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s首领宰的我不可能绝望》 1. 第 1 章 青鸟予唯是名漫画家,但他创作的故事是梦里看见的。 从小青鸟予唯一旦睡着,就仿佛灵魂穿梭到了别的世界,观看一场或悲或喜的电视连续剧。 给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梦世界里一个叫【太宰治】的男人。 很多小说、影视剧里往往都会有一个大聪明角色。 【太宰治】在梦世界里就充当着这么一个角色,在很多事件中不论他一开始的身份是什么,总之【太宰治】都会很快翻身成为幕后执棋人之一,脑袋聪明到宛如开了挂。青鸟予唯由衷的称他为手握剧本的男人。 话说回来,青鸟予唯动心思把他的故事画下来是十八岁的时候,刚高考完的那个长假。 他梦见了【太宰治】的死亡。 死因是跳楼自杀,尸体都摔成了碎块。 青鸟予唯:“???” 动机是通过[书]窥见了另一个世界的未来,看见自己会和一个名叫织田作之助的杀手成为朋友,然后朋友被港.黑首领利用死去。 【太宰治】沉默思考后,决定踹掉森鸥外,自己当首领,然后花时四年,基本不眠不休发了疯似的扩展港.黑势力,堪称劳模。 做完这一切后,【太宰治】去找了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当然不认识他了,也不知道自己早在几年前就被【太宰治】暗暗推波助澜,成为了武装侦探社的一员。 因为立场问题,【太宰治】在织田作之助那是纯纯的敌人,酒吧见面,织田作之助差点拔.枪杀了【太宰治】。 青鸟予唯看得心脏骤停,差点被虐死。 【太宰治】,你为织田作之助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不说啊! 现在已经不流行自我感动了知不知道?越是做,就越要说,哑巴是没有未来的,你这是大冤种啊! 值得吗? 还没缓过神来呢,紧接着【太宰治】就故意调走唯一有机会救下他的【中原中也】,一跃解千愁了。 青鸟予唯被这走向创死了。 被虐到心碎的青鸟予唯觉得不能就自己被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都给我一起难受! 于是青鸟予唯将【太宰治】的故事画了出来,发布到网上。 然后因为故事太火了,被月刊漫画杂志《Young Ace》抛出橄榄枝签约。 这下被创到的群体扩大了呢。 不过故事毕竟不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又因做梦梦到的太玄乎了,说出去都没人信。 于是青鸟予唯把赚到的钱都拿来投资了他建立的文豪社——因为漫画名叫文豪野犬。 这个名字是青鸟予唯一拍脑袋灵光一现出来的。 就好像它本来就应该叫这个名字。 文豪社具体是一个线下交流同盟会组织,也做手办。青鸟予唯租了一个仓库,打造成了统有二楼、充满文豪野犬元素的小屋。 里面二楼全是文豪野犬里角色的服装、武器、道具等等,都是纯手工制作,用料很好。 一楼是做接待用的大厅,椅子、桌子、沙发很多,每一个物件上都能看见文豪野犬里的元素。 【啊啊啊啊劳斯没有心!】 【救命啊太宰治真死了?】 【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劳斯你是真敢啊,这下寄刀片的人一定很多吧:)带我一个】 青鸟予唯关掉最新章节的评论,退出网页,打开聊天群。 【可恶的青花鱼:我的衣服终于到了,质量太好了,不愧是文豪社出版!】 【殉情殉情~:所以这次漫展你要cos谁?】 【可恶的青花鱼:当然是中原中也了!】 【殉情殉情~:诶嘿,那约一个?我出太宰治。】 【三花猫不吃榴莲:我出敦敦,也带我一个吧(探头.jpg)】 下面是清一色的我也来。 青鸟予唯撑着下巴看了半天,最终敲键盘发出了个: 【宰不可能绝望:也带我一个吧~】 聊天群里的人并不知道披着宰不可能绝望壳子的群友私底下其实就是他们疯狂寄刀片的对象,由殉情殉情~开邀请,干脆组了个团。 【殉情殉情~:到时候B1区集合!】 漫展当天。 青鸟予唯在家里就换好衣服化完妆,哼着轻快的歌,在路边招手打了辆出租车前往场地。 三伏天,热到爆炸。 青鸟予唯彼一出门就有点后悔了,但对角色的热爱和也想看看同好们的热情,他忍住了。 热浪扑面袭来。 一刻也不愿多停留,首领宰的衣服有多严实大家有目共睹,青鸟予唯快速走进场内,感受到凉爽后松了口气。 空调是现代社会最重要的东西。 谁赞成,谁反对。 因为距离集合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青鸟予唯不着急去B1区,那地方太晒了。 后脖颈被头发捂得发痒,【太宰治】的假发并不短,青鸟予唯皱了下眉实在不舒服,找到厕所准备整理一下。 走进厕所,青鸟予唯原以为会看到大家整理假毛或者衣服的画面,众所周知,漫展的厕所约等于换衣室,超大的镜子满足了各位coser的需求。 但是,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青鸟予唯觉得奇怪,但没有多想,走到镜子前,一边看镜子,一边伸手放到感应器下,一股清凉的水流出。 爽到。 镜中的他和【太宰治】的形象仿佛重叠在了一起,有那么一瞬间,青鸟予唯差点以为自己看见了真人。 不愧是他。 其实他本来就和【太宰治】长得像。 真的不是私心故意画成这样的。 用沾水的手拍了拍脖子,感觉没那么难受了,青鸟予唯转身离开厕所。 最后一只脚踏出去,车水马龙的街头展现在他面前。 青鸟予唯:“?” 怔了下,青鸟予唯下意识后退两步。 眼前还是那副样子,什么也没改变。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应该出现在漫展中,而不是外面。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他感受不到热了,现在体感温度刚刚好。但是明显能看见空气都热的扭曲。 这要是再反应不过来情况不对,他就是傻子。 青鸟予唯站在原地痛定思痛的想,很好,大名鼎鼎的cos穿发生在了他身上。 完蛋。 穿越后第一件事应该做什么? 青鸟予唯摸了摸自己外衣里的钱包,衷心希望还能用,不然身无分文的他就只能住桥底了。 五分钟后。 青鸟予唯站在一家包子铺前,试探的跟老板要了一个肉包。 交出纸币,观察老板的反应,老板收下了,老板找零钱了,能用! 微微松了口气,将包子撕成小块喂给周围的小流浪,又蹭了路边的水池洗手。青鸟予唯准备试试银行卡还能不能刷。 银行卡才是重头戏,能用最好,里面的钱足够他普通的过完一生,不够的话就要想办法赚钱了,身上的现金撑不了多久。 身穿黑色大衣,折叠的高领下戴着一条红围巾,神情恹恹的青年走在人群中,浑身散发着疏离的气息,与世界格格不入。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鸢色眼睛,身材消瘦,左眼缠着绷带,似乎是受伤了。 在人来人往的人海里,青年越走越偏僻。 他身上的气质太过特别,引起了某部分敏感的人的注意,其中就有一个职业是心理治疗师的女性。 “那个......请你等一下!” 青鸟予唯正走神,思考找家服装店试探刷卡的可能性,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叫自己。 所以被抓到手腕的时候青鸟予唯吓了一跳,身体条件反射,脑海里同时闪过无数人类的致命点,幸好他忍住了。 也因为对方没有杀意。 “不好意思,打扰了。”女性温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青鸟予唯转头看向拉住自己的人。 不是他反应慢,纯粹是被自己莫名其妙的下意识反应惊到,脑子里好像多出了很多危险的知识,他一点也不想了解,太可怕了。 鸢眸冷漠的撞进女性的眼里,空洞、黯淡。 女性的警戒瞬间拉满。 前不久她接了一个患有抑郁症的病人,她很努力的尝试治愈对方,对方也很努力的想要好起来,但最终仍是在一个晚上跳河自尽了。 女性是通过他的家人知道这件事的,内疚感差点把她压垮,导致她一度离开了心理治疗师这个职业。 最近她才在曾经的老师的开导下,决定重回心理治疗师这个她为之埋头苦学了很长时间的职业,现在正要去新的工作地点,没想到在路上看见了一个很危险的年轻人。 没有看错。 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和那个抑郁症病人一模一样的特质。 “我是说,能不能坐下来聊聊。”女性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无害,声音柔到了极致。 青鸟予唯满头雾水,难不成是有什么剧情要开启? “好啊。”青鸟沉默了几秒,轻松的答应道。 女性松了口气。 能聊天就还有机会。 为了不惊动年轻人,引起年轻人的排斥,女性将他带到了气氛舒缓的咖啡厅,找了个有光照,但座位附近又没人的地方坐下。 “你喝什么?”女性问。 “冰美式就好。” “麻烦两杯冰美式,谢谢。”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 女性看着年轻人转头望向落地窗外,开始分析。 有交流欲,但不深。不如说是随便了——那种怎样都无所谓的心态。 左眼不明原因缠上绷带,手腕上也有。是受伤了? 刚才问他喝什么,要了最经典的冰美式,是喜欢,还是敷衍? “你好,我叫山野美智。”她说道。 青鸟予唯本来想说自己的名字,但是脱口而出的却是:“太宰治。” ...... 瞳孔地震! 牙白。 按照cos穿定律,太宰治竟是他自己? 2. 第 2 章 “我叫你太宰君可以吗?”山野美智温柔的询问,她的外表看起来温婉而知性,是位很有亲和力的女士。 青鸟予唯敷衍的应道:“嗯。” 山野美智更担心了,她从对方身上看不出半点对生活的向往,只有死气沉沉。 “我们只是街上随处可见的陌生人,你可以把我当成树洞,想说什么都可以。” 青鸟予唯转回头,视线落在女人身上。 这是什么剧情?是不是太自由了。 这话不好接啊。 见年轻人的注意力回来了,又沉默着,山野美智没有催促,做医生的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耐心。 青鸟予唯苦恼,半晌,抱着把话题抛回去尴尬的就不是他的态度,随口说道:“你喜欢蜻蜓吗。” 这并不是学术交流,他们也没有哪一方是学生物相关的。 从物理层次解释显然是行不通的,山野美智认为【太宰治】是在暗示什么,试探的回道:“关于蜻蜓,我知道一种现象。它们飞得愈低,就代表要下雨了。” “——太宰君为什么喜欢蜻蜓呢。” 好问题。 青鸟予唯完全没有想过原因,因为他不过是随口说说,并不是真的喜欢蜻蜓。不过既然人家问了,答不出来就太打脸了,想起蜻蜓的一些生物知识,青鸟予唯说道:“蜻蜓即使头断了,身体依旧能保持活动一段时间,你不觉得很奇妙吗。” 这个说法...... 山野美智心里咯噔一下,对太宰治的判断有了更深的担忧,按照抑郁症的等级分化,青年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其实早在和他的眼睛对视上的时候就该知道了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对此深信不疑。一个人再能藏,眼睛是很难伪装的。 身为心理治疗师,她当初学习的时候讲座老师就提到过,观察一个人最快的方法是看Ta的眼睛。 “神经反射弧。”山野美智冷静的说道,“头断了的时候蜻蜓就已经死去,那并非活着。” “和人很像,你不觉得吗,医生。” 山野美智脸上闪过惊讶,但现在需要关注的重点是前半句话。 “人的头断掉了可无法活动。” “唔。医生,你被同事污蔑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呢。”青年转移话题,扬起唇角,语气单纯的好奇,却活生生的撕裂了结痂,将血与伤暴露出来,顺手还往上撒了一把盐。 “灰溜溜的离开?您真是太善良了。” 青鸟予唯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脑子里挤满了庞大的信息量。 身上有消毒水味,从事医生相关职业?手上没有茧子,也不粗糙,排除需要动手的分类。 莫名其妙拉住他,态度温柔,像是要开导他。心理医生?还是烂好心的那种。 黑眼圈,刚才坐下时掏出纸巾擦了椅子和桌面,有洁癖,洁癖是强迫症的一种表现方式,但衣服却有褶皱。心情不好,最近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家庭变故?不。她出生优渥,有良好的礼仪习惯,衣服都是名牌,家中独女,受父母宠爱。 恋爱问题?不。她是单身,身上没有异性的东西。 那就是职场纠纷了。家庭好,学习好,毕业就跟随一名业界知名人士实习。考虑到心理医生这一行的就业难度,她应当是积攒了一些名气和客源。 对横滨并不了解,一路上都在观察。口音纯正,大城市过来的。 不出意外,她的前途一片坦荡,那为什么中途跑到横滨来?必定不是为了旅游。 对他的关心过于了,典型的移情。不久前接触过抑郁症患者?对方死了。她很愧疚? 她的竞争对手拿到这个意外攻击她,山野美智的性格促使她知道里面有问题,也被压得喘不过气,休息了一段时间。 来横滨,是因为在横滨找到了工作——她的老师推荐的。 五分钟后。 “抱歉,我无法......先走了。”山野美智喘着气脸色苍白的将钱放到桌上,起身匆匆离开。 青鸟予唯看着自己面前和空荡荡的座位面前的两杯冰美式,心里哀叹了口气。 他真的不是有意戳破别人伤疤的,都怪这张不听话的嘴! 青鸟川最终没有用山野美智留下的钱,而是用自己的银行卡付了账。 鬼知道为什么一家咖啡厅都有pos机。 好消息:银行卡能用。 坏消息:他没身份证。 青鸟予唯站在宾馆外面,悲痛欲绝。 所以,他还是只能住桥底,对吗。 眼看天色不早了,青鸟予唯坐在公园长椅上,抬头望天,背靠椅背,心情惆怅。 等等。 灵光一现,青鸟予唯想到了。 某公寓门前。 青鸟予唯掏出从路边薅来的铁丝,插.进钥匙洞口,有技巧的捣鼓了一番。 “咔哒”一声,门开了。 青鸟予唯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 轻车熟路的打开灯,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青鸟予唯躺在沙发上,顺手拿起电视遥控,看起了电视。 这间公寓是【中原中也】的,青鸟予唯做梦的时候梦到过。 现在的时间线应该是【太宰治】死后......吧?反正那个小矮子果然不在家,或者说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如果和他猜想的不错,不出意外是搬到了港.黑的别墅区,那一片住着的要么是港.黑干部,要么是重要的技术人员。离港.黑很近,只有顶天十五分钟的步行路程。 公寓是【中原中也】早期落脚的地方,想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没有丝毫人气,看起来干净没有落灰,是因为请了清洁工定期打扫卫生。 【中原中也】是有点恋旧癖在身上的,很多东西即使用不到了,也会好好的放着。 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件穿了五年的衣服都舍不得扔,压箱底放着。 【太宰治】知道后,为此嘲笑过【中原中也】。 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留给需要的人使用。 青鸟予唯理直气壮的想着,完全不觉得他需要感到心虚。 一夜无梦。 对于自己穿越了这件事青鸟予唯接受良好,他抽了一天的时间出来大致收集了横滨的几个值得注意的势力信息,和他记忆中的大差不差。 在梦中世界,横滨经历过一场成分复杂的战争。 总之,战后的横滨一地鸡毛,混乱不堪。 这个时候有三个组织站了出来,雷厉风行的镇压了想要浑水摸鱼的家伙,以最快的速度使横滨恢复稳定。 它们分别是维持白天的军警和异能特务科; 把守夜晚的港.口.黑.手.党; 以及管理白天和夜晚的交错时刻,及黄昏的武装侦探社。 唯一有差别的是,为什么港.黑首领是森鸥外啊? 不应该是【中原中也】吗。 时间线出大问题。 ...... 【织田作之助】将找到的小猫归还给泪眼汪汪的委托人,转身回侦探社。 他现在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找走失的宠物、帮助委托人寻找遗失的物品,甚至还有夫妻(情侣)吵架,来侦探社做公证的。 鸡皮蒜毛的事很多,但这正是【织田作之助】想要的。 安定的日子是他从前所渴望的,如今的他有稳定的、基本没有危险的工作,收养的孩子们虽然每天吵闹但成绩不错,他曾经的小说梦更是实现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只是...... 【织田作之助】想起一年前,港.黑新任首领冲过来找他,满身的酒气,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红着眼睛咬牙质问他凭什么能让那家伙为他做到这种份上。还是懵。 那家伙,说的是前代首领【太宰治】吗。 他总共也就和那个人见过两次面,还都不欢而散,他不理解【中原中也】口中的为他做到这种份上是什么意思。 “中原先生!” 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匆匆赶到的【中岛敦】就将【中原中也】拉走了,走前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充满了悲伤。他似乎想对他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终是什么也没说。 “叮咚” 电梯到了。 【织田作之助】回过神,走了出去。 拿出钥匙打开侦探社的门。 “国木田......咦?你是谁?嗯???”中岛敦一脸懵逼的和瞬间反应过来拿枪指着他的红发男人两眼相视。 此时侦探社里只有中岛敦一人,其他人都有事出去了,他被留下看家。 是敌人吗? 中岛敦感到危险,他的第六感提醒他红发男人很危险。 “港.口.黑.手.党干部【中岛敦】,你为什么在这里。” 中岛敦:“?” 不好意思,是他听错了吗,名字前面那一串身份是什么鬼啊?! 3. 第 3 章 住的地方暂时有了,青鸟予唯在琢磨一件事。 横滨是剧情主战场,这里有很多剧情人物,他现在的形象太危险了,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1.留在横滨麻烦上门 2.离开横滨啥事没有 身为乐子人,青鸟予唯当然选择......2。 拜托,乐子人≠傻子。明知有危险还偏向虎山行,那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那么问题来了,想要离开横滨无非乘坐交通工具,但是他没有身份证,无法买票。 步行? 太远了,走死他都不可能走得到。毕竟是身娇体弱的现代死宅人,怕是地方还没到,就死在路上了。 思考了半天青鸟予唯终于得出结果,果然还是要想办法弄个身份证明出来,不然做什么都不方便。 想做假.证,要么找黑市,要么有人介绍。青鸟予唯初来乍到又不想和‘熟人’联系,那后者显然是堵死了,找黑市么。 这还真是横滨的优势。 要说日.本哪里的黑市最多(好找),横滨No.1。 这一波啊,叫天时地利。 * 青鸟予唯从服装店出来时身上已经换了全新行头,他微微使肩膀倾,营造出驼背感,然后戴上老土的黑框眼镜,穿廉价的黑西装,手臂里夹着公文包,典型的社畜打扮。 气质也伪装得低沉、阴郁,眼神不敢与人接触,怯懦胆小自卑焊死在身上。 就差举个牌子上面写着“我很好欺负快来欺负我”。 对于横滨,青鸟予唯从穿越后就无师自通,他知道哪里最危险,哪里最安全,哪里鱼龙混杂。 可以说闭着眼睛他都能把横滨画出来,了如指掌。 青鸟予唯准备去擂钵街。在那里,他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 擂钵街今天迎来了一头待宰的肥羊。 当男人走进时,无数双藏在暗处的眼睛就盯上了他。 很好猜,男人应当是和人做了什么交易,在擂钵街进行。这很好理解,擂钵街作为横滨最乱的三不管地带,什么摄像头、警察都是没有的,很多见不得人的灰色交易都在这进行。 男人身上的气息不像是他们这边的人,手里鼓鼓的公文包里是钱吗。 很好猜了,他果然是来做交易的。 毕竟横滨本地的、外来的都知道擂钵街的危险,不可以靠近不可以接触。 当然偶尔也有不怕死的蠢货,但都不出意外重开了。 男人看起来很胆小的样子,不像是会主动接近擂钵街的类型。 他的目的擂钵街的人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他身上的价值。 现在之所以没有动手,是不确定男人的交易对象。在擂钵街,奉行动物界最直观的弱肉强食,有些人能招惹,有些人不能招惹,不掂量清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现在还没出手纯粹是顾忌。 但是随着男人越走越深,关注他的人也多了起来,总会有人觉得自己是有几分实力的,或者背后有靠山。 终于,有人出手了。 男人惊恐极了,踉跄的转身逃跑,摇摇晃晃的身型好几次看上去都是要摔倒的架势,却每一次都有惊无险的稳住,看得人心慌。 如果此时有聪明人在场,就会发现男人的逃跑路线非常值得推敲,他几乎是把擂钵街的各大势力范围都经过了一道。 “别、别杀我!我有钱!我只是来寻求帮助的!” “哈?来擂钵街寻求帮助?” “真的!我是来交易的。” “谁管你啊小子!” 说着,对方按下手里握着的折叠刀,尖锐的利刃霎时弹了出来。 男人靠在墙上,发出绝望的呜咽。 就在这时,对方被一股大力掀翻出去。 “有亲爱的客人上门我们每一个人都应当温柔的接待,你怎么能破坏我们的规矩呢。”说这番话的人是一个身高直逼两米,露出的臂膀上纹有刺青的光头男。也正是他刚才掀翻了刷折叠刀的家伙。 光头男一脚狠狠踩在倒在地上的家伙小腿上,一声清脆的咔嚓,伴随撕心裂肺的痛呼,那家伙的腿骨竟被硬生生踩断了。 他痛哭流涕的哀求光头男放过他,说以后再也不敢了,光头男可惜的叹了口气,蹲下身抓着他的脑袋,和气的说道:“嗯,我相信你,下辈子注意。” 话音落下,光头男将他的头用力摁在地上,瞬间献血四溅,对方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抬手擦掉脸上被溅到的血,光头男看向已经腿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男人,亲切的说道:“这位客人,您想做什么交易?” * 留下里面装有一百一十万日元的公文包,青鸟予唯得到了新鲜出炉的证件,愉悦的离开了擂钵街。 他身后。 光头男身边的黄毛小弟不解的问道:“大哥,为什么放那小子走?他身上肯定还有钱!一百万只是我们的内部价,太便宜他了。” 光头男并未回答,另一个飞机头小弟倒是啪的打了黄毛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笨啊,老大不是说过了这叫可持续发展。不过老大,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只收他一百万。” 外部价应该翻两番啊。 光头男的目光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幽幽说道:“那个人给了我们一百一十万。” “啊?也就多了十万啊。” “那多出来的十万是告诉我们他知道。”光头男说着,回想起刚才在会客室交谈时,不经意间看到的男人隐藏在镜片后的那双鸢色眼睛,里面充满了浓稠的铁锈红晦涩,还有令他灵魂战栗的黑暗,他立马就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外表刚起来的那样简单。 常年行走于黑暗的人对同类的感应是很明显的。 尤其越强的人越敏感,也正是这份敏感,才造就了他们如今的强大。 其中之一,就是驱强避危,知道哪些人惹得起,哪些人惹不起。 那个男人,拥有那样的眼睛,绝非善茬。 确认过眼神,是惹不起的人。 青鸟予唯的确懂得很多黑话和行情,他又不是冤大头,凭什么便宜别人。 说起来他办的假证使用的名字是“青鸟予唯”,并非【太宰治】。 虽然现在的他也已经把【太宰治】当做了自己的名字,但【太宰治】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太麻烦了,且又是剧情人物,现在还是已死亡的状态(如果没想错),他是想不开才用这个名字。 总而言之,人生大事解决了,火速买票离开横滨才是大事。 坐上前往东京的高铁,青鸟予唯全身心放松状态。 他也是看过不少cos穿的,只要远离剧情点,就不会—— 身体猛地一轻,青鸟予唯神色微变,身边人来人往,熟悉的街熟悉的景,他又回到了横滨。 ......你吗的,为什么。 4. 第 4 章 嗯,他也是看过cos穿的。 只要离开剧情点,就会因各种意外又重新回来。 绝了:) 看他笑的多开心啊—— 嘴角平直下滑,完全开心不起来甚至满身负面情绪。 青鸟予唯瞬间觉得他失去了活着的奔头,失落的走到海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张开双手,倒了下去。 他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 咸苦的海水灌进口鼻,窒息感越来越重。 死亡的阴影已然到来,一只手将他拽离。 “咳咳。”青鸟予唯张开嘴巴,刘海贴在的他额上,刺得眼睛涩痛。 视线还模糊不清,只能看见救他的人头发约莫是金色的,下一秒,对方气急败坏的说道:“太宰!你又在搞什么?我说你跑哪去了,你这家伙整天偷懒就算了,好好的待着都不行吗!喂,混蛋你听见没?!” 视线清晰了。 救他的人头发果然是金色的,扎着小辫子,戴眼镜,穿正装,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面,看起来是个行事作风严谨的家伙。 可现在却控制不住情绪对他大吼大叫。 青鸟予唯看清金发男人的瞬间忽然控制不住的想笑。 无数信息量推出指向的真相。 “为什么要救太宰治,既然这么讨厌他的话。” 国木田乱步被青鸟予唯的话搞得莫名其妙,暴躁的说道:“你又在瞎说什么,可别跟我装傻,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快跟我回去!” 说着就要拽青鸟予唯的手走。 “啪” 国木田乱步怔住,他回头看向【太宰治】,对方毫不留情的、重重地拍开了他的手。 终于,国木田乱步察觉到了异常。 【太宰治】今天出门时穿的还是他那件日常驼色风衣,里面白衫打底配黑色马甲,可现在却换了身黑衬衣,袖子撩到肘间,光明正大的露出一条条狰狞可怕的伤疤。左眼缠着绷带,右眼死寂而空洞,方向和以往不一样了。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露出单薄的身线,他看起来更瘦了,瘦得心惊。 “太宰?”可即便眼睛都已经告诉了他对方的异常,国木田却还是认为对方就是太宰治。 作为太宰治的搭档,国木田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对太宰治足够了解,比如对方身上的那种特别的特质。 别人模仿不来的。 “骗你的,我才不要,你自己先回去吧。”【太宰治】突然眨了下眼睛,拉长音调懒洋洋的说道,一副绝对不要跟你一起的样子。 态度极其恶劣,但是符合印象。 国木田黑着脸,看出【太宰治】是认真的,忍着怒火咬牙说道:“你别想再让我替你工作,樱川小姐的委托你自己做!” 说罢,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青鸟予唯目送对方远去,脸色霎时间阴沉下来。 很糟糕,超级不妙。 他穿越的貌似是[书]中的世界。也就是太宰治的挚友织田作之助死掉,太宰治后来叛逃港.黑,成为武装侦探社的一员的——那个世界。 要不是不能离开横滨...... 青鸟予唯这会感到深深的头疼和烦躁。 偏偏是和国木田接触,要是中岛敦的话就好忽悠了。啧,可以预料的他平静的生活即将要被打破。 但在麻烦找上门前,能拖还是拖一拖吧。 青鸟予唯没有选择回【中原中也】的公寓,现在的他有证件了,可以在外面随便浪。 当然,也是为了把被抓到的概率降到最低。如果是另一个太宰治,一定知道他的打算,烦捏。 * 国木田怒气冲冲的打开侦探社的大门,一扭头,看见躺在沙发上睡的正香的太宰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让人不忍打破。 然而国木田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他惊诧的发现太宰治身上的衣服又换了回去,头发也干了,这速度再快,也不至于......吧。 “国木田先生,你站在门口是?”身后传来男人疑惑的声音,国木田回过神赶忙走进侦探社让开身。 “织田作,你回来啦!”下一秒,原本睡着的太宰治表演了个开机速度已击败全球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从沙发上弹起来,凑到红发男人身边,狗腿的试图接过红发男人抱着的一摞资料。 是的,就是狗腿。 国木田起初看得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现在已经习惯了。 太宰治口中的织田作全名织田作之助,人也不叫织田作,是姓织田,名作之助。 织田是最近加入的侦探社的新人,虽然按他的话来说他已经是老员工了。很奇怪吧?不用怀疑,是真的奇怪,甚至称得上奇闻。 在织田作之助的口中,他们的社员中岛敦和太宰治一个是港.黑干部,一个是港.黑首领,啊,后者应该加个前,因为一年前跳楼死亡了。 还有泉镜花,对方也是港.黑的,是干部中岛敦的手下,常在一起行动。 国木田当时听得满头问号。 “镜花之前的确为港.黑办过事,但是敦从来没有加入过港.黑。不过话说回来,太宰治竟然是港.黑首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一点也不奇怪。” 旁边同旁听的谷崎兄妹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说你们好过分啊,怎么能这样想我?”死死黏在织田作之助身边的太宰治伤心欲绝的说道,还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织田作之助】身体一僵,默默往旁边移了移。 江户川乱步‘趁乱’悄悄拿出一包薯片,像小仓鼠囤粮般塞进嘴里鼓起腮帮子嚼啊嚼。 “唔,我知道了。”吞下嘴里的食物,江户川乱步抬了下镜框,“织田你,是穿越了。” 侦探社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穿越这种不科学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异能力也不科学呢......” “呃,这么说来,好像也不算意外。” “......” “社长,你觉得呢。”江户川乱步心虚的移开视线,假装没看见福泽谕吉投向他不赞同的眼神。 不就是又开了一包零食嘛,大不了明天少吃一点。 “既然另一个世界织田是我的社员,那么就维持原样吧。”意思是接纳了。 江户川乱步在福泽谕吉开口前提前预判到,试图转移话题,“织田,在你那个世界,你和太宰的关系很差吗。” 这算是明知故问了。 太宰治每一次靠近,【织田作之助】都在强忍拔枪的下意识动作。 “毕竟是敌人。”沉默了下,【织田作之助】耿直的说道。 5. 第 5 章 江户川乱步曾和织田作之助有过一面之缘。 当然是和他自己世界这边的织田作之助—— 在四年前。 那日的天压得很低,沉甸甸的,一股风雨欲来的前兆。果然没一会就下起了下雨。 他刚解决完一起案子(委托),和福泽谕吉分开,自己单独回侦探社。 虽然有着路痴属性,但毕竟离得不远,可以做到独自回去。也算得上是一种......锻炼吧。 谁能想到堂堂名侦探居然是个重度路痴呢。 总之,在经过一座桥时,他和织田作之助撞上了,对方没事,他却摔了个屁股墩。 有些生气,因为对方没有道歉。于是他拿出眼镜,准备让对方知道他的厉害。然后,他的心沉了下去。 告诫道:“真心奉劝你一句,别去。改变你当下的主意吧,要是去了,你会死的。” 对方沉默了下,平静的说道:“嗯,我知道。” 那是他们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执意奔向死亡的人,是拉不住的。 * 青鸟予唯正在折腾他身上的绷带。 所以说这玩意好麻烦啊,干脆只缠眼睛意思意思得了。不过竟然连手臂上的伤疤都一比一还原了么。 也是,假发都成真的了,其他的变真也不奇怪。 慢吞吞的把衣袖放下去,将修剪完毕剩下的绷带丢进垃圾桶里,青鸟予唯通过客服电话要了一份晚餐。 虽然这个时间还挺早的,才下午三点半。 要不是逃离横滨失败,被不明原因拉回来,他现在早都到东京了。 青鸟予唯对自己无法离开横滨的原因并没有太大求知欲,不如说他早前就猜到了,所以真发生了也没那么震惊。 横滨是他的归所,他的墓地,他要死也只会死在横滨,所以离不开什么的......也不重要。 反正最终都会回来,他只是单纯的嫌麻烦,打算避避嫌。既然失败了就算了。 填饱肚子后,青鸟予唯懒洋洋的靠在躺椅上。 目前的他什么干劲都提不起来,不想动,只想葛优瘫着。 果然人一旦懒散下来就很难恢复动力了。 天色渐晚,气温没有那么高了,晚风带来舒爽的凉意。 落地窗外的景象正如一座不夜城,站在顶端,很容易让人产生愉悦的优越感,那种掌握一切、可以随意控制他人的享受。 所谓权力和地位正是这样的原理,有多人渴望,有多少人憎恶却又向往。 将关东区彻底揽入港.黑的势力,饶是【太宰治】也花费了整整四年的不眠不休,黑眼圈深到令人担忧他的身体状况。 压榨健康换来的权势财富是可观的,港.黑在【太宰治】的统领下已然成为了庞然大物,就连异能特务科有时都要避其锋芒。 最棘手的死屋之鼠和天人五衰也被【太宰治】或打败或引走。 作为大本营的横滨被港.黑竖起铜墙铁壁保护着。 森鸥外成为了福利院的院长,织田作之助可以放心写作,再没有境外势力可以伸手干扰被恶犬保护的地盘,一旦敢伸手,就会被毫不客气的咬断,吞掉。 每一个人都有着圆满的未来,这就是【太宰治】书写的世界,为之努力的目标。 除了【太宰治】自己。 啊,或许还有【中原中也】。 【太宰治】给每个人都安排好了结局,唯独忽视或者说无视了【中原中也】。 被调走后再回来得到首领【太宰治】跳楼坠亡消息的他是什么心情呢。 “我不是叫你们看好首领吗?!” “你们都在做什么?” “敦,抬起头来,看着我,你说!” 【中岛敦】身体颤抖,眼眶发红,充满了痛苦和挣扎,还有歉意。 【中原中也】临走前特地嘱咐过他,将‘看管’【太宰治】的经验细心传授,结果他就走了那么一会,人就死了。 “对不起,中原干部。”【中岛敦】不能说,关于[书],关于【太宰先生】自杀的真相。 “我要的是你的对不起吗!”【中原中也】拽着【中岛敦】的衣领,浑身亮起暗红色的光,那是他的异能力发动的象征。 【中原中也】不是那种会迁怒的人,他只是情绪激动,一时难以控制,所以很快放开了【中岛敦】,自己走开独自冷静。 他其实知道除了自己没人能阻止认真赴死的【太宰治】。 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 原本讨厌工作的【太宰治】莫名变得勤奋,四年里拼命扩张势力。 然后,在最鼎盛之时毫无留恋的死去。 ......异常其实早有征兆。 从【太宰治】篡权夺位那刻,结局也许就早已定下。 【太宰治】的葬礼受邀参与的人很少,请帖是【中原中也】写的,但他本人没能待到结束,就匆匆赶回了港.黑。 如今的港.黑可是一块鲜美的蛋糕,【太宰治】死亡,首领之位迟迟没有人接任。这些年来【太宰治】为了扩张势力招收了不少没有多少服从心的家伙。 【中原中也】不得不对野心四起的豺狼暴力镇压。 于是渐渐有流言传出:“只有击败【太宰治】那位衷心的狼犬,才能拿下权力的王冠。” 【太宰治】留下的烂摊子让【中原中也】很长一段时间焦头烂额,终于在一次五大干部开会时,由红叶带头提出,要选一个首领出来,她举荐【中原中也】。剩下的人除了A,都投了【中原中也】,自此【中原中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被赶鸭子上架,匆匆坐上了首领之位。 之所以有那么多人畏惧港.黑,很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太宰治】,他已经成了一个象征,一个符号。 所有人都明白一条真理:永远不要与【太宰治】为敌,成为他的敌人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所以才会在【太宰治】身亡后,有那么多人伸出手想趁乱分一杯羹。 但是他们似乎都忽略、遗忘了一点。【太宰治】固然可怕,但他身边的部下也不遑多让。 白色死神【中岛敦】,35人斩【泉镜花】,金色夜叉【尾崎红叶】,武斗行动部队【黑蜥蜴】......以及实力最为强大恐怖的重力使【中原中也】。 “任何胆敢侵犯港.黑的家伙,我都会全部用重力碾碎。” 第四代首领①如是说道,眼里满是冰凉和暴戾,冷酷的警告所有宵小之辈。 6. 第 6 章 不妙呢。 枪击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弹壳反弹正巧砸在脚边。 青鸟予唯默默低头看了眼,往旁边挪了挪。他此时位于港口,本来是出来散步的,顺便找个好地方入水,结果不小心被卷入到了麻烦的事情里。 他的运气就这么差吗。 真是太糟糕了。 青鸟予唯在心里哀叹了口气,探头往外面看去,好险被流弹击中。 吓死人了。 拍了拍胸脯,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但明明心脏的跳动速率一点没变。 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 这样想着,青鸟予唯观察了一下战场,往安全区域撤离。 就在这时,吵闹的互相射击如同按下暂停键默契的中止了,青鸟予唯赶紧缩身往角落一藏。 “咳咳。”一袭黑衣的青年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脸色苍白但眼神十分凶狠的单手插兜站在战场中央。 周围全是倒地的尸体,死因是身体多出贯穿伤。 没有看见人,但听见咳嗽声时青鸟予唯就暗道双倍的不幸。 来人不出意料是芥川龙之介,事实也是如此。 观他出手的狠戾,纯奔着夺人性命而去,这个芥川龙之介应该是站港.黑立场的。 这果然是【太宰治】所观望到的[书]中世界①啊。 “芥川前辈。”樋口一叶走过来,“货都在。” “清点了么。” “嗯,完好无损。” 通过简短的对话,青鸟予唯猜到应该是港.黑的货物被抢了。 真有不怕死的家伙朝港.黑下手啊,活久见。 青鸟予唯按着下巴,转念一想,是他太理所当然了。毕竟眼下的港.黑并非【太宰治】手中那个统辖整个关东区(半个日本)的港.黑,威信上还有所不足。 “收拾一下,回去。” “是,芥川前辈!” 漫天翱翔的思绪落回现实,青鸟予唯靠在集装箱上仰头望天,等芥川一行人离开。 刚才他敢趁乱悄悄遛走,现在不行了。 啧,果然晚了一步么。都怪那些家伙太弱了,有坚持到一分钟吗?没有吧。就这也敢枪港.黑。 终于等到港.黑的人搬着货物离开,青鸟予唯都快睡着了。 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走出来。战场显然还没有清理,到处都是子弹留下的痕迹,还有不少尸体。 青鸟予唯灵活轻巧的避开,实在没地方下脚了就跳过去,尊重了尸体,但又没完全尊重。 与此同时。 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横滨的某个暗巷。 黑色的风衣领口围绕一圈白色绒毛,脖颈上戴着有尖刺的项圈,竖起的高领遮住了鼻子以下,冷冰冰的紫金色眼眸浮现诧异,随后是警惕。 异能力? 白发青年环顾四周,没能发现什么线索,抬脚往外面走去。 汽车驶过发出划破风声的哧音。 眼前熟悉的景色令白发青年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在横滨就好。 只不过他为什么会突然从港.黑移到外面来?谁做的? 名为【中岛敦】的白发青年疑惑的想着,他前一秒还在写任务报告,堆积的书面工作叠起来都快顶到天花板了。 ——工作量如此庞大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自前代首领【太宰治】身亡,港.黑的高层就一直在轮轴转,大家都很忙,恨不得能分.身. 面临人手不足的局面,【中岛敦】从游击队长升职成了干部,镜花则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游击队长。 【中岛敦】现如今的黑眼圈都快掉到脸颊了,整个人一副精神不足的样子。 休息不好,当然性格也会受到几分影响,比如现在的【中岛敦】就极其暴躁,一点即炸。 如果有敌人出现在他面前的话,恐怕会被毫不留情的撕碎吧。 【中岛敦】准备回港.黑,跟首领【中原中也】报告一声。 如果是内部造成的就算了,若是外部......太危险了。那可是在港.黑大楼,被神不知鬼不觉的传送,等于是宣战了。 转过身,朝向港.黑的方向,刚要行动。【中岛敦】忽然瞥见了什么,瞳孔骤缩,猛地偏头看向那边: 一张报纸被风吹起飘到马路上,后面匆匆跟着一名男人,伸手去抓半空中的报纸。 正巧一辆货车驶来,眼看要撞上,【中岛敦】发动异能力,强化腿部提高速度,拉着男人的手往旁边躲过。 货车司机吓得满头冷汗,一脚踩住刹车,但因为惯性还是冲出去好几米才停下。 可见【中岛敦】要是不出手,男人必死无疑。 “谢谢你。”男人心有余悸,脸色苍白的说道,回头想好好跟救命恩人道谢,却没能看到对方。 身后空无一人。 近处高楼,【中岛敦】站在楼顶,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他低眉垂眼望着下方四处张望的男人,指腹捏得泛白。 他的心情并不平静,从看见男人的那一刻,脑海里就填满了他努力想要遗忘的噩梦。 因为没有听【太宰先生】的话,所以院长死了。他明明有拯救对方的机会,但是没有那么做。 都是他的错。 救不了别人的人......没有活着的价值。 【中岛敦】的呼吸变得沉重急促,身型晃动摇摇欲坠。长时间的休息不足和一时受到了太大的冲击,【中岛敦】的理性趋于崩溃。 他无法冷静下来了。 一片空白的大脑如同卡死的齿轮僵住,【中岛敦】脸色惨白,凭借身体的本能,往港.黑赶。 回去、马上回去、必须要回去。 有人在针对他,对方知道他的事,得回去告诉首领才行。有阴谋......! -港.黑大楼顶层- “爱丽丝酱,我特意给你买的小裙裙,就穿一次好不好~” “亚达!” “呜呜求你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一大一小玩闹际,座机突然响了,森鸥外拿起话筒。 “有人硬闯?” “谁?” “中岛敦?” 森鸥外挑了下眉,眼里闪过惊讶,沉吟了两秒,说道:“让他进来吧。” * 【中岛敦】是被正巧出差回来的中原中也押到首领办公室的。 一路上中原中也被【中岛敦】莫名其妙的说辞搞得很尴尬,忍不住想是不是青花鱼那个混蛋故意让弟子来挑拨离间的。 “我警告你,一会面见首领不要乱说话,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太宰治也救不了你。”中原中也威胁道。 【中岛敦】浆糊的脑子只抓到了“太宰治”“首领”两个关键词,迟疑着、迷茫着,小心翼翼、眼含希冀的看着中原中也,喃喃道:“【太宰先生】......?是前代首领回来了吗。不对......他死了......” “在他的日暮黄昏中,去了他夙愿已久的归属之地②。” “不会回来了。他不会回来了......”眼泪珠子犹如断线的珍珠往下啪啪掉,【中岛敦】抱着中原中也嚎啕大哭。 7. 第 7 章 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精神在受到强烈的刺激后终于崩塌。 【中岛敦】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看见的是身披象征港.黑首领身份的锦棉双层布黑色外衣、戴红色围巾的【中原中也】。 被对方拽着衣领愤怒质问的场面历历在目。那时他什么也没说得出来,犹如一尊沉默的雕像。 身为亲眼见证者,【中岛敦】感到的冲击并不小,甚至因为过于看重【太宰治】,没能拉住对方的愧疚产生了更大的绝望,痛苦和悲恸的深海将他淹没,灵魂麻木着不停往下坠。 如今距离那件事尽管已经过去了一年——其实也就365天,8760个小时,525600分钟,31536000秒。 【中岛敦】还是会梦见那日黄昏,落日坠地的画面。 艳丽的余晖融入石头砖缝,比安静的、轻悄悄的掉在旁边的红色围巾还要刺目显眼。 那个将自己化作恐惧深入他人内心,代表黑暗秩序的支配者,统领港.口.黑.手.党的不可言说之人,就这样轻易的死掉了。 凶手是他自己,他杀死了本身。 达成了夙愿,毫无留恋的离开。 “带着镜花,去到那边的世界。”最后,他这么说着。 “织田作会为你们说情的。”对敌对组织的人莫名的信任,即使他信任的人前不久才拿枪指着他,对他动了货真价实的杀意。 【中岛敦】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告诉他要听从【太宰先生】的命令,一半是对该命令的抵触。 没能保护院长的他曾下定决心要保护【太宰治】,但现在看来也已失败告终。 ......不能保护他人的人是没有价值的废物,失去活着的意义。 有那么一瞬间,本质上胆小怯懦到神经质的【中岛敦】产生了“要不跟随【太宰先生】一起去死吧”的冲动。 但是被不知什么时候赶来的【泉镜花】拽住了。 少女含着晶莹泪水的眼睛哀求的看着他,声音颤抖的说“不要丢下我”。 与当时【太宰治】跳楼前,他没能说出口的话重叠在了一起。 那一刻,他也想乞求男人不要抛下自己。但是对上那双死气沉沉空洞死寂的鸢眸,还有早已习惯听命于他、被打上了无论首领说什么只要照做的本能反应......他终是没能说得出口,只眼睁睁的看着【太宰治】受重力拉扯,然后“砰”的一声,血色铺满视线,绽放令人绝望的红花。 “atsushi......”见【中岛敦】没有反应,【泉镜花】不安的喊道。 【中岛敦】呆呆的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的【泉镜花】,通过少女澄澈的瞳孔,他看见泪流满面但已然麻木的自己的脸,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呢喃道:“【太宰先生】希望我们去侦探社,但是我怎么可能原谅他们......虽然不是他们的错,但是确实存在他们的原因。况且,我这样的人,如今的我......早已失去了前往那边的资格。” “——我想保护【太宰先生】,可是为什么。”【中岛敦】捂着自己的脸慢慢蹲下身,发出失去重要之人的哀兽般悲痛绝望的呜咽。 【泉镜花】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只能努力接住上一个相比较好答的话,说道:“如果是想保护,那么无论在黑暗或是光明,身处什么样的立场——也没有关系吧。我们......我们还可以保护首领留下的东西。” 保护他存在于这个世界过的痕迹。 [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 第一次是医学上认证的死亡,呼吸和心跳都停止,生理上宣告死去。 第二次是举行葬礼的时候,彰示亡者的存在即将被.干干净净的抹去,向活着的人宣告亡者已经离世这个事实。 第三次死亡也是最后一次,当这个世界还记得亡者的最后一个人离开人世,亦或者是将亡者完全遗忘,那么亡者就会彻底的死去。因为在这个世界甚至是整个洪荒宇宙,再也找不到和亡者相关的人或事了,找不到任何证明亡者来过这世界上的人。①] 【中岛敦】的偏执转向了另一个极端。 他势必要将【太宰治】的恐惧烙印在尽可能多的人的脑海里,这样【太宰先生】就不会离开。因为届时所有人都会记得【太宰治】这个人。 那么,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这是【中岛敦】最后的救赎。 从此他化身更为锋利的利刃,一次次斩杀敌人,滚烫的血液溅在他的眼睑旁,敌人死亡刹那将那双冰冷残酷的紫金色眼眸深深的刻印在了眼底,恐惧停滞狰狞的面孔。 白色死神【中岛敦】,【太宰治】身边的灾厄之虎②,与【中原中也】齐名—— 齐的是他们同样对【太宰治】的忠心。 黑.手.党里鲜少有人对首领一心一意,效忠这玩意最不值钱了。 但是这两个家伙,明明【太宰治】已经死去,成为了前代,他们却一个说自己是代理首领,一个声称自己是【太宰治】的刀。 明明【太宰治】都已经死了!却因为他们两个还阴魂不散的宛如幽灵游荡世间,导致他们对区区一个死人都还保留恐惧。 【中岛敦】哭晕过去了。 没错,真的哭晕过去了......晕过去了......过去了......去了......了。 中原中也和森鸥外面面相觑,前者压了压帽檐,嘴角抽搐两下,说道:“我怀疑这小子可能中毒了。”委婉的说法,话下之意真正想表达的是对方怕不是傻了。 森鸥外两手交叉手肘撑在桌面,沉思了几秒,默默拨通了一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莫西莫西,太宰君?你家人虎跑我这里来了,你看什么时候来一趟。” 中原中也对【中岛敦】晕过去这事奇异的抱着几分欣慰,毕竟这家伙满口胡言,幸好没在首领面前表达,先前那胡言乱语他就当没听见。 不过,啧。 果然是该死的青花鱼的错,一会他要是过来,他必定出手揍他一顿。 不擅长伪装的中原中也心思展露表面,森鸥外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不得不隐晦的提议道:“中也,出差辛苦了,给你放一天假,回去休息吧。” “没事的,boss,我精神很好。”耿直boy听不出那些弯弯绕绕。 森鸥外:“......” 没救了,等死吧太宰。 8. 第 8 章 “喔~喔~ 耶~~ 一个人~ 不可以殉情~ 但是但是~ 两个人就行~” -武装侦探社- 黏着织田作之助的太宰治电话突然响起,铃声是他自己唱的同时也是自己改编的殉情之歌。 太宰治将手机从外衣口袋里拿出,看了眼备注,起身在门外接通。 “......” “我知道了,一会就来。” 挂断电话,太宰治摸着下巴想了想,重新开门回到社内,视线精准锁定正埋头努力辛勤工作的中岛敦。 刚才那通电话是森鸥外打来的,竟然说中岛敦在他那,但是人现在明明就在他眼前。 如果是谎言,那么森鸥外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首先,那个男人并不会撒这种显而易见的谎。真要欺骗他,至少把中岛敦带走藏起来吧。 考虑到【织田作】的特殊身份,也许森鸥外口中的中岛敦是真的。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老虎君么。 ——算了,去看一眼吧。 愉快的做好决定,太宰治双手插兜,和红发男人汇报了一声他要出门一趟。 【织田作之助】语气平静的问道:“要我陪你一起吗。” 因为太宰治谁都没说,只专程跟他说了,【织田作之助】犹豫了下,怀疑是太宰治在暗示什么。 比如邀请。 放一个星期前,【织田作之助】对太宰治的态度绝不会这么温和。 时至今日,他其实仍对对太宰治的感官和印象没那么好,只是不会再应激到出手了。 毕竟那个男人——那个宛如深渊化身,手段残酷,足智多谋,控制半个日本灰色地带的男人,绝非善类。 【织田作之助】倒不是歧视【太宰治】什么,他自己都曾是杀手。 只是单纯的,他们立场之间的问题。还有就是【太宰治】的确太危险了,扼杀危险、防备危险,不是人之常情么。 太宰治肉眼可见的心动了,这还是【织田作】第一次主动,如果不是去见森先生就好了。 “不用啦~” 挥了挥手,太宰治又打开门侦探社的门,身型犹如一条滑腻的鱼儿,闪了出去。 江户川乱步看了眼关闭的门,什么也没说。 国木田还在奋笔疾书写报告,对于太宰治的翘班行为惊奇的没有阻止。虽然他每次阻止都没什么用,太宰治依旧我行我素。 这次之所以没有管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遛走的某人,是因为工作量分担到了【织田作之助】身上。 不得不说,比起太宰治那个摸鱼老手,【织田】的成熟稳重令国木田感动万分。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织田】可省心多了。 * 【中岛敦】很清楚自己又在做梦。 还是那个血色的黄昏。梦中没有五官的【芥川龙之介】和他缠斗在一起。他不出意料的输了。 因为现实即是如此,梦记录的不过是成为历史的过去。 那些如今早已痊愈的伤口传来蚀骨的疼痛,鼻尖萦绕着浓烈的血腥味。 【中岛敦】在心里沉默的倒数。 5,4,3,2,1......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中岛敦】抬眼,透过被血染红的眼睛看向不紧不慢而来的【太宰治】。 他那天说的话【中岛敦】早已倒背如流,从【太宰治】张口的那刻起,【中岛敦】就在心里默背一字不差的内容。 最后是—— “可以不要死吗,【太宰先生】。”他卑微的哀求道。 回应他的,是沉重的一声“砰”。 眼里的世界再一次被霞色染红,【中岛敦】的眼泪已经淌干了,再也流不出来,所以从眼眶里溢出的是绝望的血泪。 他想要保护的人。 他所想拯救的人...... 然而对方并不需要救赎。 【太宰治】的眼睛,【太宰治】的神情,【太宰治】的灵魂,无一不在沉默中强烈的抵触这个世界。 【太宰治】毫无留恋。 我救不了他。 【中岛敦】在那一刻清晰的意识到这个残酷的事实。 别救我。 【太宰治】无声的比着口型。 一瞬间的犹豫,结局已定。 【中岛敦】无数次后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那个人还能出现在他面前...... 绝对、绝对—— “唔,还真是敦君啊。”熟悉的声音轻飘飘的从远方又像是近处传来。 【中岛敦】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抓住那人的手。 “嗯?你醒了。”音容相貌和记忆里无差的男人看着他如是说道。 【中岛敦】短暂的出了一下神,然后迅速甩开对方,从床上跳起来,顺势拉开一段安全距离,警惕、瞳孔骤缩的看着男人。 “哦呀,好恐怖的杀气。”男人挑了下眉,不甚在意的评价道。 “姑且问一句,我和你有仇?”这个我运用得十分巧妙。 如果是从前的【中岛敦】到这恐怕已经泄露出对方所想要的信息了,但是港.黑干部【中岛敦】已经反应过来,只冷漠的看着男人。 “用他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是在挑衅我吗。” 谁不知道【中岛敦】是【太宰治】身边的一条疯狗,从【太宰治】死后就更疯了。 曾有人试图用【太宰治】影响【中岛敦】,下场惨烈到令人忍不住呕吐。 踩在肉泥中的白色死神仿佛修罗,冷冰的紫金眼眸充斥浓烈戾气。 “在激怒我这件事上,你们做的很不错。” 9. 第 9 章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神情无辜的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脸。 “你是说我这张脸是假的?” 【中岛敦】没有说话,眼神冰冷杀气四溢的看着男人,下一秒消失在原地,等在出现时已经到达了男人面前,强化的手并拢化作利刃刺向太宰治。 太宰治瞬间后退躲避,同时抬手捏住【中岛敦】的手臂,异能力[人间失格]发动。 ——虽然这异能平时完全是处于开的状态,基本等于被动技。 【中岛敦】瞳孔放大。 “什么......?!” 难以置信、错愕的情绪出现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形成强烈反差。 “你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太宰治本人啊,货真价实的。” * 青鸟予唯今天也在逛街。 作为街溜子,这很合理。 主要是无事可做。又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才好,不然身体都要长蘑菇了。 这算什么?抖M?反正就是很变扭,不习惯。 毕竟如果是以前,他这时候应该很忙才对。 青鸟予唯忍不住昔忆了一番,然后凝重的反应过来不对,才不是这样,忙的只有首领太宰治。 啧,那可是整整四年的不眠不休啊,多么惊人的毅力,多么可怕的控制力——首领宰恐怖如斯。 青鸟予唯肃然起敬,然后愉快的决定去喝点什么醒醒脑。 清闲不比忙碌好吗,他又不是生意人,什么忙点好才不关他的事。 -Lupin酒吧- 要说起喝点什么,青鸟予唯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这家酒吧。 梦世界中,【太宰治】尤其喜欢来这里,后来还把它圈进了港.黑的地盘。 也是在这里,他见了【织田作之助】最后一面。 平日里要么不说话,要么说出的话气死人,或暗藏一百个心眼的港.黑首领,唯独在面对红发男人的时候宛如变了一个人。 刺猬缩起全身的尖刺,露出柔软的肚皮小心翼翼的试图贴靠男人,他在他的面前永远是无害的。 小刺猬努力的想表达这一点,絮絮叨叨的说着:“我之前成功拆掉了一颗哑弹。你知道吗,我就那么不知不觉抱着个哑弹蹦跶回办公室里去了!所以想着一定要把这件事讲给你听才行。” ① “我改进了想请你吃的硬豆腐。不论是咸淡还是硬度都又提高了3成!我交代试吃的部下把牙都搁掉了,你吃的时候可一定小心一点。 ”①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织田作,我听说,你的小说获得了新人奖对吧?” ① 谁爱听你说这些无聊的东西啊。 青鸟予唯看着堪称卑微,舔狗式付出的【太宰治】,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你的智慧呢? 你的情商呢? 而被小心翼翼的对待着的红发男人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杯子旁边。 黑漆漆的洞口对着【太宰治】。 “......这是什么?”【太宰治】明知故问。 “标志着谈判结束的东西。” 一瞬间,气氛凝固了。 “织田作,你听我说——” “不要叫我织田作,没有理由被敌人这么叫。” “......那么至少,不要在这里杀我。” 不要在Lupin,随便哪里都好。就当是他自欺欺人。 “客人,您的教父好了。”酒保将制作完成的酒摆在青鸟予唯面前,然后开始清洁器具。 青鸟予唯将头靠在桌面,用手来回推玻璃杯,晃得里面的冰块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教父是鸡尾酒的一种,以苏格兰威士忌基酒,配以杏仁香甜酒制成。 澄清透明的褐色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细碎的光。这款酒【太宰治】常点,青鸟予唯以前只接触过啤酒、果酒之类的,威士忌还是第一次喝,尝试的伸出舌尖舔了舔,馥郁浓烈层次醇厚的口感令青鸟予唯眼睛一亮。 呜哇,居然还挺好喝的。 举起杯子一口气咕咚咕咚全喝完,青鸟予唯脸颊红扑扑的对酒保说道:“再来一杯!” 如此反复五次,青鸟予唯有些醉了,付了钱步履蹒跚的离开酒吧,大自然凉爽的风往身上一吹,吹散了不少醉意。 青鸟予唯忽然能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酒了,就味道上来说,还是不错的。 从小腹开始升腾起一股暖暖的热意,然后向全身蔓延。 有点晕乎乎的。 青鸟予唯想,他可能是醉了。 摇摇晃晃的走进一条巷子,身后尾随了一路的心怀不轨之徒笑嘻嘻的走了出来围住青鸟予唯。 “小哥,借点钱花花吧。” 他们和青鸟予唯高差不多,有一个还矮了大半个头。但是他们人多,而且壮,一个可以顶青鸟予唯两个半,甚至三个半。 “我们关系很好吗?”青鸟予唯奇怪的问道。 几人没见过青鸟予唯这种类型,下意识回答:“没关系啊。” “那就是了,所以我凭什么要借钱给你们。” “......喂,混蛋!别装傻了。快把钱交出来,不然你身上就要多几个口子了!”最高的那个家伙从口袋里拿出折叠刀,抵在青鸟予唯肚子上,威胁的说道。 “这种玩具?你是认真的吗。”平静得近乎诡异的声音从青年口中传来。 混混们莫名感到了不安,一阵冷意从脚底窜上天灵盖,他们身体僵直的站在原地,惊恐的看着瘦削单薄的青年。 对方轻而易举的从大高个手里拿过折叠刀,在手上转了几圈,然后以众人躲不掉甚至看都看不清的速度抵在大高个脖子上。 直接反客为主。 “杀人者,人恒杀之。”青年幽幽说道,鸢色眼眸里宛若流淌着世间最恶,粘稠的、湿乎乎的,某种让人害怕的东西呼之欲出。 “怪物啊!” 几人惨叫一声匆匆逃跑,只留下被挟持的大高个,两股战战,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瞳孔中倒映着青年嘴角勾起,宛如恶鬼般的笑容。 10. 第 10 章 阴暗小巷里,一个耷拉着头,眼白上翻的混混神情呆滞的坐在地上,嘴角流着口水。 巷外,双手插兜的青年嘴里哼着自编旋律不紧不慢的离开。 虽然之前耍帅说了杀人者,人恒杀之这种话—— 但是他真的是优秀五星好市民,不会真的杀人啦。再说作为前提的不良并未杀过人,所以更不存在他会杀了他这点。 一阵凉爽的风拂过身脸颊。 青鸟予唯打了个哈欠,决定回去睡觉。 困了。 * 太宰治将【中岛敦】带回了侦探社,他的左脸颊有一处可疑的淤青。 这当然不是他牵着的‘老虎’做的,而是...... “那个小矮子真是太可恶了,肯定是嫉妒我这张帅脸,专挑我的脸下手!” 太宰治抛弃【中岛敦】,转眼凑到【织田作之助】跟前,委屈的说道。 “【织田作】,你看你看,是不是都青了!” “擦点酒精推开吧。”红发男人观察了下说道,“不然估计要两周才会消下去。” “不要,感觉会很痛。我讨厌疼痛。” “喂!你这家伙!”国木田捏断手中的钢笔,钢笔损耗+1,按照他这种消耗用法,一天一支都不够用,所以国木田每次都会干脆批发几大箱摆着...... 而太宰治,就是罪魁祸首。 怎么会有人令人恼火到如此程度。 “快点解释一下,他是谁啊!”国木田指着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中岛敦】。 一旁的中岛敦脸上也充满了好奇,他举着本子遮住自己的眼睛以下,打量着和他长相十足相似的白发少年。 侦探社的其他人员也在看那位白发少年。 白发少年神色淡漠,只抬眼看向中岛敦。紫金色的眼眸冷冰晦暗,锐利暴戾,浑身充满肃杀的气息。总之虽然外貌一样,但是行事作风完全不一样,很好让人辨认。 若说中岛敦是还没打磨完毕的蒙尘钻石,那白发少年就是磨出坚硬棱角,轻易就能刺伤人的钻石匕首。 ——打磨过头了。 中岛敦不小心和白发少年对上视线,脸色窘迫的一红,连忙低下头,目光四处移动。 偷看被发现了,好尴尬。 面对国木田的疑问,大家同样疑惑且抱着好奇。 除了江户川乱步,他已经看穿了一切。 【织田作之助】微微往旁边挪了挪,侧身躲过太宰治的遮挡,看向门口的白发少年,沉声说道:“港.黑干部【中岛敦】?” 听到自己的身份被说出,【中岛敦】将目光收回然后落到红发男人身上,然后呼吸一窒,自然下垂的手握紧,似在强忍什么。 他也认出他了。 自一年前将意外得知真相的【中原中也】拉走,【中岛敦】就再没见过【织田作之助】。 其中有他故意躲着的原因。 他果然无法原谅这个间接害死【太宰治】的男人。 他们如此珍贵重要之人,被男人弃之如敝履。【中岛敦】并非不明事理,他也知道这怪不了男人,但是。 但是—— 【中岛敦】反应的确有些迟钝,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以为自己是在憎恨【织田作之助】。 不过现在他已经明白了。知道了心中那翻滚着的猛烈燃烧着的感情是什么了。 ——那是嫉妒。 “诶?!”中岛敦睁大眼睛,倒抽一声凉气。 这个称呼......他想起和【织田作之助】初次见面时正被对方这样叫,甚至还动起了手。 他完全打不过【织田作之助】,幸好侦探社的大家那时正好回来,不然怕是都凉了。 如今那个称呼又一次出现了,不过被指代的人不再是他。 所以为什么又叫他的名字啊?他已经对那个可怕的身份前缀ptsd了。 “敦真是笨蛋,别看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个人就是你啦,另一个世界的你,来自和【织田作之助】一个世界的【中岛敦】。”乱步嘴里含着棒棒糖,含糊的说道。 中岛敦闻言飙出高音:“咿!!!?” * 【中岛敦】留了下来,因为太宰治。 尽管此太宰治并非他的【太宰先生】,只是这一刻,他好像能理解【太宰先生】为什么对【织田作之助】...... 【中岛敦】宛如藏在影子里的暗卫,不动声色的跟随在太宰治身边。 虽然被抱怨了,但是无所谓。反正他照做不误,说到底对方不是他的首领,也不是他的【太宰先生】,他没道理服从。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中岛敦】终于在第七天的昼夜交叠之际,做出了决定。 他看着华灯初上,和侦探社的同伴说笑的太宰治,对方眼里的光是如此耀眼,如此......刺目。 不对,【太宰先生】的眼里永远不会有这种东西,他应是冰冷的,黑暗的,光所无法投入到底的深渊。 应是毫无波澜宛如死井的。 应是充满铁锈红的不详的。 应是......让人恐惧的。 太割裂了。 太刺眼了。 【中岛敦】转身匆匆离开。 太宰治像有所感应,回头看向【中岛敦】刚才隐藏的地方,又不在乎的继续和【织田作之助】说话。 “不管他没事吗。” “就让森先生头疼去吧。” 11. 第 11 章 在【中岛敦】观察太宰治的一周里,本世界的中岛敦也在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悄悄的观察所谓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感觉好可怕......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中岛敦努力回忆,奈何着实想不起来,直到和芥川龙之介撞上,两人犹如点燃的引信,对视不到三秒就打了起来。 好了,他明白那股既视感是对谁了。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为什么会和芥川那么像啊! SOS,胃好痛,不行了,要吐出来了。 感谢异能力的强大,中岛敦的[月下兽]能做到包括不限于断肢重生、五感敏锐、可以承受一般人受不住的高额伤害等等。 所以,当他的肚子居然痛了半天时,终于有人问他怎么了。 中岛敦神情痛苦的捂着腹部,绝望的喃喃说道:“居然是那个芥川......可恶。” “是港.黑的芥川龙之介......君吗,你们怎么了?” “是因为另一个自己像讨厌的人吧,敦君,气量太小了,想开点。”江户川乱步翘着腿一口一个手指饼干,懒洋洋的说道。 被点穿了的中岛敦根本没听清乱步在说什么,还是那副难看的脸色,嘴里碎碎念着某种怨念极深的话语。 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了呢。 侦探社其他人员:“......” 就这么讨厌芥川吗,敦君。 除了这件事,中岛敦还发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穿着打扮上也无限趋于芥川。 ——都是黑漆漆的。 胃部痉挛般抽搐,也不知太宰治是看不下去了终于好心一回,还是恶趣味发作,解释道:“其实港.黑的衣服都那样啦,【织田作】不是说了吗,另一个敦可是港.黑干部啊。” 中岛敦:“......” 下一秒,咚!的一声,中岛敦的脑袋重重砸在面前的桌上。 耳旁不断回响那句可怕的“另一个敦可是港.黑干部啊”,“可是港.黑干部啊”,“干部啊”...... 为什么! 另一个我,你究竟为什么想不开? 早已看穿一切的乱步先生嗤了一声,看在小老虎的灵魂都跑出来了着实太可怜了的份上,说道:“太宰你也好不到哪去吧,若非要论孰对孰错,根源明明在你那吧。关于另一个世界的敦为什么属于港.黑,你这个港.黑首领心里明清。” 太宰治不愧是太宰治,他的厚脸皮是常人所达不到的至臻境界。鼻子一翘,委屈的说道: “啊咧咧,不关我的事哦,我什么都不知道,要说错,也是另一个世界的我的错吧。乱步先生休想诡辩。” 总之,关于另一个自己成了现在的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这件事,中岛敦内心是崩溃的。 说不清是尴尬还是别扭——说到底两种情绪都一样吧。 中岛敦一直不敢和另一个自己独处,也幸好两人基本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但是那天。 在【中岛敦】决心离开、或者说狼狈逃离的那天,两人在侦探社楼下撞上了。 命运是如此奇妙。 “你要去哪?”中岛敦下意识问道。 兴许是某种特殊的感应吧,毕竟归根究底彼此都是同一个人。 中岛敦的内心产生了焦躁,他感觉另一个自己此刻好像很难过,这才忍不住出声的。否则放在平时他只会头一扭,假装没看到。 全身黑漆漆的,脖子上戴着一看就很不舒服的带刺项圈的白发少年看着中岛敦,顿了两秒,与中岛敦擦肩而过。 在距离最近的时候中岛敦听见对方明明声线嗓音和自己别无二致,但就是听得出来很不一样的冷清声音轻飘飘的说了一声“与你无关”。 回过神来猛地转头看去时对方已经消失不见。 中岛敦的心脏跳得很快,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上滑过,融入黑暗。 可惜、遗憾的莫名情绪在心口徘徊,中岛敦后知后觉的感到脸上冰凉,伸手一摸,竟是冷却了的泪水。 这绝不是他本人的情绪。 另一个他......在哭吗? 完全想不出他哭的画面,因为对方一看就是不会哭的类型。 那么,是在心里默默哭泣吗。 ...... 好悲伤、好痛苦,连每一次呼吸都仿若被刀片划过,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能做到若无其事。 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12. 第 12 章 “敦君......这么叫你可以吧。我再确认一遍,你真的想加入港.黑?” -五十楼首领办公室- 肤色苍白,紫色的眼眸深沉幽邃,俊美如吸血鬼的男人双手交叉手肘置于桌面,微笑的说道。 “嗯。”【中岛敦】垂下眼睫,“我的事情您已经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港.黑是我唯一的容身之所,是我想要保护的重要之物。” “尽管此港.黑并非彼港.黑?”森鸥外似笑非笑,像是在打量【中岛敦】带来的价值。 “尽管如此。” “好吧,既然你说过你曾担任游击队长一职,那就和芥川一起吧。” 【中岛敦】猛地抬起头,脸上闪过一道错愕。 森鸥外好似没看出来,也仿佛不知道两人的恩怨似的,疑惑的“嗯?”了声。 “有什么异议吗,敦君。” “......没有。” “那就去找芥川报道吧。” 森鸥外笑眯眯的目送浑身充满排斥的白发少年离开,旁边爱丽丝趴在地上作画,手边摆满乱七八糟的油画笔。 “这样真的好吗,林太郎。” “有什么不好的。” “他们两个会打起来的吧。” “哈哈,芥川那个性格的确令人苦恼,但是敦君不会让我失望的。” “为什么?” “能当上干部,说明敦君是有眼界和限度的。” 刚才的谈话中【中岛敦】并未提及自己是干部一事,但是森鸥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聊天方式、对港.黑的了解程度、行为模式......无一不在佐证这一点。 比对真正的脑力聪明人,【中岛敦】还是差得远了,毕竟年轻稚嫩的他不可能掰得过老谋深算的森鸥外。 况且【中岛敦】说到底并不适合文,他是纯粹的武力派。 只是在失去【太宰治】后,港.黑没有能同【太宰治】相比的家伙,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中岛敦】只能强迫自己去接受、去吸收、去改变。 ——他的极限也就到那了。 “噫,你笑得好恶心。” “诶?被爱丽丝酱这么说我好伤心啊。不过呢......我倒是真的很羡慕太宰。” “明明是嫉妒吧。” 【中岛敦】也并未提及【太宰治】。都是森鸥外自己连蒙带猜的。 黑发男人将下巴放在两手上,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只是感慨道:“好用的部下啊......我真的很紧缺。” 这才是他收下自称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中岛敦】的决定因素。 当然,也有森鸥外自信【中岛敦】翻不出自己手掌心的根本原因。 此乃最优解。 他并不那么需要【中岛敦】的忠心。 在这一点上,【中岛敦】也心知肚明。 * “咳咳。” 芥川龙之介正难得坐在办公室里写任务报告,身为游击队的队长,他比黑蜥蜴还要劳累。 若出动黑蜥蜴一般是在港.黑需要表明态度的时候,那么游击队就是一把枪,指哪打哪。 前者是重武器,后者是轻武器,通常情况下最先使用什么武器大家都明白吧。 何况芥川龙之介还拥有直接启用黑蜥蜴的权限,约等于黑蜥蜴的一员。 换句话说,一人担多职。 ——所以说,什么叫港.黑劳模啊,整个港.黑也就只有芥川龙之介能和中原中也争一下。 话说回来。任务量重,需要写的报告自然随之增多。 芥川龙之介平时都是丢给樋口一叶去做,整个游击队本就是由他和樋口一叶组成的,樋口一叶也有直接命令游击部队的权限,但是碍于自身的实力和性格......说实话,大家都不怎么信服她,樋口一叶本人也明白她不适合在黑手党工作,但是为了芥川前辈,她还是坚持选择留了下来。 此时此刻,芥川龙之介之所以会坐下来写任务报告,是因为最近的事情的确太多了。 全交给樋口一叶不现实,比起曾经的老师(太宰治:嗨~),芥川龙之介是有责任心的,虽然不多。 ‘叩叩’ “进。” 芥川龙之介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个时候,他以为是樋口一叶。 哪知道门开又关上后对方一直不说话,芥川龙之介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抬头看去,和视线莫名挑剔的望了一圈他的办公室,然后舍得把目光落向他,面无表情的白发少年对上。 “人虎?!你这家伙、咳咳!为什么会在这里?” 衣服化作狰狞的兽形,同它的主人一样炸开了毛。 13. 第 13 章 “轰!” 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港.黑大楼究竟为什么发生了爆炸。 森鸥外:“......” 爱丽丝:“敦君确实有分寸呢,破坏程度多一分都不行。” 三天后。 青鸟予唯再一次陷入了危机。 上次是因为跑到港口去地点确实没选好,所以之后他都绕着走。哪想今天随随便便逛个商场也能遇到炸.弹犯。 而更糟糕的是这个炸.弹犯惹上了港.黑。 看见商场外面包围的黑衣人,青鸟予唯默默把自己藏住,同时内心痛斥那个导致他陷入如此尴尬境地的炸.弹犯。 懂不懂什么叫逃跑啊?应该是沉默的、小心翼翼的、不留痕迹的...... 结果你丫倒好,在人多的场合上演爆炸就是艺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青鸟予唯浑身冒出不详的黑气,柔弱的抱着自己坐在一家今日闭店的前台柜桌下,产生了想把炸.弹犯丢出去的冲动。 ......算了。 那样做很有可能暴露自己。 港.黑的米娜桑加油啊,抓紧点,把那个该死的炸.弹犯揪住。 这一刻,青鸟予唯坚定的站港.黑。 “吱吖——” 刺耳的声响从门口传来,青鸟予唯脸色微变。 不是吧......? 锁上的门被粗鲁的打开。 黑暗的店内被照亮一块,同时还有一道人形阴影。 青鸟予唯眼神彻底死了。 到底要说多少遍,关于他真的很倒霉这件事。 他真的已经很努力在躲了。 青鸟予唯叹了口气,等那心照不宣和自己默契度max的炸.弹犯经过自己跟前时,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脚踝。 “鬼啊!”炸.弹犯吓得大叫,差点跳起来。 “先生,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幽灵的,很显然,你的政治课修习不过关。”懒洋洋的声音从底下传来,炸.弹犯弯腰看向黑漆漆的桌底,和一双同样幽暗的鸢色眼眸对上。 炸.弹犯顿时如坠冰窖,一股刺骨的寒冷从脚底窜上天灵盖,对方看上去的确不像鬼,但是也没好到哪去,好可怕三个字填满了炸.弹犯的大脑。 该如何形容那双眼睛和翘起的嘴角呢。 ——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炸.弹犯一时间忘却了呼吸,口鼻仿佛被粘稠的黑泥堵住,代表死亡的达克莫里斯之剑悬在头顶,即将落下。 此时,外面。 “人虎,一会你要是敢干扰我,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芥川龙之介恨恨的盯着身旁神色淡漠的白发少年,威胁的说道。 “哦,那么什么程度叫做干扰。”白发少年语气轻飘飘的回道,压根没看芥川龙之介。 一个口气不尊重且充满敌意,一个不在乎连个眼神也不愿给。真不知道该说谁更过分些。 身后的若干下属:“......” 两人真的不会先打起来吗。 “别让我听到你在呼吸。” “那要不你先死一死,这样就听不到了。” 如果他们有罪,请用别的什么方式惩罚他们,而不是在这里时刻担忧两位大爷一言不合干起来。 “芥川前辈。” 天啊,是谁!身上充满了耀眼的圣光! 哦——是樋口一叶啊!好吧,某种程度上,樋口一叶还是有用处的。 知晓队员看不上自己的樋口一叶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她究竟是如何获得尊敬的。 “哼,让开,别挡路!”在樋口一叶的提醒下芥川龙之介急切的想要冲在【中岛敦】前面,为此发动罗生门,试图拦截【中岛敦】。 【中岛敦】也不甘示弱,为什么要走门,直接跳窗不近吗。他们先前已经锁定炸.弹犯在十二楼。 “不愧是芥川前辈,即使一晚上没睡,也干劲满满!”这是芥川崇拜者樋口一叶发出的感言。 其他人:“嗯......我们也上吧。” 14. 第 14 章 青鸟予唯并不想多管闲事,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麻烦能避则避,实在避不了就把系数降到最低。但是这个炸.弹犯吧,他真的—— 该说对方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呢,商场偌大,偏偏选中了他藏身的地点,而且看起来不准备立刻就走,而是要制作点‘小玩意’,这都威胁到人生安全了,没办法了。 拍了拍手,看着瘫坐在地上嘴角抽搐流口水,两眼如同咸鱼无神的炸.弹犯,青鸟予唯按着下巴,觉得自己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比如这个龟甲缚,绑得十分完美。 拿出手机咔嚓拍了两张照,青鸟予唯突然听到异样的响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不出一分钟就能到达他现在的位置。 应该是港.黑的人来了。 青鸟予唯重新揣好手机,随手拿了店内的一顶鸭舌帽将帽檐压到最低,双手插兜跨步离开。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前脚人刚走,果不其然后脚【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就几乎同时赶到。后者脸色苍白,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 “挡着我了,人虎!”同他不讲道理的话语一同出现的是宛若利刃锋利的罗生门,直直刺向【中岛敦】的脑门。 【中岛敦】侧身躲过,他的速度很快,紫金色的眼眸闪过不悦。 “我以为你分得清事情轻重。” 相比起来,他的世界的【芥川龙之介】稳重多了,不过也是在那件事之后。眼前的芥川龙之介冲动、易怒,不管是他的对手还是上司,都一定很头疼吧。 【中岛敦】对这个世界的芥川龙之介是黑手党这件事并不意外,【太宰先生】吐露真相时就曾提到过。 而且蜕变前的【芥川龙之介】作风的确暴戾血腥,充斥黑手党的风格。 ...... 【中岛敦】恍了一下神。 他突然发现【太宰治】口中所谓糟糕的世界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反倒他做了许多,口口声声称希望大家都能获得幸福的本世界,糟糕透顶。 【太宰先生】真的不知道吗,以他为纽带缠绕在一起的线失去他后,无人再能获得幸福。 -if世界- 港.黑干部【中岛敦】几乎和武装侦探社员【织田作之助】同步失踪。 穿厚重的黑色外衣,折叠的衣领下戴红色围巾的【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的翻阅下属递来的资料,钴蓝色的眼眸沉寂平静,身上强大的气势令人胆寒。 “让她进来吧。”合上文件夹,【中原中也】抬头,语气毫无波澜的说道。 “是。”下属立即走过去打开办公室的门,一道苗条的身影出现在视野。 少女穿黑色包臀西装裙,柔顺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五官秀雅,但仍柔和不掉眼中的锐利。 她是一把已经出鞘的匕首,身上隐隐带着冰凉的血腥味,告知世人她的危险。 “芥川......银,你可拿得出证据,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中原中也】不太熟练的喊着对方的名字。 少女曾是【太宰治】的秘书,知晓很多有关太宰治的密辛,但自【太宰治】死亡后,她就宛如人间蒸发,消失了。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在黑手党中算是背叛,但是【太宰治】留下的文件中有一则是同意对方离职,不允许任何人追查少女。 不然【中原中也】极有可能把【芥川银】抓回来,询问她有关【太宰治】的事。 毕竟许下过保护首领誓言的他不可能真的轻而易举就放下,葬礼过后,【中原中也】还向侦探社发起了复仇。 在【太宰治】的计划里,【中原中也】被永远排除在外,他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对自己的死应是没有感情的。 但是玩弄人心的魔鬼也有失误的时候,这点失误犹如滚雪球,越积越大。从意外听到【太宰治】的死和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有关起,【中原中也】就产生了怀疑。 时至今日,他所掌握的信息还是不够,缺少关键性条件。 【中原中也】笃定【中岛敦】一定隐瞒了什么,但是在保密这件事上,【中岛敦】做的很好,他也不能强迫【中岛敦】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因为要求【中岛敦】保密的是谁不言而喻。 最近港.黑也很忙,或者说自【太宰治】决定扩张港.黑的那天起,就没消停过。 【中原中也】没时间去专门的仔细的琢磨,而这个敏感时期【中岛敦】又失踪了,麻烦的事接踵而来,也就在这个时候,【中原中也】收到了【芥川银】的消息。 少女声称【死屋之鼠】的首领,魔人费奥多尔来到了横滨,正在计划一场大阴谋。 * 夜晚,横滨。 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的孱弱男人看着脚下繁华的城市,紫红色的眼眸宛如蒙上了一层浓郁的幽暗,晦涩、阴翳。 他勾起唇角,轻声说道:“接下来,开始拯救世界的计划。” 15. 第 15 章 路过一家奶茶店,青鸟予唯买了一份冰激凌。 现在的竞争可真是激烈,为了挽留更多的客户,各家奶茶店都已经不纯粹的做喝的了,冰淇淋什么的都是副产品,有的更甚还卖小吃。 不同于上班族、学生党、社畜的卷,这种卷的方向是良性的、极好的、值得夸奖的。至少青鸟予唯乐得少走几步路。 所以,青鸟予唯不仅买了冰激凌,还顺带买了一份咖喱鱼丸。 唉,这才是生活啊,就该享受嘛。 日常嫌弃了一番首领宰的‘社畜生涯’,青鸟予唯舔着甜滋滋的奶油冰激凌,悠闲逛该(划掉)街。 距离上次商场炸.弹犯一事已经过去了两天,港.黑那边风平浪静,什么也没传出。他还以为他给炸.弹犯做的造型刷了一波存在感呢。 不过这事不好说,所谓风平浪静只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谁知道内部真正的情形。 森先生对这种事应该是既喜闻乐见又不免怀疑的。 唉,心脏(zang)的人都不相信世界是有好心人的。 从街这头一路走到那头,几口吃完剩下的脆甜筒,青鸟予唯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享用咖喱鱼丸。 就决定是你啦——公园! 今天是工作日,下午三点的时间连幼儿园小班的学生都没放学。 公园里空无一人,青鸟予唯找了个长椅坐下,拿起装咖喱鱼丸的塑料袋里的竹签,插了一颗沾满酱汁的Q弹丸子塞进嘴里。 腮帮子鼓啊鼓,青鸟予唯眼睛亮亮的含糊道:“吼次!(好吃)” 一份小份的咖喱鱼丸有六个,青鸟予唯很快吃完了四个,刚要吃第五个时,一只三花猫悠悠闲闲地走过来,跳上椅子,坐在他的旁边。 公园里的长椅是经典的三人座,一人一猫分别坐在两端,所以即使可以称得上是旁边,但其实离得挺远。 青鸟予唯眨了眨眼睛,看着小猫舔爪子、洗脸,想了想,把鱼丸凑到三花猫嘴边。 “吃吗?” 小猫耳朵动了动,放下抬起的爪子,侧头看向青鸟予唯,在青鸟予唯充满希冀的目光中,张嘴舔了舔鱼丸。 青鸟予唯见三花猫肯吃,把鱼丸取下来放到三花猫面前,然后一口嗷呜吃掉最后一颗鱼丸,起身把垃圾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准备回酒店。 三花猫清亮剔透的宛如玻璃珠般的眼睛盯着青鸟予唯离去的背影,歪了歪头,跳下椅子,跟了上去。 一直到酒店门口。 青鸟予唯不得不停下来,转身对小猫说:“我不打算养宠物,你还是找别人吧。” 他当然知道这小猫跟了一路,现在停下来拒绝它是因为酒店不出意外是不欢迎非人类的,看在他都花了一颗鱼丸出去的份上,提醒一下减少损失。 ——那可是整整一颗鱼丸。 这小猫不好好活着就太浪费了。 也不知道亲人的小流浪是不是都通人性,听青鸟予唯这样说后确实没有再跟上去了,只默默的注视青年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里。 * 深夜凌晨两点。 青鸟予唯放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胜利的图标,很显然,他赢了一局游戏。 甩了甩酸涩的手腕,青鸟予唯在脑海里复盘刚才那把比赛,得亏他聪明,使用了点小技巧阴了对面几回,不然真要输了。 他可不想输给id叫浮空青花鱼的玩家,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名字非常不适,已经到了产生厌恶的地步。 宁愿输给狗也不要输给这个名字! 打了个哈欠,青鸟予唯揉了揉眼睛,关掉床头灯,将被子拉上来给自己盖好,然后合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然而这一夜他做了个极度混乱的梦。 梦里好像有一群人在打架,一个看不清脸的红色人影单方面围殴对面好多个人。 不过最后那个红色人影还是被镇压了,并被关了起来,关在一个仿佛培育幼虫的封闭性温室,空气灼热,种种精密仪器发出的运作声响吵得人头大。 红色人影被绑在电椅上,四肢被锁链缠得死死的,锁链的尽头又连接那些精密机器,不难看出就是这样才让红色人影无法动弹。他身上的衣服也经过战斗后破破烂烂的,他低垂着头,像是死了一般安静。 这时有人进来了,依旧看不清面貌。 红色人影听见动静,抬头看向对方,模糊不清的声音从他的身上发出: “我以......命令你......报仇......” “冷静......现在不是......如果......还在......不会这样......” “不会这样......?那你告诉我......他......怎么死......” “求......是他最后......留下的......证明......我们......回去......不要再闹......”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青鸟予唯想要听清楚,又偏偏任凭他如何努力也听不清,只好放弃。 睡眠的后半夜青鸟予唯又做起了其他零零碎碎的没有逻辑的梦,于是第二天醒来时他的眼睛下方有很重的黑青。 青鸟予唯:“......” 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在意最先那个梦啊。 到底在说什么? 第 16 章 一个穿着精致洋裙的小女孩趴在橱窗前,蔚蓝的眼眸里显然对橱窗里展示的格式甜点蛋糕充满了向往,亮晶晶的宛若漫天星子,只差流口水了。 微微带点波浪卷的金发宛如丝绸般柔顺,头顶用作装饰的缎带中间镶嵌着一颗纯粹剔透的绿宝石,加上表现优秀的体态,无处不彰显女孩是富家女的出生。 青鸟予唯拎着一袋糕点从店里走出,不经意的瞟了女孩一眼。他发誓——真的是不经意的、下意识的。 女孩非常敏锐的立即转过头和他对视,在发现青年的的确确看得见自己后,犹如猛虎扑食,目标明确地扑了上来。 青鸟予唯当然是条件反射躲开了,但是女孩不依不饶,见一招失败,很快开启了连招。 于是。 大街上,容貌俊美,因为脸型偏短,但又年轻,所以脸上挂得住肉,是以自带婴儿肥效果极显年轻像高中生的帅哥身子左扭右扭......像个神经病。 ——除了他,没人看得见女孩。 “停!”青鸟予唯终于忍不住了,叫停道。 女孩眨了眨眼睛,声音甜美如百灵鸟,脆生生的叫道:“大哥哥,你好呀。” 通过街上路人的眼神,青鸟予唯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邀请女孩道:“你想和我坐下来聊聊吗?” “好呀~(^.^)” 女孩说的是英语,搭上她十足的欧洲人长相,这并不奇怪。 青鸟予唯转换语言自如。他曾经在M国待过一段时间,沟通没有问题。 找了处人少的河边长椅坐下,栽在沿途的柳树投射下清凉的阴影,挡住炽目的太阳。 泥土混杂草木清香的气味在鼻尖萦绕,非常清爽。 青鸟予唯和女孩手里一人拿着一个原味奶油冰激凌,前者率先开口道:“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吗。” 女孩咽下嘴里的食物,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冰激凌,眼里充满垂涎,看得出她很想专心吃完它,但良好的教养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她忍住了,恋恋不舍的回道:“......大概是死掉了吧。” 青鸟予唯挑眉,“你不害怕?” “已经怕过啦。”女孩潇洒的说道。 “你看起来不像本地人。” “嗯呐,挺明显的,我说的语言都和你们不一样。” “你还是我人生中见到的第一个幽灵。” “嘿嘿。” “不是在夸你厉害。” “啊呜......!冰激凌要化掉了!” “那你先吃吧。” 等女孩嗷呜几口吃完冰激凌,青鸟予唯也吃掉了自己的那份,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两张纸巾,分了一张出来递给女孩。 “谢谢你呀,大哥哥。” “我叫太......青鸟予唯,你呢。”青鸟予唯想了想最后选择用自己目前的名字。 首先,和‘名人’撞名不是一件好事。 其次,幽灵女孩似乎只有自己看得见,暴露风险很低。 最后,某种说不出的复杂感情吧。表面上看似无所谓,实则潜意识里青鸟予唯是想区分他与【太宰治】的。 虽然他好像就是【太宰治】,或许是转世了还是别的什么。总之第二段人生经历不同,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 倒不是宛宛类卿什么的,就是单纯的别扭,说抵触也谈不上。 非要总结的话,大概就是‘可以,但没必要。’ “我叫司各特。” “那么司各特小姐,你停留世间,按照通俗的说法,是因为对人世有强烈的执念。” “其实我不记得了。”女孩沮丧的说道。 “好吧,这样的走向也不意外。”青鸟予唯转头看了一眼女孩,又把目光放空,发呆似的盯着河面。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再交流。 过了几分钟,其名为司各特的女孩一脸纠结的说道:“我隐约记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和家人有关。” 眼眸微动,青鸟予唯:“哦?那可能就是和亲人有关了。记得你家人的联系方式、住址之类的么。” 司各特露出了一个腼腆的微笑。 青鸟予唯旋即知道答案了,“所以,你到底记得什么。” “唔......我的名字?”女孩悻悻的说道。 “那我是真帮不了忙了。”青鸟予唯说,“你什么也不知道,还是外国人,想打听你的事也没地方打听。”他挥了挥手,起身就要走。 司各特连忙从椅子上跳下——她太小了,坐下来双脚都挨不到地面。 “等等我呀青鸟哥哥,你不帮我也没关系,我只是......太孤单了。”司各特追上去,紧紧拉住青鸟予唯的衣摆,蔚蓝的眼眸水光涟涟。 “和我说说话就好。” 倘若没有见过阳光,那么黑暗也尚能忍受。 司各特没有说谎,她确实记不得自己的过往了,而且应是死了许久......可怕的孤独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不愿再回到那种时刻。 所以即使青年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她也宁愿丢掉礼仪,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青鸟予唯垂眸看着一副快要哭出来了的样子的女孩,幽幽叹了口气。 “我说不好,你也还是会跟上来的吧。” 司各特抿了抿唇,没说话。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青鸟予唯说完又迈开了脚。但话下的默许之意让女孩黯淡的蓝色眼睛重放光亮。 -三日后- 沙发上盖着被子的鼓包动了动,随后爬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金发女孩。 女孩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走向公寓唯一的一间卧室,先是敲了两下门,意料之中没有动静,然后拧开门把手,这时她已经醒的差不多了。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死死的,透不进一点阳光。 扔在枕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灰色的死亡界面写着失败二字。 女孩鼓起脸颊,伸手试图把将自己裹成蝉蛹的青年拽出来。 “青鸟哥哥,你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 “......” “快醒醒!” “......” 唤醒失败,司各特看着青年眼底浓重的青黑,小大人般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不熟练的开始切菜做饭,看得人心惊胆跳,深怕她伤到自己。 司各特的厨艺熟练度基本为0,但是谁叫她有一个不省心的同伴,为了同伴的身体健康——至少长命百岁吧。 司各特觉得自己有必要肩负起做饭这一重任。 根据生活常识,司各特最后做出一锅蔬菜杂炖。 味道闻起来意外的还不错。 这个锅,好厉害! 司各特看着盛载食物的铁锅,眼里的欣喜都快满溢出来。 她并不觉得是因为自己做饭厉害,而是这口锅的功劳。 跳下板凳,司各特重新返回卧室,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青鸟从床上抓了下来。 “吃饭吃饭!” 青鸟予唯:“ZZZ......好困。” “所以以后不要熬夜了!这样会长不高的。” “我已经够高了,而且这个年纪也不会长个子了。” “呃......那容易猝死?” “虽然不符合我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鲨,但听来也不错呢。” “?” 司各特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青鸟予唯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黯淡无光的鸢色眼眸对上明眸善睐的女孩,下一秒,将胳膊放到桌上,撑着脸,轻笑道:“我说是真的你如何。” 司各特的目光在青鸟予唯身上的绷带处流转,蓝色的眼睛立即变得红通通的,泪水如同珍珠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青鸟予唯:“......” 自那天后,司各特好像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看青鸟予唯的眼睛时常充满某种令青鸟予唯本人背脊一凉的情绪。 态度也转变了许多,比如现在。 “要乖乖吃饭饭哦。” 被小女孩一脸慈爱的盯着,青鸟予唯沉痛的后悔了。 虽然他完全可以不搭理司各特,没人能强迫他。但是——被人纯真的、没有目的的关心着,他无法狠下心拒绝这点。 不知不觉,青鸟予唯为了方便带女孩出门,还搞了他之前嫌麻烦的人.皮.面.具。 看着在特价打折区拉着他快乐选锅的司各特,青鸟予唯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他pua了司各特,还是司各特cpu了他? 还有司各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他们家应该没有贫困到需要枪特价商品? “青鸟哥哥!买这个,第二件半价,第三件免费送!” 第 17 章 纵容小孩的下场就是家里堆满了一堆平时用不上的各式锅具。 青鸟予唯看着一脸赚大了的司各特,微妙的说道:“你以前也有这样的爱好?” “什么爱好?”司各特的脸蛋红扑扑的,正蹲在橱柜前整理她心爱的‘小仓库’。 “算了......没什么。”青鸟予唯选择放弃,留下开开心心抱着锅随后又一脸纠结的女孩,转身回客厅瘫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半个小时后。 终于决定出今晚要使用的锅,司各特从厨房探出脑袋,大声说道:“青鸟哥哥,家里没菜了!” “网购,我今天不想出门了。”青鸟予唯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 日历翻篇。 青鸟予唯迎来了穿越后的第二个月。 天气没有那么炎热了,青鸟予唯走在河边,突然很想跳进去试试。 没来由的,就是一种冲动。 青鸟予唯蠢蠢欲动。好像自从身边多了个爱操心的小孩,他就没有再碰自己的‘小爱好’一下,因为着实不想面对哭泣的孩子。 此刻正好小孩不在,青鸟予唯觉得他有必要解解馋。 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好,没有人。 青鸟予唯踩上桥沿,嘴角翘起,鸢色的眼眸宛若深渊般深不见底,黑暗无光。他向前迈出悬空的一步,踩下去—— 扑通! 相隔遥远的另一条街。 手里拿着青鸟予唯给的卡的司各特正在补充家用,虽然一个小孩子做这些很奇怪,但谁让家中唯一的大人不靠谱。 如果要评选最糟糕的大人,青鸟予唯一定位居榜首。 话说在遇到青鸟予唯前,司各特是无法触碰到东西的,这样也正常,毕竟若幽灵能给现实造成影响,那也太可怕了。 在遇到青鸟予唯后,司各特发现只要是青鸟予唯碰过的东西,她都可以接触了,这无疑是件好事。 然后渐渐的,她可以不靠青鸟予唯,短暂的去触碰一些东西。 这件事司各特跟青鸟予唯提起过,青鸟予唯询问了几个问题后表示知道了答案,因为司各特能独自一人碰东西的前景提要是有人知道了她的存在。 青鸟予唯没有特意隐瞒司各特,毕竟家里多了小孩子的东西,有时也避免不了撞上邻居,他便借口是亲戚家的小孩来借住一段日子。 对门的邻居阿姨家也有孩子,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她有时会送亲手烤制的小饼干之类的点心给青鸟予唯。 司各特头一次被处青鸟予唯外的第二个人发现也正是那位邻居阿姨。 彼时邻居阿姨又端着一盘小蛋糕上门,视线穿过青鸟予唯,看见了坐在地上堆积木的司各特,温柔的笑道:“小孩子真是漂亮啊,是混血儿吗?” 因为青鸟予唯说的是亲戚家的孩子,而青鸟予唯又是纯正的日本人,所以邻居阿姨才会说是混血儿。 当时青鸟予唯和司各特都怔了下,前者很快反应过来,笑容腼腆,语言精巧的转移了话题,送走了热心的邻居阿姨。 青鸟予唯推出结论:司各特或许能依凭‘存在’这一概念复活。 简而言之就是刷存在感。 刷了几天,司各特现在已经能短暂的出现在人们面前了。 时间大概是一个小时。 这对司各特而言是好事,对青鸟予唯来说同样也是。 因为如此一来,司各特没有那么黏他了。 顺着河流一路往下飘。 青鸟予唯双手交叉置于腹前,安详的像即将要开启下一段人生。 飘呀飘...... 灵魂好像得到了升华。 声音透过水的介质显得模糊遥远。 熟悉的落水声。 紧接着一只小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努力的往上拽。 濒死的溺水之人浮出水面下意识大口呼吸氧气,青鸟予唯对上一双充满担忧和懊恼,泫然欲泣的海蓝之瞳。 糟糕......被发现了。 张开嘴想说点什么挽救,然而喉咙打开的瞬间呛到了水,青鸟予唯咳得撕心裂肺。 ——不是他装的,真被呛到了。 他已经不敢看司各特了。 但现实总是要面对的。 “那个......” “现在挺热的,尸体浸泡在水里很快就会腐烂,还会被小鱼小虾啃食,那样太难看了。”司各特垂下头,让青鸟予唯看不见脸。 但她颤抖的声音已经暴露了她的状态。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等到冬......不,春天?” 好像被误会了。 青鸟予唯犹豫了半天,抬起手放到女孩头上,轻声应道:“好。” “不过,我真的......”没有寻死。 “我们回去吧。”司各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强烈的情绪,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青鸟予唯:“......” 这件事的后续是司各特盯青鸟予唯越发紧了,青鸟予唯有苦说不出。 唉,带小孩果然就是麻烦。要不努力点把司各特的事解决了,大家各回各家。 8月17日。 “司各特,你有擅长的兴趣爱好吗。”青鸟予唯软绵绵的宛如一滩水躺在沙发上,问道。 “嗯......小提琴?钢琴?芭蕾舞?画画?我记不太清了,不过我应该是会这些东西的。”司各特说着盯着自己的手,语气犹豫。 会这些东西青鸟予唯不意外,司各特一看就是富裕家庭长大的,家中应该还有宠爱的父母,根据欧洲人的培养方式,应是按照淑女的方向精心发展,司各特刚才提到的那些东西全都在发展方向内。 “哟西,我有办法了。”青鸟予唯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点了几下。 司各特一脸状况之外,“什么?” “让你尽快复活的方式——还有什么比成名更快。” 青鸟予唯动动手指,眼睛眨也不眨瞬间刷出去几百万,靠砸钱给司各特买了个比赛名额。 “我们运气不错,最近正是全国音乐比赛青年组举办的时间。” 司各特看着青鸟予唯,睁大了眼睛,圆溜溜的像猫儿一样。 “诶?可是、可是我都没有......等等,太突然了!我不......” “我们家没有不行的说法,司各特,我相信你。”青鸟予唯认真的说道。 司各特迷糊的道:“那、那我试试吧......” 第 18 章 在知道青鸟予唯口中的最近是指下周一,目前满打满算只有四天时,司各特的问号已经具现化在了头顶。 “青鸟哥哥,我即使不清楚那个什么全国音乐比赛,按照常识,也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早就过了报名时间吧。” 司各特是个聪明的女孩,她敏锐、机灵、反应快,如果能顺利长大,也是一位女神学霸级人物。可惜英年早逝。 不过弥补遗憾的机会这不是来了—— 青鸟予唯不能说司各特百分百能复活,毕竟生死的界定要真这么容易打破,不可能一点前例也没有。 虽然可能是他自己菜没有查到,但话说回来在见到司各特以前,他也不相信世界上有幽灵啊。 假装没有听到司各特的话,青鸟予唯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冲女孩眨了下眼睛,语气轻快的说道:“走吧,我们去买乐器。你喜欢哪种乐器?” 司各特:“......” 在装聋作哑上,你还是那么熟练。 * 进入一家专卖小提琴的店,店不大,墙上挂满了用作展示的各式各类小提琴。 老板听见有客人来,忙迎了上去,询问需求。 青鸟予唯对这方面了解不深,秉持最好的一定最贵,张口刚想说出来,被司各特适时的打断,很难讲司各特不是故意的。 “这个就好!”司各特指着离门最近的小提琴,说道。 上方标价400000¥。 青鸟予唯不是很满意。 但司各特拉了拉他的衣袖,在青鸟予唯半弯下腰后,凑到他的耳边说:“这个真的是最适合目前的我的,相信我,乐器顺手为最佳。” 青鸟予唯挑眉,这的确是个好理由,但根本原因是怕他花太多钱。 司各特为什么总是以为他很穷? 青鸟予唯直起身,在司各特亮闪闪的目光下,对老板说道:“拿最贵的。” 司各特:“?!” 看着女孩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青鸟予唯心情大好的勾起唇角,“加油哦。” 调整琴弦、上油、适配角度...... 在老板看财神的眼神下,青鸟予唯和司各特一起离开了门店。 刚出门,司各特就挣脱青鸟予唯的手,气呼呼的走在前面。 青鸟予唯背着小提琴包,佯装委屈的跟在后方,受伤的说道:“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咱家又不是没那条件。” 最后那句话才是青鸟予唯试图突出的重点。 他很有钱,真的。还有一张黑卡没用呢,要不是觉得太显眼,光这张黑卡就够他奢侈的用一辈子。 司各特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哒哒哒故意重重地走到青鸟予唯跟前,板着脸道: “有些东西没必要花太多投资,得到的利益或许连成本都不够。” 原来是因为这个? 青鸟予唯笑了,慢吞吞的说道:“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把司各特当成股票啊,司各特是我的家人。对待家人,不存在利益得失。” 司各特愣住,漂亮的蔚蓝眼瞳渐渐浮上一层水雾。 不是吧......要哭了? 噫,果然是太肉麻了。另外上面那句话是假的,他的最终目的是赶紧把司各特送走,恢复自由的单身生活。 “我......” “我知道了!”司各特大步向前,把头埋在青鸟予唯腰间,两只手紧紧攥住青年的衣服,鼻腔充满一股淡淡的醇厚的香气,是属于青鸟予唯的味道,令人安心。 “青鸟哥哥,你永远是我的哥哥!”她闷闷的说着,像是在许诺某种誓言。 青鸟予唯僵在原地,深深的懊恼自己那张多余的嘴。在成年人的世界很多话都是虚伪轻浮的,大家相视一笑,不会当真。可对小孩子来说他们会把这些话牢牢的记在心里,当成目标去实现。 深夜,凌晨两点。 躺在床上的青鸟予唯还因为白天的话睡不着觉,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叫你多嘴!叫你嘴.贱! 四天时间很快。 司各特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熟悉和练习小提琴上,幽灵就是这点好——不存在过劳猝死一说。 比赛地点在东京,青鸟予唯无法离开横滨,所以只能打车让司各特自己前往。 出发前青鸟予唯什么也没说,老实说得第几名都无所谓,不过当然,能得前三是最好的,第一是更好的。 但时间的确是太赶了,而且如今各行各业都卷得要死,所以即使青鸟予唯认同司各特的琴艺,也不敢保证司各特的成绩。 看着出租车驶离,青鸟予唯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无比真实。 在司各特回来前,他至少有十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 司各特的比赛序号是21,排到中下场去了。 她如今能在人前显现的时间也从一个小时提高到了三个小时,勉强够用。 为了节约时间,司各特露了个脸打了个卡后就离开了赛场,然后恢复幽灵身重新回去,看着差不多到自己了要到后台准备时,又找个没人的地方显形。 这一来二去确实麻烦,但是对司各特而言已经很好了。 至少有这个机会。 因为是全国性的比赛,全程进行直播。 当然,之后还有剪辑过后的转播。 横滨,某大型公司办公楼。 金发蓝眼的男人坐在顶层总裁办公室翻阅报纸,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室内,暖洋洋的金光洒在男人身上,将他那张英俊深邃的脸庞和锐利的眼睛起码柔和了两个度,看起来竟有几分平易近人。 他正是这家拥有且掌握神之眼技术公司的CEO: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 前境外组织Guild的BOSS,现如今组织解散,看似‘落魄’,成了一家公司老板的男人。 放下报纸,弗朗西斯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将报纸折叠放进衣服口袋,起身离开办公室,弗朗西斯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家超市。 直直的走进生活用品区,时间刚刚好,服务员正将一早写好的促销牌挂上去。 【一件八折,两件七折,三件送一!】 红色的字迹大大标记着以上字样,且深怕人看不见似的,还圈了出来,并在旁边画了三个震惊的感叹号。 器具方面的促销就连大妈大爷都看不上,所以完全没人跟弗朗西斯枪。 如果是食物方面,弗朗西斯恐怕挤都挤不进去。 那么这又表明了一点:没人等于价值不够。 弗朗西斯会不明白吗? 应该是明白的。但是他的消费观显然和平民老百姓不在一个次元。 生活用品还包含了电视,就在弗朗西斯旁边。 金发男人将锅放进购物车里,心情愉悦的刚要去付款离开,经过电视时,优雅的提琴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弗朗西斯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 第 19 章 眼中漫不经心略带愉悦的情绪被惊愕冲淡,菲茨杰尔德仿佛听见耳边传来时间倒带的声音,他的思绪一瞬间拉回到了从前。 菲茨杰尔德并非生来就如此富裕,恰恰相反,他家庭贫困,年幼时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直到遇到了泽尔达·塞尔。 他的妻子宛若红玫瑰一般炽热美丽,从在舞会见到她的第一眼,菲茨杰尔德就深深爱上了她。 很快他们就交往了起来,但要和女孩情定终生,他不可能继续贫困的生活,他们的未来需要金钱支撑。 这很现实,但生活本就需要物质基础。 菲茨杰尔德很聪明,也很大胆,不出两年,他就一跃跻身进富豪阶级,和泽尔达在教堂里完了婚。 本以为他们会幸福的过完此生,但一切都终结于那个孩子的死亡。 他们爱情的结晶——取名司各特。是位相当聪敏漂亮的姑娘,她继承了父母优秀的基因,从小就惹人喜爱。 不管是泽尔达还是菲茨杰尔德,都宠溺的爱着她,愿意为她付出所有。 但是这样的孩子却早早罹患上了绝症,纵使她家再有钱,也无力回天,只能看着这孩子日益衰弱,最终走向死亡。 身为母亲的泽尔达精神崩溃了,从孩子死亡的那天起她的精神就变得不正常,整个人活在幻想里,坚持自己的女儿没有死。 菲茨杰尔德不敢刺激妻子,只能配合妻子演戏,每当妻子提起司各特时,他都会说是的,那孩子很好,正在伦敦留学。 妻女一死一疯,放在一般人身上想必已经绝望了。但菲茨杰尔德没有,他多方打听四处游走,希望能找到治愈妻子的办法。如今的泽尔达不仅仅是精神上有问题,她的身子也因此虚弱了很多,再持续下去,恐怕时日无多。 ......功夫不负有心人。 终于,菲茨杰尔德打听到在某个东方国家,有一样叫[书]的神奇物品,它可以实现人的任何愿望。 这听起来虚假极了,只要是思想健全的成年人都不可能相信,只会轻蔑一笑。 ——除非你拿出来看看,证明那玩意儿真是个‘许愿机’。 但已经走投无路的菲茨杰尔德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样。 他建立Guild,疯狂攫取资金,因为他的异能力是通过消耗自身金钱强化身体。一切都为夺得[书]。 于是,横滨‘著名’的【白鲸坠落】事件发生了。 菲茨杰尔德失败了,同时他也破产了,组织成员也只剩下路易莎愿意再跟随他。 对菲茨杰尔德来说东山再起并不难,他本就是白手起家,没有任何人的支持,全靠自己。 金鳞岂是池中物,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无论身处何种境地,只要有心,最终都会一遇风云便化龙。 颓废期间经历了一些事后菲茨杰尔德重新振作起来,果然没多久他就又重新回到了富豪阶级。 这一次,他的目的还是[书],只是经过上一次的失败后,他变得更加小心、缜密。那因为骄傲带来的失误最终造成的失败,他绝不会重蹈覆辙第二次。 如今表面身份为神之眼公司CEO的菲茨杰尔德私底下在筹备什么不得而知,不过他在消费观上有了明确的新变化。 他爱上了买各类打折特价锅,明明自己从来不动手做饭。买这些东西明面看似划算,实则样用没有,最终还是亏了。 但菲茨杰尔德不在意,他精神上有赚到的快乐就足够了。 ...... 【“爸爸!”】 清脆的声音宛若银铃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是女孩百灵鸟般动听的笑声。 恍惚间菲茨杰尔德的眼睛湿润了,明明此刻他是那般清醒,但看着电视机里拉奏小提琴的女孩,仿佛是在做梦,他看见了自己女儿的身影。 双脚宛如生了根,菲茨杰尔德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紧紧的看着女孩一曲终了,台下的评委们说了一堆后进行打分。 满分十分,女孩最终得了九点五分。 在观众们的掌声里,女孩鞠躬弯腰,走下舞台。 菲茨杰尔德注意到女孩放下小提琴时,小拇指微微上钩的小动作,都和他的女儿如出一辙。 但是菲茨杰尔德也明白,他的珍宝、他的小公主,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 她不可能是她。 可是,为什么......他的灵魂在喜悦着、狂喜着,疯狂的按头让他承认她就是司各特。 他的女儿他比谁都清楚。 不管她变作何种模样,他也好,泽尔达也好,都会在第一眼就认出她。 毕竟是他们从小一点一点养大的孩子。会软软糯糯的喊爸爸妈妈,会坚持每天早晚给他们额头‘戳章’,会伸出小手牵住他们的手指,朝他们灿烂微笑...... 他们是父母啊。 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怎么会认不出她呢。 菲茨杰尔德拿出了手机。 * 比赛结果是当天就出,所以司各特不能离开。 下午六点,所有选手的成绩都已出来,司各特得了第一名。 哇哦......这属实是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了。 司各特的脖子上被挂了一条金牌,彰显她第一名的优异成绩。 “小选手有什么话对大家说吗?”主持人半弯着腰,将话筒放到女孩嘴边。 她金灿灿的头发和精致深邃的面孔都表明着她在一众选手里的特殊,毕竟是唯一的一个外国人。 在青鸟予唯的教导下,司各特如今已经能用日语正常交流了。 所以说司各特真的很聪明也很有天赋,学什么都快。 “嗯......我想跟我的哥哥说,要好好吃饭,不要熬夜,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不过即使我这么说,你也肯定不会听的。不过没关系,以后有我监督你,我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哒!” 这老气横秋的话语惹得所有人忍俊不禁。 “看来你很喜欢你的哥哥呀。” 比赛落幕。 司各特走出赛场,准备打车回横滨。 就在这时,一双大长腿停在她的跟前,司各特没有注意,只是往旁边让开,但那双大长腿又跟了过来。 司各特:“?” 不悦的抬起头,司各特撞进那同自己的眸色一模一样的汪洋大海。 第 20 章 通过电视直播得知司各特拿下了第一名,青鸟予唯既意外又不是那么意外。 毕竟如今全世界哪里都卷,不分年龄段的往地狱里卷。 所以纵使他明白司各特有多优秀,也不敢把期待值放的太高。 说起来,如今他也不能确定通过增强存在感的方式是否可以让司各特‘复活’。 只能说最好的结果是司各特以后能有更多的自由的时间。 总之不管做什么期待值都不要放太高,在结果出来前,任何意外皆有可能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司各特还没有回来。 青鸟予唯拿起手机给女孩打去电话。 盲音了半天,在自动结束前终于接通。 “青鸟哥哥,呃......稍微有点小事情,会晚点回来。”对面支支吾吾的这样说。 青鸟予唯“哦”了声,想了想,又说道解决不了可以找他,便结束了这通电话。 坐在沙发上按着下巴,青鸟予唯灵活跳脱的思路‘一路’闪电带火花,非常聪明的想到了什么。 或许是真相......?谁知道呢。 穿越后的这段时间里,青鸟予唯冷静且冷漠的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 他越来越像梦中世界的【太宰治】了。 简单说说穿越前他们二人的相似之处: 一样喜欢做危险的事情,但【太宰治】是抱着自杀的心态悠然做的,他则是一种兴趣爱好,没打算真的去死。 嗯,青鸟予唯知道这很有病。 其次,他们外观上有九分相似,唯一一点略有不似的是二三次元的隔阂...... 现在穿越后已经微乎其微了,或者说已经不存在了。 最后是他们同样的悲观。 一个在氧化了的世界里终于得偿所愿化作泡沫解脱,一个目前还没有那么极端,但说不定最终也会往这个方向走。 ——好歹【太宰治】有朋友,有目标。 青鸟予唯什么也没有,活着也好,死了也罢,任何东西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宛如旁观者。对自己不在乎,对别人,那自然更不会在乎了。 然后是穿越后的同化。 青鸟予唯精准的找到了[同化]这个形容词。 好比星浆体被天元同化。(他的世界中) 这是好听的、委婉的说法,剥离掉这层虚假,事情的真相其实就是夺舍。 什么以后和天元一体统统都是假的,意识泯灭就是死了,躯体换了个灵魂,难道还能算是本人吗?别贻笑大方了。 青鸟予唯在某些方面上远比【太宰治】更为极端。 【太宰治】是厌恶自己,讨厌人性本质中的黑暗。青鸟予唯是平等的厌恶世界上的所有人或事物,如果给他一个按下就能让世界毁灭的按钮,青鸟予唯会毫不犹豫的按下。 再说: 若告诉【太宰治】世界要毁灭啦,【太宰治】是有可能去拯救的——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他在乎的人。 那么告诉青鸟予唯世界要毁灭了,青鸟予唯只会眼睛亮闪闪的说真的吗,搞快点搞快点。 简单粗暴的讲,青鸟予唯对平等的创死每一个人抱有向往。 用九大阵营直观的区分。 【太宰治】是守序邪恶,青鸟予唯是中立邪恶。 再直观些。 遇到同样的问题,【太宰治】会尽可能的选择群体利益最大化。当然,这个方式对其中的人而言究竟是好是坏,这不在【太宰治】的考虑范围内。 青鸟予唯是看心情,心情好了大家都好,心情不好大家一块死。非常的自由。 ...... 青鸟予唯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眼睛黑暗幽邃的自己,仿若看到了那个支离破碎的灵魂。 ——真是可怜啊,[太宰治]。 一只手从混沌的虚空中伸出,搭在青鸟予唯的肩膀上。 镜子中,一道高大强壮的身影凭空出现在青鸟予唯身后。 他没有眼球,眼眶里黑漆漆的空洞,五官宛如刀刻般冷峻英俊,紧身黑色背心将他的身材一览无余,嘴角有一道疤痕。 这无疑是一个看上去就充满危险气息的家伙。 伏黑甚尔。 曾用名禅院甚尔。 青鸟予唯。 曾用名禅院治。 他那一生为爱卑微如尘土的母亲,临死之际终于将目光看向了她的孩子,流下斑驳泪痕,呢喃道: “你是我唯一的孩子,冠以我的姓,以后就叫青鸟予唯吧......对不起,这些年一直忽视了你。” “......离开这里,像鸟儿一样自由的飞翔。” 幼小的稚童面无表情眼神毫无触动,冷漠的看着女人宛如凋谢的花儿般凋零。 “嗤。”身旁传来同胞兄长不屑的充满讽刺意味的冷笑。 唯一的孩子? 不。 女人总共生下两个孩子,大儿子禅院甚尔无咒力,被钉在废物的耻辱柱上。小儿子禅院治拥有无效化一切咒力的能力,被视为家主继承人。 她只承认禅院治,极端厌恶禅院甚尔。 就连死亡前,都将无视贯彻到了底。 第 21 章 无效化—— 除了体系不同,听起来是不是和【太宰治】的异能力【人间失格】一模一样? 只不过【太宰治】的能力是被动的,无法自我控制。青鸟予唯的咒式可以控制。 “修治。” 身后的非人物声音犹如电流不稳的卡带,带着机械般冰冷的僵硬和延迟。 血缘上的亲哥毫无疑问已经死了,是理论上目前世界不应存在的生物:咒灵。 这是属于青鸟予唯世界的产物。 青鸟予唯本人还以为穿越后这玩意儿不会再出现了。 咒灵这东西和常世以为的鬼魂、幽灵并非同物,不是人死后自然产生的。 它的原理是由人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阴邪污秽之物。 “甚尔,手拿开,太冰了。”青鸟予唯抱怨的说道,甩开了逐渐贴向脖子上的手。 “对不起。”被青年用当事人名字称呼的怪物像只被训斥了的大狗狗,一脸的委屈巴巴。 虽然完全看不出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哪里可怜委屈了。他身上的异人感和相似感让人产生了严重的恐怖谷效应,才不会注意这些小细节。 青鸟予唯不喜欢怪物,也不喜欢怪物的‘母体’。 但谁让他作死,当年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听说禅院甚尔、啊不,伏黑甚尔死后假惺惺的掉了两滴泪,为求逼真还在心里模拟了一番,比一般演员都敬业。 结果装过头了,把伏黑甚尔诅咒了,于是名为甚尔的咒灵诞生了。 因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被挂上了[窗]。 【特级过咒怨灵禅院甚尔(使用原用名) 因禅院修治诅咒所现。或因其生前力量偏好,肉.体非常强大,破坏力极强,五秒便可摧毁东京塔。 因其特殊性质,由禅院修治看管。】 “原来他们兄弟关系这么好......” 听到窃窃私语中里有这样的一句话,禅院修治都快吐出来了,脸上的笑容僵住,嘴角抽搐。 他们关系不好并非无中生有。 禅院甚尔大禅院修治九岁,因天与咒缚是罕见的0咒力,却也因此拥有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 但这在以术式为尊的古老封建家族禅院家等于生而有罪,不出意外被毫不犹豫的抛弃了。 在这个家族就连没有继承到相传术式的人都会被抛弃,何况是更废物的0咒力。 要知道就算是普通人身上也多多少少有点咒力。 禅院甚尔的0咒力比普通人还不如。 禅院修治生下来经过测试后有咒力,虽然只有一般人的程度,但术式还未觉醒就代表拥有无限可能。 已经生下一个‘废物’的女人把希望全部寄托于小儿子身上,她希望心爱的男人能重新回头看看自己。 五岁时,禅院修治的术式觉醒。 他那不属于任何血脉相传术式的术式本不应该被看重,但无效化的能力太逆天了。 那一刻,禅院修治听见了无数粗重的鼻息,以及无数双狂热的眼睛看向自己。 “虽然没有十影法......但是无效化也可以和五条家的六眼对抗!” “天佑我禅院得此子!” 提到禅院修治,大家一定会想到禅院甚尔。 一个爹一个娘生的,但差距宛如天堑,真是—— 真是...... 那些嫉妒禅院修治的人无法对他出手,只好转移注意,朝禅院甚尔下手。 和看起来纤细脆弱的禅院修治不同,禅院甚尔体格大,身体素质也不比一般人,除了没有咒力,他绝对强大。 而且更重要的是,禅院甚尔脾气超暴。 毕竟是在欺凌的恶劣环境下生长的。 爹不疼娘不爱,宛若杂草,比那地里发黄的小白菜都惨。 都这样了脾气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禅院修治七岁,两人第一次见面。 禅院甚尔收拾掉又来找他麻烦的一群人,转过头和树底下的禅院修治对上视线,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当天,禅院修治苍白着脸回了房间,脱下衣服,身体上一片被蹂.躏过后的青紫。 说实话,禅院甚尔对他算是温柔了,起码他没有断手断脚,也没有哪里骨折。 但这只表明了禅院甚尔的心机。 因为他要是真对禅院修治下狠手,被发现后吃不了兜着走。 禅院修治自此讨厌上禅院甚尔。 干什么?又不是他做的,而且那天他纯属路过。 小心眼的禅院修治自然不可能让这件事就这样简单的过去,他想了个法子整回去。 于是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梁子不仅是结下了,还越结越深。 若不是好歹是兄弟,他们真的会弄死对方。 再后来,十六岁的禅院甚尔离家出走。 禅院修治当天就放起烟花庆祝,有人问,他便回答:“今天适合放烟花。” 一直到禅院修治二十四岁,禅院甚尔死亡的信息传来。 听说胆大包天试图暗杀五条悟,被五条悟反杀了。 禅院修治真心感谢五条悟,发去了诚意十足的交流信。 虽然对方没有下文。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总之!禅院甚尔死了! 禅院修治恨不得在禅院甚尔坟头放炮蹦迪。 没办法,禅院甚尔下手太黑了,而且因为他本身无咒力,禅院修治的术式对他完全无效,体术上也完全比不过对方,所以真的被揍得很惨。 再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禅院修治诅咒了禅院甚尔。 或许是因为是自己诅咒的对方,禅院修治的无效化能力即使是对变成咒灵的‘禅院甚尔’也无效。 禅院修治脸都黑了,在知道要想让对方离开,只有完成对方的心愿,让其成佛后,禅院修治彻底笑不出来了,身上阴沉冷冰的令下人恐惧。 还要完成他的心愿? 他看起来是好人么。 禅院修治冷笑,发誓即使他们互相折磨,也绝不会让禅院甚尔成佛。 幸而禅院甚尔大多时候好用,除了太粘人这点。 要是有天禅院甚尔恢复生前的灵智,怕是会把胆汁都吐出来。 青鸟予唯穿越后察觉不到伏黑甚尔的存在时由衷的感到庆幸和喜悦。 可惜没有轻松多久,对方又出现了。 往好的方向说伏黑甚尔确实好用,往差的方向说,他真的光是看见伏黑甚尔就嫌弃。 不过现在需要关注的不是这点无关紧要的个人恩怨。 ......希望事情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 司各特坐在汽车里,手里拿着平板,专注的翻阅照片。 所有的照片中都有一个金发蓝眼女孩的存在,有时是单人照,有时是双人或三人照。 共同点是女孩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灿烂笑容。 模糊空白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通过这一张张照片,她好像重新回到了照相时。 女人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宝贝,拍了哦。” 以及男人宠溺的笑声:“我们的小公主今天也流光溢彩。” 眼泪滑落脸颊。 司各特转头看向望着自己的男人,下意识喃喃道:“daddy......” “我在。”菲茨杰尔德低声说道,伸出手,将女孩轻柔的抱进怀里。 第 22 章 青鸟予唯让跟在自己身旁的咒灵消失。 他虽然无法彻底杜绝甚尔的存在,却可以让他换种形态——至少不要在眼前膈应自己。 长针滴答滴答的指到九。 时间已经很晚了,对于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儿来说。 青鸟予唯会急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首先他们已经通过话了,电话另一端虽语焉不详却也已透露了不少信息。 其次,司各特不是一般的孩子,遇到危险实在不行就变身幽灵。 现在唯一需要确认的,是司各特还会回来吗。 从内心来讲青鸟予唯是希望她不要回来的。 如果找到自己的家人了就放心走吧。然后,他恢复自由的单身生活。皆大欢喜。 可是司各特好像是个重情的人,这点有些难办。 青鸟予唯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双手交叉置于小腹,一副可以安详入馆的姿态。 门铃在这时被按响。 “叮咚” 青鸟予唯盯着天花板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 于是第二声门铃响起。 “叮咚” 青鸟予唯继续装死。 “叮咚” 第三声门铃。 叹了口气,青鸟予唯拉长声音说着“来了”,起身去开门。 * 菲茨杰尔德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报答收留自己女儿的好心人。 ——方才在车上他听女儿讲了很多事,包括她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目前暂时想起来一点),还有出现次数极高的‘青鸟哥哥’。 女儿好像很喜欢他,不免让老父亲感到心酸。 不过要不是对方,他也不可能再见到女儿。这样一想,菲茨杰尔德对女儿口中的青鸟哥哥也产生了好感。 普罗大众最难以拒绝什么? 自然是利益。 恰恰他最不缺的就是权势和财富。所以,菲茨杰尔德自信自己定能拿出让他全家的恩人无法拒绝的报酬。 这样做也有买断恩情的意思。 道德是高尚人群的枷锁,菲茨杰尔德自诩他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也绝不会卑鄙如蛆虫。 一报归一报。 在宝贝女儿的形容里,她的青鸟哥哥脆弱、厌世,疑似过往经历了不好的遭遇,有过轻生举动。 讨厌人群,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有时候盯着空白天花板发呆能发上一天。 他的身上没有活气,死气沉沉如迟暮将去的老人。 听起来是个可怜人。 嗯......还是个好心人和老实人。 社会阅历的优势正在于此。 菲茨杰尔德完全没想过这都是他家宝贝女儿的滤镜,当事人完全不是司各特嘴里说的那样。 三声门铃后,门终于打开。 一张让菲茨杰尔德瞳孔地震的脸无精打采的出现。 “青鸟哥哥!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司各特没有察觉到身边震惊愣住的老父亲,高兴地扑进青年的怀抱,小鸟般叽叽喳喳的分享喜悦。 “我拿到第一名了哦!还有还有,我找到我的亲生父亲啦!” 青鸟予唯毫不意外的看了眼呆住的金发男人,和司各特确实有几分相像,尤其是嘴巴和鼻子。 对臭男人没有兴趣。 青鸟予唯很快移开视线,落到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女孩身上,勾起嘴角,微笑道:“嗯,好事成双,恭喜你,司各特。” 菲茨杰尔德再三确认,女儿口中的青鸟哥哥的的确确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无数想说的话和忍不住的阴谋论猜测在脑海中浮现,但最终都暂时吞下了肚子。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可以单独和你聊聊吗,这位......青鸟先生。” 青鸟予唯看着神色复杂震惊过后恢复正常的金发男人,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挑眉道:“行吧,现在?” “司各特需要休息,明天吧。我们交换下联系方式。” 无视掉司各特“诶?我已经是幽灵了不需要睡眠!”的话,青鸟予唯和菲茨杰尔德互相留下了自己的联络地址,礼貌告别。 需得一提的是司各特不是很想跟菲茨杰尔德走。 “我走了青鸟哥哥怎么办!” “可是爸爸也需要司各特啊!”一个大男人竟然露出委屈的表情,就差声泪俱下的悲诉了。 “是啊是啊,你爸爸肯定很想你,就跟他走吧。”青鸟予唯在一旁附和。 司各特还是很犹豫,“那你......” “我没事,我很好,不用担心,有事电话联系。”青鸟予唯三连拒。 见此,司各特只好跟菲茨杰尔德走了。走前还突然杀了个回马枪,要青鸟予唯发誓一定会好好吃饭。 嘁,等你走了我一定吃蟹肉罐头吃个爽。 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青鸟予唯义正严词,“嗯,我保证。” 转过头司各特刚走,他就快乐的拿出之前藏起来的蟹肉罐头,拿出勺子一大口,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这才是他该过的生活啊。 翌日。 青鸟予唯和菲茨杰尔德在一家保密性还不错的茶馆见面。 “长话短说。太宰治,你的目的是什么?”后者脸色严肃的说道。 面对面的那方,身穿暗色针织衣,露出的手臂缠满绷带的青年露出微妙的神情。 他看起来瘦极了,腰的位置衣服往里收缩却都无法贴近皮肤,侧面看更显单薄,让人忍不住担忧他的健康情况。 菲茨杰尔德和武装侦探社社员太宰治见过一面,他对那个男人了解不深,却也明白对方绝非善茬。 最关键的是......对方身上那肉眼可见的凉薄。 所以,他不相信太宰治对自己的女儿毫无想法。 说不定正因为有想法,才会接触司各特。 武装侦探社是知道他的目的的。 ......暂且不提太宰治是怎么做到让自己的女儿的亡魂得以重现人世。 现在最重要的是了解对方的想法。他不希望司各特的出现只是昙花一现,那样打击更大,几乎是毁灭性的。 得到后再失去所承受的代价岂止双倍。 该是万万倍。 “太宰治......这个名字还真是遥远呢。”嘴上这么说着,青年的语气和表情却分明不在意,“我没有什么目的,老实说我也不缺什么。你把司各特带走就好,关于她的情况我只是有猜测,你真担心她就让她尽可能的被世人所知。” “另外,我不叫太宰治,不要叫错了。”鸢色的眼眸黑暗空洞,深不见底,仿若将一切都吸了进去。包括情绪,包括光亮。 里面空空的,在他身上什么也没有。连呼吸都轻得好似不存在。 第 23 章 经过此次简短的谈话,菲茨杰尔德生了疑。 老实说他并不了解太宰治,只是知道这号人物的棘手性。关于对方不承认自己是太宰治这回事,确实古怪。 暂且把这件事压在心底,因为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的妻子,泽尔达。 如果女儿回来了的话,说不定泽尔达的精神病能治好,他们又能回到曾经幸福圆满的生活。 抱着美好的希冀和愿望,菲茨杰尔德小心翼翼的寻求司各特的同意。 他半蹲在女孩面前,郑重的说道:“你愿意和我回国见一见你妈妈吗?泽尔达她很想念你。” 司各特是个敏锐且聪明的孩子,她或许已经看出了什么,并没有拒绝,乖乖的同意了。 “daddy,那青鸟哥哥......” “dont worry,宝贝,你的青鸟哥哥是个成熟的大人,我们要相信他。而且他不是已经跟你保证过了吗。”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菲茨杰尔德牙齿都要酸掉了。 “好吧。” 迅速买了回国的机票,菲茨杰尔德哄着有些犹豫的司各特,很快坐上直达目的地的飞机。 有钱就是任性。 青鸟予唯这边又回到了单身的快乐,再没有人管他,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 很爽,但颓废的也快。 过上日夜颠倒生活的青鸟予唯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太久没有见光被自然光一晃眼睛都睁不开。 遥想之前他还是个街溜子。 所以啊,什么东西都不能矫正过枉,不然一旦松懈下来就相当容易放飞自我。 司各特每天仍会坚持打电话联络感情,青鸟予唯对此生无可恋,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说到底他为什么要听司各特的? ......也许是无法拒绝纯真的信赖之心吧。 横滨作为剧情高发地点,不出意外不会平静太久。 大大小小的案子犹如雨后春笋突然大批冒出来,短短两个月就引得横滨当地警署焦头烂额,急缺人手。 空气里明显夹杂风雨欲来的气息。 青鸟予唯不再出门,他不想惹上麻烦,全靠外卖度日。 某天外面街上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不久后青鸟予唯在电视上看到了报道。 原来是一辆汽车发生了爆炸,汽车的主人也被伪装成警察的不法分子捅了一刀,这之后凶手迅速逃离了现场,主持人告诫广大市民注意安全,如遇到可疑人员迅速报警...... 青鸟予唯啧啧感慨,果然最近不适合出门,应宅在家里保平安。 当天晚上青鸟予唯继续他的通宵达旦:快乐游戏冲榜生涯。 突然胸口一痛,眼前发黑,喉咙涌出一股腥甜,被呛得咳嗽了几声,青鸟予唯捂着胸口缓了好久才感觉好点,视网膜上的黑点逐渐缩小,直至消失,他终于看见一片刺目的红色。 青鸟予唯:“......” 吐血了? 不至于吧。 青鸟予唯难以置信他的身体竟差到熬夜都能引发吐血。 皱着眉将弄脏了的衣服扔进垃圾桶里,单薄苍白的身体上充满大大小小蜈蚣般狰狞的疤痕,有新的也有旧的,没有哪一处完好。 一只手就能掐住的腰窝窄细脆弱,再往前看,肋骨都明显的紧紧贴在皮下。 要不是那张婴儿肥的脸蛋自带二两肉效果,恐怕已经被路人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 这瘦得太夸张了,怕不是打个喷嚏都能把自己弄骨折。 不过其实只是肉眼看上去吓人啦,青鸟予唯的体脂率挺高的。 除非是四五十斤的力突然施加在他身上,否则他不会骨折。 他身上也的确有伤疤,但没那么多,是穿越后属于【太宰治】的伤痕叠加了上来。 青鸟予唯面色凝重。 所以,他是被【太宰治】给害了? 就说他的身体不可能这么差,肯定是劳累过度加疯狂作死可劲把自己身体造得破破烂烂的【太宰治】的问题。 ——这么说来,他不会哪一天突然七分五裂了吧? 这样的死法不要啊,太丑陋了! 青鸟予唯不想去医院,不过是吐一口......啊不,两口......三口...... ...... 他好像真的会失血过多嘎掉。 强撑起力气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青鸟予唯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在路边招手打了辆出租车,前往医院。 如果要死,他希望是按照他的想法去死,而不是莫名其妙因为某人挂掉,那太怨种了。 挂号的时候青鸟予唯张口就哇的喷出一口血,把柜台里的护士吓了大跳,脸色骤变,按铃摇人。 青鸟予唯也撑不住了,坚持到现在他保守吐了800cc血液,再吐下去他就要看见三途川了。 眼睛一闭,安心晕过去。 他相信医生。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空气中充满消毒水的气味。 睁开眼看见的是米白色的天花板,动了动,右手手背传来一阵刺痛,转头看去,原来是在输液。 躺了一会,青鸟予唯直接坐了起来,任凭置留针在皮下转动,手背立即青了一大片。 这时查房的护士正好过来,看见青鸟予唯作死的一幕,眼睛一瞪,没好气的指责青鸟予唯。 青鸟予唯表面嗯嗯啊啊的表示他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心里毫无波澜,下次还敢。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会怎样。 经过刚才粗鲁的举动,液体有些回流。 护士重新调好后,告诉青鸟予唯他的病情有多糟糕。 “你的脾脏破裂了知道吗?太危险了!” 令人惊叹的是青鸟予唯的恢复力,这会居然就可以动了,跟没事人一样。 护士却有些不放心,让青鸟予唯再去照个彩超。 青鸟予唯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之前是情况突发,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他能感应到身体在快速愈合。 不过他不会实话说出来,敷衍走了护士,青鸟予唯直接拔掉置留针,起身去前台交费用。 等待过程中,他漫不经心的一抬眼,便看见了几个行来势汹汹的黑衣人,身上的气息和行事作风明显属于黑.手.党。 太阳穴抽搐了两下,青鸟予唯迅速低下头,等缴费完成后转过身毫不犹豫的准备从楼梯离开。 结果楼道下方传来零碎的脚步声。 青鸟予唯左右看了一圈,快步走到窗户前往下看。 整个医院都被围了。 走电梯也是不可能的了。 第 24 章 此番来医院青鸟予唯并没有戴人|皮面具,换句话说,他绝不能出现在某部分特定人群面前。 观包围医院的这群黑.手.党的架势,不是一般的组织能做到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是港.口.黑.手.党。 麻烦了。 青鸟予唯垂下眼睛,掩盖眼底浓厚的深不见光的黑暗。 祸水东引,他还有底牌可以使用。 “甚尔,去给他们添点麻烦。” 身后的空气扭曲了一瞬,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另一边。 医院三楼。 以中原中也为首,港.黑的大部分战力都集中于此。 “交出福泽谕吉。”前者眼神狠如凶兽,钴蓝色的眼睛冷冷锁定对面几人。 与港.黑形成对立方的正是武装侦探社。彼此间的人数差距超过十倍。 中岛敦看着对面另一个自己,似有无数话想说,焦躁感浓烈到旁人都感觉到了,国木田扯了一下他。 握紧地拳头松开,中岛敦深呼吸一口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本来,他们不应该被全员圈死在这。按照乱步先生的计划,只会留下谷崎润一郎,利用他的异能力将他们的幻象造出来拖延时间。 但是港.黑那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就好像有人先一步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提前堵死了他们的路。 中原中也看出武装侦探社已经穷途末路,一时间也不急了。 多亏【中岛敦】的提醒,不然恐怕真中对面的计了。 “你们没有别的选择,要么,被我们咬死,要么,交出福泽谕吉,港.黑可以绕你们一死。”中原中也拉了拉帽檐,嘴角翘起,心情愉悦的说道。 他们已经获得了胜利的曙光,不差这一两分钟。 只不过,青花鱼那家伙竟然不在么...... 哪去了。 视线从左到右,没能发现那道令他恨得牙痒痒的身影,中原中也啧了声,把目光放到处于中间位置的江户川乱步身上。 国木田注意到,立即走上前挡住了中原中也的打量,全身绷紧。 “你们没有第二个选择,我可以给你们两分钟的时间考虑。”中原中也不屑的嗤笑道。 纵使武装侦探社全员一起上,他也能全部打倒。 不过那个红头发的男人......是侦探社的新成员?以前没见过啊。 【中岛敦】睫毛微微颤了下,凑到中原中也耳边说了几句话。 中原中也挑了下眉,重新挑剔的打量起红发男人。 说完话后【中岛敦】便退回到半步之后,旁边的芥川龙之介眉头狠狠一皱,罗生门蠢蠢欲动。 他威胁的小声对【中岛敦】说道:“别想耍花样,我会盯着你的。” 【中岛敦】神色淡漠,无视了芥川龙之介幼稚的挑衅。 芥川龙之介更恼了,杀气都飘了出来。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港.黑和武侦矛盾激化到今天这一步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奈何双方首领都中了名为[共噬]的异能力,如果不能在四十八小时内解除异能,或者杀死任意一方,那么两边都会双双去世。 [共噬]的异能力者很狡猾,还有魔人做后勤,根本抓不到。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即将告罄,双方都急了,不止港.黑想杀死福泽谕吉,侦探社也动过杀死森鸥外的念头,只不过港.黑速度更快。 这显然是第三方敌人故意制造的让他们互相残杀的阴谋,但是他们不得不咬饵上钩。 豆大的汗水从鬓角滑落,巨大的压力压得国木田喘不上气。 身为代理社长,国木田已经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了。打吗?可是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港.黑看似给了他们选择,实则他们别无他选,因为他们不可能放弃福泽谕吉。那么只能...... 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气骤然袭来。 某种恐怖的威胁悄然以至,所有人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砰!” 第一声信号枪打响。 立原道造被看不见的巨力砸进地里,当即眼白一翻晕死过去。 中原中也立即发动异能力,他虽然看不见敌人,但能敏锐的感知到。 应该是在那边......! 抬腿猛地踢过去,一声闷响。 中原中也脸色大变,他的腿被看不见的未知敌人紧紧抓住,往空中甩去。 与此同时下一道攻击以至,朝着他的面门而来。 双手交叉格挡,一股大到让他产生了骨裂幻觉的大力将他扔出了窗外。 玻璃破碎的声音清脆刺耳。 武装侦探社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看不见的人显然不属于他们任何一方,因为对方不止攻击港.黑,也攻击了他们。 “保护好乱步先生!” 【织田作之助】动作很快,配合他可提前五秒预知未来的异能力,和对方暂时打了个平手。 但这也是因为敌人没有抓死他。 中原中也在空中立住,他面色阴沉到仿佛能滴出墨来,怒火在眼中燃烧。 “很好,不知名的家伙,你彻底惹怒我了。” 下一秒,芥川龙之介、樋口一叶也陆续被扔出来,中原中也用重力接住他们。 敌人很强。 中原中也很快判断出这个事实,控制重力将芥川龙之介和樋口一叶放到地面,声音低沉的道:“看好武装侦探社别让他们跑了。” 然后冲回医院。 “轰!” 地面向下崩塌,强大的重力压迫范围内的存在下坠。 蛛网般裂开的缝隙往四面延伸。 不知名的存在被直直按进地里,贯穿了三层楼,深陷泥土之中。 如果是普通人早已被碾压成肉泥,但中原中也知道,那个不速之客依旧拥有强大的行动能力,极有可能甚至毫发无伤。 医院里的混乱外界都看见了,包围的港.黑成员更加严阵以待。 这不是青鸟予唯想要看到的,但,他真正的目的也还没有实现。 鸢眸青年勾起唇角,注视下方的混乱,眼里宛若有粘稠的黑泥流淌。 刚才那个是中原中也吧,果然和梦里看到的一样小只,被叫做黑漆漆的小矮人非常形象。 “chuya,面对棘手的敌人,你打算怎么办呢。”青鸟予唯低声呢喃说道,整个人仿佛【太宰治】附身,属于本身的部分削弱,他现在的心态、想法,皆更像是【太宰治】才有的。 第 25 章 中原中也能做的是更加暴力的镇压。 江户川乱步很聪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趁乱逃跑。中原中也反应也不慢,安排芥川和樋口注意侦探社动向,别让他们跑了。 中原中也控制住看不见的敌人后两方一时间都陷入了僵持。一方无法带去更大的伤害,一方原地动弹不得。 突如其来的混乱致使侦探社有了喘息的机会。 谷崎润一郎在暗中和江户川乱步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下头,异能力[细雪]发动。 一片混乱中,还真叫他们成功逃了。 目前虽不知道敌人的底细,但也多亏了对方,帮侦探社撕开了铜墙铁壁的缺口。 而且因为港.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未知敌人身上,一时间难以看破谷崎润一郎的幻象,又增加了拖延时间。 总体上看,侦探社这波是赚了的。 港.黑嘛血亏,等他们察觉过来人都已经跑远了。 青鸟予唯算是阴差阳错帮了侦探社一把。 【中岛敦】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神色一沉,大步走到侦探社跟前,伸手猛地刺向离得最近的与谢也晶子,女人的身影犹如投影不良闪烁了几下,消失了。 是幻象。 谷崎润一郎见被发现了干脆的关闭异能力,眼里是视死如归的坚定。 计划变故,之前的策谋很有可能用不上了,他会死。 但即便如此,谷崎润一郎也还是留了下来。 此次或许牺牲重大。 除非侦探社全员倒下,否则绝不会放弃福泽谕吉。 他们所有人,都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快去拦截附近的车辆!”芥川龙之介没来得及朝【中岛敦】发难,见侦探社的人跑了,旋即下达命令。 人既然都跑了,那守在医院也没用了,全员都给他去追! 看见下方包围医院的黑.手.党撤离,青鸟予唯眼睫颤了颤。 看来他制造的混乱让港.黑的目标跑掉了。你看,他这不就可以毫发无损的走了。 成功拱了一波火的青鸟予唯心情良好,命令甚尔回来,准备等港.黑的人都走完后,自己在不紧不慢的离开。 中原中也察觉到不明敌人跑了,同时联合外面传来的动静,脸色黑沉。 这实在是过于巧合,不得不让他怀疑敌人是武装侦探社的帮手。大好的局势瞬间被掀翻,饶是中原中也也气得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暴躁的怒火,转身去追侦探社。 外套扬起,褚色的发尾乖觉的靠在前肩,五官深邃轮廓柔和,一看便知是欧亚混血的青年眉眼间尽是暴戾,将不好惹三个字写在脸上。 但其实中原中也脾气很好,只要不是他的敌人。 毕竟就连疯狂在他底线来回试探蹦跶的太宰治都活得好好的。 * 最后成功脱险了呢。 既然出都出来了,青鸟予唯准备囤点必用品,正好家里的绷带和蟹肉罐头都快用完了。 推着小推车,走进他最熟悉的分区,首先装半框蟹肉罐头,最后装半框绷带,目标十分明确。 到前台结账,拎着一袋有二十斤重的东西,青鸟予唯满足的打车回家。 另一边。 M国。 正值深夜,菲茨杰尔德眉头紧皱。 他坐在电脑屏幕前,屏幕上是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以及无数缩小的图像。 全部都显示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太宰治。 但因为其中一人曾说过自己不叫太宰治,菲茨杰尔德怀疑两人可能有血缘关系,或者某种更深的关联。 ——世界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答案是绝无可能。 即使是双胞胎,也总会有不同的地方,只是肉眼看太过细微。 菲茨杰尔德用的是智能对比,相似结果是百分之一百。 这可能吗? 菲茨杰尔德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半晌,他启动神之眼的后台程序,将所有关于那个否定自己是太宰治的家伙的影像全部替换。 权当报恩。 顺便通过自己认识的各种人脉,把青鸟予唯的假证录入日本系统库,以后这就是真证了。 他不知道青鸟予唯想做什么,背后有什么阴谋,反正与他无关。 女儿已经回来,找不找[书]已经变得无所谓,那种东西但凡他有的选,都不会相信。 “叩叩” 菲茨杰尔德回过神,关闭电脑屏幕,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请进。” 端着一杯热牛奶的漂亮女性推开房门,“还在工作吗,辛苦了。” “嗯,有些小问题需要处理。谢谢你,泽尔达。” 自从女儿回来,妻子的病情便很快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幸福的家又回来了,这一次,他会用尽一切去珍惜、保护。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前往横滨一趟。 他回国得匆忙,很多事情还没有做完,包括部下也都还在横滨。 第 26 章 大提琴悠扬哀婉的旋律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 演奏这一出戏码的青年闭眼享受,将全身心都投入了进去。 场下——或者说对面,只有一名观众。着实有些可惜了他精湛的技巧。 然而眼下的情景也相当古怪。 只因那唯一的观众被坤得七荤八素,眼神愤恨的死死盯着专心表演的青年。 “你是为了让我听大提琴才把我绑过来的吗。” “不是。只是想问问我们都认识的人——武装侦探社的事。仅此而已。桂先生,你为了报复一个叫国木田的侦探社员,曾经在一位女孩身上安置了炸.弹,但是他豁出性命救了那个女孩,没错吧?” 名叫桂的男性脸色阴沉,他做的事知道的人很少。眼前这个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了又怎样,我承认他的理想了。倒是你,究竟想做什么!” 费奥多尔勾起唇角,没有理会桂的无能狂怒,和那仿佛恨不得啖他肉、饮他血的眼神。 他拉奏着主旋律悲伤的曲子《死之鸟》,仿佛为了验证它的名字,预兆着即将有一只黄色的鸟儿陨落。 另一边。 下水道。 国木田蹲下身,语气温柔的试图安抚面前眼神麻木的女孩,她的脖子上挂着几颗雷,手时刻握着引线,只等她认为的时机到来,就立马扯开引线,引爆炸.弹。 目前的情况是他们终于追踪到了【共噬】异能力者的痕迹,然而对方很阴险,竟利用孩子阻拦他们的脚步。 时间所剩无几,一边是港.黑的追杀,一边是四十八小时的发作时间即将到来,情况真的很紧急。 要在短时间里说服女孩是不可能的了,国木田沉声对中岛敦说道:“敦,你去追。” “可是......” “我们没时间了!” 中岛敦抿紧唇,咬牙转身追了出去。 国木田从衣服内口袋里拿出手账,柔声道:“对了,我很擅长变魔术,要看魔术表演吗?” 他的本意是转移女孩的注意力。就是小孩子不都喜欢魔术吗? 然而女孩的眼神却霎时间变得惊恐起来。 低头拿手账的国木田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翻开手账,拿出钢笔,准备往上面写一束花,或者一只鸽子。 女孩的耳边传来恶魔般的低语:【“你要保护哥哥哦,对方是个很危险的男人,如果那个男人拿出手账......”】 “我要,保护哥哥......”女孩握着引线的手往外用力一拉—— “等等!”听见咔哒的响声,国木田瞳孔骤缩,冲上前去想要保护女孩。 但是炸.弹就在女孩身上,即使他用肉.身覆上去,也只是让受伤人数增加一位而已。他救不了女孩。 “不要!”刺眼的光迸发。国木田发出肝胆俱裂的悲鸣。 一团黑色的雾状物质在这时窜出来裹住了女孩脖颈间的炸弹,一声闷响,女孩毫发无伤。倒是那黑雾,冒出了灰色的烟雾,像是打了个饱嗝,随后宛如液体般在空中流动着回到了主人身上。 “国木田先生。”身穿白色外套,脸色苍白的少年走到呆呆的站在原地走神的黄发男人跟前,皱了下眉,关心的叫道。 虽然从他的语气和神情上看不出半分关心的意思,但他的动作的确有这个意味。 【芥川龙之介】是突然出现的。 他本人也很意外,明明前一秒还在侦探社里,下一秒就换了个场景,正好看见眼前这番危机的情况,遂下意识出手阻止。 国木田回过神来,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紧紧观察着芥川龙之介。 旁边还有一脸懵懂的女孩,也不知道敦那边怎么样了,不过既然芥川龙之介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港.黑已经找到他们了,真是不妙啊,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国木田先生?”【芥川龙之介】注意到国木田对自己的警惕,疑惑的再次叫道。 怎么了,难道是附近还有别的敌人?比如,就在他的身后? 【芥川龙之介】猛地回头张望一番,无果。 国木田虽不知道港.黑的恶犬为什么突然回看,但他既然露了破绽,他就趁机抓住这个机会,一把拽住迷茫的女孩抱起来,飞速往回跑。 【芥川龙之介】眼睁睁看着国木田跑远,没有试图追上去,因为他已经确定国木田就是在警惕自己,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了疑惑的懵意。 为什么,国木田先生...... 【芥川龙之介】仔细思考自己最近做的事,很正常啊。所以国木田先生为什么见他跟见了鬼一样...... 无法理解。 不过国木田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么一想,【芥川龙之介】紧缩的眉头松开,动身准备回侦探社。 他本打算走国木田离开时的那条路,却突然看见了几道十分显眼的痕迹,刚刚才舒缓开的眉又皱了回去。 白色死神【中岛敦】? ......他懂了,一定是【中岛敦】的错。 【芥川龙之介】心情不悦的低头观察痕迹,最终确定【中岛敦】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此时,下水道出口。 中岛敦终于追上了犯人,一把将犯人按在地上,让犯人解除异能力。 然而犯人一脸懵逼,不明白中岛敦在说什么。 中岛敦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这时早早守在出口的江户川乱步接过‘犯人’手中所谓证明自己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的资料,睁开了碧绿的眼睛。 “错了,【共噬】的真正异能力者不是他,也不是这上面写的人。真是难缠,简直就像是在和太宰治对峙。” “说起来,那个好心的俄罗斯人让我传话......”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疾行如飞,目标明确的刺向中岛敦。 中岛敦条件反射躲开,猛地转头看向下水道出口。 一道身影咳嗽着双手插兜走了出来。 对方抬起眼睛,冰冷的盯着他,罗生门化作的黑兽宛如一堵墙搁在中岛敦和江户川乱步跟前。 原来这一击并非只是为了攻击中岛敦,真正的目的在于隔开他们两个。 饶是江户川乱步脸上都闪过了一丝错愕,因为聪明如他,第一时间就看出了芥川龙之介的本意。 ——搞什么,他是在保护他......?担心中岛敦伤害自己? 第 27 章 嗯......?等等。 他不是芥川龙之介,起码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芥川龙之介。 江户川乱步怔过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啊呀,港.黑那边新添了一个战力,他们这边新添两个,还是他们侦探社比较厉害。 总之,现在先平复内讧吧。 “【龙之介】君。”乱步理直气壮的喊道,“放心吧,敦是我们这边的人。” 中岛敦睁大眼睛:“咿?!”乱步先生,这是哪里的话! 【芥川龙之介】很信任【江户川乱步】,他知道眼前这个举止看似幼稚的男人是个智力非常恐怖的家伙,他从不质疑对方的话,所以纵使心里再不认可,也皱着眉勉强认了。 “【乱步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我不久前还在侦探社里......”【芥川龙之介】走到江户川乱步身边,凑过去小声说道。 中岛敦在【芥川龙之介】朝乱步走过去的时候下意识想要阻止,但被乱步用眼神制止了。 【芥川龙之介】当然注意到了中岛敦的小动作,对此嗤之以鼻。 说来【中岛敦】怎么突然换了身打扮,看起来更蠢了。如果是想融入侦探社,他的回答是0分,以及绝无可能。 肯定是港.黑的阴谋。 聪明的【乱步先生】不可能看不出来,难道是港.黑和侦探社私底下做了什么交易? ......也不对,港.黑如今的首领【中原中也】相当仇恨他们,因为在【中原中也】看来是侦探社害死了【太宰治】,甚至不久前还以复仇的名义攻击了侦探社,虽然最后被政|府用特殊装置强制镇压了。 但通过【中原中也】的做法,不难看出他是真的很恨侦探社,所以怎么可能和侦探社做交易。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有种错过好几十集剧情的感觉。 “现在情况紧急,【龙之介君】,你来的正好。”乱步嘴里发出哼哼的笑声,唇角上扬。 “是?【乱步先生】,请下达命令。”【芥川龙之介】严肃的说道。 日暮黄昏。 昏沉却艳丽的彩霞染红天际。 医院,病房。 一个穿着病服的深棕发青年正打着电话,“嗯,社长应该和森先生去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现在只能相信他了......或者那位传说中的老先生。” 与此同时。 某公寓内。 青鸟予唯退出网页,再次确定了他的世界和文野没有融合的迹象,这令他略感沉重的心瞬间放松下来。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每天都会刷新检索一遍。所以今天这其实不是第一次。早在甚尔出现的时候他就开始默默观察了。 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青鸟予唯又像一滩融化的猫猫般缩回了沙发里,懒洋洋的晃着脚打游戏。 最近是不能出门了,气氛明显不妙。 啊啊~好无聊。 时间一晃,眨眼过去了一周。 对青鸟予唯来说这一个星期什么也没发生,医院那件事纯属意外...... 然而对侦探社和港.黑来说,可真是心惊胆跳的一周。 ——啊不,前两天。 【共噬】的真正异能力者找到了,双方首领性命无忧。 暗中谋划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老鼠也抓到了,达成了坐牢成就。 值得一提的是关于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事。 【织田作之助】、【中岛敦】、【芥川龙之介】,如今已有三位来自平行世界的客人。 关于他们的存在已经瞒不住了。说到底,他们也没想瞒。 通过他们本人描述,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越的,只能大致排出个时间表。 第一位穿越者【织田作之助】是在第二位穿越者【中岛敦】前半个月穿越的。 第三位穿越者【芥川龙之介】是在第二位穿越者【中岛敦】后两个月穿越的。 因为人数还太少,找不出逻辑规律。也有可能本来就没有规律。 最关键的是,他们要怎么回去?之后又有没有可能还有人穿越过来? 所有人都想知道。 异能特务科有人提议将三人管控起来,最好关在一个地方方便观察和监视——暗示把人交给他们。 被本世界的港.黑和武装侦探社否决了。 对港.黑来说他们正缺人,好用的部下可是宝贵的财产。财产怎么能送给别人呢。 对武装侦探社来说谁知道异能特务科会对他们的社员做什么,自然不愿意。 一时间情况僵持住了。 却不等他们讨论出个最终结果,更大的麻烦接踵而至,打得人措手不及。 【事件S013 附件: 武装侦探社真实身份乃天人五衰......】 第 28 章 五天前。 有人从高楼一跃而下。 戴着仿真人脸面具的青鸟予唯从附近路过,亲眼目睹,眨了眨眼睛,跃跃欲试。 跳楼啊——还真是‘砰’的一声,就结束了毫无意义的一生,真好啊。 如此感慨着,相貌普通扔进人海里毫不起眼的黑发男人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向往,但随后很快又熄灭了下去。 还是算了,他不想和首领宰一个死法。 毕竟,人总不能一个死法进行两次,对吧?也太没新意了。 警车扯呼着警笛呼啸而来。 四周的围观群众窃窃私语。 警戒线还没来得及拉上,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匆匆赶来,当着警察的面,近距离凑到尸体跟前,开始‘暴论’。 “当场死亡,没救了。是自杀吗?还是老鼠他们杀人灭口?”前Guild成员,埃德加·爱伦·坡询问身旁的江户川乱步。 两人会离现场这么近是因为前者来进行交易,后者在追查灭迹人的踪迹,‘凑巧’都在商场。 而死者也是从商场顶楼跳下,巧合的是其身份居然为乱步追查的‘灭迹人’,当然,乱步已经看出他绝非灭迹人,只是个混淆视听的幌子。 “我们在窗前看到他的时候鞋子还在脚上。”乱步说着弯腰捡起地上的鞋子,“从鞋底的磨损程度来看,这应该是他经常穿的鞋子,不可能轻易松脱。那它为什么会在半空脱落呢?很显然——因为这不是死者的鞋子......” 乱步一点点推理出凶手的作案过程,附近人群中,一个神色阴沉的家伙默默发动了异能力。 [完美犯罪],如其名,能够消除一切罪证。 而这,是武装侦探社陷入灾难的开端。 * 青鸟予唯观看了一场绝佳的推理,他没有因为对方是江户川乱步就犹如惊弓之鸟远离。 首先,乱步的注意力都在尸体上,其次,他选择的位置很刁钻,脸上也戴着面具,虽也有被乱步看穿的概率,但乱步不一定会点破,因为他又不是凶手,即使可疑是可疑了点。 江户川乱步并非喜欢多管闲事的那类人,只要不在他的侦查范围内,江户川乱步一般会当做空气处理。 他们同样凉薄。 爱伦·坡兴致勃勃的等着乱步开始最终推论,却发现乱步戴上眼镜后沉默了许久,心里隐隐感到奇怪。 不应该啊...... “乱步君?”他忍不住喊道。 碧绿的眼眸平静冷漠,仿若一具人偶,江户川乱步语气毫无波澜的吐出四个字:“我不明白。” 众人顿时惊诧。 怎么可能呢? 江户川乱步竟然有一天会说他不知道? 在乱步的眼中,他看不见受害者身上半点关于凶手的导向证据。 简单的来说,就好像一张歪歪扭扭写着凶手名字的白纸被橡皮擦消除了痕迹,重新变回了纯白。 所以——江户川乱步看不见了。 青鸟予唯转身离去,对之后的事毫无兴趣。 但是。 怎么就这么巧呢。 “砰!” 一声枪响。 同天二次目睹犯案现场的青鸟予唯感慨不会是民风淳朴的横滨,太核平了。 脚尖往旁边一拐,青鸟予唯打算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还是回家吧,家里安全。 三天后。 -赌马场- 人声鼎沸,热闹喧哗。 太宰治趴在栏杆上,忽然听见一道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 “你认为第一名是哪匹马呢?” 太宰治转头看去,朝他搭话的是一名白发,刘海和耳鬓处头发边沿挑染红色的年轻人。 对方闭着眼睛,声音温润,耳垂上挂着着红绳铃铛饰品,看上去是个好相处的家伙。 看不见吗。 “九号马。”太宰治真诚的说道。 他的观察力一向不错,说是九号马,最后获胜的就一定会是九号马。 “我知道了,谢谢你。” “哦?这么信任我?” “是的。出汗情况、体温、肌肉的声音......失去光明后,我能看到的东西反而更多了,我还能看见你明天的命运。” 咔嚓。 冰凉的触感伴随清脆的响声。 “——你没有明天了,原港.黑干部太宰治。”温润青年抬起自己的手,吊着太宰治同样被手铐铐住的手往上拉,“你涉嫌参与138起合谋杀人案件,312起恐吓案件,以及625起诈骗等其他案件,现予以逮捕。” * 看见电视上播放武装侦探社几人的通缉令,和对其天人五衰身份的断定时,青鸟予唯正在喝快乐水,差点被呛到。 噗,这是什么走向? 如果武装侦探社是天人五衰,他还是死屋之鼠的首领呢,这不是搞笑么,不会真有人信吧,把人当傻子?骗骗笨蛋得了。 然而青鸟予唯很快发现,不对啊—— 拿起报纸,看着上面原先犯人的图像替换成了国木田等侦探社员的图像,确认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 ......是[书]? 那侦探社这回真摊上大事了。 不过,这和他一般市民有什么关系呢,就是世界毁灭,也和他一个普通老百姓没有关系。天塌了有高个顶。什么,你说要是高个都死完了?那大家一块死呗。 和整个世界殉情什么的,还挺浪漫(摸下巴)。 * 天蒙蒙亮。 菲茨杰尔德已坐上飞往横滨的飞机,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浏览着上面最近的国际新闻。 他不欲带上司各特,可也不想对孩子撒谎,两难之际,妻子过来,听见司各特要走的‘噩耗’,脸色苍白。 司各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这些天她已经知道因为自己意外出事,爱她的母亲患上精神分裂这件事,见此情景不再闹着要去横滨,留下来陪伴母亲。 菲茨杰尔德也向司各特发誓,到时候他处理完横滨的工作事物,会邀请青鸟予唯来他们家做客。 ——哼,女儿为什么想去横滨他还不清楚吗。 舷窗外蓝天白云触手可及,有时还会与飞鸟擦肩而过。 一通电话突然在这时打了进来。 菲茨杰尔德看了眼备注,接通。 “喂,路易莎,什么事?” “嗯,我正在飞机上。”说着菲茨杰尔德抬起手腕看了时间,“大约三十分钟后到。” “什么?武装侦探社?” “等等,长话短说,你先简单说明下情况。” “天人五衰?杀人?军警?”菲茨杰尔德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天人五衰他是知道的,一个全国性的不法分子组织,干的净是些坏事,而且造成的影响统统不小,属于能够引起社会动荡的,很多正统势力都想抹除他们,奈何天人五衰实在神秘,只知道他们正式成员总共有五位,以及其中部分人的名字。 根本无从下手。 “武装侦探社怎么可能是天人五衰。”菲茨杰尔德难以置信的说道,一时间怀疑到底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还是手下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不过能够引起日|本同时出动异能特务科和军警,说明武装侦探社这次是真摊上大麻烦了。 “[书]?”菲茨杰尔德沉吟了几秒,将报纸放下,左手食指屈起,轻轻叩响扶手。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目前的确需要神之眼的帮助。转告侦探社,答应他们可以,但是要他们的治愈性异能力者事后治疗玛格丽特。” 简单的吩咐完了事宜后挂断电话,菲茨杰尔德眉头紧皱,有些烦躁。 他并不愿意卷入这起背后明显是真正的天人五衰掀起的巨浪中,但是玛格丽特的事情也需要解决。 她的伤势太重,普通的医疗手段只能延迟她的生命,无法再做到更多。 治愈系异能力者也不是大白菜,饶是他目前也仅仅是知道与谢也晶子这一位。 以及[书]......通过路易斯的说法,它拥有改变人们认知和记忆的能力,但范围显然很小,至少他就没有被影响到。 如果就这点程度,怎么能让人死而复生。 他以前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会相信[书]。 ——怕不是所谓的死而复生,是让他希望的特定人群看到司各特的幻象。 飞机稳稳停住后放下舷梯,菲茨杰尔德大步离开,在路边招手打了辆出租,赶往公司。 第 29 章 没人料想得到[书]会出现问题。 彼时费奥多尔已经被关进了默尔索监狱,表面上看是他技低一筹,输给了太宰治。 实际上,是他故意趁势而为,就为了躲进默尔索——这座专门关押异能力者的监狱。 横滨即将大乱,而这股乱流,会在分崩瓦解掉横滨后,以不可阻挡的趋势波及全世界。 届时哪里最安全? 当然是默尔索了。 不过别说‘届时’了,就是在计划初期,费奥多尔也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避免意外出现。 所以,在踏进默尔索监狱后,魔人,噢不,天人五衰那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计划才正式开始进行。 或许会有聪明人发现费奥多尔做的手脚,但那是少数。 毕竟,费奥多尔可是在[之前]就进了监狱,而默尔索,可不是普通监狱能相提并论的。 ——想与外界联系?做梦吧。是以大部分人都不会联想到背后的主谋者(之一)会是费奥多尔。 但也有例外。 聪明人不管身处何种境地,都有翻盘甚至是操纵棋局的本领。 而笨蛋即使你给他天胡开局,最后也能输的一无所有。 费奥多尔毫无疑问是那个聪明人。 身为死对头、已经交锋过无数次的同为聪明人的太宰治反应速度也极快,在人质事件发生前、江户川乱步提及侦探社恐会陷入大麻烦时,他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果然不久后,曾经的罪证因为[某些原因]被重新翻出,对此太宰治什么也没做,配合良好的进了默尔索监狱。 心情愉悦的费奥多尔发现对面的‘单间牢房’有新动静,漫不经心的想着是哪位‘幸运儿’。 抬起眼皮,一粒金光上升,膨胀、拉伸、幻化。 一张他绝对不想看见的脸出现在眼前,紫红色的眼睛瞳孔缩小。然而惊愕过后,费奥多尔脸上露出扭曲的笑意。 ......原来是这样啊。 太宰,你又一次看穿了我。 “你是为了拯救侦探社故意被抓的吧。”聪明人之间说话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总是问东问西,没有逻辑又需要得到逻辑因果推导。 费奥多尔此话一出,算是把你我心知肚明的事放到了明面。 “毕竟要看穿你的计谋,就只能来这里。”太宰治不置可否。 “没想到竟能在这种地方遇上国际象棋的好对手。”费奥多尔低声笑道。 下一秒,话题生硬的转移,打破了两人间僵硬危险的氛围。 “兴高采烈的烦恼商量会——”费奥多尔举起手,像小朋友一样说道。 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波涛暗涌,开始。 * 大家,有体会到过走在街上好好的,被莫名其妙逮捕的情况吗。 对青鸟予唯而言,是正在进行时。 “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微笑的看着铐住自己左手的白发挑染正红、穿军装的男性,青鸟予唯皮笑肉不笑。 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开心不起来吧。 “太宰治,你是怎么从默尔索出来的?”条野采菊再一次问。 “你不说也没关系,既然被我抓到了,就进去第二次吧。” 青鸟予唯:“......这位先生,有没有可能,我不是太宰治,你抓错人了。” “我虽然眼瞎,但心不瞎。”条野采菊说着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这时,青鸟予唯的手机也响了。 条野采菊立即挂断刚刚拨出去还没有来得及连接上的电话,似笑非笑的说道:“接吧。” 青鸟予唯用行动表示自己的不情意。 条野采菊才不管他,另一只手直接探进青鸟予唯的口袋,拿出手机接通,点击外放。 “离开横滨,侦探社出事了。”手机里传出男人低沉的声音。 是费茨杰拉德。 青鸟予唯脸皮抽动。 费茨杰拉德,我和你什么仇恨什么怨。 “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费茨杰拉德紧接着又说。 条野采菊正思索怎么把他骗过来,知而不报还打算藏匿犯罪分子,同罪。 结果【太宰治】毫不犹豫的说出了真实地址。 条野采菊怔了下,警惕起来,怀疑这是个阴谋。 只是单纯报复的青鸟予唯:不让我好过是吧,一起死!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哪想只是简简单单出门晒个太阳,路上看见有人在比赛,凑过去观看......会撞上[猎犬]啊。 当然,青鸟予唯是不认识条野采菊的,在梦里他仅知道有猎犬这个部队的存在,以及其头领福地樱痴同时还是天人五衰的首领这件相当炸裂的事。 至于为什么知道福地樱痴——【太宰治】和福地樱痴秘密进行过一场对话。 具体内容不知,只知那场谈话后,【太宰治】和福地樱痴再没有交际。 挂断电话,青鸟予唯再次诚恳的对穿军装的男性说道:“待会要是确认了我不是太宰治,能放我走么,我真的只是一介普通市民。” 条野采菊没说话,但那神情分明是‘你把我当傻子?’‘你猜我信不信’。 二十分钟后。 同样被铐住手铐的费茨杰拉德:“......?” 转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控诉吹着口哨的某人。 青鸟予唯偏开头,假装没看见。 条野采菊将沉默二人组带走。 -审问室- 一个死不承认自己是太宰治。 一个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条野采菊抱着手在门外沉思,他在想。 想不久前那通电话,对面告诉他太宰治在监狱里好好的。 如果太宰治在监狱,那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身份证明他叫青鸟予唯,的确不是太宰治。 身份过往也切实证明了他的存在,但是,太违和。 简历上青鸟予唯生在乡下,幼年父母早逝,吃百家饭长大,后经朋友介绍在各个大城市辗转,最后来到横滨,与外国富豪费茨杰拉德一见如故,成了朋友。 ——骗谁呢。 这简历显然是造假来的。 但这事不在猎犬的职责范围,当然他想管也可以,只是没那个必要,猎犬的职能里不包含这一项。 条野采菊只是想不通,觉得太可疑了。 他失去视力后其余感官变得更加敏感是真的,他分明听见,隔着一扇门的里面,那平静的没有波澜的心跳,任凭表面上本人的动作如何浮夸,但青年的心跳,从来没有变过。 然而这只能说明青年的不普通,关于他是否是太宰治这件事,还无法确定。 但是没关系,最终证据已经送去实验室加急检验了。 不一会,检测结果到了条野采菊手上。 经验实,相似度只有0.99%。 镜头倒回到之前。 那根被送去实验室的头发被悄无声息的替换了。 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透明人,打开袋子,把里面的头发取出,换了另一根进去。 * 认真地说,青鸟予唯对自己的脸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他在黑市做假.证的时候都大咧咧用了原本的脸,之后会戴面具,纯属是因为司各特。如果只是他自己,他根本懒得去做这些掩耳盗铃的事。 换言之,青鸟予唯的心态属于摆烂心理。 他都对生死不在乎了,还会在乎其他?只是单纯讨厌麻烦而已。 所谓房子着火他拍照,人生乱套他睡觉。 大难临头无所谓,大不了他就上吊。 今天的事能拖就拖,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诶,他就乐意这样活。① 不过假证成真......是费茨杰拉德做的吧。 嗯......青鸟予唯决定原谅费茨杰拉德了。 原本他还以为事情会败露,已经打算开摆了。反正这破横滨走也走不掉(气急败坏),活着已经没意思了(悲伤)。 第 30 章 末广铁肠来找条野采菊的时候两人已经被释放了。 按照四十八小时定律,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是不能随意禁锢民众的,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就像乱世用重典。 条野采菊若非要把二人关起来,那在武装侦探社天人五衰是件结束前,二人也走不掉。条野采菊只是觉得没必要。 费茨杰拉德他知道,世界知名前一百富豪,同时还是异能组织Guild的首领。 不久前上横滨找过麻烦,是武装侦探社驱逐的。后来帮神之眼的创造者洗清冤屈,成功把其收揽,在神之眼公司的社长因杀人进监狱后,买下神之眼公司的股份,成为了神之眼公司的新任CEO。 费茨杰拉德的事不好说,他表面上的身份就够麻烦了。 只要费茨杰拉德不惹事,光是他交的税,就足够让政|府睁只眼闭只眼。 另一人青鸟予唯的身世值得推敲,不管怎么说,条野采菊是不相信居民数据库中关于他的信息的,但查来查去情况属实,只能说背后有人。 权力、地位、财富......人类永远无法逃离的三大铁律。 除了疯子,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对他低下头颅。 不过还好确定了默尔索监狱里关的是太宰治本人,那外面这个可疑之人,就暂时先放着,等事情都尘埃落定后,再来处理。 但等到时候,着急忙慌想要解决的人就不是他咯。有人会比他更急。 漩涡咖啡厅。 位于武装侦探社楼下。 “条野。”末广铁肠叫道。 “你还没想好喝什么吗,老板已经问你三遍了。” “抱歉。”下意识礼貌的道了声歉,条野采菊回过神,说道:“拿铁就好,谢谢。” “那么这位先生呢?我们家真的没有酱油拿铁......”老板无奈的说道。 整个咖啡厅目前只有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二位,点酱油咖啡的那位不言而喻。 条野采菊无语的说道:“两杯拿铁,不用理他的犯病要求。” 老板:“好的......” “条野,你在想什么?”末广铁肠转头看着条野采菊的侧脸,歪头说道。 “你管我。”条野采菊,“倒是你,与其探索我想什么,不如探索侦探社如今藏在哪。” “我有在认真的考虑。” “答案呢?” “没想到。” “就这还自称最强?” “条野不也没找到吗。” “我好歹知道方向,你连个大致方向都一头雾水。” “所以我只需要相信条野就够了。” “......”条野采菊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感动,还想给憨憨队友邦邦两拳。 “你别说话,容易影响我的感官,从现在开始闭嘴。”皮笑肉不笑的说完,条野采菊‘看’向老板。 “店长,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凶恶恐怖组织武装侦探社,好像就在这家店的上面吧。” “是的,之前偶尔还能再这家店里看到他们,想想真是可怕啊。”说着,磨好的咖啡也制作好了,老板将两杯热气腾腾的拿铁推到两位客人面前。 “请用。” 条野采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老板眼前。 “这位红头发的姑娘是你家的服务员吧。” “是的,不过因为生病请假了,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她与侦探社联系十分密切,我们认为她可能对侦探社的逃跑提供了协助。还有老板——你的心跳和呼吸都乱了。毫无疑问,您是个卑劣的骗子。” * 青鸟予唯那边可不知道横滨表面的平静下流动的波涛暗涌。 虽然他不久前被卷进去过一次,但这不又被吐了出来嘛,抵消了。 “你这样看我我也没办法,你当时那通电话来的太糟糕了,开口就暴露什么的......所以学到了吧,以后打电话的时候最好确认了周边环境再说重要的事。”青鸟予唯理直气壮的说道。 神之眼公司,顶层大办公室。 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青年身上,驱散了他身上几分黑暗的冰凉,但那双深沉的鸢眸仍如深渊一般看不进尽头,能把所有美好的、不好的......一切,都吸进去。 宛若黑洞。 费茨杰拉德看着青年懒洋洋的像没有骨头的似的软软的窝在椅子里,相当无语且生气中带着一丝好笑,揉了揉太阳穴,道: “算了,这事的确有我的不足,翻篇吧,别管了。”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他需要青鸟予唯的准信,这代表他到底是出三分力,还是八分力。 青鸟予唯打了个哈欠,委屈的说道:“我说啊,你们怎么都觉得我像是和侦探社有关系的那种人?讲真的,我都不认识他们,不信可以去查。我简直比那窦娥还冤,这样下去的话,天会下雪的吧。” 费茨杰拉德叹了口气,“你知道自己和太宰治长得很像......不,一模一样吗。” “太宰治?谁啊。”青鸟予唯装不认识,一张惹人怜爱的小脸露出疑惑和迷茫。 不过他真的不认识嘛!只是知道,仅仅这种简单的关系。 费茨杰拉德看着青鸟予唯,没能看出什么,打开办公室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相片,放到桌上,用力一推,照片滑到青鸟予唯面前。 照片上的主人翁毫无疑问就是太宰治。 看到某人的刹那青鸟予唯感到不适,鸡皮疙瘩瞬间立起。 就是那种二重身啊,二重身的感觉! 好吧——其实不是。他应该是继承了首领太宰治的部分感情,对另一个世界武装侦探社的自己充满复杂的情绪,其中讨厌占大头。 “妖怪!妖怪!拿开拿开,眼睛要瞎掉了!”青鸟予唯双手在空中乱舞,‘不经意’间把照片打到了地上。 费茨杰拉德:“......那么我们不谈他了。你自己呢,有什么想法?我可以帮你离开横滨。” 这句话有两个作用。 其一,试探青鸟予唯和太宰治的关系。 其二,他是认真的想帮助青鸟予唯离开。 青鸟予唯是他们家的恩人,很多事情上只要不涉及他的底线,他都可以推他一把。 反正他有那个能力。 幼稚得像小孩子耍赖的青鸟予唯一秒沉默,他放下双手,深深的看着费茨杰拉德,幽幽吐出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可是我,无法离开横滨啊。” 第 31 章 是他不想走吗? 如果可以离开横滨,他早就在穿越来的第三天搞到身份证(假)后坐上高铁远走高飞了。 横滨这地方有多麻烦他能不知道么,视麻烦如洪水的他是脑子坏了才留下来。 ——但是走不掉啊。 根本走不掉。 说句好笑的,梦中世界的首领太宰治死在横滨,现在的他无法踏出横滨一步,发挥阅览无数小说、影视、漫画......的经验,这像什么? 地缚灵。 光是产生这种恶心的猜测,青鸟予唯的心情就坠入谷底。 幸好青鸟予唯能肯定他现在的状态一定是活人。 毕竟是身穿啊!即使穿越后的身体情况乃至特征都无限趋于首领宰,但他,是高贵的身!穿! 这说明什么? 他不承认自己是【太宰治】,就没人能按头说他是【太宰治】,除非梦中世界的那些人过来,站在他面前,和他对峙。而这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想,青鸟予唯稍微好受了些。 看着怔住,表情有些难以言喻的费茨杰拉德,恹恹的说道:“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不用考虑我。” 就让他腐败、发烂,最后融入大地吧。 纵使嘴里总是嚷着讨厌横滨,说句内心所想,青鸟予唯是倾向于在横滨为自己的人生画上句号的。 很多真相他可以选择无视,不理睬,不承认,但真相永远在那,或许他可以骗过全世界,却绝对骗不了自己。 清醒的聪明人最折磨。 * 夜幕即将降临之时。 昏红的天晕染出一抹嫣紫,像是某种不详的征兆。树林中的鸟雀惊飞,扑棱棱拍打翅膀飘落下几根翅羽。 野兽总比在安逸的环境中生活的人类更加敏感。 就在它们逃命的下一秒,灰尘席卷冲上高空,一条直线最终止于悬崖前。 待灰尘散去,露出两道身影。 “到了。”末广铁肠将刀插|回鞘内。 原来刚才那阵动静正是他制造的。 条野采菊回望身后被粗暴砍断倒了一路的大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铁肠先生,你为何不绕着走,非要把树全部砍倒?” 末广铁肠认真的说道:“因为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条野采菊:“......” 他是该夸末广铁肠这个文盲竟然知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还是反驳他异于常人的思路。 忍了又忍,无果。 最后,条野采菊选择直言转移内心深深的无语:“你是傻子吗!” 末广铁肠一脸无辜,那迷茫的小眼神看得人母性大发,但在条野采菊眼中,却是罪大恶极。 “行吧,铁肠先生,我就趁此机会说明了,这个部队里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讨厌?为什么?” “因为你的灵魂毫无艺术性!”横冲直撞就像野蛮的未开化的野兽! 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条野采菊开始举例。 “你之前有说过颜色相同的食物放在一起会好吃——这种话吧。然后往草莓上撒了辣椒粉!还会往米饭上撒糖,往羊羹上浇高汤酱油,还把白煮蛋的蛋壳一起吃下去......” “是的。” 不出意外耿直的承认了! 条野采菊深呼吸一口气,身上冒出的黑气都快具现化了。 “行了,你别跟我说话了。17:49分,他们差不多要来了。” 说着,条野采菊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地面。 “......找到了,车上有4人到5人,向西前进。” 另一边。 从费茨杰拉德那儿求得援助的中岛敦和泉镜花飞速往回赶。 快点——再快一点! 一定要赶上啊! 汽车在高速路上疾驰,发动机都快干冒烟了。 油门已经踩到底,金发的司机却仍觉不够。 毕竟这可是在逃命。 想起刚才短短几秒中内发生的一切,冷汗从国木田的额间滑落。 “真是太糟糕了,他们是军警中最强的特种部队,[猎犬]。他们全身由异能特技师施加过人体改造手术,拥有常人数倍的身体能力,要是再被追上,车就会被毁,而我们也完蛋了。” 车后方。 条野采菊‘看’着逃犯逃跑的方向,幽幽说道:“铁肠先生,你今天真的糟糕透顶,半点用处都没有,要不干脆换份工作吧。” 好胜心极强的末广铁肠成功被激到了,青年拉了拉帽檐,眼神锐利,面无表情的道:“好,热身活动结束了,下一击,让他们无人生还。” 啊,糟糕,刚才被车撞飞绝对是生气了吧。条野采菊默默想。 “不,不至于,还需要审讯他们呢,铁肠先生,注意分寸。” 不想事后被连累,条野采菊提醒道。 身体微微前倾,拔刀。 “世有恶未惩,亦有善为赏,若无我此刃,何以期天下万事皆公道。” 异能力,“雪中梅!” 车上。 坐在副驾驶的【织田作之助】脸色骤变,来不及出言提示,他伸手抢过方向盘,迅速打转。 “织田?!”国木田惊呼。 不等【织田作之助】解释,旁边一闪而过的银光飞速擦身而过,大家都明白了。 “那是什么?” “不好,它拐——” 【织田作之助】在这声提醒前,他的异能力[天衣无缝]已经发出了预告,又一个猛甩盘,堪堪躲过。 “国木田,踩刹车!”他低声喊道。 国木田下意识照做。 眼看要翻的车在【织田作之助】的操作下有惊无险的三百六十度转了三圈半后停下,轮胎冒烟,发动机发出即将彻底损坏前的悲鸣。 “下车!”【织田作之助】紧接着说道。 大家照做。 他们知道【织田作之助】的异能力,听他的不会有错。 果然,就在他们堪堪全员安全下车的下一瞬间,车子被从中间整个切开。 砰的一声,爆炸了! “早说了让你们举手投降,你看,这是何必呢。”温和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两道身穿枣红色军装的年轻人不紧不慢停在他们不远处。 末广铁肠默默又一次拔出了刀,但一只手挡在了他的面前。 是条野采菊。 “等等,稍安勿躁啊铁肠先生。让我先看看......你,就是【织田作之助】吧,来自平行世界的人。”条野采菊饶有兴趣的说道。 红发男人冷静的看着对方,不言一语。 “别这么紧张,你和武装侦探社说到底也没什么交情吧,来军警如何?我们老大很看好你呢。” 确实,不久前福地樱痴和他们在一块时,大咧咧的提起过【织田作之助】,对他十分看好。 第 32 章 “我没有那个打算。”【织田作之助】一口否决,态度坚定。 这种噎死人的既视感...... 条野采菊转头看了眼旁边的末广铁肠。 “?”末广铁肠回以疑惑的神情。 条野采菊深呼吸一口气,打消了招揽【织田作之助】的想法。 他可不想被第二个末广铁肠折磨。 “好吧,那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条野采菊‘遗憾’的说道。 下一秒,末广铁肠拔刀的速度不超过一秒,银光闪过,【织田作之助】迅速拔枪,对着末广铁肠打了三发,同时抽空朝条野采菊也打了一发。 枪枪都是致命的地方。 末广铁肠手中的剑一顿,转移了原先的目标,切断了四颗袭来的子弹。 【织田作之助】的手法很熟练,而且老辣。 末广铁肠若执意攻击先前的目标,自己就躲不掉了。至于条野采菊—— 顺便的事。 “他的剑是怎么回事?” “是伸缩剑,还能像鞭子一样柔软。” 武装侦探社的其他成员小声讨论。 面对[猎犬]中的二人,他们总共五人,竟只有【织田作之助】有还手的能力。 他们太弱了。 幸好有【织田作之助】。 “润一郎。”国木田低声叫道。 他们共事许久,谷崎润一郎瞬间理解国木田的话下之意,点了点头。 另一端。 条野采菊幽幽说道:“我说,你们是不是把我当聋子?可是都听见了哦。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也是逃不掉的。” “——铁肠先生,我们真是被看扁了呢。” 末广铁肠的眼神霎时税利起来。 “你们,必死无疑。”开始放出可怕的狠话了! 条野采菊:“......铁肠先生,我五分钟前好像才跟你说过,尽量抓活口哦?” “那就留一个。”话音刚落,末广铁肠第三次挥刀。 【天衣无缝】发动。 【织田作之助】看见这一击会瞬间击垮他们三人,他最多只来得及救下两人! 糟了。 “危险!”宫泽贤治冲过来,一把推开国木田。 给机会了。 【织田作之助】微微松了口气,弯下腰,脚尖用力一蹬,按照精心规划的道路成功救下余下二人。 “唉,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真是棘手。”条野采菊这样说着,语气和脸上却不见麻烦,反而悠闲轻松。 “织田先生,这一次你能救下他们,下一次呢。” 随着条野采菊话音落下,末广铁肠的第四次攻击随之而来! 密密麻麻的银光织成一片网,无从躲避。 如条野采菊所说,【织田作之助】这一次只能救自己了,其他人是别想了。末广铁肠口中的留一个,是认真的。 至于留哪一个——这末广铁肠倒是没想。 反正,谁活下来就留谁,要是都死了,没关系,武装侦探社还有其他人。要活了一个以上,也没关系,他会出手减员。 末广铁肠,一个相当自信且一根筋的男人。 “填充,重力操控。”青年低沉磁性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伴随强风和螺旋桨旋转的噪音。 一道暗红色的光裹挟着子弹从后方刺向末广铁肠的脖子。 【织田作之助】抓住机会,趁势补了三枪。 总共四颗子弹,逼得末广铁肠不得不收手,保全自己。 “超音速狙击?”条野采菊抬头望向天空,一架飞机盘旋在不远处。 他指的是第一颗子弹——“没有听到开枪的声音。” “真是狼狈啊侦探社,奉boss的命令,我来接你们回去。”黑色的风衣猎猎作响,一头鲜红的褚发和一双钴蓝色的眼眸。 竟然是港.黑的中原中也。 他身后还站着一位沉默的年轻人,年轻人有着和他们社员中岛敦一模一样的脸,但眼睛却寒冷如霜,能够让人很清晰的将他们分辨出来。 中原中也说完来意,右手伸进年轻人抱着的盒子中,从里面抓了一把子弹,松手,子弹悬浮在空中,凌乱的、乱七八糟东扭西歪的子弹瞬间排好队列,在中原中也的操控下,飞速冲向下方的猎犬二人。 怪不得没有听见枪声,原来根本就不是枪! 拖住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后,中原中也放下长绳,让侦探社上来。 放在以前侦探社是不会做这种狼入虎口的傻事的,但是现在,他们难道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众人陆续登上直升机,中原中也意犹未尽的放下手,盒子里还有半箱子弹。 不久前放下狠话就是天王来自来了侦探社也逃不掉的条野采菊:“难以置信......现在还有人帮侦探社?” 末广铁肠没有条野采菊想的多,既然人跑了,大不了追回来就是。对他而言,登上直升机飞天又如何?他照样能打。 飞机里。 一厢无言。 任谁被死对头救了心里多少都会感到窘迫的吧。 尴尬的氛围蔓延。 突然【织田作之助】伸手把宫泽贤治拉开,下一秒,泛着寒光的利器刺穿他刚才所在的位置。 中原中也都不禁愣了下。 “哈?” 这也行? 果然,众人抬头往舱门外面一看,是那个可怕的使剑的男人。 “你们不会以为......这样就能逃的掉吧。” * -监狱- “你们就给乱步先生吃这些?可恶——” “龙之介君。” 送饭的警员警惕的盯着随时可能动手的【芥川龙之介】,右手已经放在了呼叫器上。 只要【芥川龙之介】有异动,他就会立即通知同伴。 “可是,乱步先生!” “好了,坐下歇歇吧。” “哼!”【芥川龙之介】狠狠瞪了警员一眼。 这是所普通人的监狱,但看管者却不普通,是异能特务科。 现在,江户川乱步和【芥川龙之介】毫无疑问吃上了牢饭。 也不知道如今外面的情况如何......希望大家平安无事吧。江户川乱步在内心叹了口气,合上了眼睛。 青鸟予唯回了他的小公寓,费茨杰拉德有提议在危机解除前自己可以帮助青鸟予唯,但被青鸟予唯拒绝了。 “哎呀,清者自清,我什么都没做,就算他们找上门来......不能‘屈打成招’吧?不至于的。”又不是异能特务科。 不仅如此,青鸟予唯甚至出门去Lupin喝酒。 虽然有戴仿真面具,但是从这件事上不难看出,青鸟予唯也是个法外狂徒。 青鸟·张三·予唯:“再来一杯!” 第 33 章 短短几天发生了很多事,但青鸟予唯的生活平静如水,仿佛除了那天被掀起的波浪花拍了个跟头,一切纷杂就都再与他无关。 费茨杰拉德那边也没有联系他,倒是日常和司各特打电话。最近他们俩经常联机一款开放性世界手游。 值得一提的是青鸟予唯那天回家前在公司撞见费茨杰拉德和他的下属——一位生性腼腆和陌生人对视都会脸红的姑娘汇报工作后,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在费茨杰拉德自爆后恍然大悟费茨杰拉德的身份。 居然是前Guild的boss。 在梦里,Guild可是【太宰治】的心腹大患之一。 但具体Guild做了什么青鸟予唯无从所知,【太宰治】从不在表面流露他的意图,他的手段一向隐蔽,除非自己恶趣味出于某种原因说出来——很少有人能看穿他。 毕竟这可是个走一步就已经计划完了万万步的可怕家伙。 且相当能藏心事。 青鸟予唯并不清楚[书]里有关另一个世界的描写,他的所有认知全靠【太宰治】一人补齐。 很多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像【太宰治】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但常常‘失灵’。 比如他会知道一些【太宰治】暗中伸出的操盘手,有时了解得七七八八,有时全面知晓,有时又完全不知情。 在港.黑肝命的四年——准确来说是四年半。 由【太宰治】编制的阴谋宛如蛛网密密麻麻,却每一根都有清晰的指向。 他的思路清晰无比,他的计谋环环相扣,他的手指缠绕无数丝线,丝线连接各式各样的人,他们有的平平无奇,有的举足轻重。有人是乞丐,有人是政|府高官...... 看似随意的一步,谁说不在【太宰治】的计划中。 青鸟予唯身为家主的那些年付出的精力连【太宰治】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他当然是可以做到【太宰治】那种地步的,但是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禅院可没有那个价值让他这么拼命。 用两个字简单明了的概括:不配。 那种腐朽的老东西,早点坍塌对谁都好。 【太宰治】,当之无愧的操纵师、阴谋家。 他罪孽深重,手上沾染的人命和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但他确实保护了横滨。 以他病态的方式。 抬头望天。 冷漠的鸢色眼睛仿若穿过百米高空,透过层层白云,看见那令人惊叹的机械造物——天空赌场。 这些天青鸟予唯也不全然是什么也没做。 比如盘踞在横滨上空的天空赌场,据说是十三年前那场战争遗留下、或者说导致的产物。 但青鸟予唯翻阅历史,即使各国都做了掩盖,但这拦不住他。 最终,青鸟予唯可以肯定,天空赌场绝不是十三年前出现的,具体来说,应是在七天前...... 凭空冒出的。 [天人五衰]总共有五位成员,分别是福地樱痴、费奥多尔、果戈里、布拉姆·斯托克,以及,西格玛。 最后一人的真实身份乃费奥多尔用书页创造的书中人物。 而[天人五衰]的目的说来好笑,是为了实现真正的世界和平。 纵使他们杀人、放火、与全世界为敌,但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世界和平。 地狱式笑话莫过于此。 青鸟予唯不敢苟同。 ......管他呢。 青鸟予唯这么想着。 世界毁灭也好,存护也好,和他有一毛钱关系吗?就让这个世界的人们烦恼去吧。 低下头,青鸟予唯收回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审视、蔑视,以及一丝不满的目光,走进超市,准备囤货。 一天三个蟹肉罐头消耗太快,不久前补的心爱的罐罐已经吃完了QwQ。 深夜。 外面路上基本上没有了行人,大家都进入了睡眠状态。 青鸟予唯久违的做起了梦。 梦里,有一道无法形容是男是女的声音重复着一句话。 [“颠覆......世界......紊乱......”] 自然醒,天光早已乍亮。 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青鸟予唯依稀记得自己昨晚似乎做了个梦,但就如白水一样平淡,已经记不起来具体内容了,连模糊的印象都不存在。 算了......一个梦而已。 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打着哈欠,青鸟予唯下床洗漱。 今天是第八天。 青鸟予唯决定今天都待在家里打游戏,进入游戏界面,青鸟予唯忽然发现头像右下角金色的1变成了银色的2。 什么?! 青鸟予唯大惊失色,随即打开排行榜,抢了他第一名的家伙头像是个戴墨镜的羽毛球,分数是1026548,而他的分数是1026441,就悬差了一百分左右! 可恶,他势必要拿回第一! 青鸟予唯严肃了神色,调整了懒洋洋的像没有骨头似的软绵绵的靠在沙发上的身体。 他要认真起来了! 在青鸟予唯认真打游戏的时候,局势战况陷入了焦灼。 总结一下,江户川乱步和【芥川龙之介】早在入局的第一天就被关进了监狱,太宰治更是在这之前就被关进了有世界的尽头之称的默尔索监狱。 另一边,福泽谕吉和森鸥外做了交易,在国木田等一行人千钧一发之际,中原中也出现救场,将几人藏匿在港.黑的秘密据点。 与此同时,在费茨杰拉德的帮助下,中岛敦利用神之眼找到了被关起来的小栗虫太郎,从他口中获得真凶的情报。 再然后,猎犬中两人追着中岛敦和泉镜花来到天空赌场。 天空赌场的主人本想抓紧时间把他们赶走,毕竟天空赌场里可的的确确藏着不能被他们知晓的[天人五衰]最终的秘密武器,但天意弄人—— 或者说中岛敦有意引导而为。 猎犬发现了天空赌场里藏着的武器! 他们意识到西格玛有极深的问题,转身去抓西格玛,此时中岛敦从天而降,意图救下西格玛。 因为目前只有西格玛能证明侦探社是清白的,他是非常重要的证人。 而费奥多尔早就猜到了他们的计划,别忘了,他还有一枚棋子。 纳撒尼尔·霍桑出现,击落了西格玛。 天空赌场可是位于百米高空,这摔下去必死无疑。 至此,中岛敦也没有了办法。 另一边,和他暗中联系的坂口安吾也不禁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按着太阳穴头疼。 黄昏彩霞,落日余晖。 在港.黑大楼的对面,出现了另一栋虚幻的港.黑大楼,像是海市蜃楼。 浓浓的雾气从它周围逸散,缓慢的吞没了附近。 第 34 章 【白发冷面,一双紫金色的眼眸漠然毫无感情的少年走进大楼深处。 ——这总计五栋、紧挨着的黑色高楼正是港.口黑手党的大本营。 它犹如一幢庞然大物,无声的竖立在横滨。 穿过荷枪实弹,一言不发的保镖们组成的队列,脚踩柔软昂贵的羊毛地毯,中岛敦停在一扇拥有防弹功能,比银行金库的保险门都要坚固的门前。 他举起手,屈指,叩响三声。 “首领,是我,中岛敦。” “进来吧。” 得到允许,中岛敦推开没有紧锁的房门。 走进房间,黑暗压抑的氛围扑面袭来。 天花板也好、地面也罢、包括天花板......到处都是暗色。只有那古老的散发着沉木香气的昂贵无比的桌子稍微提供了那么一点亮色,却也在坐着的那个人面前,表现得诡异阴暗,像是血的颜色。 实际上,房间是有窗户的。 ——那是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窗。只要解除防弹设施。 但这个功能整整有四年没有开启了。 因为港.黑如今的首领:太宰治。有太多人想要杀死他。 多到身边必须随时要有一个武力高强的人保护。 而那个人,是太宰治最信任的、为此新增了最高干部一职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十分不满中岛敦开小差的行为,不悦的说道:“游击队长,在首领面前给我放尊重点。” 中岛敦回过神来,单膝跪地,深深俯下身去:“属下知罪。” “好了,中也,没那么严重。”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太宰治的脸上和语气都带着统治者的威严和凉薄,“敦,辛苦了。” “这是我应做的事,太宰先生。”中岛敦紧张的回道。 中原中也眉头一挑,声音冷冰冰的响起:“连首领都不会喊,是想死吗?” “嘛嘛,中也,这么叫不也挺好的。”太宰治说着调整了下坐姿,他的半张脸几乎完全隐藏在了阴影中,让人看不清神情,“我现在想单独跟敦聊聊,中也,你可以回避下吗?” “哈?你在说什么傻话,疯了吗。别说他只是一个游击队长了,就算是秘书,干部,也不过是港.黑的成员而已,不论是谁,能跟你单独见面都必须是特殊中的特殊情况。” “没关系,敦是可以信任的。” “这和信任没有关系,万一他趁机暗杀你怎么办?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前例,我决不允许有第二次。”】 现在是那虚幻的港.黑大楼出现的第三十分钟。 一开始是外景,但在五分钟前,就像电影中的镜头转移,画面给到了内部。 那雾气也停留在半径十米以内,没有再向外延伸的意思,这令关注着它情况的人们松了口气。 因为离得近,港.黑是第一时间发现的。 第二个发现的是异能特务科以及政府。 至于武装侦探社——进局子的进局子,上天的上天,藏在地下室的藏在地下室,和外界的接触基本等于零,目前尚不知情。 “那是中原干部?” “咦?他叫的首领是谁?” “你才加入港.黑没多久吧,那是太宰先生。” “太......宰?听起来好耳熟。” “是武装侦探社的那位。” “!!!” “真?假?武装侦探社?” “你倒也不必这么吃惊,太宰先生曾是港.黑的干部,他的凶残程度比所有干部加起来都要可怕......还是历史上最年轻的干部呢。” “这么厉害?那他现在为什么在侦探社?”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四年前突然叛逃。” 港.黑的成员并不全部都在工作,他们也是有假期的。不过当然,在港.黑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无论何时,他们都要立即待命。 这会,有些休假的成员不在本部,私底下随便说说可以,反正都是些众所皆知的消息,只是很久没有人提起过,毕竟当面舞和背后八卦意义不同。 “说起来,中原干部是不是叫他首领来着......?” “!!!” 两人终于发现了问题关键。 这消息,太劲爆了! 与此同时,港.黑本部。 森鸥外的办公室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他的办公室落地窗是打开着的,他坐在房间里,就能观看对面像是投影一样的画面。 起初看见【中岛敦】的时候他心里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什么,不过饶是有心理准备,在看见太宰治居然是首领后,也惊了一跳。 至于内心掀起的浪涛有多大,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过在此之前,更重要的是他要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产生的,还有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 早在森鸥外有上述问题时,异能特务科那边就已经火速发动。他们探查了一圈,得到了一个相对较好的结果。 好消息:绝大多数人看不到。 坏消息:似乎但凡和相关人、事、物沾边的人都可以看到。 判定太过薛定谔,无法精准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