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少年》 第0章 前言 天元大陆,由众多种族组成,其中,人族是大陆数量上最多的一族,占据了大陆中西最多的地方。 中间被大陆上最大的一条江分开,此江名为离江,无人知晓此江是如何出现的,只知自天元有记载以来,已有万年历史,而历史的开端,只有一句话概括了这条江 天河之水,不知何来,奔腾不息,已逾万载,江水不竭,尽入东海。 横贯整个大陆的离江,把当世最强大的两个国家分开。 南昭作为江南大国,领地范围自离江南盼的诸多小国起,南至南屿。 离江之北,只有一个国家,北祁,统治着北方大陆,是当今世上最强的国家。 天元大陆幅员辽阔,名山大川数不胜数。 命名天元,取天地初开,遂分阴阳,一元初始,万象更新之意。 辽阔的天地孕育了无数的珍奇,天地之间的灵气汇聚于大陆各处,形成了众多的修行门派。 修行之人,是这片天地最富色彩的人群,引天地之气入体,改经换脉,修行达到一定境界,可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天元有一本奇书,名曰太玄经,此经全篇不过百余字,却是古往今来第一奇书。 每一个修行之人,在踏上修行之路时,所修尽是此书。 虽修行之路虚无缥缈且门槛众多,但近万年积累,如今世上,大大小小的修行门派,虽不及过江之鲫,却也不似凤毛麟角般稀缺。 当今世上,有一山,位于大陆的最东端,东临一望无际的东海,南北横跨大陆千里之遥。 离江之水自西向东奔流而过,仿佛一柄巨剑,将此山从中斩断,流淌的江水如剑意一般,尽数入了东海。 这座山在很久以前叫什么名字,世上已无人知晓。 不过如今这座山的名字,世上却无人不晓。 因为山上出了一位圣人。 所以现在在世人口中,此山名为圣山。 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学步孩童,都知道圣山是天下之山。 在这世上第一山以北千里之外,也有着一座没有人知道名字的小山。 不过这儿与圣山不同,圣山有一个天底下最响亮的名字。而这儿,是真的不知道叫什么。 山上林子虽然繁茂,溪水湖泊也应有尽有,但没什么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或是名胜古迹。 不是各州通衢,连个边境要塞都算不上,只有日复日年复年渐渐微高的林木野草。 人烟稀少,途经这里的人,回去说到了哪里的时候,都不知道这山叫什么名字。 久而久之,人们的脑海里,好像只有一个印象,就是那里有座绿色的小山,可能叫青山吧。 可能叫青山吧,可能叫青山吧,口口相传下,这里就被叫成了青山。 青山镇,一个因青山得名的小镇。 与其说是镇子,倒不如说是一个村子,与周边的其他镇集比起来,这里确实就像是一个村子。 日子久了,虽小了一些,不过,叫个镇和叫个村,对于这里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青山镇,青山镇,就这么叫着了,而我们的故事,就从这个青山小镇里的一位少年开始… 第1章 青山少年 青山向西,十里左右,有一个小村子,村口有一座大石碑,宽三尺,高丈二,笔直的树立在村口左边,上书三个大字——青山镇。 来往的行人,手里握着农具,牵着牛车,迎着升起的朝阳,送着懒散的月光,准时的重复着一天又一天的忙碌日子。 这里地属北祁东部偏北的东远州,也是北祁七州最小的一个州,州如其名,又东又远。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靠着农耕放牧为生。 青山镇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往来也尽是村中长住之人。 闲暇之余,村民围坐在村中那棵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大树之下,闲聊些家常。 “这家的女儿找到了隔壁村最能干农活的小伙子,小伙子长得憨厚,姑娘家也漂亮,以后可一定能过上好日子了。” “那家的孩子,太调皮,又在私塾被先生训斥了。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从村民也乐此不疲。” 世间本无烦事,奈何庸人自扰。 这小小的青山小镇上的村民,虽然生活累了些,却感觉比世间大部分人活得充实。 而近些年间,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谈,却逐渐有了统一的趋势。 就是几十年前,青山发生的那件天大的大事,有一个村里的孩童拥有修行的天赋,被圣山选走了。 尽管过去了几十年,可话题的流传度依然如前。 有些老人,有幸见过当年的场面,从小听大人们说。 如今,又说给自己的孙辈们,重复了下来。 “唉,你听说了么,当年被圣山选走的那位,好像已经成了大人物了,隔壁村的行脚商,说在上京城里见过哩”。 “就是,我也听咱们村子前段时间去京都的王小说过,那里的人对咱们村子的那位尊敬的很,就是不知道那位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让咱们也见见修行界的大人物呦。” “嗨,人家那现在是大人物,忙的很,而且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咱们这小地方,说不定早就忘记了这里呢,毕竟外面的世界太好了。” “这话可不敢瞎说,人家那些大人物,可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你在这这么一说,传到人家耳朵里,你家就几辈子别想和人大人物攀上关系了。” “我就是那么一说,人家大人物还能和咱们这小小村妇斤斤计较不成。” 村妇继续手中的活,缝补着那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破旧衣衫。小心翼翼的说着,脸上挂着一丝谄媚,仿佛真的怕那些大人物听见这里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众人见妇人的好笑模样,也不禁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行啦行啦,人家大人物那是有通天本领的,当然不会和咱们小人物一般见识,不过咱们也就在村里说说,可别被旁人听了去。咱这村子这么小,如果不是那位大人物,哪里能叫上镇,周围十里八村的适龄女子,哪会都想往咱这里嫁呢,都说咱这里风水好,如果将来生了娃,说不上也能被修行门派看中,那可真的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众人听闻,无一不是赞许的神色,仿佛那以后被选中的人,一定还会出现在青山镇。 可在场众人都知道的是,几十年了,青山镇也就热闹那么一次,幸运了那么一回,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青山依旧青,小镇依然小。 “可惜了咱们村的那位小神医了,好像听他的朋友说,是不能修行,你说,那么好的一个人,咋就不能修行呢,如果咱们这村子再出一位那样有修行天赋的人,可能就真的是镇了。” 一位老者说完,狠狠的吸了一口手中那早就被岁月与右手磨平的大烟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满是皱纹的脸,好像又被青烟熏黄了几分。 “有什么好可惜的,人各有志,我看那小神医就是个天生的学医之人,别看那年纪小,可是有真本领哩。俺们隔壁屋头小虎子,年前得了怪病,这十里八乡多少大夫都看不好,让料理后事了,还不是人小神医路过这里看见,前前后后治了几个月,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把人小虎子从鬼门关外拉了回来,话说昨个还见那小子满村跑呢,我一个妇人不懂,不过我觉得这个小神医和几十年前的那个大人物一样,都是有本事的人”。 说着说着,语气氛围上来了,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忘记了怀里那个才刚刚周岁的孩童。 可怜的孩子,落到了满是尘土的路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妇人见状,立马抱起孩子,左看看右看看,好在孩子没有什么事,只是摔了一下,疼了一会,没什么大碍,妇人这才舒了口气。 众人打趣道“那么激动干啥,这要是把孩子摔坏了,你家那口子非得揍你一顿。” “他敢!老娘在家不收拾他就不错了,土生土长的村里娃,哪有那么娇贵” 不过看着脸上那余惊未消的神色,众人也都会心一笑,不在多说什么。 妇人见状也不再多说,只是轻轻拍去孩子身上的尘土,又坐下来与让人继续闲聊。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童音响起 “易年哥哥,你来啦,易年哥哥。” 众人听见声音往源头看去。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穿着齐膝短裤,上身一件小汗衫,脚上蹬着一双粗布鞋,一溜烟的往村口跑去。 正是刚才妇人口中的那个得了重病,刚刚痊愈的小虎子。小虎子嘴里喊着易年哥哥,脚下却一点也不慢。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小虎子的身影慢慢往村口汇去。 沐浴着晚霞的余晖,一个单薄的身影,仿佛走在夕阳铺成的路上,慢慢的向村中走来。 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却又感觉不到一丝吃力,与那瘦瘦小小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年见小虎子跑来,嘴上喊着 “跑慢些,别摔到。” 脚下也加快了步伐,几步来到小虎子身前,一把抱起了小虎子,宠溺的捏着小虎子的鼻子,假装恶狠狠的说道 “不是告诉过你,最近不要乱跑嘛,刚刚痊愈,要静养,等过几天再撒欢的玩。” 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小虎子继续往村中走去,身前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身后一个满是草药的大竹篓,把那本就单薄的身体,仿佛都包裹进去了一般。 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样貌清秀,面容皎洁,虽年纪轻轻,眉宇间却透着一丝平和。 双目如月,皎洁深邃。一双耳朵照常人的略大,用老人常说的话,这是一副有福相的耳朵。 穿着一身青色粗布长衫,看起来有些发旧,却洗的十分干净,不过隐约间可以看见衣服上还挂着几丝枯草。 脚上的布鞋有些发脏,上面混合了露水与泥土,看样子应该是刚刚上山归来。 双手十指瘦长,有些发白,掌面微窄。手上细闻,满是草药的味道。 因为这双纤细的手,打小被发小嘲笑,说长了一双女人手,这要是以后娶了媳妇,挑水种地的活,你媳妇还能舍得你干吗? 虽说像女人的手,但却不是女人的手,稳稳的抱着怀中的小虎子,来到众人闲聊之地,把小虎子放在地上,摸着他的头,微笑的说道 “小虎子,乖,不要出来跑啦,一会赶紧回家去,快黑天了,夜里风凉,可别再感染了风寒。” 夕阳的余晖映着少年脸上纯真的微笑,在与这夕阳,也或者是小虎子道别。 “知道了,易年哥哥,我这就回去,阿爹要是知道我不听你的话,说不上晚上又要打我屁股喽。” 说完,没等易年回神,又像刚才出来般,一溜烟的功夫,消失的无影无踪。 易年看着小虎子远去的背影,随着他行为和语言完全相悖的行为,也不禁莞尔一笑。 而此时闲谈的众人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扔掉了最后那几颗还没来得及磕开的瓜子,起身朝着易年喊到 “小神医,你这是上山采药,才下来吗?” “小神医,我们刚才还说起你呢,说你是这青山一带最厉害的大夫。” “小神医,我家最近那口子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您看看能不能给抓点什么药啊?” “小神医,小神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开始说起没完,尤其其中几个妇人,那说话的嗓门仿佛那修行之人的千里传音一般,真真的是把易年那双大耳震的不轻。 眼前的少年名为易年,也就是村民口中的那个小神医,自从去年在这里把周边的医馆大夫、乡野间的赤脚医生都难住的小虎子医好后,就被村里的人叫成了神医。 看着易年年少,就开始一口一个的小神医,导致易年在路上乡间只要碰见同村或临村的人,都会被叫一声小神医。 而小神医这个称呼也不是因为仅仅只是因为把小虎子治好。 而是这附近的一村一落都离的不远,有点消息,传的比信鸽还快。 都知道了青山镇有一位年轻的医生,所以大家有点什么跌打损伤身体不适,都会来这里找这位小神医。 第2章 少年易年 易年在这里行医也不会多收什么钱财。 他知道这里的村民拮据,拿不出什么钱去城里瞧病,而且大部分的草药都是在青山上采。 山上采不到的药材也是开出药方,让村民自行去城里的药铺去抓。 那些不可治愈的隐疾,常年劳作落下的毛病,以前很多医生都没有办法的事情。 到了易年这里,虽不说药到病除,但是那些难缠的疾病,竟大多数也有了好转的迹象。 所以一来二去,大家也就都知道了。 在青山镇,有一位年纪虽轻,却医术高超的小神医。 为人和善,没有架子,而且收费极低。 所以每当易年来到这里的时候,总是会被村民们热情欢迎。 小神医的称呼也变的越发的顺口,尽管易年说了好多次,叫自己的名字就成,自己可担不起神医二字。 可众人也只是嘴上说好,却还是一口一个小神医,时间一久,易年也就随着他们去了。 看着眼前,易年忙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众人见状,也纷纷消停了下来。 易年开口说道 “吴二婶,二叔的病我知道,那是老毛病,得养,我一会给你拿点药,你回去熬着给二叔吃就行。” “张爷爷,我都说了,你的大烟袋少抽点,还想不想看你的孙子娶媳妇了。” “六子哥,你最近别骑马出去了,上次摔的骨头都断了,刚给你接上没多久,告诉你了不宜乱动,你总不想以后变成一个瘸子吧,我听见有人说在章家村那边又看见你骑马过去了。” “还有大壮哥呢,你上次托我找的书我给你带来了。” 说着,放下背上的竹篓,从里面拿出几服包好的药材递给了吴二婶,二婶连忙道谢,说这就给自己男人煎药去。 又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崭新的小书,说是书,不过只有几页纸。 上面只有三个小字《太玄经》,递给了一位身材魁梧的壮年汉子。 汉子也和吴二婶一样,连连道谢,嘴里说着“我家那娃要是能成,我一定把小神医的画像挂在我家大厅,日日祈福祭拜。” 那位被易年称呼为张爷爷的老者,看着这大壮的行为,举起手中那握了几十年的大烟袋,打闹着向大壮的头上砸去。 大壮一个闪身,躲过了这毫无威胁的一杆,忙着喊道 “张二爷,我错了,不说了,哈哈”。 张二爷见大壮服了软,也放下了手中的大烟袋,笑骂着对大壮说道 “你以为修行是人人都能成的吗,你家那个小壮子呆头呆脑的,哪里有个修行之人的样子哩。” 转头又对易年说道 “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不能修行就不能修行呗,你看你年纪轻轻的就有这般医术,将来那也一定能成为咱们这青山镇,不是,是东远州,最厉害的大夫。” 易年闻言,愣了一下,这不是说大壮哥家的孩子吗,怎么说到自己了呢。 随即一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平时村民们口中的自己,什么都好,就是没有那个修行的天赋。 这要是大壮家的孩子因为这本小书开了窍,真的入了那修行的路,怕自己的心里过不去吧。 看着这善良的村民,竟然想了这么多,还来安慰自己。 易年不禁心中微微有些感动,忙对着张二爷说道 “您老想多了,修行这个事,那是天定的,我也志不在此。您老不用宽慰我,我喜欢大夫这个行当,替人瞧病,治病救人,那也是修行。以前不是有人说过嘛,修行,就是修一世之行,人行于天地间,所做皆是修行。” “而且大壮家那小壮,从小就身强体壮的,也不生病,那就是有福之人,说不定真是一个修行的苗子呢。听村里的阿婶们闲聊的时候说起几十年前的那位,那都是脸上有光的大好事,要是咱们青山镇再出一个那样的人,说不定真的像老人们说的,咱们这里可能真的就成了镇了。” 易年说着,脸上只有喜悦之情,没有丝毫的不悦之意。 张二爷见状,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看着眼前的少年,点了点头,手里的大烟袋缓缓的向嘴边伸。 却看见了少年眼睛微张,老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尴尬的把大烟袋又放了下去。 “对了,张爷爷,前天小愚给我稍信儿,说村里又有人开始出现症状了,还是和以前的那几个一样吗” “对,让大壮一打岔,把正事都快给忘了,咱们村的那个李四家,李老歪的二儿子,自打前几天从和隔壁村的几个人去后山往北那边打猎回来,就开始和以前的几个人一样,一会发烧,一会吐,现在虚的厉害,都几天没下床了。” 易年听闻此话,心中也有了个大概的估计,这不是青山镇第一个这样的人了。 最近几个月的时间,总有村民有这样的症状,不光是青山镇,别的村子也有,不过没有青山镇多。 易年都看过,都是有些中毒的症状,可是平常的毒素,易年见过很多,而这个毒素,易年却也是无从下手。 不过好的是,中毒的症状都很轻,抓几服解毒的草药,吃上几天,也就全都好了。 易年也一直琢磨不透,这到底是什么毒,好了之后就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易年才告知村中人,如果又出现了这样的症状,就快点告诉自己。 如果自己人不在,那就是上山了,最多两天,就会过来。 “那张爷爷,我过去李家看看,你少抽几口烟。” 说着,又背起了那个大竹篓,朝着李家的方向走去。 张二爷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喃喃道 “多好个人,要是他是个修行者,那这青山镇,就真的可能变得繁华了”。 边说着,边拿起了大烟袋,递到嘴边的时候扫了一眼,又缓缓放下插回了腰间。 易年这边,背着那大竹篓,步履轻盈的朝着李家走去,青山镇真的太小了。 小到易年来了几次,都知道哪家住哪,哪家几口人,人有几亩地,地里几头牛,今天是谁放。 片刻间,就来到了张二爷口中那个李老歪的家。 院子不大,收拾的井井有条,各种农具整齐的堆放在一旁。 房檐下,还挂着几张兽皮,一张由山中铁线树制成的硬弓悬在兽皮之上。 易年记得这把弓。 当初来这里的时候,给李老歪瞧病,李老歪的二儿子看自己太年轻,有些不信,不想让自己给父亲看病。 怕再把这老爷子给治坏了,歪点就歪点嘛,总比伤了坏了强嘛。 所以为难易年道 “都听说行医之人手稳心细,你要是能平手稳稳的拿着我这把弓一炷香的时间,我就信你有能力治好我家老爷子。” 易年看着李家二儿子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是和以前一样,自己太年轻,别人信不过也正常。 人家也不过是为了父亲着想。 想到此,便也不气,不过终归有些少年心性。 说话间接过这硬木弓,左手持弓,右手拉弦,不见下身微蹲,只凭双臂用力,听得吱——的一声,这木弓已被拉成了满月。 而比这满月更圆的,是李二的嘴。 看着眼前这个单薄的少年,感觉没费什么劲儿,就拉开了自己的这把硬木弓。 顿时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自己知道,这把弓可是用了百年的铁线木心所造,硬度与重量,都堪比军中用器了。 是自己心爱到不行的宝贝儿,平时自己这个干惯农活的农家汉子,都得费不少的力气才能拉满。 所以看着这个眼前的少年,目光都有些呆滞了。 易年见状,知晓目的已经达到,便打趣说道 “李二哥,我这身子骨从小瘦弱,后来学了医,自己配了些强身健体的药方,胡吃了几年,现在有把子力气,可见,我的医术还是不错的吧”。 “不错,不错,我信了小兄弟” 李二嘴上说着信,手里赶紧把弓箭收了过来,看那样子,生怕易年把他那宝贝弓拉坏一样。 回想起当初那会,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第3章 山中小院 自那以后,只要李二见了易年,就缠着要那强身健体的药方。 可易年哪有那种药方,不过是为了糊弄李二临时起意,说了几句假话。 力气大那就是力气大,从小力气就大,哪有什么药方呢? 天生的这东西,哪个人能说的准。 李老歪之所以叫李老歪,那是年轻的时候得了场怪病。 虽然后来治好了,但却落下了病根,头一直是歪着的,直不起来。 不过易年近一年的治疗,包括推拿,针灸,用药,还真的起了效。 虽然还没有和正常人一样,但是也在慢慢变好,感受着这一年来的变化,可比以前几十年轻快多了。 心里对易年的感激之情更浓了。 易年走到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很快,门开,开门的人正是李老歪。 不过现在已经没以前那么歪了。见易年到来,立马张口道 “小神医,您来啦,路上辛苦啦,进屋进屋,老婆子,还不赶紧烧水泡茶,把我上次去城里买的好茶叶拿出来,快去” 边说着边把易年引进屋内。 易年连忙摆手说道 “老爷子不用客气,别忙了,我先去看看二哥是什么情况”。 李老歪见易年如此说,朝着灶房又喊了一声,“快烧水泡茶,我先带小神医去看看老二” 说完,便带着易年朝里屋走去。易年进屋一看,只见一个年约二十四五,面容黝黑的壮年汉子。 此时正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原本不大的眼睛,因为虚弱的关系,好像又闭紧了几分。 见易年到来,忙想挣扎着起身,小声的喊道“小神医,你来啦”。 易年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想去扶住李二。 怎奈走的太快,弯腰扶人的功夫,身后的竹篓从后背自头顶滑落,尽数倒在了要起来的李二一身。 魁梧的汉子,瞬间被这一筐草药给埋在了下面。 易年刚要动手清理,那草药小山中,李二双手扒开草药,露出了那因中毒变的有些蜡黄的黑脸。 打趣的说道 “小神医啊,你还说你没有那强身健体的药方,这么一大筐的草药,有几个能背的毫无感觉的,” 说着,脸上也挤出了一丝笑意,不知是开心易年的到来,还是好笑易年刚才的行为。 易年见李二还有打趣的力气。 又看着他虽面色蜡黄,身体虚弱,有中毒的症状,却也能见那黑脸上的一丝血色。 只一个照面,便已知晓七八,应该是无大碍了。 “李二哥,不好意思啊,刚才走的急,见你要起身,想扶你一下,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 说话间,一边清理李二身上的草药,一边观察者后者的情况。 “我留在村里的药,你吃了几服,现在身上有力气吗?”李二如数作答。 易年和李老歪收拾完草药,坐在床边,给李二把了把脉。 李老歪知道自己在这里无事,出了房间,听得又在外面喊道 “老婆子,快点做饭,晚上让小神医在咱家吃”。 这时灶房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女音 “我当然知道要留小神医在家里吃了,就你话多,鸡我都已经抓住了,你一会去杀了,天天喊,喊个什么喊。” “你个婆娘家,还反了天了”。 说着,声音也渐渐远去,应该是去杀鸡了吧。 把完脉,知道李二的身体正在慢慢好转,叮嘱他再吃一服药之后便不要再吃了,是药三分毒。 易年又开始询问“二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中毒的症状,和你一起去打猎的邻村的那几个人,也有症状了吗”。 “我就是前几天,约着他们一起上山打猎,吃的都是自己带的干粮,喝的也是自己带的水,打到的野兽也没有吃,回来就开始有了症状,开始的时候老爷子说我这是害了冷热病,不过后来和咱们村里的那几个人越来越像,我就去找村长要了几服药,村长说有这个情况就给小神医你稍个信儿,我送完口信之后就回来家里,吃了几服药之后,慢慢也就好转了。” 易年听的此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中毒的事情,最近几个月里,已经发生了很多次。 别的村子也有,可是远没有青山镇多。 毒性倒也不强,身体强壮的村民,不吃药,有个个把月的时间也就慢慢把毒素排干净了。 可最头疼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这毒从何来。 即使正在中毒的人,明明通过望闻问切的行医方法,能判断是中毒,可偏偏找不到这到底是什么毒。 痊愈之后,就像是从来没有生过病一般,身体一如从前。 今天的李二是最近这些人里,易年医治过的中毒最深之人。 现在明明身体里还有毒素,还没痊愈,可就是探查不到在哪里。 前前后后忙乎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直到外面的天色擦黑,也没看出一个所以然。 嘱咐了李二几句,让他好好休息,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自己,便背起竹篓向外面走去。 来到院间,正看见李老歪手里拎着一只刚刚杀死的大公鸡。 见易年要走,连忙想上去拉住,可一手一只死鸡,一手一把刀,一时间没手去拉。 只得双臂张开,怕易年跑了一样。 “老爷子,我就不在这里吃了,你一会把鸡给二哥炖个汤,小火熬一个时辰,放点连翘,莲子,对解毒有帮助,可能会坏了汤的味道,不过总比药要好喝嘛” 易年说着,伸出手把李老歪张着的双臂放了下来。 李老歪这是恨不得把那马上就要治好的头再次摇歪, “那可不行,这鸡是给小神医杀的,我家那傻小子,身体好的很,不用补,倒是小神医你,看起来这么瘦,一看平时就吃不饱,今天又大老远的跑来给我那儿子瞧病,我要是不留小神医吃个便饭,那不是让村里人戳我脊梁骨吗?” 嗓门随着情绪的激动,也变得越来越高,易年见状,笑了笑 “老爷子,言重了,行医救人是我的本分,看见你们身体安康,我也跟着高兴,饭就不吃了,天快黑了,一会还要赶路回去呢,夜里的山路不好走,改天一定来尝尝您老和李婶的手艺”。 说着躲过李老歪的盛情“阻拦”,快步的出了院门,向着村外走去。 后面隐隐传来李老歪的声音 “小神医,下次可一定得留下啊” 夜晚的风有些大,吹散了李老歪的声音,也吹散了几分易年身上的疲惫。 易年不是青山镇人,他是青山人,他不住在镇子里,而是住在青山上。 出了村门,一路向东,易年走在乡间的路上,背着那大大的竹篓。 虽然乡路难走,也一点没有减慢易年的步伐。 一盏茶的功夫,月亮升了上来,皎洁的月光仿佛在为这个晚归的少年照亮脚下的路。 只有调皮的云彩,随着晚风的吹动,时而遮起天上的明月。 调皮的星星也伴着云彩的步伐,调皮的时隐时现。 五里乡路,五里山路,就在少年的轻快脚步下,不知不觉的到了头。 这五里的山路,通向了青山南边山谷。 一条湾湾溪流从山上下来,流经路旁,又向远方奔去。 青山南的山谷中,有着一大片的平地,上面种满了各种草药。 不远处还有一片竹园,青翠的竹子根根竖直。 繁密的枝丫相互交错在一个,把整个竹园都笼罩在内。 朝着山谷南边,有一个半开的小门,有条小路通向那里。 这条小路是易年走了十几年踩出来的,身上背着的大竹篓,就是从那里摘的。 茂密的竹园东侧靠山,与青山上的古木紧紧的连在一起,浑然天成。 经过无数年的光阴,好像再也分不开了一样。 在药田的中间,也有一条小路。 易年疾步而去,路的尽头,也是一扇小门。 小门的后面,有着三间木房,看着有些陈旧,但也能看出时常打扫的痕迹。 就和易年身上的青衫一样,虽然有些旧,却十分干净。 推门入院,院里十几个药架整齐的排列着,有着上面是空的,有着还正在晒着草药。 只是易年今天回来的稍晚,山中夜间雾大,药材上微微起了些露。 把竹篓取下,放在了院中药架之下,在水缸中打了小半盆水。 脱下长衫,露出里面的短汗衫,也不怕这山中的低温,就着这有些冷的山水,洗了把脸。 还没来得及擦干,就听得还屋中传来了一声沧桑中带着一丝透亮的声音, “回来啦” 易年边擦着脸,边说道 “是的,师傅,回来了” 第4章 慵懒老人 易年放下手中刚刚洗好的毛巾,向着西边那间木屋走去,边走边说道 “师傅,不是和你说了嘛,早些歇息,不用等我。” 正说着,推开房门,只见整个西边的木屋里极为简陋。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放在房间的东北角。 上面铺着素色的床单,只有一床简单的被褥,整齐的堆叠在小床之上。 床边一个架子,上面一个水盆,里面清水过半,一条白色的毛巾搭在架子上。 架子上还挂着几件换洗衣衫,都是黑色带着精美刺绣的长衫,看着价值不菲, 和简陋的小屋有些不搭。 房间的正中,放着一把竹子制作的躺椅,躺椅旁边有个一尺见方的茶桌。 茶桌上一个茶壶,两个茶杯,还有两个空碗。 看就知是饭后还没收拾的样子。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在躺椅上,有位身穿华美长衫的老人。 腿上盖着绣着山河图案的毯子,看着刚进屋来的易年,眼中慈祥的目光,注视着易年。 这是一位中等身材的老人,看着大约五十岁左右。 虽满头白发,却梳的一丝不苟。看着脸上,也没有明显的皱纹,只有一丝老人家专属的老态。 老人看着虽不老,可目光中除了慈祥,还有无尽的沧桑。 深邃的眼神悠远绵长,只看这双眼睛,仿佛能看见无数岁月洗过的痕迹。 只看眼神,可能老人的年纪最少有几百岁了一样。 可不是功参造化的修行之人,哪来的那么悠长的寿命。 易年进来房间,径直走到脸盆旁边,取下毛巾洗了一下,递给老人,边说道 “师傅,擦擦脸,下次我要是回来的晚,你就先睡,不用等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走丢了不成。” “人老了,哪有那么多觉,发了一会呆,便这个时辰了。” 老人微笑的解释着,声音慈祥。 “是,老了,老了”,易年重复着老人的话,有些半开玩笑的说道 “打我记事儿起,师傅你就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你变样子,只有你自己总说着老了,不过在我看来,我感觉你可比青山镇张爷爷那一代人年轻很多喽。” 说着,从门口拿了一把小竹椅坐在了老人的旁边,顺手倒了一杯茶,接着说道 “我今天从镇上回来,李老爷子家的李二哥,前几天去北山打了一天猎,回来之后也中毒了。可隔壁村子同去的几人,都没什么事,师傅,你说这事,也是奇了怪了。” 老人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说道 “又是那发起病来挺吓人,痊愈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毒吗?最近中毒的人越来越频繁了啊。” “就是,不过这个毒轻,不要人命,也不损人身体,就像受了惊吓缓过来后也就无事了。后屋的医书我都快翻遍了,《毒经》、《九寒经》、《尽世毒》,那几本专门下毒的书都看了,可是没有与这个症状相似的存在。” 易年说着,面露沮色,有些无助的看向师傅。 “师傅,我当年学医的时候,你不是说,后屋的书是你积累了几十年,走了无数地方寻来的。里面包含的医书,足够我用的。” 老人看着眼前的这个弟子,开口道 “医书只是你的工具,具体的做法还需看你自己。” 老人说着,有些宠溺的拍了拍易年的头 “你可是咱青山镇的小神医啊,遇到点事,就没头绪了吗,这还是几年前嚷嚷着要做天下第一神医的易年吗?” 易年有些尴尬的苦笑了一下, “可你不是我师傅嘛,徒弟不懂的,问问师傅不是应该吗?” “师傅能教你的都教了,那些医书你背的都比我熟了。” 老人说着,伸出手去拿茶杯,易年见状,忙又倒了一杯茶,递到师傅面前,嬉笑的说道 “师傅啊,你这是又躺了一天啊。” “人老了,懒得动,就想在这竹椅上躺着,这青山虽不是什么名山大川,却也总觉得有些看不够。” 说着,深邃的目光投向了门外,只见门外夜已经深了。 除了所在木屋的灯光,外面的月色照着青山。 隐约间,仿佛能看的很远很远。山中的飞鸟此时也早就停止了吟唱,应该是相拥着入了眠吧。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今天忙了一天了,青山镇的事也不用太心急,早晚会有应付的方法。” 师傅拍了拍易年的肩膀,继续说道 “和你说了多少次,师傅是喜欢躺,又不是残疾了。 厨房那么近的地方,我还能累到不成。倒是你,可好好学学做饭吧,现在你做的饭,全都一股的草药味道。你可为难了师傅的胃了,哈哈哈哈哈”。 老人有些开心的苦笑着,看着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天资聪慧,对学医有着常人难比的天赋。 一点就透,一悟就通。乖巧守礼,勤劳肯干,小院里里外外整理的井井有条。 院外那大片的草药地,也收拾的不生一丝杂草。 就是这个做饭的“天赋”,那真的是一丁点没有。 从年前易年开始做饭,可是苦了老人的胃了,虽然食材是那些食材,作料是那些作料。 可是经过自己的这个小徒弟的手中出来之后,就实在是不知道什么了。 “师傅,我可是很努力的学了好久的,当初小愚走的时候,都把他的秘方告诉我了,我就是照着他的秘方做的,可是就是不知为何,哎...” 易年苦笑的看着师傅,有些苍白无力的解释着。 做饭这个东西,易年真的很努力的学了,就师徒两个人,他也知师傅性格,平时动都懒得动。 所以做饭的日常就交到了易年的手上。 “都怪那个破小愚,有了媳妇,都不来给咱们做饭了,要不是他,我也不用学这么复杂的事情了,对,都怪他。” 易年有些假装愤恨的说道。 “好了,师傅就是说说,你这不是才做一年嘛,师傅的胃还挺得住,你没看今天的碗都空了吗。人家小愚现在是有家的人了,总往咱们这里跑,算怎么回事,那孩子不容易,这好不容易安了家,也算是过来了。” 师傅笑呵呵的安慰着易年,双手抱与腹前,眼神有了些迷离,想来是困了。易年见此,说道 “知道了师傅,我也就是说说,小愚现在的样子,我也替他高兴,不早了,那师傅我就回去休息了。” 出了西屋,转身关上房门,来到院子里的厨房,将碗筷洗涮干净。 又把今晨上山采的草药从竹篓里整理出来,分门别类的摆在了院中的药架之上, 怕山间晚上起雾,又取来几块雨布,遮在了顶端。 忙完这些,向着东屋走去,推门而入,漆黑一片。 从桌上拿起油灯,吹了吹火折子,将油灯点亮。小屋顿时被昏暗的灯光照的半亮。 屋子和师傅所在的西屋一般大小,不过东西可比那里多了不少。 各种书籍,整齐的码在窗口前的书桌之上,医书,药理,修行,杂谈趣事,各种书籍应有尽有。 翻折的痕迹,看的出,这些书也有些年头了。 床边柜旁,还放着两口大箱子,看那木质,应该是青山上的古木,整个箱子浑然一体。 直接从中凿开,打出了箱子的形状。 箱口半开,其中一个里面有些换洗的衣衫,两件被褥。 另一个里面则是一一些玩物,有些是易年小时候自己雕的,有些则是师傅送的。 长兵短剑,小人玩偶,种类虽多,却也码的整齐。 易年走到窗前,坐在椅子上,打开窗子,双手托腮,望着天上的明月,喃喃自语 “毒,可怎么就是寻不见呢?不是毒,那为何都会有中毒的症状呢? 为什么青山镇中毒的人多呢?别的村子都比青山镇的人多,相反,中毒的人却很少。 有的上山回来之后发病,可也有一些人,最近都没上山,又是从哪带回来的病呢? 要是瘟疫的话,又怎么会不传染呢?” 窗外桂花树,正散着悠悠的清香,树上一只黑色的小鸟。 歪着头看着屋里的少年,眼神中好像有一丝不解,可能小鸟也不知道少年的烦恼吧。 月光散在少年的脸上,原本就白净的小脸,此刻好像又白了几分。 夜间的山风,也过来凑着热闹,透过小窗,轻轻拂在少年那半短的黑发上。 易年感觉到了凉意,也不再多坐,起身关上窗子。 扶正椅子,走到床边,盘膝做了下去。随手拿起床头的一本小书,和给大壮的那本一样。 上面同样是三个小字,《太玄经》,易年翻开书来,只有几页。 全篇上下不过百余字,扉页上是一首古诗 一元初始万象明, 无道无修尽长生。 苍天应许众生意, 半卷无字太玄经。 第5章 无用太玄 看了几眼,便放了下去,这书易年已经看过了无数次,书中内容早已烂熟于心。 不止易年,天元大陆的所有人,就连那不懂事的孩童口中的儿歌都唱道 太玄经,太玄经,修行悟道为长生。十有八九不能练,剩下一个伴青灯。 从这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儿歌中就知道,这修行之路,那真的是千难万难。 易年不能修行,是青山小镇人的共识,从认识易年后,不知道惋惜了多少次。 不过易年对此事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像村民们那样惋惜。 不修行就不修行,修行了,也未见得是好事。 天元大陆,大多数的孩童,在十岁左右的时候。 家里都会找一本太玄经来,按照书中的方法,尝试着与天地灵气沟通。 因其特殊的周天运行方式,能测一个人有无修行之赋。 却无法提升修为,只是作为一个开启的条件。 无数人都知道,这可是土鸡变凤凰最好的途径。 不能修行固然可惜,可要是成了呢,那就真真的是祖坟冒了青烟了。 易年年幼的时候也曾问过师傅, 为什么这天下人都想要修行呢? 师傅抱着年幼的易年解释过 修行,是与天争,与地斗,人生在世,长寿者不过百年。 而修行之人,到了极高的境界,能突破寿元的极限。 平白多了几百年的光阴,那是天大的诱惑。 不仅是寿元的增加,修行之人有着普通人所无法想象的能力。 功参造化,移山填海,以一敌万,御空而行,硕大人间,大可去得,端是逍遥自在。 还有一个原因,这个世界不止有人,还有妖,南北两大妖族,已经与人类共同存在了近万年的时间。 妖人好战,且天生神通,人族早年间和妖族作战,都是拿人命在填。 可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吧,太玄经现世,世人得以修行,慢慢开启修行之路,逐渐强大起来。 将妖族南北分开,虽然现在也时常有战争发生,不过也比以前的情况要好的多了。 年幼易年又缠着师傅继续追问 “那太玄经真的有那么神奇吗?如果是那么神奇的奇书,不是应该神秘莫测吗,怎么现在世上好像没有人不知道一样?” 师傅看着易年,捏了捏易年的小脸,耐心的解释 “如果把人比喻成一间屋子,那么没有修行之人,屋子是紧闭的。 而太玄经就是一把钥匙,用来把这间屋子打开,就是修行的开始。 需要做的就是把天地之间的元力引进屋子,从而提升修为。” “打坐入定吸收元力,入门之人每日必做之事。 随着吸收,日积月累,突破瓶颈,提升境界。 可要是按着太玄经文,运行周天,虽然能吸收,可因其特殊的运行方式与修炼方法,却不会提升一点修为,因为存不住。 天元史里也有记载,无数的前辈先德,无不是天纵之才,修行境界更是高深莫测,可是无一人能修炼这太玄经,最后无数先贤的积累,只成了一句话,那就是,此书乃天下第一奇书,开人心窍,却也仅此而已,望后辈之人,莫走歧路!” 小易年拍着小手,对着师傅撒娇的喊道 “师父,我也要修行,我也要成为一个强者,守护人族”,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在易年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变过样子的师傅双手从腋下托起易年,半举着,笑着说道 “好,我的小徒儿想学什么,师傅就教你什么”。 回想着以前和师父相处的瞬间,嘴角不禁挂上了一丝笑意。 现在师父应该是抱不动自己了。 脱去上身仅剩的汗衫,随手丢在一边,双手至于腹前,关口闭目,这就准备休息。 易年不睡觉,或者说从几年前开始,没有了睡觉的习惯。 每晚的休息都是盘膝而坐,入定心神。 而在他休息的时候,周身有一丝一缕的青光闪过,没入少年的那十分单薄的身体。 不久时,青光又悄然破体而出,看着暗淡了几分。 不过和这无尽的黑夜比起来,仿佛也就那么微不足道了。 青山上只有这么师徒俩。 林中也没有什么走兽,只有漫山的林木野草,随手间,也能见到几株草药,十分安静。 而这安静的青山,拥着累了一天的少年。 伴着越来越平稳的气息,也慢慢都归于了平静。 漏传初五点,鸡报第三声。 随着朝阳的缓缓升起,青山也复苏了,山中的鸟儿欢快的叫着 只有昨夜那只桂花树上的小黑鸟,还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像还没有睡醒。 可能是昨夜看的太久睡的晚了些吧。 屋中的易年听见外面喧嚣的鸟叫,也到了每天起床的时间,缓缓恢复下心神,静息片刻。 睁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昨天一天加上半夜的疲惫,在这一刻一散而空。 起床,穿衣,开窗透气。 有些老旧的木窗,随着开启,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惊醒了还在窗外桂花树上打盹的小黑鸟。 小黑鸟一瞬间睡意全无,抖了抖翅膀,转身飞进了茂密的青山。 易年来到院里,打水洗脸刷牙,顺手洗了洗那半短的长发。 把药架上那沉了一层露水的雨布撤去,挂到篱笆上晾着,收拾整理了一下草药。 拎着水桶出门,在路边的小溪打水,回到厨房,熬了一锅粥,煮了几个鸡蛋。 随着青烟自灶间升起,不多时,锅盖的边缘也开始冒着白雾。 锅里的粥,想来是已经熟了。盛粥出锅,又把粥里的几个鸡蛋剥开。 在厨房的角落的十几个罐子中翻翻找找,盛了两碟咸菜。 站在厨房的门口,朝着西屋喊道 “师傅,出来吃饭啦,我知道你早就起来啦,刚才都听见你的声音了”。 稍时,木门开启,老人从屋中走来,没有什么起床的痕迹,华美的长衫上看不出一丝褶皱。 “来啦来啦,就你耳朵好使。”老人有些好笑的说道。 “那当然,您老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缕的溜直,可不敢看见一丝褶皱啊”,易年打趣师傅道 “刚才收拾药材的时候就听见了,这么久了才整理好,师傅,你这些衣服真的那么贵重吗?” 老人走到厨房的桌子前,抄起椅子坐下。 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易年刚刚盛好的粥,吃了口白嫩的早已剥好皮的鸡蛋,说道 “就许你小子天天摆弄那些草药,就不许为师每天摆弄摆弄我这几件衣衫了吗?” “师傅,我可没说。” 说完,也跟着端起碗筷,开动。 “徒弟,你说熬粥难吗?” 老人边吃边问,手中的筷子夹着咸菜入口,吃的还有点津津有味儿。 看了几眼,便放了下去,这书易年已经看过了无数次,书中内容早已烂熟于心。 不止易年,天元大陆的所有人,就连那不懂事的孩童口中的儿歌都唱道 太玄经,太玄经,修行悟道为长生。十有八九不能练,剩下一个伴青灯。 从这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儿歌中就知道,这修行之路,那真的是千难万难。 易年不能修行,是青山小镇人的共识,从认识易年后,不知道惋惜了多少次。 不过易年对此事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像村民们那样惋惜。 不修行就不修行,修行了,也未见得是好事。 天元大陆,大多数的孩童,在十岁左右的时候。 家里都会找一本太玄经来,按照书中的方法,尝试着与天地灵气沟通。 因其特殊的周天运行方式,能测一个人有无修行之赋。 却无法提升修为,只是作为一个开启的条件。 无数人都知道,这可是土鸡变凤凰最好的途径。 不能修行固然可惜,可要是成了呢,那就真真的是祖坟冒了青烟了。 易年年幼的时候也曾问过师傅, 为什么这天下人都想要修行呢? 师傅抱着年幼的易年解释过 修行,是与天争,与地斗,人生在世,长寿者不过百年。 而修行之人,到了极高的境界,能突破寿元的极限。 平白多了几百年的光阴,那是天大的诱惑。 不仅是寿元的增加,修行之人有着普通人所无法想象的能力。 功参造化,移山填海,以一敌万,御空而行,硕大人间,大可去得,端是逍遥自在。 还有一个原因,这个世界不止有人,还有妖,南北两大妖族,已经与人类共同存在了近万年的时间。 妖人好战,且天生神通,人族早年间和妖族作战,都是拿人命在填。 可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吧,太玄经现世,世人得以修行,慢慢开启修行之路,逐渐强大起来。 将妖族南北分开,虽然现在也时常有战争发生,不过也比以前的情况要好的多了。 年幼易年又缠着师傅继续追问 “那太玄经真的有那么神奇吗?如果是那么神奇的奇书,不是应该神秘莫测吗,怎么现在世上好像没有人不知道一样?” 师傅看着易年,捏了捏易年的小脸,耐心的解释 “如果把人比喻成一间屋子,那么没有修行之人,屋子是紧闭的。 而太玄经就是一把钥匙,用来把这间屋子打开,就是修行的开始。 需要做的就是把天地之间的元力引进屋子,从而提升修为。” “打坐入定吸收元力,入门之人每日必做之事。 随着吸收,日积月累,突破瓶颈,提升境界。 可要是按着太玄经文,运行周天,虽然能吸收,可因其特殊的运行方式与修炼方法,却不会提升一点修为,因为存不住。 天元史里也有记载,无数的前辈先德,无不是天纵之才,修行境界更是高深莫测,可是无一人能修炼这太玄经,最后无数先贤的积累,只成了一句话,那就是,此书乃天下第一奇书,开人心窍,却也仅此而已,望后辈之人,莫走歧路!” 小易年拍着小手,对着师傅撒娇的喊道 “师父,我也要修行,我也要成为一个强者,守护人族”,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第6章 发小若愚 因为从小已经习惯了,有问题就问师傅。 或者天文地理,或者鬼怪之谈,或者行医用药,或是周天星辰,或是修行悟道,或是杂文趣事。 而师傅给易年的感觉,比私塾里的老先生可厉害多了,绝大部分的问题都知晓。 偶尔也有不知的,就告诉易年,那需要以后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师徒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不知不觉间,一壶清茶见底。 易年起身,伸了伸懒腰,给师傅重新添了水。 把自己坐的竹椅收起,对着师傅说道 “师傅,我今天打算去别的村子看看,把前几天包好了药材给各个村子都送点,这个中毒之症不解,总归要给他们送些药,才安心。” “去吧,送些药也好,都是穷苦农民,发了病,耽误了农活,家里的日子就难了。 老人眺望着远处的竹园,面容平静,随口说道。 易年从药架上,后屋里,中厅柜上,收了满满一大包的包好的药材。 全部装进了那个背了有段时间的大竹篓里,背上竹篓。 和师傅道了声别,就往院外走去,边走边说, “送了药回来大约也就是午间,午饭回来我再做,您就歇着吧。” 师傅闻听此言,平静的面容悄悄的爬上了一点苦意。 正开着院门,只听得山谷渠口处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紧接着,一声“易年,老爷子,我来啦”。 易年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只见一个足足比易年高了一头的壮汉,穿着一身短打,脚下踩着比常人大了不少的鞋子 一身被阳光晒成小麦色的肤色,微黑的胡茬,剑眉星目,仪表堂堂。可能是喊得太大声,嘴唇微微有些干裂。 身上也同样背着一个硕大的竹篓,正一路小跑的向着小院奔来。 身上的竹篓也随着这大汉的步子,一上一下的跳着。 说话间,那壮汉已经来到了门前。 也顾不得自己的一身汗,张开双臂就把易年抱在了怀中。 嘴里还大声的说着,想哥哥了没有。 易年见这汉子的举动,不怒反笑,说道 “呦,这不是大忙人嘛,咋还有空来咱这小地方啦。” 嘴里说着,也伸出手,想抱抱眼前的壮汉。 可是那人背后背的大竹篓。易年虽不矮,但那也就是正常身高。 这大汉的魁梧身材加上背后的家伙,易年试了试。 实在是无从可抱,转而拍了拍大汉的肩膀。继续说道 “放开我吧,你这蛮牛力气,再把我勒死。” 壮汉听得,哈哈大笑了一声,放开了易年,随即说道 “你可拉倒吧,你这小身子骨看着单薄,肉都长到了骨头里,我这点力气,在你那算的了什么。” 这时院里的老人看见门口的壮汉,微微起身,满是笑意的说道 “小愚来了?” 壮汉听见院内的声音,也不再和易年寒暄,踱步走到躺椅旁。 没来得及放下竹篓,直接弯腰欲向老人行礼。 一句老爷子好还没说出口,身上的大竹篓和里面的物件儿由于这突然弯腰的缘故,差点就要栽到老人头上。 还好这时易年也从院外进来,看着这一幕。 觉得熟悉无比,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飞身来到近前,一把抓住竹篓,向下用力拉去。 幸好没让这一篓的东西砸在师傅头上。 壮汉正欲弯腰,身体前倾。 又被这后背的力量拉回。 也亏的这竹篓编的手艺好,用料足,十分坚韧,没从中断开。 不过就苦了壮汉了,这前后两股力量一起。 直接让这魁梧的汉子直接跪在了老人面前 老人见状,忙着扶起,笑着说道 “不必行此大礼,哈哈哈哈哈”。 易年见到此状,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壮喊拍去身上的泥土,装着有些幽怨委屈的说道 “来看你们师徒俩,没想到你们这么欺负人。” “哈哈哈,小愚啊,你这咋娶个媳妇,还变弱了不成,以前那个上山打虎,入水擒龙的山野霸王呢” 壮汉与易年师傅听了,回想起以前在山上的种种往事,也跟着笑了起来。 片刻过后,师傅开口问到 “小愚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我也以为你像易年说的一样,娶了媳妇就忘了我们俩呢。” 壮汉名叫小愚,大名章若愚,章家村人。 十一二岁的时候,由于村中变故,无家可归,在路上与易年相识,易年见他可怜,就带着回了青山。 两个半大的孩子,都没什么朋友,一个从小长在青山,一个无家可归。 两个小小的人儿,就这么填补了对方童年的空白。 友情这个东西,说来也是妙不可言。 这俩人, 一个从小瘦瘦小小,看着斯斯文文。 一个高高壮壮,看着五大三粗。 怎么都不塔的两个人,就这么成了朋友。 不过有些的不同就是,章若愚从来不在山中过夜。 当初在青山镇找了一户人家,给了些钱财,让他们帮着照拂。 所以章若愚和易年这对朋友就在白天满山的疯跑,到了晚上。 小愚回镇,易年回山。 当年易年也问过师傅,为什么不让小愚住在山上, 师傅只是敷衍的说了句 山上危险,小愚害怕。 这些年,章若愚基本上每隔两天都会来青山一次。 只是去年娶了妻,也在别村置了地,忙了些,也就渐渐来的少了。 章若愚蹲在老人的竹椅旁,向着老人问好,也开口说道 “哪能呢,这不是最近忙了些,没那多的空闲时间。 路过青山镇几次,都没碰见易年,倒是村长张二爷也找易年,我就在我俩小时候玩得地方留了个信儿。 话说,你看见我给你留的信了吗?” “看见了,昨个已经去了,还是老样子”,易年回答着章若愚的话。 接着章若愚又问老爷子, “您老近来可好,易年做的饭菜您老吃的还顺口吗?” 易年闻言,脸色微变,而师傅却来了话 “小愚啊,今天无论如何得在这里吃了晚饭再走啊,易年那手艺和你真的是没法比啊。” 章若愚听了,哈哈大笑道 “放心,老爷子,今个保管你吃的开心。 你瞅瞅,我在家背了不好好吃的呢,午间给你们做了。 再留些宵夜和耐放的吃食,够你们师徒俩过几天了。” 易年听得,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技不如人,好吃难吃自己还分得出来。 不过,做饭比不上,那就再别的地方坑坑他。 这免费的壮苦力,不用白不用,便拍着章若愚的肩膀说道 “做饭不急,一会先跟着我去附近村子送药,午间回来做饭。 下午再和我去一趟后山镜月湖那边, 有些药材昨天没来的及采,再不去的话怕是不够用了。 正好你这大肩膀能抗。” 章若愚听了易年的话,接着说道 “送药好说,一会咱俩就出去,不过下午可不能去后山了。 听说那里出事了。” “哦?怎么了?” 第7章 后山怪事 “出了什么事?” 易年有些意外的问,平日闲时,也常去那后山采药。 这才半月有余,还没怎么听人说后山出了什么事情。 “听我媳妇娘家大哥说,他昨天从后山路过。 说在镜月湖湖东岸边陡崖处,半月前一块巨石自山体落下,半山腰的地方,露出来了一个幽深的洞穴, 那巨石落在湖畔,听见过的人说,足有万斤来重,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些奇怪文字。 好像还有不少修行界的高人也闻讯赶来呢。” 章若愚给易年解释着。 “出了个山洞和怪石,能算什么事,咋还能惊动修行者? 我昨天从镇上回来,也没人说起此事”,易年看着章若愚,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青山镇才几个人,平时连个外来的人都没有,上哪知道去。 就算是那几个猎户,也不会去那湖边啊,都知道那里虽是深山,可是却没什么野兽,打猎都不去那里。 这消息自然也就不清楚了。” 章若愚也不讲究,端着易年刚刚用过的杯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茶下去,边喝边给易年解释道。 解了口渴,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继续说道 “说是半个月前,有人恰巧经过那里,看见了湖畔的巨石。 要是普通石头也就没什么在意,不过那石头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绝对是人为制造的,特别是那文字。 那山民没读过几天书,一个都不认识。只觉得文字奇怪,好像不是咱们北祈的。” “山民出于好奇打量石头的时候,抬眼见了半山腰的山洞,都是山里汉子,胆子大的很。 徒手爬了上去,进了山洞不多时,出来后,有些疯癫,跌跌撞撞的回了村,见人就咬,像中了邪一样。 村里人见状,找了个先生给看了看,喝了符纸水,抹了锅底灰,休息了两日,还真安静了下来。 不咬人,不发疯,就是天天坐着,一言不发,嘴里嘟囔着些什么,不过谁也听不懂,也不知在山洞里见了什么。 那山民家里人还说,要是再不好,还要来青山镇寻你呢。” “可能是害了失心疯,应该在山洞里面受到了什么惊吓。 不过能把山里汉子吓成这样,可不多见。” 易年出于医者的本能,合着章若愚的描述,心下正在思索,看看都有什么可能。 “那是你的本行,有机会你去给瞧瞧,要一直这个样子,那家里就垮了。” 章若愚也有些面露不忍之色,接着说道 “不过吓傻一个人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件事在村里传开之后,路过的行脚商,把消息带到了各处。 好事的人越来越多,去那湖边探索的人也多了起来,不过怕了山洞。 也就是去看看那巨石,万一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弄回来,也算是一笔横财。 可这些平时干惯农活,力气不小的山里汉子,挥着大铁铲,拿着铁凿,锤锤打打了几天。 累的不成样子,那巨石确文丝不损。 众人也知道这是宝贝,合计着敲不开的话,大家就一起弄走,卖了钱财,众人平分就是。” “那石头被抬走了?” 易年看着章若愚,问道。 章若愚摆摆手,继续说道 “没有,敲打了几天,没什么办法。 这合计着抬走的时候,从山中来了一位老者,踏草而行,一步数丈。 来到巨石前,拂袖间,将山民众人,尽数甩进了湖水之中。 众人见状,知道眼前的老人他们惹不得,能把他们全部甩入水中,这等能力,一定是那修行之人。 村民不懂,只觉得老者修为深厚,所以从水中游到岸边,很识相的退去很远。” “那老者绕着巨石细细端详,不多时。 也露出疑惑的表情,又抬头看了看那半山腰的山洞,久久不肯离去。 众人见好处是捞不到了,也只得悻悻退去。 不过一传十十传百的,知道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修行者也越来越多。 好像还发生了几次争斗,也不知是旧日有仇,还是争夺什么。 反正出手间威力滔天,着实毁了不少的林木山丘。” “所以现在湖边那里,普通人去了也只能远远的瞧瞧,不敢靠前,生怕惹到那些个大人物。” 章若愚看着易年从房前搬来两把竹椅,放在桌前,示意自己坐下。 见状,便坐了下来,易年也在旁边落座,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章若愚知道,这个发小,是还想继续听,就清了清嗓子, 直接用手擦去嘴角溢出的唾沫,继续开口说道 “自从修行者来的越多,可能境界极高的也有。 就有胆子大的伙同自己的同门兄弟或者老友,开始去探测那山洞。 与常人不同,半山腰那十几丈的高度,普通人得爬一会,不过对修行之人来说,提气轻身,元力运转,直接就跳了上去。 先后几批人进进出出,不过无一例外,出来后都是疯癫癫,眼青目红。 见人便打打杀杀,出手间毫不留情,招招致人死地。 也亏得近处的都是些强者,大伙配合着制服发疯的人。 也开始从自家师门调人前来。 不知道是要把发疯的人带回去,还是加派人手继续探那山洞。” 易年听到此处,开口说道 “不应该啊,那修行者,能踏上修行之路,应该早就达到了凝聚心神的地步。 心智坚韧的程度,远非常人可比。 要说鬼怪之说能把普通人吓得失了心,倒是正常。 不过对于修行之人来说,这可是很少见的,还是进去多少疯多少,那更少见。 可能那洞中,有着咱们无法想象的东西吧。” “修行的事我不懂,我就知道,那山上现在是个恶地。 我家舅哥昨天回来的时候,那里还有不少人,湖边周围的地方被那些修行之人谴着一些山民给围了起来,外人不让进去。 他也只是在远处见了,听人说了这个事,回来给我家送兔肉的时候与我聊家常的时候说的。” 章若愚解释道“所以我才说,现在后山那边先别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一会送药的话我陪你去,不过那山上,就算了吧。 咱就当听个乐,可别去惹那麻烦。” 易年看着章若愚,说了声好,便转头看向师父。 老人刚才也在一直听着,只是目光一直望着竹园的方向,平静的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没有丝毫波澜。 “师傅,方才小愚说的,您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老人收回远望,目光落在易年身上,笑着说道: “师傅又不是神仙,整天在这院中坐着,连门都不出,哪里会知晓那湖边是什么情况。” “您不是无所不知嘛,那地方连修行之人都讨不得好处,确实有些可怕了吧。” 易年看着师傅,想等着师傅的答案。老人见状,有了一丝的无奈,继续说着 “修行之人也是人啊,无法控制的时候也有的, 这情况你应该知道。 和小愚说的也差不多。 可能山上洞中有什么邪物导致了这些人心神受损,无法抵御外来干扰。 或是心智不坚,才发疯的吧。 没见过的事,为师也不敢妄下定论。” 老人说的口干,喝了口茶水继续道 “不过根据小愚所说,那巨石原本应该是封在了洞口。 只是不知为何,掉落了下来,想来,那石头才是找到洞中奥秘的关键吧。 不过现在的样子,好像不入洞,也就没什么大碍,就当不知道算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想那些费脑子的事情干什么,为师可懒得想了。” 说完,又开始了远眺竹园,也不知道那些竹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易年看着师傅如此,便也不再追问,对着章若愚说道 “那一会你陪我给附近的几个村子送些药材,有你这个壮苦力,我也省些力气,哈哈。” 章若愚装作委屈的看着易年师傅,嘴里嘟囔着 “老爷子,你看看易年,我这才来,还没歇歇脚呢,这就抓着我做苦力去,您可得给评评理啊。” 说完,目光期盼的看着老人。 老人还是刚才的样子,头都没有歪的说 “聋了,听不见了,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 “哈哈哈哈哈” 易年起身,一把抓起这魁梧的小愚,另一只手把自己身后装满药材的大竹篓夸在小愚肩上,嘴里说着 “快点吧,送完药你还得回来给师傅做饭呢,他老人家最近对我的手艺越来越有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