分感兴趣,只是,青年之所以对它们起兴趣,也是因为江让。
诸如《如何让爱人对自己死心塌地》、《三招让小三彻底退出》、《抓住他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还有一些诗文词赋,大多也是风月之作。
那些手工物品就更不必说了,秋季还没过,杭柳便张罗着为青年织了毛衣的帽子、内搭、秋裤甚至是袜子。
青年手艺很好,江让却难免觉得负担,但任凭他怎么说杭柳都只是一副温柔、体贴、可怜的模样看着他,江让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又不好出言打击,最后便只好放之任之了。
杭柳垂着头,微长柔顺的发垂在眼畔,青年站在路边,身形单薄,他专注地盯着手机,信息已经发出了数条,却始终没有等到一条回音。
“嘀——
汽车喇叭按响的声音有些刺耳。
杭柳惊喜的抬眸看过去,整个人宛如傀儡被激活了一般,只是很快,青年的表情便淡了下去。
黑色汽车上走下的西装革履的男人,不是江让。
“您好,是杭柳先生吧。
男人面容清贵雅致,穿着一件细密蓝条纹内衬,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风衣,气质翩翩,说话间也是一副斯文精英的模样。
杭柳看着男人,慢慢蹙眉:“你是?
陈景旭微微一笑,唇角翘起:“我叫陈景旭,是江让的朋友,他让我今天来接你回李家别墅,他那边.
男人停顿了一下,低声道:“恐怕赶不来了。
杭柳微微捏紧手掌,指骨都泛着近乎透明的白意,青年忍耐不住地问:“陈先生,那阿让有说过赶不来的原因吗?
陈景旭声音似是有些迟疑:“江让说,戚先生恰好今天也要出院,又怀着身孕,走不开。
beta一瞬间险些跌倒,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丢了魂,脸色白的得灰败,好似浓浓糊了一层稠厚的烟灰,深黑的眼毫无神采,他口中喃喃道:“.怀上了?
陈景旭微微挑眉,感叹道:“是啊,戚先生的丈夫去世已有三月,谁能想到戚先生如今才查出怀孕呢?
男人说着,轻笑:“不过也是奇怪,戚先生便是怀孕了,身材也维持的很好呢,三个月的肚子,竟一点弧度都看不出来。
青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近乎成了一堆腐肉与烂骨,苍蝇与蛆虫成群结队
地啃食着他的身体,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心跳,仿佛在这一刻,他便已经彻底死去。
“呀,杭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这样伤心?
alpha略带惊讶嗓音忽地响起,杭柳这才像是慢慢反应过来,他迟钝地擦了擦面颊上的濡湿,哑着嗓音道:“没事,我们走吧。
陈景旭眯了眯眼,只是回到车上,慢慢解开袖口的袖扣,手臂上稍露出几分绷紧的青筋。
男人散漫的想着,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这人总不会还能忍下去吧?
闹吧。
最好闹翻天,闹得江江对他厌烦,闹得戚郁流产最好。
陈景旭慢慢别开额边几丝碎发,抬眼看了眼后座一副懦弱的、丢了魂似的beta,眸底闪过几分嘲讽,看来还得加把火。
车辆启动,alpha慢条斯理地打着方向盘,好半晌,才突然出声道:“杭先生,其实江让都和我说了。
杭柳忽地一顿,他微红的眸看向alpha,眼底的惊讶与提防霎时升起。
陈景旭垂眼,音调显出几分叹息道:“江让是我很好的朋友,他曾经帮过我,如今知道他落入这般境地,我也觉得很难过。
“他和我提过你,杭先生。
杭柳微微愣神,下意识问道:“他怎么说的?
陈景旭垂眼,斟酌一般道:“他说你是他的未婚妻,你们十分相爱。但很可惜,他被那位戚先生看上了,迫于对方的势力,沦为了贵族的借种工具,逃脱不得。
汽车后座的青年捂住嘴唇,似乎伤心极了。
陈景旭慢慢勾唇,语调无奈:“其实我也曾想帮着江让逃脱戚家的掌控,但.
“但什么?杭柳语调急促,几乎语无伦次。
男人顿了顿道:“但戚家实在权势滔天,逃脱的代价太大,你们得重新换一个身份生活。
青年几乎没有过多思考便急切道:“没关系的,只要能离开就好。
陈景旭叹了口气,应下道:“其实江让也是这样说的,这样吧,后续等我准备妥当,会给你放消息,江让被监视得严密,恐怕需要你带着他才能逃出来。
beta近乎感恩戴德,因着这番话,他将alpha当做了好人,甚至想不起来
思考男人前后话语中的异常。
陈景旭慢慢敛眉,无声嗤笑一声。
蠢货就是蠢货,这种货色,都不配被他当做对手。
*
杭柳当晚就跟青年哭了一通,江让固然心疼,却也没办法。
beta甚至没法去辩解什么,连安慰都显得虚伪。
江让只想这段时间能安稳地过去,只要等到陈景旭的消息,他与阿柳也就算熬出头了。
但这样的美好期盼显然是不现实的。
杭柳自回来的第二日清晨就被安排了活计。
青年被安排去收拾楼上的主卧,其他的仆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再看向杭柳的眼神便带了几分贬低。
杭柳甚至隐约听到有人低声议论道:“.就是他,据说之前有人看到他晚上出入江让的卧室,现在安排他这个差事,指不定就是靠着江让爬上来的呢。”
“可不是,整天一副可怜兮兮的白莲花样,苦着脸丧气死了。”
“江让能看上他?说不定只是被他勾引了,这种.谁敢娶回家啊。”
青年忍着胸腔沸腾的血腥气,垂头拿着清洁工具,去了二楼。
他显然忍得很辛苦,一双眼睛泛着深色的红晕,嘴唇咬得近乎溢出血液来。
杭柳僵着身子,敲了敲房门。
房内半晌没什么动静,好半晌,青年听到了隐约的水声与呼吸声。
他尚且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听到了男主人嘶哑的嗓音慵懒响起:“进来吧,收拾快点。”
杭柳抿了抿唇,慢慢走进了微暗的主卧。
主卧其实并不乱,只是床榻有些移位,地上散着凌乱的衣物,空气中浓郁的气味令人十分不适,香的过分,闻多了甚至令人产生一种晕眩的错觉。
杭柳不敢多看,只一边收拾,一边心中骂这不守夫道的寡夫是个烂货,都怀了孩子,还这样不安分。
好半晌,等他收拾到床榻边时,无意间瞥到了床上的景象,整个人瞳孔微缩,血液逆流一般的,浑身克制不住地打颤。
只见宽大的深色床榻上,长发的omgea正半躺在beta的怀里,青年似乎并未睡醒,上半身裸.露着,眉头微蹙,睡得不太安稳的模样。
他们亲密的仿若一体,青年宽厚的
手掌紧紧揽着omega的腰,男人便半伏在其身侧,玉白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beta的脸廓,男主人的长发垂在青年的肩侧,殷红的唇染着鲜亮的水光,印在身边人蜜色的颈侧。
他做这动作时,美艳的似是一条缠着人绞杀的美人蛇。
好半晌,男人似乎注意到了另外一道尖锐到撕裂的眼神,他漫不经心地看过去,不详的红唇勾起一个艳色的弧度。
他一边笑着,一边轻慢道:“没规没矩的,收拾完了不知道自己滚出去?
戚郁慢条斯理地半坐起身整理衣襟,他的姿态十分清闲悠然,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而他与丈夫一夜温存刚醒。
“贱人!
杭柳从未如此脑热过,这几日的事情在他的脑中无限转圜,包括江让的失约、陈景旭的挑拨、戚郁的炫耀,桩桩件件让他再也无法忍耐下去。
病弱的青年从未爆发出这样大的气力,他径直粗暴地拽起床榻上的长发男人,将对方拖至床下,一巴掌扇上了对方的脸颊。
男主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他从未想过杭柳这样懦弱的贱种居然有这样的勇气,一瞬间被扇得没反应过来,长发罩盖住他一半惨白阴冷的脸颊。
猩红的掌印在他的脸上若隐若现,活像是被无数火星子灼烫了一般。
杭柳还不肯放过他,他上前用力推搡着戚郁,见对方下意识护住肚子,郁怒的火焰几乎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疯狂的想要捶打对方的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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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口中几乎疯魔地咬牙切齿道:“贱货贱货贱货,你肚子里的贱种怎么还不死——
“呜呜呜——
青年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光裸着上半身的江让抖着手捂住了杭柳的口唇,将对方用力锁进自己的怀里。
他显然根本没料到杭柳会亲眼撞破这样的脏事,一时间头脑发蒙,但他很快便注意到了戚郁恐怖的脸色,整个人近乎被一盆冰水浇灌而下。
他只能压住疯魔的青年,口中安抚道:“阿柳、阿柳,你冷静一下,你先回去好不好,我回头再和你解释,我——
杭柳眼睛恨的发红,他全然失去理智,整个人像是一只癫狂的野兽,拼命挣扎开江让的手掌。
他嘶声道:“江让,你跟他上
.床!!!
“这才第二天,刚回来的第二天!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要逼死我是不是,啊?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他尖叫着拿起手畔的洗漱刷另一边尖锐的头,颤抖着就要往自己青筋爆裂的颈侧扎。
江让被他吓得险些没了魂,青年整张脸白得不行,他拼尽全力从杭柳手中抢下洗漱刷,死死抱着青年。
戚郁脸色苍白地捂着肚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江让不敢多看他,只垂着头压抑道:“先生,对不起,我、我先把阿柳送回房。
戚郁此时倒是看不出先前一瞬的阴郁扭曲样,他惨白着脸,长发垂在一边脸侧,露出另一边红肿起来的脸颊,男人声音颤抖,听上去竟有些可怜孱弱:“好江让,你要快些回来,我很怕。
孕夫湿漉漉的眼盯着青年,他一手捂着肚子,嘴唇颤抖着,单是看着,便叫人忍不住怜惜。
江让本就心中有愧,自然想都没想就点头应下。
倒是杭柳,见omega一副绿茶贱货样,险些又发了疯。
江让赶紧就要将人拉走,可beta抵抗得厉害,忍无可忍,便直接将对方打横抱起来,带离了主卧。
“砰。
房门关闭的声音十分刺耳,戚郁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他抚着自己的肚子,慢慢自言自语起来。
男人的声音十分诡谲,他像是在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一般,脸上毫无表情,眼中却全然是病态的兴奋。
“宝宝,听到了吗?他骂了我们,你爸爸一定会维护我们的,是不是?
他微微侧头,静静听了一会儿,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回复他的话了一般,惨白的脸露出一抹鬼森森的笑。
“是啊,我是故意的,就是要让他看到,就是要让他发疯。
“凭什么他总是一副纯洁无辜的样子勾引人?就是得扒了他那层皮,让你爸爸好好看清楚,那是个什么脏玩意。
男人轻笑一声,坐在床头,以手为梳,慢慢梳理起被抓乱的长发。
他向来很珍惜这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因为江让总喜欢在到达巅峰的时候含住他的长发。
可不能弄乱了。
*
江
让将杭柳送进自己那小屋,他脸色煞白,还没缓过劲。
杭柳还在挣扎,只是挣扎的力度小了许多。
江让将房门关上,一瞬间,他宛如困兽一般咬牙道:“阿柳,你清醒一点!”
“你忘了我们的计划了吗?”
杭柳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他咬着牙道:“我没忘,但是江让.”
他哽咽着摇头:“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青年指着门外,哭得凄厉:“你知道他们都怎么说我吗?我明明才是你的未婚妻,他们都说我是勾引你的贱货!”
江让眼睛也红了,他张了张唇,太阳穴处绷出鼓胀的青筋。
杭柳靠近青年,他红肿着眼,猛地用力将beta推倒在床上。
他努力压抑自己的哭腔,一张粉白的脸正对着青年的脸,他咬牙道:“江让,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爱不爱我?”
江让没有立刻回答,青年的眼眶便溢出大颗大颗的泪,直直砸在beta的脸上。
江让清楚对方这会儿没什么理智,生怕出什么意外,他咬着牙哄道:“爱。”
杭柳哭道:“爱什么?你爱什么?爱那个贱货还是爱我?”
江让抖着嗓音道:“爱你,只爱你。”
杭柳的哭声突然一瞬间收了回来,他猩红的眼直直盯着青年,空气寂静的似乎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他的脸色近乎扭曲,如此问道:“那你为什么从来不碰我?”
“你爱我,但是对我没有欲.望。”
他嘶哑道:“我不信你的爱。”
江让闭了闭眼,他近乎无力道:“那你想怎么证明?”
杭柳缓缓俯身,他将自己完全贴入江让的怀中,他轻声道:“我们现在就做吧。”
江让眼眶微微湿润,他突然有些喘不过气。
蜜色青年轻轻抚摸着身上的beta,声音很哑,生锈一般的,仿佛喉头咳血。
江让红着眼中:“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就如你所愿。”
“但是.”beta眼眶的泪从眼尾滑下,他哭道:“明明我们马上就能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下一章《逃跑》
第 36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36
第36章黑皮糙汉老实人36
杭柳最后还能没能继续做下去。
他到底还是见不得江让伤心的模样。
死死将头埋在青年的颈侧,杭柳嗅着鼻息间熟悉的、陌生的气息,忍着泪,轻声道:“阿让,我们能逃出去的,对吗?”
江让慢慢地揽住他的腰,黑絮般的眸轻颤,他坚定道:“会的,阿柳,一定会的。”
他们静谧地抱着彼此,好像要将彼此骨血都融入其中。
那天的最后,一切都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但别墅中所有的人都发现,江让对男主人愈发耐心温柔了。
从前,beta总顾忌着颜面、顾忌着旁人的眼光,不肯光明正大地与男主人相处,如今像是终于想通了,接受现实了。
“江让,明天我会在宴会上正式向外界宣布怀上孩子了,但我跟你保证过的,以后会为我们的宝宝正名,你会生气吗?”
男主人坐在床榻上,轻轻依靠在身边结实健美的beta肩上,他的食指轻轻绞住长发,绕着指尖一圈圈晃荡,语调带着几分不安。
江让慢慢颤了颤眸,他握住omega的手指,动作温柔的大拇指轻柔地滑过男人玉白的手背,轻声道:“我怎么会生气,只要你和孩子都好好的就行了,明天宴会人很多,要注意身体。”
青年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莫名:“先生,您知道的,我很期待孩子的诞生。”
戚郁唇角微弯,他最近长胖了一些,这也得得益于江让的监督,似乎从那日杭柳发疯后,青年就彻底变了。
他不再关注那个名存实亡的未婚妻,而是一心扑在男人的身上。
戚郁不是没怀疑过,但哪怕杭柳跌倒在江让面前,青年都面色不改,只一心关注着男人的情绪、吃食、生活。
男主人忍耐不住的试探询问过原因,江让当时并未直说,青年似乎在某一瞬变得令人看不透也猜不透,那张俊朗的蜜色面容贴近omega,轻轻落下一个吻,他微笑道:“先生不喜欢我这样吗?”
戚郁怎么会不喜欢,他喜欢的恨不得全世界宣扬。
男人从未想过,两情相悦是这样好的滋味,整个人像是被泡在蜜罐里
,甜蜜的令人生出无限的幻想。
江让如他所愿的爱上了他,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与从前完全不同。
戚郁觉得自己变得愈发敏感、愈发不安,可青年总会无限包容他,一遍又一遍的安抚他。
许是心理身份的转变,江让也不再如从前一般对他无比尊敬,青年会在两人亲密的时候喊一些亲密的称谓。
并且,因着怀孕,江让尤其关注他的饮食情况、睡眠情况,近乎严厉的规定休息时间。
男人并不反感,甚至是享受被beta这样掌控的。
两人之间的情.事江让是依着戚郁的,青年是会温柔的配合他,但只要戚郁微微蹙眉,江让就会立刻按住他,不许他再肆意妄为。
男人好几次红着脸被扯了出来,但见到青年那样在意自己的眼神,即使有气也不舍得发出来。
有了江让的监督、爱情的滋养,男主人向来苍白的面容愈发滋润健康,甚至因为细微的发胖,他又开始过犹不及地担心江让会不会嫌弃自己。
当然,戚郁不会直接问出来,只是男人会开始去刻意地锻炼身体。
日子便这样一日日的过去。
宴会的当天,戚郁本来是想让青年跟在自己身边的,但可惜的是,江让第二天突然发了高烧,一时半会儿降不下去。
宴会邀请函已经发出去,戚郁没办法,只好安排医生注意着情况,自己作为主办方匆匆去见客。
江让慢慢睁开眼,他盯着关上的房门,潮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近乎轻松的笑意。
他已经很少这样轻快过了,心中压着的巨石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钉锤彻底砸成齑粉,它们簌簌落下,化作细碎的尘土,被青年随意地拍落、遗弃。
一旁守着的医生摘下口罩,对江让点点头道:“戚先生已经到达前厅了,一时半会赶不来,今日别墅区的车辆来回很多,流动性高,隐蔽性强,杭先生已经在别墅外的轿车里等您了,您现在需要将身上的所有东西都丢下,以免其中夹杂着监视器或定位仪器。”
江让点头,面色平静地开始脱下衣衫,换上医生递给他的衣帽。
最后,青年盯着中指上的戒指,慢慢将它摘下来,轻轻放在小熊台灯的旁边。
那一瞬间,他似乎什么都没想,
又似乎想起了许多。
总之,青年很干脆地转身了,甚至从头到尾不曾犹豫一下。
江让穿梭过人群,始终低着头,紧张地掐紧了手腕,等他终于见到那辆停在小道上象征着自由的轿车、温柔看向他的阿柳时,才后之后觉地松开了手腕。
他的手腕青了很大一片。
可beta终于抿唇笑了,他握住未婚妻的手,一起走上了车。
夕阳落在他的身后,壮丽的像是电影序曲的开启。
只是,那深红的天边很快便被层层叠叠的乌云覆盖了。
江让紧紧扣着青年的手腕,而杭柳也半倚靠在他的肩头,他们真真像极了一对相濡以沫的孤苦相依夫妻。
或许是车内开了空调,空气并不流通,恍惚间,beta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香味,但奇怪的是,那香味并不刺鼻,反倒令人生出一种舒适、安逸、困顿的错觉。
江让努力睁了睁眼皮,听着耳畔忽远忽近的声音如此道:“江先生,我们待会儿要转车.
声音越来越远,像是海边褪去的浪潮,悠远、祥和。
青年终于撑不住地闭上了眼。
在意识陷入沉睡的最后一秒,他听到了一抹极轻的笑声。
似乎有人呢喃一般地贴着他的耳朵道:“江江,你归我了。
*
“戚先生,瞧您面色红润、富有光泽,您这一胎啊,肯定是个alpha没差!
披着藏蓝长衫,杏色内搭领口半卷住下颌骨的男人听到诸如此类的恭维声,艳红色的唇角慢慢凉下了几分。
omega的长发被一根红绸半束在脑后,那张过分白腻的脸颊融着阴阴的红唇,颇有种古韵湿冷的美。
他半抬着漆黑的眸,抿了口高脚杯的酒水,漫不经心道:“是么?我倒觉得依着它父亲的模样,合该是个beta或omega才对呢。
那恭维的人马屁拍到马腿上,自是一阵尴尬,但同时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这位戚先生还真如旁人说的那般性情古怪,一般孕夫若是被夸怀的是alpha,早该心花怒放了。
毕竟若是怀上了个平庸的beta还好,如果生了个omega,这戚家李家家大业大的,最后还不是都得落到旁的alp
ha手里。
那人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也不敢当着戚郁的面说。
戚郁扯唇即便用酒水半遮了苍白的面颊心口作呕的恶心感却久久难以消散。
很快那股恶心的感觉变化作了一种呕吐的冲动omega半捂着唇惨白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他想吐却吐不出来身边不少人都关切的聚了过来似是对omega十分关切的模样。
戚郁却愈发觉得自己像是被潮湿的泥土死死掩埋的尸体那枯骨腐肉的臭味引得无数苍蝇嗡嗡转在他的左右他恨不得缝死他们的嘴最后烧光一切。
男人混乱的眸光划过大厅中光怪陆离的百相在掠过某个深黑健壮的身影时顿了一下。
但也只是顿了一下他甚至径直掠过那丝丝细微的怀疑全身全心的相信着江让施舍般虚假的爱。
他相信青年的爱也相信青年的病他甚至相信着一切一切的异常只将它们当做砒霜般的蜜糖。
他给予青年一个野心家、怀疑论者全部的信任。
在孕吐与头疼交错的间隙
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caixs?(请来才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戚郁只想融进beta温暖的身体。
那个他与宝宝都需要的镇定剂。
戚郁强撑到宴会的尾声几乎刚离开大厅他便跌跌撞撞的朝着他与青年的爱巢奔去。
他推开了那扇散发着不详的深色的门扶着额头跌跌撞撞走到被褥微微鼓起的床榻边。
“江让.”omega抖着唇道:“我好想吐。”
他的声音近乎撒娇。
可床榻上却毫无反应。
戚郁抿唇水色的眸带着些许情绪他伸手轻轻扯过那被褥低声道:“你怎么不理我.”
话还未说完男人忽地浑身僵住。
那被扯开的被褥下是一团鼓起来的枕头哪里是beta?
戚郁长而浓密的睫颤得厉害好半晌他忽地往后退了半步神态自若的自言自语道:“跑去哪里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去找了浴室、找了洗漱间、找了衣柜甚至是床底。
都没有。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勉力告诉自己江让可能只是病好了闲不住忙去了。
他拨通电话让管家帮着自己一起找他想就这么
个别墅,青年再能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可一直到天黑,枯坐在床边的男人始终未得到任何消息。
omega束着长发的红稠带松散开缠上了他藏蓝的衣角上,乍一看上去,像是一团流动的鲜红血肉。
昏暗的卧室内,只有戚郁的脸苍白地泛着死气般的青。
手机监视器的光影映照在他的颊侧,诡谲的令人心生恐惧。
只见,那屏幕上反复播放着江让离开的最后一幕。
被抛下的戒指、不曾停顿一秒的身影。
戚郁突然哑然一笑。
他惨然地捏住了小熊台灯旁的戒指,疯癫了似的笑。
“他不要我啊,他不要我们,他什么都不要——
“从头到尾都是骗我的。
“骗子!!!
男人的长发裂开了似的丝丝缕缕黏在潮湿的脸颊上,那双猩红如鬼的眼死死盯着手机,嘟嘟拨通的声音在空寂的空间令人几乎心惊肉跳。
戚郁的唇边溢出丝丝缕缕糜烂的唇肉与血痕,他近乎阴狠道:“找他,给我把他找出来!
“无论用什么手段,把他带回来。
挂断的电话被男人猛地砸碎,他死死佝偻着腰却又扭曲地扶着肚子,喘息声大到吓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晕厥窒息。
他嘶哑的呢喃道:“逃不掉的、逃不掉的,江让、江让啊你这辈子就活该跟我纠缠在一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44732|1380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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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是死,也得死在一个坟墓里。
*
江让醒来的时候,听到了耳畔无数嘈杂的声音。
它们像是蚊虫一般地包裹住他,又像是即将令他窒息的水波,江让努力地试图睁开眼,可眼皮却沉重的宛如被针线缝合上了一般,动弹不得。
青年心中惶惑,一个人寂静的、无法动弹是一种很恐怖的感受,就好像整个人被世界抛弃了。
但还好,这样的感觉并未持续太久,没一会儿,江让便感觉到似乎有人正坐在自己的身边。
他以为是阿柳,可男人轻轻的叹息声听来却全然不像。
男人轻柔地拿着一块温热的毛巾为他擦拭脸庞,上半身。
就在那湿润即将蔓延到更下的部位时,江让整张脸都因为憋气而变得通红,他拼尽全
力地让自己睁开眼。
好在他总算是做到了。
青年终于重新见到了光明。
这是一间绿意与红棕交叠的房间墙壁上的花纹古朴而雅致屋内摆放着许多美丽的瓷器瓷器上盛开着各种美丽珍贵的花草它们肆意横流地溢出瓶身装点着屋内的生机。
这整间屋子给人一种昂贵、优雅的复古感。
江让险些以为自己踏错了空间。
“江江你终于醒了。”
身侧的男音十分低沉带着几分担忧与不忍。
江让茫然地看向身畔的男人陈景旭今日穿着一身棕色的风衣身材高挑有型只是男人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眼睑下的一圈乌黑令他看上去疲惫而憔悴。
beta下意识询问道:“我这是怎么了?阿柳呢?阿柳在哪?”
陈景旭叹了一口气面色看上去愈发灰败。
他轻声垂目:“很抱歉江江你当时在车上睡着了没什么意识所以也不清楚车辆在转车后上环山公路的时候遇上了暴雨发生了意外。”
“因为太过紧急我们也无法准确推论出当时的情况只知道你当时摔在路边的杂草中而你的未婚妻与那辆废车一起跌入了悬崖我们已经增派救援队去寻觅了但仍然一无所获.”
被褥被掀开的声音十分刺耳高大的beta半撑着起身却因为绵软无力的身体半跌在柔软的床铺上。
那张蜜色的脸颊已经显出了过分削瘦的弧度甚至它过分苍白像是下一瞬便要彻底崩裂开来。
江让双目通红地盯着alpha他抖着齿尖哆哆嗦嗦道:“你刚刚说、说谁失踪了?”
陈景旭抿唇他坐在床铺边俊雅的面孔上布满了心疼与怜惜他缓慢摩挲着抚了抚青年剧烈抽搐的脊背声音轻飘飘的:“杭柳你的未婚妻。”
江让猛地挥开他的手掌赤红的眼中满是痛苦的涟涟水光他咬着牙道:“不可能的你在骗我吧?我都没事阿柳怎么可能会出事?”
陈景旭的眼睛开始微微泛红了
他不停地轻拍安抚青年一边低声哄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会继续派人
去找,江江,别哭。
江让的动作慢慢小了,他本身就是强制性醒来的,又昏迷了许久,情绪过于激动,身体耐不住之下,又昏了过去。
beta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漆黑的夜色沉闷无光,它无法与屋内明亮温暖的灯光相融,甚至因为灯光太过明亮,而显得窗外的黑愈发压抑、厚重。
陈景旭端来温热的粥饭,江让依旧一动不动,只静静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alpha忍不住叹气,轻声劝慰道:“江江,你得先吃点东西,不然身体怎么受得住?
江让依旧没有说话。
他像是一尊雕刻完全的传世塑像,忧郁、绝望、自责出自他的眸光、面容、神情,可它们又仿佛正在一寸寸顺着脉络崩裂。
在完全的寂静中,青年突然轻声问道:“陈景旭,你觉得阿柳会来找我索命吗?
陈景旭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勉强笑道:“江江,不要乱说话。
江让却是自顾自地道:“他会的,他那样离不开我,怎么能忍受和我阴阳相隔呢?
alpha的脸色不断变化,好半晌,他才像是记起了什么一般赶紧道:“江江,我听专家说,你爸爸的情况又好了很多,要去看看吗?
青年愣愣地听着,好半晌,摇了摇头。
他看上去像是一株即将被鸟雀啄散的稻草人,不人不鬼,毫无心志。
陈景旭本该高兴的,高兴他肮脏计划如期实施,高兴他即将彻底成为青年的支柱与全部。
可实际的情况是,他的心口溢满了酸涩与嫉妒。
甚至,看着beta失魂落魄的模样,alpha鬼使神差的道:“江让,他未必就是遇险了,现在警方只是报他失踪。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温柔的安慰青年,眼球微转:“我会帮着你找下去。
江让的眼圈红了,他缓慢地点头,像是一台生锈的、无法自主的机器。
陈景旭喉头微动,突然很想吻一吻青年苍白的嘴唇与眼泪。
他谵妄地想,若这泪是为自己流的,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信息量巨大,我狠狠洒狗血,一洒起来就发了狠了、忘了情了.
女神们,今天迟了全都怪该死的工作,我补药工作补药补药啊,天杀的不如把我关起来码字
第 37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37
第37章黑皮糙汉老实人37
江让到底消沉了下去。
这是一种意识上的沉寂,青年提不起精神做任何事情,好像一切的感知、感觉都久久地停留在了出逃的那日。
江让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只要一闭眼,那昏黄的光线会便仿佛重新降临,杭柳的微笑浮现在身侧,青年穿着那件他曾夸过的白色线衫,温柔小意地依偎在他的身边,他们十指相扣,期待着奔向幸福的未来。
可近乎如诅咒一般,暮色如阴戾的死气般无知无觉地堆叠,逐渐被搅浑、污染的赤色太阳坠落迷雾,盘山公路边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闪亮起来,小雨携着雾气淅淅沥沥地如针尖般锥刺泥土。
世界像是一瞬间陷入了死寂,可轿车行驶的速度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凶,司机于后视镜中露出的半张脸泛着青黑,他缓缓地偏头看向江让,就这样阴森的、诡谲的盯死着青年,漆黑的瞳孔中满是恐怖的笑。
江让浑身僵硬发冷,他如同即将死去的鱼类一般急促地张唇呼吸,脑海中无数的尖锐惊叫提醒着他‘快逃’,可他非但动弹不得,甚至只能听着身边未婚妻殷切期盼的声音彻底陷入深渊般的绝望。
杭柳的头靠在他的肩侧,笑容如春水般动人,他柔柔地看着青年道:“阿让,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几乎话音刚落,巨大的撞击声便从前方传来,像是陷入了慢动作般的灾难片情节,江让眼睁睁看着身边的未婚妻逐渐被挤压碎裂的美丽脸庞,对方红润的唇还在张张合合地说着,可鲜血、内脏已经从那白森森的齿缝间争先恐后地溢出。
恍惚间,江让听到了青年说的最后一句话。
“阿让,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几乎是话音刚落,青年那美丽的身躯便化作血浆,迸溅似地浇灌在江让的面颊、手腕、身体。
beta浑身发颤,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血腥的气味如蛞蝓一般,从鼻缝、口腔中钻入。
在某一个瞬间,江让只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满是尖刀的密网中,那网将他死死绞紧,尖锐的刀锋深深扎入皮肉、搅动内脏。
“江江、江江,别怕,不怕,我陪着你.”
意识漂浮不定
,恍惚间,江让仿佛看见了一张熟悉、焦急、俊雅的脸。
像是迷雾中逐渐透出的细微光芒,青年挣扎着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
他绷紧的手指近乎报复般地扣紧了男人的手腕,beta浑身颤抖着,一口尖牙用尽全力地咬在男人绷紧的臂膀,一瞬间,血腥气病态地弥散在森冷的屋间。
男人并未挣扎,反倒是轻轻笼住青年的腰身,接纳般地让对方半靠入自己的怀里。骨节修长的手腕不停地安抚着那近乎被抽骨的脊背,温柔到近乎残酷。
他心甘情愿地贡献着自己的骨血,任由野兽般的爱人撕咬。
怀中的青年如溺水一般,呼吸愈发急促,好半晌,像是不得不接受某种意志上宣布的死亡,他终于在一片滑腻濡湿的泪水中清醒了过来。
beta将将清醒的眼神怔怔的,眼眶下的赭红弥散在眼周,浓墨重彩的宛如被流浪诗人以手作笔点上的光彩。
“我又梦见阿柳了。
嘶哑的声音像是破旧风机吹出的声音一般,低而破碎。
陈景旭安抚的手掌微微顿了顿,好半晌,他愈发紧促地拥着青年,向来矜贵的声线中竟显出几分哽咽与不安。
“江江,别再想他了。
温润的手腕轻轻掰过beta苍白的脸颊,他们呼吸交缠,男人的声音近乎哀求:“别折磨自己了,也别折磨我了,江江,你的眼睛,也偶尔看看我吧。
江让一瞬间茫然的看着男人,他沉默着、呆立着,仿佛因为冲击过大而无法理解眼前人话语中的意思。
陈景旭颓败地半掩住微红的眼眶,他向来梳得齐整的精英式短发如今荒乱地散开,微白的脸色暗淡如墙灰,下颌处更是生出了一片青色的阴影。
男人叹息一声,半晌,又像是努力在收敛着情绪,他勉强地露出一抹温雅的笑容,柔声对青年道:“好了,不说那么多了,江江,我们去吃点晚饭好不好?
江让却并没有动,青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后留下了后遗症,反应能力慢极了,好半晌,他才慢慢蠕动着嘴唇,眼神轻而茫地看着陈景旭。
他说:“陈景旭,我不会喜欢你。
男人一瞬间僵在原地,他的眼神变得无措而潮湿,墨绿的眸中仿佛下了一场无可抑止的大雨,
憔悴的神态可怜得像是廉租房中日日等待主人归来的小狗。
“所以.
“江江。陈景旭慢慢垂眸打断了青年的话,似是想通了什么似的,alpha面上恢复如常,只余下眼尾一点隐约的红。
他抿唇道:“戚郁正满世界的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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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如是说着,忽地掀起那层薄白的眼皮,墨绿的眸深深看着青年,轻声道:“你现在离开,就是自投罗网。
陈景旭无疑是聪明的,他深知江让对杭柳的愧意以及内心的压抑,无论如何青年都不会愿意回到那个笼子里的。
beta像是被折断一半翅膀的白鸽,他被关怕了,所以宁愿跳入另一个陷阱,也不会回去的。
果然,江让白着脸,蠕动的嘴唇再未张开分毫。
陈景旭揽住青年慢慢抬头,他看见了窗台边水光玻璃镜中反光的场景。
今日的天气十分晴朗,阳光透过玻璃轻轻坠入主人精心布置的房屋中,绿棕的墙壁上花纹透着隐隐的光华,俊俏的beta面容惶然,蜜色的皮肤被alpha的白肤挤压着,似是不适、又似是契合。
男人垂眼收拢掌中青年微鼓的肌理,拇指细细摩挲,爱不释手。
*
江让在陈家住下了。
实际上,大多数时候,青年根本连卧室的房门都不出。
beta似乎对什么都难以提起兴趣,偏偏陈景旭也不许旁人来打扰,如此一来,江让整日下来,至多只与男人多说两句话。
其实这样的情况是不正常的,陈景旭更是清楚自己在青年无意识纵容下膨胀的野心。
每每见到青年对旁人沉默寡言、无话可说,见到自己却会无意识靠近几分的模样,心中极端的渴望便会被稍稍满足几分。
仿佛这样便能证明自己的不同。
于是,在如此病态环境的影响下,陈景旭甚至不允许任何人接触江让。
白日里,男人若是不在家中,那么所有的仆人除却日常清扫与做饭,便要全部隐退下去。
陈家的别墅很大,风格偏向于温馨居家,只是如此一来,整座房子里空无一人,那温馨的灯火烛光中,便隐隐显出几分格格不入的冰冷。
一双麦色的手腕推开了棕木的房门,青年穿过暖
调的走廊
别墅的隔音效果应当很好整个空间除却江让走动的声音竟再听不见分毫甚至因为过分安静beta甚至隐约能够听到自己缓慢跳动的心脏。
江让最近总是习惯性走神他实在打不起精神对什么都没兴趣。
青年不饿、不渴、了无生趣如今下楼吃饭还是陈景旭三五个电话催出来的。
或许当真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除却走动的脚步声与心跳声江让竟恍惚听见了另外一阵响动声。
那声音似是从二楼楼梯间的杂物屋中传来的窸窸窣窣隐约还有些怪异的呻.吟。
江让脚步微顿那声音便又消失了。
青年垂眼摩挲着手腕上的朱砂好半晌beta的脚尖忽地调转了方向径直走向了那杂物屋。
“啪嗒、啪嗒.”
江让的脚步声并不重可越是靠近那矮小的杂物间脚步声便愈发明显刺耳了起来。
杂物间的门是深黑色平日里紧锁着看着并不显眼来往的仆人都时常会忽视它。
脚步声轻轻顿在杂物间门口beta有一瞬间心跳如雷他看见那深黑的门露出了一条细微的缝。
隐约落着灰尘的细微光线像是异度空间乍裂的缝仿佛只要推开这扇门便会发生无可挽回、打碎现实的事情。
江让能感觉到手指的轻颤、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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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站立。
他想象过无数个场景甚至想过他可能会看见阿柳凄惨可怖的尸体。
可当他真正地推开那扇门入目可及的却是深褐色、潮湿的地毯、银铁色的墙壁与墙边一盏可怜昏黄的小灯。
江让的高挑健美的身影落在墙角半缩着的男人身上乍一看来竟像是不可挥去的阴影。
那是一个被锁链锁在墙角的alpha。
alpha身上套着件破旧的衣衫脸上的脏污、鼻梁上破碎的眼镜与身上无数刺目腥臭的伤痕令他看上去无比落魄。
似乎是意识到有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男人忽地露出慢慢抬起了灰暗阴白的脸他眯了眯眼当从朦胧的光线中看清青年的一瞬间陈俨玉突兀地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来。
他张了张枯干的唇脸上的表情有些
不自然地抽搐着。
江让颤了颤眸子,极大恐惧与惊悚让他控制不住地往后倒退了两步。
陈俨玉却已经慢慢将头颅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他忽地扯唇,神经质地操着沙哑的嗓音说了一句话。
“他已经把你关起来了吧?”
青年面上一瞬间露出迷茫而可怜的色彩,他似乎根本听不明白男人的意思。
陈俨玉嗤嗤地笑了起来,他边笑着边咳嗽,边咳嗽边从胸腔发出一股古怪的气音。
一直到最后,男人才抹了抹唇边殷红泛黑的血痕,慢慢睁大蛛网般的血眸,夸张笑道:“你居然还不知道啊?”
“你那个未婚妻,应该死了吧?”
江让猛地颤眸,像是无法理解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了一般,青年死死捂住了耳朵,自暴自弃的试图阻隔一切的伤痛。
可男人的声音却愈发尖锐地扎入他的耳蜗,那银针似的话语,一下又一下地锥刺着beta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果然继承了陈家人的劣质基因,连丑事都做得那么理所当然。”
“他现在应该告诉你,他会帮你找未婚妻吧?”男人笑得厉害,状若癫狂,隐约间,那熟悉的面容一瞬间竟与陈景旭像了个十成十。
陈俨玉咳出一口血,哑着嗓音道:“他杜撰出了一个你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驱散了所有人。”
“江让,你猜猜,他究竟想做什么?”
“又或许他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偏偏让你发现了?”
beta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尖锐,那黑色的、下垂的眼中布满了嘶哑的泪水。
他似乎再也无法承受真相,转身踉跄着便要往外跑去。
身后飘来的声音隐约又朦胧,像是诅咒般:“他早就想将你锁起来了。”
说完,男人又开始嗤嗤地笑了起来,陈俨玉眼神呆滞、看上去似是彻底陷入了古怪的幻像之中。
这边,青年如风一般扑至别墅的大门。
他近乎抖着手尝试将门拧开。
第一下,打不开。
第二下,打不开。
第三下,大门终于打开了,却是从外部打开的。
门外面容俊雅的男人含笑看着青年,镇定自若道:“江江,我回来了,是专门在这里等我吗?”
beta近乎浑身发抖,他眼眶赤红,眸中甚至显出一种恐怖的恨意。
他猛地一巴掌扇到陈景旭的脸上,嗓音带颤骂道:“畜生!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陈景旭偏过脸,白玉似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可他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痛苦的神色。
男人慢慢舔了舔受伤的、灼热的口腔内侧,黑色平静的眼神看向青年的一瞬间,竟生出一种浅淡的笑意。
他温和地说:“江江,今天怎么脾气这样大?”
江让气得通身发抖,伸出手就要打第二巴掌。
陈景旭整个人却早已贴了上来,他用力扣住青年的手,将对方的手腕死死按在自己手上的脸颊上。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古怪的享受。
他抖着嗓音,面中潮红堆起:“江江连打人都这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诶,宝宝们,以后我更新就确定在零点了
这个世界马上就要结束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第 38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38
第38章黑皮糙汉老实人38
江让只觉得手腕上仿佛生出了一种灼烧般的痛意,那疼痛好似连接着经脉,稍微一触,便要他疼得冷汗淋漓。
陈景旭却轻轻埋下脸,伸出猩红的舌尖慢条斯理地舔了舔青年干燥的掌心。
一瞬间,湿润温凉的触感令人联想到被水蛭吸附上的皮.肉,黏腻恶心得令人作呕。
beta更是如触电一般挣扎了起来,那一身蜜色的皮.肉涨至深红,喉头的‘嗬嗬’声近乎喑哑。
陈景旭却依旧没有放手,男人只是如平常进食般地舔.舐着青年的手心,那张白玉般的脸庞光彩飞扬,好半晌,像是终于满足了一般,他轻轻抬起泛红透亮的脸,水润的唇含着舌动了动,视线紧盯着青年,轻轻吐出一句:“汪汪。”
江让忍不住退了半步,他像是看着疯子似地看着alpha。
男人只是笑着,怪异的动物特性与上层人的傲慢古怪地结合在一起,墨绿的眸中含着细细的雨水与凶光,他黏着嗓子问:“江江不喜欢我这样吗?”
“可是我明明记得,江江很喜欢小狗,江江会哄小狗睡觉、教小狗认字、喂小狗吃饭、会安慰小狗、为小狗出头”alpha慢吞吞的说着,越说语气便越是喑哑嫉妒。
beta绷紧手腕上的血管几乎要爆裂开来,他红着眼咬牙道:“闭嘴,你不是小旭。”
陈景旭忽地笑了,像是终于解开了什么桎梏一般,他漫不经心地笑道:“我当然不是那条没用的狗,只会蹲在笼子里等着你可有可无的怜爱。”
“江江,你教过我的,想要什么,就要去努力争取。”男人笑意加深:“你瞧,我学的多好啊。”
beta白着脸,终于意识到男人不正常的情绪状态。
陈景旭看上去太过兴奋了,暖黄吊灯的光线落在他一半的侧脸,分明该是温暖而柔和的色调,此时却显得那层面皮极其朦胧虚伪,好似下一瞬间便能将其揭开,露出血肉下的森森白骨。
江让浑身哆嗦,脑海中的思绪几乎绞成一团乱麻,唯有一点无比明晰。
从一开始,陈景旭所谓的帮忙、交心、谋划便全部都是假的,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要将他困入这座牢笼之中。
beta无端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一时好心不仅没有好报,反而会令他陷入这般近乎绝望的境地。
江让努力压抑情绪,却还是无法抑制洪流般的崩盘,那张俊朗、健美的面容显出近乎扭曲般的尖锐与痛苦,下垂微红的黑眸中满是混沌与下沉的苦,青年发泄般地用力挣扎、甚至是捶打着男人,浑身发抖,嗓音沙哑到失声。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来缠着我,我做错了什么?陈景旭你该死,我当初就不该管你,让你死在路边才好!!”
陈景旭面无表情地慢慢收拢手心,alpha的气力向来很大,是一般beta都无法比拟的,他用力地将青年揽入怀中,不顾对方的撕咬挣扎,裹着对方步步走回楼上的卧室。
男人的脸色异常的灰白,眼眶又红如胭脂,他死死绞住怀中情绪崩溃的青年,像是一只巨大的灰白蜘蛛,织着腻白的蛛网,慢慢将垂死挣扎的猎物拖回它的巢穴之中。
在这整个残酷、充满着强迫的过程,男人都是静默无声的,而beta也从开始的剧烈反抗,慢慢如死灰般地平静了下来。
关上房门的一瞬间,江让抬起那双灰败无光的眸看着男人,轻声道:“小旭,你放过我好不好?”
陈景旭没有说话,只是愈加用力地揽紧怀中的青年。
江让面白如纸,他近来瘦了很多,颊侧的骨头都微微显出几分脆弱的弧度,青年哑着嗓音,近乎痛苦道:“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的。”
beta苍白的眸光看着他道:“我看见你,只会想起阿柳惨死的模样、想起曾经被你大哥压在身下的窝囊,我”
还未等青年说完,一张薄唇便用力堵住了他的嘴。
alpha近乎撕咬着舔.吻青年的唇缝,他浑身颤抖,将beta用力抵在墙边,双手压制着青年的臂膀,疯癫了似的求吻。
可他越是吻,越是呼吸交缠,脸颊上的濡湿便越是浓重、湿润。
陈景旭分不清那是他的泪还是江让的泪,总之,它流入他们交错的唇齿间,咸得近乎发苦。
“呕”
青年怪异的喉头鼓胀让alpha瞬间周身僵硬。
陈景旭面色阴郁,额边的碎发揉乱了似地耷拉在眼皮上,他面
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beta半弓着腰身,捂住嘴唇抑制不住地干呕。
青年看上去痛苦极了,他无力承受反胃的痛苦,这样的反应像是孕吐,可陈景旭却再清楚不过,江让只是在恶心他。
恶心到,只是接吻,便会生理性反胃。
男人抬眸,痛楚般的神色从他晦涩的眸底一闪而过,他忽地抬手,用力扇了自己几巴掌。
刺耳的‘啪啪’声在房间内无比清脆,江让近乎茫然地抬头看过去。
只见alpha白着一张脸,声音灰暗而低微,像是寺庙里漂浮的烟灰尘埃。
他道:“对不起,江江,是我没顾及到你的感受。”
男人的额头浮起细密的汗,就着那苍白的肤色,整个人像是即将要融化入空气,他的声音慢慢变了调,近乎卑微哀求:“我不奢求你立马答应我,但江江,求你别离开我。”
陈景旭红着眼眶,慢慢解开袖口、衣衫,在江让瑟缩的视线中,露出手臂、身体上斑驳刺眼的伤痕。
他落着泪低声道:“江江,我只有你了。他们把我接回家,日日夜夜的鞭打羞辱,他们以我痛苦为乐,每次苟延残喘、以为自己快要彻底死了时候,我靠想着你熬过来。”
“我想你抱着睡觉时的温柔、我想你哄我时的小心翼翼、我想你挡在我身前的认真坚定江江,或许我真的有做错的地方,可是、可是.”
男人眼眶通红,哽咽道:“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不懂怎么爱人、也不懂怎么才算珍惜,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只教会我去抢、去争、去骗、去恨。江江,我可以变得更好,只要你愿意,我就还是小旭、是那条跟在你身后摇尾乞怜的狗。”
江让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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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着眼,或许是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的干呕反应已经好了许多,青年半抬起那张稍尖、漠然的面颊,好半晌,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轻声道:“陈景旭,我可以原谅你、可怜你,教你如何爱人、如何学会珍惜。”
眼见着男人的眸中升起希望的水雾,青年平静道:“只要你放我出去,告诉我阿柳的下落。”
alpha忽地浑身微颤,他白皙的面颊猛烈地涨红起来,眼白中溢满了红血丝,像是再也无法伪装了一般,男人近乎恨意地贴近青年,额头压着额头,喑哑的嗓音中带着不死不休的
恨。
他一字一句道:“江让,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
“你还是想着那个没用的男人,他就那么好,让你这样念念不忘?当初,我就该让人先将他捅死,再丢下悬崖。
“啪——
又是一巴掌,男人的脸顺着极重的力道偏了过去,满脸阴翳。
江让浑身颤抖,他红着眼、哆嗦着唇嘶声道:“你给我闭嘴!
陈景旭深深呼吸一口气,深色的眸子死死盯着青年,咬牙切齿道:“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江让,你这辈子都逃不出去的,你只能爱我,只能想着我,谁敢靠近你我就剁了谁的手脚,割谁的舌头。
beta眼中慢慢涌上恐惧,他抖着唇吐出两个字:“疯子。
男人笑得神经质:“江江,我是属于你的疯子。
江让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瘫软在墙边。
陈景旭用力扣住他的手,十个指头慢条斯理地一一介入、紧扣。
他垂头正想要说什么,却忽地听到别墅内刺耳的警报声。
男人眉头微蹙,刚想要外出查看,卧室的门便被人暴戾地破开了。
半柄斧头锋锐的尖角出现在房门上,森冷与阴郁的气息扑面而来。
随之鱼贯而入的,是数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半扶着肚子、面色阴郁的omega。
戚郁长发缠在肩侧,一张惨白的美人面如虚假的画皮,他的肚子如今算起来不过三、四个月,却已经鼓起一个十分不正常的圆润弧度,简直像是将要临盆一般。
男人瞳孔中弥散着阴惨惨的凄厉,他森冷地注视着房内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一眼的beta,半晌,慢慢如鬼魂般走到alpha的身前。
戚郁居高临下地看着被狼狈捆住、塞住口舌的男人,露出一个阴冷的笑,他细声细气道:“宝宝就要出生了,我不想造杀孽。
他说着,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袖口,伸手扇了男人数十个巴掌。
一时间,房间里只余下刺耳的巴掌声与alpha怒极的喘.声。
omega慢慢甩了甩扇红的手,轻飘飘道:“贱货,抢人抢到我头上来了,也不知道自己几分几两,你以为江让会喜欢你?
“自作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
戚总好像在打小三啊……
陈这集就是各种装,结果发现小江不吃他这套破防了……
对不起宝宝们我来迟了,下班回家后睡的好香,然后一觉醒来天都塌了
第 39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39
第39章黑皮糙汉老实人39
江让只觉得通身疲惫。
青年低垂着头颅,安静坐在车边,他看上去像是一片颓倒的树荫,遮蔽的枝桠盘桓交错却逐渐显出枯萎的败落。
beta不曾解释自己的欺骗、逃跑,只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一切于他而言,都没什么所谓了。
车辆内的挡板早已升了起来,只余下狭小的空间挤压着貌合神离的两人。
男主人压抑着近乎冲心的怒火,微微偏头,腻白的脸显出刺目的红,就在方才,无论他与江让说什么,对方都是一副沉默、冷淡,仿佛什么都听不见的模样。
其实,若是青年愿意哄几句,男人未必不会听,青年漠然的态度太过伤人,更像是一种蓄意的报复。
他分明清楚omega的敏感、不安、应激、愤怒,他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对方,可他偏要视而不见、以胶住的冷暴力去刺激对方。
噼里啪啦打砸的声音过后,男人喘着不稳的气,长发像是一层黑色的鸦羽,覆盖在他的肩头、冷白骨感的锁骨处。
戚郁细长的手指颤抖地指着beta,酒精泡白了似的面颊上显出几分极端的阴郁与焦苦,他赤红的眸死死盯着青年,喉头呛着水液,咳呛了半晌,才阴戾道:“江让,我让你说话!
男人抖着嗓音道:“你不顾我怀着孕,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你就连这点责任心都没了吗?
江让依旧沉默,他像是无波的海水,哪怕飓风都无法掀起他的分毫波浪。
漠然的近乎可恨。
戚郁被气得整张脸煞白,他猛地扑过去揪住青年的衣襟,张唇便要咬上beta紧抿的唇。
可一直了无波澜的青年突然微微偏过头,眉头蹙起,避了开来。
没有了伪装的爱意,他待男人的态度甚至不如一般的陌生人。
江让微微动了动唇,麦色的面容平静而凉薄,他慢慢抬眸,吐出如利刃般的话语。
他说:“戚先生,您总是让我负责。但是,这不是您与您已故丈夫李显的孩子吗?
青年微微一笑,在omega不可置信、惨白如鬼的视线中如此道:“我从来不是孩子的父亲,也从不需对
他有什么责任感,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抛开您真正爱慕的权利,他不过是我们之间苟合的孽种”
话音未落,男人湿红的眼眶便如落雨般不停掉下湿漉漉的水液,他的喉头不断鼓胀,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惨白的脸色活像是磕死在坟头的尸体。
他看着江让的眼神出现几分极端的空白与绝望。
omega失智了一般的轻声喃喃道:“原来你竟是这样想的。”
“原来在你的眼里,我们只是苟合啊。”
他轻轻地抚摸上圆润的腹部,古怪病态地笑了一下:“孽种.”
男人极轻道:“既然是孽种,就不该留着。”
他这样说着,突然抓住手边的一块碎瓷片,面色阴狠扭曲地扎向自己的腹部。
仿佛之前的珍惜与爱护都只是水月镜花的假象,真实的男人根本不在乎孩子,甚至于此刻,他是恨着那孩子的。
他恨它绑不住它的父亲、恨它是青年口中的孽种、他恨它是个没用的东西。
一瞬间血流如注。
只是,那殷红的血液却是从江让攥紧的掌心涌出的。
一滴又一滴的艳红像是某种怪异的营养液,它们被omega鼓胀的腹部全然吸收,仿佛那圆滚滚肚子中的孩子正张着唇吮吸着母亲的乳.汁。
戚郁手中一抖,松开了刺破手腕的玻璃,他下意识要去看青年的伤势,腹部却猛地涌上一阵阵近乎刺骨的痛意。
这灭顶的痛苦令omega的瞳孔缩成一点,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额头的虚汗如同冬日车窗上的水珠,豆大细密地从男人惨白的额头滑落。
戚郁恍然一瞬间被泡入水里一般,他抽搐着倒在青年的怀中,腿间开始淅淅沥沥地流出清亮的液体。
“江让、江让.”
omega像是将要断气了一般,苍白的嘴唇只会混沌地喊着beta的名字。
江让到底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人在自己面前活受罪,他赶忙按开车内的挡板,慌乱失措地喊司机赶紧去医院。
司机一看这情况也是吓得不轻,赶忙油门一踩加速去了最近的戚家投资的医院。
戚郁被急救床抬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意识不清的。
但他始终紧紧拽着青年的衣袖,双目
紧闭、眼球却不断转圈,口中更是呢喃道:“不能要、不能要这个孽种
“江让不喜欢它,打了、打了,再生一个.再生一个,就不是孽种了
愈加痛苦的阵痛令他本就苦楚的嗓音愈发尖锐起来,omega看上去如同从水里刚捞上来的一般,虚弱又病态。
旁边有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beta,恍若一种讶异的指责。
江让却早已顾不得太多,他着实被这阵仗吓得不轻,那双眼中除却即将生产的男人,再装不进任何事物。
戚郁很快便被推入了生产室,江让下意识地也想要跟着进去,却被一位戴着白口罩的医生拦住了去路。
“江先生,您的omega因为使用了过量的催产剂,导致正常的孕育期缩短了将近一半,如今又因为受到过多刺激而导致早产,您要考虑好,这个孩子生下来很大概率会不太健康。
江让整个人愣在原地,眼球中慢慢涌上细微的红意,他抿了抿干裂的唇道:“过量催产剂?
医生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早已在为戚郁注射催产剂的时候便被那位先生嘱托过了,于是,生怕青年误会,医生立马佯装无意提起道:“戚先生在注射前曾经提起过,他希望您能早些看到孩子,能看在孩子的份上
江让死死捏紧了手掌,仓皇打断了医生的话语:“我知道了,您去忙吧,我就在这里等他。
医生微微点头,略带怜悯地看了一眼青年。
他是从那位戚先生怀上孩子开始就接触到两人的,多少也清楚一些内情,譬如,青年并非出于自愿留在男人身边。
但看beta如今一副老实又担忧的模样便知道,只要这孩子一出生,两人这辈子,就算是彻彻底底地绑在一起了。
那位戚先生权势颇大,城府极深,beta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年轻,怎么能逃得出对方的层层陷阱?
只是可怜了那孩子,完完全全沦为了捆住父亲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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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傍晚七点的时候,江让才终于看见产房的门被打开来。
穿着蓝色无菌服的护士满面疲惫,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布包,上来便询问青年是不是孩子的父亲,江让六神无主地点头后,护士便将那小布包递了上来。
青年一瞬
间手足无措地接过,被指导着抱了起来,这才看清了孩子的模样。
那是一张很白很乖的小脸,脸部有些皱巴巴的、却难掩稚嫩的秀气,宝宝头顶的胎毛很浓密漂亮,湿漉漉的,眼睛鼓鼓的,还无法睁开,像是一只丛林中刚诞生的小鹿。
江让没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受,但他知道,自己的心脏在某一瞬间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很软、很柔,温热得近乎让他落下泪来。
血缘果然是个十分奇妙的东西,几乎无需多长时间,青年便无法抑制地喜欢上了这个有着他血脉的孩子。
一个细小微妙的声音仿佛在他的心间响起: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二与我有着真切的血缘关系的亲人。
江让近乎对那孩子爱不释手,他忍不住轻轻用指腹揉了揉孩子娇嫩的脸颊,语带怜惜道:“他的性别现在能测出来吗?”
初为人父,青年几乎对这个孩子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探寻。
护士点头道:“已经确定了,宝贝的第一性征是男孩,第二性征是alpha。”
“只是.”护士迟疑道:“宝宝因为是早产儿,而且身体各机能状况都不算好,所以马上就得送去新生儿保温箱观察。”
江让立马紧张了起来,忍不住询问道:“这会影响宝宝后期的健康吗?”
护士点点头:“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所以才要先送宝宝去保温箱养着观察。”
江让清楚了,便也不敢多问,生怕耽误护士的时间,青年甚至还想跟着去新生儿科室,但却被护士拦住了。
护士意有所指道:“先生,您的omega夫人刚刚为您诞下孩子,现在他的身体与精神都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建议您最好先去安抚一下夫人。”
江让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他面色微凝,到底还是妥协进了产房。
初初踏入产房,beta感觉到的是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即便护士医生已经清理过了,但江让还是能隐约看见手术台边扎眼的红。
而苍白手术台的正中间,正躺着浑身光.裸、下.身盖着一张薄薄被褥的omega。
戚郁的身体白得近乎反光,而那层白上,又隐隐透着过分诡谲的粉,男人长发染着白枕,一张脸上是近乎凄厉的惨白,他半抬着眼,浓密的睫毛轻颤。
在看到江让的一瞬间,男人的眼眶微微红了几分。
他张了张唇,细声问道:“江让,你会喜欢他吗?”
omega这话问得怪异,像是在问孩子,又像是在问自己是否讨得了对方欢心。
江让一瞬间情绪复杂,他到底不是铁石心肠。
于是,青年轻轻抿了抿唇,低声道:“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我也是心情蛮复杂的……
女神们,别养肥我心碎碎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第 40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40
第40章黑皮糙汉老实人40
江让确实是喜欢孩子的。
小小的一团,白白软软的,小猫儿似的,他完全继承了omega雪白的肤色,只有藕节似的小胳膊上留下一块浅麦色的胎记。
小乖是早产儿,一直住在nicu,因为对比起其他的宝宝实在过分安静柔弱,大名也没有定好,江让便先喊了小乖。
小乖长相实在可爱,一双稍显圆润下垂的眼睛完全继承了父亲江让的眼型,小乖的精力很弱,很少会闹腾,但每次只要江让来看他,那双黑乎乎的大眼睛便会目不转睛地盯着青年。
nicu中几乎全部都是冰冷灰暗的仪器,小乖软小的身上也总会贴满各种仪器的线路,有时候因为需要扎针,身上淤青的印子便总是消退不了。
江让有时候心疼的狠了,恨不得进去替他受罪。
于是,每次只要到了允许探望的时间,青年便总也忍不住地小声喊着小乖的名字,江让不算个多么温柔的人,但只要目光触及小乖,声音便不由自主柔了几个度。
小乖显然也很喜欢这位总是蹲在他身边、贴着玻璃箱的beta,beta总会唠唠叨叨地低声说什么,有时候眼睛会红红的,有时候又会满脸温柔,消瘦的面部轮廓柔缓得不可思议。
小乖对外界很少有反应,只有江让叫他的时候,他才会有反应,那张天使般的小脸上会露出一种本能性的微笑,咯咯的细小笑声乖巧的令人心疼。
江让来得很勤,甚至对比起来,都算是忽视了刚生了孩子的omgea。
青年刚推开康复病房的木门,便听到了一道刺耳的瓷碗碎裂声。
病白的病房中,穿着白大褂的康复护工无措地站在一边,他的长相十分清秀,此时仿若被床榻上面目狰狞的omgea吓到,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眼见长发披散,状若疯魔的男人要将手边的玻璃瓷碗砸到无辜的护工身上,beta脸色一变,赶忙几步向前,拉着对方往旁边躲了躲。
江让眉头紧蹙,看着在床上半靠着,脸色惨白难看、不断粗.喘的omega,忍不住道:“这是怎么了?”
戚郁眼神一瞬间死死胶在青年握住护工纤白修长的手腕上,苍白的脸
上甚至泛着隐隐的青意,潮湿阴翳的苔藓气息挤满整个房屋,甚至令人感觉到丝丝无法呼吸的窒意。
“江让,你给我放手。
江让深呼吸一口气,跟身边瑟缩的护工低低道了个歉,松开了手。
但对方不知道是因为被吓到了还是没站稳,居然一个踉跄柔柔倒在青年的怀里。
江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护住了对方纤细的腰肢。
但很快,beta便感觉到一股近乎灭顶的阴戾视线钉在他的身上,身体自发地惊起一股悚然的错觉,青年头皮一炸,吓得将对方退出去几步。
江让白着脸看向床榻上的男人,果不其然,omega头顶灯光光泽过盛,以至于那半张脸都仿佛氤氲沉淀着灰蒙蒙阴湿的阴影。
那纤瘦的身影笼在一层白纱似的衣衫中,仿若被符咒封住的鬼魂。
几乎是一瞬间,谁也没反应过来,戚郁便如疯癫了似地将手侧的热汤泼向那护工,他抬起的双目殷红一片,脸颊上消瘦的皮.肉在抽搐着,他尖叫道:“贱货,谁派你来勾引他的?!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那护工被滚烫的鸡汤烫到了半个手臂,被烫到的地方瞬间冒出了大大小小透明的水泡。
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护工哪里敢多留,苍白着脸看了眼江让转身仓皇离开了。
几乎是刚出房门,那清秀的护工脸色楚楚可怜的神情便陡然一变,青年蹙着眉,拨打了一个号码,半晌接通后开口道:“陈总,您吩咐的事情都做完了。
“只是.青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被烫伤的手抖得厉害,他咽了口口水道:“那个疯子发疯太吓人了,我.
手机中传来一道温和的声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给你重新安排一个身份,你不必担心以后被他报复,报酬会打到你的卡上。
清秀护工这才松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他动了动胳膊,眼球微动,视线扫至病房中的场景,忍不住又打了个颤。
只见那个这些天任他如何勾引都无动于衷的beta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安抚住了情绪崩溃的omega,男人半坐在病床上,轻轻靠在青年的肩侧,眼皮轻颤,透明晶莹的眼泪一滚便落了下来,整个人像是终于找到皈依
的避风港。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明目张胆,男人的视线慢慢转到门上的玻璃。
一瞬间,护工脑海几乎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浑身汗毛直立。
他看见那位戚先生慢慢对着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仍漾着湿意的睫轻柔地颤着,可那张惨白寡淡的脸却慢慢挤压生出另一种病态,他无声张开那泣血似的红唇道:“弄死你。
护工再不敢多看,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戚郁慢慢收回眼神,他将脸全然埋在beta的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止住了周身应激性的颤意。
omega垂着眼,泪水涟涟地,竟像是受了委屈似地解释道:“江让,是他先对你心怀不轨的,还趁着你不在的时候故意刺激我,说很多生过孩子的omega都会被老婆嫌弃,我——
他说着,竟像是哽咽了一般,半侧头,半双露出的眸透着深色的红晕。
江让不是不讲理的人,戚郁既然主动解释了,便是事情有转圜的余地,加上omega刚生了孩子,小乖又那样可爱,他自然也没办法对男人过分冷淡。
于是青年便如男人所愿的那般,轻轻揽着omega的肩,宽大的手掌时不时地轻拍着对方的脊背,安抚着男人的情绪。
病房中一时间竟也算是温馨。
戚郁的情绪好不容易安稳了下来,男人便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他状若埋怨道:“老婆,你是不是又去看小乖了?我那么费劲地生他下来,你也不知道来多看看我。
江让有一瞬间的无奈道:“先生,你不能这样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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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合适。而且我不放心小乖,他还那样小,一个人待在那,我担心他会害怕。
男人修长骨感的指节轻轻绞着黑而柔顺的发丝,轻声道:“他还那么小,懂什么?况且,我们连孩子都生了,早晚是要结婚的,难道你不想负责?
江让蹙眉,提醒道:“先生,你已经嫁到李家了。
戚郁轻笑,慢慢往回坐,那双黑而深的眸细细盯着青年道:“李家那个老东西不足为惧,事情比我想得更顺利,过段时间,他那个李家主的位置,就该换个人坐了。
他说着,沉郁的眉头忽地涌上一阵浅淡的失落,男人轻声道:“还是说,你想让小乖以后一直被人
议论身世、被人嘲笑没爸爸?
beta喉头一哽,眉头紧蹙,面上竟显出了几分犹豫的神色。
戚郁微微眯眼,继续显出一副愁态道:“我知道你一直纠结与杭柳的口头婚事,担忧对方的生死。
“江让,男人眸光带着种深刻的蛊惑与黑暗,他轻轻动唇道:“可你本也不是因为爱情而与他订婚,何必非要为此困住自己一辈子?小乖也出生了,我们都应该往前看,不是么?
青年的睫毛颤如扑闪的蝶翼,眼见beta仍未彻底被说动,戚郁微微捏紧了指尖,低垂下眼道:“而且,我那边刚刚收到消息,已经找到杭柳了。
江让一瞬间通身僵住,他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眼眶一瞬间涌上红晕,青年哑着嗓子,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人一般道:“找、找到了?
他无措道:“可陈景旭说他掉下悬崖了,他
戚郁忽地贴身上来,他身材瘦长,缠上来的姿势像是一条嘶嘶吐着蛇信子的美人蛇,男人长发垂至青年健壮的蜜色胳膊上,微微打着圈,十分色气。
他柔声道:“老婆,你怎么什么人的话都信呢,陈景旭是个什么东西你还不清楚吗?他确实想弄死杭柳,但我在陈家安插了人,最后一刻救下了他。
omega轻轻舔过青年脸颊上的泪水,压低的声线带着变了调的温柔:“老婆,只有我真正在乎你,就算再嫉妒,我也会因为担心你伤心而去救他,老婆老婆爱我吧.
江让眸中含着泪,愣愣地看着他。
戚郁微微一笑,阴冷的面颊缓缓铺上一层浅浅的红晕,甜蜜的宛如刚新婚的少男少女。
他轻声道:“老婆,等我出院了,我们就领证去吧。
青年脸颊的泪早已顺着下颌尖落下,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怪陆离的光影,只有戚郁美丽的轮廓愈发清晰。
江让最后听见自己轻轻的、妥协一般的声音:“戚郁,你会让我去见他吗?
戚郁面色一滞,但很快,他便颔首低笑道:“当然,只要老婆让我安心,领了证,你随时可以去看他。
“我们会有一场盛大的婚礼,男人微笑着如是道。
“老婆,我会永远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下午六点还有一更,求求补药养肥我呜呜呜呜
如果没意外,下一章第一个世界就要结束了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第 41 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完)
第41章黑皮糙汉老实人(完)
临近冬日,联邦议会内部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洗牌。
不少权贵家族都在此次变动中受到重创,尤其是李家和陈家。
不同于前几年的李家内乱,戚家干权,这一次变动的波及性极大,昔日无数子弟独占鳌头的李家彻底退出政坛,陈家也不过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摇摇欲坠。
只有戚家在变故中全须全尾地退了出来,甚至因此更上一层,成为联邦上议会背后真正的控权者。
戚郁更是以omega的身份成为了议会总理,荣光无限,无数媒体赞颂他提出的利民决策、机械普民化以及改革上议会的决策。
世袭贵族操控权术的时代彻底成为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以终身贵族和从无党派人士中选举产生的人民的贵族。
也因此,戚郁几乎受到全联邦中低层人民的支持。
即便其他老牌贵族试图联合打压,却也无力对抗时代的大洪流。
木绿的桌椅被摄影打光板的灯光打招得色泽朴素、亲民、古朴,穿着沉稳黑色西装大衣的男人束起一头漂亮的如丝绸般的长发,他坐在位椅上,面容温和,唇含笑意,连下三白的眼都显出几分温润的水光,通身的气度浑然天成。
男人举手投足间不难看出,那是一位真正的掌权者。
身后高大的咖色书架上摆满了各种《联邦宪法》《议会准则》等等书籍,橘调的灯光打上去,显出几分书屋般的静谧安宁。
“那么戚先生,我们都十分清楚您辉煌的政绩,并为之津津乐道,但今日我们的采访却想谈及您的婚姻及一些私人问题,不知您方便作答吗?”
穿着白色西装的女性alpha主持人有些紧张地抚了抚膝头的布料,面上却是一副看不出模样的温柔。
戚郁动作微顿,唇角的笑意愈发如沐春风。
男人矜持地颔首,轻笑道:“这当然可以,我的婚姻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主持人笑笑,紧了紧嗓音,绞尽脑汁地想着最合适的措辞,以至于面部表情都有些僵硬,她道:“戚先生,据说您一共有过两段婚姻,第一段婚姻我们都很清楚,因为李家公子的身体缘故,您与他几乎算是无疾而终那么您第二
段婚姻是因何而开启的呢?因为据说您的第二任丈夫是位十分朴素的农学专家。
戚郁微微一笑,修长的双手交叉道:“我的丈夫脾性很好,也很包容我,我们是.
男人思考了一瞬,低笑道:“一见钟情。
主持人调侃道:“您与您的丈夫结婚已经将近五年了,感情还是如此鲜妍热烈、如胶似漆,简直称得上是联邦模范夫妻了。
戚郁笑笑:“是啊,他很在乎我,某些时候会吃些无关紧要的小醋,这样很好,我也很喜欢。
“不过,男人笑道:“你可不要再继续提起我的第一任丈夫了,他或许会悄悄难过。
周围传来一片善意的笑意。
采访进行的十分顺利,在将近尾声的时候,戚郁陡然感受到手腕上的信息接收仪陡然震颤了一瞬,看到弹跳出来的信息第一时刻,长发男人的脸色微变。
他尽量维持着面容的平和,等结束采访后,变脸似的立马冷下来面色,头也不回地匆匆坐车离开了。
主持人身边的一个小助理有些茫然地低声询问道:“戚先生怎么台上台下跟换了个人似的,那么急匆匆地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丈夫出轨了
主持人缓了缓心口提着的气,好半晌,她才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低声道:“我有个亲戚几年前曾在戚先生手下帮工,听说过一个小道消息。
小助理立马感兴趣地凑近道:“什么什么,快说说看!
主持人拿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压着嗓音道:“据说戚先生的那位beta丈夫,并不是心甘情愿与他结婚的。
“甚至于,戚先生某种意义上算是横刀夺爱了,因为那位先生曾有位深爱的未婚妻.但戚先生权势滔天,之后又想着法子怀了孩子,最后也算是成功上位了吧。
小助理惊讶道:“什么?!那、那那位未婚妻去哪里了?
主持人低低叹息道:“平民如何能抢得过权贵,那位平民未婚妻,估计还在医院里躺着,神志不清呢。
小助理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失魂落魄道:“那戚先生的那位丈夫,大约过得十分不容易吧。
主持人拍拍脸道:“我们啊,还是别管别人过得如何了,总之一定比我们这些挣扎在底
层的人要好得多。
戚郁下车的步伐近乎带着几分踉跄。
男人脸色铁青,微微束起的长发早已散开,黑色浓密的发被寒风抚起,浓墨重彩得令人难以挪开眼球。
戚郁抬眼看了眼医院上方红色的红色十字,黑漆漆的眸中闪过几分阴郁。
冬日的夜风十分寒冷,甚至簌簌下起了大雪,戚郁只披着一件黑色风衣,脖颈间毫无遮挡,男人一张精致美丽的脸被冻得微红中泛着青意,他努力平复呼吸,踏入了医院。
皮鞋走动的声音在夜间医院走廊上十分刺耳。
那脚步声最后停在一个高级病房前。
戚郁并没有立刻推门而入。
他只是静静透过玻璃看着病房内的情景。
穿着深色大衣的青年头发养得稍长一些了,蜜色的皮肤、坚韧的侧脸无端令人想到蜜糖入口的滋味。
而床榻上陷入沉睡的beta则苍白得近乎透明,他仿佛只是睡着了,静谧地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像是一株颤巍芬芳的花束。
江让正拿着棉签替床榻上的青年润唇,他细心极了,润完唇还要用温水浸毛巾,替对方擦拭脸颊脖颈。
而江让身侧站着的小小身影则是抬起一张可爱漂亮的小脸,对着高大的beta父亲小声道:“爸爸,杭柳叔叔什么时候会醒呢?
江让拧干毛巾,细心擦拭好手中的水滴,方才弯腰轻轻揉了揉小乖的脑袋,哑声道:“爸爸也不知道。
小乖的全名是江让起的,叫江乐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omega对这个儿子的态度十分奇怪,在江让面前,戚郁对小乖总是温和严厉并行的,看上去像是一位十分合格的父亲。
但某一次,江让提前回了家,看到的却是戚郁近乎嫌恶的表情,而江乐安也像是习惯了一般,五岁的孩子见到了生他的父亲,第一反应竟是远离与陌生。
直到两人看到了江让,才齐齐变了脸色,一家人又仿若重新变回了其乐融融的模样。
江让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但他却无力去改变什么,他曾询问过戚郁,男人却从不肯承认。他当然不肯承认,他卑劣地用小乖死死缠住beta,又怎么会承认自己对这个alpha儿子的厌恶?
至于小乖,江让也诱哄着问过,
小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甚至有时候聪明的不像个五岁的孩子,面对父亲的疑惑,他习惯性用撒娇去软化一切,小小的孩子扑进爸爸的怀里,小脑袋不停地拱着青年的脖颈,奶声奶气道:“小乖只喜欢爸爸,小乖只要爸爸。
江让无法,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了。
一家人的关系像是冬日寒冷湖上薄薄的冰层,稍稍用力,便会彻底碎裂。
江让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小乖却抓住了青年略显粗糙的手掌,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道:“爸爸,你看起来好像很喜欢杭柳叔叔。
江让抿唇,轻轻反握住小乖的小手,低声道:“小乖,不可以说这种话,你父亲听到了会不高兴的。
江乐安却眨眼道:“可是爸爸,你就是更喜欢杭柳叔叔呀,我们都偷偷来看过叔叔好多次了,爸爸你从没主动去看过父亲。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江让脸色一变,刚要说什么,却见门口走进来长发披散的omega满面冷意,戚郁苍白的面容带了几分发涩的生冷,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beta,反而垂目对小乖森然道:“过来。
江让赶忙挡在小乖面前,小乖显然也吓得不轻,下意识躲在青年身后。
戚郁涩着嗓音,直直盯着beta,好半晌才道:“我不会对他做什么,江让,你让开。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江让不是个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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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人对着干的性子,他本身是个老实的种地汉子,如今结婚了,即便对男人没有多少感情,为了小乖,他也是想好好过日子的。
到底,青年还是让开了几分,他微微蹲下揉了揉小乖的脑袋,看着小孩子微红的眼眶,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最后也只能轻声道:“乖乖,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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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乐安眨了眨眼睛,眼泪一滴滴往下落,但他十分听江让的话,还是慢吞吞走到了男人面前。
戚郁脸色难看,他微微弯腰,一只手握住小乖的手腕,另一只手用力地扇了几下小孩的手腕。
或许是用了力,小乖立马就大声哭了起来。
戚郁却不管不顾,一双眼慢慢涌上红意:“江乐安,我是不是教过你,有些话不能乱说,你爸爸跟我是合法夫妻,你说这样的话是要拆散这个
家吗?”
小乖哭得直摇头却又挣脱不了最后还是江让将人抱远了几分。江乐安几乎一接触到江让就自觉缩进青年的怀里抽抽噎噎地哭。
戚郁站在一边倒像是个与这对父子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男人努力收敛情绪相比较几年前如今他的脾性已经算得上磨平了不少。
否则恐怕当即便要发了疯。
“江让回家。”
男人冷冷地盯着青年如此道。
江让抿唇最后扫了眼病床上无知无觉的杭柳最后还是慢慢离开了。
缓慢关上的病房像是彻底封锁了另一个世界的通道白色的空间再次恢复了冷寂。
只是病床上无知无觉的病弱青年眼角却慢慢滑下了一滴泪。
那泪浸入枕头最后彻底消弥无踪。
*
晚上江让刚洗完澡走出浴室看到的便是半躺在床榻上穿着性感睡裙的长发男人。
男人见到青年的一瞬间脸色慢慢涌上几分红晕。
这几乎像是某种引诱的讯号两人夫妻多年江让怎么会不知道戚郁的意思。
但江让显然没有这个想法他疲惫地揉了揉头当男人缠上他的腰肢时青年挥开了他的手腕。
江让道:“戚郁你不能那样对小乖他还只是个孩子如果你真要怪就怪在我身上吧。”
戚郁面上的表情微微凝滞好半晌男人才若无其事道:“小乖是我们的儿子我怎么会怪他?只是他说的话让我伤心了老婆我知道你在意杭柳但是都这么多年了总该放下了不是吗?”
男人伸手轻轻握住青年的手掌将其贴在自己的胸口低声道:“你就丝毫不心疼我么?”
江让低低叹气最后还是道歉了
戚郁轻轻靠进beta的怀里他红着粉面美艳的眉眼微微勾起几分他低声道:“好我听你的。”
“只是.”男人哑着嗓音道:“我们的时间还很多老婆我们再要个孩
子吧,也当是给小乖找个伴,免得你总是被绊住,对事业发展也不好。”
江让的脸上也慢慢泛起几分红晕,好半晌,他才轻叹道:“听你的。”
月色朦胧,外面的雪下得愈发汹涌,仿若要掩埋了整个世界才好。
江让最后疲惫地微微阖眼,恍惚间听到耳畔传来一道低哑的声线。
“老婆,我爱你。”
青年心口一松,迷迷糊糊想,就这样吧。
既然逃不掉、躲不掉,那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貌合神离大约就是这样,这个故事没办法得到一个完美的he
一直都是戚总在强求,小江不是没动过心,只是戚郁太偏执了,他太紧张太敏感,且权势带给他的傲慢也是骨子里的,小江就算受到人设影响,也是来自平等世界的人,他们没办法好好在一起,又没办法离开。
只能貌合神离,相敬如宾。
感觉不能算be,但也不算完全的he
明天下个世界,小世界不一定按文案顺序来嗷,但新赛季小江增强max,包刺激的,女神们也可以说说喜欢哪个世界嘿嘿嘿,我去写个大纲
第 42 章 两面三刀凤凰男1
第42章两面三刀凤凰男1
江让再次睁眼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片扑朔迷离的光影。
无数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穿梭、游走,最后定格在一个模糊的、含着泪呼唤他的身影上。
他是谁?
这样的想法一瞬间便被一声轻嘲压了下去。
——除却戚郁还能是谁?
男人便是死都不肯放过他,年纪那样大了,做了那么多年的联邦领导,分明戒心比谁都重,最后却偏偏比谁都迷信。
一天到晚的在家哄着他一起烧香拜佛就算了,连睡着的时候都要拿红绳系着手指,生怕江让不要他了。
他与戚郁最后也只有江乐安一个孩子,男人心偏的没了边,又小心眼,一辈子都耿耿于怀江让当初的那句‘孽种’。
江让心里也清楚,没办法,便只好坚决不生二胎,就是担心戚郁会彻底抛下小乖。
也正因如此,江乐安和戚郁的关系始终很差。
那孩子全然继承了男人的聪明与野心,又是个占尽天时地利的alpha,最后得到的成就只会比他的父亲更高。
只是江乐安或许是从小就黏他,便是成年了,在江让面前也还是一副没法断奶的模样。
小乖甚至在刚成年后便迫不及待地同江让提议让他同omega离婚,面容轮廓形似戚郁的孩子认认真真道:“爸爸,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尽管离开他,不必担心任何胁迫。”
许是人设的影响、又或许是江让确实累了,他不想一直纠缠下去,加上小乖始终是戚郁生的,左右不过这一生,索性日子算是平静,便就这样过下去了。
如今复又睁眼,看见自己最初的那个小得可怜的公寓,一时心情复杂。
一切倒真像是大梦一场,而他也终于彻底摆脱了那个漂亮的男人。
只是,若说心情轻松,却也并不全然是。
青年迷蒙地颤了颤眼皮,复又闭眼,有些迷茫而怅然地想。
“宿主,恭喜您成功完成第一个扮演任务,任务世界中,您获取了百分之十的世界能量,还请再接再厉,争取获得更多的能量彻底剥离光环!”
面容苍白憔悴的青年轻轻敲了敲头,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卫衣,像
是熬了一个长夜的肾虚社畜一般——好吧,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江让盯着自己手机上因为内存过大而一直没有彻底发出去的工作文档,沉默了半晌。
“系统,我不想继续做任务了。
空气沉寂了许久,久到江让以为系统消失了,那机械声却又出现在脑海中,甚至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宿主,您知道的,您身上的光环能量已经越来越难以压制了.
江让平静道:“嗯,那就这样吧,无所谓了,我都已经过完一辈子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系统沉默许久,仿佛正在同更高的什么阶层传递讯息,好半晌,它才道:“很抱歉宿主,从您绑定我的那一刻起,任务的进程便无法停下,但是我们这边可以给您争取到更多的福利在我们的能力范畴之内,可以答应您任意一个条件。
系统的话术看上去并不熟练,可江让却难得静默了一下,好半晌,他试探性询问道:“包括改变部分人的意志或是穿梭时间?
系统肯定的应下。
江让沉思片刻,刚要应下,忽地听到防盗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青年疲惫的叹气,修长苍白的指节按了按太阳穴,或许是同的戚郁那个圈子待了太久,青年人的气质变化极大,举手投足都带了几分矜贵,行走间脊背挺直,面上瞧着分明还是之前那副肾虚憔悴的模样,但整个人就是多了几分行云流水似的雅致,让人愈发挪不开眼。
因为经历了一个世界,江让其实对于现实世界的某些事情印象已经不深了,但他还是颇有戒心地瞄了眼猫眼。
有些模糊恍然的猫眼中映出了一位身形柔弱、面色潮红的青年人。
对方看上去忐忑非常,面容白皙精致,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娇羞。
是同栋楼对门的那位男学生。
江让经常会在下班的时候碰上对方,男学生很乖巧的模样,总会睁大那双桃花潋滟的湿眸看着他,柔柔地唤他‘哥哥’。
其实一开始还好,次数多了,江让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对方简直就像是天天候在楼梯口等着他一般。
如果他没记错,在去往任务世界的前两天,他刚刚拒绝过男学生去他家里吃饭的邀请。
对方今天来是还要
邀请他吃饭?
只怕没那么简单,但熟悉的人到底让江让放下了戒心,修长漂亮的手腕刚搭上门把手,系统的尖锐爆鸣声陡然传来。
“宿主!!别开门,他别在身后的那只手里抓了一把水果刀啊啊啊啊——
江让心里一寒,当即不敢动了。
门外的敲门声持续了很久,一开始尚且是不急不缓的,慢慢的、频率越变越高,最后近乎刺耳、如同利刃在剐蹭贴片一般,毛骨悚然的喃喃声从门外细细传来。
“江哥又不在家吗?是和谁去约会了吗?和谁呢?不可能!我一直盯着啊.江哥明明还没来得及出门.
说着,江让眼睁睁看着那透明的猫眼陡然被一片漆黑堵住。
仿佛有一个人从门外将眼球对准了猫眼,努力睁大赤红的眼,试图窥视门内的人。
江让就算是已经活过一辈子的人了,也难免被这样诡异的情况吓到。
系统更是结结巴巴道:“宿、宿主,我们继续下一个任务吧。
江让:“.好。
“请宿主提前查收人设扮演关键词——两面三刀、贪财、虚伪、野心。
*
清晨,乌蒙蒙的天光如毛边玻璃折射出的光线,天边隐隐泛起几分阴沉的霾,看样子,将要下一场大雨了。
逼仄的小屋里一片凌乱,床边、沙发上随意搭着许多穿过的、没穿过的衣物,那些衣服的质感都很好,柔软贴肤,即便被揉成一团,也能够轻易抚平,衣服边角的logo更是印着各种昂贵的奢侈大牌。
房屋门口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鞋架,鞋架上齐齐码码地摆放着许多网上收都收不到的限量版球鞋。
卫生间苍白的灯光倾洒在一道高挑瘦美的身型上,青年正半弓着腰洗漱,白皙的面容显出几分清俊的雅美,他口中咕着一口水,顺着唇畔白色的泡沫一起被主人吐出唇,漂亮的红舌在其间若隐若现。
用毛巾擦拭完脸颊,青年对着宽大的玻璃镜,耐心地整理着发型。
当洗漱台边的手机再次发出刺耳的鸣叫时,江让终于打理好了发型,微微蓬松的栗色短发、漂亮下垂的黑眸,衬上天生上扬的唇,整个人给人一种温和又美好的错觉。
当然是错觉,因为青年的眉眼显出一种极其
烦躁的不耐甚至口中都在低声骂骂咧咧着什么。
“烦死了第一天上课就早八上他爹的。”
江让匆忙拿起杂乱桌上的两本书和钥匙脚上随意地将拦路的衣衫踹到一旁。
青年弯下细腰换好鞋几乎是刚打开大门迎面便看见一个站在家门口身型微微佝偻却十分高瘦的青年人那人额前的刘海稍有些长显得厚重又窝囊。
然而吸引人的是对方那张精致苍白的脸颊以及右边那只剔透无神的灰眸。
显然这是个半瞎子。
高瘦的青年看到江让的一瞬间完好的黑眸便立马亮了起来连带着另一边的灰眸都显得有神了许多。
只是他看着青年的眼神过分黏腻浓稠甚至令人感到不适。
就像是一条滴着哈喇子的狗恨不得舔遍青年的全身一般。
江让几乎看到对方的一瞬间便不知道气从何处而来实在是那人的眼神过分古怪不开玩笑的说江让甚至光是看到对方那张脸、那只残疾的眼睛就有种反胃的冲动。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对方死瞎子可面上却仅仅显出几分不耐来。
青年温雅漂亮的眉眼紧蹙道:“周宜春你下次能不能别在门口堵着去单元门口等着不行吗?”
名为周宜春的青年人抿了抿唇他低低的声音十分弱气甚至在青年面前显出几分支支吾吾。
“江、江江我只是想你一出门就能看到我。”
他说着苍白的面颊上细细地浮起一层红晕像是害羞的少女一般。
江让心里更是反胃他懒得跟对方多说也没办法多说。
因为他现在的生活费还都靠着对方给呢。
说起来如果不是周宜春江让现在恐怕连大学都没得上只能出去打工了。
江让的家境不好从逼仄的小屋便能看出雪上加霜的是青年高二那年父母便因为一场车祸双双去世了。
出事路段上的监控刚好那段时间在维修肇事司机找不到江让最后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江家没什么钱父母都只是小劳工没什么存款可以说家里就只剩下那栋光秃秃的小房子。
那段时间是周宜春出钱出力帮着江让撑过来的。
周宜春是江让多年的邻居,差不多在江让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周家搬来到了这个破旧小区。
但周家显然和江家不同,据说周父当初是因为投资失败,一下子背负无数债款,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带着家人搬来这边。
两家做邻居做了两三年,周家就又发家了,在一片艳羡中,周父周母搬离了小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宝贝儿子周宜春倒是留了下来。
江让一直都很不喜欢自己的这个邻居,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
周宜春和别的小孩都不一样,他总是过分的安静,因为自卑于瞎掉的右眼,所以一直用刘海掩着缺陷,整个人看上去又阴郁又窝囊,像路边的流浪狗一样。
两家因为是邻居,平时的走动比较多,大多数时候,乖巧可爱的江让是大人们的关注点。
但周家父母心疼儿子的性子,于是便哄着江让带着儿子玩,江让其实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个不怎么会说话的瞎子,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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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父周母给他带了不少出口的零食时,他也就勉强愿意带着对方玩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周宜春就像是鬼一样缠上他了。
江让收了周家父母的好处,自然不能拒绝对方,但他总会欺负对方是瞎子,同其他伙伴一起戏耍完后丢下对方跑远。
一开始江让其实会担心周宜春告状,但是整整两年,沉默的半瞎子愣是没说过他的一句坏话。
甚至,江让越是戏弄他,他就越是黏得紧,活似打不怕的狗。
后面因为江家出了意外,江让瞬间失去父母,整个人精神不济、成绩一落千丈,是周宜春慢慢领着他走出来的。
两人的关系也好了很多,甚至一度同塌而眠。
只是好景不长,在江让某次半梦半醒间发现青年对着他呻.吟粗.喘,甚至试图亲吻他的时候,江让毫不客气地将对方踹下了床。
当时江让是怎么说的来着?
死变态,恶心的同性恋。
那是江让第一次看见周宜春那样苍白可怜的表情,青年扑朔的长睫颤颤巍巍的,惨白干裂的唇张张合合,好半晌,才沙哑的道歉道:“江江,我错了,我只是、只是一时犯浑,你原谅我好不好?”
江让垂着眼,白而潋滟的月光笼罩在他半边轮廓弧线极美的面
颊上,他沉默了好半晌,仿若在纠结要不要继续这段变质的友谊,实则心中却是在细细盘算着周宜春的利用价值。
他想,还有一年高三要读,高三后还有大学。
他没时间、也没兴趣去吃苦兼职,那眼前这条跪在他脚下的狗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青年很清楚,周宜春喜欢他。
无论是看向他偶尔躲避的眼神、送给他的最新款游戏机、无数细心做好的笔记,或是粘稠的视线,无一不明示着周宜春喜欢他。
哪有朋友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于是,青年忧郁的眉眼轻垂,两道弧度雅致的眉显出一种淡淡的无措与愁,他咬牙,捏紧膝盖处的衣褶,轻声道:“算了,周宜春,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就算、就算忍不住,也得等我同意吧?
他说的暧昧朦胧,既没有同意两人的关系,也没有说明白变质的友谊,只是模模糊糊的暗示着。
周宜春果然欣喜若狂,青年抬着头颅,异瞳中散发的毛骨悚然的视线自床下往上攀延,他努力地吞咽着口水,哑着嗓子道:“好、好,我都听江江的,江江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江让压抑着内心的不屑与嫌恶,面上装得温和,他甚至半伏身过去,伸过玉白修长的手腕,柔声道:“上来吧,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呢。
周宜春鼓胀着喉头,面色涨得通红,握住了青年的手。
那晚,青年主动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周宜春兴奋的整晚没睡着。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江让就若有所无地吊着青年了。
他一开始只是隐晦地让对方给自己买一些衣衫、裤袜。
或许是对方太过顺从他,甚至到了予给予求的地步,江让的野心与贪念也就越来越大了。
他开始明示对方给自己买大牌的东西、昂贵的游戏机等等。
但奇怪的是,周宜春始终不肯给他钱,无论江让如何软泡硬磨都不给,就算是给,也是百来块之内地给。
为此江让气得不知道打骂过他多少次了。
但青年每次都只是受着,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两人沉默地走出单元,刚到街边,江让扫了眼街头溢满人的小吃摊,漂亮狡黠的眼珠子转了转,对周宜春颐
指气使道:“给我点钱,我要去买早点。”
周宜春好脾气地低声道:“江江,我去买吧,那么多人,会挤到你的。”
江让有些不耐烦,腻白的面颊阴沉下来,突然发作道:“周宜春,你有点钱就了不起了是不是?我今天就要自己买,就不想让你那双脏手碰到!”
周宜春有些手忙脚乱的,显然没想到青年大清早心情就这样差,考虑到青年许是起床气发作,他黑灰的眸子慢慢舔.舐似地扫过青年漂亮怒气的脸,紧张地吞咽口水后支支吾吾道:“好、都听江江的。”
微微佝偻着腰身的青年垂头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皱皱巴巴的红色钞票,还未等他递过去,一双修长骨感的手腕便将其全部抢了过去。
江让蹙着眉,烦躁道:“烦死了,磨磨蹭蹭干什么。”
青年说着,栗色蓬松的发微微翘起几分弧度,下垂的眼微挑,显出几分矜贵的意味,他施舍似地对面前人道:“行了,你就在这等我,我去买,你不许走,不然我回来找不到你就死定了。”
周宜春眼睛微亮,灰色的瞳孔在天边逐渐驱散的阴云下竟像是剔透的宝石般精美。
他红着脸,微微咬唇,轻声道:“好,我会在这里等江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江不是才来这个世界的,过了好几年了嘿嘿嘿
不自知的坏、仇富,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