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别慌!她掏空国库娇养病弱美男》 第1章 穿成恋爱脑女配,一睁眼就被抄家? “这白眼狼真是命大,伤的这么严重都没死。” “也就咱们将军心善,这小贱蹄子都和外人勾结坑害傅家了,将军竟然还找大夫给她看病。” “唉,不知将军今日上朝会怎么样,我听坊间说圣上龙颜大怒,说是要严惩傅家呢。” 夏婵被房门外的议论声吵醒,睁眼一看自己所处的环境,登时愣了。 她这是穿越了? 而且听门外的人说什么傅家、白眼狼,她莫名有种熟悉感。 起身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夏婵倒吸了口凉气。 镜中人十三四岁的模样,一袭杏红色襦裙,长发如瀑披散在肩头,脸颊清瘦苍白却难掩美艳,上挑的桃花眼下一点泪痣,平添几分风情。 和书里描写的一模一样! 她穿到了她看的小说里,和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身上。 原主在书中就是拉仇恨的角色。 原主的设定是男主傅砚辞刚迎娶的新妻,她心里喜欢的人是自己的表哥,对这门婚事并不同意,更是嫌弃傅砚辞病弱无能不中用。 因此,虽成了婚,她的心思也一直在表哥身上。 为了表哥的仕途,她偷走傅将军的军印,伪造了傅家造反的罪证,将其交给了与傅家敌对的人。 傅家被陷害抄家流放,傅砚辞念及夫妻情分,休了原主,让她免受牵连。 可原主不知好歹,觉得傅砚辞是在侮辱他。 后面居然跟书里最大的反派勾结,一路上给傅家人下绊子,几乎坑害死了傅家所有人。 傅砚辞在女主的帮助下成功夺权后,立即就报复了原主。 原主最后死的很惨,被人剥皮抽骨扔在了乱葬岗,死无全尸。 而现在,因为捏造造反罪证一事,傅老爷子大怒,家法惩治了原主。 原主体弱,一夜过后直接嘎了,然后她就穿来了。 夏婵有些难受。 原主犯下的蠢事,后果却要她来承担。 再过三个时辰,抄家的圣旨就要到了。 她不仅要和傅家一起被流放至北疆苦寒之地,路上还要忍受傅家人的敌视和针对。 开局就是地狱模式,她的穿越跟别人的穿越怎么相差这么大。 环顾了眼四周,夏婵可惜的啧了声。 这上好的金丝檀木的床,还有冬暖夏凉的冰蚕丝被…… 这些东西要是都能带走,她这流放路上也就不用担心风寒雨露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长度足有一米八的金丝檀木床就在夏婵眼前消失了,连带着床上的被褥枕头也一并不见了。 夏婵眼睛亮了亮,盯着眼前的镜子,试探的说了句,“收。” 下一秒,铜镜及底座都凭空不见了。 夏婵大喜,来了来了,穿越必备的金手指它来了! 夏婵闭上眼感应空间,紧接着,她的识海里便出现一大片漫无边际的空地,她刚才收进去的东西都在地上放着。 空地中央还有一湾池塘,碧莹莹的水看着生机十足。 感应完,夏婵趁热打铁,把房间里的金银首饰、被子衣裙、盥洗盆和衣柜都收入空间。 她换了件保暖的弹墨绫薄棉袄,鞋子也换成了轻便适合行动的棉靴,接着她避开门外说闲话的丫鬟去其他别院收集物资。 傅家三代为官,府上积蓄不小。 各房里的金银细软、上好的绫罗绸缎以及成衣鞋子她都收了进去。 收完这些,她又去库房把所有粮食都收入了空间。 厨房刚做好的早膳也没放过,堆在墙角还没处理的几大筐子青菜土豆也一并收了,主打的就是一个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夏婵雁过拔毛,将军府现在就剩了个空壳子。 只是,光这些她觉得还是不够。 傅家人口众多,且不分男女都自幼习武,个个都有一把子好力气,能干也能吃,一顿饭顶正常人家三顿饭的量。 傅家这些存粮也就够吃个一年两年的。 她既穿到了原主身上,便理应替原主赎罪。 如此,她就得替傅家人着想考虑。 她得再想办法零元购一波,才能帮助傅家安然无恙的度过艰难的流放路程。 蓦的,夏婵有了主意。 皇帝老儿昏庸无道,听信谗言残害忠良,不是啥好玩意儿。 他抄傅家,她就去把他的国库给抄了! 守着那么多金银财宝不说好好为民服务,成天就是选妃建宫殿。 把钱都拿走,看皇帝老儿以后还怎么奢靡! 皇宫守卫森严许多,夏婵躲开把守的侍卫从窗户上翻进去,看到眼前堆成山的财宝,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憋笑憋的肺子都疼。 翡翠玛瑙、水晶宝石、名人字画还有堆成山一样的金元宝、银元宝。 人参、鹿茸、灵芝、各种珍贵的药材一箱一箱的堆放在一起。 夏婵意念一动,东西全被收入空间。 为了百姓着想,国库里的粮食她只收了三分之一。 外邦进贡来的时令水果都是给皇帝老儿和妃子的,她不拿白不拿,都收了。 夏婵越收越兴奋,一路躲着侍卫,直奔后宫。 她要搬空整个皇宫!让皇帝以及后宫众妃子也体验一把平民老百姓的生活! 花了半个时辰收完所有寝宫,临走前,夏婵又绕道去了趟御膳房。 皇帝老儿最会享受,吃的都是好的,不能白瞎了,都给他搜刮干净! 零元购结束,夏婵前脚刚回到傅府,后脚就有丫鬟来敲门。 她的贴身丫鬟荷花哭的眼睛通红,进门后带着哭腔说“小姐,不好了,世子爷让我叫您过去,说是要休了您。” 夏婵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难怪傅家三代忠良却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好人好到一定程度就是讨人厌的圣母了啊! “带我去找他。” 荷花领着夏婵去了书房。 书房内,傅砚辞一袭青色长袍,身形端庄的坐在书案前,眉眼清冷的端详着手上的休书。 他生的极好,眉宇间的英气和傅将军有七八分像,身形消瘦,却没有很单薄,只是那张棱角分明的精致脸庞苍白的过分,嘴唇也没甚血色。 夏婵看小说时,作者为了描绘傅砚辞用了诸多笔墨,如今实打实的见着了真人,她才觉得那些笔墨没有白费,人是真的好看! 荷花在一旁咳嗽了声,夏婵猛然回神,伸手抢过傅砚辞手中的休书,将其撕了个稀巴烂。 “你既娶了我,我便生是傅家的人,死是傅家的鬼。” 傅砚辞眼眸轻抬,眼神深邃的凝着夏婵。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你不是嫌我病弱无能,一心想着同沈万三在一起么,如今我成全你,你反倒不要了?” 夏婵一滞,大声道“我那是故意说气话气你的。” 傅砚辞冷笑,“捏造傅家造反罪证也是你故意气我做出来的事?” 夏婵瞬间哑口无言。 傅砚辞不看她,低头拿起毛笔重新拟休书。 “当初成婚确实强迫了你,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最后帮你一把。” “拿了休书,你便可离开傅家去找你表哥,傅家的事情牵连不到你身上。” 傅砚辞下笔很快,新的休书没费多少功夫就写好了。 休书交到夏婵手上,夏婵又撕了个稀烂。 傅砚辞还要重写,夏婵直接打断。 “别白费功夫了,我说了要与傅家共进退就绝不会退缩。” “还有,抄家的官兵马上就要到了,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吗?” 傅砚辞目光幽深的打量着夏婵,觉得说不上来的奇怪。 她跟之前相比,好像变了个人。 第2章 空间在手,搬空国库不是事儿! 门外吵吵嚷嚷,下人大声呼喊。 “皇宫里来人了!” 夏婵拉着傅砚辞的手往外走,“别愣着了,没时间了。” 御林军一来,便代表着傅将军已经被斩首示众。 接下来就是抄家、流放。 而傅家老爷子,这位征战沙场半载,立下赫赫战功的老人,不肯相信皇上不查明真相就判了傅家死罪,选择了以死明志。 夏婵看书看到这一段时,哭的眼泪横流。 可等会儿,她就要亲历了。 夏婵眼睛莫名有些发酸。 原主真该死啊! 狗皇帝也是真狗啊! 这俩人,一个死的不冤,一个天下丢的活该! 呸! 夏婵和傅砚辞走到主院。 傅老爷子为首,傅家十多口人跪在主院中等着接圣旨。 傅砚辞上前,在傅老爷子身后跪下。 夏婵有样学样,也跟了过去。 “圣上有旨,傅朝通敌叛国被判处死罪,念在傅家曾立下汗马功劳,其余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即刻起,傅家兵权、军印皆交于宇文将军,傅家人流放至北疆漠城。” 戴着官帽,身着大红蟒衣,腰间系着光素白玉带,脸煞白的如同墙纸般的太监扯着尖细的嗓音宣告完圣旨。 身后的御林军一拥而上,冲着傅家各个房屋袭去。 一顿翻箱倒柜,场面极度混乱。 听闻傅朝被处死的消息,傅家人面上都戚戚然。 傅夫人豆大的眼泪刷刷直流,哭的眼睛通红,气都喘不匀了。 傅砚辞搂着两个弟弟,纤瘦的脊背挺直,眼泪溢满血丝。 傅老爷子戎马一生,如今满头银发,却看着儿子先走在了自己前头。 “皇上!傅家冤啊!” 傅老爷子声音嘶哑的怒吼出声,一手拿着圣旨,一手撑着地,摇摇晃晃的起身。 “忠臣良将,身先士卒,功在社稷;佞佛魔王,口出狂言,罪在吾身!” “我傅家三代忠良,今日却因小人惨遭此劫!吾今身死,忠义之气仍在!” “砚辞,往后傅家就交与你了!” 傅老爷子不舍的看着傅家众人,慨然出声。 下一瞬,傅老爷子抽出一旁侍卫的长剑架与自己脖颈之上。 泛着冷光的长剑轻轻一动,刺目的殷红喷涌而出。 傅老爷子身形摇摇晃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惊起满地尘土。 “爷爷!” “爹!” “相公!” 傅老夫人年事已高,最疼爱的儿子和丈夫接连去世,刺激之下白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傅夫人像是水做的,哭的更加凶猛,还得二房的两个小姑娘劝慰着。 傅二爷和傅三爷一人抱着傅老爷子的尸身,一人抱着傅老夫人,默声掉泪。 傅砚辞紧紧握着拳头,苍白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意,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 夏婵瞧着不对劲,赶紧上前。 傅砚辞胞弟傅星辰和傅南辰如临大敌,挺着瘦小的身躯挡在傅砚辞身前。 年仅七岁的傅星辰哭的嗓子都哑了,恶狠狠的瞪着夏婵,让夏婵滚。 “你这个坏女人又想做什么!” “都是因为你爹爹和爷爷才会死,你滚出我们傅家!” 亲眼看见傅老爷子的惨状,夏婵眼睛通红,心中的愧疚也在不住翻腾。 此刻看着傅星辰一脸愤恨,她叹了声气,摸了把小孩儿的脑袋,哑声道“你哥哥状态好像不太对,让我看看好吗?我保证不做什么。” “别假惺惺了,你又不是大夫,你看了有什么用。” 傅星辰防夏婵防的很紧。 他讨厌死这个坏女人了。 他眼中百般优秀的哥哥,在她嘴里成了一个病弱无能的废人。 成天想着红杏出墙给哥哥戴绿帽不说,还心思狠辣,捏造傅家造反证据,把他们傅家害成这样。 这种人,他怎么放心让她靠近哥哥。 现在爹爹和爷爷都去世了,他作为家里的小男子汉,一定要保护好家里人,绝对不能再让坏女人有可趁之机! 想着,傅星辰故作凶狠的朝着夏婵呲了呲牙。 瞧着傅星辰龇牙咧嘴如同狼崽子似的模样,夏婵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心酸。 小说里眼前的小屁孩是被人活生生打死的,只为了抢夺一块馊了的饼。 傅家其他人的下场也很惨,除了身为男主的傅砚辞活到了最后,其余人都在流放路上悲惨死去了。 夏婵又叹了声气。 造孽啊,原主真是造孽啊!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了不是么?” “宫里的人看管的这么紧,你没有机会去请大夫,况且,家都被抄了,你还有 银子请大夫过来么?” “再耽搁点时间,你哥哥能不能活着出城都是两说,就让我试试?” 傅星辰被夏婵的话吓住了,小脸惨白,眼里噙着泪滴,嘴唇哆嗦着,一步一步的挪开了身子。 “你要是敢做手脚,我一定饶不了你!” 夏婵点了点头,装模做样的抬起傅砚辞的手把脉。 她穿越前是211农科大学的研究生,没有学过医术。 当着傅星辰的面那么说,只是找个由头给傅砚辞喂她从皇宫拿的天材地宝。 将傅砚辞抱在怀里,夏婵找了个别人看不见的角度,从空间里拿出一柄千年灵芝,一点点的捏碎了喂到傅砚辞嘴里。 怕他噎着,夏婵试着从空间的池塘里盛了些水喂给他喝。 傅砚辞究竟得了什么病,小说里也没写明。 只写了女主历经千辛万苦,险些丢了命找来天山雪莲,傅砚辞吃了雪莲,病就好了。 所以夏婵也不知道她喂灵芝有没有用。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傅星辰一直盯着夏婵,见傅砚辞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脸色还红的愈发不正常。 登时怒了。 像个小牛犊似的撞在夏婵身上,哭着喊“坏女人,我就不该信你,我害死了大哥,呜呜呜!” 傅星辰闹出来的动静惹得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痛哭中的傅夫人看傅砚辞躺在地上,气息薄弱,眼泪瞬间止住了。 脚步踉跄的走过来,探了下傅砚辞的鼻息。 瞪大双眼,一脸骇然的看向夏婵。 “你害死了我儿?” “你这个毒妇!我傅家到底跟你有什么仇怨,你害我公公、丈夫还不够,你还要害了我儿!” “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听他的娶你进门。” “我可怜的砚辞啊!你命怎么这么苦啊!都是娘害了你,娘也不活了,娘这就随你去!” 第3章 空间取灵泉,救人命反被骂 夏婵去拦寻死觅活的傅夫人。 挣扎间,傅夫人扇了夏婵一巴掌。 傅夫人满面泪痕,“你拦我做什么?我丈夫、大儿子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时,傅南辰稚嫩的声音响起。 “大哥醒了,大哥没死!” 还在对夏婵拳打脚踢的傅星辰愣住了。 这坏女人没骗他。 她居然真的把大哥治好了? 傅星辰脸皮一红,恨恨的看着夏婵道“别以为你侥幸治好了大哥我就会夸你好,在我心里你依旧是坏女人!” 夏婵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是担心你大哥?过去看看他吧。” 傅砚辞安全无虞的醒来,夏婵也松了口气。 趁着傅家人都去察看傅砚辞的状况,夏婵走到盯梢的太监跟前小声说 “公公,我家老太太年事已高,夫君身体又孱弱,这前往塞北路途遥远,能否准许我们买辆马车?” 夏婵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柄衔珠蝴蝶金簪偷偷递到太监手中。 太监眉眼一挑,收下东西,掐着尖细嗓音指着站立于门口的人道“那是流放路上监管你们的彭差爷,去找他求情,找咱家不管用。” 夏婵眉心一拧,瞅着眼前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老白脸,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打他个满地找牙。 你说话不好使,那你倒是把我簪子还回来啊! 夏婵揣着满腹怨怼,战战兢兢的走到彭差爷跟前表明意图。 彭差爷满脸络腮胡,身高体大,胸肌很健硕,嘭嘭的似要涨出来。 模样太凶狠,夏婵怕的直哆嗦。 彭差爷睨了夏婵一眼,冷笑道“时辰已到,该上路了。” 夏婵心凉了半截,这是不同意? 彭差爷下了令,御林军也抄完家搬着好几箱东西出来。 金银财宝一样没搜到,就只有几大箱子兵器。 盯梢的太监翻了又翻,气的吹胡子瞪眼。 “好!很好!” “彭差爷,这一路上傅家人就有劳你‘照顾’了!” 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听着就不是好意。 傅二爷和傅三爷狠狠瞪着太监,却什么都做不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的傅家就是过街老鼠,人人都能上来踩一脚。 官差们开始赶人,傅老夫人还没醒,便由傅二爷背着。 傅三爷想背着傅砚辞走,傅砚辞婉拒了。 傅砚辞狐疑的看着夏婵的背影,心中不解顿生。 方才他是晕了,但意识还在。 他知道夏婵喂他吃喝了东西,原本满腔怒火,心想她又想了什么坏招来害他。 可那东西下肚后,五脏六腑暖洋洋的,先前一直疼痛的地方也逐渐开始好转。 虽然病症还在,但状况却好了不少。 可据他所知,夏婵在嫁进傅家前不曾学过医术。 而且现在傅家被官兵把守,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她去哪儿拿的药材喂给他。 那些东西,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夏婵手里的。 傅砚辞深吸一口气,暗暗捏紧拳头。 无论她有什么目的,他该给的夫妻情分已给。 往后她再做对不起傅家的事,他便也不用留情了。 官差给傅家每个人都带上脚镣,拖拖拉拉的开始往街上走。 两旁站满了目送他们的百姓。 长街一片寂静,只能偶尔听见几道低泣。 场面肃穆,悲戚。 …… 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走到了城门口。 城门外,还有受傅家牵连,也遭受流放的柳家和傅家旁支。 柳家和傅家是故交,彼此互为拥趸。 两家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傅家倒了,柳家也必无法独存。 最重要的是,女主柳梦蝶就是柳家的人。 柳梦蝶从小就对傅砚辞暗生情愫,最后却被夏婵这个天降给抢了先。 小说里,柳梦蝶对夏婵是不屑又愤恨的。 因此夏婵的惨死,其中也有柳梦蝶的手笔。 夏婵不想跟小说里一样死的那么凄惨,所以她决定,这一路上除了护着傅家人之外,她还要多多撮合两人。 男女主正常走剧情,她这个炮灰做完该做的事情就假死隐居。 做好打算,夏婵心里宽慰了几分,打算先把眼下紧要的事情先解决了。 她正要再去找彭差爷问问,不想彭差爷就主动找上来了。 “五十两一辆马车,买不买。” 霎时,傅家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夏婵。 夏婵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回了句,“买!” 合着城内不让买马车是想出了城狠赚一笔。 寻常二十两一辆的马车,出个城门就翻了两倍多,真黑啊! 夏婵疼的心直抖。 但一想到傅老夫人还有傅砚辞,饶是再心疼,这马车该买还是得买。 “等着。” 彭差爷撂下一句话,转头去牵马匹和车。 人一走,傅家人就围了上来。 “夏婵你又要做什么妖!”傅二爷怒容满面,沙包大的拳头紧紧捏起又松开,“家都被抄了,哪儿来的银两马车,若是招惹了官差,之后路上你叫我们怎么从官差手底下讨活。” 傅二夫人尖酸嘲讽“想必她为了男人坑害傅家之初便想到了如此下场,自是早有应对,左右她拿的钱都是我们傅家的,那这一路的吃穿用度就由她来安排好了。” 傅二人是商贾出身,脑子灵光,口才也好。 这厢话说完,想要的物资清单就列好了。 吃穿用度,傅家老小十几口人她都考虑在内。 傅二夫人手一摊,皮笑肉不笑道“暂时先用这些,买去吧。” 傅二夫人说的这些,夏婵空间里都有。 但她不能拿出来。 不仅如此,她还得把话说明白。 她是要替原主赎罪,但也不会任由傅家人拿捏。 犯错的是原主不是她,她就算扔下傅家跑了,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而且她现在富可敌国,不论去哪儿,日子都能过得很滋润。 想着,夏婵便道“我不懂男女情事,受了表哥蒙骗轻信了他的话。” “傅家如今这般,是我害的,我有错,我认。” “流放路上,我会尽力弥补我的过错,我身上确实有些银两,但不多,只够买一辆马车。" “买马车也是念着老夫人和夫君身弱,更何况星辰、南辰、二叔家的两个姑娘,还有三叔家的立轩年纪都还小,有了马车,他们这一路也能少受些罪。” “二婶婶若是执意要那些东西,那马车便不买了,如何?” 傅二夫人冷嗤一声,“牙尖嘴利,倒是小瞧你了。” 傅老夫人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方才夏婵的话大约是都听了进去。 傅老夫人轻咳了两声,声音沉沉道“也别都怪罪到夏婵头上,她只是个被利用的靶子,朝中看不惯傅家的大有人在,即便没有她,也会用别的事来栽赃陷害,傅家鼎立多年,早晚会有这一劫。 傅家眼下是落没了,但只要人活着,就始终有希望。 傅家向来团结,我不希望你们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斗的不可开交,越是特殊时候,一家人越要心齐,都听懂了么?” 老夫人教训完傅家众人,又将目光看向夏婵。 “砚辞昨日找我求情,他想休了你,放你一条生路,让你得偿所愿,免受傅家牵连之苦。” “我不知你为什么没有同意,也不知你今日所言有几分真假,” “但你既没有走,那便是我们傅家人。日后你若是再勾结外人,坑害自家,那我便亲自手刃了你!” 第4章 给机会不中用,他是不是不行?! 老夫人当众把话挑明,一是为了傅家人在流放路上能齐心协力,二也是在帮夏婵。 夏婵心知肚明,记下这份恩情。 彭差爷牵着马车过来,夏婵借着宽大的袖筒隐藏,从空间掏出五十两银子交到彭差爷手上。 枣红马膘肥体壮,精神头很足,马车容量也不算小。 除了老夫人和傅砚辞之外,再装下傅家小辈的这几个崽子不是问题。 如此看来,五十两花的倒也不算太冤。 老夫人精气神还没缓过来,刚才是强撑着说的话,这会儿众人都消停了,便让傅砚辞扶着她先行上了马车。 傅二夫人和三夫人带着丈夫儿女去不远处的长亭跟亲友告别。 二夫人宋氏和三夫人花氏的娘家都送来不少物品,吃食衣裳还有便于携带的银叶子,鼓—鼓囊囊备了好几大包。 其他人也都在跟自己的亲人道别。 此处一别,再相见不知是何年。 凄惨的嚎哭声此起彼伏,听的人心中悲怨。 夏婵也去长亭看了眼,没看见原主的娘亲和妹妹。 原主的记忆里,她和爹爹关系不睦,与娘亲和妹妹的关系却是不错的。 只是不知两人为何没来。 不过这样也好,她毕竟不是原主。 若是在亲娘面前露出马脚,解释起来也麻烦。 傅二夫人和三夫人同亲友告别结束,回来时身边多了个柳梦蝶。 两人和柳梦蝶交谈熟稔,脸上皆带着笑意,流放的苦楚都被冲淡了几分。 三人身后跟着的随从怀里抱着一摞干稻草,傅二夫人斜睨了眼夏婵,夸道“还是梦蝶有心,不像有些人,没心没肺白眼狼,只知道坑害自家。” 夏婵(没心没肺白眼狼版)默了默,打消了从空间拿软被的念头。 柳梦蝶柔柔一笑,“二夫人别这么说,我毕竟年长小嫂嫂几岁。” 傅二夫人对柳梦蝶愈发满意,哀怨的叹了声气。 “当初嫁进傅家的人是你便好了,傅家也就不会遭此劫难。” “也不知道砚辞怎么想的,放着你这样的大家闺秀不娶,娶回来这么个糟践玩意儿。” 柳梦蝶脸上的笑停滞了一秒,挽着二夫人的手松了松。 “二夫人以后还是别说这话了,砚辞哥和小嫂嫂很相配,我也祝福他们两个的。” 三夫人胳膊肘拐了二夫人一下,二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听着是夸了柳梦蝶,可傅砚辞宁愿迎娶夏婵也不愿娶她,这不说明在傅砚辞心里她还不如夏婵嘛。 二夫人讪讪笑了下,没再多言。 三人走到马车前停下。 傅三夫人掀起较帘看了眼,自家五岁的小儿子傅立轩躺在傅砚辞怀里,正呼呼睡着觉。 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小脸上还挂着笑。 傅三夫人想了想,同夏婵道了声谢。 “三婶娘客气了。” 傅三夫人的态度,让夏婵心中妥帖不少。 傅二夫人见自家两个姑娘也在马车上坐着,冷哼了声,“还算你有心。” 夏婵没理会她,压低声音同傅砚辞说话。 “柳小姐送来一些稻草,你铺在马车里,能软和些。” 柳梦蝶想在傅砚辞面前表现自己,那她就帮她一把。 她都这么善解人意了,柳梦蝶应该不会记恨她了吧? 傅砚辞瞥了她一眼,神情晦暗不明,动作轻柔的抱起傅立轩下了马车。 二夫人的两个姑娘很机灵,从柳梦蝶随从手中接过稻草,摆弄平整铺到了马车上。 原本宽阔的马车,铺了厚厚一层稻草顿时显得逼仄起来。 柳梦蝶蹙起柳眉,心疼的看向傅砚辞“砚辞哥,我家买了两辆马车,不如你去跟我坐一辆,便不用跟弟弟妹妹们挤了。” “不用。”傅砚辞声音清冷的拒绝,从腰间取下一枚白玉龙形佩递给柳梦蝶,“抵你的稻草钱。” 柳梦蝶笑容苦涩,“你非要与我分的这样清吗?” 那几捆稻草能值几文钱。 柳梦蝶委屈的眼眶通红,泪滴窝在眼里要掉不掉。 美人落泪向来惹人怜惜,可偏生傅砚辞是块木头。 柳梦蝶都哭的那样楚楚可怜了,他还不为所动。 冷着一张俊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若是不拿玉佩,这干草你便原样拿回去。” 夏婵气的直跺脚。 机会给了也不中用啊!傅砚辞这男人是不是不行? 傅砚辞目光轻瞥夏婵,脸色黑的宛若锅底。 “我已成亲,就该遵守男德,以后有事,直接找我娘子即可。” 傅砚辞说完,抱紧怀里的小人钻回了马车。 柳梦蝶恨恨瞪了夏蝉一眼,恼怒甩袖离开。 夏婵站在原地一阵无语。 得,白干! 柳梦蝶的仇恨值又加她身上了! 不过傅砚辞还挺有原则,知道遵守男德,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只可惜她跟他没缘分,这样好的男人只能是女主的,不是她一个小炮灰能染指的。 …… 停留了半柱香的时间,解差们扬起皮鞭赶众人上路。 自京城前往北疆漠城足有两千多公里路程,昼夜不分的行走至少也要20天。 若是中途遇上天灾**还要再耽搁些时间。 朝廷规定的抵达漠城的时间为一个月,若是晚了,押送的官差们则要受罚。 为了赶进程,这一下午,解差们跟赶牛似的,拿着皮鞭不断催促。 只要有人脚步一慢,带着倒刺的皮鞭就甩了过来。 众人身上穿的都是丝绸料子的衣服,好看,但是单薄。 皮鞭一抽,便皮开肉绽,根本不顶事。 傅家旁支买不起马车,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辈走的又慢,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鞭子。 浑身血淋淋的,脸色青白如鬼,进气多,出气少。 眼瞅着天色擦黑,衙役还不说停。 傅家旁支几个小辈受不了了,干脆扶着几个老人坐下不走了。 打头的彭差爷骑马过来,手中的马鞭用力一甩,凌空发出‘啪’得一声巨响。 “谁准许你们停的,赶紧给我赶路,一个个的找死是不是!” 马鞭子甩到几人身上。 年长的身子一歪,直接昏了过去。 年轻的捂着流血的胳膊哀嚎痛叫 “你今儿就算打死我也走不了了,皇上只让你们押送我们去漠城,可没让你们要我们的命啊。” “就是,都走了一下午了,两条腿都快折了,歇一晚等到天亮再走不行么。” 彭差爷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几人,冷嗤了声,声音粗哑的骂道 “一个个的狗杂种,还当自己跟以前一样是高门显贵呢。这一路你们的命都攥在老子手里,弄死你们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闹着想死是吧?老子成全你们!” 第5章 婆婆是个小哭包,心疼又头疼! 彭差爷抬手招呼了声,前头的几个解差也骑着马过来。 三四个解差将几人团团围在中间,高高在上的蔑视这几人。 几根皮鞭同时扬起落下,一下比一下重。 几人躲都没地方躲,没几下的功夫就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彭差爷揪着缰绳转过身看前头的大部队,满脸厉色的大吼 “谁要是不开眼耽搁行程,下场就跟他们一样!” 冷冽的空气中裹挟着浓厚的血xing味儿,解差们的残忍手段震慑住了所有人。 没人想到,这些解差会真的不把人命当回事。 荷花紧紧抱着夏婵的胳膊,吓得浑身发抖。 傅夫人胆子小,头一次见这血xing的场面,又吓着了,捂着嘴小声的呜呜抽泣。 夏婵轻叹一声,走到傅夫人跟前,腾出右手轻轻拍打傅夫人的后背。 傅夫人抬眼见是夏婵,嘴一瘪,金豆子掉的更加凶猛。 夏婵赶紧劝慰“别哭了,再哭惹恼了那些解差,又要提着鞭子过来打人了。” 傅夫人眼眶里挤满泪,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忍住泪意。 紧紧攥着夏婵的手,声音沙哑,“我想你爹了,他若是在,定能护我们周全,现在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叫我们怎么活啊。” 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又掉了下来。 傅夫人嫁进傅家十几年,上与公婆和睦,下与丈夫举案齐眉。 顺遂了半辈子,从没经历过这些苦难。 一提傅将军,夏婵就无话可说。 老夫人话是那么说,但若不是原主犯蠢,以傅将军的聪慧和傅家多年底蕴,事情未必会发展成现在这种地步。 原主犯下错事,只能她来承担。 深吸一口气,夏婵郑重道“娘,之前是夏婵做错了事,我和奶奶做了保证,日后绝不会再做不利于傅家的事。” “现下我再跟您保证一次,这一路上,我一定护你们周全。傅砚辞的病我也尽力给他治,您能再信我一次么?” 傅夫人眨巴着眼看夏婵,“你什么时候会的医术?” 夏婵哭笑不得。 傅夫人这关注点可真奇特。 幸好她人单纯,好糊弄。 夏婵随口答“小时候总生病,病的多了就通了些医理,不大精,要想彻底治好傅砚辞的病,还得找神医。” “这么说砚辞的病真的能治好?”傅夫人欣喜的惊呼一声,眼泪突得又涌了出来。 夏婵真是怕了傅夫人哭了。 趁着还没哭出声,赶紧捂住她的嘴,又用衣袖擦干眼角的泪,假装傅夫人从来没哭过。 夏婵“当然能,只要找到神医就能治好他的病。” “只是您以后就不能随便哭了,哭多了伤神,您得把身体养的健健康康的,才能亲眼看着傅砚辞病愈不是么?” 傅夫人点点头,努力的把眼泪憋回去,“好,我以后不哭了,我还要看着我儿身体康健,生儿育女呢。” 夏婵尴尬一笑,没有接话。 跟她生儿育女是没可能了,等抵达漠城,傅砚辞和她和离了再娶柳梦蝶进门,说不准有机会。 解差们又催促着赶路。 这回没人敢再耽搁,即便双脚都磨起水泡,走路如同在刀尖上也不敢停歇,生怕一停,就跟刚才那几人一样丢了小命。 又走了二十多里路,路上黑的看不见人影。 一个留着八字胡,长得尖嘴猴腮的解差大声喊“继续往前走三里路,到前头的土地庙歇脚。” 听见再走三里路就能歇着,众人都鼓足了劲,加快脚程往土地庙赶。 夜色下,前头果然有一幢废弃的土地庙。 土地庙早年香火应该不错,修建的很大,足以容纳一百多人。 几个解差下了马,牵着缰绳站在两侧盯着人一个个往里走。 傅家人原本走在前头,一路被身后的人挤来挤去,竟是落在了最后。 等他们走到土地庙跟前,庙里已经挤满了人,就剩靠近门口的位置还空着。 夏婵皱着眉头,想了想,同醒过来的傅老夫人商量。 “奶奶,庙里人多味杂,我们不如就在旁边寻个空地歇脚,也好看着马车。” “这天寒地冻的,在外头歇着准保得风寒,你这是存了什么心思,又想坑害我们是不是。” 夏婵刚起了个话头,傅二夫人嘴巴就跟炮仗一样喋喋不休。 夏婵好脾气的解释。 “我们来的晚,庙里好些的位置都被人占了,就剩下门口的位置,风往里一灌,吹的还是我们。” “不如直接去避开风口的空地,刚好附近就是林子,找柴火生火也很方便。” 傅二夫人一直盯着庙里,不等夏婵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亲眼看见庙里好些人脱了鞋,就那么随便扔在地上,躺下就 睡了。 赶了一天的路,出了那么多汗,鞋袜不知得多臭。 庙里空气不流通,里头味儿得多大啊。 傅二夫人嫌弃的撇撇嘴,装模做样的摆摆手,“行了行了,就听你一次,按你说的来吧。” 老夫人瞪了眼二夫人,“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眼里没我这个娘了,我说话不管用了?” 傅二夫人嗔怪道“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就不听您话了,我自嫁进傅家,对您百依百顺,从没冲撞过您,您这么说我,不是凭白伤人心嘛。” “我是不是说过,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别老揪着不放。”老夫人眼皮一抬,脸色严肃,没有半分玩笑之意,“是我老婆子做主给了夏婵一次机会,你三番五次针对她,怎么,是对老婆子我有意见?” “娘!我对您没意见,我就是怕这小妮子说假话骗您,咱家被她坑的已经够惨了。” 老夫人话都说的这么严重了,二夫人索性把话说开。 今个儿被鞭子活生生打死的那几个可都是他们傅家人,虽说是不怎么来往的旁支,但到底也是姓傅的。 这几条人命何其无辜,大哥傅朝何其无辜。 夏婵轻飘飘几句话就想洗白自己,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说的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不也有话是这么说的么,狗改不了吃屎。 能为了个男人草菅人命,恋爱脑到这种地步能是轻易改了的? 别人信,反正她宋钱钱不信。 “那你想怎么着?” 老夫人了解自家二媳妇,矛盾要是一日不解决,往后这一路上都不会安生。 暗处里盯着傅家的蝇营狗苟不知多少,傅家势必得内外拧成一股绳,以后才有起来的希望。 她相公和儿子不能白死! 二夫人扭头看向夏婵,“你以后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事,不论做什么都得向我汇报,直到我确定你没有存坏心思才行,你可愿意?” 第6章 有人找麻烦?揍他! “行,那日后二婶您便时时刻刻看着我。” 夏婵答应的很爽快。 与其整天被二夫人尖酸挑刺,她更愿意把事情摆到明面上谈好。 反正她不是原主那个恋爱脑,绝不会为了个男人做不要命的蠢事。 而且不说别的,她还挺喜欢傅家的。 即使是总找茬的二夫人,一心也是为了傅家好,向着傅家的。 所有人上下一心,这样的家族就算一时落难,日后也会重复辉煌。 老夫人又看向傅砚辞,“夏婵日后由你二婶娘盯着,你可有意见?” 傅砚辞面无表情的从车窗里看着夏婵,眼里带着一丝审视。 “我没意见。” 他为了一己私利已经害惨了家人,所以他没有说不的权利。 更何况,他也想看看,夏婵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商定好,老夫人便让傅二爷去找解差报备。 傅三爷架着马车绕到土地庙右侧,在破损的半边墙根处停下。 有这半面墙在,多少能抵御些寒风。 “二婶,我去林子里找柴火,顺便找些能吃的野菜果子回来。”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二夫人从娘家给她的包裹里翻出来几条厚实的披风,给了家里的女眷每人一条。 二夫人盯着夏婵,让她把披风披上,冷言冷语道“别多想,你要是感染了风寒,还得腾出人手来照顾你,麻烦。” 夏婵笑了笑没说话,乖乖把披风披上。 几个小的在马车上坐了一下午,这会儿闹腾着想去林子里活动活动。 老夫人干脆放了话,“你们都去吧,我和砚辞留下看马车,要是有野菜果子就多摘点,留着路上还能吃。” 于是几人便兵分两路。 男娃由傅二爷和傅三爷带着去捡柴火、打水。 二夫人带着自家两个姑娘,三夫人和傅夫人还有夏婵一起,几人去找野菜和果子。 见傅家人往林子里走,庙里的人也三三两两的出来,去林子里找吃的或者捡柴火。 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数九寒冬的,别没冻死先饿死了。 夏婵带着三夫人和傅夫人照着月光洒下的光亮往林子里走。 一路都没什么收获,快走到山崖边,三夫人眼尖发现了一丛酸枣树。 “这酸枣子结的倒是挺好,只是长果子的枝丫都在悬崖外头,太危险了,容易掉下去。” 傅夫人拉着夏婵不让她上前,三夫人笑了笑,“我来吧大嫂,你和夏婵找个东西装枣子就行。” 三夫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虎爪似的东西,爪子往一旁的树上一勾,她拽着另一头的绳子直接窜到了悬崖下头。 夏婵吓懵了,往前迈了几步想看看三夫人有没有事,傅夫人一把把她拽了回去。 “不用担心你三婶,她厉害着呢。” “你三婶花家和咱们傅家一样,都是武将出身,别看你三婶长得文文弱弱,平时说话也娇娇柔柔的,实际上从小练武,能一个打九个,傅家军营里那些大头兵,好些都不是她的对手呢。” 夏婵眼睛亮了亮。 她还真没看出来三夫人有这么厉害。 今天一天,傅家人都没怎么喊累,她只以为是平常训练的缘故,万万没想到三夫人也是将门出身。 两人正说着,下头的三夫人大声喊“别唠了,捡枣子!” “就来就来。” “娘,要不您在这儿捡枣子,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挖些野菜回来?” 傅夫人捡枣子捡的头也不抬,“行,你去吧,别走太远。” 夏婵临走前,把披风摘下来铺在地上让傅夫人装枣子。 她空间里那么多吃食,得想办法过个明路拿出来。 否则天天啃窝头,吃野菜,她早晚饿成人干。 夏婵往前走了几百米,蹲在地上装模做样的扒拉几下,借机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个菜篮子。 把篮子里头的青菜拿出来在地上滚了滚,根部都沾满泥土。 菜篮子用力一压,变得歪七扭八,破破烂烂,夏婵才又把菜重新放进去。 光有菜没有肉也不行。 但这大晚上的,林子里也没有活物,她凭空变出一块肉来肯定会惹人怀疑。 夏婵记得自己从皇宫的御膳房里收了一筐子鹌鹑蛋。 意识一动,翻了翻堆积的物资,果真找到了。 鹌鹑蛋没敢多拿,只拿了六七个出来放在菜篮子里。 腊月寒冬容易感染风寒,夏婵又从空间里拿出一株生姜苗。 生姜苗也是从御膳房拿的,枝叶还没被剪掉,叶片泛着青黄,倒真有些像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 感觉差不多了,夏婵拎着篮子往回走。 傅夫人和三夫人通力合作,山崖边那几丛酸枣子被她们摘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光秃秃的枝 叶。 见夏婵安全无虞的回来,手上还拎着一大篮子东西,傅夫人惊奇的瞪大眼。 “你去一会儿就挖到这么多东西?真厉害啊。” 夏婵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运气还算不错,不仅挖到了野菜,还在树上找到了一窝鹌鹑蛋,对了,我还找到一株野生姜,等会儿可以煮水喝,去去寒。” “正要跟你说这个呢。”傅夫人拿起一株野草给夏婵看,“你三婶在崖边找到一些风寒草,也一并带上来了,这草能治风寒发热,有了药,咱们后边路上就不怕生病了。” “三婶真厉害,不仅武艺高强,还认识草药啊。” 三夫人腼腆的勾了勾唇,“以前跟随父亲行军,闲着没事和军医学了学,也就只认识一些简单的草药。” 傅夫人捏着披风的四个角,把枣子和草药都包起来抱在怀里,说“回去吧,这些够咱们一家人吃几天了。” 夏婵和三夫人点点头,一左一右的跟在傅夫人身侧往回走。 走到土地庙附近,三人听见前头有吵嚷叫骂声。 傅夫人踮起脚往前一看,叫道“坏了,有人找砚辞和娘的麻烦。” 夏婵神情一凛。 他们一走,就有人去找麻烦了。 是傅家旁支,还是暗处盯着傅家的人? 不敢耽搁,三人拿着东西急匆匆的往过赶。 一堆人将傅家的马车围的严严实实,打头的人左右手各拎着一块板砖。 三夫人手上没拿东西,疾步跑过去,飞起一脚踹在那人身上。 第7章 活命第一要义:不跟女主抢男人!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对我们傅家人下手!” 傅三夫人娇弱的声音多了一丝凌厉,身形瘦弱但挺拔,背影坚毅,周身充斥着不好招惹的气息。 夏婵和傅夫人站在三夫人身后双眼冒着星星。 太帅了! 三夫人这气势,完全不比军营里那些男人差啊! 不愧是花家后代! 领头的人被一脚踹飞几米远,身子撞在破碎的半边墙上,又重重的滚落到地上。 手中的板砖掉落,男人脸色煞白的趴在地上,半晌,嘴里呕出一口殷红的血。 “啊,杀人了,傅家三夫人杀人了!” “傅家本家就能这么猖狂么?害死我们祖父母和兄弟几个,现在又草菅人命,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的儿啊,咱们母子怎么这么命苦啊,本来是想给你父亲兄弟讨个公道,现在连你的命也护不住了,就剩老婆子我一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跟你们一起死了算了。” 一个穿着粗布麻衫,身形佝偻,面容蜡黄憔悴的老婆子哭着喊着就要往墙上撞。 夏婵想也不想,疾步过去挡在了前头。 老婆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往墙上撞,如今这股力气全都用到了夏婵身上。 夏婵被撞得脑袋一懵,像是几块巨石滚落砸下,腹部疼的她身子一缩,呼吸都困难了。 傅砚辞从马车上飞奔下来,淡漠的眼底泛起一丝惊慌失措,双手扶住夏婵的纤腰。 “伤着哪儿了?” 夏婵难受的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才缓慢睁开。 摇了摇头,脸色苍白的开口“我没事,先问清楚情况。” 听这几人说话,应该是今儿在路上被解差活生生打死的那几人的家属,也就是傅家的旁支。 夏婵盯着这几人上下打量,有些疑惑。 傅家底蕴颇深,在京城的旁支也跟着鸡犬升天。 虽说比不上傅家,但旁支的日子过的也不错。 可这几人无论是从穿着打扮还是面相上看,都不太像是旁支的人。 现在傅家正值多事之秋,保不齐会有人混在旁支里头闹事。 若是流放路上,傅家人手上沾惹了人命,那就是给了傅家敌对的人可趁之机。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叫这些人缠上。 夏婵腰上使不上力气,催促傅砚辞扶她过去跟领头的那人说话。 傅砚辞一动不动,眉头微皱着看向夏婵。 “为什么?” 夏婵一愣,“什么为什么?” 傅砚辞突然不说话了,深邃的双眸紧盯着夏婵,目光看不出丝毫情绪。 “没什么,傅家的事情不用你管,顾好你自己。” 夏婵不满的小声嘟囔,“什么叫傅家的事情不用我管,我也是傅家人啊。” 傅砚辞身形一怔,扶在夏婵腰间的修长手指微微用力,指骨发白。 “你若是想离开,我可以随时写和离书。” 傅砚辞打横抱起夏婵将她放在马车上,让老夫人盯着她,不让她下车,自己去跟那几人交谈。 夏婵思绪还陷在傅砚辞说要写和离书上,连一旁的老夫人跟她说话都没听见。 老夫人笑眯眯的弯起眼,“我还是头一次见砚辞这么担心一个人,看来你在他心里分量不轻啊。” 夏婵刚回过神就听见老夫人这么说,顿时轻嗤了声。 “您就别说笑了,他方才还说要给我写和离书呢。” 老夫人失笑,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傅砚辞不让夏婵插手这件事,夏婵就当真不管了,和老夫人坐在马车上看傅砚辞怎么处理这些人。 刚才老婆子那一下,把三夫人和傅夫人都吓了一跳。 怕其他人有样学样再闹出什么事来,两人干脆把所有人都用草绳捆住了手脚,扔在地上等着傅砚辞过去询问。 三夫人手脚麻利,傅夫人竟也不遑多让。 这倒让夏婵有些惊奇。 一旁的老夫人同夏婵解释“别小瞧了你娘,她怀砚辞时正好遇上外邦来犯,皇上命你爹镇守边疆,她不放心你爹一个人去,死活要跟着,最后竟女扮男装混进军营成了伙夫,要不是后来肚子越来越大暴露了身份,你爹还不知道她跟着去了。” 夏婵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这哭包婆婆居然还有这么虎的一面啊。 老夫人又长长的叹了声气,“只是可怜了砚辞,在你娘肚子里受了不少罪,一出生又被外邦人抓去下了毒,虽后来救了回来,但毒素入了心肺,这些年过得不知道有多辛苦。” 老夫人说着瞥了眼夏婵。 “你和砚辞还没同过房吧?” 夏婵脸猛地一红,尴尬的头皮都发麻了。 老夫人怎么突然问这个。 同房应该是没有的吧?要不然原主也不会嫌弃傅砚辞病弱不中用,闹着要跟表哥私奔 了。 “他应当是怕自己发病的时候吓到你,所以才迟迟不肯跟你同房。” 说起这个,老夫人一脸心疼。 “砚辞每回发病都痛苦异常,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疼的浑身冷汗直流,一遭下来,衣裳湿的跟被雨淋过似的。” “小时候疼的难受了,还会在我怀里哭着喊‘祖母,砚辞好疼’,后来长大了,不想我们跟着担心,犯病的时候就一个人躲去傅家别院里,等到扛过去了再回来。” “这些年砚辞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扛,他嘴上不说,但心里是需要人安慰的。” 老夫人握住夏婵的手,语重心长的恳求“祖母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嫁给砚辞,也知晓你心里还有别人,但你能不能看在祖母的份上,替祖母多关心砚辞一些。” 老夫人手掌温热,夏婵很少跟人这么亲近,略微有些不适应。 暗暗用力想抽出手,却没能成功。 她诧异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却笑容温和的等着她回答。 夏婵心里涌起一丝微妙。 老夫人说的这些事,都是小说里没写出来的情节。 这一刻,夏婵突然有种不真实的真实感。 她问老夫人“傅家是因为我才落到如今境地,您就当真对我一丝怨恨都没有,还想让我和傅砚辞继续过日子?” 老夫人目光幽深的看着夏婵,似是要透过这双眼看穿她的灵魂。 “我未出嫁前曾遇见过一个瞎了眼的算命先生,他说我前半生享尽荣华富贵,晚年颠沛流离不得善终,我问他如何才能善终,他说我命不该绝,会有一个异域之人突然出现救我于水火。” 夏婵突然有些后背发凉,她狐疑的打量老夫人的神情,探寻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但老夫人神情毫无波动,似乎只是很平常的跟夏婵讲述过往。 夏婵暗暗宽慰自己,她才穿过来一天而已,老夫人应该没察觉她和原主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 她和原主性格千差万别,以后说话做事还是得小心谨慎些。 另外,她得尽快撮合柳梦蝶和傅砚辞。 不管老夫人说什么,她都不能和傅砚辞掺和在一起。 男主只能是女主的! 炮灰跟女主抢男人会要命的,她要好好活着! 第8章 别问,问就都是瞎编哒! 恰巧傅二爷和傅三爷以及二夫人带着几个孩子回来,夏婵便找借口挣脱开老夫人的手下了马车。 老夫人看着夏婵的背影摇了摇头。 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卖惨也没用喽。 傅二爷和傅三爷看见那几人被绑住手脚,立即猜到发生了什么,让几个小的拿着东西,赶紧跑了过来。 “这几个是傅家旁支?” 傅砚辞点了点头,盯着那几人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方才问询时,仔细观察了这几人。 其中有一人手上虎口处有一层厚厚的老茧,这茧不是干农活能生出来的,是常年练武形成。 问话时,这人装的畏畏缩缩,头都不敢抬,但傅砚辞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身上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杀气。 傅砚辞轻搓着手指,看来这几人来闹事不是偶然。 “今儿被解差活活打死的那几个是他们的家人,说是咱们害了他们,非要讨要个说法。” 傅二爷眉头一拧,“讨要什么说法,人又不是我们害死的。” 方才闹着寻死的老婆子闻言,眼睛一瞪,浑浊的双眸迸射出浓厚的恨意。 “怎么就不是你们害死的了?” “要不是你们本家不做好事,我们就不会受牵连被流放,我丈夫和儿子也就不会死了!” 老婆子越想越恨,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他们一家人千辛万苦才来到京城,原想着借傅家的名头能在京城过上好日子。 可刚来没几天,福还没享到就被牵连抄家流放了。 她的大儿子、二儿子、丈夫以及几个哥哥还被解差活生生给打死了。 就当着她的面啊!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打的浑身鲜血淋漓,没了声息。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不来京城。 即便过不上好日子,也不会丢了性命,一家人还能在一起。 二夫人最是瞧不上这种人。 借着傅家的名头为自己牟利的时候不想傅家的好,如今受了牵连反倒开始憎恨傅家了。 哪儿来的脸啊? 二夫人冷嗤,“管他们作甚,闹就让他们闹去。” 老婆子阴毒的眼神盯着二夫人,恶狠狠道“你不管,我就闹到解差那儿去,解差若是不管,等到了城里我就去报官!” “你们害死我儿子丈夫,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夏婵挤到二夫人身边,若有所思的盯着老婆子。 “你想要什么。” 老婆子立即拿腔作调起来,“我小儿子刚才被那贱女人一脚踢伤了,明天恐怕是走不了路,你们得把马车给我们坐,还有,我们今天还没吃东西,你们刚才拿回来的这些东西得给我们一大半。” 老婆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傅二爷带回来的鱼,馋的直吞咽口水。 没想到傅家人这么有本事,这么冷的天都能钓到鱼。 只要他们每天都分些食物给他们,他们应该能活着走到漠城了。 “你们不是傅家旁支吧?” 夏婵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老婆子身体一僵。 其余几个男人都缩着脖子不敢说话,跟鹌鹑似的躲在老婆子身后。 老婆子梗着脖子跟夏婵对峙,“你凭什么说我们不是傅家旁支,你有什么证据!” “凡是傅家血脉,后脖颈处都会有一颗红痣,我刚才看了,你们脖颈处都没有,所以你们不是傅家血脉,你们是什么人!” “你瞎说!谁说我们脖颈上没有红痣了,我们有,不信你重新看!” 老婆子面上一喜,胜券在握的伸长脖子让夏婵和其他人察看。 还嘚瑟的说道“虽说已经出了五服,但我们也是实打实的傅家血脉。” 二夫人没忍住,噗嗤笑了出声。 傅家其他人也都憋着笑。 老婆子不解的看向几人,神情疑惑。 夏婵慢悠悠道“我刚才都是瞎编的,傅家人身上根本没什么红痣,还有,出了五服的连远亲都算不上,你们算什么傅家人。” 老婆子意识到被戏耍,咬牙切齿的瞪着夏婵。 “你个小娘皮,你敢耍我!” “我朝律例写的清清楚楚,冒用他人身份是重罪,要被砍头的。” “你不是想进了城去报官么?尽管去报,尽管去解差那儿闹,看看最后被砍头的是谁。” 老婆子和来闹事的那几人都被吓住了。 慌忙问夏婵“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会被砍头?” 夏婵不吭声,几人脑洞发散,吓得脸色铁青。 老婆子又怕又不甘心,还想同夏婵吵吵几句,被身后清醒过来的小儿子捂住了嘴。 “我娘人老头昏了,刚才说的都是糊涂话,你们别往心里去。” 顿了顿,年轻人又道“我们没冒用别人身份,只是出了五服,离本家远了些。 我哥哥他们的事也跟你们无关,是我们想找个由头赖上你们,我们人心不足蛇吞象了,对不起。” 自顾自道完歉,年轻人扶起老娘带着其他人急匆匆的走了。 等到人走远,傅家众人忍不住大笑出声。 二夫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冒用他人身份真的会被砍头?” 夏婵心中腹诽,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本地人。 面上,夏婵淡然回复“当然是瞎编的了,我深居闺中,看的最多的就是《女诫》,根本没看过什么律法。” 傅夫人盯着夏婵看了又看,突然感慨“我怎么总觉得你跟刚嫁进傅家时不太一样,你以前可没这么能说会道。” 想起夏婵刚嫁进傅家时的模样,傅夫人还是忍不住讨厌。 天天拉着一张脸,活像是别人欠了她几十万白银,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见了她这个婆婆也是趾高气扬的,不行礼也不叫人。 对傅砚辞态度就更差了,天天背地里喊她儿子是病秧子,还咒骂他早死。 如今的夏蝉让傅夫人觉得很不真实。 好像壳子还是那个壳子,但内里的灵魂换了。 傅夫人的话让夏婵一激灵,觉察到其他人探究的目光,她赶紧岔开话题。 “人总是会成长的嘛,经历了如此巨变,我哪儿还能跟之前一模一样。” “饿了一天了,我们先弄些吃的去去寒吧。” 夏婵一提,傅二爷和傅三爷想到自己破冰钓上来的鱼,忍不住炫耀。 “我们运气不错,从河里弄上来几条鱼,今晚用几条熬鱼汤喝,剩下的用盐巴腌一腌,留着过几天吃。” 只高兴了一瞬,傅家众人又齐齐的沉默了下去。 往常整天大鱼大肉只觉得稀松平常,如今只是喝个没有什么滋味的鱼汤就高兴的不得了。 突遭巨变,人还真是会一夜成长。 一下子,众人也不觉得夏婵变化这么大有什么奇特的了。 第9章 好运upup,气坏红眼病 老夫人见众人士气低落,开口道“眼前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活着,傅家就还有希望。” 傅将军和傅老爷子都不在了,老夫人就是傅家的主心骨。 有老夫人坐镇,傅家众人的心思都安定了下来。 是啊,他们都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和希望。 荷花感性的抹了抹眼泪,凑在夏婵耳边小声说“小姐,傅家都是好人,你就忘掉表少爷,以后好好跟姑爷过日子吧。” 荷花的话提醒了夏婵。 小说里有许多人物和事没详细描写,细究起来她娘家那边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荷花是原主的陪嫁丫鬟,跟着原主一起嫁到傅府的。 傅家被抄家流放,夏婵撕毁了荷花的卖身契,还了她自由身。 可荷花不愿意离开她,死活都要以傅家远亲的名义跟着她一同受苦。 能看的出来,荷花和原主感情很好,她应该了解她娘家的状况。 夏婵决定有时间了抽空旁敲侧击的跟荷花打探一下情况。 省的日后若是遇见了沈万三和娘家人,她一问三不知叫人生疑。 见夏婵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荷花一脸欣慰的去清理鱼,准备熬鱼汤。 二夫人正跟大家展示自己的收获。 她叫大女儿傅清玲拎过来一个竹笼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笼门。 一窝毛色灰白的兔子挤在笼子里,大约是见了生人,兔子不安的乱动,发出些微的吱吱声。 二夫人得意的昂起头夸傅清玲,“就说我们清玲命好,一进林子就发现了这一笼兔子,还找到了好些蘑菇,未来几天咱们菜肉都不用愁了。” 傅清玲被夸的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 傅夫人也把和三夫人捡的酸枣子和风寒草拿了出来。 就剩下夏婵的篮子众人还没看。 二夫人凤眼一挑,睨着夏婵语气不善,“方才进林子我没跟着你,你不会仗着大嫂和三弟妹性子好就偷懒什么都没干吧?” “没清玲侄女运气好,我只挖到了一些野菜,找到了几颗鹌鹑蛋。” 夏婵把篮子里的生姜拿出来,交给荷花,让她熬鱼汤的时候放里头。 二夫人微不可闻的轻哼了声,“这次勉强算你过关。” 傅家的收获不算少。 和傅家一起去林子里的那些人却没这么幸运。 同样去破冰钓鱼,鱼儿就只咬傅家人的钩。 有人看傅清玲找到一笼野兔,也跟着去附近转悠,结果啥都没找到不说,还惊醒了冬眠的蛇,差点被咬。 酸枣子都长在悬崖边,这些人没有傅三夫人的本事,只能眼看着,不敢摘。 折腾了几个小时下来一无所获。 闻着傅家歇脚的地方传来一股股浓香鱼汤味儿,众人馋的直咽口水。 柳家人也馋,但他们有吃的。 柳家买通了前来抄家的官员,是以柳家人身上多少有些银两,便于携带的吃食更是准备了许多。 柳家家主分发食物,每人一张发凉的大饼,一小块卤好的牛肉。 庙里柳家人占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傅家旁支。 傅家旁支目不转睛的盯着柳家家主,期盼着柳家能看在和傅家关系不错的份上,给他们也分点儿食物。 可等了半天,柳家人连个眼神都没撇过来。 傅家旁支忍不住了。 傅家几个旁支凑在一起商量了下,派出了一个大腹便便,长得肥头大耳的男人去跟柳家交涉。 男人走到柳家家主面前,笑眯眯的讨好“早就听闻柳家家主为人和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柳家家主头也不抬,慢条斯理的吃肉。 男人馋的直吞咽口水,眼睛落在柳家家主手中的牛肉上,双眼放光。 “柳大人,大家都是爽快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事发突然,我们没做什么准备,方才去林子里也没找着什么能吃的东西,您看能不能分些食物给我们。” 柳家一个小辈闻言,抬起头看着男人,嗤笑了声嘲讽“你们傅家人脸皮倒是厚,害的我们柳家受了牵连,现在还好意思来问我们要吃食。” 一个年长的人嗔怒的责怪,“靖之,别胡说,我们柳家与傅家相交多年,如今一同落难,理应互相帮助。” 傅家旁支的人听到这话面色一喜。 不愧是以好名声出众的柳家啊,果真跟传闻中的一样好善乐施! 柳家长辈看向傅家旁支,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语气真诚,“我可以做主给你们食物,但你们打算付我多少银两呢。” “还,还用给钱?” 傅家旁支懵了。 柳家长辈神色淡淡的点头,“流放路上食物难得,纵是有千金也买不来,看在我们两家相交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们算便宜些,一张饼按一两银子一张算 ,你们约莫有三四十人,再给你们优惠些,四十两四十张饼,再赠送你们一块牛肉,如何?” “你不如去抢钱!一张破饼哪儿值这么多钱!” 傅家几个旁支纷纷恼怒不已。 亏得他们先前还觉得柳家人好。 这简直就是一窝强盗,不,比强盗还黑! 柳靖之吃完最后一口肉,神情倨傲的看着眼前的傅家人,冷笑涟涟。 “一张破饼是值不了几个钱,但傅家本家连张破饼都不肯给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找本家说道说道呢?是不敢吗?” “我们怎么不敢了,你个小儿别信口雌黄。” 傅家几个旁支被激的面色潮红,一个个心虚的破口大骂。 方才前去碰瓷傅家失败的老婆子瞬间来了主意。 傅家仗着人多欺负他们几个人少,还拿劳什子律法威胁他们。 但如果是傅家所有旁支的人都一起闹事呢? 她就不信傅老夫人真能拉下脸来什么都不给。 他们这些旁支可都是被他们给坑害牵连的。 既如此,他们本家就该负起责任。 凭什么他们能喝鱼汤,他们就只能闻味儿。 都是一家人了,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对。 想到这里,老婆子义愤填膺道“柳家这位小子说的没错,本家根本不把咱们旁支的人命当回事,你们知道他们从林子里找回来多少东西么?” 老婆子刻意不把话说完,诚心吊人胃口。 第10章 给炮灰反派赐名,让她再蹦跶几集 “你是傅家旁支哪一家的来着?瞧着眼生啊。” 老婆子成功吊住了所有人的胃口。 旁支的人目光明目张胆的打量他们几个,眼神充满探究。 老婆子笑道“我是傅家五叔的表妹钱婆子,刚搬来京城没多久,没怎么同诸位打过交道,诸位看我自然眼生。” 钱婆子自报了家门,但没人是真的关心她是不是傅家人。 他们只关心本家是不是真的找到很多食物,够不够给他们这些人分。 旁支几个催促着钱婆子。 “你说他们找到很多食物,到底有多少啊?” 本家找食物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去了。 知道傅家二房那个丫头运气逆天的找到了一窝兔子,傅二爷和三爷钓了十多条鱼上来,别的就不知道了。 若是还有别的吃食,那应当够给他们这些人分了。 钱婆子诚心闹事,言辞便夸大了几分。 野菜挖了好几篮子,林子里的蘑菇都被他们摸完了,还逮到一只嗷嗷叫唤的小野猪。 旁支的人们也是饿昏了头,全然不想钱婆子的话里有几分真假。 个个眼里冒着贪婪的精光,馋的直吞咽口水,嚷嚷着要去找本家要粮食。 “都是姓傅的,凭啥咱们饿的饥肠辘辘,他们本家就能吃香喝辣逍遥快活,走,找他们要粮食去。” “他们本家老小加起来也就十几口人,根本吃不完那么多东西,分点给我们怎么了。” 钱婆子见缝插针,“就是,我们这么多人肚子饿的咕咕叫,傅砚辞那个贱人媳妇居然还把鱼汤给丫鬟喝。不过一个贱婢,哪儿有我们的命精贵,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去闹一闹,不把吃的让出来,咱们就不依。” 在钱婆子的撺掇下,旁支大部分人都上了头,一窝蜂的涌去找傅老夫人算账。 这些人一走,庙里登时空了。 只留下柳家人和傅家旁支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 柳梦蝶蹙起柳眉,神情担忧的看着柳家家主。 “爹,您刚才怎么不拦一拦,他们去找傅家闹事,万一伤着砚辞怎么办?” 柳家家主怜惜的看了眼柳梦蝶,语重心长道“爹这不是想为你出口气嘛。当初跟傅砚辞定下婚约的是你,可那小子不知好歹,竟然主动退婚娶了一个狼心狗肺的普通女人,害的你在世家大族面前抬不起头,爹爹实在心疼啊。” 顿了顿,柳家家主瞥了眼一旁不起眼的妇人,压低声音道 “我跟关系好的同僚打听了,傅家这是得罪了当朝太子爷,往后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可咱们柳家不同,等抵达了漠城,爹和你哥哥们做出一番成绩,便能得到太子的庇佑,届时我们柳家便能重返京城。 爹知道你喜欢傅砚辞那小子,但他对不起你在先,你也无需替他考虑。你只需记得,往后傅柳两家不再是同盟,你也琢磨琢磨,怎么才能讨得太子殿下的喜欢。 你若是成了太子妃,那咱们柳家可就飞黄腾达了。” 柳梦蝶被父亲说的脸颊通红,嗔怒的瞪了眼父亲,嗲声撒娇,“爹,女儿不想嫁人,只想一直陪着爹娘。” 嘴上这么说,但柳梦蝶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太子殿下战弋的脸。 前年皇后娘娘生辰,爹爹带着她进宫为皇后娘娘贺寿。 在寿宴上,她短暂的见过太子殿下一面。 太子殿下长身玉立,相貌俊美,英气勃勃,端的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他和傅砚辞是不同风格的帅气,但都一样迷人。 想到傅砚辞,柳梦蝶咬了咬唇,心头涌起浓浓的不甘。。 她比夏婵那个小贱蹄子到底差哪儿了? 为什么傅砚辞宁愿娶那种女人也不肯娶她。 越想越愤懑,柳梦蝶突得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她真的跟太子殿下在一起了,傅砚辞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吗? 柳梦蝶盯着角落里仅剩的傅家人,心里逐渐有了主意。 与此同时,傅家旁支在钱婆子的撺掇下舞到了傅家众人面前。 闹事的钱婆子却极其机灵,带着小儿子躲到了最后。 打头的是傅家旁支年纪最长的一个长辈。 这人是傅老爷子舅爷的儿子,年逾五十,和傅老夫人差不多大。 此刻,男人看着端坐在正中央,手里拿着一碗奶白色鱼汤正慢条斯理喝的傅老夫人,嘴边讨要食物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老夫人也不急,细细品尝着暖和香甜的鱼汤,等着这些人先开口。 傅二爷和傅三爷一直都不喜欢旁支这些人,方才听见他们闹事就想冲过去好好教训一顿,是被老夫人劝下来的。 此刻都憋着一股气,恼怒的瞪着众人。 这些人严格意义上说都算不得是傅家人。 傅家血脉不算单薄,但都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了。 唯一留 下来的也就傅老爷子这一脉。 不想让傅家人丁太稀薄,傅老爷子便对旁支的几个家族多关照了些。 不想这些人人心不足蛇吞象,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打着傅家的名头敛财做坏事,被提醒后还不知悔改,气的傅老爷子大发雷霆,彻底整治了一回才算好些。 如今傅家被抄家流放,不过一天光景,这些人就原形毕露了。 夏婵不知道傅家内里这些纠葛,待傅夫人给她解释完,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她就说不太对。 老夫人口中总念叨一家人要齐心协力,但从未提及过旁支的事。 不像柳家,本家旁支都汇聚在一起。 合着这些旁支根本算不得傅家人。 只是习惯了打秋风,扒着傅家猛吸血的蚂蟥。 老人被傅老夫人淡漠的眼神看的心里直发虚,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小心翼翼的开口“老夫人,我听说你们寻回来不少食物,能不能……” 话还未说完,老夫人冷声打断,眼神冷厉的睨着他。 “你听谁说的?” “我……”老人一滞,回头在人群里找钱婆子。 钱婆子却早早料到似的,直接蹲下藏在了人群里。 老夫人勾唇冷笑,“刘柱,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只会道听途说,舅爷生出你这样的蠢笨儿子,怕是气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被老夫人直呼名讳,还当众骂他蠢笨,刘柱气的面色涨红,脾气也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道听途说又如何,我们这些人都是受你们牵连才被抄家流放的,你们就该负责到底。” “我们这些老的也就算了,可还有那些小的,也让他们跟着饿肚子么?” “你们找到那么多食物,就不能分给我们一些么,你自己也是有儿孙的人,怎么就这么自私。” “还是说,我大哥一死,你就不顾情面,不把我们这些旁支放在眼里了。” 第11章 埋了,把他们都埋了! 傅二爷气不过老夫人被污蔑,刚要动手,老夫人出声拦下。 “你们想让我傅家负责是吧?” 刘柱一看老夫人松了口,以为自己成功拿捏住了老夫人,顿时喜不自胜。 挺了挺大腹便便的腰,刘柱神色得意的点头。 “是,就要你们负责。” “我们都饿了一天了,听说你们捡了一笼兔子,还打到一只野猪,让那个贱蹄子丫鬟去收拾收拾,给我们做一顿好的。” “另外你们再去找解差买几辆马车,我们今儿走了一天,腿脚都累的不行了,你们买几辆马车,我们明儿坐着走。” 钱婆子躲在人群里,眼珠子贼兮兮的滴溜直转。 看来这傅家人也是欺软怕硬的货色,就敢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几个,不敢正面跟旁支这些人对上。 难得有敲竹杠的机会,她得让傅家好好出一回血。 还有那个小贱蹄子,为老不尊,把他们当猴一样的戏耍,也该好好的整治整治! 钱婆子眼神阴翳的盯着不远处的夏婵,眼里闪烁着恶毒的精光。 “若不是你们傅家,我们这些人此刻都该在自己的宅院里享受着丫鬟的伺候,吃香喝辣。” “既然你们说了要负责,那就再给我们买几个丫鬟差使,省的这一路上也没个人伺候,什么事都得我们自己干。 “要是没钱买,那就让你的儿孙当丫鬟伺候我们勉强也行。” 钱婆子掐着嗓子说的话,声音粗哑老朽,跟她本人的大不相干。 即便傅家听了这话气恼想算账,也算不到她的头上去。 旁支们不清楚这话究竟是谁说的,但个个都动了心思。 充满恶意的眼神,肆意打量着傅家的女眷。 “这两个丫头才七八岁吧?年龄小了点儿,长得倒是挺好看,嘿嘿,就让她俩伺候我吧。” “我要傅砚辞的小媳妇儿,我就喜欢长的跟狐媚子似的女人,玩儿起来带劲。” “傅夫人也不错,虽是个半老徐娘,但保养得当,风韵犹存啊。傅朝去世了,傅夫人应该挺缺男人关心,夫人,你看看我行不行?” …… 一声声不堪入耳的话,和一道道如狼似虎的眼神。 这些人都是和傅家沾亲带故的亲人,此刻却都变成了禽兽、畜牲! 傅家上下都气愤不已。 傅夫人羞愤的咬着牙,眼睛里噙着泪,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二夫人紧紧抱着自家两个姑娘,捂住她们的耳朵,不让她们听见这些污言秽语。 夏婵若有所思的看向人群,目光直直的锁在露出得逞笑意的钱婆子身上。 就说旁支这帮人怎么会突然闹事,合着是这老虔婆搞的鬼。 夏婵恨得咬牙,心里思忖着怎么收拾这老东西。 傅砚辞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身形微动,不着痕迹的挡在了她前面。 夏婵不由失笑,这是以为她害怕了? 众目睽睽之下,傅老夫人放下汤碗,面无表情的看向刘柱。 “要求都提好了?” 目光猝不及防的和老夫人对上,刘柱心里一抖,后背莫名发凉。 他突然有些不敢看面前的人。 她分明和自己差不多大,只是个年过半百,手无缚鸡之力,苍老朽朽的女人。 可她那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像极了他那个古板严肃的大哥。 只一眼,就勾起了他骨子里的惧意。 身后传来其他人的催促声,刘柱深呼吸了一口,强装着镇定的点了点头。 “要求,暂时就这些。” “好,我今日就替我死去的夫君负起责任,好好的管一管你们这些人!” “刚才说话的那几个,想让我孙女儿媳们当丫鬟伺候的,站出来!” 见老夫人当真同意了他们的要求,旁支的男人们立即胆子大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说话的那几人站了出来,后来便是大半的男人都站了出来。 为了争夺,这些人还吵了起来,险些动手。 老夫人声音冷硬“找绳子,都绑起来。” 听见老夫人这句话,人群顿时哄闹起来。 “妈的,你个臭老婆子耍我们玩儿呢。” “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弄不过这几个小崽子。” “大家伙一起上,傅家本家这么多年从不把我们当人看,现在好不容易能压他们一头,还等什么!抢了他们的马车和吃食,把女人留下给咱们当陪睡丫鬟!” 男人们一拥而上的同时,傅家几个小辈也开始动手了。 傅家男女都自幼练武,几个小的手上没什么力气,打人不疼,但躲闪的快。 三夫人更是以一挡九,手上的飞虎爪使得出神入化。 那些人连她的身子都无法靠近,就被打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地 上就躺倒了一大片。 仅剩下的几个傅家旁支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钱婆子和小儿子躲在最中间,啐了声,小声骂道“一帮废物!” 她还以为能借着这帮人的手好好教训傅家人,没想到什么便宜都没占到,直接就被傅家给撂倒了。 废物,真是一帮子废物! 傅二爷和傅三爷找来一堆草绳,分给家里的小男子汉们,让他们去捆住这些人的手脚。 此时,老夫人施施然起身,吩咐傅夫人几个。 “找趁手的工具挖几个坑,方才那些人,哪个出言侮辱了你们的,眼神作恶了的,都扔进坑里活埋了。” “都听娘的。” 二夫人率先应答,寻摸了几根棍子,带着两个女儿去一旁空地上挖坑。 三夫人直接用飞虎爪,傅夫人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锅铲也开始动手。 就剩下夏婵还没有动作。 荷花小声催促,“小姐,动手吧,老夫人这是想让咱们自己报仇呢。” 夏婵嗯了声,从空间里翻出来一把生锈的铁锹,假装是在土地庙附近找到的。 夏婵一边卖力挖坑,一边回想刚才的事情。 此刻,她是打心里佩服老夫人。 老夫人不让家里的男人动手,让她们亲自挖坑,亲自埋人。 就是想让她们直面恐惧,然后打碎恐惧。 男人有什么可怕的? 无非就是力气天生比女人大了些。 可那又如何? 三夫人一介女流,还不是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女人从来都不是只会哭哭啼啼依靠男人的菟丝花,女人也可以成为战士,成为自己的光! 第12章 干的好,干的妙,下次还这么干! 花了半柱香的功夫,一个三四米深的大坑终于挖好。 夏婵几人忙活的大汗淋漓,但没有一个人喊累。 不用老夫人提醒,便合伙拖着捆住手脚的男人,将其扔下了坑里。 跟倒垃圾似的,男人们被一个个的扔进深坑。 这会儿,他们终于后知后觉过来,傅家人不是闹着玩儿的,是真要把他们给活埋了! 顿时,坑里响起一阵鬼哭狼嚎。 刘柱害怕的声音都在发颤,扯着嗓子喊“你不能杀我,大哥要是知道你这么蛇蝎心肠,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毒妇的。” 老夫人在傅二爷的搀扶下走到坑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坑里的这些人。 “你闭嘴!你这种下作的小人没资格喊我夫君大哥!”老夫人眼睛赤红,“你们这群厚颜无耻,一直攀附在傅家身上吸傅家血的蚂蟥,以往我顾忌着夫君不说什么,可我没想到,如今傅家才刚出事,你们一个个的狼子野心就藏也不藏了。” “没有傅家,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往日是傅家给了你们脸面,才让你们活的像个人。” “今日,我就替傅家好好清理一下门户!” “蚂蟥就该活在脏污发臭的泥水里,没有资格上岸蹦跶!”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眼皮,冷冷的扫过众人,“动手。” 夏婵看向躲在人群里的钱婆子,冷笑了声,快步走过去,把钱婆子和她小儿子拎出来。 “你以为你挑了事还能逃过?” 钱婆子嘴唇发白,支支吾吾的道“你有什么证据是老婆子挑的事,没证据可不能瞎说啊。” 夏婵不理她。 一脚先把她小儿子踹进了坑里。 “哎呦,虎子,我的儿啊!” 钱婆子尖叫了声,怒瞪着夏婵哭喊,“你这个女娃怎么这么狠的心,我儿身上被你们打的还有伤,你这么用力把他踹下去,是想让他死啊!” “心疼啊?那你也下去陪他吧。” 又一脚把钱婆子踹下去,夏婵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撸起袖子开始填土。 泥土一层层落到身上,飞进眼睛、鼻子、嘴里,这些人彻底慌了,怕了。 “都是钱婆子教唆的,跟我们没关系,放了我们。” “解差呢,快去找解差过来,傅家杀人了!” “你们傅家会遭报应的,你们不会好过的!” 众人不甘的怒骂叫嚷。 这时,凌空突然响起一道皮鞭声。 彭差爷带着几个解差过来,身后还跟着柳家人。 彭差爷扬起手中的皮鞭,一鞭子打在地上,厉声大吼“干什么,想造反是不是!” 坑里的人仰起头,看着彭差爷就好似看到了救世主。 刘柱吓得都尿裤子了,这会儿看着凶神恶煞的彭差爷才终于松了口气。 “差爷,快救救我们,他们要造反,要杀人啊!” 彭差爷扭头看向傅老夫人,皮笑肉不笑。 “老夫人,劳烦您给个解释。” 老夫人轻哼一声,“又没真的弄死人,你叫老婆子解释什么。” 八字胡解差眼神阴翳的盯着老夫人,语气不善道“老夫人这话说的可是在挑衅我们几个?老夫人怕是忘了,你们傅家人现在是通敌叛国的罪犯,不是以前高高在上的高门显贵了!” 老夫人一脸嘲弄的看向八字胡,“你可真是抬举我老婆子了,我哪儿敢挑衅你们啊,你们一鞭子下来,老婆子我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你!”八字胡气的眼一瞪,夺过彭差爷手中的鞭子就要动手。 彭差爷大喝一声,夺回鞭子。 “行了,都别闹了,还嫌事不够多是不是。” 彭差爷眉头紧皱成川字,神色不耐道“这坑怎么挖的怎么给我填回去,这些人怎么弄下去的怎么给我弄上来,傅家今时不同往日,还请傅老夫人别给我们找麻烦。 你们安生,兄弟们就不会找事,可你们要是让兄弟们的差使难做,那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彭差爷半是威胁半是警告的说完,带着八字胡几个解差离开。 柳家人没走,留下来似乎是有话想跟老夫人说。 “我们家主有事情想跟老夫人和世子爷商量,还请两位跟我过去一趟。” 傅老夫人直勾勾盯着说话的人,沉声问“解差是你们家主叫过来的?” 柳家的人讪笑摇头,“老夫人怎么会这么想,这边闹得动静有点大,我们和解差只是凑巧撞到了一起。” 老夫人冷笑,“好一个凑巧,自从柳相如死了以后,你们柳家真是愈发不行了。” “砚辞,跟我一道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柳辰安这贼小子想干什么。” 傅砚辞应了声,跟在老夫人身后一同进了土地庙。 两人一走,傅二爷和傅三爷带着女眷孩子回他们休息的 地方。 忙活了半天,都又累又饿。 把刚才吃剩的鱼汤重新热了热,每人分食了半碗。 三夫人又洗了几个酸枣,大人小孩儿一人分到手四个。 旁支没被扔下坑的几个人,盯着傅家这边看了半晌才敢救底下的人上来。 一众人被狠狠教训了一通,就算还馋鱼汤也不敢闹事了。 个个夹着尾巴,经过傅家歇息的地方也不敢抬头看一眼,乖顺的不得了。 等人都走光了,傅夫人拧着眉道“那老婆子真不是个好的,满嘴胡话不说,还教唆了这么多人来找我们的事。眼下看着是风平浪静了,指不定日后还怎么作妖呢。” 二夫人才抱着两个姑娘哭了一通,这会儿眼睛还是红红的,带着鼻音说“怕她作甚,她要是敢闹事,咱就打回去,反正是不能忍着。” “二嫂你这是妇人之见。”傅三爷叹了声气,“刚才那一出,你们女眷是出了口恶气,可咱们跟旁支却是彻底闹翻了,还有那柳家,解差八成就是他们带过来的。 我瞧着柳家这是记恨上咱们家了,想借着这件事跟咱们断交呢。那几个解差对咱们傅家态度一般,这接下来的路程,咱们可是孤立无援了啊。” 三夫人正低头擦拭自己的飞虎爪,闻言抬起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傅三爷,泛着冷光的铁爪抵在了傅三爷的脖颈上。 “夫君的意思是我们刚才做错了,我们就应该忍着让着,受那些人眼神玷污,话语戏弄?” 傅三爷身子一僵。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径直滚落。 “为,为夫不是这个意思。” 铁爪慢慢下移,落到心口的位置,三夫人皮笑肉不笑,“那夫君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们干的好,干的妙,下次遇到这种事还这么干!” 话说完,傅三爷眼皮子一跳,连忙找补。 “不不不,没有下次了,为夫一定会保护好你,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