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御太高所以迫害众人》 1. 转生盾勇 阳光明媚,春风和煦。金色的阳光倾泻在鹤见川上,一阵微风轻轻拂过,粉白的樱花瓣落入河面,打着旋顺着河水往下飘。 远处的石桥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年站在桥中央,他低头望向桥下缓慢流动的河水,起伏的水波上有光影在跳动,像被砸碎的镜片折射出的细碎金光。 太宰治盯着微波粼粼的河面,幽深的鸢眸一片漠然,他面无表情欢快地说:“果然,这种天气十分适合入水呢。” 他喃喃说完,双手一撑,跨过石桥的护栏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水面砸出巨大的水花。顺着水流往下的粉白樱花被波及荡了出去,被河边的水草勾缠住不动了。 这时水花平息,咕噜升起的气泡接触到空气破碎。几秒过后,河面安静下来,一切都恢复了原状,除了原本站在石桥上的人不见了。 - 擂钵街,一家黑心诊所内。 简陋但收拾还算整齐干净的手术室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略有些不修边幅的医生正在进行着一场手术。 惨白的手术灯正对着一张简易手术台,上面躺着一个黄毛瘦猴男人。他右腿裤筒被裁开,大腿上有一处枪伤造成的伤口,而子弹很不幸卡在了里面。 森鸥外用镊子把子弹夹出扔进一旁的托盘里,摘下一次性手套扔进旁边的医疗垃圾桶。他随后走到水槽前仔细清洗着双手,声音低沉优雅又带着一丝散漫地说:“承蒙惠顾,手术一共3万日元。” 黄毛瘦猴支着受伤的腿在手术台上坐起身,三角眼不安分地转动打量,他看向背对着自己不设防的黑医,右手不动声色地探向腰侧。 森鸥外抬头看了眼镜子,从旁抽了张纸巾擦干手上的水:“这位病人我不建议你动手,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话音刚落,一把锋利闪着冰冷光芒的手术刀擦着黄毛瘦猴的脖颈飞过,而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抱着巨大注射器的金发女孩,正神色冰冷地注视着他。 黄毛瘦猴神色一僵,他咽了咽口水颤抖的收回手,神色紧张的看向走来的黑医:“森医生,我可不可以用情报代替费用。” 擂钵街最近新来了一位医生,还在资源稀缺的贫民窟开了一家诊所。这个情报已经在擂钵街人尽皆知,但黄毛瘦猴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异能者。 黄毛瘦猴是在和附庸高濑会的小帮派火拼时,意外中了黑枪,他没钱找人处理枪伤,走投无路来到这家诊所,所以一开始就不打算支付治疗费用。 森鸥外顿了顿,意外好说话的收回手术刀,他笑眯眯地看着黄毛瘦猴:“可以,只要你的情报足够有价值。” - 送走这位病人,森鸥外把手术用具清洗消毒放回原位。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一个小时前定下的闹钟。 关掉闹钟,森鸥外径直走到外面,推开大门朝外看了一眼,在没看到要找的人后,他转身回到诊所。 站在存放药物和摆放器皿的药品柜前,森鸥外盯着挂在上面的锁看了一会儿,伸手拿起的瞬间他就知道锁被撬开过。 眼下明显有些青黑,下巴有着短短胡茬的颓丧青年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他快速扫了眼柜子里的药物,发现安眠类的少了一瓶,最下面的绷带也少了三卷。 森鸥外长叹了口气,喃喃道:“都说了不要乱吃药啊太宰,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重新把锁挂会药品柜,他关掉诊所内的灯,锁好大门便朝最近的河走去。 - 初春的河水还带着冷意,冰冷的寒意顺着浸湿后而愈发沉重的衣物侵入五脏六腑,拖拽着少年往下,没入满是淤泥的河底。 肺里的空气即将耗尽,耳边鼓动的心跳变得清晰,紧闭着双眼快要沉入河底的少年猛然睁开眼。 璀璨如琉璃的金瞳刹那间迸发出溢彩亮光,水波中黑色的发丝在飘荡,舒展开的身体骤然发力,犹如一条水中的游鱼,几息过后,少年破开水面。 在接触到空气后,不仅是鼻腔,肺里也是阵阵火辣,咳嗽呛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黑发的少年环视四周,被水润过的金瞳愈发通透璀璨,只是眼底一片茫然。 下一秒,河里有什么东西撞上他,少年差点没稳住被带入水下。他下意识反手抓住撞上他的东西,触手是件衣物,顺着往上摸到了还带着点儿温度的手臂。 金瞳骤然一缩,少年立即抓住对方的手臂把人拖拽出水面。 被拽出水的太宰治很快恢复了意识,对救他的少年礼貌的道了声谢,然后就挣脱开重新回到河水的怀抱。 金瞳少年不明所以,长臂一伸把人抓了回来,从后背锁住太宰治,让他口鼻保持着能呼吸的状态。 被锁住的太宰治双臂胡乱扑腾也没能挣脱开,他气愤地朝身后的人叫喊:“放开我,不要打扰我赶赴春日入水的约定。” 金瞳少年一怔,力道顿时松懈,他满怀歉意地说:“啊,这样吗?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被松开的太宰治脚下宛若绑了一块重石,被浸湿的沉重衣物拖入水下,眨眼间就没了身影。 岸上,一路顺着河流找来的森鸥外目睹了全过程,暗红眼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幽光,不等他细想,河里传来的吱哇乱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森鸥外抬眼望去,看见太宰治在没入水后又重新浮出水面,抓着刚刚救他的少年正喋喋不休。 “你是笨蛋吗?”太宰治头一回遇到这样耿直的人,他松了松手腕上被浸湿后有些不舒服的绷带,有些生气地大喊道,“还是说在报复我?” “诶?”金瞳少年疑惑地看他:“可是你不是说在赶赴一场约定吗?这种情况我还是不要打搅好了。” 太宰治被他用刚才自己说的话噎住,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余光瞥见岸上站在树下看热闹的森鸥外,脸上的神色顿时收敛的干干净净。 他一只手拍打着水面,一只手随意胡乱地朝他挥了挥,太宰治神色恹恹地喊道:“啊咧,森先生忙完了啊。” 金瞳少年顺着太宰治的方向看去,在跟对方对视后微微一怔,然后跟着一起游向岸边。 在他们朝岸边游来的时候,森鸥外脑海中有关刚才那一幕的思绪已经整理完毕,他神色无奈的看了眼太宰治。 随后看向茫然打量周围的少年,露出温和平易近人的笑容:“刚才太宰的事还要谢谢你,我叫森鸥外是一名医生。” “啊?是在跟我说话吗?”金瞳少年微微惊讶,反应过来后便朝两人露出灿烂的笑容:“不用谢我,我也没有帮什么。” 说完,他犹豫了一下,自我介绍道:“我叫流。” 森鸥外没有错过流的犹豫,毕竟在他已经自我介绍完的前提下,只说名不说姓是一种不太礼貌的行为。但黑心医生此时丝毫不在意这一点,他对流犹豫背后的故事比较感兴趣。 森鸥外脸上笑意不变,刚开口想要询问,就被他无视在一旁的太宰治打断:“呐,就算森先生有了新的感兴趣的人,也别忘记了我啊。而且浑身湿漉漉,还散发草腥味真的很难闻诶。” 说完,太宰治还适时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小声嘟囔地挤开挡在面前的森鸥外走到流的面前。 太宰治:“笨蛋,没有人教过你不要跟怪叔叔搭话吗?” 流皱起眉,反驳他:“我不是笨蛋。” 太宰治一噎:“重点是这个吗?” 察觉到太宰治有意无意的阻拦,身穿白大褂的森鸥外笑了笑,他出声打断两人无意义的争吵,直接跟流提议说道:“太宰说的对,身上湿漉漉的会不舒服。流要跟我回诊所吗?就在附近,算是对流刚才的报答吧。” 流微微睁大眼,有些意外:“可以吗?” 听出他的意动,森鸥外的笑容更加真实了一些,一旁再次被无视的太宰治不满地大声说道:“果然,你真的是笨蛋吧!谁会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回家啊?还有森先生也太过分了吧,居然拿我的话当筏子。” 没人在意他的话,森鸥外带着流已经走远,太宰治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忿忿不平地跟上。 - 回到诊所,森鸥外十分殷勤的招待流,通过三言两语很快就把流的底摸清楚了。 森鸥外给他倒了杯水,问:“那接下来流有什么计划吗?” 换了一身衣服,头顶顶着一块干毛巾正在擦拭的流停下动作,他迟疑了片刻摇头:“没有。” 森鸥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笑眯眯地看着他:“流没地方去,可以先住在我这里。”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正在给自己缠绷带的太宰治:“正好和太宰一起,顺便流可以帮我多看顾他吗?毕竟今天这种事经常发生,一度让我十分苦恼。” 2. 干饭人 太宰治动作一顿,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看森鸥外:“呐,森先生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森鸥外不为所动,继续对流说:“虽然我只是一个诊所小医生,但基本温饱还是可以满足的。” 头顶着干毛巾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流看了眼森鸥外,又转头去看气鼓鼓缠绷带的太宰治,通透清澈的金瞳迸发出亮光。他按耐住激荡的心情,认真地询问:“真的吗?管饭管饱?!” 森鸥外笑意一顿,心里闪过一丝微妙的感觉,不等细细探究就消失不见。他把这点微妙抛到脑后,笑容真诚的点头说道:“哈哈,管饱没问题的。” 听到森鸥外的肯定回答,流脸上的高兴和雀跃掩都掩不住。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的太宰治看到这一幕不高兴的撇撇嘴,小声嘟囔:“嘁,还说自己不是笨蛋,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把身上的绷带全部换过,太宰治把剩下了半卷放进大衣口袋,漫无目的地扫过靠墙的药品柜,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森鸥外就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森鸥外:“太宰,都说了不可以乱吃药啊。特别是现在这个情况,药物紧急稀缺,浪费掉的话我会很难办的。” 如今横滨的地下势力虽然错综复杂,但在三足鼎立的前提下,都是一些小打小闹。 森鸥外想到刚才黄毛瘦猴给出的情报,暗红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底飞快闪过一缕幽芒。不经意间的小道消息往往是最能体现大局势的风向标,他已经看到平静海面下的暗潮涌动。 被出声警告的太宰治神色一僵,讪讪地收回目光,他朝森鸥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啊,我知道了森先生。” 两人间涌动的暗潮,流体会察觉不到。他擦干头发把毛巾搭在肩上,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这家诊所,就像是刚到新家的小猫,熟悉环境的同时也在巡视新领地。 小诊所地方不大,是一栋小三层的平房,一楼外间是办公室和会客的地方。里面则是森鸥外平常的工作地方——手术室。 二楼是休息的地方,两室一厅还有一个单独的洗浴室。三楼的门上着锁,森鸥外表示是储物间和废弃的房间。 森鸥外思考片刻,一语定下:“流和太宰一起睡吧,榻榻米的话两个人完全可以。我记得柜子里还有一套被褥,等下让太宰给你拿出来。” 虽然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太宰治还是表示了抗议:“我才不要跟笨蛋一起睡,谁知道会不会被传染。而且森先生房间明明更大,两个人也完全没问题吧!” 森鸥外:“抗议无效。爱丽丝酱会跟我一起住,所以只能麻烦太宰了。” 太宰治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森鸥外暗含警告的目光,他闭上嘴转而看向流:“喂,听到了吧?接下来你跟我住,还不快点过来。” 流眨了眨眼,金色的眼瞳在光的折射下宛若流动的蜂蜜,他点点头十分听话的走到太宰治身后,乖巧的样子让太宰治心头的郁闷散去不少。 在榻榻米上铺好被褥,流跪坐在蓬松柔软的被子上,他好奇的打量这间卧室,布置简洁家具也少的可怜,除了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书桌外,唯二的家具就是榻榻米旁边的壁橱。 太宰治的铺盖原本放在榻榻米中间,现在额外加了流的位置,所以被挪到靠近墙的那边,流则是在靠近壁橱的左边。 “喂,铺好被褥了就下来吃饭。”太宰治出现在门口,他双手抱胸,鸢眸中满是探究意味的打量。 听到“吃饭”两个字,流的雷达瞬间开始工作,他动作十分快的来到门口,嗅到从楼下飘上来的食物香气,顿时眼睛发亮。 流:“我闻到食物的香气了。” 太宰治看到流这副饿死鬼的模样,意味不明的挑了下眉,他放下手带着流下楼。 楼下外间的小小会客区域,森鸥外正在摆放餐具,玻璃茶几上放着三个大的外卖包装盒。 太宰治看到外卖盒上的标志,略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森鸥外,然后快步走到桌前坐下:“森先生今天是买中彩票了吗?居然舍得定这家的外卖。” 森鸥外毫不在意太宰治不痛不痒的挤兑,他招呼流落座后把三份外卖盒打开,是寿喜烧、盖浇饭和一份关东煮。 流扫过面前的食物,目光最后停在盖浇饭上铺的满满的肥牛和寿喜烧里的和牛肉上,作为一个喜欢高热量食物和坚定的肉食主义者,在看到肉的瞬间,流眼中就容不下其他存在了。 只是,流看着桌上的三份外卖和三副餐具,脸上带着点狐疑地看向森鸥外:“是三个人一起的份额吗?” 森鸥外笑眯眯的点头说:“流不用担心,虽然可能有点多,但努努力还是吃的完。” 流皱起眉,用一种怀疑的表情认真地看了森鸥外两秒,确定他不是说反话或者是糊弄他。 坐在流对面的太宰治没有错过他脸上的神情,结合一开始流听到森先生管饱的保证以及现在流的反应,太宰治心里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但他没有开口提醒森鸥外,甚至在流开口前打断他要说的话:“嘛,森先生可以开动了吗?” 太宰治刚落下话音,一道长长的饥鸣响彻诊所。 在莫名停下动作仿佛静止了一般的森鸥外和太宰治面前,流羞赧地捂着肚子,朝他们不好意思地笑笑,直白地说:“是我肚子在响,我太饿了。” 森鸥外眼皮一跳,没来由的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看向没有作妖还安分守己的太宰治,有些不明白这股预感从何而来,最终晃了晃头怀疑是连续熬夜导致的幻觉。 直到—— “你是饿死鬼吗?”太宰治愤愤地看向埋头干饭的流,尽管他气的跳脚,但还是赶在被流光盘前,连忙夹了一些肥牛和寿喜烧进碗里。 茶几上,原本三个装有满满食物的盒子,不过几分钟的事情就被一扫而空。那个大份的肥牛盖浇饭,森鸥外和太宰治手慢只分到小半碗。看着寡淡、清汤寡水的关东煮被晾在一旁,无人问津。 主要香气来源的寿喜烧也被分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浓稠的汤汁和一些煮的软烂的蔬菜。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狼吞虎咽地埋头干饭。 流听到太宰治的叫骂,茫然地从碗里抬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粒浸满汤汁的米饭。他无辜的眨眨眼,看了看桌上的残羹又扭头去看嘴角一抽一抽的森鸥外:“怎么了?你们不吃吗?” 他一边说,手上的筷子也不停,把略有嫌弃但还凑合的蔬菜夹进碗里。 此时此刻,森鸥外终于意识到刚才的不好预感应在哪里。他看着被扫荡一空的饭菜,吃下大概两人份食物还不满足的流,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逐渐成真。 他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流吃饱了吗?” 黑发金瞳的少年鼓着腮帮子,摇摇头:“唔,大概只有两三分饱。森先生还有饭和肉吗?” 流睁着无辜水润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好心收留他的人,企图用这种方式再换取一些食物填饱肚子。 森鸥外脸色变了变,持着筷子的右手不自觉颤抖,开始为自己的钱包感到担忧。 太宰治抱着碗看热闹的坐在沙发上,在看到森鸥外不停变化颜色的脸时,憋了好一会儿的他终于忍不住爆笑起来。他放下碗筷,抱着肚子笑翻倒在沙发,笑的肚子肌肉都有些疼,眼角泪花都笑出来了才停下。 太宰治用新奇和欣赏的目光重新打量流:“真是的,原来笨蛋居然也能有这么大伤害力吗?” 他说完,揶揄地看向脸色很不好看的森鸥外:“啊咧,森先生不会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了吧?毕竟,刚才可是当着笨蛋流的面前做下保证,说会管——饱——呢!” 太宰治想到这儿,噗呲一声又大笑了起来。 而被暗暗挤兑、震惊饭量的流,用他不太聪明的脑瓜子想了想,才明白太宰治的意思。他生气的停下干饭,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的看着笑倒在沙发的太宰治。 就算他只有4点智力,但也知道笨蛋是个骂人的词。被太宰治三番五次的骂笨蛋,流的脾气再好也不能任由他这么欺负。 干饭流生气地走到太宰治面前,抓住他缠着绷带的手腕,认真且严肃地说:“道歉!” “嘎?”笑岔音的太宰治,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流执着的看着他:“我不是笨蛋,你道歉!” 想明白流的意思,太宰治有些郁闷,就着流抓着他的手腕坐起,然后一副不道歉拿我怎么办的样子,满脸无所畏惧地看着他:“可是流就是个笨蛋啊。” 流被气的瞪大眼,下一秒他眼神变得坚定,拎起拳头就一拳打向太宰治。 “哇啊——!!!”太宰治反应不及被一拳捣中腹部,顺势仰倒在沙发。 眼看流下一拳就要落下,太宰治伸手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挡在身前,随后挣脱开被流桎梏的手。他在沙发上一个翻滚躲闪开,因为会客区域的布置,活动空间有些狭小便跑了出去。 流扔下抱枕追着太宰治要他道歉,动作灵活敏捷,接二连三避开了太宰治扔过来的东西。最后一个猛扑,把太宰治扑倒在地,骑在他身上:“我不是笨蛋。你给我道歉,我就不打你了!” 被压在身下的太宰治极力反抗,但被一一镇压,余光瞥到看热闹还一副笑眯眯表情的森鸥外,太宰治顿时气地哇哇大叫,最后挣脱不开彻底泄气。 太宰治:“对不起,我错了。” 听到这句话,流收了手仔细盯着太宰治看了几眼,确定他不是敷衍才从他身上起身。 太宰治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见流背对着他,忽然生出一股恶趣味,抬起脚踹向他的屁股。 但下一秒,太宰治就感觉他好像也被人从身后踹了一脚,不受控制地往前摔去。 目睹这一幕的森鸥外笑意一凝,神色不明地看向流,随后暗红眼瞳中流露出一丝愉悦。 3. 鹤见川流 流一脸茫然地回头,看到面朝下趴在地上的太宰治,眨眨眼在他面前蹲下:“啊,不好意思。我是个盾勇,有反弹技能的。” 流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受到使命召唤转生来到这里的。 在这之前,他生活在一个魔兽和魔物遍地的世界。在密斯西里大陆,勇者是个十分受尊敬的职业,人人都以成为一名勇者作为最高理想。 流在表现出有成为盾勇的天赋后,就接受了一系列盾勇相关的锻炼。 他完全就是为了盾勇而生,不仅拥有超高的体质,对盾勇这一职业就跟如鱼入水一样,很快就适应并完成了历练任务。 这样一看,流完全就是人生大赢家。但上帝给他开了一扇窗,也务必会关上一扇门。 流的智力点不高,他只有4智力,这也导致他有些低情商,在性格方面十分耿直执着,与人相处时常常因为耿直的原因,无差别迫害所有人。 就算流有8魅力,他还是得罪了不少人,在转生前甚至得到了[密斯西里第一讨厌鬼]称号。 而现在被无差别迫害的人就变成这个世界的森鸥外和太宰治。 太宰治从地上爬起来,他揉了揉被磕红的下巴和鼻子,目光不善地盯着流:“喂,你是异能者?” 流怔愣了一下,摇头:“异能者?我不是。” 太宰治无视掉了流刚才的解释,他下意识的认为流也是一个异能力者。而刚才使用的能力就是对方的异能,但等到太宰治脑子冷静下来就反应了过来。 他觉得流可能没有说谎,毕竟他的异能[人间失格]十分特殊,可以将触碰身体的一切异能无效化。 想到这儿,太宰治眸光不明地看了眼流,然后转头去看森鸥外。 一身白大褂的黑心医生正为捡到新钻石而暗自欣喜,看起来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幕的问题关键,神色温和地朝两人走来。 太宰治抿紧唇瓣,鸢色眼眸中一片晦涩,他手臂环抱往后退了几步,腰背倚靠着办公桌,神色不明地看森鸥外打算怎么忽悠笨蛋流。 “刚才是流的能力?是反弹伤害?”森鸥外看着流问道,他显然也听到了刚才流说的话。 黑发金瞳的少年点了点头,再一次跟两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森鸥外和太宰治听到流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古怪。毕竟,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流刚才的能力,而正好又有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存在,换了其他人恐怕只会以为流中二期还没过。 森鸥外看着一脸认真的流,眸光闪了闪,像是没发现他的身份问题,给他解释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拥有异能力,他们被称为异能力者。” 说着,他使用了自己的异能力:“这是爱丽丝酱,很可爱吧。” 突然出现的金发混血小女孩在看到太宰治这个讨厌鬼的瞬间,便惊吓地闪身躲到森鸥外身后,有了可靠的大人保护,爱丽丝探出脑袋朝太宰治做了个鬼脸。 流满脸惊异的看着躲在森鸥外身后的金发小女孩,对这个世界的异能感到十分好奇,他听森鸥外科普完异能和异能力者,半知半懂的点了点头。 半响,流一脸顿悟地说道:“所以这个世界有异能和异能力者的存在。” 说完,流平日里不太用的脑子在这一秒忽然冒出一个有用的点子。他决定入乡随俗把盾勇的身份暂时隐匿,伪装成一名拥有异能的异能力者。 毕竟,为了勇者的使命,他需要融入这个世界。 于是,黑发金瞳的少年一改之前的态度,他表情郑重又严肃地说:“嗯,其实我是异能力者。” 太宰治:“……” 要不是他的异能叫[人间失格]他就相信了。 森先生明明知道他的异能可以无效化,但是却为了拉拢收服流这个笨蛋,刻意隐瞒这条关键信息,还为此哄骗流认下异能者的身份。 太宰治稍微往细想想就明白了森鸥外的不良居心,他抬眸看向毫不知情被森先生套牢的流,心里难得生出一丝同情。 但太宰治转念想到笨蛋流的饭量,顿时把刚冒头的那丝同情摁了下去。他冷冷瞥了眼各有目的的两人,顿时感到一阵乏味和无趣,于是垂下眼睫不再看。 在流顺势认下异能力者身份后,森鸥外看向流的目光变得更加亲切。他态度十分友善,直接当着流的面用打电话给流重新定了一份外卖,还特意大声的跟商家要了超大的份额。 把电话挂断,森鸥外目光亲切地看向黑发金瞳的少年:“既然这样我帮流起个姓吧?就叫鹤见川怎么样?” “鹤见川流。”森鸥外看着流,解释道“因为跟流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鹤见川。” 流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挺好听的,于是也没有反对,高兴的点点头:“嗯,谢谢森医生。” 听到森鸥外给流起姓,太宰治神色一顿,他摩挲着身上这件黑色大衣,想起之前森先生把衣服送给他时的情景。他勾了勾唇角,抬起鸢色眼眸意味不明地扫了眼流。 在有了异能力者的身份和姓之后,流自觉自己已经完美融合进这个新世界。他开始以诊所为据点,向四周探索开拓新地图。 小诊所的位置在擂钵街靠近边缘的地方,附近都是破败灰扑扑的小平房。而靠近巨坑的中心,破败平房的身影逐渐消失,简易的棚区开始出现。 鹤见川流这些天已经大概摸清了擂钵街外围不算复杂的地形和四通八达的小巷,这或许算是鹤见川流身为一个盾勇格外出色的能力,他的方向感很好。 而在了解附近地形的同时,这几天里,鹤见川流在诊所看到很多前来求医的横滨特产——Mafia成员。 鹤见川流在帮森鸥外打下手,在他给一个胳膊上有纹身,留着寸头刀疤眼的壮汉处理好利器造成的伤口后,听到森鸥外和对方的谈话。 在送走这位病人,鹤见川流目光寻着脱下一次性手套往外走的森鸥外,他不解满是疑惑地问道:“最近外面很乱吗?” 这几天找上门处理治疗各种利器伤、枪伤的病人实在是太多了,鹤见川流听到许多他们之间的谈话,对横滨特产Mafia组织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些盘踞在擂钵街的小组织都是小打小闹成不了什么气候,他们各自附庸大组织生存,而最近三个大组织间的摩擦不断。 小打小闹大组织是不会出手的,因为这很跌份。于是他们各自庇佑附属的小组织开始乱斗,而擂钵街是个三不管地带,这里鱼龙混杂有大量黑户,资源还十分稀缺。 不仅是为了大组织的庇佑,生存永远是他们这些小组织,生活在擂钵街的贫民们放在首位的事情。 火拼、乱斗、抢劫等等层出不穷。 森鸥外捏了捏鼻梁,神色疲惫的眼下乌青愈发加重些。他虽然提前得到消息知道横滨地下世界开始要乱了,但这几天不停歇的手术消耗了他过多的精力。 听到鹤见川流的询问,森鸥外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养生茶,脑子里开始把这几天交易到的情报逐一整理,他一心二用慢吞吞地给流回答。 “……唔,最近一段时间大概都会像这几天一样,据说三大组织之一的港口Mafia首领生病了。”森鸥外分析着脑海中的情报,目光不由从高濑会、GGS上扫过,最后落在港口Mafia上。 鹤见川流顿了顿,以他的智力有些想不明白最近外面开始变乱为什么跟港口Mafia首领生病有关。 他把绷带和药物放进药品柜放好,在合上玻璃柜门的时候顺便把挂在外面的锁锁上。鹤见川流走到森鸥外对面的椅子坐下,他晃动着悬空的双腿,继续问刚才的问题。 “……森医生,港口Mafia首领是个怎么样的人?” 森鸥外对鹤见川流问的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惊讶,他放下保温杯仔细看了他几眼:“我没见过港口Mafia首领,不过据说他年轻时候是个有魄力和胆量的人。” 港口Mafia是对方一手创建,能在短短十几年就爬到现在这个地位,和盘踞横滨已久的高濑会、GGS两个老组织相提并论,只能说港口Mafia首领是个枭雄。 但英雄迟暮,在衰老和死亡面前,原本的枭雄性情大变开始变得暴虐无道。 鹤见川流听到森鸥外的话点点头,刚想开口询问其他的事,余光瞥见穿着黑大衣的太宰治从外面晃进来,然后直奔药品柜。 短短一个星期已经遭遇数次突发事件的鹤见川流,已经变得在看到太宰治靠近药品柜就风吹草动。 他跳下椅子,朝太宰治跑去:“等等,你要干什么?!” 被抓住手臂的太宰治回过头,看到鹤见川流警惕地看着他,耸了耸肩摊手说:“呐,笨蛋流是守家的小狗吗?” 说完,太宰治看到鹤见川流拎起拳头,顿时敛起散漫的表情,无辜地说:“这次我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流可以松开我了吗?” 鹤见川流抬眸看了眼药品柜上完好的锁,将信将疑地松开太宰治的手臂,他盯着他警告地说:“森医生说最近药品紧张,不管是安眠药还是绷带都不可以随便用。” 太宰治垮下脸,朝鹤见川流伸出双手,露出衣袖下缠着绷带的手腕:“诶?可是我的绷带都很脏了,不可以换吗?” 鹤见川流低头看到太宰治手腕间变得脏兮兮往灰黑色发展的绷带,顿时绷紧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太宰治想要换绷带的理由没有错。 他苦恼地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一脸认真地对太宰治说:“这一次就算了,我给你拿一卷绷带。” 太宰治顿时笑嘻嘻地说:“啊,谢谢流。”真好骗。 鹤见川流矜持地点了下头,接下太宰治的道谢,用钥匙打开药品柜的锁,从下面的柜子里拿了一卷干净未拆封的绷带给他。 太宰治借着鹤见川流转身的瞬间,出其不意地顺走了两卷绷带收进大衣口袋里,他满脸笑容地接过流手中的绷带,然后高高兴兴的来到沙发边坐下。 而坐在办公桌后的森鸥外没有错过太宰治的顺手牵羊行为,他眯了眯暗红色的眼眸,没有开口戳穿,而是像个旁观者一样观察起鹤见川流和太宰治的相处。 等太宰治把脏了的绷带换下,森鸥外才开口说道:“太宰,你又去哪个地方了吗?最近横滨要开始乱了,下次出去让流跟你一起吧。” 太宰治顿了下,沉默地用剩下的绷带把右眼缠住只露出左眼来,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看向森鸥外,随后扯了扯嘴角,笑这说道:“森先生决定了吗?那我没有问题哦。” 4. 擂钵街 天色阴沉,风也有点大。 低低的灰色云层在空中流动很快,阴云笼罩下整座港口城市都蒙上一层晦暗的阴影。 鹤见川流跟着太宰治从诊所离开,他们一路七拐八绕在擂钵街复杂的街巷中穿走,最后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口,往擂钵街中心的巨坑走去。 “太宰,我们要去哪里?”黑发金瞳的少年看着他们路过的破败平房和眼前逐渐出现的棚屋,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右眼缠着绷带,披着那件黑色大衣的太宰治看起来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他跨步越过一条臭水沟,站在有些坡度的废石墟上回过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鹤见川流。 太宰治环抱双臂,意味不明地盯着鹤见川流说道:“啊嘞,森先生虽然让你跟着我,但出发前他难道没告诉你,我们要去哪里吗?” 鹤见川流抬起头看向背着光回望他的太宰治,这个俯视的角度和阴暗的光线模糊了他的面孔,看不清楚此时太宰治脸上的表情。 但在听到太宰治刺人的话,黑发金瞳的少年皱起眉有些不高兴。他快步跟上也越过水沟走上废石墟,态度认真地如实回答太宰治的问题:“森医生没有跟我说,他只是嘱咐我让我跟好你。” 说完,鹤见川流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太宰治撇撇嘴,对鹤见川流耿直认真的性格感到有些无趣。他刚想要开口嘲讽,转念想到他身上古怪的能力,顿时沉默了一瞬。 太宰治抬起眼帘,鸢色眼底闪过一丝不怀好意,他勾了勾唇角对流笑着说:“是个好地方,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扔下这句话,太宰治不再搭理鹤见川流,径直走下废墟头也不回地往前。 鹤见川流抿了抿嘴唇,小声重复太宰刚才说的话。他盯着太宰远去的背影,把刚才的迟疑抛到脑后,高高兴兴地小跑跟上。 等进入擂钵街中心,路上遇到的简陋棚屋变得多起来,密密麻麻却错落有致的像是蜂巢一样四散分布。 进入这里后,鹤见川流看到许多衣不蔽体年幼瘦小的流浪儿,一双双黢黑的眼睛带着对生存的渴望,直勾勾地盯着他和太宰治看。 不远处一群年纪稍大穿着稍微干净的少年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看过来的目光机敏中带着一股机灵劲,在对上流的视线时一点都不胆怯,其中一个甚至还朝他笑。 鹤见川流微微一愣,下意识的也朝对方笑了笑,而这个笑容就像是给出了什么信号,周围一直关注着他们的人蠢蠢欲动,一些按耐不住的顿时围了过来。 两个七八岁大的瘦小孩子互相打闹的跑过来,他们穿着发黄的宽大衬衣,借着打闹朝鹤见川流跑来,在从他身边跑过的时候,两人打着掩护一个人伸出手朝流外套的口袋摸去。 “砰——” 撞向鹤见川流和摸他口袋的两个男孩被反弹摔出去,其中那个负责偷东西的男孩手里握着一支崭新的黑色手机。 突如其来的攻击,一下子震住了周围所有蠢蠢欲动的人。 他们看向鹤见川流的目光变得畏惧、惊惶和浓浓的忌惮。谁也没想到众目睽睽下会发生这一幕,偷东西的两个男孩在明白过来他们惹到一个异能力者后,更是瘫坐在地满目惊惶的往后缩。 ——异能力者。 没有人会去惹一个异能力者,这是擂钵街里普通人都知晓的生存之道。得罪一个强大的异能力者,无疑是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而拥有一个强大的异能力者,就算是一群年纪不大的孩子,也能成为让人不可小觑的存在。 比如擂钵街有名的“羊”组织。 太宰治听到动静转身回头,就看到两个扒手瘫坐在地,一旁站着茫然无措的鹤见川流。 他视线扫过四周,对他们眼中的畏惧忌惮视而不见,余光瞥到地上那支前几天森先生给笨蛋流买的手机,太宰治很快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漠然的鸢眼扫向瘫坐在地的两个人,太宰治上前捡起地上的那支黑色手机:“笨蛋,森先生不是说让你跟紧我吗?” 鹤见川流还没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回神,听到太宰治的追问顿时有些心虚,但在看到被偷的手机和被反弹出去的人,流知道自己被偷了。 想明白这件事,鹤见川流生气的从太宰治手里接过手机放进口袋,刚要去教训那两个偷东西的小偷,一转头就发现不知道时候人已经跑了。 太宰治扭头看了看四周隐去身形躲在暗处观察的那些人,随口安慰了鹤见川流几句:“跑了就跑了,快要下雨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两人继续往里走,一直走到一条和大道相接的小巷。 进去前,太宰治抬头看了眼棚屋外的集装箱,然后踏进昏暗狭窄的过道。 鹤见川流好奇的扭头去看倚靠在墙边吞云吐雾的哪些人,直白的视线在他们脸上扫过。 太宰治侧头瞥了他眼,赶在那些人发现之前,警告道:“别盯着他们看,跟紧我。” 鹤见川流连忙收回视线,盯着太宰治后脖颈的绷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小鸡啄米地点头:“嗯好,我知道了。” 走过外面那些吞云吐雾的人,他们进入最里面用集装箱改造的棚屋,一进去就能发现这貌似是改造后的小型酒吧。暧昧而昏暗的光线,鱼龙混杂烟雾缭绕,酒气和烟味混合,空气浑浊。 鹤见川流抽了抽鼻子,厌恶地皱起眉,但他始终还记得太宰治的话,眼神没有乱飞,紧跟着走到角落的黑皮沙发落座。 在他们坐下没多久,一个酒保打扮的男人走了过来,而太宰治似乎跟对方打过多次交道。酒保看到他之后,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片刻后他抱着一个黑色箱子回来。 白皙清瘦的食指在黑色箱子上轻点了点,随后太宰治起身朝酒保颔首,他转头对坐在黑皮沙发上的鹤见川流说:“把箱子抱上,我们走。” 鹤见川流抱着箱子跟着太宰治的脚步离开,他们没有顺着原路返回,而是抄了条近道回诊所。 “太宰,里面是什么?”鹤见川流轻晃了晃箱子,这是一个小臂长跟药箱差不多的黑色皮箱,而且很轻,仿佛里面没有装东西。 披着黑色大衣的少年头也没回,声音轻飘飘地从前面传过来:“是森先生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听到太宰治的话,鹤见川流对里面的东西愈发好奇,他追赶上太宰想要快点回到诊所。 - 三人围在诊所那张办公桌前,中央放着那只被带回来的黑色箱子。鹤见川流跪坐在木椅上,前倾着上半身,金色眼瞳一错不错的盯着箱子。 “森医生,不打开吗?”他抬眸看向办公桌后,正在喝养生茶的森鸥外。 森鸥外啜了口枸杞水,这几天他忙的脚打后脑勺,脸上的黑眼圈也愈发往熊猫发展了。甚至不修边幅,下巴冒出的胡茬的样子也让他看起来越发颓废,活像是被生活和工作折磨的社畜。 森鸥外盯着箱子看了几秒,慢吞吞地说:“啊,我忘记怎么打开了。” 鹤见川流瞪圆眼睛,不敢置信:“诶?那怎么办?”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发现这个箱子没有锁眼,浑然一体,像件工艺品。 太宰治冷瞥了眼神色苦恼的森鸥外,对抱着箱子正在研究怎么打开的鹤见川流说:“呐,既然打不开那就用刀、斧头或者锯子,实在不行就往地上砸吧。” “森先生,里面的东西贵重吗?”他笑眯眯地对流说完,似乎才想起这东西是森鸥外的,要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森鸥外顿了下,面对鹤见川流好奇和询问的目光,苦笑着摇头:“就按太宰说的吧,里面不是什么易碎的东西。” 得到首肯,鹤见川流跑到杂物间翻出锯子,再跑到厨房拿了一把刀。但结果让所有人都失望了,黑色箱子格外的耐造。刀砍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锯子勉强能用,但锯了一道浅口锯齿就卡住了。 鹤见川流用力握着锯子,死心眼的跟锯子较劲,结果锯子的刀刃直接断成两截。他举着损坏的锯子愣愣地抬头,金瞳闪过一丝心虚,结巴地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森鸥外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秒,他把箱子拿回来,递给一旁的太宰治,试图挽回刚才的局面。他语气诚恳地说:“看来外力打开不太现实,那就麻烦太宰了,太宰肯定有办法能打开的吧。” 太宰治:“什么嘛,用的上我的时候,森先生才会想起我。而且就这么把开箱子的任务交给我,笨蛋流会生气的吧?” 指尖抚过箱子表面刀砍锯子锯过的痕迹,太宰治微笑的说。 他转过头果然看到鹤见川流像只淋了雨无家可归蜷缩在屋檐下的金毛幼犬,他手里还拿着那把刀刃断成两截的锯子,金瞳的色彩都仿佛暗淡了一些,正无声地看着森鸥外。 太宰治茶言茶语的话,让森鸥外头一次感到头疼,在两人的视线注视下,他顿了顿最后选择转移话题:“快中午了,流今天还吃昨天那家的盖浇饭吗?” 提到吃饭,鹤见川流顿时把其他事都抛到脑后,暗淡的金瞳唰的一下恢复明亮,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森鸥外,用力的点点头:“嗯!今天还想吃盖浇饭!要三份超大份的!” 想到最近点外卖花费的钱,森鸥外心里有些肉疼,他拿出手机给昨天那家店打电话。 5. 情报老照片与羊 春日的阳光晒的人懒洋洋的,距离上次鹤见川流跟太宰治外出,带回黑色箱子已经过去了四天。 黑发金瞳的少年忙里忙外像只小蜜蜂,素色的被褥枕头被他来回从房间搬到室外,二楼的小阳台被挤得满当当。 “太宰,你的被子我也抱出去晒了。”鹤见川流摊开被子,扭头朝里面喊了一声。 躺在榻榻米上,翘着腿的太宰治懒洋洋地应了声。他余光瞥了眼在阳台的流,想到前几天森鸥外做下的那个决定,不由发出一声闷笑。 太宰治抬高声音喊道:“流,今天要去买菜吗?” 鹤见川流跑进来说:“上次买菜是前天,冰箱里应该没有存货了,我去找森医生要钱,等下我们去吧。” 太宰治懒洋洋地说:“行,那你快点去,我在楼下等你。” 鹤见川流点点头,穿上鞋往隔壁房间跑去。 点外卖可能太过烧钱,森鸥外为了自己的钱包着想,一拍手决定在家开火做饭。 但三个人,太宰治的厨艺过于糟糕,或者说他只青睐可以无痛赴死的黑暗料理。 鹤见川流只对处理肉类上颇有天赋,经手的烤肉美味到足以去开家店,但一天三顿餐餐吃烤肉,折磨的不仅是胃还有森鸥外的钱包。 最后,饱受折磨的森鸥外被自己做下的决定反噬了。自动站出来承担了做饭的任务,他的厨艺谈不上好,但比起太宰治和鹤见川流来说,当过军医点亮了厨艺的森鸥外做出来的食物堪称美味。 太宰治站在诊所外等鹤见川流出来,略有些刺眼的阳光让他不适的眯起眼,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回过头看到穿着白色衬衣的鹤见川流从楼上跑下来。 鹤见川流朝太宰治挥挥手,带着写好的购物清单跑到他面前:“森医生说今天可以买多点肉,剩下的钱就我们平分。” 太宰治:“钱我不要,换蟹肉罐头。” 鹤见川流想了想森鸥外给他的钱,大方地同意了太宰治的要求:“没问题,那就加上太宰要的蟹肉罐头。” 说完,太宰治就看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支黑色水笔,在购物清单的最后面加上了罐头。 鹤见川流添加完把纸张折好放进口袋,忽然他想起什么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太宰治,满眼都是好奇,小声的询问上次带回来的黑色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刚刚我在森医生房间的桌子上看到了那个箱子,但里面是空的。” 太宰治顿了顿,散漫的目光从远处收回,他转过头背着阳光,鸢色眼底晦涩不明的看着鹤见川流。几秒过后,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危险至极的笑容:“啊,笨蛋流想要知道森先生的秘密吗?” 听到太宰治的话,鹤见川流熟练的绕了个圈走到他右手边,然后举起拳头:“太宰,森医生说你要是再捉弄我,就让我打你。” 太宰治笑容一僵,收起脸上的表情,嘴角下垂不爽地说:“什么嘛,森先生也真是的。还有你是小狗吗?那么听他的话?” 鹤见川流生气的锤了太宰治一拳,动手前还记得森鸥外说过要控制力度,所以没一拳把人打到跟虾米一样弯腰的肚子上,而是一圈捶在太宰治肩膀。 “嘶——” 太宰治佯装受伤的捂着肩膀,果不其然看到上当受骗的流,脸上换了一副表情,担忧的上前想要扶他。 “哈,骗你的。”黑发鸢眼的少年笑弯了眼。 鹤见川流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太宰治——!!!” 两人打闹了一路,直到快走出擂钵街,太宰治选择单方面叫停:“等等!你不是想知道森先生的箱子里装了什么吗?你停手我就告诉你。” 鹤见川流一顿,放下举起的拳头:“再敢骗我,蟹肉罐头就不买了。” 太宰治摸了下鼻尖,有些心虚地清了清嗓子:“箱子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放了一些有关港口Mafia的情报和一张照片。” 鹤见川流狐疑地看他:“情报和照片?” 太宰治点点头:“是一张老照片哦,上面是森先生和一个小女生在花店前的合照。” 照片上的森鸥外看着要更年轻一些,没有不修边幅和黑眼圈,穿着深色西装,眼神明亮从容地直视镜头。他身旁站着一个十岁左右,有些瘦弱的黑发女孩,双手拘谨的抓着身上的棕色围裙。 拍摄的地点是一家花店,两人身后是开的灿烂的向日葵和绣球花。 不过这些细节,太宰治没有跟鹤见川流说。两人走出擂钵街后,便往附近的购物超市走去。 鹤见川流一手推着小车,一边对照着购物清单查缺补漏。作为一个对比太宰治来说要靠谱的多的大人,鹤见川流在把纸张上最后一样东西选好,准备去往前台结账的时候,就开始寻找一进超市就跑没影的“熊孩子”太宰治。 “太宰,你要买这个?但你手上的好像是女士戴的吧?”黑发金瞳的少年满脸疑惑地对拿着一顶栗色长卷女士假发的太宰治说。 太宰治拿着假发在自己头上比划了几下:“诶?流觉得不好看吗?那旁边那个赭色的怎么样?” 顺着太宰治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顶男士的假发,在一众普普通通的黑色栗色里格外亮眼。鹤见川流认真的打量了一遍,又转回头看太宰治,对比过后他严肃地说:“那个虽然比你手上的要好看,但那个颜色不太适合你。” 太宰治把手上的栗色长卷假发放回去,听到鹤见川流的评价,手差点一滑:“啊哈,笨蛋流竟然真的思考了。算了,看在后半句话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了。” 鹤见川流现在已经能无视掉太宰治有时候对他莫名其妙的称呼,他现在的重点完全放在了后面那句上:“不买吗?” 太宰治抢过他手下装满东西的小推车,生怕死脑筋一脸认真的鹤见川流真的买下那顶假发,他推着小车跑了飞快:“不买了!笨蛋流快来结账付钱!” 结完账,鹤见川流和太宰治各拎着一大袋东西往外走。 越往擂钵街的方向,路上的行人也变得越少,直至他们进入擂钵街地带,就宛若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往外是繁华的港口城市,往里是时光倒退十几年,破败不堪的贫民窟。 这种泾渭分明的感觉,不管鹤见川流第几次看都能让他感到无声的震撼。 太宰治走了段路,忽然停下脚,他低头看了眼被塑料袋坠的勒出红印的手,转过头对鹤见川流不满地抱怨:“每次去买东西都要买这么多,拎着回去累死了。” 鹤见川流感受了一下手中的重量,疑惑地看着他:“还好吧。” 太宰治:“嘁,肯定是刚才那个店员把重的东西都装我这个袋子了。” 鹤见川流走到他身边,看了眼太宰治的手心,伸出手说:“给我提吧。” 太宰治欢呼一声,迫不及待的把袋子给他。 两只手都提着装满东西的塑料袋,鹤见川流跟着太宰治往诊所的方向走。 刚走出一条矮巷子,一群跟鹤见川流和太宰治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就围住了他们。 “喂!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异能力者?”有着一头白色短发,穿着军绿色夹克的少年走了出来,他神色高傲,看向鹤见川流和太宰治的眼神满是不屑。 一旁的瘦高个看到他们手中提着的袋子,眼睛顿时一亮:“白濑,他们买了东西!” 名叫白濑的白发少年视线往下,看到了鹤见川流手中提的袋子,转头对刚才说话的瘦高个使了个眼色。 瘦高个伙同身边的两个带着鸭舌帽的少年一起朝鹤见川流走去,“喂,识相点就把东西给我们,你们也不想得罪[羊]吧?” 鹤见川流从刚才名叫白濑的少年说的第一句话时,智力不够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目的。瘦高个带着人围过来,想要抢他手中的东西时,鹤见川流顿时反应过来了,他把东西往后一藏,避开他们探过来的手。 站在两米外的太宰治像个旁观者,笑嘻嘻地拱火说:“呐,他们要打劫我们哦,说不定还会把森先生给你买的手机和剩下的零花钱一起抢走呢,流。” 鹤见川流立马皱起了眉头,生气的看向这些羊成员。 瘦高个被鹤见川流的动作避开,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在听到太宰治说他们身上还有钱和手机,眼中的贪婪明晃晃的扫向鹤见川流身上的口袋。 他朝旁边的人看了眼,带着鸭舌帽的少年轻点了下头,张开双手朝鹤见川流扑过去。另外一个穿着工装裤的少年拦住了退路,目光瞄准了他提着的两大袋东西。 砰砰砰—— 三个少年被反弹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滚了一身灰尘。而鹤见川流站在原地动都没动,连头发丝都没少一根。 白濑瞳孔一缩,不愿相信他们碰到了铁板,一挥手让剩下的其他人一起围攻。 一分钟后,前来的羊成员们没有一个还站着,都倒在地上打起了滚。 鹤见川流站在这些人中间,鹤立鸡群的样子格外显眼和拉仇恨。 白濑捂着自己的脱臼的手,恶狠狠的瞪着毫发无伤的鹤见川流,带着爬起来的其他人往后撤退,离开前放下狠话:“你等着!我们羊不是好欺负的!” 至于自始至终都站在墙下当个旁观者的太宰治理所当然的被他们无视掉了。 6. 羊之王与人间失格 太宰治双手插兜,慢悠悠的晃到鹤见川流面前,他看着落跑的小羊们转头对他说:“流就这样放过他们吗?小心羊之王找上门哦。” 鹤见川流从远处收回视线,提着两大袋东西继续往前走:“羊之王?” 太宰治拳头砸在手心,回头恍然地说:“啊,我忘了流不知道羊之王是谁。” 说完,他给鹤见川流解释说:“在擂钵街比较有名的组织团体,因为是一群年纪不大的小孩组成的,所以被称呼为羊。而这个小团体之所以能在擂钵街生存是因为他们拥有一个强大的异能力者,这个人就是小羊们的王。” 鹤见川流想到刚才那个叫白濑的少年,皱起眉不高兴地说:“羊之王也跟刚才那些人一样吗?” 太宰治垂下眼睫,撇了撇嘴说:“谁知道呢?不过应该也是一个自大的笨蛋吧。” 看刚才那群小羊的样子,他们像今天这样打劫别人,仗着羊之王的威名行事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 回到诊所,鹤见川流提着袋子跑进厨房,把蔬菜肉类等食材放进冰箱。 “森医生,这是这一次的小票。”放完东西,鹤见川流把购物小票拿给森鸥外,“对了,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碰到打劫了。” 森鸥外接过小票看了眼,塞进办公桌的抽屉里。听到鹤见川流的话,抬眼看向窝在沙发正在摆弄药盒的太宰治。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太宰治举起手懒洋洋地说:“流没骗人哦,是一群小羊呢。不过流把他们打跑了。” 森鸥外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鹤见川流,不过想到他的反弹能力,明白过来太宰治话里的打跑想必是对方动的手。 “我知道了,小羊们不成气候,只有那位羊之王需要注意。” - 另一边,擂钵街羊领地。 白濑和其他人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羊之王在领地。白发少年推开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赭发少年,嗓音顿时抬高了不止一个度。 “中也!新来的那个异能力者打伤了我们的人,你快去收拾他一顿!” 捂着手的白濑跑到中原中也面前,提起打伤了他们的鹤见川流时,一副牙痒痒恨的不行的样子。 身后的瘦高个和带着鸭舌帽的人也连连附和,七嘴八舌的声讨起鹤见川流来,一点儿都不提是他们自己先拦下人打劫的事情。 白濑看到中原中也坐在椅子上不动,顿时气的拧着眉嚷嚷道:“中也!你还在犹豫什么?当初要不是我们,你早就饿死了。” 再一次提起这件事,中原中也终于不再无动于衷。有着一头亮眼赭发的少年外形不俗,一双宛若蓝宝石的眼瞳更是给他加分不少。 中原中也单手插在夹克外套的口袋里,他扫了眼其他人身上的伤,目光转向面前的白濑。 “你们在哪里碰到的那个异能力者?” “就是平时出去的那条矮巷。” 中原中也心里有了计较,他看着还在连声催促他的白濑,嘴唇嗫嚅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沉默了几秒,只在其他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屋子。 在他走后,一个粉色头发的女生推门进来,看到白濑在连忙走了过去。 “柚杏,你回来了。”白濑让人拿了止痛喷剂过来,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对粉色头发女生说道。 被称呼为柚杏的女生应了声,抓着自己的袖子有些惴惴不安:“白濑,中也他知道昨天那件事了。” 白濑动作一顿,神色变了变,他眼神凶狠的瞪了柚杏一眼,恶狠狠地说:“你告诉他的?” 柚杏连连摇头,一脸紧张和害怕。 白濑见状撇撇嘴:“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当初要不是我们把他捡回来,他现在还不是什么下场呢。再说了,我们也是为了羊好,废物不配待在羊了,浪费资源不说,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病。” 被他这么一提,柚杏顿时也没了不安,主动上前帮白濑他们处理起身上的伤。 - 在擂钵街,消息往往是流传最快的。关于一个强大异能力者出现在擂钵街的消息在短短几天内就已经传开了。 而强大的异能力者和新开的那家诊所的关系也顺带被上门求医的人传了出去。所以中原中也基本上没费什么功夫,很快就找了过来。 而此时,小诊所内。 鹤见川流见森鸥外起身离开去厨房准备午饭,便把藏起来的蟹肉罐头偷偷的交给太宰治:“森医生说你不能多吃,所以三个罐头分成一个星期,大概两天吃一个。” 黑发金瞳的少年垂下长长的眼睫心算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表情认真严肃地对太宰治说。 接过罐头的手顿了顿,太宰治把其中两个罐头藏进药品柜下面的小木柜,随后撬开了一个罐头吃起来。他回身瞥了眼态度认真的流,不以为意地说:“我干嘛要听你的?” 鹤见川流扫了眼太宰治藏罐头的柜子,张口便要大声地喊。被太宰治一把拽住手臂制止,他撇下嘴角不太高兴地嘁了声:“好啦好啦,笨蛋流最听森先生话了,现在连告状都学会了。” “才不是。”鹤见川流不太高兴地反驳他,“明明是上次太宰偷吃罐头,半夜肚子痛,脸都白的还冒冷汗,是森医生给你挂了药水才好。” 提起这件事,太宰治耷拉下眉毛转身窝进沙发,语气十分敷衍的答应了流刚才的话。他盯着面前一小块被阳光照的反光的地板,恹恹地说:“所以说活着很没有意义啊,连罐头都不能多吃。” 说完,太宰治余光瞥见玻璃门外,一个有着一头亮眼赭发的小矮子正在偷窥。他顿了顿,下一秒神色变得怪异起来,咬着勺子用手指戳了戳朝旁边的鹤见川流:“快看,下次碰到这种人记得离的远远的。” 太宰治:“话说,森先生真厉害,居然能吸引到这种变态。” 鹤见川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在听到后面那句话时忍不住为森医生辩解:“说不定是上门求医的病人。” 太宰治转过头,鸢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勾起唇角笑着说:“流要跟我赌吗?我赌门口的小矮子不是找森先生的病人。我赢了的话,流要给我一次行使你的机会。” 鹤见川流迟疑了一瞬,在太宰治的激将法中,最终同意了他的赌注。 而在两人下赌注的时候,门外的人也注意到了他们。中原中也回忆着关于心来的异能力者和白濑所形容的外貌,立马就确定了鹤见川流的身份。 他一脚踢开玻璃门,周身充斥着暗红色光芒。 中原中也端详着鹤见川流,湛蓝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高傲,他微微抬起下巴,狂妄地说:“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异能力者?也是你打伤了羊的伙伴?” 太宰治捶了下手心,雀跃地对鹤见川流说:“流听到了吧?这一次是我赢了哦。” 鹤见川流难过地垂下眼睫,但还是十分承诺地点了点头:“我不会忘记的,太宰要我干什么?” 太宰治思考了几秒,犹豫地说:“先记着吧。” 鹤见川流点点头,表示会记在心上。 被两人忽视的中原中也不爽地皱起眉,他捏紧拳头,怒瞪着两人:“喂!你们两个混蛋别忽视我啊!” 愤怒的羊之王一拳捶裂了进门那片的地板,巨大的声响引起厨房里的人的注意。脱下白大褂围上围裙的森鸥外,手持着锅铲走了出来,在看到一地狼藉和蓄势待发的场景,他脸上顿时没了表情。 森鸥外快速把来人跟脑海中情报里的身份信息对应上,他看着羊之王身上的暗红色光芒,知道那是对方的异能力表现。 余光瞥了眼鹤见川流和太宰治,森鸥外暗红色眼眸中飞快闪过一丝算计,优雅低沉的嗓音在几人耳边响起:“流跟他去外面打吧,锅里炖的肉还要半个小时才好。” 鹤见川流听到森鸥外的话,眼睛一亮,回头朝他打了个招呼,便引着中原中也来到了外面。 太宰治有些失望地看了眼外面已经打起来了的两人,路过森鸥外时散漫地朝他挥手打了个招呼,便晃悠悠地走到外面开始围观。 中原中也感受着身上被施加的重力,湛蓝的眼瞳中战意满满,他盯着鹤见川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这就是你的能力吗?是复制?” 鹤见川流的动作也变得有些沉重,他有些艰难的抵抗着重力,看向中原中也的目光也变得不同起来。 身为盾勇,他的反弹技能只有在面对物理攻击时,是无敌的。在受到物理伤害时,会将伤害的百分之百原模原样的反弹给攻击方;但在受到法术伤害时,他自身将要承担百分之十五的法术伤害,剩下的百分之七十五法术伤害会反弹给攻击方。 而在面对法术伤害时,攻击方距离他越远,反弹给攻击方的伤害也会衰减至百分之二十五。 但这个时候,鹤见川流另外一个特点就显现了出来。他的满数值体质点不仅体现在防御超高上,鹤见川流的血量上限比其他人都要高一截,这也就弥补了他在承受法术伤害上会更能抗。 盾勇的反弹技能和鹤见川流变态的超强抵抗能力,落在在场的人眼中就变得意义不同起来。 中原中也一开始看向鹤见川流的战意目光,在打了几十个回合下来也变得疑惑起来,他对自己非人的身份有所了解,也一直在试图寻找自己的身世。 而就在中原中也对鹤见川流的身份有所疑惑的时候,被对方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近身。 鹤见川流狠狠地给了中原中也一拳,他的力量只在普通人水平,所以这一拳造成的伤害其实比起异能力造成的伤害来说只是毛毛雨。 “哇哦——!”围观的太宰治呱唧呱唧给这一拳鼓起掌,还不忘给鹤见川流助威,“再来一拳!流再给他右眼眶来一拳,这样就完美对称,可以去动物园应聘大熊猫了。” 中原中也从鹤见川流的那一拳中回过神,听到太宰治看热闹拱火的话,顿时恶狠狠地瞪向他。 “混蛋!别在一边看热闹还找事啊!我记住你了!” 中原中也怒气冲冲地喊道,一挥手一道重力裹挟着一块地上的石头,迅速朝太宰治飞去。 鹤见川流金瞳一缩,松开抓着对方衣领的手,动作敏捷迅速的朝太宰治飞扑过去。 发现他弱点的中原中也狞笑一声,散落在地的许多碎石被重力操控,宛若一场流星雨一般朝太宰治倾泻而下。 随后,他跟上速度很快的鹤见川流,重力包裹着全身,脚下重重一踩,地面顿时跟蛛网一样裂开,一个弹跳跟上。 及时赶到的鹤见川流把太宰治护在身后,一个转身便直面上重力裹挟全身挥拳而来的中原中也,黑发金瞳的少年瞳孔一缩,但却没有丝毫退缩。 被护在身后的黑发鸢眼少年,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动,他微微低下头,细碎的黑发遮挡住他的另外一只眼睛。 太宰治扫了眼壁上观的森鸥外,视线收回落在挡在身前的鹤见川流身上。他眸色加深,越过流的肩头看向被称为羊之王的中原中也,最终他伸出手—— “人间失格。” 7. 打劫学习与质问 暗红色的光芒唰的一下消失不见。 被抓住手腕的中原中也面露惊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抓住机会的鹤见川流拽住衣领,狠狠的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响,碾碎在地的灰尘腾空飞舞,模糊视线的同时,只听到太宰治的拱火加油和一声声拳头砸在□□上的闷响。 等烟尘散去,中原中也捂着肚子,有些狼狈的靠着墙。 他恶狠狠的瞪着鹤见川流和太宰治,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触碰到伤处刺痛让他不爽的皱起眉。 “你们两个混蛋,这一次是我大意了,下一次我不会再输给你们!” 鹤见川流对他放狠话的行为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听到他这么一说,他立马想起来之前被打劫的时候,白濑跑之前放的那句狠话,以及刚才中原中也上门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被他忽视的话。 “你就是羊之王?”黑发金瞳的少年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看到他眼中不作假的疑惑,中原中也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怒火和荒唐:“哈?你这个混蛋在说什么?!” 鹤见川流盯着中原中也看了几秒钟,忽然扭过头对太宰治说:“刚才打劫我们的人说的羊就是他吗?” 太宰治从刚才起就在憋笑,听到流的询问连忙点头说道:“应该是吧。” 见他点头肯定,鹤见川流表情严肃的点点头,对中原中也说:“是你们羊先打劫我们的,现在你也输了,所以该轮到我们了。” 说完,他拉着还笑个不停的太宰治走到一脸警惕的中原中也面前,把人围困在墙中间,学着白濑那些人的样子,目光肆意地上下扫了他一圈。 随后,鹤见川流恶狠狠地说:“把钱包交出来。” 太宰治噗的一声大笑起来,他看着僵愣在原地的没有反应过来的中原中也,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流说:“笨蛋,既然我们是打劫的,那就不用对他那么客气。” 说完,他示范的直接上手摁住中原中也,扭头一本正经的对鹤见川流说:“现在你可以翻他身上的钱包了。” 鹤见川流恍然大悟的上前,从中原中也口袋里拿出钱包,把里面的钱全部搜刮干净,然后把空扁的钱包塞回他的裤兜。 做完这一切,鹤见川流看向太宰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清澈的愚蠢,像是在询问他刚才的做法正不正确。 太宰治没有忍住噗嗤笑出声,他松开中原中也走到他身边,目露赞赏的拍了拍鹤见川流的肩膀,勾着唇角鸢眼中满是笑意地说:“嗯,做的不错。” 被用来当做教具,还被洗劫一空的中原中也终于回过神。他摸着口袋里空扁的钱包,不敢置信的看着在他面前分赃的两个人。 但通过刚才鹤见川流的话,中原中也大概明白之前白濑他们的事情经过。 想到是小羊们主动打劫了他们,被收拾了一顿后,跑回来跟他颠倒是非,中原中也忍不住气恼的同时,也联想到早上发生的那件事。 他开始怀疑起之前是否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却因为他的缘故,所以被白濑他们隐瞒了过去。 想到这,中原中也皱起眉,决定等会儿回去问白濑他们。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刚才打架弄乱的衣服,在看向鹤见川流和太宰治时,目光下意识略过这个奇怪的缠着绷带的家伙。 中原中也看着鹤见川流有些别扭地说:“虽然你们说是白濑先打劫你们,但作为羊的伙伴,我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听信你们的话。” 说着,他顿了顿,瞥了眼鹤见川流手上的那些钱:“这些钱就给你们了,如果你们骗了我,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们就这样好过!” 扔下狠话,中原中也恶狠狠地瞪了眼太宰治,撞开他的肩膀离开了。 太宰治嘴角往下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爽地小声说道:“脾气暴躁的小矮子。” 这时,一股炖肉的香气飘过来。鹤见川流眼睛一亮,想到森鸥外炖的肉,把收刮来的钱塞进兜里,转身便往诊所跑。 “太宰,森医生的炖肉好了!”他边往回跑还不忘喊太宰治一声。 太宰治收回视线,看到跑没影的鹤见川流,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随后他想到刚才围观的森鸥外,神色顿了顿。 他拍了拍刚才沾染上灰尘的大衣,慢条斯理的往诊所走。 - 一地狼藉的诊所内,没被波及还完好的餐桌边坐着神态各异的三个人。 神经大条的鹤见川流一心扑在炖肉上,完全无视了左右边坐着的人。 太宰治看着森鸥外对笨蛋流格外殷勤的样子,表情冷然的瞥了眼埋头干饭的鹤见川流。 “森先生对流可真好,想必刚才那一战森先生看出不少东西吧。” 面对太宰治的阴阳怪气,换上白大褂的森鸥外神色未变,他脸上挂着优雅从容的笑容,给鹤见川流夹肉的筷子一转,把肉放进了太宰治碗里。 森鸥外:“太宰说的是什么话。” 他状似无奈的说:“不过药品柜里又少了几卷绷带,看来我要提前打电话让他们送一些过来了。” 太宰治垂下眼睫,筷子扒拉了一下碗里的肉,对森鸥外暗含威胁的话语视若无睹,但也没再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 他冷淡地说:“是吗?那森先生可以跟他们多要一些。” 两人明里暗里的对话没有引起鹤见川流分毫的注意,干完一大碗饭的黑发金瞳少年从碗里抬起头。 他摸了摸有些饱腹的肚子,目光在餐桌上装炖肉的盘子上停下。 鹤见川流看了眼还有大半的炖肉,双手捧着比太宰治和森鸥外吃饭都要大上很多的碗……盆,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左边。 “森医生,我可以用炖肉里的汤汁拌饭吗?” 森鸥外看了眼鹤见川流的大碗,笑容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说:“当然可以。” 得到准许的鹤见川流高兴的跑去厨房盛饭。 太宰治看着他没心没肺的背影,挑眉对森鸥外笑了笑,发出毫无感情的祝愿:“希望森先生的钱包还撑得住。” 从一开始,森鸥外见到太宰治对鹤见川流不一样时,他就起了留下这个少年的想法。 等到之后发现流的特殊能力,特别是可以用来压制太宰治,森鸥外就如同捡到宝,亲手挖掘出另外一颗不比前一颗差的钻石。 这让他彻底下定决心,并且用名字和他现有的可以满足的利益捆绑住这个名叫流的少年。 而刚才的那一战,让森鸥外不仅看清了鹤见川流的实力,还让他这段时间的观察有了进展,总得来说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森鸥外笑眯眯的看着正在拌饭的人:“流觉得刚才那个人实力怎么样?” 鹤见川流抬起头对上森鸥外询问的目光,他顿了顿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谁:“唔,还不错。他实力很强。” 听到他的评价,森鸥外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些:“拥有一位这样的异能力者,羊才能在擂钵街脱颖而出,但有时候一个组织的存亡与否并不是有一位强大的异能力者就能遏制的。” 鹤见川流:“?” 森鸥外对他笑了笑并不言语。 - 擂钵街,羊领地。 中原中也带着伤回到羊所在的领地,第一时间就是去找白濑。他想问问他早上和打劫的事情,走到门口发现门半掩着,里面传出白濑和其他人的说话声。 中原中也皱着眉正要推门,忽然听到白濑他们提到他的名字,下意识便停下了推门的动作。他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人说话,越听拳头便捏紧,在听到白濑说起早上把人赶出去的事,彻底爆发了。 中原中也猛地推开门,湛蓝的眼瞳紧盯着白濑,他一步步走上前,心中翻涌的不止是怒火还有不明白白濑把人赶出去的原因。 当初羊成立,他们的初心不是为了帮助和他们一样的人吗? 看到中原中也出现的时候,白濑有过一瞬慌张和害怕,但在听到他的质问时,这些情绪如潮水般消退。 他挺起胸膛趾高气扬地说道:“中也,我也是为了羊好,那两个想要加入我们的人病怏怏的,还整天咳嗽,一看就是肺有问题。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万一传染了怎么办?” 听到白濑的话,中原中也顿时卡壳,想到那两个人病弱的样子,心里顿时矛盾至极。 “但你也不能直接赶他们走。”中原中也想到今天早上他找过去时,看到房间空荡荡的场景。 白濑撇撇嘴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摆动手臂时因为身上的伤,顿时想起让中原中也去找那个异能力者麻烦的事情。 他顿时把赶人的事抛在脑后,询问起中也事情的结果来。 听到白濑提起这件事,中原中也立马想起他们打劫的事,质问下白濑没有多解释直接承认了。 “是我们先打劫的那又怎么样?在擂钵街想要活下去不就得的这样吗?我们不打结也又其他组织的人或者混混,再说了打劫得到的那些东西我又不是没有拿出来给大家。” 说完,白濑奇怪地看着中也说:“你今天怎么了?” 中原中也看着一脸狐疑的盯着他看的白濑,环视周围发现其他人也跟白濑一样,觉得打劫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问题。 在这一瞬间,中原中也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中原中也发现他没有办法让白濑他们不再去做打劫的事情,但为了减少和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中原中也先是严厉警告了他们一番,再做出保证会为羊带来更多的物资。 “最近那些Mafia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始乱了,擂钵街也比之前更加不安全,万一你们再像今天一样碰到强大的异能力者,还能保证只受一点轻伤就全身而退吗?” 白濑还想反驳,但听到中原中也的这番话,也清楚的明白最近擂钵街发生的动乱比之前要频繁的事实。 所以再怎么强硬不服气,这会儿白濑也不能说中原中也的不是,于是只能憋着一口气应下。 存钱罐与糖片 擂钵街小诊所。 吃完饭,鹤见川流和太宰治猜拳,输的那个要去洗碗。 本来一局定胜负,结果有人耍赖,三局两胜后鹤见川流举着出布的右手看太宰治。 “太宰你还输了,这一次愿赌服输快去洗碗。”鹤见川流有些得意对垮着一张脸的太宰治说,飞快的跑出厨房往楼上跑去。 等太宰治洗好碗上楼,推开房间门就看到鹤见川流抱着一个存钱罐盘腿坐在榻榻米上。 太宰治盯着他抱着的那只粉色猪猪存钱罐看了几秒,而后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品味真糟糕。” 鹤见川流正在收拾今天得到的零钱,除了买菜剩下的两千日元,还有打劫中原中也的两万日元。 听到太宰治的吐槽,鹤见川流眨眨眼低头看了眼很可爱的存钱罐,高抱着怼到太宰面前:“早上买菜的时候看到的,因为觉得很可爱所以就买了。太宰觉得不好看吗?” 太宰治头往后仰避开,他嫌弃的推开眼前的粉色猪猪存钱罐,听到流的反问嘴角抽了抽:“哈?哪里可爱了?这只胖嘟嘟的猪吗?” 黑发金瞳的少年垂下头,细碎的发丝挡住脸颊和璀璨的金瞳,他仔细看了几眼选的存钱罐,觉得也没有太宰说的那样品味差。 “明明是太宰自己眼光有问题。”鹤见川流小声地说,侧过身挡住太宰治的目光,把刚才整理好的零散塞进存钱罐。 太宰治:“笨蛋流,我听见了哦,小心我把你的存钱罐偷走。” 鹤见川流顿时抱紧粉色猪猪,警惕的回过头,他举起拳头威胁道:“不行,你敢偷我就告诉森医生你昨天还偷了药品柜里的药。” 太宰治撑着下巴,没有被绷带缠住的左眼直勾勾的盯着鹤见川流,几秒后他举起双手:“你这个小告状精。不过你要是敢说,森先生也就知道你放任我偷拿药了哦。” 鹤见川流心虚的错开视线,他顿了顿松开拳头不再搭理太宰治,抱着存钱罐把它藏进衣柜里面。 看到他一脸心虚的样子,太宰治勾起嘴唇无声的笑了笑,但还是没放过鹤见川流,跟在他身后声音拖长:“诶——流不去告状了吗?” 鹤见川流藏好存钱罐,回过头差点撞上太宰治,他看着笑嘻嘻的太宰,眉毛纠结成一团,想了一会儿朝他伸出手:“那你把昨天偷拿的药给我。” 太宰治:“?” 鹤见川流:“你把药给我,我放回去。这样我就不跟森医生说了。” 相处了有一段时间,太宰治有时候还是不能理解和跟上鹤见川流脑子里的想法。 他眯起眼看着面前义正言辞的鹤见川流,唰唰往后退了几步,捂着大衣口袋用夸张的语气说:“诶?我不记得东西放哪里了,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看着他略显浮夸的表情,鹤见川流狐疑的盯着太宰治看了几眼,片刻后他收回手像是隐隐松了口气。 “那就算了吧。” 太宰治话音一顿,看着迅速放弃的鹤见川流,觉得这场戏演的有些没意思。 于是,他用满是怨念的目光看鹤见川流,还用小声但是能听见的声音说:“啊,药片明明就在大衣口袋里,这么明显笨蛋流都找不到,果然是笨蛋吧。” 说完,太宰治从口袋里迅速掏出一瓶白色瓶子,打开瓶盖后当着鹤见川流的面把里面的东西倒进嘴里。 “太宰!” 鹤见川流看到这一幕顿时瞳孔地震,几步跑上前一拳打在太宰治肚子上。 “你又乱吃森医生的药,快点吐出来!” 猝不及防肚子挨了一拳的太宰治像只虾米一样弯着腰,一拳到胃的剧痛让他下意识的呕吐。 没料到是这个发展的太宰治惊恐的看着还想再来一拳的鹤见川流,连忙出声制止:“等等——” 他抬起右手亮出刚才那个白色瓶子,小小的拇指粗细的瓶子外包装平平无奇,看着模样跟药店里装着药片的瓶子十分相似。 太宰治扭开瓶盖把瓶子对准鹤见川流:“这个里面不是药,是上午买的糖片,你不信可以闻闻,还有一股工业糖精甜腻腻的味道。” 把瓶子怼到鹤见川流鼻子前,太宰治捂着肚子直起腰,他擦了擦嘴角看着对方接过瓶子,半信半疑地闻了闻。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鹤见川流放下瓶子,狐疑的盯着太宰治看了几眼,随后视线落在他大衣口袋上,刚才他就是从这个口袋里掏这个白色瓶子的。 太宰治顿了顿,主动伸进口袋:“没有哦,什么东西都没藏呢。” 鹤见川流移开目光,把瓶子递还给他:“为什么喜欢乱吃药?” 明明就没有生病,但看见森医生药品柜里的药物,就像是小孩子看到商店橱柜里的糖果一样,总是兴致勃勃的翻看偷拿,然后偷偷的吃进肚子。 鹤见川流虽然很少生病,但也知道药物是只有在身体不舒服生病的时候才会吃。 虽然一开始看到太宰治往身上缠绷带的时候,以为他身上有伤所以才这么做,但之后鹤见川流就知道太宰治身上没有伤需要缠绷带,就像他那只总是缠着绷带的眼睛。 太宰治把瓶子的盖子拧紧,随后放进大衣口袋里,他语气散漫懒洋洋地说:“可能是很无聊吧。” 鹤见川流皱起眉,试图跟他掰扯乱吃药的危害:“但是身体没病随便吃药是不好的。” 看着他一本正经,金瞳满是认真的样子,太宰治扯了下嘴角,垂下眼睫,鸢眸眼底一片漠然。 他淡淡瞥了鹤见川流一眼,语调嘲讽地说:“你觉得活着是件有价值有意义的事吗?*” 鹤见川流眉头紧锁,不赞同也不理解的看着太宰治。他生活的那个世界因为魔兽和魔物的原因,边缘的村子和小镇总是受到这些东西的侵扰,但为了保护家人和生存的家园,每一次爆发兽潮时,人们都会拿起家中能用的武器跟勇者们一起抵抗。 流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经历,让他对拥有生命的一切生物都抱有善心,并发自内心的对生命加以赞美和珍惜。 所以他无法理解太宰治的这种厌世想法,他回想着脑子里的关于生命美好的描述,企图引起太宰治对生命美好的理解。 太宰治意识到流的想法,抬手打了个哈欠,语调散漫地打断他的话:“啊啊,笨蛋流叽叽喳喳的烦死了。” 鹤见川流抿了抿嘴,看着油盐不进的太宰治,把剩下的那些话吞回肚子里。 - 又下了一场春雨,天还没晴,天空灰蒙蒙的。 连绵的细雨持续了好几天,空气中充斥着草木混合着泥土的气味,擂钵街到处坑坑洼洼,一下雨,雨水汇聚在一起形成浑浊的小水洼。 空气格外湿润,吸入一口气,鹤见川流感觉肺腑间都充满了水汽。盯着灰蒙蒙的天空,他打了个喷嚏,揉着有些发痒的鼻子,对下雨天实在喜欢不起来。 雨水不仅让擂钵街看着更加破旧,那些堆积在角落的垃圾也通过这场春雨开始发酵,各种小飞虫也变得活跃起来。 这几天来诊所的人又变多了,鹤见川流跟着忙里忙外,他帮着森鸥外打下手时,听到他们在谈论横滨里世界变天的话。 恶补了几天横滨关于里世界的事情,他已经能把他们话里说的那些组织跟脑海里的对号入座。 港口Mafia首领生病的消息被散布了出来,GGS和高濑会放下对彼此的恩怨,一致对外开始打压港口Mafia。 除了他们各自附属下的小组织间的摩擦打斗,前几天港口Mafia在码头的一个武器库被袭击,附近其他几个仓库被炸毁,武器库也被洗劫一空。 据说港口Mafia首领震怒,不仅派出大量人手去调差袭击的人,甚至还出动了黑蜥蜴。 鹤见川流在一旁听的入迷,但对黑蜥蜴这个词有些不明白,他抬头看向在消毒的森鸥外,问道:“森医生,黑蜥蜴是什么?黑色的蜥蜴吗?” “哈哈,怎么可能。黑蜥蜴是港口Mafia的武装部队。”坐等着处理伤口的花臂男人大笑着给鹤见川流解释。 鹤见川流点点头,问他:“那查清楚是谁袭击的了吗?” 花臂男人十分好说话,也不介意他的插话,只是沉思了一会儿说:“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做的,但总不外乎是另外两个组织下的手。” 鹤见川流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点点头赞同他的话,正想再问一些关于港口Mafia的事。 这时,森鸥外端着消毒好的用具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话:“好了,流,你去看看太宰。另外记得最近这几天要外出的话,你们两个最好一起。” 鹤见川流闭上嘴,他放下手中的绷带,朝森鸥外点了点头应下,转身从房间里出去。 外面太宰治窝在沙发里,手中把玩着一个被打乱的魔方,见到他出来,招手把人叫过来问道:“森先生怎么说?” “森医生说要外出的话,我们要一起。”复述完这句话,鹤见川流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凑近太宰治把刚才在里面听到的事情小声跟他说。 “所以前天晚上我们听到的爆炸声,可能就是港口Mafia的武器库被人炸了。” 太宰治手中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看了眼外面,转过头问他:“今天要去超市吗?” 鹤见川流:“诶?我去看看冰箱。” 他跑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眼,回头朝太宰喊道:“今天够的,我们明天去吧。” 太宰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把恢复的魔方放在桌上,扯了下身上的大衣外套,便往外走。 鹤见川流跑到他旁边,把手里的苹果分给他一半,两个人背对着大门站在门口,看着被阴云笼罩下的擂钵街,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起来。 “太宰,明天天会晴吗?” “不知道。” “太宰,我想去看电视。” “去吧。” “太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看。” “嘁,只有小鬼才会看动画频道。” “那你去吗?” “……去。” 武器库与反击 四月底,樱花已经开的十分灿烂,前段时间的那一场春雨过后,天气也逐渐变得炎热起来。 鹤见川流从冰箱拿出一排酸奶,又拿了几个椰奶面包一起放进布袋,路过坐在办公桌后在查资料的森鸥外,乖巧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推开诊所大门,鹤见川流小跑着跑到等在路边树下的太宰治旁边。 “太宰,真的要去吗?” 他有些犹疑,斜挎着一个布袋,跟在太宰治身后。 脱去黑色大衣的太宰治只穿了件白色衬衣,还像模像样的打了一条黑色领带。他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乱翘着,脸颊边耷拉下一些细碎的发丝。 太宰治侧过头,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撇撇嘴说:“怎么啦?又不是去打架,再说你不是带了东西去看小矮子吗?” 鹤见川流摸了摸布袋里的酸奶和面包,心里最后那点犹豫和担心消散不见。他朝太宰治点点头,高高兴兴的跟他一起往羊的领地走去。 …… 羊领地。 “喂!你们怎么又来了?” 守在领地的小孩看到那熟悉的两个人影,努力不露出害怕胆怯的表情。他推了推旁边的人,让他跑去告诉白濑,这两个讨人厌的混蛋又来了。 鹤见川流看了眼太宰治,自觉上前说明了他们的来意:“这次不是来打架,我是来找中也的。” 小孩半信半疑地看他,对之前鹤见川流和太宰治过来打人的事情还犹记在心。特别是在看到鹤见川流身后正对他做鬼脸的太宰治时,心中的害怕顿时达到顶峰 小孩哇的一声的哭着跑开,鹤见川流给他递酸奶的手僵在空中,金灿灿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茫然。 他怔愣地回头,太宰治已经收起了鬼脸,双臂环抱的站在那儿,见他看过来鸢眼中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问:“?” “你们两个混蛋!对草太做了什么?”怒气冲冲的赭发少年裹挟着重力而来,中原中也怒瞪着门口的两个人,质问着他们。 鹤见川流见到他,高兴的挥挥手:“中也,我们来找你玩了。” 太宰治也学着流举起手挥挥,用甜腻腻的嗓音喊:“中也~” 中原中也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名字有一天会被叫的这么恶寒,太宰治的声音传入耳畔时,他立马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恶心死了,别这么叫我,你这个混蛋。” 中原中也走到他们面前,先跟鹤见川流点了下头,接过他手里的酸奶后别扭的道过谢,然后毫不客气地对太宰治说:“今天来干嘛?要打架我没空。” 鹤见川流自己也拿了瓶喝,另外再递给太宰一瓶:“今天不是来打架的,我跟太宰听到擂钵街最近传的那些话了。” 太宰治吸溜着酸奶,轻点了下头,语气赞扬地说道:“你们羊很不错嘛,居然敢打港口Mafia武器库的主意,还炸毁了他们的几个仓库。” 港口Mafia武器库被袭击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他们首领甚至为了这件事气的病又重了,震怒之下派出不少人手和黑蜥蜴。 横滨各组织都以为是高濑会、GGS下的手,就连他们自己都互认为是对方出的手,一次会面时还拿这件事互相恭维。 但结果谁也没想到,调查来调查去,最后居然查到了擂钵街羊的头上。 结果出人意料,但港口Mafia拿出了有力的证据,不仅有监控还有证人。这场搅浑了横滨快小半个月的爆炸案,终于拉开了序幕。 擂钵街的羊也借此进入横滨里世界大众的视线,一时间羊风光无限。 听太宰治提起这件事,中原中也却没有为此感到高兴,反而狠狠地皱起眉,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烦躁和焦虑。 他把喝完的酸奶瓶捏扁,操控着重力飞进远处的垃圾桶,余光瞥见附近那些探头探脑、试图打听消息的人,不爽地啧了声:“走,我带你们进去。” 鹤见川流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到那些盯梢的人也反应过来,拉着太宰治就跟上中原中也。 进入羊的地盘后,那些讨厌的、黏在身上的视线也就消失了。鹤见川流像是第一次进到羊一般,左顾右盼,看什么都好奇。 太宰治捏着酸奶,慢悠悠地跟在流身边,鸢眸淡淡地扫了眼那些看到他们的羊成员,漫不经心的问道:“现在羊成了那些组织的眼中钉,就算一时半会儿不能拿你们怎么办,时间久了或者等港口Mafia耐心耗尽,就你一个人可保护不了他们。” 中原中也把他们带到自己住的地方,一路上也在想太宰治说的话,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袭击港口Mafia武器库的事的确是羊做的。 太宰治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小矮子在想什么,他拉过转椅坐下,兀自转着圈圈,也不去管另外一边正在看鱼缸里的小金鱼的流。 他勾了勾唇角,露出的那只鸢眼直直地盯着中原中也:“呐,刚才那些人是擂钵街的小团体吧?很难保证他们不会为了自身的利益沆瀣一气,羊就算有从武器库得到的武器,但也拿那么多人没办法。啧啧,到时候可就惨了。” 中原中也的思绪被太宰治的话引导着,脑海里仿佛出现了羊被袭击围攻的场景。他烦躁郁闷的抓了抓头发,一脸抓狂地怒声道:“啊啊啊——!!我都说了不要去抢Mafia,平时得到的东西足够羊生存的了!” 太宰治闻言挑了下眉,“诶?不是中也带人去袭击的武器库吗?” 旁边看鱼的鹤见川流也转过头来,目露讶异和好奇地看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当然不是啊!我去抢港口Mafia干什么?再说了我又用不上那些武器。羊里面又都是一些年纪不大的孩子,抱着把枪都费劲,更不用说没接触过的射击了。” 鹤见川流挪到太宰治旁边的椅子坐下,边从布袋里拿出椰奶小面包,边好奇地问道:“那是谁带人袭击的?中也之前不知道吗?” 中原中也颓丧地说:“白濑他们去的,等我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但起因也是因为港口Mafia首领之前下达的命令,导致擂钵街原本的渠道供给链的物资缩减。羊换取得到的物资虽然比之前少了些,但也能维持羊的生存。” 说完,他又有些懊恼和悔恨的继续道:“我应该更加注意其他人的情绪的,物资缩减虽然对羊的生存没有造成太大危害,但白濑他们害怕这种情况会变本加厉,所以为了反抗他们潜入了码头,炸掉了港口Mafia的武器库和其他一些仓库。” 鹤见川流听的入迷,见中原中也停下,忍不住追问:“然后呢?我听说武器库的武器被洗劫带走了。” 中原中也点头说:“嗯,被白濑他们卖给了其他小帮派,钱换了一些物资和药物。” 这些事情都是中原中也在那天回到领地后,发现仓库多出来的东西,追问之下从白濑和其他人口中问出来的。 虽然他不赞同白濑的做法,觉得他们过于莽撞,但仓库里多出来的物资和药物,让他在面对白濑的质问时无话可说。 现在事情暴露,羊不仅要承担港口Mafia的怒火和报复,还要警惕擂钵街其他小团体的觊觎。 而怎么解决这个麻烦才是让中原中也最头疼的。 鹤见川流听完他的话,整理了一下现有的情报,找到了这件事的源头。 “说起来白濑他们会去抢武器库,还是因为港口Mafia首领的命令吧。” 黑发金眸的少年抿着嘴,态度认真又严肃地说:“而且中也不是说因为这个首领的命令,擂钵街原本供给的物资都缩减了吗?那生活在擂钵街的其他小团体和组织肯定也对港口Mafia不满吧。” 中原中也不明白他话的意思,但最后一句还是听懂了:“额,应该是吧。” 鹤见川流严肃的点点头,手握拳捶在掌心,一语敲醒中原中也:“既然这样,那我们团结起来一起对抗港口Mafia吧!”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湛蓝的眼瞳中满是不可思议:“诶——??” 提起团结一起对抗,鹤见川流十分积极地举起手,金眸亮晶晶的看向中原中也:“这种事情我最熟悉了!打败港口Mafia就像打败魔王一样,是勇者的使命啊!” 三个人的房间里,太宰治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个在激动的你一言我一语,他就像透明人一样被彻底的无视了。 明明一开始就是他先开的口,到了最后却没了他的话语权。 眼看两个属性都是笨蛋的家伙都开始说起反击的偷袭计划,太宰治终于按耐不住了。 他愤愤地起身走到中原中也和鹤见川流面前:“我说你们两个笨蛋激动什么?虽然这个想法很好,但对手可是屹立横滨里世界赫赫有名的Mafia组织啊!羊就算了,擂钵街的其他小团体、小组织凭什么加入这个你们的计划呢?” 太宰治看着傻愣住的两个人,翻了个白眼继续说:“就算擂钵街的物资缩减是因为港口Mafia首领的命令,但除了羊之外也没人挺身而出,想要去反抗啊。” 鹤见川流和中原中也面面相觑,几秒后,流睁着圆溜溜的金眸,期翼地看向太宰治:“太宰,你会帮我们的吧?你那么聪明,可以帮我们想办法。” 太宰治:“……” 计划与朋友 鹤见川流眼巴巴的看太宰治,忽然灵光一闪,从布袋里拿出一个椰奶小面包,捧在手心有些不舍的给他递过去。 太宰治嘴角抽了抽,但还没表态,一旁的中原中也先炸毛了。他强行挤到他们中间,湛蓝的眼眸警惕的看着太宰治。 中原中也毫不掩饰对太宰治的偏见,十分直白的表示反对:“不行!谁知道他最后会想出什么稀奇古怪还折磨人的办法。” 鹤见川流捏着小面包,沮丧的垂下眼睫,金灿灿的眼瞳都仿佛暗淡了些。 他无师自通的给中原中也顺顺毛,拆开手中小面包的包装袋,边吃边问:“中也有什么好办法吗?” 中原中也冷哼了一声,双手插兜表情冷酷地说:“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人,揍一顿就好了。” 鹤见川流陷入沉思,手无意识的拆开一瓶酸奶,他认真的思考起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但思考到一半就被太宰治的一声怪笑打断,鹤见川流抬眸看过去,太宰治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抱着肚子笑的肩膀不停抖动。 鹤见川流金眸露出困惑:“?” 太宰治止住笑意,清了清嗓子,意简言赅的评价:“手段粗暴,不过很符合小矮子和笨蛋的选择。” 特别是在看到鹤见川流真的开始认真思考。 太宰治简单的评价完,顶着两个暴力狂的眼神威胁,小声嘀咕埋怨了几句。 他冷静下来,质问中原中也:“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明面上同意加入,背地里跟港口Mafia举报?” 鹤见川流苦恼的挠了挠脸颊,忽然开窍地看向中原中也:“对哦,太宰说的没有错,万一他们把我们的计划告诉港口Mafia就不好了。” 中原中也先是被太宰治的评价气的恼羞成怒,骂骂咧咧的就想撂担子,听到后面那句质问也有些哑火。 赭发少年双臂环抱,趾高气扬地瞥了太宰治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鹤见川流随大流的把目光投向太宰治,想听听他的办法。 压力给到太宰治,他心态好,对落在身上的两道视线视若无睹,摸着下巴,眯眼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勾起唇角,不怀好意的笑了。 他打了个响指,说:“再去袭击一次港口Mafia的仓库好了。” 鹤见川流困惑地看了眼太宰,转眸去看中原中也,见他也一脸疑惑,便扭回头直白的问太宰治:“但刚才不是说其他人害怕港口Mafia的势力,不敢也不会答应吗?” 太宰治:“嗯,没错。但这次袭击的名头不是报复,而是反抗港口Mafia的施加欺压。至于说动他们就更好办了,这次我们去抢劫港口Mafia的物资仓库。” 鹤见川流看太宰治游刃有余的样子,企图用4智力跟上他思路的脚步,但一通话听下来,脑子彻底发蒙。 他呆呆的张着嘴,发出疑惑:“这样就可以说动他们吗?” 中原中也脑子不笨,稍微往细想想就明白太宰治的做法,不得不承认这个讨厌鬼有些本事。 “你是想借这个名头,鼓动他们?抢劫物资仓库的确是个好办法。” 鹤见川流看中原中也跟上了太宰治的思路,有种三个人走一条路他却被抛下的感觉。 他扭头左右看了看,决定放弃动脑子,动手拆了一个小面包吃起来。 制定好反抗计划,中原中也已经对太宰治摒弃前嫌,但在确保计划顺利进行的前提是他们要得到港口Mafia物资仓库的准确位置。 中原中也皱着眉想了下,对他们说道:“或许可以问一下白濑。” 毕竟上次他带人炸过武器库。 鹤见川流眨眨眼,停下嘴巴的动作,他终于想起刚才进入羊领地的时候,忘记了什么事情。 那个叫草太的小孩原先是不是让人去叫白濑了? 鹤见川流刚起这一茬,吞咽下嘴里的面包刚想开口,房间门就被碰碰敲响。他听到白濑在门外喊开门,还有其他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十分的吵闹。 他抱着布袋转眸看太宰治,对方依旧还坐在那张高脚凳上,手撑着下巴,眼眸闪过一抹恶趣味。 鹤见川流挪了挪屁股,把椅子拖到太宰治旁边。 这边中原中也打开门,白濑就带着人蜂拥进来,看到屋子里坐着的太宰治和鹤见川流,表情扭曲了一瞬,他有些害怕但又有背后的人给的底气,白濑神色不太自然但语气依旧高傲。 “喂,谁准你们进羊的地盘的?” 自从上次白濑带人打劫鹤见川流和太宰治不成反被揍一顿,又让中原中也去报仇被抢,鹤见川流就和太宰治时不时跑到羊领地,企图再来一次这种的碰瓷。 白濑这个人心高气傲,气性也大,只要遇到他们过来就带人去围殴,然后又被揍、又被学到新技能的鹤见川流抢劫。 一来二去,鹤见川流光薅白濑他们的羊毛钱都薅了几万日元。 直到中原中也出面,和鹤见川流打了一架。这一次没有太宰治的插手,他们打了一个小时,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体力耗尽都倒在了地上。 鹤见川流喘着气,看着蔚蓝天空上那朵庞大形似棉花糖的白云,忽然侧过头看倒在旁边同样喘着气的中原中也。 璀璨的金眸露出亲切的笑意,鹤见川流笑着大声对他说:“中也,我们做朋友吧!” 中原中也蓦地睁大眼,湛蓝的眼眸闪过一丝慌乱,气急败坏的吼道:“混蛋!谁要和你做朋友!” 鹤见川流眨眨眼睛,盯着他微红的耳根,直白地说:“中也你耳朵红了诶。” 中原中也顿时炸毛了,脸上羞赧气急,恶狠狠瞪了他眼,转身落荒而逃。 交上中原中也这个好朋友,之后再去羊的时候,鹤见川流看在朋友的份上,没有再干打劫的事情。但对撞上来挥舞着拳头的人,他一向是站桩不还手,任由他们打然后反弹出去。 这么多次,白濑也学聪明了,没有再对鹤见川流动手,他们把目标放在太宰治身上,结果让他们狠狠栽了个跟头,再也不敢作妖只嘴上骂骂咧咧的输出。 中原中也关上门回身,不悦的皱眉看了眼白濑,走到他们面前:“是我带他们进来的。” 白濑高傲的表情顿时一僵,臭这张脸瞥了眼鹤见川流和太宰治,放低些声音跟中原中也抱怨。 中原中也想到计划的事,抿着嘴皱眉听完,抬眼询问白濑港口Mafia仓库的事。 白濑听到中也提起这件事,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声量猛地抬高掩饰道:“你也觉得我做错了,给羊惹事了是不是?要不是我带人袭击港口Mafia武器库,这个月还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白濑——!!”中原中也厉声打断他的话,“我没有这个意思,刚才也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港口Mafia的物资仓库在哪?” 白濑止住话语,半信半疑地看他,余光瞥见中原中也身后一副看好戏的太宰治和鹤见川流,顿时敛声没有再发作。 他虽然不知道中也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开始回想当时袭击武器库的事情,白濑点点头把位置告诉中原中也。 “中也,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要去抢港口Mafia吗?”白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觉得在这种节骨眼上实在有些疯狂。 中原中也得到大概位置,对白濑的质疑态度没太放心上,他含糊地应了句,把人送出房间。 鹤见川流见大群人闹哄哄的离开,推了推旁边的太宰治:“现在目标有了,下一步我们是不是该去探探底。” 刚才白濑的声音虽然小,但离的近,鹤见川流也听到他说的地点了。现在计划有了,目标也有了,按他的想法下一步就该为行动前探底。 太宰治却不急,反而没头没尾的说:“我们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再不回去森先生该着急了。” 话题跳转的有些快,鹤见川流愣了下,下意识拿出手机看眼时间,发现的确快到吃饭的时候了。 鹤见川流抿紧嘴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先填饱肚子,他起身跟着太宰治往外走,正好撞见回来的中原中也。 太宰治单手插兜,路过的时候,抬手拍了拍中也的肩膀,语调散漫地说:“说动其他人就靠中也了,加油~” 鹤见川流跟在后面,看到中原中也一副太宰治要作妖的警惕样子,抖动着肩膀把太宰治的手抖落。 轮到鹤见川流,尴尬的挠了挠脸颊,想起布袋里还剩下的一瓶酸奶和几个小面包,连忙拿出来给中也:“啊,差点忘记了,这是给你带的。” “因为快要到吃饭了,所以我和太宰打算先回去,等计划开始施行要出发的时候,记得让人来诊所叫我们。” 他学着太宰治刚才的样子,拍拍中也的肩膀,目光坚定的说:“毕竟,我们可是朋友!” 鼓舞完,鹤见川流慌慌张张的把东西塞给中也,绕过他快步追上太宰。 中原中也捏着包装可爱的小面包,他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耳根有些微红,小声嘟囔:“谁说是朋友,我都还没答应。” 银发与情报与枪声 临近中午,天有点热,太阳明晃晃的挂着。在擂钵街很少能看到绿意,废墟砾石倒是随处可见,周围的建筑也不高,能遮阳的阴影很少。 顶着大太阳一路走回诊所,鹤见川流额头也冒出些细汗,他侧头看了眼清爽一点汗都没出的太宰治,有些奇怪和纳闷。 太宰治走的很快,鹤见川流一分神的功夫,人就已经走出一大段距离,他抬手抹掉快流进眼睛的汗水,速度加快追了上去。 快到诊所,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穿着浅灰色武士服的男人从诊所出来,对方发色是显眼的银白,耀眼的阳光下边缘似乎都笼罩着一层淡淡光晕,他腰侧好像佩了一把武士刀。 只是距离有些远,那人又走的快,没能看清楚对方的脸。 鹤见川流望见从诊所出来的人,惊讶的扭头去问太宰治:“诶,那个人太宰认识吗?也是来看病的?” 太宰治眯了下眼睛,摸着下巴摇头说:“没见过,你要是想知道,回去问问森先生不就行了。” 他的确没见过那个人,但从对方干脆利落的行动就能看出,银发男人也不是个病人。 鹤见川流愣了下,顿时恍然大悟,点点头跟着太宰治跑进诊所。 森鸥外对他们突然出来感到有些意外,他站在办公桌旁,手里拿着一沓纸质资料,听到推门的动静诧异的回过头。 在看到是他们后,暗红的眼瞳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会是他们,或者说森鸥外以为推门进来的是刚刚离开突然折返回来的人。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遮掩的很好,但那一丝飞速掩去的情绪还是被太宰治瞧了个正着,他心里对刚才那个银发男人的身份愈发好奇了几分。 鹤见川流冲进厨房倒了杯水,滋润过冒烟的嗓子后,他走到森鸥外旁边好奇的瞄了眼他手里的资料,密密麻麻的字让他顿时没了想一探究竟的心思。 他挪开视线,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男人,问道:“森医生,刚刚离开的银发男人也是病人吗?” 这就是太宰治心里虽然好奇但却不主动询问的原因,因为总有一个比他更好奇且更好糊弄的人,会帮他问出心里的问题。 太宰治懒散的斜躺在沙发上,手肘撑着沙发扶手,倚着下巴看向办公桌前的两个人。 森鸥外丝毫没有避开鹤见川流的意图,动作仍旧不紧不慢的收拾,在听到他的询问时也没有露出半分破绽。 穿着白大褂的黑发青年笑容温和的摇摇头,说:“不是,他是来交易情报的。” 虽然森鸥外在擂钵街开的是家黑心诊所,但他也兼职情报贩子,遇到付不起医药费的病人还会好心的让他们用情报来支付。 理所当然的,诊所也是一个情报交易点。 鹤见川流了然的点点头,得到答案也就不再细究,他摸摸肚子对中午吃什么更加关心。 太宰治听到这个答案,垂下了眼睫,细碎的黑发遮挡住他的眼睛,他思考的同时耳边传来鹤见川流和森鸥外讨论午饭的声音,接着说话声转移到厨房。 他抬起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办公桌,转眸瞥了眼被遮挡的厨房,太宰治缓缓起身径直朝办公桌走去。 森鸥外并没有藏起刚才的那些情报,整理整齐后,他把部分做过标记的叠在最下面,然后放进了办公桌的抽屉。 太宰治一点都没有偷看要小心的意思,大大咧咧的站在办公桌边,拉开抽屉取出了情报。他就这么站在那儿翻看起来,鸢眼的少年阅读速度很快,一目十行。 鹤见川流从厨房探出头,他扒着门往外看,看到太宰治朝他招手呼唤道:“太宰,你过来帮忙端下菜。” 太宰治头也没抬的应了声,不紧不慢的把看完的情报原样放回去,然后合上抽屉,泰然自若地走向厨房。 饭桌上,森鸥外坐在主位,右手边是埋头干饭的鹤见川流,左手边是吃饭数米粒的太宰治。 他微笑着无视掉右边的流,目光淡淡的扫了眼太宰治,挑起一个话题。 “上午你们又去找羊的麻烦了?”森鸥外显然清楚最近擂钵街异样的气氛。 太宰治胃口不太好的样子,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他撑着下巴瞥了眼对面的流,不太走心的说:“森先生真聪明,又猜对了呢。那些小羊惹了大麻烦,为了朋友流觉得帮助他们反抗港口Mafia。” 森鸥外不太在意他的态度,微眯起眼,态度暧昧的扫了眼鹤见川流,唇角勾起笑着说:“流打算怎么帮他们?” 被点到名字的鹤见川流从饭盆中抬起头,圆溜溜的金眸透出点清澈的愚蠢,吞咽下嘴里的食物,他茫然的看了眼太宰治,转眸看向森鸥外。 “中也说直接揍一顿,但太宰说他的手段很粗暴,所以让我们集合擂钵街的小组织一起去抢港口Mafia的物资仓库。” 森鸥外微微有些诧异的看向太宰,他一向知道太宰治的脾性,能说出活着没有价值的人,居然会主动帮忙出主意,看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不少事情。 太宰治看到森鸥外的表情不用细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瞥了眼鹤见川流解释道:“诶?要不是你们两个笨蛋求我,我才不会帮忙。” 森鸥外目光询问的看向鹤见川流,他忙不迭的点头,脸颊鼓鼓的,含糊地应了声。 于是,森鸥外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但转念想到太宰治最后还是答应了请求,心情又恢复了一些。 之后两天都很平静,擂钵街紧绷的气氛隐隐有所改变,鹤见川流照旧在诊所打打下手,闲暇时跟太宰一起看看电视。 但因为惦记好朋友中也的事,看电视老分神,被太宰治偷偷换了频道也没发现。 太宰治无聊的放下遥控器,转头看向发呆的鹤见川流,随手抓了个抱枕靠在背后说:“你在发什么呆啊?是为了小矮子的事吗?” 鹤见川流回过神看到被换台的电视,下意识转头找罪魁祸首,在听到太宰的话时卡壳了一瞬,他怔愣了一下抿了抿嘴说:“下午我想去羊看看。” 他说着,满目期待的望向太宰治。 太宰治撇过头,无聊的看着电视,拒绝了他的目光:“我不去,你要去就一个人去吧。” 鹤见川流顿了顿,张嘴想要搬出森鸥外这尊大佛来,但太宰治像是提前预料到了,打断他说:“跟森先生说也没用,反正你也认识路不用我带着去吧?” 黑发金眸的少年失望的收回目光,他点点头然后很快心情又变好了,笑容灿烂地对太宰治说:“我会很快回来的!” 太宰治敷衍的应了声。 - 下午,趁森鸥外上二楼休息,鹤见川流跟正在沙发上玩魔方的太宰治小声打过招呼,便带着几样点心跑出诊所往羊领地去。 在领地鹤见川流又碰到了前几天那个叫草太的男孩,对方看到他很惊讶,视线越过他往鹤见川流身后看,没看到太宰治后,草太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 草太收下鹤见川流的贿赂,吃着点心问:“你今天来干什么?找中也吗?” 鹤见川流点点头,发现今天羊领地里人很少,忍不住问:“其他人呢?” 草太把他带进中也的屋子,看在点心的份上好心的说:“其他人都出去了,中也也不在,他们估计要傍晚才回来。” 鹤见川流抿着嘴想了想,现在是下午一点左右,到傍晚最起码还有四个小时。他不能在羊待太久,否则森医生会发现的。 于是他摇摇头,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走到桌子旁边把点心放下,怕被野猫什么偷吃还用纸盒盖住。 鹤见川流拍拍手转身回到门口,他关上门对草太说:“我是偷溜出来的,不能待太久,东西我方中也桌上了,他回来后你记得跟我说一声。” 草太拍拍胸脯,十分义气的点头。 白来一趟,鹤见川流有些失望的往回走,太阳也有些晒。他专挑矮墙的阴影下走,慢吞吞的目光也四处乱飞。 砰砰砰—— 几声枪声从不远处传来,鹤见川流吓了一跳,金眸蓦地睁大瞪圆,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没一会儿两辆黑色的汽车开了出来。 他左右看了看,躲在矮墙下。那两辆黑色汽车飞驰离去,没有发现躲在墙角阴影下的人。 等汽车离开,鹤见川流才站起来,他看了眼汽车离开的方向,又转头看枪声出现的地方,思考了一会儿飞跑起来。 熊熊大火中,还能看出一辆汽车的框架模型,烈焰张牙舞爪的燃烧,刺鼻的浓烟弥漫四散开。 鹤见川流捏着鼻子不敢凑太近,火焰的热度扭曲了空气,隔着十米都能感受到热浪扑面。他绕着烧起来的汽车转了一圈,在旁边的空地上发现了一些血迹和弹壳。 而在旁边一米外的地方,他看到一条拖拽的痕迹,顺着这点发现往前,在废墟夹角的地方鹤见川流找到了一个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男人。 “?” 救人与反击 诊所二楼刚酝酿出睡意的森鸥外被砰砰的拍门声吵醒。 门外鹤见川流神色焦急,身上的白色衬衣上点点殷红血迹,腰侧腹部和袖口处的血迹更是大片晕开。 他拍着门,听到里面的动静,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语速有些快的说:“森医生,我带回来的那个人快休克了,他胸口上有三处枪伤,两处的子弹还卡在身体里。” 门打开,已经换上白大褂的森鸥外神色冷静,边跟他往下走边询问情况。 鹤见川流顾不上被发现偷溜出去的事情,快速把刚才遇见的事情告诉他。 下了楼,诊所的玻璃大门紧闭,森鸥外瞥了眼外面,让他把卷帘门也一并拉下来关上。 鹤见川流飞快跑到门口,把玻璃门往里开,用铁钩把卷帘门拉下来。 关好大门,他转身就往里面的手术室跑。 门外,帮鹤见川流把人拖进来的太宰治背靠着手术室的墙,倚靠着双臂环抱。见到他跑过来了,一把拽住鹤见川流的手臂。 “你进去干什么?”太宰治见他冷静下来,手松开。 鹤见川流趴在门上通过小窗户往里看,只能看到一点画面,他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跑回去趴在门上看。 头顶的白炽灯照的门口这片地方明晃晃的亮,太宰治眯起眼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他看了眼趴在门上的鹤见川流,对里面那个人的身份有些好奇。 太宰治:“笨蛋,一个陌生人的生死你也这么关心吗?” 鹤见川流扭头认真地说:“可是他的伤很严重啊,我找到他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太宰治垂下眼睫,看着自己垂放在腿上的苍白手指,指尖微动随后蜷缩握紧。 指尖敲了敲椅子扶手,鹤见川流转眸看过来,太宰治冷静的盯着他:“别什么人都捡啊,那个人一看就很危险,说不定是什么组织的人。” 鹤见川流一愣,也反应过来。他脑子里忽然想到之前的那一幕,在枪声响起后,的确有两辆黑色汽车从那个方向过来。 他虽然没有看清楚,但现在仔细回想发现那两辆黑色汽车跟马路上看到的那些似乎不太一样,开车的也是穿着黑色西装的大汉。 回忆起这些,鹤见川流心虚的移开视线,他盯着洁净的地板,慢吞吞的挪到太宰治旁边坐下。 他期期艾艾地把刚才的发现告诉太宰治,鹤见川流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看着他说:“应该不会是Mafia的人吧?” 太宰治冷笑了一声,直白的指出:“横滨三个组织里,穿黑色西装的大概是港口Mafia的人。” “而且那个男人身上的伤有些特别,是Mafia组织处理叛徒的方式。”太宰治剐了他眼,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高兴吗?中大奖了。” 鹤见川流:“……但是我之前不知道。” 太宰治抱胸冷眼看他:“所以说啊,不要随随便便就捡个人回来。” 鹤见川流试探的伸出手,抓着太宰治的袖子晃了晃,“汽车爆炸已经烧掉了,那些痕迹我有注意处理,不会被发现的吧。” 太宰治:“哼。” 大概一个小时,手术室里才传来动静。鹤见川流跑到门口,就看到开门出来的森鸥外,他眼中的疲惫肉眼可见。 森鸥外捏了捏鼻梁说:“子弹都取出来了,只要能挺过今天,明天人大概能醒。” 鹤见川流高兴的回身抱了下太宰治,动作很快太宰治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他跑回森鸥外面前,叽叽喳喳的问那人的情况。 森鸥外边往走边回答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下,侧过头看鹤见川流:“原来是一个人出去的时候碰到的吗?太宰说的没错,对方很可能是港口Mafia的人。” 如果不是胸口的硬物挡了一下,那枚目标心脏的子弹就穿透过去了。森鸥外心里感叹了一句对方命大,从鹤见川流的情报里嗅到一丝有机可乘。 鹤见川流垂下头不敢和森鸥外对视,自然也就没看到他眼中闪过的那抹情绪。 - 竖日上午,羊组织的草太神色慌张的跑进诊所。 鹤见川流在守着救回来的那个男人,看到草太跑进来,他走出临时隔出来的病房。 草太一见到他脸上就露出一抹喜色,像个炮仗一样冲到他很前说:“中也让我来告诉你,傍晚六点在羊见面。” 擂钵街的反抗就在今晚开始,这几天中原中也在几个组织间周转,依靠着太宰治的那套说辞和自身武力加持,成功说服了他们加入。 鹤见川流璀璨的金眸迸发出亮光,立马点头说:“我知道了,六点钟我会准时到的。” 话带到,草太的任务完成,拿着鹤见川流给的几个面包蹦蹦跳跳的离开诊所。 目送对方离开,鹤见川流转身回到诊所,跑到太宰治跟前把草太带来的消息告诉他。 “太宰,你说我们要不要带什么东西?这还是我在这边第一次参加对抗任务呢。” 黑发金眸的少年欲欲跃试,环视四周。 瘫坐在沙发,神色懒散的太宰治无所谓的摆摆手,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点点泪花。 太宰治瞥了眼里间的屋子,说:“里面那个醒了吗?森先生不是说今天大概会醒吗?” 鹤见川流从柜台下探出脑袋,闻言望了眼里间,单人铁架床上躺着昨天被他捡回来的疑似港口Mafia的男人。 他迟疑的摇摇头:“还没醒,可能要下午?” 太宰治:“那丢下他,傍晚去羊没问题吗?” 鹤见川流犹豫纠结了一会儿,说:“……唔,朋友更重要。” 太宰治神色微愣,抬眸淡淡扫了他眼,桌上恢复原位的魔方被他拿起打乱,重新扭动。 中午在餐桌上,鹤见川流把傍晚要去羊的事情告诉了监护人森鸥外。 略有些颓丧的青年抬起暗红眼眸在两人身上转了圈,他点点头说:“注意安全,十点前回来。” 鹤见川流笑弯眼睛,对森鸥外点点头,刚张开嘴,里间屋子里发出一声巨响,托盘似乎被扫落。 这声巨响吓了他一跳,金瞳微微一缩,鹤见川流随即反应过来,屋子里的那个男人大概是醒了。 他放下碗筷跑进里面,病床的男人挣扎着坐起身,正想翻身下床。他手边的柜子上原本放着的托盘此时在地上,药水、棉签和绷带散落了一地。 鹤见川流迅速扫了眼地面,动作灵活的越过障碍物来到床前,他摁住男人的肩膀,把人重新摁回床上躺好。 他仔细看了几眼醒过来的男人,边捡东西边给他解释说道:“这里是擂钵街的诊所,是我发现你把你带回来的,你身上的枪伤已经处理过了,你不要乱动。” 病床上的男人因为受伤的原因,脸色苍白嘴唇也有些失血,听到鹤见川流的话,他脸上的警惕隐去,但对陌生环境还是抱有戒备。 “谢谢你救我。”男人道了声谢。 鹤见川流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到旁边的柜子,他看了眼男人手边的药水瓶,转身跑到外面喊森鸥外。 门再次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森鸥外笑容和煦的走到病床前,对男人眼中的警惕视若无睹。 他换掉架子上已经空了的药水瓶,亲切温和的笑着说:“你恢复的很好,胸口的枪伤需要卧床静养,这几天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摁床头的那个铃。” 森鸥外指着床头的摁铃示意,说完他顿了顿,给男人自我介绍道:“我是森鸥外,这家诊所的医生。” 他目光转向旁边的鹤见川流,介绍道:“这是流,也是他把你带回来的。” 黑发金眸的少年抬起头,对男人毫不保留的笑了笑,他拿着空了的药水瓶转头对森鸥外说:“森医生,我把这些东西拿出去。” 得到首肯,他端着托盘脚步轻快的离开房间。药物和绷带被鹤见川流拿到药品柜里放好,转身就撞上身后的太宰治。 鹤见川流警惕的看他,连忙把药品柜锁好,把钥匙放进自己衣服的口袋,“太宰,昨天已经给了你三卷绷带哦。” 太宰治单手插兜,倚靠着墙壁,垂眸扫了他眼,视线落在隔间的屋子:“人醒了?” 鹤见川流点点头:“森医生在里面。” 太宰治俯身靠近了些,小声说:“你不好奇他们在里面说什么吗?” 鹤见川流有些意动,迟疑了一会儿,目光坚定的摇摇头,伸手拉住太宰治的手臂,制止了他的动作:“不可以偷听。” 太宰治嘁了声,挣脱开他的桎梏,晃悠悠的走到沙发旁坐下,从柜子下面摸出一罐蟹肉罐头,无聊的撬开吃起来。 - 此时屋内的一场谈话也到了尾声。 脸色苍白失血的男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跟森鸥外合作,他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港口Mafia的情报全部付出,只为了被抓回去的恋人。 听完对方的述说,森鸥外嘴角擎着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他对病床上的男人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语调轻缓从容地说:“……那么,合作愉快。” 行动与走私 傍晚天边的晚霞瑰丽无比,夕阳的余晖渐渐没入天际,浓重的深蓝追赶着登上夜幕,涂抹着属于夜晚的色彩。 繁华街道的路灯准时亮起,但被归于贫民窟的擂钵街没有奢侈的路灯,一入夜便沉寂下来,对比着近在咫尺闪烁着霓虹灯的长街,是比白天还要浓重的割裂感。 鹤见川流拉着太宰治及时赶到羊领地,正好撞上中原中也带着白濑他们出来。 他挥动手臂:“中也,我们来啦!” 身后的太宰治懒懒散散的举起手敷衍的挥挥。 中原中也转身对白濑说了几句,从大部队脱离径直朝他们走来,神色别扭的朝两人点点头:“既然来了,等下行动就跟着我。” 鹤见川流小鸡啄米的点点头,眼中的兴奋神色压都压不住,他凑到中原中也跟旁,小声但暗含激动的问:“是另有其他计划吗?” 中原中也眉心一跳,插兜的手伸出推开凑近的毛茸茸黑色脑袋,他瞥了眼像是没睡醒的太宰治,点了下头压低声音说:“嗯,我们去另外的仓库。” 鹤见川流彻底兴奋起来,金眸亮晶晶的,见太宰治慢悠悠的走,忍不住伸手拉他带着一起走。 路上,鹤见川流没瞧见擂钵街其他组织的人,他们不远不近的跟在白濑他们身后,快出擂钵街就分开行动,走了两个不一样的方向。 他们三个一路朝着港口码头去,远远能看见贸易港口的大灯,光线十分明亮,照射范围也很大。 有三艘货运轮船停靠在码头,负责接收检查和清点的工人就像蚂蚁一样,沿着停靠的货轮上上下下。 傍晚的海风有些大,站在高处往下看,猎猎海风吹的头发变得乱七八糟。 鹤见川流第一次来码头,他有些兴奋和激动,学着中原中也找了个遮挡物蹲下,勉强躲避了海风。 “中也,下面好多集装箱仓库啊,我们等一下要去的是那个?” 港口码头的另一边是排排秩序整齐的集装箱,那些集装箱很大颜色统一,凭借着出色的视力,能看到箱体外面喷的条码数字不同。 中原中也提前踩过点,右边远离码头的位置,那边路灯要少而且有一个似乎接触不良,正频率的闪烁。 他指着那边那个闪烁不停的路灯,侧过头对鹤见川流说:“就那个路灯左下角第三个集装箱,不过要小心旁边有人看守。” 鹤见川流眯起眼仔细确认了一遍,听到中也的嘱咐点点头,他转眸看向一旁的太宰治,把中原中也的话告诉他。 太宰治敷衍的点点头,目光越过鹤见川流看向最左边的中原中也:“那是港口Mafia的什么仓库?” 中原中也对视上太宰治的幽深目光,微愣了下,随后他有些恼怒的错开,抿了下嘴唇干巴巴的说:“不清楚,只知道里面是贸易货轮运来的东西。” 太宰治顿了下,收回视线转而落在停靠码头的贸易货轮上。 此时天色已晚,他们藏身的地方没有灯光,只有附近霓虹灯和不远处的橘黄路灯。 昏暗暧昧的光线看不太清楚鸢眸中沉沉浮浮的情绪,中原中也只看到太宰治嘴角勾了下,无声的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中原中也拧起眉,看了他几秒,收回视线转头。 鹤见川流至始至终都盯着下方的集装箱看,没有注意到两人间的气氛。 在听到集装箱里是什么中也也不太清楚的时候,他跃跃欲试的说:“中也,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中原中也拿出手机看了眼,“等白濑给消息,那边一动手我们也行动。” 之前踩点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仓库的安保更强,全天都有穿着黑西装的港口Mafia巡逻看守,一看就知道集装箱里的东西肯定很贵重对港口Mafia来说十分重要。 所以为了确保白濑他们偷袭物资仓库顺利进行,中原中也决定在他们动手的同时,袭击这个仓库,吸引火力。 鹤见川流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蹲在遮挡物后面,探出脑袋小心点往下面的集装箱仓库看。 天色越发地暗,海风也逐渐变大,带着海盐气息的海风吹拂过,裸露在外的皮肤噌地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鹤见川流不动声色的挪了挪,把自己完全藏在遮挡物后面,他左右看了看,小幅度挪到太宰治旁边。 “太宰,你冷吗?” 黑发鸢眼的少年掀起眼皮瞥他眼,目光落在鹤见川流被风鼓吹起的衬衣,扯了扯嘴角让开一些位置。 “他们还没动手吗?就算是蚂蚁也该到地方了吧?”太宰治越过鹤见川流的肩颈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脸色顿时有些臭,他瞪了眼太宰治,刚要掏出手机就收到了震动消息。 “白濑他们动手了。”他把手机关上放回兜里。 鹤见川流神色激动的起身活动了一下,和太宰治一起跟着中原中也顺着提前踩点的小路直奔码头。 集装箱仓库的位置远离中心区域,在右边靠近大片工业建筑的地方,路灯的距离有些远,最近的一盏路灯频闪,能看到一些飞虫上下飞舞。 微弱的路灯下,隐没在黑暗中的集装箱像只巨兽趴伏在地面。恰好一轮巡逻交换,六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大汉腰间鼓鼓,从改装成休息的集装箱出来。 鹤见川流看到中原中也朝自己打了个手势,下一秒就见对方裹挟着重力冲了出去。 黑发金眸的少年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跑出去前转头对太宰嘱咐了几句话,然后也冲了上去。 太宰治神色懒散的靠着集装箱,淡淡抬眸瞥了眼冲出去的两个人,他站的地方处于视线夹角,隐匿身形的同时视野范围也很广。 港口Mafia的人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就抽出了腰间的武器,见形势不妙,立马联络本部请求支援。 密集的枪声响彻这片安静码头的上空,但子弹不管是对中原中也还是鹤见川流都不管用。 黑红的重力操控着子弹反射回去,浑身充斥着重力的中原中也无所畏惧;鹤见川流的反弹对物理攻击百分百起效,子弹造成的伤害对他影响不大,如鱼入水,冲进黑西装人群里。 战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很快,空地上躺倒了一地的黑西装,硝烟弥漫,火药味充斥鼻腔。 鹤见川流眨眨眼越过满地的障碍物,来到敞开着箱门的集装箱前,探头往里瞄了眼,改装成休息点的集装箱里烟雾缭绕,靠里的地方还摆着一张铁架床。 他进去搜刮了一遍,翻找出一些现金和面包饼干之类的零食。 鹤见川流抱着东西走出来,就看到中原中也用重力碾碎了几部手机和联络通讯器。 中原中也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眼地上的那些人,严肃的对他们说:“我们速度要加快,求援讯息被发出去了。” 太宰治从角落出来,来到紧锁着箱门的集装箱前,上面不仅用粗锁链挂了一把铁锁,还贴了海关防疫的封条。 他只扫了眼封条,又看了几眼锁眼,从袖口摸出一根铁丝,三两下就撬开了铁锁。 鹤见川流很给面子的呱唧呱唧鼓掌,把收刮来的零散分了几包,塞给太宰治。 “我来开门吧。”他跃跃欲试的上前,解开缠绕的粗铁链,打开集装箱门。 吱嘎一声,箱门被打开,昏暗暧昧的光线投照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堆放整齐用木条封箱的货物。 鹤见川流走进拍了拍其中一个箱子,“这里面是什么?” 箱子有半人多高,很重。 外面也没有任何标注,转了一圈鹤见川流发现其中一面有一行提示:‘轻拿轻放,易碎物品’ 中原中也抬眼扫了圈周围,走到他旁边用重力操控起一个木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重力裹挟下,木箱重重的砸在地上,用来封边的木条咔擦几声断裂,掉落在地。 鹤见川流掰着一根木条用力一扯,三两下就拆开了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哇——!!这、这是古董吗?” 中原中也:“哈?” 他神色疑惑大步走到鹤见川流身边,低头往木箱里一看,顿时脸色有些古怪起来。 中原中也扭过头看向太宰治,“喂,你过来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靠坐在其中一个木箱上的太宰治被他们俩引起一丝好奇,跳下木箱漫步到鹤见川流跟旁,他探头往木箱里看了眼,顿时就愣住了。 “这东西……假的吧?” 太宰治顿了下,从木箱里拿出一个小的古董摆件,对着灯光仔细观察。 他手里的是一件色彩迥异大胆的烧制摆件,触手温凉细腻,一般都出现在博物馆或者私人收藏室里。 不过有些底蕴丰厚的大家族里也有几件古董,太宰治仔仔细细的看过,把摆件放回木箱里。 他双臂环抱,嘴角微勾,笑着说:“不是真货,是仿的。” 鹤见川流哇了一声,伸手摸了摸箱子里的东西,“但是看着好好看,跟真的也差不多了吧。” 中原中也哼了声说:“走私卖假的?” 太宰治顿了顿,抬眸看向仓库里堆放整齐的几十个木箱,敛眸沉思了几秒,鸢眸中露出一抹深意。 “唔,你说得对。” 下套与质问 浓浓的夜色中,巍然耸立着五栋黑色大楼,极具显眼且狂妄的彰显存在感。 此时,港口Mafia顶层。 这一整层都被用作首领日常办公休息的区域,但宽敞的办公区域已经许久没有等到他的主人。 正对着办公桌有一道暗门,门后是一间首领起居用的房间,房间内几位港口Mafia的干部大气不敢出的站在病床前。 屋子里的空气略有些浑浊,消毒水和一些药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开,而为了驱散这些气味,喷的清新剂的香气有些浓郁。 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眼眶略凹陷的老人,他脸上带着氧气面罩,放在被子上的左手还在输液。 尽管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但浑身散发的气势异常骇人。 港口Mafia首领摘下氧气面罩,他呼吸有些粗重的喘了几下,声音嘶哑阴森:“老夫不管是谁的问题,天亮前必须找到那批丢失的货!” 几位干部头也不敢抬,挨了一顿训后,陆续离开房间。 “红叶审讯的怎么样了?”老首领闷声咳嗽了一下,抬眸看向房间角落的人。 “嘴很紧,还没开口。” “哼,倒是一个情种。”想到红叶私奔的事,老首领心情就有些不太美妙,不过更要紧的是眼下的事。 “把她放出来吧,这次的事让她跟着调查。如果发现有异心的家伙,让她直接处理掉,算是将功赎罪。” 老首领撑着力气吩咐完这些,嗬嗬大口喘着气,拿起一旁的氧气面罩重新戴上。 “是,首领。” 老首领摆摆手让对方退下。 - 擂钵街,小诊所内。 鹤见川流仔细的把门窗关上,确保不会出现什么突发情况后,他转身跑回办公桌前,跟太宰治还有森鸥外一起盯着桌上大大小小十几件古董摆件。 在充足的光线下,这些漂亮过头具有浓浓异域色彩的摆件好像在闪闪发光。 森鸥外沉默了几秒,抬眸看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太宰治、没心没肺一脸单纯的鹤见川流。 他有些无语的捏了捏鼻梁,神色疲惫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颓丧的像个被生活折磨的社畜:“所以有没有人跟我说说这是什么情况?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鹤见川流抬起头,亮晶晶的金眸透露出一股清澈的好骗,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眸,表情无辜又认真地看了旁边的太宰一眼。 “……我们把所有木箱都拆开翻了遍,十几个箱子只有两个装的是真的,所以最后我们就平分啦,这些都是我和太宰的!” 雀跃的语调中透露出一股想要得到表扬的意思,鹤见川流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看着森鸥外。 一旁被提及的太宰治单手插兜,唇角微勾勾着,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森鸥外顿了下,表情有些痛苦,想碰又不敢碰的双手颤巍巍的伸向离他最近的一个马的青瓷摆件。 就算他不怎么关心走私这方面的事情,但这些物件很明显十分可拷可刑。 而且听鹤见川流的意思,港口Mafia显然对这批走私货物十分重视,要不然也不会弄十几箱假的掩藏真货,还派两班人手轮流看守。 只要稍微想想这件事背后带来的麻烦可能会对他的计划造成阻碍,森鸥外顿时就痛苦面具。 他忍不住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抬眸对视上鹤见川流满是期翼的金瞳,那些话就梗在喉咙里。 鹤见川流眨眨眼,无辜地看着他问道:“森医生,这些东西是不是很值钱?” 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但从太宰和中也表露出的不同情绪中,鹤见川流对这些古董有了一个模糊的等号概念。 古董=值钱=能买很多吃的 森鸥外嘴角抽了抽,一眼就看出鹤见川流的心思,脑子里最新得到的关于港口Mafia的情报飞快运转。 他顿了下,露出毫无破绽的假笑:“嗯,非常值钱。但最近这段时间可能无法出手,毕竟港口Mafia丢了东西肯定会严查。” 鹤见川流一点也不在意后面的问题,执着的想要知道这些东西大概能值多少钱。 “那能换多少猪扒饭?或者肥牛盖饭?唔……寿喜锅和烤肉也可以。” 黑发金瞳的少年有些纠结,因为无论是哪种他都喜欢,如果可以的话鹤见川流想全部都要。 这下轮到太宰治无语了,他瞥了眼没出息的流,转眸看到脸色不停变换的森鸥外,眼珠子转了转嘴边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笨蛋,这些东西随便哪一个都能让你把刚才说的那些吃到想吐。”太宰治说着,目光转向森鸥外,表情认真的求证道:“我说的对吧,森先生。” 森鸥外明知道是太宰治给他下的套,但在鹤见川流的追问下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他神色僵硬,假笑着点了点头。 鹤见川流见他点头,雀跃的欢呼一声:“好耶!那以后我可以不可以多吃一点点。” 他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一条缝隙,眼含期盼的看向森鸥外。 太宰治看到他打蛇上棍,差点没笑出来,抖着肩膀一边憋笑一边也看向办公桌后的森鸥外:“森先生会同意的,是吧?” 森鸥外顿了下,视线从两人身上收回,转而落在桌上的古董摆件上。 虽然这些东西背后带来的麻烦有些难处理,但它们本身的价值依旧不容忽视。这些东西如果处理的好,他的计划大概可以提前了。 森鸥外顿时陷入沉思,他深思熟虑过后,脸上重新挂上温和亲切的笑容。 他笑眯眯的点头,同意了鹤见川流的请求。 太宰治眯起眼,双臂环抱,有些意外森鸥外的反应,余光瞥见没心没肺笑弯眼睛的鹤见川流,无趣的撇撇嘴。 - 擂钵街,羊领地。 兵分两路的计划施行的很完美,白濑他们带着擂钵街其他人一举偷袭了港口Mafia的物资仓库,因为出发前中也再三嘱咐动静要小些,所以等到港口Mafia反应过来,派人查看的时候他们已经搬空了一大半。 擂钵街的人虽然贪婪但对危险的感知也更加敏锐,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掉队为了贪欲丢掉性命。 这一次的反击十分顺利,不仅是羊获利众多,其他对羊有意见抱有嫌隙的小组织小团体们也收获丰厚。 白濑客套的送走这些人,回到屋子里看了圈忙着搬东西的其他人,抓住草太凶巴巴的问:“中也呢?他还没回来吗?” 草太缩了缩脖子,有些畏惧白濑,结结巴巴地说:“刚、刚才看到中也哥回屋了。” 白濑的手从对方衣领上松开,他回身看了眼身后屋里的其他人,拍了拍草太的肩膀,越过他往中也的屋子快步走去。 而此时,中原中也抱着一堆摆件站在房间里,神色纠结,目光时不时在屋子里的几个地方扫过。 怀里的东西的贵重程度,在太宰治的科普下,他已经有了很明确的认知了解。 但就是因为太贵重,中原中也感觉自己像是抱了一块嫩豆腐,万一一个不小心磕了碰了,光是想到会出现这种画面,他就已经心跳加速了。 中原中也在房间里的两个柜子上来回转了几遍,最终选择了大的衣柜。 他打开柜门,把底层的衣物拿出来,然后再把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里面。 做完这一切,中原中也松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就要把衣服重新放回去盖住。 “中也!” 这时,白濑忽然推门进来。 他看到蹲在衣柜前的人,神色疑惑地走上前,“中也,你在干什么?” 中原中也下意识挡住他的视线,把衣服扔进衣柜里,转身关上衣柜门:“没什么,白濑你找我什么事?” 白濑的目光有些好奇的看了眼衣柜,被他的话转移注意,想到他找过来的目的,顿时拉下脸。 他看向中也的目光带上一丝警惕和怀疑,声音尖锐刺耳,毫不掩饰的直白质问道:“中也你是不是想要离开羊了?!那个叫鹤见川流和太宰治的家伙老是来找你,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不管是上一次的事情还是这一次的也好,那两个惹人讨厌的家伙总是跑到羊来找中也,关系十分亲密的样子。 特别是那个叫鹤见川流的家伙,隔三差五的带些吃的来找中也。 现在好了,不仅是中也就连草太还有其他一些人都被他用吃的收买了。 白濑想到最近羊里一些人的态度就忿忿不平,对那个黑发金瞳的家伙心底越发厌恶。 而这些负面情绪在今天的计划施行前,中原中也决定跟他们一起行动后,白濑心底更深处的另外一种情绪涌了上来。 白濑开始恐慌,害怕中也抛弃他们抛弃羊离开。 这一刻,他无比清醒的知道羊有今天是因为有中也在。 中原中也面露错愕,他不敢置信的看向白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以为是他讨厌太宰和流所以才会问。 所以,他沉默了几秒,神色认真的说道:“白濑,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羊,而且流他们是我朋友。” 港口Mafia反应与游戏 港口Mafia,地下审讯室。 铁门打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人作呕。明亮的屋子里,双手被束缚吊起的少女垂着脑袋,红色的长发结成一缕缕,发尾沾着血色。 看到推门进来的人,情报人员停下审讯,神色恭敬的朝走进来的青年喊道:“兰堂大人。” 被这么称呼的青年有着一头黑色长发,他似乎十分怕冷,五月的天气也穿着一件不合时宜的黑色大衣。 兰堂抬眸淡淡扫了眼被吊起的人,神色自若的应声,说道:“首领让我来审讯她。” 几个情报人员不着痕迹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为首带着眼镜的男人如临大赦,赶忙带着手下离开了这间审讯室。 咔嚓一声门被合上,审讯室里便只剩下兰堂和他面前的少女。 兰堂就站在原地,没有靠近也没有要用刑具审讯的意思,他目光平静眼底没有一丝波澜,静静的看着被吊起动过刑的尾崎红叶。 沉默了片刻,兰堂注视着她,语调没有起伏,平淡地说:“尾崎小姐,你还是不愿意开口吗?虽然首领会因为你的异能留下你,但你只要开口就能免去这些不必要的刑罚。” 尾崎红叶缓慢的抬起头,眼神空洞心如死灰,她对兰堂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了他眼又垂下了头。 兰堂顿了下,走近几步来到她身边,微微俯身凑近小声说道:“事后我去了擂钵街,那里只有辆被燃烧殆尽的汽车。” 说完这句话,兰堂神色淡淡的退后,毫不在意的对视尾崎红叶猛地抬头看过来的视线。 兰堂没有对刚才的话做出解释,而是重复了一遍一开始的问题。 这一次,尾崎红叶没有再沉默,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的开口。 - 门外,眼镜男人带着手下候在走廊。 他右手边眉骨有道疤的矮个男人凑近小声说道:“老大,红叶我们都审到一半了,那个兰堂现在跑过来接手,不是抢我们的活儿吗?” 眼镜男人看着斯斯文文,但在情报组却是一把审讯的好手。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光恰好挡住他眼底闪过的一抹郁色,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瞥了矮个男人眼,压低声音警告道:“这是首领的命令。” 矮个男人悻悻的闭上嘴,但心底却对从未见过的首领生出一些怨恨。 自从首领生病不再出现在人前,港口Mafia上下的氛围变得紧张,不管是首领喜怒无常的命令,还是明里暗里开始站队的内斗。 而他们这些底层人员最能切身感受。人员的消耗也比之前多出好几倍,有些不是死于跟其他组织的火拼,而是被内斗的高层干部推出来当了替罪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情报部门在港口Mafia的地位比较特殊,它直隶于首领,是眼目。 高层干部的争斗往往会避开情报部门,他们一边忌惮眼目一边又掩耳盗铃,自以为那些小动作不会被发现。 和尾崎红叶私奔叛逃的男人是情报部门的前任组长,这样一个处于特殊部门地位不低的人叛逃,对港口Mafia上下来说无异于是个大地震。 背叛港口Mafia的人下场都不好,矮个男人对他和红叶私奔心里有些佩服,但也对港口Mafia更加畏惧。 如今的港口Mafia人人如此,也人人自危。 十多分钟后,审讯室的门再一次打开。 一身黑色大衣的兰堂信步来到他们面前,带着些混血的面孔透出一股冷静自持,他微微颔首示意了一番,不带起伏的语调扔下一个震惊众人的炸弹。 “尾崎红叶已经招了,首领让她协助调查今晚仓库丢的那批货,就算是将功赎罪。” 矮个男人眼底露出一抹错愕,他猛地抬头看了兰堂一眼,转而看向身前的老大。 眼镜男人没有任何表示,表情依旧冷静严肃,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兰堂不在意他们的反应,对他来说审讯结束,首领的命令带到就已经是完成了任务。 他客气又礼貌的朝他们点了下头,径直离开了地下的审讯室回到地上。 - 晚上九点,沉寂的夜色中,一队队穿着黑色西装的Mafia从大楼里陆续走出来,末尾缀着三位干部和刚从审讯室出来、只来得及洗漱一番换上新衣物的尾崎红叶。 几位干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跟在身侧的尾崎红叶,他们是在出发前才接到首领的命令,知道尾崎红叶协助调查的事情。 但在场的都是人精,清楚的知道明面上是协助调查,但背地里首领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异心。 于是,一场扯皮的客套和奉承脱口而出。 尽管他们都知道尾崎红叶此前身上的污点——背叛私奔的事情。但没有谁在这种情况下,出言得罪她。 尾崎红叶有些厌烦这些人的嘴脸,冷着脸说:“大家还是先把任务放在前面,首领说了必须在天亮前找回那批货。” 话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黑蜥蜴队长出声解决了这个难堪的场面,几位干部假笑的应付了几句,随后坐上汽车带着人驶离港口Mafia大楼,往码头仓库开去。 - 擂钵街,小诊所二楼。 鹤见川流洗完澡,顶着干毛巾从浴室里出来,他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汽,脸色红润,头发还往下滴着水。 随意抓着干毛巾擦拭了几下,鹤见川流穿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跑回房间,看到躺在榻榻米上玩游戏的太宰治喊道:“太宰,不要玩了,快去洗澡。” 太宰治盯着手机屏幕,聚精会神,随口敷衍地应声道:“我知道了,流真啰嗦。” 鹤见川流把头发擦的不滴水后,跑到衣柜前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呜呜呜的噪音随之传开,伴随着一声游戏结束的提示音,太宰治扔下手机郁闷的打了个滚。 头发吹干后,鹤见川流把吹风机放回柜子里,看到太宰治还躺着不动,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他的换洗的衣服扔到太宰治头上:“快去洗澡。等一下森医生要用浴室了。” 太宰治眼前一黑,伸手把衣物从脸上拿开,打了个滚,滚到榻榻米边:“嗯嗯,这就去。” 他拿着衣物换上拖鞋便推门离开房间,往走廊尽头的单独的浴室走去。 鹤见川流把被褥铺开刚要躺进去,忽然想到楼下那个救回来的男人,他起身跑到森鸥外房间门口敲了敲,得到应许后推门进去:“森医生,那个人单独在楼下没关系吗?” 森鸥外听他问起这件事,微不可查地笑了下,说道:“没关系的,我已经处理好了。” 鹤见川流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他放下心来,打了个招呼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洗完澡的太宰治推门进来,看到已经躺在被褥里人,慢吞吞的走过去说道:“诶?今天这么早睡觉吗?好像都没到十点吧?” 鹤见川流睁开眼,璀璨的金瞳在灯光下变得流光溢彩,像是一罐刚打开还流动的蜂蜜。他平躺在榻榻米上,双手抓着印有小星星的被子,模样十分乖巧看他:“我和中也约好了明天去打游戏。” 潜意思就是今天要早点睡。 太宰治的表情十分吃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诶——!!你居然要和他去打游戏?” 鹤见川流点点头,困惑地看着表情抓狂的太宰治。 太宰治想到之前跟鹤见川流一起打游戏的场景,对明天跟他一起去打游戏的中也感到一丝诡异的同情。 鹤见川流眨眨眼,以为他也想去,说道:“太宰要一起去吗?” 太宰治的脸色变得古怪,对上他亮晶晶的金眸,双臂环抱,下巴微微抬起说道:“嗯哼,既然你都请我了,那就去吧。” 说完,太宰治眯起眼,意味不明地说:“是他请你去的?” 鹤见川流点点头:“对啊,中也说他经常去那里。” 太宰治顿了下,有些意外中原中也居然喜欢打游戏。 - 一夜无话。 竖日一早,吃过早饭,鹤见川流就和太宰治一起前往昨天中也约定好的地点。 游戏厅门口,穿着黑色T恤的中原中也背倚靠着墙,双臂环抱,表情冷漠地等人。 远远看到朝他挥手的鹤见川流,赭发少年站直往前走了几步,眼中的冷意也开始融化,不过在看到鹤见川流旁边的太宰治,顿时他皱了下眉。 中原中也表情不悦:“你这个家伙怎么也来了?” 太宰治眨眨眼:“诶?中也不欢迎吗?” 他茶言茶语地说,转眸神色可怜无辜的看向身边的鹤见川流。 鹤见川流站在两人中间,表情茫然地左右看了看,余光瞥见游戏厅门口的游戏机,顿时被吸引了目光。 于是,鹤见川流朝两人伸手,一边抓一个,兴冲冲地说:“都是好朋友当然可以一起玩啦!中也那个是什么?可以教教我吗?” “哈?我跟他才不是朋友!”两人异口同声。 意识到说了同样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嫌弃的撇开视线。 请客与毛茸茸 光线略有些昏暗的游戏厅,摆放着各种类型的游戏机,甚至还有两台夹娃娃的机器。 鹤见川流从进入这里就开始撒欢,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稍不注意就能撒手没的存在。 沉浸在各种各样的游戏机,鹤见川流玩的乐不思蜀。虽然他是个游戏黑洞,十把游戏里只能赢一把的样子,但也完全不妨碍他投币。 中原中也从一开始的震惊,质疑游戏机调了胜率,再到神色麻木完全理解只用了五分钟。 赭发有着湛蓝眼瞳的少年瞥了太宰治一眼,用目光示意在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的鹤见川流。 中原中也:“他不会没有玩过游戏吧?” 至少他从没见过一个简单的消消乐游戏能重开五次依旧不通关的人。 太宰治百忙之中分出一丝注意看眼兴致勃勃的鹤见川流,收回目光后手中动作不停,操控着游戏角色击败了敌人。 他拿着赢到的游戏币,目光寻找下一个目标:“笨蛋,你看他这个样子像是玩过的人吗?” 中原中也看他熟练的样子,微微眯起眼,神色不虞地说:“哈?你也就没想过带他来玩?” 太宰治回头,莫名的看他眼,像是在看什么神奇物种:“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为什么要带他来?” 中原中也:“你们不是朋友吗?” 太宰治:“朋友就该这样吗?” 黑发鸢眼的少年态度认真的问道,眼底直白的流露出一丝疑惑,不解的看向他。 中原中也:“当然了,朋友就是会一起玩的人啊。” 太宰治见他很生气的样子,无所谓的耸耸肩,走到一台游戏机前投币。 鹤见川流再一次把游戏币输了个精光,他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游戏机,跑到中原中也面前,跟他要游戏币。 “中也可以再给我几个吗?下一次我请你玩。” 中原中也从兜里抓了一把游戏币给他,领着鹤见川流走到一台拳霸游戏机前,拿了几个游戏币投进去。 “这个很好玩的,我教你玩一遍。” 鹤见川流虚心受教,站在中原中也旁边看着他操作。游戏角色做出动作时发出的声音和背景音乐混合在一起,十分热血。 一盘游戏结束,看着游戏机屏幕上大大的胜利二字,鹤见川流呱唧呱唧的鼓起掌,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中原中也。 “中也好厉害啊,一下子就打赢了。” “没什么啊,这游戏很简单的。来,我教你啊。”中原中也耳根微红,接受了他的崇拜,微微有些得意。 打游戏打到十一点,散场的时候三个人肚子都有饿了。走出游戏厅,外面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 中原中也眯了下眼,回头望向他们,单手插兜表情酷酷地说:“我请你们吃饭。” 鹤见川流眼睛一亮,摸着饥鸣的肚子,雀跃说道:“真的吗?中也你真好!” 落后两人的太宰治晃悠悠的走过来,听到鹤见川流的话,嘴角抽了抽,看向中原中也的目光带有一丝怜悯。 鹤见川流给森鸥外发了消息告知,三人来到擂钵街附近的一家拉面店。 中原中也似乎经常来,一进门就带着他们坐到靠窗的位置,语气熟练的跟老板要了三份豚骨拉面。 鹤见川流放下杯子,迟疑地看了眼走远的老板,小声问中也:“就点三份吗?” 中原中也疑惑地看他:“嗯,我们三个人啊。” 鹤见川流有些犹豫,朝他羞赧笑道:“我胃口比较大,一碗可以吃不太饱。” 中原中也微微睁大眼,有些意外的看他,随后十分大气地说:“没事,要是吃不饱还可以再要。他们家的豚骨拉面味道很好,份量其实也挺多的。” 坐在鹤见川流旁边的太宰治闻言噗嗤笑出声,看到两人的目光转向他,捂着嘴摆摆手。 中原中也皱了下眉,扫了他眼就收回目光。 没一会儿,三碗拉面就被端了上来。 鹤见川流拿着筷子有些迫不及待,拉面的份量跟中原中也说的一样,奶白的骨汤,香味扑鼻。堆尖的豆芽和葱白,旁边卧着一个溏心蛋,还摆着几片海苔和肉片。 “味道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中原中也挑了下眉,眉眼间透着一股得意,他看着埋头干饭的鹤见川流问道。 鹤见川流吸溜着劲道的拉面,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很好吃。” 太宰治也难得吝啬的赞扬了一句。 中原中也哼哼一声,但很快脸上的得意劲就在鹤见川流手边越堆越高的碗上消失不见。他的表情十分惊愕,在鹤见川流和面碗上来回打转,不敢置信这多拉面都吃到哪里去了。 太宰治已经见怪不怪了,手肘抵着桌面,撑着下巴,笑着地看了他眼,“啊咧,中也不会带的钱不够吧?” 中原中也恶狠狠瞪他眼,凶巴巴地说:“谁说的!” 他掏出钱包啪的一下拍在桌上,转头对鹤见川流说:“流你尽管吃,我带够了钱付。” 鹤见川流一脸感动的看着中也,举手叫老板再要了一碗拉面。 等从拉面店出来,中原中也的钱包已经是空空如也。他捏着扁扁的钱包走在两人身后,对刚才结账付钱的场面有些怀疑人生。 鹤见川流神色懒洋洋的,一脸满足回到擂钵街,临了分别的时候跟中原中也高兴的挥手道别。 “拉面真好吃。”黑发金眸的少年回味着跟太宰治说道。 “下次想吃可以让森先生给你定,或者你再去让中也请吧。”太宰治哼笑着说道,反正他不当这个冤大头。 鹤见川流没注意太宰话里的意思,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高兴地说:“嗯!这次中也请我,下次我也要请回来!” 他的猪猪存钱罐已经存了一小半,请中也去游戏厅打游戏和吃饭的钱完全足够。 两人说着话往诊所走,快到的时候,鹤见川流看见矮墙上趴着一只三色花猫,顿时眼睛一亮朝它走了几步,嘴里咪咪咪的叫唤着。 “太宰,这里有只猫诶。”鹤见川流怕惊扰到猫咪,小声地呼唤道。 太宰治对毛茸茸的东西不太感兴趣,只瞥了眼,在看见是只比较少见的三花猫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森先生不会让你养的。”他没有靠近,双臂环抱站在原地,看着他慢慢走近。 鹤见川流站在矮墙下,抬起手臂,掌心朝上小心靠近,他眼睛亮亮的,璀璨的金瞳像是阳光下的琥珀,清澈通透。 看猫咪没有逃离反抗,鹤见川流小心的把它从墙头抱下。 “我没有说要养,只是看到了,觉得小猫咪很可爱。”说着,他托举起三花猫,递到太宰治眼前。 太宰治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你还真招毛茸茸喜欢。” 鹤见川流抱着猫,用手挠了挠它的下巴,“因为它们都很可爱啊。” 对此,太宰治撇撇嘴,丢下他大步往诊所走。 - 鹤见川流抱着猫侧身推开玻璃门:“森医生,我们回来了!” 只是一进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陌生人,顿时把声音放小了些。 他抱着猫在另外一边的沙发坐下,澄澈的金瞳带着一丝好奇的看向对面的长发青年,在这个天气对方却好像怕冷的穿着黑色大衣。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离开了。”兰堂的目光淡淡地扫了眼鹤见川流,随后他起身,朝森鸥外微微颔首说道。 森鸥外也随之起身,送他出去。 鹤见川流抱着猫跟在他旁边,见人离开,好奇的问道:“森医生,他也是来买情报的吗?” 他还记得上次见到的那个银色头发穿武士服的男人,对方就是来买情报的。 森鸥外顿了下,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看到他怀里抱着的猫,问道:“这种三花猫可是很少见呢。” 这种花色,让森鸥外不由想到某个人的阴阳发色。 鹤见川流被转移了注意,抱着猫给他看,很是高兴地说:“是吗?我之前在附近看到过它好多次,但每次还没靠近就跑了,这次猫猫没有跑。” 听到他的这句话,森鸥外看向三花猫的眼神忽然变得不可捉摸,眼底闪过一抹怀疑,伸手探向三花猫。 三花猫躺在鹤见川流怀里,任人摸撸。 森鸥外摸了摸它的皮毛,怀疑自己想太多了。 这时,太宰治走了过来,看到他们在撸猫有些嫌弃乱飞的猫毛,“森先生竟然也喜欢猫吗?” 森鸥外见他过来,忽然想起什么,“太宰摸过这只猫吗?” 鹤见川流打个喷嚏,闻言摇摇头,说道:“太宰不喜欢猫。” “是吗?”森鸥外看了眼猫,转眸让太宰治过来。 鹤见川流抱着猫坐在沙发上,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走过来的太宰治。 忽然怀里的猫猛地蹬了下后腿,从他怀里跳了下来,唰了一下跳到了药品柜上,弓着背朝他们哈气。 站在沙发旁的太宰治耸耸肩,无辜摊手说:“我可什么都没做。” 森鸥外眯起眼,盯着柜子上野性十足的三花猫看了一会儿,让太宰开门放猫出去。 结果与兰堂 在三花猫这件事过了两天后,鹤见川流才从森鸥外和过来求医的病人口中,知道在他们偷袭港口Mafia仓库后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那天回到诊所后,鹤见川流的注意都在古董十分值钱能换很多吃的上面,以及心心念念着第二天跟中也约定要去游戏厅玩的事情,所以早早就准备睡觉。 因此,他不知道当天夜里的横滨马仰人翻,连擂钵街这种三不管鱼龙混杂的贫民窟也没幸免。 或者说,港口Mafia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擂钵街。 毕竟之前的那次偷袭最后查出来就是擂钵街的羊干的,港口Mafia的黑蜥蜴部队进入擂钵街后,就开始一系列搜寻抓人。 这样的大动作对刚干完一票,抢了港口Mafia一个物资仓库的擂钵街人看来,就是事情败露了。 所以那晚不仅是港口Mafia的动作大,参与的擂钵街人心底躁动的不行,他们害怕、畏惧,同时也心虚。 直到一个小组织的混混被抓了去,压抑在心底的不安顿时有了宣泄的口子,但没等到他们有所行动,就又传来了新消息。 那个小混混因为胆子十分小,没等到港口Mafia的人动手,他立马跟竹筒倒豆子一样,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吐了出来。 不过他身份太低,接触不到上面比较核心的消息,所以只知道抢劫的事情有哪几个组织团体参与,对策划组织的事情一无所知。 港口Mafia的黑蜥蜴本来还以为那批丢失的走私货有了重大进展,谁知道问出来的是物资仓库被抢的事情,几位干部顿时失望无比。 虽然物资仓库被抢放在平时也是件大事,但在首领最看重的那批走私货丢了的情况下,就没有那么要紧了。 鹤见川流眨眨眼,催促道:“然后呢?那个人怎么样了?港口Mafia最后有找到丢了的货吗?” 说话那人笑笑,说道:“肯定找到了吧,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撤出擂钵街。” 听到他的话,鹤见川流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转眸去看森鸥外。毕竟丢的走私物品在他们跟中也那儿,港口Mafia怎么可能找到。 森鸥外也顿了下,跟他对视一眼,转而不动声色的提起港口Mafia找到东西的地点。 那人也没察觉,反而一拍大腿,表情有些得意,他大大咧咧地说:“那天我刚好看见了,他们在垃圾场靠近河边的地方发现的。” 说完,他怕他们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就是我没敢跟太近,只看到他们从哪儿翻找到不知道什么东西,那些黑蜥蜴的人都动手了,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鹤见川流听到他说的地点,表情顿时恍然大悟。 等把人送走,他跑到森鸥外面前,迫不及待地说道:“我记起来了,那天晚上太宰让我跟中也把那些仿的摆件扔那里了。” 鹤见川流说着,转眸看向从楼上下来的太宰治,澄澈的金瞳中满是迫切的求问。 太宰治懒洋洋的站在楼梯上,斜靠着楼梯扶手,对落在身上的视线不怎么在意。 他不慌不忙下了楼,朝森鸥外和鹤见川流勾了勾唇角,笑着点头说:“嗯,是我吩咐的。” 森鸥外心底有些惊讶,但不多。他知道有太宰治在,这件事的后续处理就能得到保证。 于是也没再多问,笑眯眯地夸赞了几句,转身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忙。 鹤见川流扭头看了看两人,眨眨眼不太明白,他走到沙发旁坐下,问道:“太宰,你那个时候就想到了吗?所以才让我跟中也这么干?” 太宰治窝进沙发,背倚靠着抱枕,散漫地掀起眼皮瞥他眼,讥讽地说道:“才反应过来吗?你们两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笨蛋,根本就不会去想后果的吧。” 鹤见川流主动无视掉前半句,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脸颊边顿时出现一个小酒窝,他甜甜的笑着说:“太宰,多亏你了。” 看到他这幅模样,大感不适的太宰治脸上露出惊恐神色,双手搓着臂膀,随后猛地打了个激灵,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鹤见川流没注意他夸张的表情,道完谢便低着头嘀咕着下午要去找中也,把这件事告诉他。 太宰治撇撇嘴有些无语,斜睨了他眼,直白地说:“要去你自己去,不要拉上我。” 谁喜欢一天天的跑去找小矮子,反正他不喜欢。 - 吃完午饭,鹤见川流跟上楼休息的森鸥外打了声招呼,便离开诊所小跑着去羊找中原中也。 五月正午的太阳有些晒人,虽然还没彻底入夏,但天气已经有些热。他跑的很快,白色衬衣的下摆带起一阵风,脸颊边的细碎黑发也随之飞起。 这条通往羊领地的路,鹤见川流已经走了很多次,因此在看到一辆黑色汽车停靠在路边的时候,他不由放慢速度多看了几眼。 在看到车内驾驶位和副驾驶坐着的人时,鹤见川流睁大眼睛,表情十分诧异,嘴巴微微张开,脚刹停了下来。 鹤见川流踌躇的几秒,盯着车内的人仔细看了几眼。确认没看错人,他走到副驾驶的车门边,屈起手指敲了敲车玻璃。 而在他走进的时候,车内的人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车窗玻璃被缓缓放下,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个他熟悉的人。 鹤见川流弯着腰双手扒着车玻璃,他往里探了下头,仔细打量了眼里面的人:“中也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车里?” 语气十分熟稔,一边说一边偷瞄驾驶座上的黑长发青年。 这个人鹤见川流也很眼熟,是前两天在诊所看到的那个人。因为对方大热天还穿着黑大衣,所以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十分深刻。 中原中也在看到他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很快就被隐去,但还是被旁边的兰堂看见了。 而他也没忘记几天前在诊所看到鹤见川流的事情,所以对中原中也的反应有些好奇,直到此刻听到他们间的熟稔语气,才明白过来两人的关系。 中原中也神色还是有些紧张,但他极力掩藏,装作平时的样子,说道:“流,你怎么在这?是去羊找我吗?” 问出前一句话时,中原中也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条路一直往前是通往羊领地,而鹤见川流走这条路的唯一目的只能是去找他。 鹤见川流被拉回注意,从对方身上收回目光, 他点点头对中也笑了笑,随后凑近他,表情郑重的小声说道:“港口Mafia来擂钵街的事我刚知道,那些摆件能换很多钱的。中也你一定要把东西藏好,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车内的空间就这么大,而异能者的五感超过普通人,就鹤见川流放小的声音,坐在驾驶位的兰堂依旧听的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听的清清楚楚所以兰堂才会很惊讶,他根据话里的关键词一下子就猜到了港口Mafia丢了的那批走私货。 中原中也作为异能者更是清楚五感敏锐的事,他没料到鹤见川流会提起这件事,错愕的同时想要挽救已经来不及,只能僵着身体听完。 他神色僵硬的朝鹤见川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并会好好保管那些东西。 鹤见川流见他态度认真顿时放下心来,随后目光越过他看向黑长发青年,想着对方是森鸥外的情报顾客,便露出一个笑容。 “是你啊。上次看到你我就想问了,你是不是身体不太好所以很怕冷?” 看着他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黑大衣,鹤见川流有些好奇的问道。 中原中也扭头看了兰堂一眼,讶异地看向他:“流,你跟兰堂居然认识?” “原来你叫兰堂啊。”鹤见川流后知后觉的说,随后对中原中也点点头,“嗯,那天打完游戏回去,在诊所看到兰堂了。” 鹤见川流说完,忽然想起什么,视线在车内的两人身上打了个转,问道:“对了,你们是在干嘛?” 中原中也嘴唇嗫嚅了几下,眼底有些落寞的说:“流你是知道的,我是被白濑捡回羊的,我想弄清楚我的身世。” 鹤见川流圆溜溜的金瞳转了转,显然不清楚这跟兰堂有什么关系,不过他还是安抚了一句,随后问道:“那中也你有头绪了吗?” 中原中也目光漂移,不留痕迹的在兰堂身上扫了眼,想到刚才对方说的那些话,他几乎是确认了兰堂说的就是自己。 他刚才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但还没来得及就被突然出现的鹤见川流打断。现在冷静下来后,中原中也思索了片刻决定先不说。 他朝鹤见川流轻点了下头,说道:“嗯,大概的方向有了。” 说完,他便转头跟兰堂道别。 鹤见川流往后退了几步让开位置,中原中也打开车门从副驾驶下来。 两人站在车旁,他朝兰堂挥挥手,跟他告别。 兰堂也明白今天的谈话只能到此为止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眼中原中也,朝他们俩点了下头,发动车子开车离开。 失忆与风雨欲来 兰堂驱车回到港口Mafia。 七年前那场导致擂钵街出现的爆炸,让兰堂失去了过往的记忆,整日漫无目的的在横滨街头游荡。 后来为了温饱和追寻自己的过去,在横滨那个混乱时期加入了港口Mafia,成为一名底层人员。 直到后来兰堂发现自己拥有异能,是一名异能者。他心思活络开始借此攀升,直到走进港口Mafia高层。 只有这样他才能借着港口Mafia的势力来找寻那场爆炸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近港口Mafia老首领生病则给了兰堂机会,他凭借着异能和背景干净,顺利成为老首领手中的一把刀,也更加接近那场爆炸背后的真相。 前几天兰堂找到几份关于那场爆炸的情报,在看完之后,夜里他又一次梦见了那场爆炸。 梦中是晚上,沉沉的夜幕中高悬着一轮圆月,不远处是宁静美好的大海,皎洁的月光洒落,海面出现鱼鳞般的微波。 他耳边有谁在说话,声音激烈。兰堂听见自己和对方似乎争吵了起来,他感受到自己强烈而激荡的情绪。 之后他好像做了什么,爆炸就在下一秒发生了。 一个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存在,就站在爆炸中央,黑红的光芒环绕着它。兰堂感觉自己被爆炸冲击波震了出去,随后他陷入了昏迷,闭上眼之前他看见的最后一幕是天上那轮皎洁的月亮。 当年横滨对那场爆炸给出的官方通报是化学研究所材料泄露导致,但兰堂通过港口Mafia的势力查找到那里确实有个研究所,但不是官方给出的化学研究所,而是一个秘密的军方研究基地。 通过抽丝剥茧层层查找,兰堂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更加准确的范围,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对接下来的调查变得迟疑。 他很可能是别国派遣进入横滨的谍报员,结合梦中有人跟他说话的情景,他很可能有一个搭档。 他们的任务就是秘密潜入位于横滨的军方研究基地,当初的那场爆炸很可能就是他和搭档因为一些分歧意外导致的。 兰堂不知道搭档还活不活着,但看当时的情况以及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寻找过他,他觉得可能性不大。 而他们的任务是什么、有没有完成,失去记忆的兰堂也不清楚。 不过在搜寻那场爆炸的情报过程中,兰堂意外发现了一个有关擂钵街的传闻,关于一个叫荒霸吐的传闻。 而他之所以会找上羊的羊之王,也是因为他查到对方似乎也在关注荒霸吐。 想到刚才见到的羊之王中原中也,兰堂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回到港口大楼的办公室,推开门在见到屋内的人时,兰堂关门的动作慢了一拍。他扫了眼门外走廊,飞快合上门。 兰堂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尾崎红叶,眼中有着淡淡的疑惑:“尾崎小姐,你找我有事吗?” 穿着枫叶和服和几天前在地下审讯室截然不同的尾崎红叶微微颔首,她看了眼紧闭的门,好心的出声解释说道:“放心吧,没人知道我过来找你。” 兰堂顿了下,径直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尾崎红叶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等他落座后,表情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见到他了吗?他怎么样?” 自从前几天在审讯室里得知恋人可能没死,尾崎红叶就一直想要和兰堂单独联系,从他口中问出更多关于恋人的消息。 而昨天兰堂确切给出了恋人没死的消息,并且还说有人救下了他。 迫切想要知道更多的尾崎红叶在今晚最终还是决定冒险,她解决了监控问题,溜进兰堂办公室等着他回来。 兰堂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虽然对尾崎红叶冒险的举动有些不赞同,但看她急切的样子,还是跟她说道:“是擂钵街的一个黑医救了他,现在他正在擂钵街养伤。” 听到他的这句话,尾崎红叶眼底顿时外泄出一丝情绪波动,她抿了抿唇,表情郑重地跟兰堂道谢。 随后又追问起那位黑医的消息,在知道更多准确消息后,她没有多留,起身离开。 - 五月中旬,天气忽然变得炎热起来,接连几天的闷热,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傍晚,风雨欲来,黑压压的乌云遍布天际,燥热的晚风带来一丝雨水的气息。 鹤见川流趴在二楼阳台,仰起头望着乌云滚滚的天空,忽然一道闪电劈下,天空乍亮,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落,空气中很快就弥漫着一股水汽混合尘土的土腥味。 鹤见川流跑进屋子里,太宰治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正在玩游戏,听见他跑进来,分出一丝心神瞥了他眼。 鹤见川流略有些兴奋地说:“太宰!下雨了!” 太宰治收回视线,语气平淡地说:“知道,我听见雷声了。” 黑发金眸的少年跑到他旁边坐下,好奇的探了眼屏幕,花花绿绿的游戏画面和特效让他有些眼花缭乱。 于是,少年收回视线,听着屋外的雷声,心情有些亢奋。 鹤见川流一个人有些坐不住,见太宰治玩游戏不理他,穿上鞋便往楼下跑,去找森鸥外。 诊所一楼,森鸥外正坐在电脑前整理最近新得到的情报,他看着手中的关于港口Mafia最新的情报消息,嘴角勾起,暗红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的计划已经开始进行,布局了这么久,拉了一张张暗网,现在也该到收割的时候了。 森鸥外用电脑下载了一份简历表模板,中规中矩的填写完,随后把简历装入一个文件袋备用。 鹤见川流一下楼就看到办公桌后的森鸥外,他几步上前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扭头看了眼屋外的倾盆大雨,余光注意到桌上的文件袋。 “森医生,是有情报要交易吗?”他注意到黄色文件袋,平时的情报交易就是用这种袋子装的。 森鸥外顿了下,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向他,暗红色眼眸中带着一点打量和审视。几秒过后他忽然笑道:“不,这里面是份简历,过几天我可能要换个工作地点了。” 鹤见川流微微诧异,璀璨的金眸里有着一丝困惑,他身体前倾追问道:“诶?要换个地方?是我们要搬家吗?” 注意到他话里说的是他们,森鸥外目露愉悦的笑笑,停下手中的工作。他十指交叉,手肘抵在桌面,用带着引导的言语说道:“流觉得现在的横滨怎么样?” 话题跳的有些快,鹤见川流停顿了几秒才跟上,他抿着嘴垂下眼,思考了一会儿,对森鸥外点点头说道:“很好啊。虽然比不上我的家乡,但这里没有总是捣乱的魔兽和魔物。” 森鸥外有些哑然,顿了顿,转而说起盘踞横滨地下世界的Mafia来。 “横滨这座城市因为租界的存留因素,势力复杂导致Mafia盛行。先不说高濑会、GGS,港口Mafia的影响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根深固定。拿之前擂钵街羊的事来说,港口Mafia首领的一个命令就能截断擂钵街赖以生存的资源。” 他一边说一边去看鹤见川流的表情,见在提起羊的时候,他皱起眉不高兴的样子,森鸥外顿时找到了话题的突破口。 他再接再厉,语气诱导地说道:“流之前不是问过我港口Mafia首领是个怎么样的人吗?现在流自己有什么新的想法了吗?” 鹤见川流抿着嘴,皱眉苦思了一会儿,抬头跟他对视,态度格外认真地说道:“港口Mafia的首领是坏人,因为他做了许多不好压迫别人的事情,所以是需要打倒的魔王。” 在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鹤见川流的表情十分严肃,明亮光线下璀璨通透的金眸在这一秒变得像是无机质的玻璃体,给森鸥外一种违和失控的危险感觉。 这种感觉直接触发了森鸥外的第六感危机,直觉告诉他不能轻而易举的做出选择。 于是,森鸥外收敛了神色,状似玩笑的轻笑说道:“诶?流是这样想的吗?” 鹤见川流眨眨眼,眼底流露出一抹困惑,随后郑重的点点头。 森鸥外放下手,对他耿直认真的性格难得觉得有些头疼,他垂下眼睑思考了几秒,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说道:“好人坏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下定义的。” 鹤见川流:“?” 森鸥外摇摇头,从他身上收回视线,笑着说道:“没什么,我知道流的想法了。” - 雷声轰鸣,暴雨下了一整夜,直至竖日一早才停。笼罩在横滨上空的闷热被彻底洗刷,清晨的空气中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和草木香气。 湛蓝的天空上漂浮着朵朵洁白的云,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让人心情也变得美好起来。 但这好心情没能持续太久,港口Mafia的老首领再一次病重。昨天带来暴雨的乌云似乎再次笼罩着港口Mafia的五栋黑色大楼上空。 求医的消息被放出,作为擂钵街小有名气的黑医,森鸥外的资料被装入文件袋送到港口Mafia首领面前。 求医与探寻 港口Mafia大楼。 一身白大褂的森鸥外提着简易药箱跟在尾崎红叶身后,从他进入港口Mafia大楼开始,那些落在他身上的隐蔽目光就没有少过。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里,森鸥外不动声色地快速打量了一圈,在那些无处不在的监控器上着重扫了一遍。 大楼一楼身穿黑色西装的底层人员有很多,他们来去匆匆,在看到尾崎红叶时,眼底下意识流露出一丝畏惧和胆寒。 他们神色恭敬地的喊道:“红叶大人。” 一路走过来,见到越来越多这样表现的人,森鸥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在面前领路的尾崎红叶身上。 几天前他收到一封秘密转交给他的信,其中一开头就表明了身份和目的,森鸥外从信中第一次较为清晰的对尾崎红叶有了一个大概印象。 虽然之前他为了获取港口Mafia的情报,经常跟那个男人以报酬的名义交谈,从而在对方口中听到过几次被抓回去的恋人的事情。 但站在森鸥外的角度来看,他对这对恋人并不看好,不管是双方的身份还是地位。 男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有前港口Mafia情报部门组长的身份,但对比之下森鸥外认为作为异能者的尾崎红叶能比他走的更远。 进入电梯,森鸥外不经意地抬了下头,目光从角落亮着红光的监控器上扫了眼。 随后他目光平静的收回视线,平视着光滑的电梯壁。明亮洁净能映出人影的电梯壁清晰的照出两人的面孔,森鸥外站在左侧,落后尾崎红叶一步。 他安静的注视着前方,视线若有若无的打量着一身绯红和服的尾崎红叶。 尾崎红叶无疑拥有着出色的外貌,红色长发在脑后盘起,露出修长白皙的颈脖,她的气质很好,让人一眼就联想到大和抚子。 森鸥外一边打量一边在心底对她进行评估,一个外貌出色、气质出众且拥有强大异能的异能者,最优解应该是拉拢。 森鸥外感受着身体微弱的失重感,目光平静的盯着显示上升的电梯数字。他注意到尾崎红叶摁下是最高层,这意味着电梯没那么快抵达。 他想着刚才的问题有些分神,森鸥外想他不介意用男人的救命之恩来促成合作。 不过,他之前在信中就注意到尾崎红叶对港口Mafia首领似乎有着非一般的仇恨,加上恋人差点死去,森鸥外觉得促成合作可能比他想的要简单。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门缓缓往两侧打开。 森鸥外垂下头的瞬间飞快扫了眼外面,一条直通最深处大门的长长走廊。地上铺的是整块的大理石地板,走在上面鞋跟碰撞发出清脆的回响。 这条走廊很长,几乎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处监控和岗位,穿着黑西装身材结实肌肉发达的大汉背着手注视着他们,每一个腰侧都鼓囊囊的配有武器。 他们在办公室大门前停下,接受守卫的搜查和通报。等里面传下吩咐,他们才被允许进入。 大门打开,里面是一间十分宽敞华丽的办公室,地上铺着鲜红的红地毯,中央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暗红色实木办公桌,两侧是单面的巨大落地窗。 比较奇怪的是房间里没有人。 森鸥外扫了眼办公桌后的黑色皮椅,眼底流露出一丝狐疑。 尾崎红叶恰好侧过头看了他眼,神色冷静地带着他往前:“森医生,跟我来。” 森鸥外收回目光,歉意地对她笑笑,跟在尾崎红叶身后来到一处暗门前。 这扇门实在不怎么起眼,门上还挂着一副半人高的油画。森鸥外注意到尾崎红叶摁了下油画旁边的装饰物,随后暗门打开露出一条缝隙。 两人穿过门走进一间隐蔽的休息室,这里比外面的办公室更大,似乎是一个套间,他跟着穿过奢侈华丽的客厅,来到一间卧室前。 尾崎红叶神色恭敬的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才推开门带着人进去。 一进去,森鸥外就闻到空气中混合着消毒水、药物以及香薰的气味。不过好在里面并不闷热,大概通风系统一直在运转。 森鸥外低头盯着地板,一边分出一丝心神想着这个问题。 “咳咳咳……你就是那个黑医?” 穿着白大褂的黑发青年神色一凛,恭敬的微微弓腰答道:“是,首领,我叫森鸥外。” 他没有贸然抬头去看占据房间三分之一的那张大床以及躺在床上的人,只低着头盯着床柱子。 “老夫听说你能力很不错,希望你不要让老夫失望。” 森鸥外只微笑并不言语,随后他被命令上前,就近观察病情。 在来之前他从尾崎红叶信里得到过关于港口Mafia首领的病情,对他患病的原因和治疗方向有大概方向。 所以在借用房间内的医疗器械做过简单检查,森鸥外很快就拿出了治疗方案。 短短一段时间,老首领被病痛折磨的脸颊凹陷颧骨凸起,略显浑浊的眼球看人的时候带着可怖的暴虐情绪,他直勾勾的盯着森鸥外看了几秒,露出一个嗜血癫狂的笑容。 “你很不错。”他喘着粗气的说完,转眸看向床边沉默不语的尾崎红叶,语气带着一丝赞赏和满意,“红叶,这一次你做的不错。” 尾崎红叶眉眼垂下,恭敬麻木的谦虚了一句,随后退回角落。 “把森医生安排在隔壁,让他就近照顾治疗。” “是,首领。” - 擂钵街,诊所。 一栋孤零零的三层小白房坐落在擂钵街外围,附近的房屋破败程度不一,灰扑扑的像是蒙上一层晦暗的阴影。 诊所的玻璃门把手上挂着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生有铁锈的卷帘门半拉着,挡住了上半部分贴着的诊所二字。 鹤见川流坐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颇有些无聊的转圈圈。因为今天不营业的原因,外间的灯只开了一个。 太宰治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大片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打在干净的地板上微微折射出亮光。游戏的背景音乐被他外放,光是听着都能想象出热血打斗、花里胡哨的游戏场景。 鹤见川流脚尖抵着地面,反坐着椅子,双臂趴在椅背,目光看向沙发上只露出一丁点头顶黑发的太宰治:“太宰,你不担心吗?” 欢快的游戏音乐响起,获得胜利的太宰治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语调懒散悠闲地说道:“担心什么?森先生吗?” 鹤见川流想到今早被黑色汽车接走的森鸥外,神色忧虑地点点头。 太宰治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蟹肉罐头,他回身看了鹤见川流一眼,撇撇嘴说道:“森先生不是跟你说过他准备换工作地方的事情吗?既然他有计划也有把握,你还担心什么?” 鹤见川流脚下一蹬,带着转椅咕噜噜地滑到沙发前,他看了看太宰治手中的罐头,随后大声反驳说道:“这不一样!我认识那些穿黑西装的人,他们是港口Mafia!” 太宰治无所谓的耸耸肩,津津有味的吃着蟹肉。 鹤见川流皱着眉还想说些什么,这时玻璃门被人敲了敲,两人回头看去,见中原中也推门进来。 “你们今天不营业?”赭发少年双手插兜的走进来,对他们点头打了个招呼,说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港口Mafia?” 鹤见川流看到他十分高兴,挥挥手喊道:“中也!” 听到他提起港口Mafia,黑发金眸的少年回头看了眼太宰治,语气有些不满跟他抱怨道:“今天早上森医生被港口Mafia的人接走了。” 中原中也一怔,下意识的抬眼去看太宰治,见他埋头打游戏,顿时明白鹤见川流这副抱怨表情的原因。 鹤见川流抱怨了几句,转而问起中原中也过来的目的。 “啊?哦,我、我过来是想问问你兰堂的事。”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看着鹤见川流说道。 之前那次跟兰堂的交流因为鹤见川流的到来而被打断,等之后他再想跟对方联络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兰堂在哪里。 因为想到鹤见川流那天说过在诊所见过兰堂,所以中原中也抱着试试的心态过来找他。 鹤见川流想了想才想起那天的事,明白中也找到他询问兰堂的原因,只是他眼中露出一丝抱歉,期期艾艾地说道:“兰堂是来找森医生买情报的,只有森医生才知道兰堂的联络方式。” 中原中也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刚想要追问他知不知道兰堂买的什么情报。 一直埋头打游戏的太宰治忽然开口,“我知道哦!兰堂是港口Mafia的人。” 鹤见川流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太宰治问道:“诶?!太宰你知道兰堂的身份?” 中原中也抓的重点明显不是这个,他表情有些严肃,目光认真地看他:“兰堂是港口Mafia?” 太宰治没有抬头,对落在身上的两道视线视若无睹,只是用鼻音嗯哼了一声。 鹤见川流转头看向中也,有些担心地说:“那怎么办?” 兰堂是港口Mafia的人出乎他们意料,而且这样的话,想要见到他就变得有些麻烦。 私人医生与入住港口 一辆黑色汽车停在诊所门口。 接着车门打开,下来两个穿着黑西装戴墨镜的大汉,一人警戒四周,一人上前推开诊所大门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黑西装大汉带着两个少年走了出来。负责警戒的黑西装跟同事对视一眼,随后打开后排车门,让两个少年坐进去。 汽车将要发动,后排的鹤见川流才反应过来,转头看了眼没关的诊所大门,连忙叫停。 等把诊所的卷帘门拉下锁上,鹤见川流才安静的坐回去。 汽车重新发动,带着他们驶离出擂钵街,朝横滨地标建筑,耸立的五栋黑色大楼驶去。 车内,鹤见川流有些坐卧不安,就跟舒适柔软的皮椅下藏了钉子一样。他时不时透过单面车玻璃看看车外闪过的建筑行人,时不时扭过头看两眼前排的黑西装。 鹤见川流瞥了眼前面开车的黑西装,凑到太宰治耳边小声说:“他们接我们干什么?” 跟不适应的鹤见川流不同,太宰治一上车就背靠着椅背,两条腿自然放松的伸着,手里把玩着带出来的魔方。 太宰治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挡住眼底闪过的一丝暗芒,他手指飞快拨动转着魔方,语气平淡随口敷衍地说道:“可能是森先生要见我们吧。” 鹤见川流当了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坐了回去。 很快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黑色汽车停在港口Mafia其中一栋大楼前。 车门打开,鹤见川流从车上下来,他微微仰起头,眼中满是好奇的盯着大楼看。太宰治抛着魔方走到他旁边,鸢眸意味不明的扫了眼大楼门口的守卫。 “站着干什么?走了。” 鹤见川流回过神来,愣愣的应了声,追上太宰治的步伐,跟着他一起在黑西装的带领下走进大楼。 “加藤大人,人已经带来了。”黑西装大汉神色恭敬的朝面前的青年说道。 “嗯,你下去吧。”被称呼为加藤的青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细边的圆眼镜。 他面容清秀,身形更是在来往的黑西装大汉对比下,显得有些削瘦。 鹤见川流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片刻,在黑西装走后,踌躇了几秒试探地问道:“是森医生要我们来的吗?” 加藤顿了下,被挡在镜片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面前的两个少年,随后笑着说道:“不是森医生,是我们首领要见你们。” 说完,他便带着两人朝电梯走去,路上还轻声安抚了几句。 进入电梯后,青年摁下最顶层的摁键,便后退一步安静下来。 鹤见川流在听到是港口Mafia首领要见他们的时候,便诧异的睁大眼睛,睁着圆溜溜的金瞳看向身旁的太宰治。 太宰治瞥了他眼,目光示意下,鹤见川流张合的嘴闭上,一言不发安静的跟在他旁边。 电梯很快就抵达了最顶层,两人跟着从电梯出来。 行走在长廊的时候,叫做加藤的青年似乎是察觉到鹤见川流的紧张,轻声地解释道:“森医生现在是首领的私人医生,因为之后的治疗需要就近照看,所以首领才把你们接过来。” 鹤见川流半知半懂的点点头,余光看到神色平静懒散的太宰治,心中的紧张也消退了大半。 他们很快就进入最深处的那间办公室,随后在加藤的带领下,来到隐藏在后面的休息套房。 一进去,鹤见川流就见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森鸥外。 看到他鹤见川流的心情有些激动,在森鸥外笑着上前喊了他们名字后,黑发金眸的少年心中的不安紧张彻底消散无烟。 加藤站在一旁没有靠近,等他们说完话,才上前说道:“森医生,首领还要见他们。” 森鸥外似乎才注意到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客气地说:“辛苦加藤君了。” 鹤见川流敏锐的注意到森鸥外对加藤似乎有些隔阂,他朝白大褂医生挥挥手,然后和太宰一起跟着加藤进入里面的卧房。 一进到卧室,鹤见川流便皱起鼻子,他抬头看向中间的那张大床,一个年纪苍老、头发花白,脸上皱纹遍生的老人一脸病气的躺在床上。 他脸上带着氧气面罩,放在深色被子上长有皱纹的手背一片青紫,一枚滞留针用医用胶布贴着。 鹤见川流目光沿着手臂往上,猝不及防对视上老人锐利如鹰的目光。 偷看被抓包,黑发金眸的少年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移开视线,老老实实的站在大床前。 “咳咳咳——”老首领摘下氧气面罩,盯着床旁的两个黑发少年看了好一会儿,才喘着粗气继续说道:“你们两个就是森医生带在身边的学生?” 鹤见川流愣了下,下意识抬头看向他,随后又低下头,眼底犹豫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时,旁边响起太宰治清亮的声音:“是哦,我叫太宰治,他是鹤见川流。” 老首领的目光移向太宰治,在他绑着绷带的左眼上停顿了几秒,带着一丝惆怅和怀念地说:“……叫太宰吗?” 他认真打量了太宰治几秒钟,摆摆手让人带着他们出去。 一脸茫然的鹤见川流跟太宰治被带了出去,外面森鸥外看到他们出来,有些惊诧他们出来的那么快,因为从进去到出来既有短短两分钟。 森鸥外目光移向一旁的加藤,顿了顿上前跟他短暂交流了几句,然后领着鹤见川流和太宰治离开顶层。 电梯停在第十五层,电梯门打开外面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两侧分部着许多扇房间门。 森鸥外领着他们来到其中一扇门前,他用刚才加藤给的钥匙打开门,然后侧身退了一步,转头对他们说道:“你们先住这里吧,隔壁是我的房间。” 鹤见川流走进去,好奇地看了一圈,里面是间布置很简洁的套房,除去外间客厅里面还有一间卧室和独立洗浴室。 从卧室出来,他看到太宰治已经坐在沙发上,但没看到森鸥外。 鹤见川流疑惑地看了眼关上的房门,问道:“森医生呢?” 太宰治在玩他的魔方,闻言头也没抬,语气有些冷淡地说道:“回顶层了。” 鹤见川流哦了一声,走到他旁边的沙发坐下,坐了一会儿,他感觉有些无聊,左顾右盼想要找点好玩的。 余光瞥见偌大的落地窗,鹤见川流顿时眼睛一亮,蹬蹬蹬地跑到落地窗前,双手撑着单向玻璃,整个人趴在上面往远处张望。 港口Mafia的大楼很高,附近比这五栋大楼还要高的建筑几乎没有。站在十五层往外看,那种从高处俯瞰、眺望的感觉让鹤见川流感到十分新奇。 “太宰,你快过来!从这里能看到擂钵街诶。”鹤见川流兴奋地朝沙发上的人招手。 平时住在擂钵街还不觉得,等离开站在高处往擂钵街的方向看,就能看到一个很明显的碗状盆地巨坑。 太宰治扭过头瞥了他眼,语气十分淡定地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鹤见川流心情十分激动,完全沉浸在新体验之中。他贴着落地窗移动,盯着窗外的景色,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呼。 太宰治忍受着噪音,手中的魔方被他转的飞快。 过了一会儿,鹤见川流冷静下来,忽然想到中原中也之前找他的事。 他跑回沙发边坐下,说话前探头四顾,然后凑到太宰治耳边小声说道:“太宰,之前中也拜托我们找兰堂的事,现在是不是可以行动了。” 太宰治顿了下,他把复原的魔方放到一边,说道:“是小矮子中也拜托你,我可不想帮他跑腿。” 鹤见川流一愣,没想到太宰治会拒绝,张了张嘴,目光认真地说道:“可是我们是朋友啊,互相帮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太宰治:“我跟小矮子才不是好朋友。” 鹤见川流眨眨眼,耿直地说:“我跟中也是朋友,你也是我朋友,所以我们三个人都是朋友啊!” 太宰治被他强行好朋友的言辞噎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双臂环抱,居高临下的看了他几秒,才勉强点头应下这件事。 鹤见川流:“那什么时候去找兰堂?” 太宰治撇了下嘴:“急什么,我们才刚来,下午再说吧。” 鹤见川流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不明白现在和下午去找的区别在哪里,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问。 - 临近中午,已经把房间熟悉了个遍的鹤见川流摸着有些饿的肚子找到太宰治。 “我肚子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 躺在沙发上的太宰治斜睨了他眼,说:“你去隔壁看看森先生回没回来。” 鹤见川流哦了一声,反应有些迟钝的点了点头,他转身出去敲隔壁的门。 “你是找森医生吗?”走廊上忽然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鹤见川流吓了一跳,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看到来人,他璀璨的金眸瞬间迸发出亮光,激动地朝来人喊道:“兰堂!” 自助与秘密 穿着黑大衣的兰堂对鹤见川流的激动表情感到有些诧异,驻足对他点了点头,说道:“森医生现在应该在顶层。另外你们还没吃饭吧?要一起去吗?” 听到要去吃饭,黑发金眸的少年瞬间把其他事情都抛到脑后,鹤见川流重重点了下头,让兰堂等他一下,然后跑回房间喊太宰治。 兰堂站在门外,不近不远的距离加上敏锐的听觉,能很清楚的听见房间里的说话声。他听着那个叫鹤见川流和太宰治的少年间的对话,垂下眼睫,心底感慨两人感情十分要好。 鹤见川流拖着太宰治出来,从他兜里拿出钥匙锁好门,便跟着兰堂一起往外走,搭乘电梯下楼。 进入电梯后,鹤见川流看到兰堂直接摁下第五层的电梯摁键。看着下行的电梯,他有些好奇地转头问兰堂:“港口Mafia还有自己的食堂?” 兰堂点点头说道:“嗯,每一栋大楼都有,不过干部们很少回去,一般都是底层人员。” 鹤见川流注意到电梯内的监控器,所以在闲聊了几句后,没有继续缠着兰堂。 电梯很快抵达第五层,电梯门一打开,外面的走廊上来来往往许多黑西装。说话声有些嘈杂,空气里也漂浮着一股食物的香气。 三人走出电梯,一高两矮的组合在来往都是大汉的黑西装中着实有些引人瞩目。那些注意到他们的黑西装们,在看到兰堂时纷纷收敛了表情,神色恭敬的朝他打招呼。 听着一路过来的“兰堂大人”,鹤见川流看向兰堂的目光带上一丝崇拜。 “兰堂,你好厉害啊。”黑发金眸的少年语调认真的说道。 兰堂怔愣了一秒,从面前的黑西装身上收回视线,他垂下眼睫表情依旧淡淡的,嘴角却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一旁围观全程的太宰治撇撇嘴,对鹤见川流耿直性格的认知更上一层楼。 这家伙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混的如鱼入水吧?那么快就收获了旁边这位Mafia的好感。 港口Mafia的食堂很大,第五层一层都被用来做食堂,而且为了兼顾口味和为干部们提供安静的就餐环境,整块区域被划分为不同的作用。 兰堂望了眼拥挤的食堂,扭头询问道:“你们是要吃自助餐还是选个包厢点餐?” 鹤见川流从进入这里,心就跟着人潮飞远了,他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自助餐的选餐区,听到兰堂的话勉强收回心神,思考了几秒说道:“不可以都选吗?” 兰堂愣了下,说道:“也可以。那我先去要个包厢,你们先别乱走。” 鹤见川流小鸡啄米般点点头,目送着对方离开后转过头,眼底满是激动的对太宰治说:“太宰!是自助餐诶!港口Mafia应该不会限时限量吧?” 太宰治兴趣缺缺,他肩膀倚靠着墙,双手插兜,神色懒散地瞥了他眼,说道:“你怕的话可以先去拿。” 他目光示意不远处的小餐车,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说道:“喏,你可以推一辆餐车,这样就可以多拿一点了。” 鹤见川流循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顿时眼睛一亮,转头对太宰治感激说:“太宰,你真是太聪明了!那你在这里等兰堂,我过去拿点吃的。” 说完,他抬手拍拍太宰治的胳膊,一副好朋友的样子说:“放心,如果看到有螃蟹,我会帮你拿几只的!” 鹤见川流十分体贴地说完,一溜烟地跑向自助餐的选餐区。 太宰治怔愣了一秒,见他的身影远去,撇了撇嘴,明明是抱怨的话却泄露了一丝笑意:“什么嘛,明明就是你自己也想吃。” 等兰堂回来就发现只剩下太宰治一人,问了才知道鹤见川流的去向,长发青年沉默了一秒,把包厢告诉了太宰治,一个人先去了包厢等他们。 太宰治目送着兰堂的背影远去,他收回视线从拥挤的人潮中找到鹤见川流的身影。 鹤见川流拉着一辆放满食物的餐车,在逛选餐区,因为自助餐区域实在是太大,而且食材太丰富了。他一时间挑花了眼,在做出一些取舍后,餐车很快就被食物堆的满当当。 眼看实在放不下了,鹤见川流的眼神艰难的从面前的甜品上收回来,忍着心痛毅然决然的拉着餐车离开。 “太宰,兰堂回来了吗?”黑发金眸的少年推着餐车回来。 靠墙站立的鸢眼少年晃了晃手中的蓝色牌子,说道:“嗯,他已经去包厢了,我们走吧。” 鹤见川流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包厢走。 包厢里,兰堂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翻看菜单,听到开门的动静转过头,刚要招呼他们点菜就看到鹤见川流身后放满食物的餐车。 兰堂顿时怔住了,不带一丝波澜的眸底泛起丝丝涟漪。 鹤见川流一屁股坐在他对面,随手从餐车取下一盘明虾放在桌上,然后端出一盘螃蟹放到太宰治面前。 看到对面的兰堂忽然才反应过来,眨着眼睛十分好心地说道:“我拿了好多吃的,兰堂你看看要什么?” 兰堂顿了下,视线从餐车上收回,婉言回绝了他的好意。 闻言,鹤见川流明面上表露出一丝惋惜,但心底却欢呼一声。 好耶,那这些都是我的了! 等鹤见川流开吃了,忽然想到还可以点餐的事情,他停下动作去看兰堂,发现他手边放着一本菜单。 “兰堂要吃什么?”他好奇地看着菜单问道。 “我选了牛排。”兰堂也想起刚才鹤见川流全都要的选择,只是看着一旁的餐车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菜单递给他。 鹤见川流听到有牛排,眼睛一亮:“诶?有牛排吗?我也要!” 他要过菜单一目十行的扫过,用笔在上面飞速打钩。 兰堂看到他的动作,顿时欲言又止,不过他不是外向的性格,而且跟鹤见川流也才见三次面关系不够亲密,所以皱了下眉后眼不见心不烦的收回目光。 包厢点的餐很快就被送上来,兰堂吃着自己面前的那份牛排,动作斯文透着一股优雅。而对面则完全跟他是两个画风,鹤见川流直接叉起一整块牛排咬,三两下就吃完了。 而在他面前还摆着三四份厚切牛排和肉末意面。 一顿暴风吸入,鹤见川流很快就清掉桌上大半食物。坐在他旁边的太宰治在吃完螃蟹以及吃了一份意面后就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 兰堂完全被鹤见川流的大胃口给震惊到了,眼睁睁的看着他消灭掉一餐车食物和后面点的一桌牛排。 震惊到失声的兰堂注意到太宰治见怪不怪的表情,顿时对鹤见川流的胃口能吃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 而吃完这些食物勉强有了个六七分饱的鹤见川流灌下一杯清茶,他虽然还想再吃,但也知道养成习惯不好。 毕竟现在放开了吃,等离开港口Mafia,森医生估计养不起他了。 想到森鸥外,鹤见川流摸着肚子心里叹了口气。 吃完饭,脑子活络的鹤见川流终于想起中也的事,他抬头在包厢里看了看,确定四周角落没有监控器后才稍微放下心。 他扭头先看了太宰治一眼,见他没有阻拦,鹤见川流拖着椅子挪到兰堂旁边,为了以防万一他声音放小地说道:“兰堂,你还记得中也吗?” 兰堂看到他小心的动作本来还有些奇怪,但听到他提起中原中也后,顿时愣了一秒钟,随后他垂下眼睫挡住眼中外露的情绪,神色淡淡地点点头。 见他点头,鹤见川流觉得这件事好办了,于是又凑近了一些,把中也找到诊所的事情告诉了他。 “中也他想找你,结果发现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也找不到你,所以来诊所问我。他应该还是想从你这里问一些事,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他身世的线索。” 兰堂眉头微皱,回想起那天见到的中原中也,那种在看到对方湛蓝眼瞳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鹤见川流见他不说话,以为兰堂不愿意,有些着急和紧张地说道:“如果你不愿意给联系方式,我可以当传话筒给你们传递话的。中也从被羊捡回去后,他就一直想要找到自己的身世。” 兰堂抬起眼帘看了他几秒,露出一个微笑,安抚说:“没有不愿意,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知道。” 鹤见川流哦了一声,傻笑着点点头。 “那就行,中也的意思我带到了,你要是想去找他可以去羊。当然要是不方便的话也可以去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这是中也说的。” 帮中也解决了这件事,鹤见川流心情轻松不少,他笑着对兰堂说。 兰堂点点头,应下了他的话。 太宰治懒洋洋地抬眸望了他们眼,朝鹤见川流招招手说:“从我们下来已经过去很久了哦,我们该回去了。” 鹤见川流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急急忙忙的起身,离开前他回头朝兰堂挥了挥手道别。 “太宰,为什么不让我跟兰堂多说一些话?” “诶?笨蛋流这一次的直觉居然派上用场了吗?那位兰堂可是隐藏着大秘密啊!” “太宰你想挨揍吗?还有你什么意思?” “嘻嘻,满脑子都是肌肉的笨蛋,说了你也不懂~” 治疗异能者与坦白 港口Mafia顶层。 奢华低调的套房卧室,空气中满是混合着药物和香薰的复杂气味。 大床上经过治疗有所好转的老首领背靠着靠枕卧坐在床头,他的目光落在跟前的森鸥外身上,带着一丝微不可查地赞赏和满意。 一身白大褂穿扮的森鸥外对落在身上的视线视若无睹,目光平静跟平常一样用简短的言语汇报着下一个阶段的治疗进程。 汇报完,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病床上的老人,委婉地说:“首领,您的情况虽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想要完全根治会可能有些麻烦,除非——” 老首领明白他的意思,他体内沉积已久的暗伤爆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差点让他永眠。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在沉浸权利许久后,面对死亡都会感到畏惧和恐慌。 昔日一手组建港口Mafia的野心也已经发生转变,现在的老首领仍然有着野心。但在死亡的阴影笼罩下,对权利的欲望远远比不上逃离死亡。 所以在病重后面临死亡的恐惧时,老首领性格变得多疑,行事越发暴虐无常。 注意到森鸥外的未尽之意,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首领睁开半闭着的眼睛,唰的一下注视着森鸥外,强大的处于高位的威压倾泻而下。 森鸥外脸色乍白,往后退了一小步,神情越发恭敬,他微微低着头,似是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因为一些原因我从原地工作的地方退下来,当年跟在我身边的实习助理是一个十分稀有拥有治疗异能的异能者,她一定可以根除您体内的暗伤。” 老首领听到森鸥外的话,略有些浑浊的眼眸顿时迸发出一丝期翼的光。 治疗方面的异能者极其稀有,老首领不是没有动用港口Mafia的力量去找过,但每一次的结果都让他失望。 现在森鸥外把治疗异能者的存在告诉他,老首领在强烈的渴望和这段时间病痛折磨下,第一反应没有怀疑森鸥外话中的真假,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治疗异能者的下落。 森鸥外苦笑一声,抬头看了老首领一眼,说道:“当初我通过人脉免去关押,一无所有的回到横滨,她因为异能的缘故则被秘密关押了起来。但我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找她,现在只知道她被收押关在了横滨某座疗养院里。” 听完森鸥外的话,老首领稍微冷静下来,他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私人医生,衡量着森鸥外话中的真假和可以从中得到的利益。 在思考了一会儿后,老首领沉声说道:“这件事不需要太多人知道,老夫会让情报部门的红叶帮你一起调查。” “是,谢谢首领。”森鸥外假装没发现老首领的真实想法,神色感激地说道。 见老首领神色疲惫的摆摆手,森鸥外很有眼色的提起脚边的药箱转身离开卧室。 - 港口Mafia大楼十五层。 房间内,鹤见川流十分无聊地趴在落地窗前,望着不远处的商业街,金瞳深处流露出一丝向往和意动。 他回过头,渴望的目光落在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黑发少年身上,期翼地说道:“太宰,今天可以出去玩吗?我想去找中也。” 混着热血游戏背景音乐,带着一丝懒散的声音响起:“你想去就去吧。” 鹤见川流眼睛一亮,十分意动,但一想到外出时会跟在身边的黑西装大汉,他些不高兴的撇撇嘴。 “但是他们会跟着。”黑发金瞳的少年嘴角下拉,直白的表示自己的不高兴。 太宰治结束一盘游戏放下手机,他回头看着垂着脑袋,正在扣地毯的鹤见川流,沉思了几秒钟。 这时,隔壁传来开门的动静。 太宰治双臂环抱,背靠着靠枕说道:“森先生回来了,你要出去就去跟他说吧。” 鹤见川流顿了下,侧耳听了听动静,顿时眼睛一亮,一扫刚才一脸怨念的样子,快步跑向门口。 走廊里,森鸥外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刚打开门还没进入,就听到隔壁门开的动静。 鹤见川流见到森鸥外有些激动地喊道:“森医生!” 森鸥外转过身站在门口,目光扫过隔壁半开的房门,随后视线落在鹤见川流身上,他笑容温和地看向他,问道:“流,有什么事吗?” 鹤见川流抓了抓脸颊,把想要外出的事情告诉他:“那些人能不能不要跟着?” 森鸥外顿了下,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芒,他认真仔细的盯着面前的黑发少年看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笑容温和的说道:“我明白了,我会跟他们说一声的。” 鹤见川流欢呼一声,冲上前十分高兴的抱了森鸥外一下,转身跑回房间把消息告诉了太宰治。 - 擂钵街,羊领地。 中原中也没想到能见到鹤见川流他们,高兴的把人带回自己的屋子,还给领人进来的草太抓了一把糖果。 鹤见川流坐在椅子上,端着中也倒给他的果汁和了口,叽叽喳喳的跟他说起在港口Mafia的事情。 “啊对了,兰堂有来找你吗?”鹤见川流忽然想起这件事来,他放下杯子询问道。 中原中也轻点了下头,提起兰堂时神色有些复杂,他看了眼鹤见川流以及旁边的太宰治,说道:“你们知道擂钵街流传的关于荒霸吐的传闻吗?” 鹤见川流一脸茫然的摇摇头,然后扭头去看太宰治。 太宰治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魔方,手边那杯中也给他倒的果汁没有动,神色懒散的垂着眼。听到中原中也的话以及感受到鹤见川流的目光,黑发鸢眼的少年抬起头,神色不变地跟汤姆对视了几秒。 “我没听过哦。”太宰治如实回答道。 鹤见川流唰的一下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中原中也,他神色困惑地说:“荒霸吐是什么?是跟中也的身世有关系吗?” 拧着眉表情有些严肃的中原中也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深吸了一口气,十分郑重地说道:“擂钵街在七年前其实是不存在的,一场意外爆炸发生,炸出了一个深深的巨坑,也就是现在看到的擂钵街。” “当年的一些幸存者们对那场爆炸的描述就是荒霸吐神降临。” “——我就是那个荒霸吐。” 一口气说完这些,中原中也内心紧张到发颤,他用力捏着指尖,努力不流露出一丝表情。中原中也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说出压在心底许久的话。 鹤见川流被他飞快的语速和大量的信息炸的有些发蒙,而且还有自身接受的知识差异的原因,让他不太明白荒霸吐是什么,只提取到了神这个字眼和最后那句话。 消化了半分钟,大概理清的鹤见川流瞪大眼,望着中原中也语气震惊又不敢置信地惊呼:“原来中也你是神明啊——!!” 鹤见川流惊叹完,目露新奇地盯着中原中也看,“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异能者呢,原来还有神明啊。” 说完,他忽然想起什么,金瞳中闪过一丝流光,他凑近中原中也小声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异能者来着,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勇者。” 鹤见川流怕中原中也不相信,转头去让太宰治给他作证,“太宰也知道的,我是来自另外一个有着魔物和魔兽世界的盾之勇者,毕生使命是打败魔王!” 黑发金瞳的少年正义凛然地说道。 中原中也怔愣了一下,心底那一丝紧张在鹤见川流中二的发言里消散,随之涌上来的是熨帖的暖意。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尽管心里很高兴,但语气有些傲娇地说:“勇者什么的,虽然也厉害,但没有我厉害。” 单独坐在沙发上的太宰治嘴角抽了抽,无言地看着他们两个,心里腹诽道:果然是两个笨蛋。 跳过这个话题后,中原中也把兰堂来找他的事情简单的说了,提到他没有把自己是荒霸吐的事情告诉对方。 “我感觉兰堂好像也在找荒霸吐的情报。”他犹豫了一会儿,对他们说道。 鹤见川流微微惊讶地说:“诶?兰堂在找你?为什么?他也是擂钵街的人吗?” 中原中也摇摇头,皱眉说道:“不清楚,兰堂只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 鹤见川流见他这副样子,上前拍了拍中也的肩膀,十分爽快地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是神明的事情告诉别人的。” “对吧,太宰。”他扭头去看沙发上的人。 太宰治抛了抛被重新打乱的魔方,似是沉思的嗯了一声。 他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身边还没跟着人,鹤见川流拉着中也跑到游戏厅打了一下午游戏,然后在太阳快要落山前去逛了一次便利店,买了很多零食。 “之前来好像没有这个?”鹤见川流盯着手里的冰棍。 “夏天到了,便利店才会有吧。”中原中也捏着棍子说。 “唔,我是第一次吃。”鹤见川流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学着中也咬了一口含在嘴里,声音含糊地说:“不过吃起来冰冰凉凉很好吃!” “是吧!我第一次吃也这么觉得。”中原中也略有些激动。 “嗤,两个没见识的笨蛋,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太宰治嘲讽道。 “喂!混蛋太宰,你想讨打吗?” “讨打!”鹤见川流咬着冰棍,举起拳头附和。 “啊呀呀,小矮子和笨蛋流恼羞成怒了!” 三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身下的影子在夕阳的余晖下越拉越长,直到消失在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