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神法典:我有一个世界》 说两句 08年就开始写书,没什么耐心,大概五十多万字吧,有点小成绩,但字数太少了。 人,尤其是男人,心智成熟的格外晚,过来人的各种建议注定不会被采纳,该踏的坑一个都不会少。 走了十几年的弯路,就是这么愚蠢,上哪说理去…… 喜欢写书,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写,不写的时候,当有灵感时也会记下,所以当开《法师》这本书的时候,已经积攒了不少素材,导致快三十万字没签约的时候,还在快乐的单机码字。 作为写手,《法师》写的不算合格,在水准之下。 时隔数年,已经失去了写作的敏感,不知道闭坑。 有人说的毒点,完全是能力不足导致的。 但一本书下来,已经足够油滑。 我早就想完本了,去年年末就想草草了结算了。 因为再开新书,修为必然精进。 没想到又连载了半年。 故事起起伏伏,中间多次有人说:啊,没激情了,作者已经没什么可写了…… 然后发现又爽了。 这会儿又开始有人说:没意思了…… 好熟悉。 老赵性格是我向往的,但做不到的。 不知是谁引导的风向,喜欢给事情给人定义,贴标签。 说老赵是乐子人,到哪里都不吃香,活不过三集。仿佛唯有猥琐、苟、机器人那样死板的人才有机会崛起,女人会莫名其妙的往身上贴。 这种人倒是能活到剧终,但注定是炮灰牛马边角料子的命运。 你们身边这种人难道还不够多么?还是自己就是边角料子,所以必须让主角也是边角料子性格,然后好代入其中? 别闹。 每天一粒,偷偷变强,那都是臆想中的事情。 过得好的人,都是能逻辑自洽的。 老赵就是这种人。 你身边要是有这种人,你把他当乐子人看,然后你会悲哀的发现,你还没有一个乐子人过的舒心……不信你看看,百试不爽。 遇到不顺心的事了,人家马上就敢翻脸,你却前怕狼后怕虎。 有想要吐的槽,人家张嘴就来,你却唯唯诺诺,不发一言。 有舞台,人家大方登场,台风超硬;你却缩肩塌背,眼神躲闪,好像台下都等着看你笑话。 所以人家注定万众瞩目,你却注定默默无闻一辈子。 人家身边女人好像流水席,你相个亲都被对方设置闹铃找借口走人…… 所以别笑话人家是乐子人了,真的,指不定谁才是真正的乐子…… 《法师》写的我自己也不是很满意,但赵传薪这个主角,是我最得意最喜欢的一个角色,恐怕算上未来的书,赵传薪也是我最喜欢的角色。 《法师》的故事快到终点了,不该写的不能写的都将跳过。 时间轴从1909到2025早已设好,每个人的命运已成定局。 看大家没耐心,我本就不多的耐心更少了。 既然这样,原本酝酿的大爽点就不铺垫了,能顺就顺过去,顺不过去就跳过。 到尾声了,我加快节奏,不用急了,再急就是全剧终。 第1章 我真不是这样的人 【我独自行走在暗影森林的幽深小径,阳光被遮挡,这里与黑夜无异。每一片草木的叶子晃动,都会给我带来灵魂上的震颤。】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充斥我的鼻腔。我发现路旁有一具刚被猎杀的巨大不知名野兽的尸体。尸体上是横七竖八的伤口,那些伤口上分布着密集的针尖大小,几乎不可见的细碎伤口,伤口泛白,似乎被吸了血液。】 赵传薪都快疯了,说出来谁都不敢信,他被一本日记强制带着穿越到了八国联军侵华后的清末。 而且,这本日记强行以他的视角,以第一人称自动续写。 只要翻开日记,它就会继续写。合上,它就停下。 此刻,赵传薪正蹲在墙角。他面前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行走的是一个个留着鼠尾辫的路人,衣衫褴褛,脸上蜡黄,面有菜色。 不远处,有小食担的叫卖声,有裤子破洞露半拉屁股疯跑嬉戏孩童。 这里是东北一个小城,赵传薪知道,不久以后,在这片东北的土地上会进行另外一场没有清朝参与的战争,真操蛋! 而他,远离了越来越智能化的时代。他原本是个雕刻师,初中开始学习绘画,大学开始学习雕刻以及其它的一些手艺活,浪荡了几年,当短视频崛起后,他开始发达。可在这里他学的这些似乎没啥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手里的日记自动续写更新。 日记,还在继续。 【还没等我俯身查看,我听见了痛苦的呻吟声从草丛中传来。】 【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倒在血泊中。】 【男人说:陌生人,你来到了一個被魔鬼诅咒的地方。即将有一群被邪气腐化的植物,将你的血液吞食。你能做的,是拿起我手中的鹰骨哨,驱散他们。我已经没有力气来吹响它了。我现在教你如何操控它。】 这时,赵传薪的脑海里,突然涌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 他吃了一惊。 之前看日记自动续写,最多只是看个热闹。 没想到,日记上的内容,竟然会传导进他的脑海中。 【草丛里有哗啦哗啦的响动,几十上百根彼此缠绕,如同毒蛇一样的藤蔓包围过来。它们身上有鳞片一样的尖刺,伸缩自如。那路旁死去的不知名巨大野兽,正是这些藤蔓杀死的。】 赵传薪忍不住“曹”了一声,这绝对不是我,我不会这般愚蠢的。如果是我,我会第一时间远离是非跑路,我绝对干不出扶老太太过马路这种好事的。 【我按照男人教导的方法,吹响了鹰骨哨。那些藤蔓停下了。】 【鹰骨哨的哨音具有某种魔力。】 【我变奏,按照另一种吹法,那些藤蔓开始退却。】 【我松了一口气,放下了鹰骨哨。】 【这时候,忽然觉得后腰一痛。原来是背后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了匕首,刺入了我的腰部。】 【男人狞笑着说:蠢货,我对那些魔鬼藤失去了控制,只好借你之力帮忙。但是,我从德鲁伊那学到的控制魔鬼藤之法,岂可轻易让你学去?】 妈的智障! 这绝对不是我!我不是那么轻易把背后交给陌生人的人。 赵传薪恶狠狠的想。 【我死了!】 【扣除一年寿命!】 忽然,赵传薪的脑袋晕眩,身体震颤,觉得一股明显的虚弱感传来。 真被扣命了? 人年纪越大,身体状态越差。或许日复一日的虚弱不明显,但一下子虚弱了一年,那种感觉还是挺明显的。 赵传薪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被扣命了,扣了一年的寿命。 这不是坑人么? 我是那么愚蠢的人吗?日记本,你怎么能瞎写呢?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日记真的不是我写的啊! 【我复活了,在男人惊诧的目光中复活了。】 【我很震惊,震惊男人竟然背后捅刀子!】 赵传薪实在忍不了了。 如果事不关己,只是随便看热闹,无非就是吐槽一下。现在真的扣命了,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想着,他忍不住用食指在日记本上划拉写字:“我趁着男人震惊和虚弱当口,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刀子。 我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吼道:狗日的,竟然敢害我,纳命来!” 写完后,赵传薪死死盯着日记看。 【男人被我掐的直翻白眼。】 奏效了,竟然真的奏效了! 赵传薪大喜过望! 【男人艰难的用嗓子眼残留的缝隙吐字:放我一马,我会将所有操控魔鬼藤的方法交给你,让你在暗影森林中有自保的能力。】 生怕日记中的“自己”再干出什么愚蠢的勾当,赵传薪赶忙用指头写字:“虽然我松开了手,但我依然死死的压在男人身上,恶狠狠地盯着他,好让他说下去。” 【男人被我的凶狠吓住了,教了我所有关于操控魔鬼藤的方法,并且告诉我他受伤的前因后果。】 【男人是个经验老到的猎人,是为数不多敢于常年出没暗影森林的人。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男人被暗影森林中一头巨大野兽偷袭,受了重伤。后来吹响了鹰骨哨,召唤来魔鬼藤,杀死了巨大野兽。】 【但是男人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吹响哨子了,导致召唤来的魔鬼藤失去了控制,后来遇到了我。】 大量的知识涌入脑海,导致赵传薪有些头晕脑胀。 刚清醒一些,看见日记仍在继续。 【男人说完,虚弱加疲惫,让他眼皮子都在打架。他被我的凶狠,和死而复生的能力吓住了。】 【我很犹豫,我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我放过他,自顾离去。我将得到鹰骨哨。】 【二:我杀死他,然后离去。我将得到一年寿命。】 【三:我不但放过他,还将他救下,我能得到鹰骨哨,和一根训练有素的魔鬼藤。】 按照赵传薪的正常想法,当然是以直报怨的杀死他,然后离开,这是最保险的做法。 但似乎选择第三种才是划算的。 他生怕日记自动给他做出抉择,所以赶忙写道:“我选择第三种。” 这时,他觉得掌心忽然有异物塞了进来。 低头一看,左手多出一枚已经盘的玉化的骨哨,约么不到10厘米长,上面刻着神秘的不明意义的图腾。有两个孔洞,可以操纵节奏。由皮绳系着,可以挂在脖子上。 右手有一捆盘起来的,像是绳子的东西。仔细看,又像是藤蔓。不过周身遍布细密的鳞片状的刺,刺此时是倒伏的,所以也不会扎手。 这就是魔鬼藤了! 竟然能把东西带到现实里来? 来不及多想,先把魔鬼藤挂腰上,鹰骨哨戴脖子上。继续看日记本。 【男人看上去感恩戴德,我不知道这种感激是真是假。】 赵传薪撇撇嘴,蠢货,当然是演出来的啊。刚刚还你死我活,老阴比会感激他? 想到这,他灵机一动。如果自己写上去的,都能付诸行动,能够成真。那么…… 他写道:“我发现原来我是超人,我能够飞天遁地。” 【很显然,我并不具备那种了不起的能力,是我多想了。】 赵传薪:“……” 这种不贴合现实的想象,压根不管用。可让他以自己想象力,丰富日记中那个世界的细节,去引导未来走向,呵呵,没这脑洞知道么? 只能让日记自行续写。 可也不能任由其发展,适当时候必须干涉,不然可能自己的这幅亚健康的身体的寿命,用不多久便霍霍没了。 【男人告诉我,巨大野兽的尸体也很宝贵。我应该把皮毛先剥下来,可以卖给商店,他们会给出不错的价格。但在这之前,男人请我帮他处理伤口。】 【说完,男人就晕了过去。】 到这,赵传薪又生出了幺蛾子。 他写道:“我出尔反尔了,我不想救他了,我放任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虽然滋生了这样不道德的想法,但是我还是要遵守约定,帮男人处理好伤口,给他采摘了草药。】 赵传薪:“……” 就没法悔棋呗? 【我处理了巨大野兽的皮毛。】 【现在,我有两个选择:背着男人继续向暗影森林内部走去,或者带着巨大野兽的皮毛出去,找商店将皮毛贩卖掉。】 赵传薪赶忙写:“我选择走出暗影森林,卖掉皮毛。” 如果是打游戏,或者看小说,那么是越精彩离奇越好。可如果连接他现实的生活,那么则越稳妥越好。 其实他有一种冲动:把日记本合上,再也不打开了。 但想想这个年代的动乱,再看看真实到手的魔鬼藤和鹰骨哨,他觉得还是再探索一下为好。 这样的时代,就算他没死在日记本手上,也可能死在战争的波及,死在饥荒和瘟疫上,死在胡子土匪的屠杀。 这个年代,死法有一万种,活下去却很难。 【我吹着鹰骨哨,让魔鬼藤帮忙开路,顺利的走出了暗影森林。】 【我找到了商店,店主是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慈祥的老头子。】 【店主给出了价格,我用巨大野兽的皮毛,换来了6个月的寿命。】 【店主同时给出了他的为数不多的货物清单。】 【一把威力巨大的遂发手枪,价格:5个月的寿命。】 【一瓶黑色粘稠的解毒药剂,可解百毒,价格:6个月的寿命。】 【一瓶白色的稀释的体力药剂,在你体力耗尽的时候,可以服用,增加探索的时间。价格:8个月的寿命。】 第2章 要不,给你们磕一个? 赵传薪在心里默默的算计着。 他能够操纵暗影森林里的魔鬼藤,可以替代燧发枪的作用,对付大体积的野兽。 所以,第一个首先刨除燧发枪。 体力药剂,他还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啥用,也暂时搁置。 解毒药剂,花费6个月的寿命,但是如果被毒死了要浪费一年寿命,这样可以节省6个月寿命,比较划算。 【我走出了商店。接下来,我有两个选择,再次返回暗影森林探索,或者在此地安家,安逸的度过余生。如果选择安家,那么我弥补损失的寿命的机会微乎其微。】 其实就是逼迫赵传薪做出选择。 穿越到清末,赵传薪的心里有种时代落差的巨大恐惧。 按照日记的尿性,他如果足够谨慎,搞不好能获得不少寿命的奖励,说不准能熬到二十一世纪,重新看看未来那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呢。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写道:“我选择重新回到暗影森林进行探索。” 【我安置好猎人,义无反顾的返回暗影森林。】 【这一天内,我经历了太多的事,身心疲惫,脚步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体力已经耗尽。我只好原地休息,等待体力恢复。】 啥? 赵传薪终于明白体力药剂是干什么用的了。 哭笑不得的合上日记本。 这时,他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街对面,小食担的煮面片的香味传来。他愈发的饿了。 他起身,蹲久了冷不丁起来脑袋还有点晕,低血糖了。 经营小食担的是個瘦猴一样的猥琐男,和一个长得算得上英俊的青年。 等靠近了,不知怎地,赵传薪觉得这个青年很面善。 靠的近了,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有钱的怕绑,有姑娘的怕抢,走路的怕劫,出门的怕攮。哎,这世道,俺们老百姓可遭罪了。”猥琐男针砭时弊,评论道。 英俊青年则说:“等我跟着东家再跑一趟商队,就攒够钱,在旗人那典一些地,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了。” 猥琐男摇头:“忠义,你以为你得罪了‘钻天翻子’,他会放过你么?你还是想想办法,找你们东家走走关系,平息了祸端吧。” 英俊青年垂下了脑袋:“宝贵,你说咱们百姓咋那么难呢?当时那‘钻天翻子’要强抢张老太家的儿媳妇,我见了自然要阻拦,你说就没有王法了吗?想当初,我和我娘从云南来到关外,我娘和我媳妇饿的倒在路边。要不是张老太好心给的两张饼子,我娘早就饿死了。” “哼!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世道就是这样。那些当初高呼起义赶走洋人的义和拳拳民,如今怎地?摇身一变,就‘起局’建绺,上山当了胡子土匪,吃香喝辣去了。干的坏事,一点不比罗刹鬼少。” 听见这两人的对话,正往这边走的赵传薪如遭雷击。 他快走两步,急声问那英俊青年:“你是从云南来的?” 青年诧异,不知道冒冒失失从对面跑过来这个人是干什么的。 只见这人个子约么有五尺两寸高(清朝一尺35.5),虽然不强壮,但看着不像是平民百姓那样面有菜色,像是出身富贵人家。上面穿个土黄色的硬挺的短衫,下面是一条蓝色的粗布但织工很好的裤子,脚下登着一双棕褐色的硬皮短靴。他见过留洋求学归来的,但似乎衣服款式不是这样的,反正很古怪。 尤其这人的头发,很短,鬓角修理的很整齐,就算是留洋那些人或者是洋鬼子,也不会留这么短的头发,倒像是和尚。可和尚才不会这般精心的修饰头发。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古怪的人继续问:“你从云南来的,你姓赵对不对?” 赵忠义愣愣的点头:“我是。” 旁边的刘宝贵警惕起来:“你到底是谁?” 赵传薪皱眉看看刘宝贵,努力的回忆着,然后试探着问:“你姓刘,老家是山东的,闯关东过来的。” 刘宝贵不屑一笑:“俺的口音很容易辨认,从山东来的多了去了。再说,这里的汉人,有几个不是闯关东过来的?” 赵传薪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起来。 连他自己都不敢信。 他竟然穿越回清末,遇到了自己的老祖宗。 赵忠义,是他的高祖,就是太爷爷的父亲。而刘宝贵,虽然他不确定,但是很怀疑是自己母亲那一系的祖上。 两家是累世之交,本来到了赵传薪他父亲那一代人的时候关系已经淡了。可好巧不巧的,赵传薪的父亲娶了刘家的后代,也就是赵传薪的母亲,关系又紧密了起来。 虽然不确定刘宝贵是不是那位,但可以肯定的是,赵忠义基本是他的祖宗无疑。怪不得,看着他比较面善。 因为,他记得小时候,爷爷奶奶每当过年的时候就会摆族谱供桌进行祭祀。那上面就有这位祖宗的画像和名字。 后来爷爷奶奶没了,这种习俗就断了。但是赵传薪很喜欢那种过年的氛围感,所以记忆犹新。 他也曾打听过祖上的故事。 爷爷曾说过,祖上是从云南过来的。祖上曾得罪过土匪,差点被灭家,断了传承。 现在听两人对话,基本都合上了。 这就很让赵传薪心情复杂了。 “那个,高祖,啊不是,那个两位,这小食担的摊子是伱们俩的吧?” 赵忠义第一时间点头,又摇头:“是我兄弟的,我今天是来帮忙的。” 问啥说啥,忠厚啊! 赵传薪暗赞,果然,咱的忠厚老实的本性是随了根的。啊呸,什么忠厚老实,这就是傻了吧唧,老实过头了。 而旁边的刘宝贵眼珠子一转:“这摊子是俺的,怎地,你有什么事?” 赵传薪此时很放得开,跟两个祖宗客气啥? 他笑嘻嘻的说:“既然是你们的,能不能给我赊一碗面片?我属实是饿了,饿两天了。” 刘宝贵翻起了老大的白眼:“本小利薄,概不赊欠!” 这么无情的么? 要不给你们磕一个? 赵传薪想起了刚刚他们的谈话,就说:“你们刚刚说得罪山上的绺子了,或许这事儿我能帮上忙。只要管我两顿饭,我帮你们解决。” 对于那段往事,他听爷爷提起过。 当时,赵忠义碍于情面不愿意麻烦别人开口求助,导致后来酿成了悲剧。在他跟商队外出的时候,媳妇和老娘都被绺子祸害了,儿子因为出去和旗人的小孩子玩耍逃过一劫。 既然他来了,毕竟是自己的祖宗,救是必须救的。 自己都要救他的家小了,他们却连一碗面片都不赊么? 害…… 第3章 这一届祖宗太难带了 赵忠义还没什么表示,刘宝贵却眼睛一亮:“你能解决这事儿?俺不信!” 小样,还用上了激将法。 赵传薪呵呵一笑:“不管信不信,起码有这个可能,就值一碗面片吧?” 反将回去。 刘宝贵一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 他一挽袖子,开始削面。 赵传薪伸脑袋看了一眼,说道:“多放点白菜和葱花。” 刘宝贵又开始翻白眼。 小食担一头是灶,一头是工具和食材。那灶的煤火正旺,片刻就煮好了。 赵传薪稀里哗啦的开吃。 以前,他不怎么吃面食的。现在,只觉得原来面片也可以这么美味。 属实饿急眼了。 其实没多少油水,那面汤里连点油花都欠奉,但饿了哪管得了这些? 一碗很快下肚,他一扬碗:“再来!” 却被刘宝贵拎着勺子给挡住:“你先说,怎么解决这事儿?俺兄弟遇上的麻烦可不小,那钻天翻子虽然才刚刚起局建绺子,但他和占中花是拜把子兄弟,占中花手下几十号兄弟,手里有的是新洋枪,子弹跟不要钱似的打,连官府都不敢动他。” 无论是钻天翻子,还是占中花,都是绿林里的绰号。行走江湖,大家都不愿意用真名,一方面是避免麻烦,防止追根溯源牵连亲人,另外就是名号比名字要响亮容易让人记住。 却是赵传薪把碗往前一送:“先满上,我边吃边说。” 刘宝贵将信将疑,一咬牙,左右不过两碗面片。 盛满了,赵传薪继续吃。 第二碗见底儿,这才放下碗,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这件事要解决起来不难。”他好整以暇道:“我给你们分析一下。 首先,钻天翻子才刚起局,手下的人马不多。这也是当时赵忠义插手他作恶,没有当场翻脸的原因。但是,他虽然和占中花拜把子,可不能总是拿别人名号给自己长威风,所以他丢了面子,必然会来找忠义麻烦立威。 去报官,官府看占中花的面子上,不敢和钻天翻子怎么样。 若我们自己和他拼命,别说人家有枪咱们打不过,就是打死了他,万一占中花来为兄弟报仇,咱们也难以抵挡。 所以,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去找忠义的东家。 忠义的东家,就是东北首富的牛家吧? 我知道,富贵觉得自己没有门路去找人家,而忠义你又觉得要面子开不了口。 你们还没料到事情的严重性。那钻天翻子在忠义你这里失了面子,是必然会回来报复的。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想想家里的老小么? 所以,忠义你带着我,去找你们的东家。就说我是你们赵家在云南的亲戚,算是你的堂弟。然后,由我来说明事情,说服牛家保护你们。” 他说的头头是道,将两人心里比较模糊的概念具体化,也让两个人重视起来。 这时,刘宝贵却疑窦丛生,他问:“伱怎么知道俺兄弟的东家是牛家? 再者,你凭什么敢说,你能说服牛家帮忙从中斡旋?” 害,这一届的祖宗可真难带! 不过,他这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为什么赵传薪了解的这么清楚? 儿时,他曾听爷爷说过这么一段公案。不过语焉不详,只说了個大概。 后来,爷爷去世,他上大学后,碰上了个牛家的后人,听说了一些往事。因为涉及到自家祖上,他来了兴趣很是下功夫查了一番历史,才算是大致捋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非常自信的说:“忠义之前说过,他再跑一次商队,就能攒够钱去典旗人的田了。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油盐酱醋茶,绫罗绸缎貂皮人参,包括洋人的舶来品,但凡涉及到日用百货,哪个不是‘砸锅牛’的产业?” 牛家的祖上在甘肃一带,曾因饥荒过不下去,就砸锅分家。每一支都拿一片锅的碎片,将来后代取出来锅碎片,只要能拼上,那就是一家人了,要互相帮忙,认祖归宗。所以,牛家被称为“砸锅牛”。 赵传薪继续道:“所以,忠义跑商队,必然是跟牛家跑。这有什么难猜的? 而我敢说自己能说服牛家,是因为牛家现在的当家人牛子厚,被称为牛大善人。他们做事有章法,不乱纪,这是一方面。另外你可能不知道,牛家这样的富商,能不被现在关外大大小小的绺子盯上?实际上,牛家已经和这些绺子有了少许的摩擦了。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晓钻天翻子和他拜把子兄弟占中花,却不知这二位,甚至包括十四阎王,大小金字儿等等绺子,他们都听一个人的话。这个人被人称为‘秀才胡子’,他叫杨玉树。 杨玉树此人目中无人,公然勾搭这些大大小小的绺子团伙。他早就盯上了牛子厚的商队,牛子厚也知道他这么一号人。 那钻天翻子既然想要对忠义下手,而忠义给牛家做事,如果我去跟牛家人一说,牛家人难道不认为,这些绺子是准备对他们下手吗?” 当赵传薪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一说。 这就好像一本背景宏大的小说,一下子铺开格局,令人豁然开朗。 刘宝贵和赵忠义两人自是听得目瞪口呆。 看着两人的脸色,赵传薪背着手,自得一笑:“现在,你们还怀疑我没有本事解决你们的麻烦吗?” 呵,在祖宗面前装一回,感觉还不错。 这次,刘宝贵主动又盛了一碗面片,殷勤的递了过来:“小哥不是凡人啊!” 赵传薪接过,又干了一碗。之前小饱,这回却是撑着了。 吃饱喝足,思路更加清晰了。 想要在这里立足,首先兜里得有点钱才行。现在是近代,第二次工业革命都结束了,他也没啥可发明赚钱的。 思忖片刻,他说:“你们二位,先在这里等等,我去一趟当铺。” 他有两枚戒指。之前哪怕饿肚子都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现在看来,还是去当了吧。 不远处,就有个“德兴当”的招牌。 赵传薪到了德兴当,见识了这个时代的金融机构。 木围栏窗口,让他看着觉得像是监狱。 “我这俩戒指,值多少钱?” 他把两枚珠光宝气的“重工”戒指放在柜台上。 第4章 吃了你会百毒不侵么 掌柜的头顶黑色嵌玉丝绸瓜皮帽,戴着玳瑁老花镜,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眯着眼睛将戒指拿了起来。 眼睛一亮! 这玩意儿,他没见过啊! 稀罕呀! 一枚戒指,戒身银主体,光是主体应该就有两层,牌面又是一层,然后剑形牌面上,再次焊接了一条黄金的龙。那龙不知道是怎么錾刻的,栩栩如生。 另一枚戒指,主体也是银,两层焊接,外层是卷草纹。盘面有一圈黄金,黄金处嵌的是碎钻,内圈是银,嵌了一圈黄钻,这样颜色得以对称。最中间,是一颗大号黄色宝石。 一枚戒指精美大气,一枚戒指精巧奢华。 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所以视觉冲击力特别大。 老掌柜故意的皱起眉头:“嗯……淡金砂金,粗工毛银……” 这是套话,有人来典当了,如果是棉丝织品则冠以“破衣烂衫”来形容,如果是首饰则冠以“淡金砂金”。如果是锡器必须带一个“废”字,来贬低物品价值。 “呵呵,穷阎漏屋,有眼无珠……”赵传薪立马怼了回去。 你说我的东西破,做工粗糙,我就说你这破地方,掌柜的没啥眼光可言。 掌柜:“……” 你特么好机智啊! 赵传薪有要紧事,不愿意和他废话,就说:“金是真金,银是足银,镶嵌宝石是舶来物,名贵的很!工是精工,这种镶嵌你随便找工匠去模仿,国内有能做出来我白送!这是我从英国带回来的,是靠最新的工业工艺制作出来的,两个戒指一共花了50英镑!” 戒指其实都是赵传薪自己做的。 他玩雕刻,有雕刻基础,再学金银首饰镶嵌錾刻这类的技术不难。当时是拿来炫技的,其实充其量他算是工匠,款式都是模仿来的,没啥原创元素。 可即便模仿,此时也绝无仅有。 掌柜的被一阵抢白,噎得直翻白眼。普通人来典当,要么是走投无路的穷苦人,他们笨口结舌的。要么是旗人那种二世祖,抹不开贵人的面子,也不愿意开口。 哪里像眼前这人,伶牙俐齿的。 又听说花了五十英镑买的,他长吸一口气。 半晌叹口气:“东西是不错,贵客也是个懂行的。但当铺有咱当铺的规矩,向来能当四成价,不许还价。月息三分,先扣当月息,哪怕朝当夕赎,也要按月扣。死当三年,活当俩月。票不记名,认票不认人……” 小地方,当铺就这一间,赵传薪没啥选择可言。 他问:“具体多少钱?” 掌柜借着光打量着,装模作样说:“五十英镑买的?这东西毕竟口说无凭。加上戒指上已经有些晦暗和划痕的折损,银元只能给你折算40元,五成价就是20元!” 这个价,是赵传薪报价的十分之一!哪怕他是胡诌的价格,也觉得这当铺掌柜心真特么黑! 啪! 猛地一拍柜子:“当了!” 等他离开当铺,掌柜的歪着脑袋不屑的嘿了一声:“败家子儿!” …… 当赵传薪说出了那番话,刘宝贵和赵忠义以“座上宾”看待他了。 不但给吃的,还将他载回家去,找地儿给他住。 这座小城还没有完全开发,不像后世那般沟沟岔岔住满了人。 赵忠义和刘宝贵是邻居,住的很偏僻。可在赵传薪看来,这连后世的郊区都算不上。 赵忠义是赶车的好把式,他这门算不上手艺的手艺传了三代,赵传薪记得爷爷在后世生产队的时候,就是個赶车的车老板子。 牛车晃晃悠悠走在土路上十分颠簸。 赵传薪在牛车上东张西望,看哪都觉得惊奇。 半晌,来到了鹿岗岭村。 村口,一群孩子疯跑。 打头的孩子穿着整齐,还戴了个虎头帽。后面的一群孩子就差的多了,露半拉腚的有之,衣服打满补丁的有之,多半穿着草鞋。 其中一个鼻涕流成河的埋汰孩儿,看见了牛车,咋咋呼呼的喊道:“爹,叔,你们回来啦!” 赵传薪心里酝酿着非常奇特的情绪! 这小屁孩,难不成就是自己的太爷爷?他对太爷爷的印象很淡,还没怎么记事,太爷爷就没了。 果然,赵忠义笑呵呵的跳下牛车,将鼻涕娃抱上牛车。 赵传薪发现,刘宝贵看着鼻涕娃满眼都是羡慕。 这货还没成家,脑子里全都是攒钱娶媳妇的念头。 这时,打头那孩子王双手掐腰道:“赵宏志,你给我下来。我镶黄旗的都没坐车呢,你岂敢造次?” 嚯,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镶黄旗是上三旗之首,地位在清朝确实尊贵。不过这个时候,东北地区的旗人已经彻底没落,也没太有人把他们当回事,只有他们自嗨的厉害。 赵传薪十分感兴趣的看着。 鼻涕娃赵宏志一听,就坐不住了,想要下车。 却是被赵忠义给按住了,然后笑着对下面的孩子喊道:“都上来,拉着你们一起走。” 有点意思,赵传薪觉得自己的这位高祖,其实也没那么憨厚。厚道背后,也有一股不甘人后的傲气。 众娃一听,嗷嗷叫着就往牛车上爬。 赵传薪一看,得,他跳了下去给腾地方了。 只见那孩子王气的脸都涨红了:“我不坐车,我们家都坐轿子。” 只是,这些孩子都嗷嗷叫,没人听他的。 最后,他也只能悻悻地上了车。 刘宝贵对那孩子王打趣:“德福,就你小子还坐轿子,你爹的轿子早卖了,又去赌坊输光了,哪还有轿子给你坐?” 德福?德芙? 正喝水的赵传薪一口就喷了出来。 见他如此,刘宝贵小声跟他说:“这小子家是伊尔根觉罗氏,不过家快败光了。” 伊尔根觉罗·德福气愤道:“伱胡说,我爹说了,我家不坐轿子,是因为大夫嘱咐我爹要多走动才能强身健体。” 忽然,赵传薪插嘴道:“你爹骗你的。” 噗…… 刘宝贵和赵忠义不厚道的笑了。 德福转头,把矛头对准了了赵传薪:“好你个大胆刁民,竟然剃了辫子,是想造反吗?信不信我找官府拿了你去?” 赵传薪啥也没说,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全是糖球。 对着德福道:“想吃吗?” 德福咽了一口口水。 一圈孩子都在咽口水。 赵传薪早看出来了。 德福虽然穿戴整齐,但虎头帽好几处都开线了,缝补的歪歪扭扭。衣服虽然没有布丁,但是整整小了一圈。 就如现在大多数旗人,驴粪蛋蛋表面光。 德福把头一扭。 赵传薪把糖球散了一圈。 最后拿一颗放德福面前。 一群孩子吧唧吧唧的吃着,就连刘宝贵都有点馋,更别说很久都没吃过蜜饯点心,偏偏曾经还尝过滋味的德福了。 最后,面子没抵过诱惑,一把夺过放嘴里了。 这是麦芽糖,糖球很小,一般人家给孩子买个把颗的哄哄嘴,还得是逢年过节的。 赵传薪又分了两颗给赵忠义和刘宝贵。 一会儿的功夫,这群小屁孩就“伯伯伯”的叫的亲切。 等到了赵忠义家里,赵传薪见到了高祖母,以及那个他已经不知道该叫啥的老太太,即赵忠义的母亲。 俩女人都裹着小脚…… 不知为何,看见小脚赵传薪就来气。不是气她们,是气这个时代,气那些把丑陋当美的二逼审美! 所以,他把另一袋糖球拿出来,算是上门礼,就跟刘宝贵回他家了,眼不见心不烦。 刘宝贵家,可谓是家徒四壁。 小食担里的,就是他的厨具。屋里一张方方正正的小炕桌,除此外竟然啥都没有! 赵传薪叹口气,也不做炕上的草席,他怕里面有虱子跳蚤。蹲在门口,掏出日记本,翻开看着。 见刘宝贵伸头偷看,他趁机问了一句:“富贵,你看这本上写着啥?” 刘宝贵摇摇头:“啥也没写啊?再说,就算写了,俺也看不懂,不识字!” “呵呵……” 这样最好,日记上的字,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我休息好了,继续上路。】 呀,这么说多不吉利啊! 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暗影森林仿佛没有尽头,那条芳草萋萋的小毛径,在走过之后,每当回头,都让我觉得变得难以辨认回程。】 【我走了好一会儿,走了很远,前面树丛间,透出星星点点的光斑。我以为走出森林,或者看见天光。走近却发现,这里有一片会发光的花朵。】 【在那些闪烁亮如星辰的花朵间,我看到了比老鼠大不多少的人形生物,他们正配合着干活,把一颗颗草籽埋入土中。】 【他们发现了我,其中一个小矮人朝我跑了过来。】 【小矮人口吐人言:陌生人,你是迷路了吗?】 赵传薪刚刚心是提起来的。 在他印象里,小矮人什么的,一般都是凶残的。 【我摇头,表示没有。】 【小矮人说:陌生人,这里的空气充满了孢子。尽量不要久留,否则会生病。看见空中的那些长翅膀的飞蛾吗?它们是被明灯花的亮光吸引来的。它们的粪便掉落在地上,滋养这里的菌,菌死后又成为明灯花的养分。明灯花的果实是我们的粮食。】 这种闭环的生态系统,让赵传薪产生了兴趣。他也听说过,孢子吸多了会患有蘑菇肺。 他在日记本上写道:“我问小矮人:你们为什么不会生病?” 【小矮人似乎很高兴有外人陪他聊天,谈兴很浓,说:陌生人,外人管我们叫森林精灵。森林精灵永远不会生病,不会中毒,我们的体质就是这样的。】 赵传薪又写道:“我对森林精灵说:那么,如果有动物把你们吃了,会百毒不侵么?” 【森林精灵:……】 第5章 雕刻万物的精灵刻刀 【我的话,让森林精灵恼火。但为了使话题继续进行下去,森林精灵克制住了。】 【森林精灵对我说:陌生人,虽然你的问题不礼貌,但是回答你,吃了我会不会百毒不侵不知道,但一定会死!这里的森林精灵会给他剥皮拆骨。】 汗…… 这货在吓唬老子! 赵传薪写道:“我对森林精灵友好的笑笑,并且诚恳的说:我为我的冒失道歉,我只是好奇而已。但我依然忍不住要问,森林精灵除了百毒不侵,和种地以外,是不是啥也不是?” 【森林精灵十分恼火的看着满脸诚恳和求知欲的我!】 赵传薪:“……” 【森林精灵用牙缝压抑自己的咆哮,对我说:森林精灵是非常优秀的种族,整个暗影森林,都对森林精灵交口称赞,这是千万年来积攒到的良好声誉。】 赵传薪算是知道了,这森林精灵,其实就是话痨。可能长期在这里,除了勤劳耕作,少言寡语的族人外,没太多机会见到其他智慧生物。 他继续写:“我满脸赞赏之色溢于言表,用敬仰的语气对森林精灵说:真是了不起的种族!也就是说,除了耕种,百毒不侵,还有自嗨以外,再没别的优点了呗?” 【森林精灵要疯了!它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森灵精灵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怎么可能没有别的优点?我们森灵精灵一族,还是整个暗影森林当中,最好的艺术家。看那边,那些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雕像,有木头,有丛林中落下的坚果,甚至我们能在薄薄的树叶上刻绘出最精美的图案。】 【我看到了影影绰绰的各个角落里,果然存在许多雕塑和图案。有森林精灵的样子,有美丽的花朵,有灵动而欢快的鹿,有飞舞在明灯花上的蛾,都是存在于暗影森林当中最美丽的事物形象。】 看到这,赵传薪灵机一动。 他写道:“这次,我露出真诚的赞美表情,对森林精灵说:我也喜欢艺术,我对你们的才华表示赞叹。但是,我并不认可,你们森林精灵是暗影森林最伟大艺术家这件事。因为,你们只会雕刻存在于暗影森林的事物,而不会创作不存在于这里的,仅靠想象出来的东西。” 【森林精灵很不服气的对我说:或许我不能雕刻出你说的那种东西,但是你就能吗?】 这次,没等赵传薪反应,日记便自动续写。 【我有两个选择。】 【第一,自叹不如,灰溜溜的走掉。奖励:森林精灵送我一株明灯花,可以照亮我的前路。】 【第二,雕刻出森林精灵没见过的事物。奖励:森林精灵对我的技艺表示惊叹,并且送给你一把精灵刻刀。】 雕刻? 这可是赵传薪的本命天赋!技能树不说点满,可早就练的能够随型雕刻,想啥雕啥,看啥雕啥! 既然日记是以“我”的视角来写的,那么我的技术,“我”肯定也能用。 他马上写:“我选择二。我用坚果皮,雕刻一块圆牌,上面绘有六芒星和“精灵”这两个汉字,外面一圈由青铜纹点缀。我又用一块木头,雕刻出一辆栩栩如生的小汽车,车头带小金人车标。” 坚果皮雕刻的圆牌,上面的纹饰,其实就是不伦不类的拼装。这种把戏以前赵传薪就经常干,挺唬人的。至于汽车,他相信暗影森林的森林精灵们,肯定是没见过的。 【森林精灵见了我的雕刻,被我的天马行空的天才般得想象力折服。】 【森林精灵满脸惊叹的对我说:好吧,陌生人,你赢得了我的尊重。我要用暗影森林最珍贵的坚果皮,模仿你的雕刻,作为我们森林精灵部落的徽章。作为感谢,我要送给你一把精灵刻刀作为礼物。精灵刻刀是我们森林精灵族最伟大发明之一。一万年前我们做过双缝实验,证明物质会被人的意志所影响。紧接着我们在暗影森林中发现了最容易被意志影响的金属,并将之锻造为精灵刻刀的刀头。现在,我教你如何使用它!】 赵传薪握拳,一句“yes”简直如鲠在喉。 艺术家不说钱,说缘,一万八千元……略施小计,就白Piao了一把精灵刻刀! 知识涌入脑海的感觉袭来,掌心也多了一把有着皮革包裹的手柄的雕刻刀。 这是一把平刀! 想当初,赵传薪刚开始练习雕刻的时候,老师曾对他们说,厉害的雕刻师,往往一把平刀走天下! 由此可见,平刀从某方面讲就是万能刀。当然,后来他们基本用省时省力的牙机雕刻取代了刻刀。甚至还有学习做圆雕图的,全程用五轴雕刻机器自动雕刻的。 刻刀在手,赵传薪也搞明白了一件事。 只有日记让他做选择题,提到奖励的东西,才是能带到现实的物品。否则就不是。 比如,接下来…… 【上路在即,森林精灵依依惜别,对我表达了不舍之情,附赠我一朵明灯花,希望有再见之日。】 果然,明灯花却没出现在现实。 【然后,森林精灵意味深长的对我笑笑,对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陌生人,明灯花发出的柔光,会在这片暗无天日的森林里,指引伱走上正确的道路。】 【然后,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精灵部落。】 啪,赵传薪合上日记。 他并没有在意这個话痨的啰嗦。 而是兴致勃勃的打量手里的刻刀。 之前得到的鹰骨哨和魔鬼藤,其实派上用场的机会并不多。 但这把刻刀不同。 长久以来,雕刻这门手艺,已经牢牢刻在他的骨子里。几天不动手,他连手带心都痒痒。这是一种瘾,就好像烟瘾一样。 刘宝贵家里一穷二白,找不到合适的材料。 这种平刀,适合雕刻骨制品,或者核类偏硬材料。 但是对老工匠来说,这些困难都是可以克制的。 他看看门框,捏住平刀,开始动手。 按照森林精灵教导的方法,平刀的刀尖,像是融化了一样,他没怎么用力,木屑就落了下来。 刻入的断茬整整齐齐的! 嘶…… 别管是电动的牙机吊机,还是气动带有推力的工具,又或是传统刻刀,他都使用过。 哪怕是售价几万块的全自动的圆雕机,他都尝试过。 但是,让他感觉到惊艳的,只有手里这把精灵刻刀。 因为刘宝贵家的门框,用的不是什么名贵的硬木,只是普通的软木,木质纤维结构较粗和疏松,雕刻起来,刀口不会那么齐,容易出倒刺。这就是硬木比软木值钱的原因之一。 可精灵刻刀,刀头如同融化掉,更像是变成了分子渗透进木材中,然后固化变得锋利,将木屑剃掉。 他简单的雕出一个圆,在圆的旁边雕刻了层层叠叠的海浪纹,让圆面变得立体。之后在圆面上雕刻“福”字。 效率简直比全自动的圆雕机还要高。 刀尖可宽可窄,可根据意志转换为平刀,圆刀,角刀,修光刀,甚至还能掏肉。 这才是真正的一把平刀走天下! 当刘宝贵从屋里出来,想看看赵传薪正在干啥的时候,眼珠子瞪的溜圆。 他家的破门框上,多出了一排排精美的花纹, 古代并非没有能工巧匠,要不然也不会有“雕梁画栋”这个成语了。 但是,古代的雕工不讲究立体。 像赵传薪雕刻的海浪纹配合钱币形圆面,上面简单的刻了“福禄寿”,其实非常简单,但是立体感特别强。 “你还有这手艺?”刘宝贵羡慕嫉妒恨。 手艺代表了饭碗。 在村里,谁家会打铁,谁家会木工,往往在整个村里都有排面,谁家有事都要求着帮忙。 赵传薪直起腰,小小的过了把手瘾,淡然道:“小意思。” 刘宝贵啧啧称奇的抚摸研究门框,趁这功夫,赵传薪去小食担上取下菜刀,在刀背上方,用精灵刻刀试了一下。 嘶…… 什么叫削铁如泥? 别说木头了,雕刻金属,也是一样轻松。 在菜刀的刀背上,他刻上了“刘宝贵”三个字。 第6章 咱们拜把子吧 在赵传薪研究精灵刻刀的时候,伊尔根觉罗·德福也回到了家里。 “爹,咱们村里来了个假和尚。” 伊尔根觉罗·金泰,德福他爹,正翘着长有长长指甲的小手指在那掀杯盖喝茶。 家里值钱的东西不多了,那些瓶瓶罐罐都卖了,就算是喝茶的茶碗,也是本地窑烧出来的便宜货。 可能还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屁股下坐着的黄花梨的太师椅,和旁边的黄花梨茶桌。 闻言,他诧异抬头:“什么洋和尚?” 然后,德福就将今天的所见所闻,跟父亲说了一通。 金泰皱眉若有所思:“他穿着的衣服样式,和洋人有些像?” 德福点头:“是啊,有些像,但是又不同,我也说不好。看着布料很粗,但是又不常见。对了,爹,你啥时候带我去点心铺子啊,今天那人给的饴糖可甜了。” 金泰叹口气:“等改天吧,这两天爹的身体有些乏了。”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拿起旁边的大烟烟具,发现没有烟膏了。气急败坏的丢到一旁,旋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对旁边的无精打采的德福说:“去,把咱家的狗刚下的那一窝小奶狗,你挑一条最不喜欢的抱过来。咱们去会会你说的假和尚!” 本来德福听父亲推脱乏了不愿意去给他买糕点,还不太高兴。听说要去找那人,登时又开心起来。 搞不好,还能混一块饴糖呢。 小时候,他记得爹经常给他买糕点的。 可后来,家道中落,父亲抽大烟,去赌坊输多赢少,东西能卖的都卖了,连小妾都养不起打发回娘家了,母亲的首饰也变卖了。 哪还有闲钱给他买糕点蜜饯? 爷俩抱着一条瘦弱的小奶狗,去了刘宝贵家里。 “宝贵,在家么?” 刘宝贵出门,看见没几块门板的大门外,站着金泰爷俩,登时乐了。 “呦,二爷来了?” 金泰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听说你家来了客(qie)?” 刘宝贵打开门,让过身子,金泰爷俩走了进来。 他道:“是忠义的远房亲戚,这不找上门来认亲了么。” 金泰点点头,这会儿赵传薪也走了出来,和金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金泰眼睛一亮,旋即说:“这位小兄弟,想必是留洋回来的吧?” 他去过京城,见多识广的他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位肯定是留洋回来的,从穿着上看算得上是光鲜了。那些沙俄的毛子都没眼前这位穿的讲究,和那个德意志国家的人穿的有点像。 赵传薪愣了愣,顺坡下驴的点点头:“是啊,留洋回来的。阁下,就是这个村里唯一的镶黄旗的贵人了吧?” 金泰谦虚的说:“不值一提,什么贵不贵的。” 然后,几人进屋,东扯西扯一通。赵传薪胡说八道了一番海外的见闻,什么老外体毛旺盛身上味道大老远能闻到膻味,什么他们的工业革命结束后科技如何发展,美国的西部开发过程有多野蛮等等。 打了第五個哈欠的时候,金泰终于忍不住了。 “赵兄弟,你这次来,是打算长住吗?”金泰忽然问。 赵传薪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这个时代,他就如同无根的飘萍,在哪扎根,什么时候扎根,全无概念。 所以愣了几秒,模棱两可道:“算是吧。” 以后怎样不知,眼下肯定是要救一救自己的祖宗的。 金泰一拍大腿:“那感情好。赵兄弟在这里落脚,不能没有房子啊。” 旁边的刘宝贵一听,眉头大皱,瞬间明白了金泰想打什么主意。 就想要开口,这时金泰朝他一瞪眼:“我在和赵兄弟说话,你别插嘴。” 还别说,哪怕这会儿大多数旗人都没落了,腐朽了,软弱无力了,可瘦死骆驼比马大,余威犹在。 哪怕现在的东三省,大清的统治力度远不如从前,但是普通老百姓多少也存在对他们的畏惧感。 刘宝贵不敢说话了。 赵传薪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是啊,不能没有房子。” 金泰乐呵呵道:“在下倒是有一间闲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要不就匀给赵兄弟?”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赵传薪还真来了点兴趣:“好啊,咱们过去看看房子?” 金泰笑了笑,心里暗想:别看留过洋,脑袋不咋好使,一会儿多忽悠他点钱! 房子就在村子里,比刘宝贵的房子还破。 上面是木头瓦片,堆叠的好像乱石头岗子。下面是黄泥墙面,裂纹横七竖八,颜色古旧斑驳。 窗户上的窗户纸破损的厉害,随风飘扬。 没有院子,房门的门板已经烂掉了。 金泰觉得自己巧舌如簧,说:“赵兄弟,别看它好像很破,实际上比宝贵的那间屋子还好。你看这屋顶,下面铺着黄泥拌的高粱杆,又铺了一层轻便防水的松木瓦片。宝贵的房子还漏水呢,这房子一点不漏。房顶大托也是松木的,都是笔直的上好的木料。里面马墙子一点裂纹都没有……” 赵传薪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妈的智障,老子又不瞎,任你说破天,也就是一破房子而已。 不但破,而且小,除了卧室,就是厨房,连个客厅都没有。 他打断了金泰的吹嘘:“多钱?” 金泰则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样子:“你我兄弟一见如故,而在下也不缺银子,这栋屋子,随便给个三十两银子,就归你了。你看这条小狗,伱要了这房子,狗也送你了。我们有句老话,狗大孩子胖,家里没有狗怎么能行呢?这可是英帝国的军队来打仗的时候,官兵胜了一场,收缴来的战利品。” 一旁的刘宝贵欲言又止。 赵传薪嘿嘿一笑:“是啊,咱们兄弟一见如故,而兄长你又不缺钱。不如这样,这房子你就送我了算了。要不,咱们烧黄纸斩鸡头拜了把子,就成了一家人。兄长若是同意,咱们这就找保人,把房契签了。” 金泰:“……” 你怎么可以比我还不要脸呢? 谁特么跟你拜把子,绺子才玩烧黄纸斩鸡头那一套呢。 刘宝贵也是错愕。 他为人精于算计,平时爱占些小便宜。可和这位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 金泰的烟瘾又上来了,眼泪鼻涕都开始往外流,脾气渐渐暴躁中。 他遏制住打哈欠的冲动,说:“咱们也不兜圈子了,你说,你能给多少?”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并不好糊弄。 赵传薪却不急,他背着手来回打量房子。 外面黄泥墙面剥落了不少,能看见许多裂痕。上面瓦片也不整齐,防水效果有待商榷。门基本算废了,窗户也烂的差不多了。 烟囱是空心树,外面抹的黄泥,此时黄泥都被雨水泡的落了下去,只剩下烂木筒子了。 屋子里面,更是惨不忍睹。马墙都不是承重墙,上面没砌到顶。 只能说,大的框架和打过的地基堪可一用,其它一无是处。 清末旗人有个特点,他们自己有块遮羞布,只要自己不揭开,那牌面就一直在。 赵传薪可不惯着他,乐呵呵道:“烟瘾犯了吧?这样吧,我给你四块银元,应该够你抽几顿了,房子就卖我了,那条小狗也送我了吧,如何?” 金泰:“……” 第7章 仁义无双说的就是我 事实上,金泰的家当已经卖无可卖了。 自己的房产还有两处,住的那个已经借高利贷抵押出去了。这一间破房子,好几次都卖不出去,想抵押,人家不要。 闯关东的一般都拖家带口的来,地方太小不够住。本地人根本看不上这破房子。 加上他烟瘾犯了,这个劲头上来,别说房子,老婆孩子都能给卖喽。 于是,请保人,签字画押,房子就过到了赵传薪的名下。 等一切结束,刘宝贵才说:“俺跟你说,你这是被金泰那败家子儿给坑了。看着好像四块银元很便宜,其实这房子不大修一番,根本住不得人。” 赵传薪抱着小奶狗,无所谓道:“没事,我整治一番,这房子就非常适合住人了。你帮我个忙,帮我找村里的李木匠过来,我有活要给他做。另外,帮我买一把斧子,一把锤子。” 天已经黑了下来。 还没等刘宝贵出发,赵忠义就来找人去他家吃饭了。 赵忠义家里人气才叫足,上有老娘,下有孩子,婆娘也是个能干活的。 厨房里蒸汽弥漫,赵宏志跑进跑出。 看到赵传薪怀里的小狗,赵宏志眼睛一亮:“伯,这是德福家那一窝狗里的小崽子吧?” 赵传薪把小奶狗递给他:“对,就是他家的。你喜欢的话,就给你养吧。” 正待点头,他母亲却呵斥道:“不行,连人都快吃不上饭了,还养狗呢!” 赵传薪打量小狗,它很瘦小,路都走不稳。后背是黑毛,腹下毛色较浅,中间一道竖向的白毛条带,后脖颈有一块白毛。两只耳朵耷拉着,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有点像土狗,但是土狗的毛色又不是这样的。但这绝非旗人打猎的那种细狗,就算有,那种狗估计也早被金泰拿去卖钱换大烟了。 饭好了,花生米,炖大白菜,腌的小杂鱼干,炒了个鸡蛋,萝卜丝汤。 这会招待客人,也只有这些食材了。 炖白菜赵传薪一口都不吃,小时候没少吃,吃伤了。 赵忠义还给每人倒了一盅白酒。 女人和小孩不上桌,在厨房吃的。 赵传薪没什么酒量,两口下肚,就面红过耳了。 “小赵啊,你就别心事重重的了。” 二两黄汤下肚,赵传薪忘记了祖宗啥的,大着舌头,张口闭口要么小赵要么小刘。 “明天,明天我就跟你去,帮你把事儿给办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赵忠义和刘宝贵的酒量,比赵传薪高了不知多少。听他酒后狂言,哭笑不得。 刘宝贵毕竟心眼多,借着酒劲问:“传薪,你说两句实在的,你到底从哪来?” 砰,赵传薪猛地拍桌子:“我从哪来?说出来吓死你们! 我来的那個地方,车水马龙,高楼大厦,通信发达,比咱们这个鸟不拉屎的时代,强了不知道多少。至少,没有绺子抢劫,杀人犯是会吃枪子儿的。” 刘宝贵吃了一惊。 他倒是听说过,现在西方已经很发达了。据说李鸿章去美国,刚回来时候绝口不提那边的见闻。 后来传言,据说美国的楼有二十多层高。街头上,随处可见四轮的汽车。还有能在天上飞行的机器。 种种见闻,如同天方夜谭,令人感觉不可思议。 难道,赵传薪是从美国回来的?原来他留洋的事是真的? 刘宝贵又问:“传薪,伱为什么愿意帮俺们?你应该从当铺当了不少钱,不缺那三两碗面片才对。” 只见,赵传薪开始从两人脸上来回逡巡,之后就是傻笑:“嘿嘿,嘿嘿,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必须帮你们,你们是小赵和小刘啊。没有你们,就没有我。哈哈,哈哈,真奇妙……” 两人只当他说醉话。 赵传薪喝多了。 虽然他经常口无遮拦,说话很不着调。但是,他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心里也有压力。 今晚上,当着两个祖宗的面,心里有所松懈,放下了防备一下子就喝多了。 刘宝贵将他扶起来:“好了好了,我扶你回去睡觉。” 第二天老早,赵传薪是被渴醒的。 喉咙像是冒烟了一样。 小奶狗也不叫,只是见他起来,就跌跌撞撞跟在后面。 到外面,用葫芦瓢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干了半瓢。又倒了点,喂小奶狗。 这时候,刘宝贵也醒了。 他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道:“我下点面片咱们俩吃。” 赵传薪提醒道:“多下点,给小狗带一份。” “啥?畜生吃什么细粮!” “没事,你做就是了,大不了给你钱。” 给小奶狗喂食的时候,赵传薪想了想说:“你是一条母狗。母狗?我想想,霸道总裁里的女主,都姓什么来着?沈,唐,苏,许?宁?林?好像最最喜欢攀富二代的屌丝的应该是姓顾吧?顾夕?顾楠?顾念?顾笙?顾夏,顾米,顾梦?顾溪?水心?凉秋?额,好像侮辱性有点强。那我再想想男主,好像姓叶的最屌丝吧,还是姓陆?算了,看你吃的这么香,就叫你‘干饭’吧。干饭人,干饭魂,接地气才是最高级的。” 洗漱一番,赵忠义过来,今天要去找牛家的管事说事情。 好吧,生活节奏略快,都没时间“写”日记了。啊呸,正经人谁写日记? 赵传薪出门,所有“家当”必须全带身上。 先在腰上挂上魔鬼藤,胸前的鹰骨哨也在,刻刀揣怀里,等以后有机会做个壳。 最重要的,日记本要揣好,谁敢偷和他拼命! 看看腰上的魔鬼藤,忽然赵传薪想起了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山炮进城,腰挂麻绳…… 到了城里,在一家点心铺子前,赵传薪叫住前面的赵忠义:“你等等,我进去一下。” 进去点心铺子,他花了点钱,买了一包点心。 哎,仁义无双说的就是我赵传薪,为了祖宗两肋插刀不在话下,花点小钱算什么? 见赵传薪拎着一包点心出来,赵忠义试探问:“这是,给牛管事带的?” 点点头,赵传薪承认:“是啊,空手上门就失了礼数。” “怎好让你花钱?” “无妨,不要计较这些细节。” 赵忠义:“……” 第8章 灌口都说不溜,还劫什么道 牛管事看上去是个忠厚长者。 据说当初他也是落难者,被牛家收留,管吃管住,教他打理一些生意上的事物,一直做到今天,连自己的姓都改了,跟主家姓牛。 看着赵传薪拎来的糕点,牛管事调侃道:“你们也不容易,还带着礼物上门。你看看,这糕点还是‘源升庆’铺子的,是牛家的产业。” 我曹…… 赵传薪无语。 他真不知道,那家点心铺是牛家的产业。 自己的这位高祖也太老实了,当时咋不说呢? 他干笑道:“牛家产业太大了,实在没有办法。” 牛管事笑的非常宽厚,摆摆手:“无妨无妨,心意领了。我年纪大了,无儿无女,自己也不喜欢吃甜的吃食。等会走的时候,忠义你带回去给孩子吃。” 讲究! 赵传薪竖起了大拇指。 如果在这种人面前卖关子就过分了,赵传薪赶忙说明来意:“牛管事,今天来,主要是有件事想对您说。” 他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然后分析道:“牛家家资雄厚,现在绺子闹的厉害。我堂兄得罪了那钻天翻子,他们若是借由头,把火烧到牛家,那我们就成了罪人了。毕竟,一趟货价值不菲。” 话必须说的漂亮,让你帮忙,还得是让你觉得是为你着想。 牛管事语气沉稳的说:“你说的不错,做的很对。忠义,这件事上,你就没有你的堂弟想的周到。以后,有这种事,你要及时跟我讲!” 赵忠义惭愧的低头:“是,管事,是我的不对!” 牛管事点头:“这件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由我来办。” 赵传薪接茬,豪气干云道:“牛管事,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兄弟能帮的上忙的,一定随时叫我们。哪怕拎大刀去和绺子拼命,我们兄弟也不怕。” 闻言,赵忠义向他投来感激的眼神。 这位新结识的兄弟,竟然肯这样替他出头,这个朋友他赵忠义认了! 而牛管事,则笑了笑:“那不用。咱们是生意人,和气生财,不能喊打喊杀的。” 赵忠义为人老实木讷,当然不会说太多感激话。赵传薪脸皮够厚,自然千恩万谢,好话说尽。 等把两人送走,牛管事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笑意渐渐收敛,变得阴沉,对旁边的门房说:“去城东的德兴当分号传个话,告诉占中花,管管钻天翻子,如果再这么到处惹祸树敌,早晚会叫他坏了大事。 至于赵忠义,你告诉占中花,等动手的时候,到时候这条命可以让他兄弟拿走。 另外,通知他这次跑商队别动手,等年根时去盛京置办年货那一趟再说,劫就劫一次大的!” “是!” …… 占中花并非百姓印象里那种五大三粗的汉子,相反,他很清瘦,留着络腮胡,一对三角眼露着凶光,看上去就十分阴狠。 此时,他对旁边太师椅上大马金刀坐着的钻天翻子说:“兄弟,牛管事遣人来通知,让这次别动手。等年底,去盛京置办年货的时候,干一票大的。另外,伱收敛收敛,少惹是生非,别走漏了风声。你再找个激灵一的人手,去鹿岗岭那边,打听一个叫赵传薪的人,探探底。” 而钻天翻子,却是膀大腰圆,满脸横肉。 他猛地拍着太师椅的扶手:“啥?就这么放过那個赵忠义?那小子当着一干人的面前,把俺打翻在地,不收拾他,以后俺还怎么在绿林混?” “哼!”占中花冷哼:“你还好意思说?你们三个人,打不过他一个,还有脸在这叫唤?” 钻天翻子脸气的涨红:“那会儿没有枪,现在俺有七杆洋枪,一枪俺就撂倒他!” 占中花也生气了:“干爹给你置办了洋枪,可不是让你用在这等争风吃醋上的。” 霍然起身,钻天翻子一脚踢翻太师椅:“杨玉树那老家伙也不是个东西。俺们在山上搭伙拼命,他倒好,在城里逍遥快活,不就是仗着有俩臭钱么?别以为给俺洋枪俺就感激他!” 啪,占中花起身,上来就给钻天翻子一嘴巴子。 挨上一巴掌,钻天翻子虽然比占中花高半头,却不敢放肆,只能悻悻地扶起太师椅,重新坐下。 只是扭过头去,兀自在那怄气。 似乎觉得下手重了,占中花放缓了声音:“二弟,不要意气用事,祸从口出啊。干爹他还是有本事的,就连沙俄军队管事毕全克,也要给他三分薄面。不然,你以为,咱们手里的洋枪是哪来的?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还有,牛管事承诺,等咱们动手的时候,那赵忠义的人头就是你的了。” 钻天翻子小声咕哝了一句:“好汉报仇不隔夜……” 占中花没听清…… …… 回程。 赵忠义颇为兴奋,拍着赵传薪的肩膀:“兄弟,今天多亏你了。若是不弃,以后你我以兄弟相交。我托大,以后就是你兄长,生活里自是会多照顾你。” 乱了辈了,我的高祖! 赵传薪心里吐槽。 可他能说什么呢? “全听兄长的!” 满意一笑,赵忠义说:“我去旁边方便一下,你先走,我脚步快,能赶得上你。” “大号啊?那你去吧,我可不想闻臭味!” 赵传薪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走着。 走了一会儿,路旁的草丛猛然动了起来。 从里面跳出来俩汉子,个头么,都没他高,但是身材颇为壮硕。 一人手里拿着一把生了锈的小刀,另一人手里拎着一根棒子。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赵传薪起初吓了一跳。 还以为老虎熊瞎子啥的钻出来了。 据说,这时候的黑土地上,到处都有西伯利亚虎出没的。 看见是俩人类,大松一口气。 他慢吞吞的从腰间,把魔鬼藤取下。 然后笑嘻嘻的说:“你这江湖灌口都说不溜,还劫什么道?你俩且听我说!” 然后,他飞快的说了一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学废了吗?” 俩人:“……” 莫不是个傻子? “少废话,要么留下钱,要么留命!” 赵传薪一手托着魔鬼藤,一手已经拿起了鹰骨哨。乐呵呵的看着两人:“俗话说,人横有道理,马横有缰绳。想我也是在绿林里有名有姓,人称梁上虎嘴上炮刘宝贵是也。今儿正是那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走马的不怕劫道的。两位,若是不想闹出人命,我劝你们还是赶紧闪开为好。” 这话,让两个路匪有点懵逼。 遇上同行了? 这年头,当个土匪都内卷吗? 说实话,看着其中一个路匪手里的破伤风之刃,赵传薪挺怕怕的。 附魔,沾着必死啊。 但是,有魔鬼藤,他还是比较有底气的。如果能兵不血刃的离开,那是最好不过了。 正僵持着,后面有人道:“兄弟,在这杵着干啥呢?” 正是上完厕所,从后面追上来的赵忠义! 结果,那俩路匪一看到赵忠义,眼珠子瞪溜圆,然后转头就跑! 轮到赵传薪懵逼了,啥情况? 第9章 也不过是个孩子 看着跑远了的两个背影,赵忠义皱眉回忆。 “兄弟,那俩是什么人?” 赵传薪好笑道:“兄长,这是俩劫道的。却是不知怎滴,一听见你声音,两人转头就跑。” 赵忠义却是一拍锃亮的脑门:“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俩!” “咦?兄长你认识?” 赵忠义摇头:“不认识。不过很久之前,他俩想要打劫我和宝贵,被我教训了一番。之前,他俩可是承诺过,再也不来劫道了,却不成想食言而肥。可叹可恶,再遇上,非得把他们腿给打折不可!”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仔细端详,赵忠义个子没有赵传薪那么高,但也足有一米七八左右。因为穿得衣服打了补丁,而且有点宽松,也看不出是否魁梧。但赵忠义腰背挺直,行走如风。 赵传薪忍不住问:“兄长,你是不是有武功在身?” 挠挠头,赵忠义憨厚的笑了,谦虚道:“不算武功,只是粗通拳脚。” 大瓜啊! 赵传薪小时候看武打片,天天幻想练成盖世神功。他倒没想着行侠仗义,但是他想装逼,是的,这孩子从小就爱装逼! 后来,他不断的尝试和学习各种手艺,起初也不是为了赚钱谋生,说白了就是可以拿出来显摆炫耀。 所谓:活到老,学到老,装到老。 他是如何也想不到,原来自己的高祖竟然就是一高手! “啊,你有武功你不早说?” 赵忠义很无语:“为兄没事说这个干嘛?再者,那钻天翻子是绺子,当时带着俩手下强抢民女,你不会觉得,我站出来呵斥两句,他们就灰溜溜的走了吧?” 你说的好有道理啊! 忽然,赵传薪想到了啥,急忙问:“咦,那是不是,你把武功传给了赵宏志?” 摇头,赵忠义苦笑:“利器在身,必生杀心。很多时候,强出头会惹来杀身之祸。宏志这孩子有些虎,还是别让他学了。” 原来自己的太爷爷虎了吧唧的么? “那既然你身手了得,为啥平时不见你练功?” 两人边走边说,赵忠义回道:“我练功的时候,你们都还在睡觉呢。我家院子里有个备用的车轮,还有一根白蜡杆,你看见了吗?” “没注意过!” “那就是了。我每天早上起来,都拿着白蜡杆挑着车轮转,来打熬气力。至于招数什么的,我师父当初说过,不打的都是假把式,招式打法前两年练练,记住就行,不需要每天刻意去练。有机会找人上手,多打几架,什么都会了。” “说的很有道理,没实战的都是花架子。那伱师父是谁?” “不知道!他那会被仇家追杀,所以不告诉我名字。我们家从云南来关外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 “那你练的是什么拳,你总知道吧?” “不知道!他不愿意多讲,我也不想打听。” 好吧,你赢了! 总而言之,发现高祖是个功夫高手后的赵传薪很兴奋。这种心理很微妙,就很得意。 一如后世有人就喜欢高呼“我爸是李刚”,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赵传薪是不会拿这個出去招摇的,他尊重高祖低调的意愿。(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这位高祖太老实了,不懂得利用自身优势。) 换成他赵传薪,若不让吃瓜群众公屏狂打666,高呼“又被你装到了”,他名字都倒过来写! 这也解释了,为何刘宝贵那样粘上毛比猴子还精的家伙,愿意和老实巴交的赵忠义交好。 有本事啊! 一路瞎扯,不多时就到家了。 刘宝贵挑担子去卖面皮了,赵传薪接上干饭,回到他新买的小土房子那。 德福一群孩子,也跟了过来。 想起昨天吃的饴糖,口水都泛滥好么! 今天赵传薪不光买了两包饴糖,还有半包点心。另一半,分给了赵忠义。 他一脚把烂半边的门板给踹掉,捡起一块烂木板,用精灵刻刀在上面画起了草图。 不多时,一副简单的装修方案出炉,以后再慢慢完善。 他起身,从兜里掏出糖球,拿出一颗举着:“你们谁家有筛网?谁家有,借我用几天,我每天给他一块糖球。用一天,给一块!” 一个孩子如同抽中了大奖,兴奋的跳了起来:“俺家有,俺这就去给你拿!” 一溜烟跑了。 赵传薪看着满脸期盼的其他孩子,继续发号施令:“谁家有镰刀,借我用一天,我给一块糖球。” 这次全都举手。 他随便挑了一个孩子。那孩子转头就跑。 见他不说话了,小屁孩们急了:“我(俺)们呢?” 赵传薪乐呵呵道:“别急,等工具到了,有你们干的活。” 筛子网拿来了,镰刀也拿来了。 赵传薪给他俩分了糖,俩小屁孩兴高采烈。 这和靠自己赚了钱的感觉没啥区别。 “现在,你们谁家有土篮子,一定是你们能拎动那么大的,去拿来,这个不给糖,因为是你们自己用,用土篮子干活才给糖!” 哗啦,又跑一大半。 这时,赵传薪拿镰刀,割房前屋后的杂草。 剩下俩孩子啥活没捞着,急得不行。 赵忠义乐了,指着刚割的杂草:“你俩把这些草给我抱走,一人一块糖。” 俩人“奥”了一声,抱着草就跑。 这里唯一没干活的就只有德福了。 赵传薪诧异这小子竟然还能沉得住气。 “德福,你不想吃糖吗?” 德福故作不屑:“我是贵人,不干粗鄙的活。我爹说了,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哦?”赵传薪似笑非笑:“那你觉得,你是劳心者呗?那我问你,你要怎么靠着劳心,得到糖球的奖赏呢?” 德福指着那群孩子,牛气冲天的说:“这里我最大,他们都得听我的。我可以帮你管理他们干活!” “嚯,好大的口气。”赵传薪冷笑:“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只要给他们足够的甜头,并且还带他们玩,他们以后就只听我的了?” 德福额头一下子就冒汗了。 这种可能性,无限大! 前两年,他家还有银子的时候,他就是靠经常带吃食出来分发,才建立起了威信。然后再带他们玩,惹了祸自己站出来顶缸。时间久了,就算他不给别的好处了,孩子们也乐于听他的。 这就是驭人之道,放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也照样合适。 赵传薪要是真那么干,估计用不上两天,孩子王的地位就要易手! “你,你不能这样!你是大人,大人怎么能和小孩玩呢?” 再怎么人小鬼大,也不过是个孩子。 见德福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赵传薪摇摇头:“哈哈,不逗你了,可别哭鼻子。我告诉你吧,这糖球要是这么发下去,一会儿就没东西可发了。刚刚发糖球,算是立木为信,立木为信这个典故你知道吗?” 德福见事情还有转机,赶忙憋回去眼泪,点点头:“我知道,我爹教过我。” “呵,你爹也不是一无是处,也不是只会抽大烟。”赵传薪撇撇嘴。“所以,接下来,我把劳动分配的权力交给你。你附耳过来,我教你怎么做……” 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最后,赵传薪拍拍德福脑袋上的虎头帽:“懂了吗?我不给你糖球,我这还有点心,等晚上,我给你两块,算你今天管理的工钱。懂了就去干吧!” “我懂了!”德福努力的记忆一番,却又问:“那等糖球和点心发完了,你还会买么?” 天天吃糖?别给孩子吃出来糖尿病才好! 赵传薪哈哈一笑:“再好吃的东西也有腻歪的时候,等糖球发完了,我还能拿出来别的新奇玩意儿!” 说完,他坐在门槛上,不再理会德福,而是掏出怀里的日记,埋头看了起来…… 第10章 啊,还我真菌科技 一群孩子拎着土篮,有的去挖黄泥,有的拿着猪草铺垫防漏去装沙子,一趟一趟往赵传薪家门前运。 还有孩子,在筛子前,把沙子筛好。 德福是个合格的管理者,按照赵传薪教的,运几土篮换一块糖。哪里出现事故,他也要去安抚,鼓励士气。 赵传薪彻底成了甩手掌柜。 翻开日记。 【我有了个了不起的发现,原来明灯花的光芒能改变形状。】 【在幽邃的暗影森林里,这种有趣的现象无异于是行程的调剂。】 【可我走着走着,发现明灯花的光芒变幻中,不知不觉的对我的路途进行了引导。】 【回首望去,已经找不到回到森林精灵部落的路,甚至找不到走出森林的路。我迷路了。】 【我突然想到,明灯明灯,指路明灯,明灯花要将我指向哪里呢?】 【此时,我终于想起了当森林精灵把明灯花交到我手中,脸上露出不明意味的笑。】 【笑容背后,是善意,亦或是,它正恶意满满的期待着什么?】 发展至此,赵传薪已经察觉出一点不妙。想他做事向来是机关算尽,谋而后动。只因为那个世界一切行动只是付诸于纸上,大意了一回,结果好像上了森林精灵的恶当。 想法冒出,一个人的忠厚长者形象出现在脑海。牛管事是不是这种呢? 世界上,多数人都戴着一张面具。面具之下,善恶难辨。 【正在我琢磨的时候,旁边的树林里哗啦作响。草丛被快速分开,巨大的响声让我心生恐惧。】 【恐惧之下,我几乎没有多想,立刻吹起了鹰骨哨,魔鬼藤朝那边弹射而去。】 【魔鬼藤一端系于树上,另一端向下卷去。】 【一只硕大的老鼠,挣扎着被吊了起来。】 咦?这一招挺好用呀。 赵传薪觉得,现实世界里,他完全可以模仿一下。 【魔鬼藤饱饮一顿鲜血。】 【我走过去查看,发现这里有个石头堆砌,方方正正的入口。入口通往地下,看上去像是一张漆黑巨口,择人而噬。】 【这是陵寝的形状。】 【我要进去探索吗?】 换成是现实世界,赵传薪才不会钻坟圈子。 可这里是日记,他快速思考,如果森林精灵给他下套,明灯花指向的目的地说不准有什么险恶等待他。巨型老鼠的出现是個意外,意外打破了既定的路线。 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他写道:“我选择进入陵寝探索。” 【陵寝的隧道石壁上,满满当当写着各种字迹的文字。】 【第一排写着:可耻的德鲁伊一族,连同他们的六种兽人军团,打着宣扬文明的口号,侵略了我森林精灵族群的土地,甚至霸占我们的陵寝。】 【第二排写着:我们德鲁伊一族才是暗影森林的强者。】 【第三排写着:德鲁伊一族,挤占了我们熊人部落的生存空间。】 【第四排写着:我们蚁人部落的利益受到熊人的侵犯,我们必将予以痛击!】 【第五排写着:可笑至极,蚁人部落和熊人部落,在森林精灵的地盘上大打出手,还互相指责对方。】 【第六排写着:战斗吧,我将为你们提供必要的武器!我们鸟人的身体结构虽然不善于提物,但我们的口袋科技发达,可以装的下任何你们想要的物资!】 【更深处的石壁上,充斥着刀劈斧砍的战争痕迹,到处是断壁残垣。】 【我正观察,有个声音自陵寝深处传来:陌生人,你到了蚁人的地盘。】 【我循声望去,一只吃的肥肠满脑,比人还大的蚂蚁,快步走来。】 【我骇然后退两步。】 【蚂蚁发现了我脸上的恐惧,得意的挥动它狰狞有力的下颚,对我说:陌生人,你是来这里寻找机会的么?我劝你放弃这个想法,这里应属于我们蚁人部落。但如果你来这里提供援助,或者寻找商机,那么,我欢迎你加入!】 【我该虚与委蛇,还是该知难而退呢?】 信息量很大,赵传薪可不愿意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所以,他选择虚与委蛇。 【我和蚁人虚与委蛇,蚁人答应带我参观陵寝。】 【我看到了偶尔有路过的,目光不怀好意的熊人,也看到了黄色须发,一把胡子编成辫子的德鲁伊。看到更多的是,被奴役着,被迫在饥寒交迫的状态中干活的森林精灵。它们是败掉战争后的俘虏。】 【蚁人对我说:陌生人,我们蚁人族给这里带来了我们独有的高效的生产模式,我们会带领所有族群,形成一个繁荣的暗影森林生态系统。现在,你应该独自四处看看,只要你和我的族群有共同利益,我们就欢迎你。】 【我独自参观陵寝。被奴役的森林精灵,纷纷向我投来麻木的目光。直到,我被一个森林精灵拦住。】 【森林精灵对我说:陌生人,你见过外面的森林精灵吗?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准备进行反攻?】 【我说:它们依然在辛勤的耕种,收获,进行传统艺术创作。】 【我还告诉森林精灵,我和它们一族相处融洽,并展示了从它们那里得到的礼物——精灵刻刀和明灯花。】 【森林精灵叹息道:森林精灵族虽然历史悠久,但荣光已然不在。我们耕种再多的地又能怎样?还不是要被掠夺一空?】 【我沉默不语。】 【森林精灵眼中燃起了希望,对我说:陌生人,我有个请求。虽然,我们在这里被奴役,但是我们也在闲暇之余,研究了德鲁伊的秘密——精神控制。德鲁伊利用一种真菌,投入到各个族群当中。这会影响这些族群的判断力,增加它们暴力冲动,从而控制它们四处劫掠。而我们森林精灵族毕竟有着更深厚的文化底蕴,我们研究出了更加平和的沟通方式,这是一种新科技。陌生人,我请求你,帮我把这种科技,传递给我外面的族人。】 【我是否该答应它呢?】 【我有两个选择。】 【一,答应它,我将得到一份最新真菌科技和使用方法,并且森林精灵会给我操控明灯花的咒语。】 【二,不答应它,我什么都得不到。】 “答应它!” 【森林精灵对我说:陌生人,伱做出了正确而明智的选择。你的选择,也为你获得了丰厚的回报。我们森林精灵有着悠长的生命,除了上述的两个奖励,我还会赠与你两年的寿命。】 这次终于不是氪命了! 赵传薪心里大喜! 谁会嫌命长呢? 他真想尝试一下和森林精灵讨价还价,多要点寿命才好。可转念一想,日记中发生的每件事似乎都有着因果关系。随便篡改,都会引来不可测的后果。于是,他立刻熄灭了自己的贪婪的火苗。 因果,因果? 话痨森林精灵,是不是故意把我引到这个陵寝的呢? 如果是,自己就太小看它了,这货的心机够深沉了。 坐在门槛上的赵传薪,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身体传来的舒爽,就像那句广告词: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一口气能爬好几层楼。 然后,右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株花。此花花瓣半透明,状如莲花,但要小得多。花蕊奇特,看着像是个小灯泡。茎秆笔直,下面根须很短。 明灯花可以长时间离开土壤。 因为它茎秆内储存了足够的养分和水分。; 而赵传薪的左手…… 咦,小奶狗在他看日记的时候,就在他身边玩耍,一直在舔舐他的掌心。可能是刚刚给孩子们分糖,手掌残留了些许甜味,干饭舔的可欢实了。 森林精灵给的奖励,那份真菌新科技,出现在左手的刹那,直接被小奶狗给舔没了! 都没看见长什么样子! 阿西吧…… 第11章 多一门外语 在得知奖励的时候,赵传薪是想留着那份真菌科技的。 如果要用在什么动物身上,他觉得,如果是一匹马那是比较合适的。 这年头交通非常不便利,骑马出行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如果是一只鸟,那也合适。鸟可以到处飞,可以侦查敌情,可以成为赵传薪的第三只眼。 他现在没有马,也没有一只鸟,所以准备先留着真菌科技。 可偏偏,一不留神被干饭给舔没了。 一条狗能干嘛? 如果是猎犬,那倒是可以打猎。可看干饭的体型,显然就不是什么厉害的猎犬,可能就一土狗。哪怕是洋狗,也是国外土狗。 现在咋整? 就指着它看家护院吗? 所以,啪,把日记本一合,赵传薪抱起了干饭,使劲的揉搓干饭的脸颊。 “你坏了我的大事,你这个狗东西!” 干饭:“汪汪……” 可赵传薪似乎听懂了干饭的意思。 “放我下来!” 虽然这是预料中的事,但赵传薪还是“虎躯一震”。 长这么大,没听说过谁能听懂狗语! 这么容易就学会了一门外语么? 他按照森林精灵教给的方法,集中注意力,问:“你为什么舔我手心?” 干饭:“好吃!” 好吧,还挺激灵的。 他不在和干饭对话。 这小东西明显脑袋还没开发完全,就像个小孩,除了吃和玩耍外,啥也不是! 而且,大庭广众的和狗对话,多少会让他显得愚蠢不是,没看那边有小屁孩在那偷笑么? 汉人虽然也养狗,但若是论对狗的亲近程度还得是满人。满人经常挂嘴边一句话:狗大孩子胖! 这句话就是形容一个家庭富足,狗养的大,孩子养的胖。 他们把狗和自己的孩子相提并论。 满人不吃狗肉,传说是因为很久以前,一条狗救了老罕王的一条命。 而在村外路边挖黄泥的德福,被一个胡子拉碴,裹着头巾的男人拦住。 那男人掏出了一小把野地果,脸上挤出非常勉强的假笑,问他:“孩子,你们村是不是有個叫赵传薪的?” 德福眼珠子转了转,先接过那一把野地果,不屑的撇撇嘴:“有没有糖?那点心呢?啥都没有?野地果,谁稀罕那,我们自己也能摘,一天能摘一土篮子,酸的要命。” 那男人脸上的假笑凝固了,然后开始打量其他孩子。 德福更不屑了:“你想打听事儿,必须找我,他们都听我的!” 那男人暗骂,读书人有句话说得好:唯女人和小孩难养!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你告诉我,这把刀给你。” 眼珠子又转了转,德福这才露出笑:“好吧,虽然不稀罕你的破刀,但你既然周全了礼数,我就回答你好了。” 先是抢过小刀,在自己身上擦了擦,美个滋儿的揣怀里,继续说:“的确有这么个人。” “那他住在哪?” “住在村西头,你打这走,不消一刻钟就到了。那是全村最小的房子,很破,你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和赵忠义这个人关系很好吗?” “两家是亲戚!”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次,德福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此人高高的瘦瘦的,长的马马虎虎还行。人嘛,品行不怎么样,在这里没人缘,和他说话的人不多,见面最多点个头。” 心里却想:他初来乍到,除了赵忠义和刘宝贵外谁都不认识,这不就是没人缘吗? 继续道:“他为人吝啬,狡诈,不但半抢半买的夺了别人的房子,甚至连小孩子都欺负。此人还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就算是村里的镶黄旗贵人,他都敢出言讥讽。” 那男人听了,眉头舒展。 片刻后,又问:“那他是否结交权贵,认识些大人物呢?” 德福冷笑一声:“伱问的太多了,只是一把破刀远远不够,我要加价!” 男人脸色阴沉,掏了掏袖子,从里面掏出来几枚铜钱:“这下可以了吧?” 世风日下啊!连孩子都这样市侩,怪不得大清有亡国之兆,让八国起脖子骑脖子拉屎! 德福嘿嘿一笑,快速把铜钱塞怀里,麻利的令人心痛。他背过去手,小大人一样说:“结交权贵?就他也配!他连县衙的衙门口朝哪开都不知道!与他要好的,就只有刘宝贵那个光棍汉,和赵忠义那个窝囊废。” 这时候,旁边一个小孩不干了:“德福,我不准你这样说我爹!” 德福转头,朝那孩子使了个眼色,那孩子才乖乖闭嘴。 “今天,我问你的这些话,不要与外人说。不然,我就来找你,收回我的刀和钱。” 说完,那男人心满意足的转头走了。 德福却是回头对赵宏志喝骂:“你是不是傻?没看出来我在逗傻子吗?你差点坏了我的事!” 赵宏志吸了吸鼻涕,傻乎乎的脑袋瓜似乎灵光了一些:“啊,那咋整?” “无妨,还好我足够机智,那人被我糊弄走了。这还有他给的几枚铜钱,嘿嘿,等我们攒着,冬天等货郎好买冰糖葫芦!” “哦,太好了,我们要吃冰糖葫芦了!” …… “你快点躲起来吧,有个生人来村子里,拉着我问东问西,打听你的底细。我看他胡子啦擦,豹头环眼,与戏文里的莽张飞无异,定是山上的绺子。怕是要对你不利……” 德福一转头,就把那男人给卖了。 赵传薪吃了一惊,那牛管事不是承诺他会摆平吗? 而且,如果是钻天翻子,他怎会得知我赵传薪的名字? 有点乱,需要理一理。 想起森林精灵,是了,伪装的面具,牛管事,名字,钻天翻子…… 嘶…… 这年头,套路都这么深吗? 牛管事看起来是多么忠厚的长者啊,浓眉大眼的竟然背叛同志? 不行,必须做好准备。 如果这时候去牛家告密,但口说无凭,牛管事又是在牛家经营多年,人家肯相信他这个外人吗? 除了牛家,别地方似乎也难以借力。 刘宝贵说过,地方县衙无能,知州朱兆奎和手下将领富勒吉杨阿畏匪如鼠。 那么,还剩下谁呢? 似乎只有凭靠自己一干人了。 他马上动身,去赵忠义家。 刘宝贵也挑着小食担一脸疲惫的回来了。 赵传薪把事情经过,以及自己的推测和二人说了一通。 赵忠义和刘宝贵大惊失色:“怎会如此?” 赵忠义尤其不可思议:“一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牛管事待我如父兄,向来仁厚,在牛家商队更是人人敬爱,如何会做出此等事来?” 刘宝贵倒是和赵传薪某方面很像,向来不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什么不可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是,我们该如何应付?” 两人目光投向赵传薪。 赵传薪摸着下巴长出来的一层胡茬:“别慌,他们也是人,没有三头六臂。咱们的优势在于,预先知道了他们想对付咱们,以及兄长你有武功在身。 咱们村里,只有一条路能进来。料想绺子也不愿意翻身越岭绕路。这又是一个优势。 兄长,还记得那天我被拦路抢劫的一幕吗?那里是个好地方,咱们若是埋伏在那,绺子来了,只要人数不是特别多,咱们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或许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绺子杀人放火,一般会选择在夜里进行。 如此,这几天里,白天我让德福他们盯着。晚上,我们则去那埋伏。” 越听,对面二人眼睛就越亮。 但刘宝贵还有疑问:“那如果他们来的人很多呢?” 赵忠义两手一摊:“很多人?那我们就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要不然,我们就只能拖家带口跑路了!不过料想,咱们就算逃也未必能逃得掉。” 对他个人而言,其实可以选择自己跑路的。 但那可是自己的高祖啊。 历史上,赵忠义的老娘和妻子都被绺子杀了,孩子和他阴差阳错的躲过一劫。 现在事情脱离原本轨道,搞不好赵家全军覆没。 他继续说:“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就算人多,他们人手一把洋枪,为了保养洋枪,平时不会上栓。咱们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只要杀入人群内部,他们手忙脚乱,可能来不及拉栓。就算拉上了枪栓,都是自己人的环境也不敢乱开枪的。现在情况是,要么被他们打死,要么打死他们!” 第12章 这家伙,尿裤子了 鹿岗岭村的李木匠,用驴车拉来了一车板子。 “还有铁匠家给你打造的这种小铁锅,按照你的要求,在一边焊接了一个铁把手。锤子,斧子,一起带来了。下一车板子得等些天才行,我手里没有现成的了。你要的洋钉,铁匠家没有,我去城里的源升庆百货店买的,只有他们那有洋货。” 李木匠长相很有特点,脸四四方方,略微地包天。 赵传薪爽快的付了所有钱。 看着手里的银元,李木匠有点愣。 这年头谁都不容易,村里人打造个什么东西,一般都拿东西换,以物易物。比如鸡鸭鹅或者蛋,或者布,山上的野味等等。也有的村民拿着一篮子鸡蛋和半吊铜钱的。 只有赵传薪,拿银元付钱。 一下子手头好几块银元,李木匠心跳都加快了几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财帛动人心”了吧。 如果是村里其他人来找他干活,他一般会端着架子。 可看到了银元后,李木匠腰就不受控制的弯了下来:“多谢了。” “客气了,板子一定按规格,保质保量哦。” “那一定那一定……” 这是发生在赵传薪和赵忠义及刘宝贵开小会商议如何对付绺子之后的事了。 赵传薪从小喜欢装,长大后随着审美提升,在装X的道路策马狂奔。 后世的家,就是他自己设计和亲自参与动手装修的。 孩子们都回家吃饭去了。 现在只有赵传薪和干饭在。 他已经确认,虽然他能和干饭进行最直接的交流沟通,但在干饭这个年纪,在智商上面纯属一个白痴。 上一刻对着一只蚂蚱“狂吠”,赵传薪让它别吵,它刚回个“好的”,下一刻继续叫。 毕竟,就算是個人类的婴儿,你能指望他智商有多高吗? 板子按照他的要求,有几个规格,有长有短,有厚有薄。 他随手拿起来一块板材,以另一块附在上面当做尺子,拿出精灵刻刀划了过去。 丝滑之感油然而生,划过之处像是小说三体中的飞刃,能达到纳米级别切割水准。 看着被切割出拐尺形状木板,精灵刻刀再次刷新了赵传薪的认知。 这玩意比电动的“带锯”、“电锯”还要快捷。 精灵刻刀的刀头伸缩极限在5厘米,5厘米内的厚度,切割木头比切割一块豆腐难不到哪去。 想象一下,用铅笔画在木头上画一条线,画过去,木头也断了,这是一种什么概念! 盖了帽了我的老baby! 赵传薪继续用木板做垫子,比着拐尺厚度,用精灵刻刀划过。拐尺直角的两便秘都划过,拐尺变的名副其实,厚度刚刚好。 他用拐尺量着,裁了几块板子。 裁好板子,开始画线打燕尾榫。 赵传薪以前研究过榫卯结构,研究了一段时间,最后就只学会了用燕尾榫做盒子,就这还有大批网友公屏打666呢。 不是为别的,只因为当时赵传薪只用了电动修边机这一样工具,就把燕尾榫的木盒给做了出来,着实唬住一批人。 其实这玩意看着厉害,实则简单的很。 精灵刻刀锋利是锋利,但锋利不是万能的。 起码,在制作燕尾榫的时候,就远没有修边机容易。 批量的打燕尾榫,用了大半个小时才算完工。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慢的了。 趁着天黑之前,他拿着木槌,把燕尾榫给敲进去,贴合好。 木盒只有五面,底部的板子,赵传薪挖了一个简单的小鹿图案。 一共做好了两个盒子,多了也没用。 做好这些,天色已黑。 刘宝贵找来,叫赵传薪去吃饭。 他家里的灶没开火,只能先蹭吃蹭喝。 不过今天没去赵忠义家,毕竟谁家都没多少余粮,可着一头羊薅羊毛,是会薅秃的。 刘宝贵看到了门前堆积的木板,不远处还有一堆沙子,一堆黄泥,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都是你今天弄的?” “对啊。” “你咋弄的?” “用糖球换的。” “……” 别看这些孩子都不大,最小的还穿着开裆裤呢。 可他们人多啊,二十多个孩子,在糖球的刺激下,嗷嗷的抢着干活呢。 吃完饭,三人齐聚在赵忠义家的门前。 赵忠义的婆娘依着门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刘宝贵拎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哎,又是一把附魔的破伤风之刃! 赵忠义的武器比较长,院子里的那根白蜡木,此时已经上了枪头。也不知道这个枪头平时藏在哪里。 两人看向赵传薪:“你手里没有家伙事?” “额……” 赵传薪从怀里掏出精灵刻刀,这是一把比巴掌长一些有限的刻刀。 刘宝贵额头的青筋都在跳动:“就这?” 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赧然,赵传薪拍了拍腰间的魔鬼藤:“还有这呢!” 刘宝贵更怒:“你就拿个牙签和一捆绳子去和绺子拼命?” 能说啥呢? 赵传薪拍拍他的肩膀:“稍安勿躁,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有句话说得好,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嘛!” 刘宝贵气的发抖:“你就作吧,俺怕是要被你坑死!” 赵忠义到底是厚道人,虽然皱了一下眉,却没有责备。 “好了,你俩只需要在旁敲敲边鼓,剩下都是我自己的事。” 他扛着长枪,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赵传薪不由得看了一眼,觉得重新认识了自己的这位高祖。 赵忠义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婆娘,毅然转头。 三人的身影,淹没在鹿岗岭村的夜色中。 …… 路旁的深草丛中,三人蹲在里面,夜里的露水打湿了三人的衣服。 好在天气还不算很冷。 刘宝贵小声道:“今儿生死难料,可惜爷们俺还没尝过娘们的滋味。” 赵传薪拿着魔鬼藤的手心黏糊糊的,紧张的全是汗。 长这么大,他没和人打过架,遇到事基本都是智取。 和人拼个你死我活,大姑娘上轿,这还是头一次。 要不是知道历史走向,知道那些绺子有多凶残,他肯定也会和赵忠义和刘宝贵之前一样,觉得这事儿还有待商榷,不会直接想到来拼命。 但他还是安慰说:“别慌,首先就算拼命,咱们也未必会死。人世间就是如此,有人忙着生,有人忙着死,有人死里得活!再者,就算他们要动手,也未必是今晚上,我们不过是防范于未然。” 这里唯一面不改色,手不发抖的,就只有赵忠义了。 他半眯着眼,似乎在养神。长枪随意的放在膝盖上支棱着,保持随时方便去拿的状态。 刘宝贵咬咬牙说:“这都要死了,俺就说几句心里话吧。 忠义,伱知道,张老太家的儿媳妇,那个小寡妇其实对你有点意思。” 赵忠义闻言一愣,旋即摇摇头。 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没有的事,还是说他不会如了小寡妇的意。 刘宝贵继续说:“俺知道她对你有意,你对她无情。和你说实话吧,俺其实稀罕她,早就惦记她了。” 没等赵忠义说啥,赵传薪就道:“稀罕就上啊,你在这咬牙切齿的干啥?等今天的事了了,我给你支招,让你抱得美人归。” 刘宝贵争辩:“可是,可是,不是说,朋友妻不可欺么……” “擦!”赵传薪乐了:“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用得着你在这让?” 刘宝贵:“……” 赵忠义:“……” 刘宝贵站了起来:“哎呀,俺又想尿尿了。” 赵传薪不满道:“你尿频咋地?” “俺这不是紧张吗?” 正此时,闭着眼的赵忠义忽然道:“嘘,有人来了。” 旁边的刘宝贵赶忙蹲下,然后,赵传薪就听到了非常非常之细微的水流声。 这家伙,尿裤子了…… 第13章 这还是老实木讷的高祖么 就听在道路的远处传来了谈话声和脚步声。 “草特么的,人家小孤山上的绺子,每人双马,别管追人还是逃跑都是顶尖的。咱们可倒好,一匹马都没有。” “别叫唤,那鹿岗岭村就有马,还有骡子,驴子还有牛。等咱们宰了那个赵忠义,顺便把这个村也屠了,全都抢走。” “你们俩别胡咧咧!俺今个只动那赵忠义,顺便宰了那个叫赵传薪的狗日的。俺大哥不想闹的太厉害,坏了大事儿。” “大哥,怕啥?绺子本就是打家劫舍的,咱们抢了钱财米粮骡马,马上回山,谁知道是咱们干的?” “你是老大还是俺是老大?” “你是!” 借着上玄月的微弱月光,赵传薪透过草缝看了看,影影绰绰的,应该是六七个人的样子。 这群人俨然视人命如草芥的对话,让赵传薪听得怒火中烧。 在这個多灾多难国难之际,全民族都应该站出来反抗侵略者的屠刀,而不是在这祸害自己的百姓。 不知怎地,每当国家有难,总有一群跳梁小丑,要么发国难财,要么窝里横,要么造谣传谣,要么当带路党做汉奸。 后世亦是如此。 一念及此,手抖的都轻了。 他一手魔鬼藤,一手精灵刻刀,嘴里叼着鹰骨哨。 可谓全副武装。 虽然这全副武装在刘宝贵眼里看着甚为可笑。 近了,更近了。 当这伙人就在三人眼前,只有咫尺之遥的时候。 赵忠义动了。 他单手拽着枪,猛然起身,炮弹一样朝前弹射出去。 噗嗤! 太快了。 瞬间,一枪精准的捅在一个绺子的脖子。是的,是脖子,正中心,十环! 抽枪,再捅! 绺子果然没有给枪拉栓,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因为这里距离鹿岗岭村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群老实巴交的农民,竟然敢提着刀枪,半路截杀他们这群拿枪的绺子。 “啊……” 不要误会,这声呐喊不是出自于绺子当中,而是赵传薪身旁的刘宝贵。 刘宝贵提着柴刀,嗷唠一嗓子给自己壮胆,冲了出去。一路上,淋漓不尽的尿液顺着裤裆滴落。 当…… 一刀,砍在了一个绺子的步枪上。 钻天翻子是个魁梧的汉子,他其实刚摸枪没几天。 此时,突然遭遇截杀,眼瞅着两个手下瞬间就被捅翻在地,他先是想要拉枪栓,但是着急下,手没够着枪栓。 突然,一把刀从侧里砍来,砍在了他的枪上! “唳……唔……唔……唳……” 大家都手忙脚乱的时候,穿透力特别,特别,特别强的哨音,突兀的出现了! 所有人,都有那么一刹那的停顿。 赵传薪的手指头在鹰骨哨的两个口和那个斜口来回窜,发出的调子开始变奏。 而魔鬼藤,早就毒蛇一般窜了出去。 连赵传薪自己都有些发愣。 这调子,听着怎么那么喜庆,那么欢快,让他有些忍不住抖腿,跟着节拍点头…… 我曹,我点什么头,我抖什么腿啊? 当然,抖腿可能是心里太过于恐惧了。 一个绺子,听到哨音懵逼的刹那,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就缠在了他的脖颈上。另一端,眼镜蛇的脑袋一般翘了起来,顺势缠在路边的树上。 这个绺子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他“被”上吊了! 赵传薪眼睛发亮:果然,这一招好用。真是好一首上吊神曲啊! 他一边继续吹着,一边跑过去,跳起来握着精灵刻刀,对准吊起来的绺子脖子,刷…… 哪怕他怕的要死,哪怕浑身突突,但是,从事雕刻多年的手腕的稳定性,起了关键性作用。 又准,又稳,又快,加上精灵刻刀无与伦比的锋利,五厘米的延展性,瞬间割开了对方脖子的一切连接上下的通路组织。 这时候,枪响了。 有绺子不顾一切的开枪了。 赵传薪瞬间蹲下,鹰骨哨却不停。 魔鬼藤松开树杈,毒蛇一样蜿蜒,迅若闪电的缠在了开枪那人的身上。 再来说刘宝贵,砍出一刀后,肾上腺素激增,身体也不抖了,也不尿了,双手紧握柴刀,自上而下再劈一刀。 那钻天翻子是个惯匪,有着很丰富的打斗经验。他一看就知这人是个菜鸟,轻松横着从毛子那里买来的莫辛纳甘步枪,挡住了这一刀。顺便,把步枪当棍使,横扫过来,枪把子扫在了刘宝贵的腮帮子上。 不得不说,这把莫辛纳甘步枪在钻天翻子的手里,当棍子比开枪更熟练灵活。 刘宝贵被打翻,但是此时正是肾上腺素激增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疼,一骨碌,还没等起来,就在地上把柴刀横着挥舞。 钻天翻子差点着道! 等他想要上前的时候,枪响了。 在他旁边的一个手下,被一枪打中肩膀,身体一震倒了下去。 这把他吓了一激灵。 只能说,这伙悍匪现在属实还不成气候,深夜里开枪都能把自己吓一哆嗦。 他们的脑袋明白抡大刀片的时代一去不返,但是身体还跟不上潮流。 再想去杀刘宝贵的时候,眼角余光一扫,意识到可怕的事实。 自己的手下,好像都倒了! 这…… 他们一共有七个人。 首先,他被刘宝贵拖住了,他旁边的手下被自己人的枪误伤了。 这就去了两人。 一个被赵传薪用上吊神曲吊树上,被精灵刻刀割喉了。另一个开枪走火的,让魔鬼藤五花大绑,正倒在地上,慢慢因被吸食了血液而肤色苍白。 这就去了四个人。 再来说赵忠义,他暴起伤人,有备而来,瞬间刺死两人。 第三人想要偷袭,赵忠义来不及抽枪,于是侧垫步,张开一臂,肩和胯贴了过去。这人没准备之下,被撞的踉跄。 趁机,赵忠义回撤枪,也不调转枪头,直接用枪尾,靠惯性,击打在此人胸口。 这一下,直接把那人肋骨打断了,倒吸一口凉气。 赵忠义松开了长枪,直接冲上去,一拳,把这人鼻梁都干塌了! 再看周围,就剩下了钻天翻子,想要对刘宝贵下手。 这时,钻天翻子已经反应过来,也摸到了枪栓,顺势就拉动枪栓。 赵传薪距离太远根本过不去。 赵忠义看了大急,猛冲过去,也没啥招式了,直接飞出去用肩膀撞。 砰! 枪响了。 但是打歪了。子弹当然没打中地上的刘宝贵,反而是差点击中了不远处的赵传薪。 赵传薪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钻天翻子被撞倒在地,手里还握着步枪呢,赵忠义抬腿,一脚把他手里的步枪踢飞。 这种老式步枪,拉一次枪栓开一枪,开完一枪如果没有拉动枪栓,就跟烧火棍没啥区别。 所以,被踢飞,也不存在走火不走火的问题。 赵忠义撤回两步,左脚狠踩地上的大枪的枪尾,大枪因杠杆原理,枪头处弹了起来。 他伸手,精准握住,掐着枪头空中转了半圈,然后右手握住枪尾,一送。 噗嗤! 钻天翻子眼珠子瞪得溜圆,嘴角开始溢血。 呼嗤,呼哧…… 还活着的人,都在剧烈的喘息,肺部像风箱一样。 赵忠义目光幽冷的巡视一周,看见地上被魔鬼藤捆住的,还没死透的绺子,眉头不禁挑了挑,看了看赵传薪。 不过,他没说话,而是踩着钻天翻子的身体,缓缓抽出大枪,朝那人一步步走去。 那人眼神惊惧,但是失血过多,已经说不出求饶的话来。 噗嗤…… 赵传薪眼睛也瞪的很大,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位高祖一般。 这还是那个老实木讷的高祖吗? 第14章 干就完了 等赵忠义以达到冰点的冷静态度,给所有人补刀后。 刘宝贵忽然就乐了起来:“嘿嘿,呵呵,哈哈哈……老子竟然也有杀绺子的一天!” 赵忠义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事实上,你一个人都没杀死!” 刘宝贵的笑声戛然而止。 赵忠义摇头,苦笑。 赵传薪有种参与历史进程的畅快感。哪怕,这段小小的历史事件,在历史大势面前不值一提,连水花都没翻起来。 他挣扎着,哆嗦着,支撑起两条已经软了的腿。 “兄长,采访你一下。” “啥采访?” “就是问你一下,你的感受。你以前杀过人吗?” 摇头,赵忠义矢口否认:“这是第一次。” “那你,怎么,怎么能做到如此冷静?” 赵忠义叹口气:“来之前,我反复问过自己,为了保护家人,为了不牵连朋友兄弟,我能否杀人?结论是,可以!那么,我就没什么可惊慌的,因为我做的是对的。哪怕再多人,哪怕我粉身碎骨,我也义无反顾!” 哗啦!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赵传薪一直以来,心态都颇为自傲。因为,他抱着拯救祖宗的心态,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他是来帮忙的,所以他就站在援助者的高姿态上俯瞰这一切。 可听了赵忠义的话,他忽然想起了《孟子》里的一句话: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高祖,恐怕不知道这句话,但是他的行为却印证了这句话。 而多少读了一辈子书的知识分子,却干了那么多蝇营狗苟的勾当。 赵传薪道:“受教了!” “这没啥。”赵忠义真没觉得有啥了不起。保护家人,是个男人就该做的。只是,他看着那个被吸了许多血的绺子,问道:“兄弟,你是不是会什么法术?” 刘宝贵也发现了诡异的情况同样望着赵传薪。之前,他还生气赵传薪带着一把刻刀和绳子就来拼命,现在看来,自己才是最废的那个。 赵传薪一脸神秘:“都说了,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你只要知道,咱们是兄弟,这就好了。” 刘宝贵和赵忠义:“……” 沉默半晌。 刘宝贵开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去报官吗?” 赵忠义也望向了赵传薪。 这种动脑的事,还得是这位贤弟啊。 “不可!”赵传薪一口否决。“如果上报衙门,表面上,咱们算是为民除害,或许还能得到表彰奖赏。。可那些衙门口的窝囊废,怕是为了避免麻烦,转头就把咱们卖了。” 刘宝贵抓着刚剃干净的前额:“那咋整啊?” 赵传薪看看遍地尸体,眯着眼说:“咱们来個死无对证!” …… 第二天,鹿岗岭村的村民早早起来做饭。 一天之计在于晨。 今天天气不错,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老百姓过日子,一刻都闲不下来。 这不,高老蔫扛着扁担,两边挂着土篮子,一早吃完饭就出来打猪草。 却看见,赵忠义和刘宝贵,还有那个新搬到村里的年轻人,一起坐着牛车,从大山那边回来。 “忠义啊,你和宝贵这么早赶着牛车干啥去了?” 三人满脸疲惫。 赵忠义笑着说:“没干啥,我这兄弟翻修房子,寻思去给他拉点木料,没成想忘记拿锯子了。” 等高老蔫经过牛车的时候,也不知道眼花了还是怎地,隐约看到车上有血迹。 哎,人老了,眼睛不中用了。 …… 赵传薪三人随便吃了点对付一口。 然后,在屋子里,看着地上的莫辛纳甘步枪,这些毛子的洋枪已经有了许多磨损,并非新枪。但是还能用。 三人都没摸过枪。 赵传薪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啊,他摸索着,上了一发子弹,然后拉动枪栓,枪上膛了! “兄弟果然是奇才,没摸过枪,竟然知道如何使用!”赵忠义啧啧称奇。 “别夸我,我是会骄傲的。” 两人无语。 这小子啥都好,为人仗义,出手大方,懂得也多。就是口无遮拦,是个话题终结者! 赵传薪又试着把子弹退了出来。 地上除了旧洋枪和崭新的子弹外,还有两盒洋烟,三十来块银元。 刘宝贵问:“咋整?” 赵传薪说:“枪和子弹在兄长家里藏起来,烟我要了,银元咱们仨分了,一人一份。不要乱花钱,避免被人盯上。至于我,我花钱大手大脚随便了,没人会怀疑我的。等有机会,咱哥仨带着洋枪进山练练,这玩意可比刀枪棍棒厉害多了,百十米外,一枪就能撂翻人。有了枪,就算有绺子来寻仇,咱们也有一战之力。” 商量完毕,三人分开。 另外两人折腾一宿,乏的厉害,倒头便睡。 赵传薪很困,却睡不着,而是回到自己的破房子前。 一群娃子吃了早饭,早早的来到等在这里。 好家伙,连看门狗都用不上了,这些鼻涕娃就给他看家了,保证啥也丢不了。 反正睡不着,也没心情翻日记。 他索性坐下来,对一群孩子说:“今天可没那么多糖球分你们喽。但是今天,伯给你们做点玩具玩。” 说着,拿出刻刀,找到一截木块,刷刷刷,变戏法般的,以最快的速度雕出来一艘乌篷船。 他举着小船:“看这木船,应该能放到水里。有人想要吗?” 一群鼻涕娃只顾着吸鼻涕,各个目瞪口呆。 村里的李木匠,干木工活废老鼻子劲了。他们哪里见过这个? 木屑翻飞,片刻就雕出来一艘船,这手艺神乎其神呀! 别说他们,换做以前,赵传薪也是不信的。 可谁让他有精灵刻刀呢! “我想要。” “我也要小船!” 德福喊道:“我不要木头船,我要一把木剑,我要当将军,上阵杀敌!” “我也要杀敌,杀的罗刹鬼片甲不留!” 现在的黑土地上的百姓,恨毛子更甚于小日子。 赵传薪维持秩序,喊道:“今天给你们雕三样东西,木头小人,木剑,还有木头船。伱们一个一个跟我说,都想要啥。等把今天的活干完了,挨着给你们结账。” 闹闹哄哄的,半晌才散去。 今天的活简单。 大伙平整了一块土地,洒上筛好的细沙。 然后就是和黄泥,和好的黄泥装进模具里,倒在铺了细沙的平整地面上晒着就算完活。 “哇,你们看,这上面还有一头小鹿。” “伯,等黄泥砖晒好了,能给我一块吗?” “我也要一块。” 好家伙,才刚开始晒砖,就预定了二十多块。 “好好好,每人一块砖!”赵传薪哭笑不得。 早知道,不整这么多花活了。 小孩子么,干活毛手毛脚,动不动模具打翻了,一块砖就废了。 不过,干着干着就熟练了。 许多大人觉得孩子笨手笨脚不让干,孩子缺少动手能力,对以后发展不是好事。 赵传薪自己懒是一方面,他喜欢干有挑战性的工作,不喜欢重复的机械性的劳动。另外,他也喜欢热闹,一群孩子咋咋呼呼的多有趣啊。 说到教育问题,赵传薪看着脚下转来转去的沙雕狗。 他其实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脑袋里的理论知识,比他手上会的活要多的多。他时长感叹人生苦短,想要尝试太多东西,但生命和精力不允许。 人的横向知识面广,也就是所谓的“博而不精”,其实不是坏事。国外有个词儿叫思维模型。所谓思维模型,说白了就是对这个世界,各个领域都有足够的认知,从而构建出一个思考的模型。这样,看待事物,就不会轻易从众,可以多角度思考。 以前,有个在科学角度非常不严谨的说法,说人的大脑开发不足8%,又或者10%,说爱因斯坦都开发20%了。 这其实是胡说八道的,压根没确凿的证据。 人和动物,都没有那么多能量支撑累赘“脑域”,天天啥活不干,就干消耗。 人还好点,动物恨不得把一切能用的都用上,为啥会长出来一部分用不着的脑子? 其实大脑每个部分都是有用的,都能用的上。 但是,确实有些人会格外聪明。有的是天生的,有的是后天培养的。比如家里父母都是高知识分子,孩子大概率会聪明,不光是从遗传学,更是因为后天不断开发。 看着地上的干饭,赵传薪心想,既然宝贵的真菌科技,被这货给吃了,那么就别浪费,玩点新鲜的! 第15章 发现真相的我眼泪流下来 “干饭,这有几块木头?” “汪汪……” “蠢货,这有三块木头!” “干饭,那是什么?” “笨蛋,那是蚂蚱,哎你别去追……” 赵传薪试图开发干饭的脑子。 后世不是天天喊口号:赢在起跑线上。 但一天下来,似乎效果不大。 黄泥用没了,鼻涕娃们就提着土篮子继续挖黄泥。回来继续打砖。 下午,赵传薪叫来一群孩子,分发木雕。 别说村里孩子,就算城里的,也没有玩具可言。 一群鼻涕娃看着手里的木头小人,木头船,还有可以拿着比比划划的木剑,一个个眼珠子冒绿光。 太特么好玩了! 然后听到自己家大人喊,嗷嗷的作鸟兽散。 赵宏志拿着一个木头船回家了。到家后,跑厨房去,直接就把木头船丢水缸里,真的飘起来了。 他母亲见了,拎着笤帚嘎达,照屁股一顿抽:“小瘪犊子,你把一缸水祸祸了,我们怎么吃?” 乡下孩子皮实,赵宏志压根不怕,挨两下就跟挠痒痒似的。挣扎着逃出魔掌,去水缸把船捞起来,一溜烟进屋了。 赵忠义被吵醒了,看了他手里木头船,问哪来的。 “是传薪叔给我们雕的。” “他没睡觉吗?” “没有,他在门口坐了一天。我们给他打砖晒砖,他就逗小狗。传薪叔雕木头可快了,老厉害了!等明天,我管他要木头剑,可威风了。” 在鼻涕娃的脑袋里,只有威风,好玩这些概念。他不知道,木头剑是最简单的,越小越复杂的雕刻才难。 赵忠义却是去了刘宝贵家。 只见,赵传薪此时正端着马勺,在小食担的灶上,来回的颠着。里面放足了油水和酱油的白菜片子,一上一下的翻飞。隐隐约约,还飘荡一股醋酸味道。 “这是干啥呢?” 赵传薪抬头,顶着两个黑眼圈,龇牙一乐:“颠勺呢,炒菜啊,你没见过么?” “没有,我家都用大锅炖菜。” 炖的,赵传薪就吃炖肉,比如鸡鸭鹅,或者牛腩什么的。其它,他更爱吃炒菜。 为此,还特意跟专业大厨学颠勺,不过刀工垃圾的一匹。 “闻着挺香的。”赵忠义抽抽鼻子说。 能不香吗,虽然没放肉,但是在城里买的猪油,调和了豆油,一点都没少放。 然后,刘宝贵也醒了。 搓搓眼睛:“哦,传薪你也会做饭啊?” “必须会!”赵传薪眨巴眨巴眼。 “那你之前怎么不做?” “有做饭的,我还动什么手?” 说的好有道理,竟无言以对。 干饭在脚下馋的直转悠。 赵传薪给它倒了点菜汤,混合捣碎的面片,喂它吃了。 “草,谁家狗吃细粮啊?”刘宝贵不痛快的说。 老百姓都会过日子,就算家里藏了十块银元,照样没理由浪费。 “没事,我家的狗就吃。” 赵传薪理所当然道。 后世的狗吃狗粮,一年少了几千都不够。 刘宝贵啐了一口:“那些旗人老爷家里养狗,也没你这样的。” 赵忠义插话道:“说正事。兄弟,你咋不睡觉呢?是不是昨晚的事吓到你了,怕做噩梦?” 摇头,赵传薪说:“也不是。就是受的刺激太大了,挺困的,但是就是睡不着。” “绺子,也叫胡子,就是土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自称什么绿林,其实各个都该杀,你不要觉得心里有愧。”赵忠义难得的,多说了几句。 别说,还挺有道理的哈。 “多谢兄长了,我一会儿就睡。你还是回家吃饭吧,就这点白菜,我可没带你的份。” “哈哈,那我走了。” 当赵传薪盛好了菜和饭,那边刘宝贵贼兮兮的凑了过来。 “传薪,你发现没有,忠义他好像变了。” 想了想,赵传薪深以为然:“确实。以前他没这么多话的。” 看来,受刺激的不只是他啊。 那么,赵忠义是朝哪方面受刺激了呢? 赵忠义回到家里,露出笑脸:“怎么都等我呢?吃饭,吃饭。” 他举起海碗,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 练武的饭量都大。 传说唐朝的薛仁贵,把家里吃的都穷了,快吃不起饭了。 饭桶这個词,好像就是打他那起的。 但是,今天赵忠义的胃口格外的好。 “慢点吃,伱这太吓人了,别把身子吃坏了。”他婆娘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赵忠义一摆手:“无妨,哪有吃还能吃坏身子的?再来一碗!” “没了!” “……” 等吃完饭,收拾妥当,他婆娘依偎在他怀里:“当家的,你给我说实话,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咋一回来,你像是变了个人呢?” “你不害怕?” “害怕,但我更害怕你出什么事。你没事,其它的也就没那么怕了。” “呵呵,我杀人了!” “啊?我看见你脱下来的衣服上的血了。那你没事吧?我看你没受伤,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没有的事。放心,现在事情解决了。以后,只要我在,也不会有人来害你们,谁也不行!” 有的人会在重大变故中消沉,有的人会疯癫痴傻,有的人变得疯狂不择手段,而有的人,则能找到人生的意义。 …… 最终,赵传薪还是睡着了。 他没做噩梦,因为困的厉害,睡得死沉死沉的。 今天,刘宝贵和赵忠义,都没干活,来赵传薪破房子这里,准备帮他拾掇拾掇。 这可让赵传薪犯难了。 一来,他还想着偷懒呢。这哥俩一来,他还怎么心安理得的偷懒? 二来,他们觉得拾掇房子,就是把不结实的地方修整一下,能住人就行。这远远不是赵传薪想要的住所好么? 所以,他只能挑点活让他们干了。 “兄长,宝贵,你们俩帮我把屋顶的木瓦揭了,看着碍眼,还增加了屋顶的承重负担。再帮我弄点苫草,从新苫一下房顶。我怕高,不敢上去。” 怕高,不敢上去? 两人直接无语了。 他们现在发现了赵传薪的另一个特点:懒! 刘宝贵问:“那你干啥?” “我?我有重要的任务!我先给孩子们把今天的玩具雕刻好,然后要跟李木匠去一趟城里,买点菜回来。你俩来帮忙,怎么着也得安排你们一顿饭是吧?” 这叫重要任务? 黄泥砖还不够,鼻涕娃们还得继续努力。 赵忠义拉住赵传薪:“还有个事儿。后天,我就要去跟着商队跑一趟了。既然你说,牛管事不是好人。那你说我去是不去?” “去啊!”赵传薪斩钉截铁道:“你若是不去,可能就暴露了咱们知道真相了。现在,那牛管事还蒙在鼓里呢。而且,他知道咱们俩,你若出事了,我把他给暴露出去,他能不怕么? 不过,去的话,也要做两手准备。若是牛管事做贼心虚,真的狗急跳墙想要加害于你,你也要小心,但这个可能微乎其微。若是他没有异动,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拿的薪俸,一分钱都不少要。” “那我知道了。”赵忠义露出笑脸。 这位高祖,真的不一样了,笑容比以前多了,整个人也开朗了。 赵传薪找到李木匠,坐上了他的驴车。 “李师傅,你去城里做什么?” “去城里买一些大木漆和小木漆,生漆和熟漆都不够了。还有一些零了八碎的东西。” “对了,我想请教一下,家具什么的,该怎么上漆?” 李木匠显然犹豫了一下。 一般,看家本领都不外传。 但是,赵传薪问的也不是特别隐秘的事情,差不多点的木匠都懂。再者,如果随便说几句,就能成为木匠,那满村都是木匠了。 这样一想,他反而来了谈兴。谁不愿意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嘚瑟一下,显摆一下呢? “这就要说到一门手艺了,揩漆!揩漆先打漆胚,拿青砖的粉面打磨。再刮面漆……” 李木匠很自信,这里面许多术语,都不是赵传薪能够听懂的。 所以,他说了很多,说的很通透。 而赵传薪绝对是个合格的聆听者,事无巨细的记下了。 然后他又问:“那么,打磨的话,除了青砖粉,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比如,用不用砂纸?” “什么砂纸?纸肯定不能打磨木头的。可以用水葱的……” 赵传薪知道水葱,学名叫木贼草,也叫节节草。 这一路上,他边问边听。 本来么,他不但手上有活,脑袋里的理论知识也不少。只是到了这个时代,缺乏必要的工具,毕竟连砂纸都没有。但是,这时候的匠人,也有着就地取材的智慧。没有砂纸,就用青砖过滤的细面,节节草这种粗糙的植物来打磨木材。 李木匠自以为既装了一回,又不至于泄露秘密。殊不知,赵传薪通过一路的对谈,已经弥补上了所有空缺的理论知识。 如果被李木匠知道了真相,估计眼泪都要流下来。 第16章 你,不是个好青年 穿越人士一定要给自己做好定位。 赵传薪给自己的定位无比精准:一个来自于未来的手工艺匠人。 不是重工业匠人,不是文学巨匠。 所以,他既没有政治水准,也没有bug级的科技手段。 此时,虽然洋务运动失败了,没能站起来,但是这个臃肿而腐烂的庞然大物还在苟延残喘,等待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能干啥?歇着吧,普通人一个,救救自己的祖宗已经是极限了。 他能做的,就是汲取营养,做好自己分内事而已。 而且,就算是营救祖宗这件事,目前他都做的拖泥带水,还没有完成既定的战略目标。 钻天翻子虽然团灭,可他拜把子兄弟占中花还活蹦乱跳呢。 所以,他首先考虑的,是先活下去。 因而,和李木匠取经,不是理所应当吗? “咦?我脑袋里绕了一个大圈子,怎么看都像是在给自己偷师找借口呢?” 好吧,赵传薪没有多么高尚的节操。 以前他就是一个得过且过的懒散人员,现在也好不到哪去。骨子里的东西,你就改不掉的! 去城里进行一番扫荡式购物,装在李木匠的驴车上,塞的满满当当。看着小毛驴的身板,赵传薪都不好意思上车了。 李木匠招手:“上来坐,无碍的。” 赵传薪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不用,把它压趴窝了,受罪的还是我。” 李木匠无语了。 这人可真古怪的很! 回去后,直接把东西卸门前。 大包小裹卸下来后,赵传薪累的满头是汗。 木胶,洋钉,漆,席面,米面粮油调味品…… 赵忠义和刘宝贵把交代的任务都完成了,还帮忙拉了一牛车黄泥,超额完成! 除了玩具,赵传薪还每個孩子分了一块糖球。 这几天,可把这些鼻涕娃累坏了。 听说,有娃子累的晚上打起了小呼噜。 呵呵,等伯伯我发达了,请你们吃香喝辣! 赵忠义看着满地的零碎:“咋卸这了,不怕晚上遭贼吗?” 说完,三人都乐了。 贼都被他们杀光一波了! 赵传薪说:“没看我连席都买了么,今天就在这睡了。 宝贵,你把小食担挑过来,一会儿在我家开灶,咱们晚上喝点。” 赵忠义和刘宝贵面面相觑:就你那点浅量,能别张罗了吗? 赶面条子,猪肉做酱,闷个红烧土豆,闷了一只在城里集上买的野兔,凉拌白菜丝。 看着刘宝贵拎着菜刀,咄咄咄…… 白菜丝切的是又快又准,大蒜拍完切的细碎…… 赵传薪酸了吧唧的说:“宝贵你干过厨子咋滴?” 刘宝贵用抹布擦擦手:“可不是在后厨帮过工么,切不好就挨揍,刀功算是打出来了。” 当然不想挨揍,赵传薪只能慢慢请教慢慢学。理论派么,学的慢不丢人! 哥仨今儿是小酌,净吃菜去了。 这么多肉,赶上过年了。 “虽然那刀功不咋样,但传薪你这菜做的好吃,滋味儿足!”刘宝贵夹一筷头子白菜丝品头论足。“就是太大手大脚了。省着点,要不然娶不上媳妇,你看我就攒着等着娶媳妇。” “媳妇?”赵传薪挑高了嗓音:“要那玩意儿干啥!” 哥俩一对视,好吧又喝多了! 赵传薪继续大着舌头道:“啊,今天又喝多了。兄弟我跟酒是五五开,一口是醉,一杯也是醉!但是,无论怎么醉,就是不倒!” 跟酒五五开醉而不倒的赵传薪,是被两人抬上炕的。 …… 第二天,天继续晴,万里无云。 天晴一天是天公作美,天晴半个月,那就是:贼老天,要旱死个人么? 连河里水位都降了! 跟家里大人的愁眉苦脸不同,村里小娃子照样兴高采烈的来到赵传薪家。 以前,家里娃子外面疯不着家,满哪都找不着,非得扯着嗓音喊两下才行。现在好了,直接去赵传薪家里,肯定能提溜耳朵拽回家。 人缘么,就是这么来的。 赵传薪就这样和村里人熟络起来。 今天还是晒砖,除了晒砖,他还开始砌墙了。 早起的泥砖干透了,拿来直接用。 沿着原来的墙面,赵忠义和刘宝贵帮忙挖了浅地基,赵传薪直接往上砌。 刘宝贵拍拍坚硬的黄泥砖:“这砖打的好,还带图的,传薪你有这手艺,走到哪都饿不着。这真是那群小娃子干的?” 赵传薪蹲着,拿泥抹子垒砖,仔细敲打,和水平线找齐。带小鹿图案的砖面,必然是朝外的。他乐呵呵道:“那还有假,这群小子,厉害着呢。” 偷听他们说话的鼻涕娃们闻言,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赵忠义看在眼里,点点头说:“兄弟你不光有手艺,调教孩子也在行。穷人孩子早当家。” 赵传薪一边干活一边摇头:“说错了,穷人孩子懂事晚。富人家的孩子才早当家。那首富牛子厚,你看他家里有钱,他十五岁就接手家族产业,发扬光大,穷人家孩子可不行。远了不说,你们在看德福,这小子最近磨炼的沉稳了许多。现在就是让他去管一群工匠干活,我觉得都不在话下。” 旁边的德福一听,骄傲的神色都快溢出来了。 刘宝贵咦了一声:“你不说俺还没发现,这小子以前人五人六的,就差没把贵人两个字贴脑门上。现在的确沉稳许多。” 德福哼了一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噗嗤! 赵传薪很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突然,赵忠义小声道:“明天我就要走了,要不,今晚上去老林子里练练枪?” 赵传薪赶忙摇头:“练枪不急,等伱回来的。晚上,动静格外大,不太稳妥。再者,洋枪这玩意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那钻天翻子,不就吃了这个亏吗?另外,我这段时间抽空研究研究,给咱们练枪找个方向。” …… 下午,砖用完了。 赵传薪就继续摸鱼,坐在门槛上翻日记。 【我离开了陵寝。】 【带着森林精灵的希望,拿着明灯花,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森林精灵部落。】 【上次那个森林精灵接见了我。】 【它对我说:谢谢你陌生人。你给我们部落带来了新的希望。请你不要责怪我,利用明灯花的特性,指引你到大陵寝冒险。我也是没办法,谁让我们森灵精灵,无法混入其中呢?】 明灯花被赵传薪栽到了门口,特意从山上挖的落叶土培植,嘱咐小娃子们不要伤害踩踏。但他暂时还没派上用场! 他在日记上加了一句话:“我对它说:希望你下次不要欺骗我,因为我很生气。有什么事,不能敞开天窗说亮话呢?” 小样,治不了你? 【森灵精灵满脸惭愧,说:陌生人,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需要你,带着我为你准备的各种商品,都是我那些被俘虏当奴隶的族人所需要的物资,带到大陵寝去贩卖。他们不会怀疑你的。】 赵传薪赶忙带着疑问写道:“我问它:为何他们不会怀疑?” 【森林精灵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对我说:因为,人类都是贪婪的生物,和那些部落一样贪婪。贪婪的人是不会怀疑别人的贪欲的!】 赵传薪十分无语,写道:“我就不贪婪,是个大方,洁身自好的上好青年!” 【森林精灵:……】 【森林精灵耐着性子对我说:我相信你的品德,那么,你答应我的请求吗?】 【我有两个选择。】 【一,答应它。森林精灵鉴于我的善解人意和高贵的品行,给我两年的寿命奖励。】 【二,不答应。森林精灵会理解,毕竟这冒着一定风险。它会安慰我一番。】 其实,每次做选择题的时候,似乎都有着某种诱导性。赵传薪也说不清楚,就比如这次,一趟运输,就给他两年寿命。这让他很难拒绝。 于是,每次他都会选择好处更大的一条。但他从来不会知道,选择看似好处小,或者没有好处的一条,是否会触发更大的好处呢? 他想尝试一下看看。 如果实在不行,他可以“回心转意”,说不定也照样能捞着好处呢? 这种心动,很快就占了上风,压过两年寿命的心动。 “我对森林精灵说:我再考虑考虑!” 【森林精灵表示理解,安慰了我一番。然后,它似是不经意的说:陌生人,在九族之战中,森林精灵一族对另外八族已经有了充足的了解。除了德鲁伊族操控人心的秘术,还有熊人强身健体增加身体协调性的方法,鸟人族口袋科技,甲虫族则有连我们的精灵刻刀想要刺破都很吃力的铠甲。我暂时只能说这四族的秘密。每个种族,都有着独特的能在暗影森林中安身立命的本领。如果,我愿意拿出运输的两成物资,让你去和他们交换奖励品,另外再给你两年寿命作为奖励,你愿意尝试一下吗?】 赵传薪的心怦怦直跳。 他立刻写道:“我说:我愿意!” 【森林精灵露出得逞的笑:看来我没说错,人类确实贪婪。而你,陌生人,你也并非一个大方,洁身自好的好青年。】 我的天那! 赵传薪很有一巴掌拍死这个话痨的冲动,原来套路这么深的吗? 第17章 悔不当初买体力药剂 【无论如何,我上路了。】 【路上,我有许多森林精灵陪同。】 【它们赶着暗影森林里最温和的植食性毛虫拉车,携带大量明灯花指路,驱散了黑暗,也赶走了那些埋伏在暗影中的猎手。】 【这是一趟轻松的旅程。】 赵传薪觉得,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还蛮有意思的。用毛毛虫拉车吗?真敢想! 【森林精灵抵达大陵寝附近,把货物卸下,就离开了。】 【我来到大陵寝,找到蚁人守卫,道明来意。】 【我受到了来自于蚁人,熊人,德鲁伊,还有鸟人高层的接待。】 【蚁人高层问我:陌生人,你带来了我的奴隶需要的物资,我非常满意。】 【我马上客气的回应:为尊贵的蚁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这么狗腿子的吗?这根本不是我的性格好么? 赵传薪暗自吐槽。 这种狗腿子性格,就算演他都演不出的。 【我继续道:尊贵的各位贵人,我愿意无偿献出两成我的物资。】 【蚁人,德鲁伊,熊人,鸟人高层都吃了一惊。熊人高层问我:你既然拿出了巨大的诚意,那么,陌生人,你又想要得到什么呢?】 这可给赵传薪问着了。 他想要啥? 不都说,选择题是小孩子才做的么? 那么,我赵传薪就做选择题好了。毕竟,我的心理年纪年轻的像个孩子呀! 他快速写道:“我说:我想要鸟人的口袋科技!” 【鸟人高层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对我说:我只能给你最低级的口袋科技,你可愿意?】 赵传薪有刹那的犹豫。 保命最佳选择是铠甲,装逼最佳选择是熊人的协调性技术,而生活最佳选择是口袋科技。 忽然,赵传薪想到了什么。 他写道:“我转向蚁人,对他说:那么,蚁人阁下,你们一族能给的奖励是什么吗呢?” 【蚁人狂妄大笑:许多族群诋毁蚁人部落,说我们不自量力喜欢以小博大,从某方面而言,他们说的没错。我们蚁人一族,能拿得出手的是,四两拨千斤的药剂!你若选择我,我会奖励你一份最低级的大力药剂!】 噗…… 原来这位卖大力丸的呀! 得,干活最佳选择肯定是大力丸。 所以,赵传薪选择——大力丸! 至于为啥? 首先说铠甲,天天穿着奇特造型的铠甲晃悠,要多扎眼有多扎眼,除非他是傻子才会这么干。 其次说口袋科技。 最低级的口袋科技,如果只能有个一立方半立方的空间,那么有也等于无,神奇是神奇,但用处不大。 协调身体的技术,属实也没多大吸引力。 他不跳舞,也不喜欢舞刀弄棒,要那么好的协调性,难道去走钢丝吗? 而他现在天天干体力活,大力丸才是最重要的好吗? 坐在门槛的赵传薪,这次小心了许多,没让干饭把手里大力丸给吃了。 当然,这也不是大力丸,这是一瓶药剂。 酒红色液体,装在一个玻璃瓶子内。 他扒开塞子,一饮而尽。 并非飘飘欲仙的嗑药感,也非浑身充沛力量毛孔都舒张的感觉,反而有些怪怪的,如同在身体正中央,有一只手,紧紧拉扯住每个身体末梢的筋,四肢仿佛更有弹性了一般。 这可真是反套路呀。 不会被骗了吧? 不是没这种可能! 但先不管,先回去复命领取奖赏要紧。 【我拿到了奖励,正往外走。突然,上次拦我的森林精灵奴隶,再次拦住我,说:感谢你,陌生人,你为我们森林精灵一族做了太多。我想问问你,之前有個人类,他是个猎人,我们找上了他。此时,你的角色,本应该是他的。伱见过他么?】 赵传薪一愣。 他刚进暗影森林见到的那个猎人吗? 在这件事上,似乎自己无愧于心,没啥好隐瞒的。 于是,他如实相告。 【森灵精灵捂着额头:天,他果然被自己的贪欲害了。他从德鲁伊那里得到了奖励,从我们这里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但是,他没有完成自己的承诺。他本应该替我去树人那里报信的。树人是温和的中立种族,我们森林精灵的族人需要它们的帮助。 你不必着急回去获取报酬,你可以先替我办成这件事,我会预先支付你一年寿命的酬劳。如果你能完成任务,我会再支付你一年寿命的酬劳。】 赵传薪赶忙问它要获得树人什么帮助。 【森林精灵眼中闪烁着叫作复仇的火焰:这批物资当中,夹杂了一批任何人都没有发现的精灵刻刀。如果获得了树人族的帮助,我们将里应外合发起一场具有历史意义的反攻,将入侵者赶出家园。】 赵传薪吓了一跳。 旋即,他怒火中烧:“我眼中喷射愤怒的火焰,低声吼道:你们再次欺骗了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们的物资中藏有武器?若是被发现,我肯定会被他们杀死。” 竟然接连被这些看似纯良实则奸诈的杂碎,摆了两道。赵传薪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森林精灵赶忙安抚我:别急着发怒。就算森林女神,也会谅解森林精灵一族为了生存而发出的小小的善意的谎言的。而且,那些精灵刻刀藏的十分隐秘,它们不会发现的。而且,我也会给你做出补偿的。】 好吧,森灵精灵一族最厉害之处就在于:出手足够大方。 【我有两个选择。】 【一,完成任务。我将得到一片树人族特有的疗伤叶片,外加两年寿命。】 【二,不答应。我什么都得不到。】 赵传薪明白了被自己送出暗影森林的猎人,为何会变得愈加贪婪和自私了。 因为是被这些森林精灵有意培养出的贪欲。 赵传薪还是没忍住,答应了下来。 喝大力药剂,并没让他觉得舒爽。但是一年的寿命到账,却让他感受到了那种由里到外的轻松感。 手里多了一片狭长的巴掌大小的叶片。 暗自数算一通,他觉得自己变得开始有搜藏癖,目前手里有魔鬼藤,明灯花,鹰骨哨,精灵刻刀,外加疗伤叶片。其中有的现在还用不上,但是值得收藏。 对于没到手的鸟人的口袋科技,他也是万分垂涎的。 得想办法搞到手才是。 不然,宝贝越来越多,都没地儿放了。 【我上路了。】 【但才走了半天路,我就筋疲力竭,体力耗尽了。】 赵传薪哭笑不得。 他终于明白,之前的体力药剂为何那么贵,需要八个月的寿命了。 比如这次任务,他如果快速完成,总共能得到两年寿命。 减去八个月,还剩一年四个月。 还有别的奖励呢。 果然,越看似无用的,性价比不高的东西,其实作用才最大。 悔不当初啊! 现在没办法了,只能暂且合上日记,等待体力恢复。 一群鼻涕娃,此时正撅着屁股,用去池塘边搜集来的节节草,沾着水卖力的打磨木板呢。 天气好,那点水很快就蒸发掉。 赵传薪便拎着装着木漆的桶,给木板刷漆。 这个工程量挺大的,哪怕他小屋只有一居室的面积,需要的木板也非常可观。 不过没关系,磨洋工呗。 他别的不多,唯独时间多。等任务全完成,还有三年的寿命到账。以后累计的多了,活到二十一世纪不成问题。 在赵忠义走之前,赵传薪还刻意去托付他帮忙买一些玻璃。 这会儿的玻璃多半是舶来品,洋货,本地没有卖的。 老百姓家里,用的还是窗户纸呢,有的连窗户纸都用不上。 正百无聊赖的逗弄着干饭,教它识数,外带着认知这个世界的各种事物。就见一个鼻涕娃哭丧着脸。 他问:“咋了?” 那鼻涕娃说:“俺家的羊跑丢了,好像跑去了老鹰沟。” 第18章 走的很安详 老鹰沟是鹿岗岭村村民口中的禁地。 那里林深叶茂,地形复杂。 就算是经常跑山的老猎人,一般也不会往那边走。只有翱翔天际,目光如刀的老鹰,才敢在那盘旋。 外加,深山老林常有虎豹熊出没,这会儿可不是后世,人类把大型野生肉食动物逼迫的没了栖身之地。 “丢了就丢了呗,你哭丧个脸干啥?”赵传薪无所谓道。 本来,鼻涕娃还只是哭丧着脸。听赵传薪这样一说,泪珠子就快掉出来了。 他哽咽道:“羊丢了,过年就没有新衣服了,也吃不到糖葫芦了,没有饴糖了。” 擦,赵传薪过日子有今天没明天的都习惯了。兜里从来不留隔夜钱。 有俩大子儿,必振衣作响。 也不是爱享受,多半都买一些工具啊,材料啊之类的拿来练手玩耍,或者花钱学习新东西了。不是在装逼,就是在装逼的路上。 所以和这些惯会过日子的百姓,没多少同理之心。 “好了好了,哭啥啊。羊丢了,你家大人咋整?” 鼻涕娃用脏兮兮的手背抹了抹眼睛:“不知道,俺爹找人帮忙找,大伙一听是老进了老鹰沟,都不敢去了。” 赵传薪起身,从门口的木头上把外套取下,穿上,说:“多大个事儿。你们都记得,伯是讲义气的。你们有难,伯肯定帮忙。走,去你家,我帮忙去找找。” 能和一群鼻涕娃张口闭口讲义气的,估计赵传薪是头一号了。 刚想走,忽然又转头,去把门前的明灯花从土里拔了出来。 他口中念念有词,嘟囔了一段谁也听不懂的古怪话语。 鼻涕娃惊奇的发现,那朵肉嘟嘟的花,忽然闪烁了一下。 然后,赵传薪又看看地上傻狗干饭,顺手把它也给抱了起来。 赵宏志看着赵传薪带着鼻涕娃走远,对德福道:“叔可真讲义气啊。” “哼!” 德福不服,心道不过是邀买人心,谁不会呀。 赵宏志又道:“叔都走了,咱们干啥?要不,咱们去下套子?” 德福眼珠子一转:“你会下套子?” “我跟村里的猎户李老三学的。” “走!” …… 赵传薪肯帮忙上山找羊,这是谁都没料到的。 “此人仗义!” “那可是老鹰沟,前年老韩家的娘俩进去捡蘑菇,再也没出来。听说光找着点血迹,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反正我不敢去。” 村民议论纷纷。 羊丢了就丢了,总比命都搭上强。 于大坤带着赵传薪上山,一路上唏嘘不已。 “乡里乡亲的,都不愿意搭把手。还得是小赵你啊。” 赵传薪不爱听这种唠叨,抱着干饭,气喘吁吁的没回话。 于大坤看看细皮嫩肉的赵传薪,还抱着一条小狗,觉得不太靠谱。 到了老鹰沟近前,赵传薪说:“咱们分开找。你沿着路往上走,别迷路了。我方向感好,不怕丢。这不有狗么,让它闻闻味,说不定我就能找到。” 于大坤:“……” 你一次都没来过老鹰沟,跟我讲什么方向感好? 他欲言又止,却见赵传薪已经抱着小狗崽子钻进了林子里。 哎,可千万别把人也给丢了才好。 赵传薪将干饭放下。 干饭来到新环境,没有害怕,反而有点兴奋。 它奶声奶气的叫了两声:“汪汪……” 赵传薪拍拍狗头:“再闻闻,有没有羊的味道?” 其实,这一路上,他已经让干饭了闻了很多次了。可以说是一路沿着味道找来的。 和于大坤分开,也是为了方便行事。因为和狗说话,怎么看也像个疯子。 他不怕迷路的原因,是因为手里有明灯花。 明灯花的咒语,主要作用有二。第一是定位,定好一个位置,夜晚花散发的出光,会指引找到归路,指路明灯正是这个意思。第二是开关,灯可亮也可灭。 干饭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教,虽然还是顽皮,不太靠谱,但至少有些话已经能听进去了。 就是注意力不容易集中,本来闻的好好地,一只路过的小虫就能把它吸引偏移了轨道。 赵传薪就必须把它抱回来继续找。 虽然效率不是那么高,但兜兜转转,还真没有丢下线索。 羊膻味可能人闻不到,对狗来说味道还是挺重的。 本来就已经下午了,又加上上山,不多时天色就暗了下来,老林子里更是比外面更黑。 拿出于大坤为他准备的干粮和咸菜疙瘩,赵传薪掏出给干饭准备的小木碗,给它分了点,泡了点水捣碎。 干饭:“汪汪汪……” “擦,给你惯得,不好吃也得吃。我都没菜,你还想要啥?” 这种糙面馒头,黑乎乎的,赵传薪也不太爱吃。 “汪汪汪……” “好,你先将就着吃,回家给伱做好吃的。赶紧吃,吃完了干活。” 等一人一狗吃完,干饭:“汪汪汪……” “草,懒狗上磨屎尿多!” 等干饭解决完了生理问题,他们继续出发。 赵传薪念了一段咒语,手里的明灯花慢慢亮起,发出柔和的光芒。 老林子里的蚊虫较多,刚刚赵传薪就被蚊子咬了几個大包。 可说来奇怪,当明灯花的光亮起,耳边嗡嗡的蚊虫声顿失。 明灯花亮,百虫避退! 这让赵传薪感到惊奇。 他知道,有些光芒能格外吸引蚊虫,比如黑光灯。 但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光是可以驱虫的。 记得日记中,森林精灵族可是用明灯花吸引一种蛾子的,难道说这种光可以驱散其它蚊虫,唯独对那种蛾子有效果?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干饭小身板还太行,跑一会儿,赵传薪就抱它一会儿。 这会儿,它又开始在林子里疯跑起来。 赵传薪赶忙追赶。 忽然,前面的干饭在明灯花的光芒之外处,发出了哀鸣。 赵传薪心里一紧。 这小东西和他朝夕相伴,而且还吃了真菌科技,一人一狗每天都要“说话”,已经有了感情。 听见干饭的哀鸣,赵传薪的心揪了起来。 他二话不说,冲过去的同时,把腰间的魔鬼藤甩了出去。 要说这次算是干饭命大,一头算上尾巴得有两米的豹子,埋伏在树上。 看见了干饭,突然扑了下来。 干饭虽然贪玩,但是跑着跑着,就像是小孩子玩着玩着突然发现家长不见了,又突然开始往回跑。 这导致那豹子扑下的时机差了那么一点点。 干饭发现后面有动静,一回头,吓得嗷嗷直叫。 豹子跳下树后,站稳了身子,刚想继续出击。 一条黑乎乎的影子飞了过来,林子里响起了欢快的调子…… 好吧,每次吹上吊神曲,赵传薪就忍不住抖腿。 豹子还没搞明白状况,身子突然被缠住,很是吃了一惊,立刻就往后退去。 可是已经晚了,魔鬼藤的速度比毒蛇还快,瞬间缠上,另一边往树上一搭。 这是一头远东豹,后世都快灭绝了,现在林子里却有的是它们的身影。 这玩意儿在当地也是一害,扑杀猫狗属实是基操,谁家的牛要是被它给咬死也勿六。总之,鸡鸭鹅狗,还有牛羊,被祸害了合起来就是基操勿六。 赵传薪看着吓得瘫在地上的干饭,又看看刚刚不可一世,现在却被缠着后腰吊起来不断弯腰挣扎,企图用爪子撕碎魔鬼藤的豹子,火气腾的就起来了。 昔有毛子为狗徒手怒扇棕熊,今有我赵传薪为干饭拿刻刀愤宰豹子! 豹子被吊着,不断挣扎,导致它一直在转圈。 它的爪子锋利异常,伸出来寒光闪闪,有点吓人。龇牙咧嘴的,那牙更锋利。 好吧,赵传薪有点怂,不敢正面硬刚。只得等豹子转过去的时候,忽然握着精灵刻刀冲上去,照着豹子脑袋就是一刀。 要说以前,别说杀豹子,就算宰鸡他都不敢。 记得老妈曾经让他拎着鸡翅膀,老妈亲自操刀抹鸡脖子,他都转过头不敢看,导致没抓住,鸡扑腾出去,一腔热血洒的满屋子都是。 可自那晚经历了一场厮杀,他亲自了结了两个穷凶极恶的绺子之后,他赵传薪升华了。 我,赵传薪,从此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咳咳…… 魔鬼藤有点像冷血动物,饱餐一顿很久不饿。所以,这次只吸了少许的血就停了。 精灵刻刀过于锋利,一刀直接穿透豹子的脑壳,破坏了脑组织,走的很安详。 第19章 除了拳脚,我还拿肩撞了一下 他先是拿着精灵刻刀,在豹子的下巴处花开皮毛。分开后,横着在动脉处切开。让血液先流出来。 然后,才去抱起干饭:“好了好了干饭别怕,你看,它被我弄死了。” 干饭真的被吓坏了。 上次被村里的大鹅拧了一次,虽然疼的嗷嗷叫,可也没害怕。这次是真的怕了。 甚至,赵传薪看到了它眼角流出了悔恨……不,是委屈的泪水。 怕在这货心里留下阴影,赵传薪还抱着它去豹子面前,让它看看豹子死的有多惨……不,走的多安详。 开始,干饭一看死了的豹子,身体一抖,头扭过去藏在了赵传薪的怀里。 片刻,见豹子没有动静,又偷偷转头。 然后,开始朝着死去的豹子叫唤:“汪汪汪……” 赵传薪哈哈一笑。 放下干饭,干饭扑过去,对着死豹子疯狂输出,用奶牙一顿狂咬。 只咬了一嘴毛。 把它嘴里的毛给抠出来,抱着它到一边去了。 赵传薪教导它:“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在林子里乱跑的结果,差点被它给吃了。” “汪汪汪……” “看把你能的,还你咬死的?吹牛逼你是好样的。” 等豹子的血流干净了。 赵传薪还不太放心,拎着豹子的后腿,拎起来控了控。 这时。 “咦……” 这豹子七八十斤的样子,你说重吧,不是特别重。你说轻吧,七八十斤一袋的苞米粒子,不经常干活的都上不了肩,扛不起来知道吗? 但赵传薪并不是很费劲的给提了起来。 这想必就是大力药剂的作用了吧,虽然长力气了,但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立刻变得力能扛鼎。 有点小失望。 根据回忆看到过的图片,赵传薪找准中线,从头到尾巴,一路划过去,用精灵刻刀一点点的剃着皮毛。 最麻烦的还是四肢,需要一点点的掏。 这边一忙活,直接忘了找羊的事了。 哪怕麻烦,可也绝对比正常的剥皮要快的多,毕竟精灵刻刀的刀头可变形,锋利无比。 整张皮子剥下来,赵传薪看着地上的豹子肉,这若是不要就太可惜了。 以前他天天吃肉,来到这个时代后,吃的炖菜里都看不见油花的。 但是,好像听说猫科动物的肉贼难吃。 以前不敢吃,因为太可拷,太刑了。现在谁管? 估计猎了一头豹子,从百姓到衙门,都要拍手称赞。 但是刚划一刀,突然觉得,等家里装修好,似乎缺点摆设。搞个豹子的骨头标本,似乎挺威风的。 可再一想,家里面积太小,这么大的骨骼标本不好放。 “咦,我是来打猎的吗?我上山是干啥来着?” 最后,他撕了一些秋子树的树皮,将豹子皮捆上。折一根树杈,用肩扛着,顺便系了一块豹子肉。 剩下的,交给其它野兽处理吧。 这里本就易迷路,还要拿着明灯花引路,带不动知道吗? 干饭这把长记性了,不敢乱跑了,在前面跌跌撞撞的闻着,不时地回头叫两声。 又走了约么个把小时,赵传薪已然筋疲力竭,干饭忽然回头朝他大声的叫。 借着明灯花的柔光,赵传薪看到了一头山羊,窝在一块露出地表的岩石旁,被惊醒了,正有些惊恐不安的望着这边。 找到了! 赵传薪欣慰的拍拍干饭的脑袋:“好样的,计你一功!” “汪汪……” 至于那头惊恐的山羊,赵传薪是不会考虑它的感受的。 但是问题来了。 山羊的夜视能力很弱,这会肯定赶不走了。 看看黑咕隆咚的林子,赵传薪心道难道要在这过夜? 他在边上捡了点枯枝,拿出从绺子那搜剿的火柴,先点了一点堆积的碎屑,然后覆盖上枯枝,不多时火苗就窜了起来。 山羊毕竟是家畜,看见火光不但没怕,反而安定了一些,趴在了赵传薪身旁。 赵传薪又捡了一堆枯枝回来,堆成一堆。 然后就靠着山羊,搂着干饭,休息了起来。 这一路,也把他累够呛。 他告诉干饭:“如果听见有什么野兽靠近,记得叫我。如果山羊跑了,也记得叫我。” 干饭:“汪汪汪!” 经历了差点被豹子扑杀,干饭似乎懂事了一些。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夜无话。 第二天,篝火早就熄灭了。 赵传薪是被干饭叫起来的。 山羊起来的早,本能的开始吃草,慢慢就要走远。 干饭察觉到了,立刻就给赵传薪示警。 赵传薪睁开惺忪睡眼,摸摸干饭脑袋:“等回去给你加餐吃肉!” 然后提着依然发光的明灯花,趁着天色还未大亮,开始赶着羊下山。 明灯花,指路明灯,可比指南针靠谱多了。 干饭似乎好了伤疤忘了疼,在山羊后面叫唤蹦跶。别看好像玩闹,还真慢慢赶着山羊往正确的道路上走。 “咦,似乎唤醒了某种血脉,触发本命天赋。” 赵传薪看的啧啧称奇。 难道说,这并非猎犬,也非土狗,而是一条——牧羊犬? 再看干饭的毛色,和后世的边牧不大一样,但是耳朵和脑袋的形状,相似度还是挺高的。 边牧也是由其它牧羊犬培育出来的,难不成干饭是边牧的祖宗? 比来的时候还顺利,要快上许多,天色大亮的时候,赵传薪已经走出了老鹰沟。 顺着山沟,一直往下走。已经用不上明灯花了。 等到了山根下,他看到了几个起大早在山底下等待的鼻涕娃,其中就有德福和赵宏志。 赵宏志看到了赵传薪和山羊,高兴的喊:“我叔回来了,找到羊回来了!” 德福诧异。 真让他给找回来了。 其中那个家里丢了羊的鼻涕娃,开心的转头就跑。 因为赵忠义和赵传薪交好,所以赵宏志觉得赵传薪也是他的亲人。自己家人厉害,他具有荣焉。 “叔,这是豹子皮么?” “对。找山羊的时候,叔我正走着,忽然从树上扑下来一头豹子。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着畜生竟然敢偷袭,登时大怒。稳扎了一個马步,腰马合一,两条棒子一用力,将畜生举了起来。顺势,丢出去砸在了树上。 这畜生虽然也有一身蛮力,但是也被砸的眼冒金星。” 一群娃子听的出神,一个个眼睛发亮。 小孩子吗,都喜欢听这种玄乎的,牛逼的,英雄盖世的桥段。 听到这里,都发出了阵阵惊叹。哪怕最早熟的德福,也是沉浸其中,仿佛故事的主角是自己,一阵热血沸腾! 赵传薪继续说:“这畜生晃晃脑袋,又站了起来,再次向我扑来。要说那老虎,手段是一扑一剪一掀。但豹子不行,没那个力量知道吗?它想要掏我脖颈子,给我锁喉。我哪能如它的愿? 有拳谚道——手是两扇门,全凭脚踢人。 叔我抬腿,一个高鞭腿过去,直接抽它脑袋上。豹子被我一脚抽的转了半圈。趁它病,要它命,叔我抱起豹子的脑袋,一个电炮,一个膝撞,再来个抱摔。直接把它摔个半死。 然后,叔我骑在豹子身上,沙包大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的打着。 等回去了,叔给你看看那豹子皮,一点伤都没有,因为是被叔一通老拳打死的。” 有皮有真相,直接给盖棺定论了。 一群鼻涕娃热血的不行! “太厉害了!” “那岂不是像武松那么厉害?” “不一样,老虎比豹子厉害!” “如何不一样?武松还要拿个哨棒先打半天,打断了才用拳脚。我叔直接用拳脚,我看不相上下!” 嬉闹着,一群人从村里出来。 于大坤看到赶着山羊的赵传薪,艾玛激动坏了。 “小赵你真给俺找回来了?吓死俺了,还以为你昨晚没回来,遭遇不测了!” 猎户李老三却是看到了豹子皮:“啊,小赵,伱咋弄了一张豹子皮?难道?” 这时,赵宏志跳出来:“这是我叔用拳脚打死的豹子剥的皮,皮子还是完整的哩!” 李老三是懵逼的:“拳脚打死的豹子?瞎说啥呢?” 又有娃子跳出来:“没瞎说!那豹子扑过来,然后就扎马步,就什么合一,再之后把豹子丢出去……” 一群娃子七嘴八舌,你补充我的故事,我完善你的细节,一通讲,说的一群大人一愣一愣的。 看热闹的高老蔫眨巴眨巴眼:“小赵,真是你用拳脚打死的?” 从小就爱装逼的赵传薪,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也不能完全说用拳脚打死的。” 李老三赶忙点头:“这就对嘛,俺打了一辈子猎,没听说谁能用拳脚打死豹子。” 可却听赵传薪继续道:“其间,除了拳脚,我还拿肩撞了一下。” 众人:“……” 德福最近有意无意的在向赵传薪学习装逼之道,此时听了他的话,只能叹气:短短一句话蕴含了几十年功力,我远不及也! 李老三还是不信,眼珠子一转:“那啥,俺是猎户,俺会书皮子,俺帮你弄豹子皮吧。” 赵传薪一听大喜:“那感情好,麻烦三哥了。” 说着,就把皮子递了过去。 李老三拿手里一端详:“还真特娘的没有伤口!” 其实不是没有伤口,头顶本来有个很小很小的口子,刻刀插进去时候留下的。但是,剥皮时候,被他从那割开了,没留下痕迹。 赵传薪听着大伙惊叹,心道:呵呵,被我装到了,这不是基操吗? 第20章 奖励到手 哪怕李老三说免费帮着书皮子,赵传薪也给了两角小洋。 大伙都赞他实在,出手阔气。李老三嘴咧到耳后根了,乐的不行。 其实,森林精灵的处事方式,赵传薪也很精通。 两角小洋不少了。 十角小洋,那就是一块银元。 银元和小洋这些称谓也是舶来词,国内各地模仿洋人造钱。 当地,也有铸币厂,每年都有银元和小洋出厂,很受各界商人士绅包括百姓的喜爱。 赵传薪不爱要碎银,那玩意太不方便了。至于铜钱,擦,也就是找零的时候,他不好扔掉,那样显得太败家了。 离开众人,赵传薪回家。 洗漱一番,先把那块豹子肉炖了半块,蒸了米饭。 结果,那肉也不知道心理作用还是怎滴,越嚼越恶心。剩下的,切成肉糜,留着慢慢喂干饭。 剩下半块生肉,被他用水倒入高粱酒焯水,浓油赤酱的炒了,自己只吃了一点点,剩下是给外面眼巴巴看着的鼻涕娃们分了。 然后,给外面等着的娃子们分配任务。 他自己和了黄泥,继续砌墙。 几个娃子上前搬砖,轮流当小工,越来越有眼力见了。 他边找平泥砖边对小娃子们说:“等盖完房子,我让李木匠去城里帮忙捎回来糕点,一人一块,算是给你们的奖励。” “哦……有糕点吃了!” 大伙高兴坏了。 一人混了一口肉,等完工还有糕点吃。 房子不大,赵传薪动手能力又强,晚上前,就把一圈墙剩下部分砌好了。 接下来是屋里了。 他先把原先的炕和灶都给扒了,把那堵隔开卧室和厨房的墙也拆了。垃圾都清理出去后,先重新砌中间的墙。 这墙很重要,在赵传薪的规划中,这面墙不但起到少许的隔绝卧室和厨房的作用,而且还是一面暖墙。下面,他要砌一个壁炉。 整面墙都是暖墙,墙的两侧,分别有卧室窗户和厨房窗户。这样,暖墙会在屋里形成两个热对流。 这一招,是他从前跟一个榜一大哥学的。 那哥们花重金在农村盖房,没用电取暖,而是采用壁炉。壁炉的辅热效果,肯定比空调和电暖气效率高,但没有土炕实在。于是,那哥们找人设计了一番,在中间建墙,不是整个隔断,而是盖一半。 这样有种现代风装修设计既视感。下面是壁炉,壁炉四环环着玻璃,能看见里面熊熊炉火,很有逼格。最重要的是半扇墙,里面是空的,壁炉的火气充斥空心墙,然后在对角的顶端的烟囱出去。原理跟火炕其实没太大区别,可以想象为,把火炕立了起来,横在屋子中央。 结果,建成之后,取暖效果出奇的好! 赵传薪采用的是缩小版,但他相信,他的小屋面积比那哥们的房子小得多,取暖效果怕是会更好。 忙活到晚上,又去刘宝贵家蹭了一顿饭。 饭后,翻开日记。 日记上的字别人都看不到。 所以,赵传薪发现了個神奇的事:他晚上不必用蜡烛也能看到日记上的字。 【休息好,我继续上路。】 【森林精灵新给的明灯花,指引我绕开路上可能出现的所有险境。】 【我能感受到环境彻底变得不同。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草木皆兵,到处是别人的眼线。我有被窥视的错觉。】 【直到,一棵行走的大树排山倒海般气势到我面前。】 【在树人面前,我成了精灵般矮小,需要仰望它。】 【树人抖动胡须开口,声音像历史一样厚重旷久:陌生人,你来到了树人的地盘。虽然你很渺小,我一脚就能踩扁你,但我不会那么做。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是朋友,我会为你准备甘甜可口的树汁。如果是敌人,我会让你见识什么是和平爱好者的致命一击!】 这是中立一族? 赵传薪很怀疑,因为树人话里话外那种清新脱俗的装逼感,怎么那么熟悉呢? 嗯?和平爱好者的致命一击?学到了! “我不卑不亢仰望着树人,说:我受人之托,前来一叙。一个濒临亡国灭种的种族——森林精灵族,他们请求树人一族出手。” 【树人发出老年人卡痰一样的呼噜声,好像行将就木的老人那样思考缓慢,片刻才说:树人是和平的种族,不会参与它们的战争。暗影森林的平衡,不可以打破。】 其实,赵传薪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他最拿手的就是以理服人。 “我满脸诚挚的说:我是人类,不属于暗影森林。但我还是愿意为森林精灵奔波游说。因为,它们和你一样,都是和平爱好者,本应该安安分分种地,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另外八个族群,利用入侵者的身份打破了这一切。树人若是坐视不理,焉能知道下一个被侵略的会不会是树人一族?” 【树人继续缓慢的思考对我说:陌生人,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忽略了一点,树人很强大。树人只需要踏步向前,就能碾碎一切!】 跟一个脑袋慢半拍的人玩辩论赛,实在有点欺负人了。 赵传薪游刃有余的在日记上写:“我对树人说:树人在长久的伫立和思考中,度过了太多与世隔绝的时间。以至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鸟人有着,甚至可以装得下整个庞大的树人身躯的口袋科技,本就身具力量天赋的熊人战士,发展出了肢体平衡技术。更别说,甲虫族,如今锻造出了连你们树人都不一定能踩烂的铠甲。而蚁人,它们利用数量优势和不怕死的精神,凭借有力的下颚,会把你们撕成碎片,再利用大力药剂改善的躯体,把伱们树人的残片运走,当成它们培养食用菌的肥料。它们联合起来,会把你们树人的地盘夷为平地。难道,这就是你所要的平衡?难道,你宁愿和这些侵略者做邻居,也不愿意同和平的森灵精灵为伍吗?” 【终于,树人那沧桑的,斑驳的,布满青苔的脸上,露出了动容之色。树人的脸纠结扭曲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你说得对,看来是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在思考人生上面了。我可以答应我们的族群参战,但是,有一点我需要跟你强调!森林精灵,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完美。这些小东西,有着狡诈的性情!也许没有入侵者坏,但是也需要提防它们才是。】 这次,是真正意义的单程奖励任务。 来到树人地盘,浪费了一番口舌,再没别的收获。 这群老实人,不懂得用利益驱动人为它们做事。 骗它们点啥,似乎没那么难。但赵传薪不想那么干。 整个暗影森林中,怕是只有树人,才是真正善良吧。 【我辞别了树人,赶回到大陵寝。】 【我得到了应有的一年寿命奖励。】 奖励到账! 赵传薪有点爱上这种舒爽。 第21章 天意难违 在第二天早上,体力恢复之后,赵传薪又回森灵精灵部落复命,拿到了最后两年寿命的奖励。 然后,他惊奇的发现,好像这里没他什么事了! 就好比打一个游戏,热火朝天,忙忙碌碌的做任务,玩着玩着,没任务了。 不升级了,不打怪了,没有装备了。 是不是日记可以丢了? 虽然没他什么事了,但日记里的世界还在继续着。 【树人参战,八族陷入了被动中。】 【森灵精灵矮小的身躯前赴后继,死不旋踵。】 【血流成河!】 【一个树人刚把一群蚁人踩踏成肉饼,就被一个飞来的鸟人,用高级口袋科技装进了口袋里。】 【甲虫部落的甲胄,没能经受住考验,被树人踩踏致死!】 【尸横遍野!】 【侵略者在把大量生命献给森林女神后,终于败走。】 【胜利者没有欢呼,只有遍地悲鸣。】 【失败者得到了惨痛的教训,是否卷土重来未可知。】 赵传薪有些沉默。 他是天生乐观主义者,最见不得此等人间惨剧。 【森林精灵的至高长老,浑身是血的来到我的面前,说:陌生人,一切都结束了。森林回归了和平,鲜血是献祭给森林女神的祭品,而我们得到了平衡。而你,是这一切最关键的人。你,永远是我们森灵精灵的朋友。】 赵传薪没有写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我没说话,至高长老离开了。话痨精灵来了,他露出凄惨的笑,给了我一朵新的明灯花,对我说:陌生人,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我们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们已经拿不出什么能奖励给你了。这一朵花,会指引你走出暗影森林。去吧,找回属于你的世界。】 心有戚戚焉! 赵传薪挠挠头,又挠挠脸颊的胡茬。 这段日子里,他既被动又主动的参与了一切。连胡子都挺长了,不怎么扎手了。 虽然无言以对,可即将离别,他还是得说点啥啊。 于是写道:“我对话痨精灵说:那么,还有一件事。我依然惦记着鸟人的口袋科技,我还有机会得到吗?” 【话痨精灵:……】 赵传薪:“……” 【话痨精灵似乎不愿意再跟我对话了。】 【就在我被明灯花,指引着即将走出暗影森林的时候。之前被奴役在大陵寝的森林精灵追了上来。】 【它对我说:陌生人,你还没跟我道别呢,我很幸运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活了下来。我听说,你在惦记鸟人的口袋科技。我给你个线索,或许你会有所收获。鸟人是暗影森林的外来者,它们原本的居住地在暗影森林北边的一个地方,哪里现在被人类占据,你可以打听打听。】 还有意外收获? 【我向它道谢,离开了暗影森林。】 【我来到了暗影森林外的商店。】 【老头子店主接待了我。他问我:陌生人,你从暗影森林活着出来了,这令我惊讶。伱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哦,是珍贵的森灵精灵的明灯花,一直有人找我求购这种花呢。那么,陌生人,你愿意出售吗?】 【店主给出了价格:一朵明灯花1年的寿命。】 【我现在手里有三朵明灯花,我要全部出售吗?】 赵传薪脑筋快速转动起来。 毋庸置疑,明灯花是极有用的。 被施了咒语的明灯花,一朵让他找到了大陵寝,一朵让他找到了树人部落,最后一朵则让他走出暗影森林。 同时,他也掌握了明灯花的咒语。 但是,他用不了那么多。 而且,赵传薪灵机一动,写道:“我会卖了其中两朵,我问店主,他是否愿意购买明灯花的咒语?” 售卖明灯花的咒语,赵传薪一点都虚。 为啥? 那些森灵精灵摆了他好几道呢,这次算是回敬一下。 【店主万分惊讶:陌生人,你竟然掌握了森灵精灵明灯花的咒语,这是多么令人惊讶的事。陌生人,你一定获得了它们真正的友谊。没有咒语的明灯花,虽然是园艺爱好者的心头好,但有了咒语的明灯花就有了灵魂。我愿意花费5年的寿命,来收购你脑袋里的咒语。】 赵传薪卖了两朵明灯花,以及咒语。 【店主给出了最新的商品列表: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多了個六个月寿命。】 【体力药剂:8个月的寿命。】 【一个制作精灵的机械小丑玩具,蒸汽时代产物,上弦后会疯疯癫癫的扭动:1年的寿命。】 淬毒匕首,赵传薪咋也想不出这玩意儿能有啥作用。 体力药剂,去暗影森林后,这玩意儿的价值才体现出来。 所以,体力药剂是必须购买的。 最后一个机械小丑玩具,赵传薪就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这是个古董? 别说在日记中,就算现实里,他算是个搞艺术的手艺人,可也不愿意碰古董。因为不能吃不能用,还那么贵。 但是,按照那个“越看似没用最后价值越大”的定理,赵传薪决定咬牙买下它。 这日记看似人畜无害,实际很反套路的。 5瓶体力药剂,1个机械小丑玩具,直接花了他5年4个月的寿命,还剩1年6个月的寿命到账。 还待继续,却冷不丁抬头看见于大坤拎着什么东西前来。 “小赵,给你带了一点晒的榛蘑干,别的也拿不出手。多亏了你帮忙,要不然羊一准丢了。” 赵传薪顺手就接了过来,一点不带客气的。 “好东西!” 于大坤搓搓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 一般送东西,大家都会来回推辞。 赵传薪可倒好,压根不懂谦让。 于大坤讪笑:“那啥,那俺就回去了。” “慢走啊于大哥。” 没多久,德福带领的少年“工人团”就来了。 有鼻涕娃一脸崇拜道:“伯,俺爹说你老厉害了。没人敢在老鹰沟过夜,你是鹿岗岭村第一个。” 赵传薪收起干榛蘑:“你爹说得对。” 直接把小孩子都给整不会了。 “俺爹也说你厉害。” “俺家也说了。” 得! ONEnightin老鹰沟,我赵传薪一战成名。 赵传薪没发现赵宏志的身影,就问德福:“宏志那孩子哪去了?” 德福想了想:“可能去看他的套子去了。” 正想问啥套子,就见赵宏志兴冲冲的拎着什么飞奔而来。 “叔,我套了一只野鸡。” 小家伙拎着的,赫然是一只长翎野鸡。 一群小娃子全都露出羡慕之色。 “拿回去给我奶和我娘补身子。” 赵传薪赶忙制止:“等等,我给你钱,你拿回去给你娘买肉,这只野鸡卖给我了。” 说着,把这段时间购物找零的铜钱,都穿在绳子上,一股脑的塞进了赵宏志的怀里。 赵宏志接过铜钱,脑袋有点发蒙。 他家或许有存款,但从来不会拿给他看。 其他鼻涕娃也是如此,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钱。 “愣着干啥,拿回去给你娘。你娘要是不收,就说拿回来我也不要。你娘要是收了,那就当我没说。” 刚送来了榛蘑干,马上就有野鸡,这就叫天意。 既然天意让他小鸡炖蘑菇,那么天意难违啊。 第22章 大事不妙了 赵宏志把钱带回家,他娘果然吃了一惊:“让你拿你就拿?快给送回去,一只野鸡不算啥,那可是你爹认的兄弟。帮了咱家老大的忙。” 什么鸡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啊。 “娘,叔说了,这钱别送回去,送回去他也不要。” 赵传薪的这位高祖母一听,就懂了。这是赵忠义在外,故意照顾他家呢。 “忠义交了个好兄弟啊。” …… 小孤山。 占中花焦急的在厅中来回踱步。 “还没有我那二弟的消息么?活见人,死见尸,大活人,还不只是一个两个,怎么会全都消失?” 钻天翻子刚建绺,人手不足,所以全巢出动,不遗余力。而占中花此前告诫他要老实,所以这次行动也没通风报信,选择直接动手。 可任谁都想不到,赵传薪胆大包天,带着两个祖宗,三个人就敢半路截杀各個持枪的悍匪。 就连钻天翻子自己都被打了措手不及,导致团灭,更遑论他人。 “大当家,会不会是,二爷他去找那个赵忠义?” “嗯?”占中花眯起眼:“你是说,鹿岗岭村的赵忠义,一个人把他们全灭了?” “这……” 此人不说话了,因为显然那是不可能的。七杆洋枪,别说是一个人,就算屠杀一整个手无寸铁的鹿岗岭村,那都不在话下。 占中花心中有些不安:“听说,辽西的杜立山,带人和俄国人干了几仗。许多绿林中人被牵连,一路往北逃。二弟会不会是和这些人碰上了,发生了火并?” “二爷性格火爆,如果遇上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并非不可能。” “哎,再等等。不过,你派人也去那鹿岗岭村看看。” …… 距离鹿岗岭村不远,有一个沟塘子,当地人称呼为马鹿圩子。 马鹿圩子地势低洼,不适合太多人聚居。 星星点点的有十来户人家,分布的比较散。 马鹿圩子的东山上的矮林子间,有飞鸟惊起。 一个穿着破了不少洞的小褂子的娃子正在用小棍戳着牛屎上的屎壳郎,忽有所觉,抬头看去。 就见陡峭的山坡上,七八个人止不住势头,往山下滑落。 上次他这样玩,裤子都磨的漏腚了,回家被阿娘把屁股都揍开花了。 所以,他看着那群人的狼狈,忍不住咧嘴乐了,露出了几个豁牙子。 那些人滑到山底,气急败坏的大骂了一通。 然后,迈着横步,朝这里走来。 小娃子傻笑着仰着头看着他们,为首一人,抬腿就给了他一脚:“笑你奶奶个腿!” 小娃子被踹个跟头,趴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屋里的女人闻声,赶忙端着簸箕出来看。 她正拿着簸箕“滚豆子”,筛选“瞎瓤”呢。 待她看到外面七八个手里或拎着洋枪,或拿着大刀的汉子,脸色登时一白。 但是,她还是第一时间丢开簸箕,跑过去把地上的娃子抱怀里:“狗儿,你没伤着吧?” 狗儿只是在那哭。 为首汉子烦躁的抬腿:“哭,再哭踹死你个小崽子!” 这一脚,被女人用身体护住了。 她抱着狗儿一起摔在地上。 牛棚那边,家里的男人跑了出来,手里拎着粪叉,红着眼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其中一人狞笑着给洋枪上膛,砰! 男人倒下了。 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倒在血泊中。 然后,她用充血的眼睛瞪着开枪那人,起身伸手,挠向那人的脸。 那人触不及防下,双手又端着枪,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挠出四道血沟,可见这一挠是有多恨! 旁边一人伸腿,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她却恍若味觉,尖锐的嘶吼着再次起身扑了过去。 旁边的一人猛然从后面抓住女人的头发,手里的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娘……” 狗儿一声喊后,直接吓瘫了,嗓子吓得都再也发不出声来。 “都杀了,先吃顿饱的。” …… 刘宝贵忧心忡忡的回到了鹿岗岭村。 鹿岗岭村本来由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平时来调解纠纷和分配资源。 后来老人去世了,这里又没啥油水,也没大地主,所以成了个没人管的存在。原本作为镶黄旗的伊尔根觉罗家很有威望,但是自从家业败光之后,在这里彻底没了主事的人。 刘宝贵先是找到了村里的几个老人,又伙同他们去了伊尔根觉罗·金泰的家里。 金泰刚抽完大烟,准备眯一会儿呢。 见一大群人匆匆而来吓了一跳。 难不成,要造反了? 就知道大清不会长久了,没想到这么快,哎…… 当刘宝贵说明来意后,金泰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马胡子?”金泰趿拉着鞋下地。“咱们这也有绺子,马胡子咋了?” 刘宝贵跺脚:“还他妈咋了?马鹿圩子知道吧?整个马鹿圩子,除了眼见不妙逃过一劫的‘高丽’以外,都死了,都被一伙不知哪来的马胡子给杀了!十来户人家啊,老惨了。女人被祸害了,有的孩子被开膛破肚,家家户户都死绝了!” 高丽是马鹿圩子一个鲜族人的外号。 金泰吃了一惊,本就被掏空了的身子,有些瑟瑟发抖。他喃喃道:“咋整啊,咋整啊,报官了吗?” 刘宝贵额头青筋崩起:“报官?就大清这些鸟官,有个屁的能耐?听说有胡子杀人,磨磨蹭蹭不肯受理。那高丽把脑袋都磕破了,衙门上的大人,却不紧不慢的喝茶,说等明天再派人去看看。明天?明天人家早他妈走了!” 金泰脸色发白,也没在意刘宝贵言语中,对大清的不敬。 他又讷讷的说:“那些马胡子杀完了人,肯定会走吧,跟咱们鹿岗岭村无关……” 高老蔫忽然开口:“哎,金泰啊,你当真是失了你祖上的风采。你祖上平宁夏,战西疆,一生没有败绩。你看看伱,吃喝嫖赌抽,都占全了。哎,咱们走吧,不用和他商量了。” 来找金泰是大伙长久以来对贵族的敬畏使然。 出了门,所有人都觉得迷茫和恐惧。 马鹿圩子距离这里并不算远,翻过两座山就是了。 如果那伙人来这里烧杀劫掠,村里咋整? 当他们六神无主的时候,刘宝贵忽然开口:“对,对,去找传薪,找赵传薪,忠义的兄弟赵传薪。他主意多,他肯定有办法。” 越说越激动。 “赵传薪,行吗?” “应该行,他敢自己在老鹰沟住一晚,还徒手杀了一头豹。” “那不一样。” 最后,大伙还是齐齐来到赵传薪家里。 赵传薪懵逼的看着村里有头有脸的都来了,甚至还有住着拐杖的小脚老太太也一脸凝重的来了。 这是干啥? “传薪,你给俺们出出主意吧。”刘宝贵面露希冀的说。 实在是,上次的事,给他了极大的震撼。他从来没想过,靠三个人就能团灭一伙绺子。 他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通。 “当时,俺去衙门口看热闹,没想到事情发生在马鹿圩子。那伙马胡子要是来了,咱们咋抵挡?” 赵传薪拄着一块板子,蹙眉沉思。全村老少就那么静静的,等他说话。 不远处的德福也看着赵传薪,看看他要怎么解决。 无形中,他已经把赵传薪视为模仿的偶像,一言一行都在向赵传薪靠拢。 半晌,赵传薪开口:“马鹿圩子地势低洼,四面环山对吧?那里有两条路,一条路需要翻山,能通往城里。另一条路,翻过两座山,就能到咱们鹿岗岭村,对吧?” 刘宝贵猛点头。 赵传薪丢开板子,用粗糙了许多的手摩挲满是胡茬的下巴,巡视一周,看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农民。最后只得苦笑说:“如果我兄长在,还能依靠他的武力成事。现在嘛……呵呵,我可以帮你们,但是你们需要为我保守一个秘密。如果不行,这事儿我就不管了。” 刘宝贵似乎想明白了啥,也转头看着这些村民。 高老蔫戴着斗笠背着手,瓮声瓮气的说:“都啥时候了,还差什么秘密?你尽管说,谁若是说出去了,全村人都戳他脊梁骨!” “对,对,谁敢说出去,大伙一起打死他!” “小赵你就说吧。” 第23章 那些年,一起打马胡子的日子 在赵忠义家的院子里,几乎人满为患。 赵传薪单臂夹着七把洋枪,走到院子,放下。 除了洋枪,还有一些弹药。 村民们都懵了。 洋枪啊,哪来的? 赵传薪却是看看自己的手臂,再看看地上的洋枪,暗说力气又见长了。 莫辛纳甘步枪,一把八斤。七把就是五十六斤。 他手长脚长,单臂就夹七杆枪。但是一点没觉得沉,轻飘飘的夹到了院落。 刚开始,大力药剂的效果并不明显。可随着几天来,吃饭,睡觉,干活,这样循环着,他的力气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大了。 赵传薪看着满院子的老少爷们,开口了:“老少爷们们,妇女孩子们,咱有言在先。今天的事,出的我口,入得你们耳。如果再有外人知道,那我会带着我兄长一家还有宝贵离开鹿岗岭村。如果有人来寻仇,就让他们找你们寻仇。” 之后,他大大方方的把之前得罪钻天翻子,以及团灭他们的事讲了一遍。 他吹牛逼是专业的,如同那些说书先生,讲究“撂地画锅,平地抠饼”。非得勾住这些观众的腮帮子不可。 什么宝贵柴刀横扫千军,刀锋划破了钻天翻子的裤裆,好悬没给断子绝孙。什么忠义大枪连挑三人,说戳左眼珠子就不会中右眼珠子。什么传薪允文允武,能羽扇纶巾指挥若定,也能施展术法二里外以捆仙索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是的,赵传薪将错就错,瞎说自己像诸葛亮那样懂点法术玄学,神神叨叨的东西。 若是后世,打死他都不会说。若是现在,呵呵,你就算不说大家照样造谣传谣,几乎人人都信。说了,无非也就是“果然如此”这样的反应而已。 不碍事的。 一群村民听得目瞪口呆。 “啥?你们仨就把钻天翻子给弄了?” “草,宝贵你也杀绺子了?” “传薪的法术是在终南山学的吗?” “忠义竟然练过武?” 全村人,都在重新认识这哥仨。 其中,震撼最大的莫过于德福了。 小小年纪,当他得知自己村里竟然有这种传说中的英雄好汉的时候,那种震撼就甭提了。 赵传薪拍拍手:“话我已经说明白了。如果走漏了风声,那钻天翻子的拜把子兄弟占中花来找我麻烦,那我就带我兄长和宝贵离开。他们找不到我们,就会找你们泄愤。” “猪油蒙了心才会说出去。” 高老蔫算是年纪大的长者了,而且平时不易开口,开口就有分量。 他说话了,大家顿时响应。 “对,谁说出去,鹿岗岭村的人就把他一家子赶走。” “小赵,你就说吧,咱们该怎么干?” 本来还人人自危的村民,在听说赵传薪三人团灭钻天翻子的事后,信心大起。 既然能杀一次,那么就能杀第二次。 看着群情激奋的村民,赵传薪一乐。以后或许可以出一本书,就叫:那些年,一起打马胡子的日子。 正了正脸色,清清嗓子,等众人息声,赵传薪道:“接下来,我来说说该怎么干。虽然大家一腔热血,但这不是人多就能办成的事。我只需要五个身强体壮的棒小伙。” 别人还没发声,德福率先跳了出来:“我能行。” 赵传薪将他的小脑袋扒拉开:“很显然,你不行!” 村民哄笑,紧张感淡了许多。 这时候,忽然有个人在人群后面喊:“我能行。” 赵传薪心道:咋又来个捣乱的?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脸比较陌生的青年走来。 “是马鹿圩子的高丽。” “听说他娘小脚走不动,让他自己跑了,他娘被马胡子给祸害了。” “真惨。” 刘宝贵诧异的看着高丽:“你咋来了?” 高丽的颧骨很高,眼睛狭长,很瘦,胡子并不是很浓密,只留出来个山羊胡子。 他站在赵传薪面前:“我能行,我要报仇,我也会给你保守秘密,若是说出去你就打死我。” 赵传薪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的复仇之火。 “带你可以,但是别因为冲动,坏了我们的事。如果听话,伱会有报仇的机会的。” 高丽猛点头:“我都听你的。” 赵传薪开始挑剩下的人。 “挑选好人,我来安排。那群马胡子想要来咱们鹿岗岭村,有一条必经之路。所以,我需要一個熟悉山路的人,带我找到伏击点。然后,我教大家怎么开枪。就像上次我们截杀钻天翻子那样,来个超近距离截杀。” 在村里的几个老者带领下,最强壮的四个小伙挑了出来。 赵传薪,刘宝贵,高丽,还有另外四人。七杆洋枪,现在全有主了。 赵传薪和刘宝贵有了上次经历,并不是很紧张。高丽复仇心切,恨不得马上厮杀,哪怕死也在所不惜。剩下四人,却有跃跃欲试的,也有紧张兮兮面带恐惧的。 原本,赵传薪还不敢暴露洋枪。此时,却没什么顾忌了。 在一群老少爷们和妇孺的注视下,他带着人在村里一个空旷的地方打靶练枪。 “咱们最多只有两刻钟的时间,就要出发。而且,弹药珍贵,每人最多只能打五发。子弹已经给你们装好了,现在跟我学,怎么端枪,怎么上膛,怎么开枪。” 赵传薪就只教三个步骤:怎么端着枪,怎么拉栓和开枪。 这就相当傻瓜式操作了。 准头如何,怎么填弹,这些都不需要学。那么近的距离,如果打不准,那么学再多也没用。 砰,砰,砰…… 这次,鹿岗岭村的村民,算是小刀刺屁股——开了眼了。 说五发就五发,打完之后,赵传薪一挥手:“出发。” 这种俄国的莫辛纳甘步枪,只能装五发弹药。所有的枪,都被赵传薪装好了弹。 赵传薪带了明灯花,疗伤叶片,魔鬼藤,鹰骨哨,精灵刻刀。 干饭没带上,小东西有时候拎不清,万一叫出声就麻烦了。 德福说暂时帮忙照顾,带回家去了。 上了山之后,赵传薪一边走一边观察着。 终于,在靠近老鹰沟旁边的二道沟处,找到了埋伏地点。 这里草丛比较深,原本是开垦的地,后来不知怎地就荒了,那草长得快有人高了。在这里埋伏,只需要蹲着或者坐着,都不需要弯腰。 带路的是高老蔫,他虽然快六十岁了,但腿脚的麻利劲儿,一点不输年轻人。 埋伏好之后,赵传薪对大伙说:“谁也不准说话,是一句话都别说。如果实在有事,那就拍拍我。如果想要撒尿,就直接尿裤子,或者蹲着尿,反正不能站起来。不听话,就会死人。上好了膛,我说开枪就开枪。高叔,你还是回家吧,这里用不上你了。” 高老蔫盘坐在地上摆摆手:“我一把年纪了,不惜命。你们小年轻都能拼命,我没理由回去。” 赵传薪不再劝:“那你往远点坐着,别误伤了你。” 他向来不愿意劝诫成年人要少作死,愿意作那就去死好了。 第24章 我还是去死算了 埋伏好,赵传薪又想到了什么,到路的另一边的大树上,把魔鬼藤挂上去。 有个人下意识的就开口问:“传薪哥你这是干啥……” 啪…… 赵传薪一嘴巴子就扇了过去:“闭嘴,一句话不能说。” 那小伙子悻悻的闭嘴。 别看赵传薪平时嬉皮笑脸的,认真起来蛮吓人的。 下午,等到了晚上。 晚上,吃了点东西,等到了半夜。 除了赵传薪和刘宝贵,几个人都是昏昏欲睡。 这时候的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已经习惯了这个生物钟。 两人只得来回的推,谁困了就推一下。 半夜,起风了。哗啦哗啦的。 天色阴沉,乌漆嘛黑的。 赵传薪看看天,心道旱了快一个月了,不会要下雨了吧? 哎呀,家里还有黄泥砖没晒好,要是下雨肯定会被淋湿那就糟了。 这时候还能惦记那点砖的,估计就只有他赵传薪了。 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努力对抗着困意。 这时候,适合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 风声很大,刘宝贵觉得说话也传不出去。 于是小声道:“下雨咋整?” 赵传薪却竖起食指在自己嘴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做人,他可以嘻嘻哈哈。做事,他向来是认真的。 他做手工时候,尽量慢工出细活,绝不玩快的花活。如果做的很快,那肯定是他已经达到了那个技术的段位了。 刘宝贵讨了個没趣。 看看天,也有些担心。被雨淋上半宿,明天估计这几个人得倒下一大半。 正此时,有人声传来。 “妈了个巴子的,要下雨了。都快点。” “快快快,去那个叫鹿岗岭村的地方就能歇息了。” “先别大开杀戒,先摸到一家里去,别动枪,拿了他们家人,睡一宿再说。” “莫挨老子,老子走不动了。再折腾下去,老子骨头就散架了。要老子看,占了这鹿岗岭村后,就在这吃饭得了。” 赵传薪一个个的都推醒,然后猛烈摆手,自己的枪先端起来,示意他们跟着做。 对方一共七个人! 依然是近在咫尺。 这边埋伏的人,紧张的有人呼吸快停顿了,有人则是喘着粗气,比如高丽。 忽然,那边的马胡子有个人停下了。 “等等,老子要撒尿,尿完再走。” “就在这歇息一会儿吧。” “不行,撒完尿继续走,马上要下雨了。” 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几乎全呲在了刘宝贵的身上。 刘宝贵看向赵传薪,那意思是还不动手等啥呢? 赵传薪右手端枪,左手一挥。 砰,砰,砰…… 这种超近距离的开枪,压根不用瞄准,几乎怼在身上打。 但即便如此,七枪里,只有四枪打中了对方要害。 另外三枪,打的都是肩,手臂和腿。 有的人倒霉被击中两枪,还有两人没有挨枪子儿。 赵传薪看的火大,到底是乌合之众。 他快速拉动枪栓,砰,又是一枪。 刘宝贵开完一枪,倒还算镇定,同样拉动枪栓开第二枪。 高丽很鲁莽,开完一枪,直接合身扑了过去。 剩下四人掉链子了,慌乱下,有的忘记拉枪栓,有的拉不上。见了血,听见惨嚎声就直接懵逼…… 这几个马胡子才是真正的惯匪,比钻天翻子他们强不少。枪响的一刹那,对方只一愣神马上就反应过来。 但是,这种超近距离截杀,就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 埋伏,追求的就是自身安全情况下,给对方迎头痛击。 可谁能想到,有人偏爱冒险玩刺激,就贴你眼皮子干你!这才叫威力最大化! 是以…… “老子中枪了!” “额……” “啊痛死俺了!” 反应确实快,但他们的武器,只有一把步枪,三把土枪,另外三人都拿着大刀。 拿步枪的马胡子没中枪,刚想拉栓,赵传薪就给他胸口补了一枪。灵巧有力的双手配合到极致,第二次拉动,开枪,砰! 正中脑袋! 呵,一枪腹部一枪头,华佗来了也发愁! doublekill! 然后,刘宝贵的一枪,被另外一个没中枪的就地一滚,躲过去了。 那人刚想跑,赵传薪立马吹响了鹰骨哨。 “啊……啥玩意儿缠住俺了?” 高丽报仇心切,拿枪砸了两下,发现那人死了,起身,扑向被魔鬼藤吊树上的马胡子。 此时,地上躺着一人,他只是腿部中弹,上身还能动。只见他一扬手,有啥东西飞出去了。那边,正在拿枪托猛砸吊着的马胡子的高丽,忽然闷哼一声。 之后踉跄着朝前扑倒,中招了! 刘宝贵丢掉步枪,从腰上取下柴刀,跑过去照地上发射暗器的马胡子一顿乱披风刀法,疯狂输出。 上次截杀绺子,忙活半天0杀,被赵传薪嘲笑了一通。这次,他必须手刃一个马胡子! 赵传薪怕再出现这种没死透伤人的情况,就站起来喊:“都傻愣着干啥,挨着检查,没死的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打死了算我的”这句话,他早就想说了,奈何至今才敢说,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然后,他率先出去,跑到吊着那人跟前,手里的精灵刻刀往那人脑门一点。 精灵刻刀无声无息穿透此人前颅,登时毙命。 其他人也是一拥而上,不管是死是活,同样疯狂输出,拳脚并用。 赵传薪故意当着众人面,拿出明灯花,声音还挺大的念出了咒语。 手里的明灯花放出柔柔的冷光,光芒渐渐散开,照亮了周围。 众人停下手里动作,呆愣愣看着他。 差不多每个人都是同样想法:他真的会法术? 一股敬畏感油然而生。 赵传薪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看看现场,该死的都死透了。 看到了地上的各式各样的武器,才发现这伙人武器忒寒碜了。 真是辜负了他的一番重视。 地上三把马叶子刀,三把土枪。土枪枪口塞着木塞,木塞上还有红缨。 据说开枪时候,把塞子拔下来,叼嘴里。红缨飘着,就像是胡子。 这就是马胡子说法的由来。 而此刻,三杆土枪的木塞子没拔掉呢。 在赵传薪眼里寒碜的武器,却把马鹿圩子的村民屠戮一空。 唯独那把步枪,在赵传薪看来还有点意思。 再看己方战斗人员,刘宝贵没事,那四个小伙子没事,只有高丽受伤了。 他后背竟然插着一把短梭镖。 刘宝贵以刀为拐,支撑站起,过来查看。 “伤口挺深,口子太大,咱们把他抬下去,这一路上怕是流血也流死了。” 高老蔫也从草丛钻了出来,看到以后说:“咱们下山至少大半个时辰,马上套车去城里找大夫,还有半个时辰。等到地方了,怕是人也不成了。” 说着,还摇了摇头,意思不太好办。 高丽虽然受伤挺严重的,但是还没死呢,听刘宝贵和高老蔫这么一说,眼角不由得流出了泪水。 他苍白着嘴唇,哽咽着说:“没事,你们走吧。我当时把我娘一个人丢下,我就没脸活了!呜呜……” 闻者心酸,见者流泪。 赵传薪却道:“都让开!” 大伙让开,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片狭长的叶子。 谁也不知道这是啥叶子。 赵传薪扭头说:“宝贵,你把梭镖拔出来。” “啊这……” “什么这那的,麻溜的!” 刘宝贵几乎是下意识听从,毕竟这段时间,赵传薪带领他们干了好多大事,威信在那摆着呢。 高老蔫想要制止:“别拔,拔了血流的更快……” 可已经晚了。 刘宝贵无辜的看着高老蔫,意思是他叫我拔的,别找我。 赵传薪不管那些,上前,撕开高丽的衣服,把叶子贴了上去。 口中开始念诵拗口的咒语。 这个其实不用念咒。 完全在那瞎念呢! 但赵传薪就想装一回逼,爱咋滴咋滴! 大伙表情开始变得敬畏,严肃,旋即转为震撼。 叶子竟然融化,渗透进伤口。 肉眼可见的,伤口开始闭合,连结痂步骤都省了,直接长成了一道疤。 各个嘴巴都能塞鸡蛋! 高丽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结果觉得后背伤口先是疼,再是痒,最后紧绷绷的,不疼不痒,就是身体一下子虚弱许多。 赵传薪拍拍高丽已经愈合了的后背:“害,我还是太善良。这种可以疗伤的叶子,千年长不出来一片,我就剩最后一片了,还要耗费我的功力帮你愈合。高丽啊,我是不会告诉你,这东西价值千金的。哎,钱财于我如浮云,千金散去,当然是回不来了,哎,都小事,小事,不要太介意!” 大家震惊。 “千金那,得多少钱?” “屁,千金也买不到命!” “比人参还厉害!” “可惜,没了。” 而高丽,又惶恐又惭愧又懵逼。 还自己摸了摸后背,我草,就剩一道疤了! 这就不用死了? 这就愈合了? 听了赵传薪的话,高丽:我还是去死了算了! 活着怕是当牛做马也还不起! 赵传薪:“诶诶,你干啥?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难不成你还想自杀?” 高丽:“……” 我选择去死都不行呗? 大伙也上前拦住劝说。 刘宝贵拍拍高丽肩膀:“哎,高丽,节哀顺变。虽然你娘没了,但是你还在啊,伱要活下去。你活下去的话,那叶子……” 高丽又想死了! 你是在劝我吗? 第25章 拦不住的 只有高老蔫一个人下山了。 回到鹿岗岭村,高老蔫把山上发生的事一说,全村轰动! 他们竟然把那伙马胡子全都杀了。 还有更震惊的事。 那就是——赵传薪竟然真的会法术,不但可以用咒语点亮一朵花,还用一片“千年老叶”,让高丽死而复生,甚至之前说的那条捆仙索也是真的,不但能捆人,还会吸血哩! 这可都是高老蔫亲眼所见,现场还有别的目击证人,是做不了假的。 高老蔫说:“先别议论了,赶紧的,有膀子力气的,带着铁锨和镐头跟我上山,挖坑埋马胡子尸体。还有几把土枪和马叶子刀,都需要带回来。” 等高老蔫带人上山,那些关于法术的事在村子里越传越邪乎。 最后,变成了赵传薪把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宝贝,给高丽用上了。 其实那叶子只能治疗外伤。 而明灯花,到了冬天,若温度不足就枯萎死了。 森灵精灵可以年年种植,赵传薪现在可没那个条件。 日记中的物品,想要带到这个世界,必须靠做任务,否则氪命都不好使! 关键是,暗影森林已经没他赵传薪什么事了。再回去也没啥卵用。 …… 山上,赵传薪从这些马胡子身上搜出来一点碎银,一点铜钱,再啥都没有了! 他气的踹了尸体一脚:“穷逼喽嗖的,出来瞎嘚瑟啥?” 这点钱他看不上眼,随手给刘宝贵他们,让他们自行分配。 不能白忙活不是。 之后,便坐等村民上山。 天光微亮时分,村民扛着工具进山了。 还好,刮了一夜的风但没下雨。 一群人挖坑埋人,带着搜剿的武器回去了。 下山后,八杆洋枪,赵传薪拿了一杆,刘宝贵拿了一杆,给高丽也分了一杆,剩下的继续放赵忠义家。 那四个壮小伙满脸幽怨:咋?就不带我们的份了呗? 赵传薪:“看啥看?一个個慌的连枪栓都不会拉的玩意儿,给你们有啥用?等你们觉得自己不怕死,敢打敢拼再分不迟!” 这就无话可说了。 他们表现属实也挺拉胯的。不过,每个人都分到了在马胡子那搜来的钱,足够他们兴高采烈了。 现在赵传薪在鹿岗岭村的威信前无古人,谁敢不听他的? 高丽没了家,暂时和刘宝贵搭伙。 赵传薪回去简单定了个架子当床,先凑合着住了。 只是,现在就没法继续摸鱼了,必须牟足了劲把新房子先盖好才行。 高丽回来以后,无论遇到谁,人家都会问两句:“高丽,那千年叶子长啥样?” “高丽,你吃了那叶子,有没有要成仙的赶脚?” “高丽,那叶子真的值一千金么?” “高丽,你就剩骨头架子了,那叶子就能给你长出肉来?” 高丽快疯了,他还没来得及自怨自艾,没来得及去悲观,心情被搅和的一塌糊涂。 说话不过脑吗?短短时间里,那马胡子到底什么手速,才能把我剐的只剩骨头架子? 本来,他强行忘掉欠了赵传薪千金的事实,可不断有人提醒他。 这辈子都欠赵传薪的,这件事深深刻在了潜意识里! 太魔性了! …… 德福把干饭抱回家,把它放在了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们那里。 但是,干饭却非常不安分的叫了起来。 它和这些兄弟姐妹玩不到一起去。 它似乎想要找赵传薪,不愿意在这里待着。 这就让德福奇怪了。 以前家里还有钱的时候,养着各种狗。 他自认为对狗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狗,咋被赵传薪养的有些古怪了呢? 吃东西的时候,干饭用嘴拱了拱食钵,抬头看看德福。见德福没反应,它叫两声,拱拱食钵,再抬头看。 当德福偷偷去厨房拿了点菜汤倒进去,干饭才满意的吃了起来。 德福整个人就不好了。 干饭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窝里拉尿,嫌弃的跑了出去。冲德福叫,德福把它放出去,拉尿完了,这才晃悠着回来。但是,却离着屎尿远远的,保持毛发干净。 对此,德福只能表示:牛逼! 他竟然看懂了一些狗子的表情。 嫌弃,挑剔,不屑,表示你很愚蠢等等…… 这特么还是一条狗吗? 总算,赵传薪回来了,赶紧把狗子送过去。 一看见赵传薪,干饭就撒欢了。 “汪汪汪……” “有吃的就不错了,要啥肉啊?” “汪汪汪……” “你自己干净就好,管它们作甚?” “汪汪汪……” “它们不像你那么聪明,没法和你交流的。” 来送狗子的德福直接不会了。 这全都合上了,这狗子真要成精了!最离奇的是,赵传薪竟全听懂了? 好吧,赵传薪现在完全放飞自我了。 造成一个他很神奇,会点法术的既定事实,目前对他来说是有好处的。 起码,敬畏感可以让人消停,可以使人安定,可以保守秘密。 村民都不敢背地里说他坏话,生怕“赵半仙”有顺风耳全都听见,给他们下蛊什么的。 可以和狗子对话算啥? 赵传薪教干饭各种知识,比如生水脏水喝了拉肚子,生病。吃太咸的会掉毛,掉毛变得丑陋。 除了各种生活常识,甚至还教它审美和道德观。 这便是能交流的好处,交流使得干饭脑力得到极大开发。 玩呗。 外面的各种板材和泥砖,正愁着自己咋弄回屋去呢。 一群棒小伙子结队而来。 “传薪,俺们来帮忙干活。” 这个时代,若有威望,连干活都有人抢着来干。 谁都想来欠你点人情不可。 下次,搞不好就有自己能用上“千年老叶”的时候。 人多力量大,不多时东西全运回屋,收拾好,又张罗帮忙砌暖墙。 赵传薪要求高,谁干的不好动辄就骂,大家也不介意,嘻嘻哈哈的没多久暖墙盖好了。 合页早在2000多年前的秦朝就已经使用了。合页在中国的叫法是——户枢。 户枢不蛀,流水不腐。 现在,用的也是金属合页。 赵传薪在厨房的地方,搭建了个炉子,下面点柴,上面用铁罩子抹好泥固定,有两个灶。挨着灶的墙面,重新抠出来口子,安了个形状奇特的小窗户。 窗户外面,还有两个沿。窗户只能朝内拉,拉进来以后,正好卡住,灶火的烟气可以散出去,相当于是油烟口。 连李木匠和郭铁匠都来帮忙了。 赵传薪脑袋里装着各种奇思妙想,指挥他们干活,把他们指挥的一愣一愣的。 “还能这样整?那炉子烟筒直接拉外面,不连炕洞吗?” 郭铁匠不懂就问。 赵传薪指着壁炉和暖墙:“那里是取暖用的,这里只用来做饭。我不打炕了,用床。看见那边的木柜了吗?那其实是一张床。” 柜子紧紧贴着墙,高度与上面棚顶一致。 说着,他过去拉那柜子高高的把手,竟然给拉了下来。 两个床腿,是可以抠出来的,平时和柜门整体严丝合缝,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李木匠和郭铁匠看的目瞪口呆。 赵传薪又指着旁边的墙体:“这里要用泥重新找平,扣上一层木板。然后,打造一面博古架。棚顶也要扣板子。这面墙的板子,我要雕刻简单的花纹。” 本来房子不大,按照鹿岗岭村其他户的样子改造,这些人一天就能完成。可经赵传薪这样规划,工程量将大大的增加。 赵传薪大手一挥:“干就完了,千金散尽还复来!” 在一旁默默干活的高丽,听了这句话后,眼泪差点流下来。 第26章 这该死的魅力 鹿岗岭村正在下雨,旱了快一个月的天,终于暴雨如注。给秋收前的庄稼地,注入了最后一针强心剂。 而在商队的赵忠义一行人,正面临一些麻烦。 沙俄在东北本应该按照《东三省交收条约》撤军,美国和日本和清政府分别签订《中美通商续订条约》和《中日通商行船续约》,但是沙俄本该撤军却未履行条约,于是安东和奉天以及大东沟这三个地方就没法开埠。 这导致一些洋货无法进入,牛管事本来接到内部消息,来跑一趟商进货,许多货物现在却进不来了。 少许内陆流通来的洋货,不足以供应商队需求。 此时,沙俄和以日本为代表的列强正剑拔弩张。 牛管事和几个采办正在商量对策。 “虽然这里也有咱们商号,但是人吃马嚼的,也不好继续待下去了。”一个采办焦头烂额的说。 牛管事点点头:“而且,依我看,这俄国早晚和日本会有一战,此时宜及早撤离。就这样吧,都散了,去准备准备。” 赵忠义正在采买玻璃。 按照赵传薪的要求,玻璃的透明度越高越好。至于花纹什么的,没有最好,有也要最简单的。 只是,内陆运来的货,比船运贵了不止两成。 一个采办进店,看到了赵忠义和玻璃,阴阳怪气道:“赵忠义,你这是在夹带私货吗?” 赵忠义赶忙道:“王采办,没有的事。我兄弟盖房子,要用几块玻璃,我帮忙带回去。我放自己车上,不会占多少地方的。” “哼,最好不要耽误事。” “放心放心,一定不会,王采办慢走。” 人多就容易出现是非。 这次出行,有几個采办都在有意无意的找茬。 而赵忠义,脾气好的出奇,任你如何刁难,他都以笑回应。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些人也拿他没办法。 所谓刁难,并没出乎赵忠义预料。出发前,赵传薪就已经跟他交代过,牛管事或许会用一些手段试探他。他原本是什么性格,保持就好,不需要刻意做什么。 果然,这些刁难逐渐少了起来。就算现在,那采办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就走了。 等赵忠义也跟着出门,忽然看见不远处的王采办,似乎遇到了些事情。 王采办在这边有个大脚的相好的。 两人正在采买什么,碰上了当地的保险队队长。 保险队是光绪二十六年,沙俄入侵东北时,盛京将军曾琪逃走,地方政府陷入瘫痪,各地自发组织的自保机构。 后来治安恢复,一些地区便撤裁掉了,但有一部分人尝到了权力的甜头,明里暗里却一直勾连在一起,没有保险队的名,却干着保险队的勾当。 甚至若是勾搭上了俄军,便能在当地横着走。 此时,王采办遇到的就是这么个保险队长。 保险队长带人巡视,看见了王采办的相好,出言调戏。 牛家在东北也是相当有势力的,各地都有分号,有官府的人脉。 王采办当然不肯罢休,结果刚争执两句,脸上就挨了一鞭子。 那保险队长刚想抽第二鞭,鞭子却被人给捉住。 回头一看,是个长得颇为英俊的青年。 “这位大团长,手下留情。” 王采办又惊又怒,待要挨第二鞭子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惊恐。 这些保险队的人,有时候行事和马胡子和绺子没啥区别,是无法无天之徒。 结果,被拦下了。抬眼一看,竟是那赵忠义。 哪怕脸皮再厚,此时心里也不由得生起一丝愧疚。 而王采办的相好,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绫罗绸缎的穿着,更显得几分妩媚。 原本花容失色,待看到赵忠义后,眼睛却是不由得一亮。 不卑不亢的态度,挺拔的身姿,英俊的脸孔,想不惹她注意都不可能。 保险队长使劲的拉,额,没拉动。 “撒手!” 再一用力,赵忠义却略一松手,好家伙,差点闪了保险队长的老腰。那副身体早就被酒色大烟掏空了,力气哪里能比得上闻鸡起舞的赵忠义? 见他要倒,赵忠义又抓紧了鞭子,往前窜了一步,顺手将保险队长给扶住:“大团长,小心。” 保险队长气的脸通红,看了看后面的手下,觉得脸上无光,猛地挣脱了赵忠义。 “给我打!” 赵忠义闻言,两手忽然端了起来。 这是上次赵传薪看他出手后,给他的一些建议。 赵传薪虽然不练武,但他也不是普通人,所以赵忠义挺重视的。回去研究了一下,似乎很有道理。 传武习练拳法,多半脱胎于大枪术。也就是练拳也练枪,练枪也练拳,二者的动作招式其实是一样的。 但是,动起手来,许多招式就非常别扭。 而且,传武讲究“不招不架,着肉分枪”。 就是别人一枪扎过来,你不招架。等枪尖儿都戳到你汗毛了,你才忽然闪避,然后贴身重击。这就是贴身短打。 赵传薪当时听了,就觉得这真特么能扯淡。你就算技术再牛逼,十次躲过了九次,有一次就死翘翘了。在他看来,就算现在改变招数,按照后世的搏击法去练习,哪怕再别扭,最多也就是第二个“一龙”,怎么着也能干得过那些扯淡一样的练法吧?没见后世那些传武大师,练了几十年,被练几个月的三两下干趴下。 所以,自那开始,赵忠义便尝试着把大枪和拳法分开来练。一直没能实践,这次算是要出真知了。 一人出拳,赵忠义用两个小臂挡住。拧腰提跨,右拳轰出。 DUANG! 倒了! 毕竟习武之人,力量,敏捷,发力的窍门,这些都早已掌握,差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打法而已。 旋踵,左臂后转。 那种传武的步子,自由搏击里的摆拳组合起来,如果赵传薪在场肯定要惊呼:还有这样的神操作? 可架不住好用啊,一个后摆拳,砰! 第二个倒了。 保险队长就带了俩人出来,全被干翻在地,懵了! 就算你是绿林好汉,身手极佳,可打架时,不该是扎好马步,然后试探着一点点的来么? 横平竖直的打,这算哪门子套路? 正不知所措,就见赵忠义收起了拳头,抱拳,微微躬身:“今天是我们的不是,改天上门请罪。” 保险队长:“……” 不管是混迹江湖,还是市井泼皮,都讲究个得势不饶人,趁势追击。你这基本都赢了,还跟我道歉? “这……” 保险队长不知道说啥好了。 见状,赵忠义又掏掏兜,上前握住保险队长的手:“一点心意,不成敬意,算是给大团长赔罪了。” 松手,保险队长手里多了两块银元。 “额,海内皆兄弟,改日为兄设宴,再招待贤弟。”说罢,带着刚缓过劲来的手下,灰溜溜的走了。 王采办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就走了?” 赵忠义过去,帮他捋平衣服:“王采办,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大夫,上点药吧,马上商队就要开拔了。” 而王采办的姘头,却插嘴说:“商队没那么快,要不,来一起吃个饭,感谢你今天的仗义之举。” 眼里,都快滴出水来了! 要是赵传薪在此,定会感慨:这该死的魅力! 第27章 拒绝花里胡哨 话分两头,赵传薪这些天没干别的,就忙活房子了。 天天有人来帮忙,赵传薪都飘了:哎,这该死的魅力。 我能怎么办? 只好让他们干了。 不但干活,留吃饭那是绝对不吃的,必须回家去吃,不给他赵半仙添乱。 自备干粮帮忙干活的,赵传薪还是第一次遇到。 然后,新家就成型了。 组合格子纹的木板墙,挂着一对鹿角装饰。另一面墙,直接打造成了博古架和书架,紧挨着的柜子是伪装的床,立起来就是柜子,拉下来就是床。 他家是全村唯一正八经吊顶的房子了。 地板,都是鼻涕娃们拿着节节草,一点点的打磨抛光然后上漆打蜡,拼接的天衣无缝,锃光瓦亮。 屋里家具不多,一个衣柜,一个鞋架,一个很大的实木的新古典后现代风格办公桌,一把办公椅,两把普通椅子和一个茶几。 这都不算是一居室,只能算开间。因为中间的暖墙,并不是彻底隔开,只建了一半。后面的厨房,打造了上下两层橱柜,旁边还有个吧台,吧台旁有两個高脚凳子。 属实说,整个鹿岗岭村的人,都没有人见过这种装修。 等小娃子们,把最后一丝尘土打扫干净,赵传薪走进新家,感叹道:“终于,在这里我也有个家了。” 等全都装修完,金泰也过来瞧热闹了。 一进门:我曹,这还是我卖给他的那个房子吗? 因为瘦削而凸出的俩大眼珠子瞪得溜圆。 高老蔫摇头叹息:“造孽啊,这得花多少钱?” 赵传薪不以为意,他花钱向来大手大脚,要不是那张豹皮卖了,搞不好钱还不够呢。 他对金泰说:“你家里有没有什么传家的书?借我个百八十本的,我拿来装点门面。” 金泰:“……” 老子要是有,也不会给你,卖了换钱他不香吗? 见他的样子,赵传薪撇撇嘴:“吝啬鬼。看来,只好自己动手了。” 亲手打造点摆件,那不跟玩似的吗? …… 占中花派去鹿岗岭村打探的人回来了。 “那个村子古怪的很。村口,一直都有小孩子看守,问他们话就直摇头,一问三不知。好不容易等一个木匠出去采买,问他有没有马胡子来找麻烦,他就说这地方没有人敢造次。问他原因,他说鹿岗岭村的人心齐,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人。问他赵传薪的事,他战战兢兢,脸色发白,一副啥都不敢说的样子。” 占中花眉头皱成了“川”,确实古怪的很。 手下继续道:“后来,我们又派了个人,扮成货郎进去。那货郎说全村都在帮赵传薪盖房子,盖好了全村人都去看。那货郎也跟着去瞧热闹,好家伙,新房子不大,盖的气派的很……” 占中花不耐烦道:“说重点。” “重点是,赵传薪此人据说是留洋归来的,手里有大把的钱。赵忠义家里还是老样子,并没有骤然暴发的迹象。” 占中花:“所以,不是他们干的?” “谅他们也没有这个本事,能对付七杆洋枪。” 占中花又问:“之前有一伙从辽西来的马胡子,有听到风声,他们哪去了吗?” “没有消息。应该是跑了,毕竟犯下了那么大的案子。” 琢磨了半晌,占中花还是觉得有古怪,遂道:“小金字儿不是嚷着要砸个‘响窑’么?我看那赵传薪就是个‘响窑’,把他的消息透露给小金字儿,让他去砸,看看响不响。” 绺子入室抢劫叫砸窑,窑分响窑,硬窑,软窑。 抢成了,就是砸响了。没抢成,就是没砸响。 响窑是有钱的大户,硬窑是家里有武装的,软窑是穷苦百姓的家里,除了粮食肯定啥都抢不到。 …… 装修好了房子,赵传薪总算闲了下来。 躺在新打造的摇椅上,在门口惬意的晒太阳。 下了好些天雨,终于放晴。 现在天已经能感受到了些许凉意。 前几天来了个货郎,他让货郎帮忙搜集鹅绒。 那货郎答应的好好的,咋再也不来了呢? 现在没活了,一群鼻涕娃甚至手里已经攒了好些糖球,馋了含一颗。 谁还没几样拿得出手的玩具? 但养成习惯了,玩闹也喜欢在他家附近,有什么大事小情,第一时间就会来通知他。 狗子也在附近玩耍,跑一会儿,再来回,来来回回,精力无穷无尽。 可真好啊。 上次跟他上山打马胡子的棒小伙,还有刘宝贵和高丽,几人联袂而来。 赵传薪没起身,如果被打断最惬意的姿势,那是最大的罪过。 刘宝贵笑着说:“忠义快回来了。俺有个想法。” 赵传薪躺着,手拍打着扶手:“说呗!” “现在,东北不太平,三天两头闹打仗,俺在城里听人家念报,说狗日的小日本,联合英美,不服沙俄管事,俄国大头兵不撤军,闹得很僵。马胡子,绺子的数量,天天增加,得有几十上百万。妈呀,那得多少人?俺寻思着,咱也不能每次遇上事才知道怕,得提前做准备。要不,咱也像辽地那边学,搞什么保险队,自保起来?” 赵传薪懒洋洋的,不愿意起来:“就这么几杆洋枪,组建起来有啥用?” 刘宝贵急了:“咋没用呢?俺听说,那个大金字儿,小金字儿,他们好多人手里连枪都没有,马叶子刀,铡草改的刀,梭镖,啥都有。许多带着个铁公鸡土炮,就敢占山为王。咱有八杆洋枪,咱村里人也不少,还怕了他们?”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宝贵变得愈发牙尖舌利了。 赵传薪叹口气,终于舍得起身:“那你说吧,想咋整?” 旁边沉默的高丽插嘴:“咱们也要训练,再有绺子来,就一举把他们打怕。” 刘宝贵说:“咱们也成立保险队,你是队长。等忠义回来了,也让他加入进来。” 家也有了,也装修完了,这个小而精致的房子里,就差我这个宅男了。 看着他们急骤膨胀的热情,赵传薪无奈道:“那好吧。不过我的训练要求很高,到时候可别打退堂鼓。” “那不会!” 赵传薪又道:“我和绺子马胡子,乃至于军队都不同,我拒绝一切花里胡哨,要敢打敢拼,练完了,要有把枪杆子怼人脸上才开枪的勇气,就别想着二里地外放枪的事儿了。” 自打上次干翻那伙马胡子之后,赵传薪也打听了一些关于此时土匪恶霸的消息。 才知道,像占中花和钻天翻子那样,背后有财阀大户给拿钱砸出来的很少。多半马刀,马叶子刀,铡刀,红缨枪,土枪土炮,花样百出。其实,就是乌合之众。 当然,官府的兵将比他们还废物。 双方遭遇战,往往离老远,在那瞎放枪,谁动静大,叫嚣声更吓人,谁就占优。胆怯者,失败。 而面对手无寸铁之人,则另一番景象,屠刀在手,杀不杀看心情。 刘宝贵大声道:“这里没有孬种,你们说是不是?” “是!” 第28章 没用的蜘蛛腿 最旧的那把枪,沦为大家练手工具。 啥也不干,就在那练习旋转后拉上膛。 无他唯手速尔…… 一人十分八分钟的,然后下一位。 枪膛处,磨的都发烫了! 赵传薪干啥呢? 继续躺着。 若是论上膛速度,这里没人比得上他。毕竟是靠手吃饭的,手上功夫了得。 翻开日记,多日没有进行“日记大冒险”了。 一天不氪命,难受呀。 【我拿了体力药剂和机械小丑玩具,完成交易,店主十分高兴。我顺便问店主关于鸟人曾经所在地。】 【没想到,店主竟真的知道。】 【店主对我说:那里现在叫落日镇,工业发达,科技兴旺,是个赚钱的好去处。如果你想去,可以搭乘马车商队同行,他们向那里运送必要的物资。】 【辞别店主,我找到了商队首领。】 【商队首领不是很友好:陌生人,我这里不需要没有存在价值的同伴。我的伙计们,都是好样的。】 【该死,我要怎么证明我对他有用呢?】 这种事赵传薪都不需要怎么思考,瞎话张嘴就来:“我告诉他我懂一些医术,能处理外伤。同时,我也有着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平时,我也会帮忙干活。” 【商队首领十分惊讶:陌生人,希望你不是在吹牛。比起无能者,我们更不欢迎说大话的人。】 【我跟随商队出发。】 【商队的车辆载满货物,人们需要步行跟随。】 【一直到下午,我们还没走到下一个可以休整的城镇,只能在野外露营。】 【此时,远处有呼哨和打马声传来。】 【大家戒备起来,忽然一声枪响,露营的油灯被击中碎裂。】 【营地陷入了黑暗。我赶忙躲在了马车后面,偷偷朝外瞧着。】 赵传薪相当不满意,赶忙更正日记中“我”的行为:“我先把魔鬼藤放在马车车辕上,然后才到后面躲好,准备好鹰骨哨。” 【商队首领试图与对方交谈协商: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我也不是好惹得。我们手里有枪,人数不少。希望你们能退去,免得徒增伤亡。】 【对面的人喊话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并非贪鄙之辈。只需要留下一半货物,就可以放任你们离开。】 【商队首领不乐意那么干,骂道:那就放马过来,咱们两队人当中必然会有死神光顾。】 赵传薪目瞪口呆,妈的这商队首领小暴脾气比我还暴。 说干就干! 【双方交火。】 【我感觉子弹就在头顶飞来飞去,心里害怕极了。】 【身边不时地有人受伤,痛呼出声。】 【商队的火力被压制住。此时,对方两匹马企图发起冲锋,他们已经接近了马车。】 赵传薪眯起眼睛,快速写:“我吹响了鹰骨哨,操纵魔鬼藤发动攻击。” 心里却道:“我”要给力啊,希望不要犯蠢! 【魔鬼藤缠住其中一人身体,另一端绊住了另一匹马的马腿。】 【两匹马都倒下了。】 【商队首领趁机开枪,将他们杀死。】 【对方觉得商队不好惹,连开数枪后,终于退却。】 【商队首领感激我的帮助,对我说:陌生人,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这一趟带上了你。现在,我仍然需要你的帮助,有三名伙伴受伤中弹,我这里有医疗箱,该怎么做?】 咦,难道没有奖励? 若说赵传薪敢不敢直面淋漓的鲜血?以前不敢,现在没问题。 “我以沉稳有力又灵巧无比的手,用镊子把子弹夹了出来,用酒精消毒,给他们缝针处理。” 【伤者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在荒凉的旷野中回荡。】 【商队首领满脸感激:陌生人,你没有说谎,你确实精通医术。你帮我们击退了劫匪,又为我的伙伴治疗,真不知该怎么感激你才好。我的嘴很笨,不怎么会表达感激之情。等着吧,陌生人,伱会有好报的。在远方的落日镇,那里有的是好东西,你会有好报的伙计。】 奏效了! 自己难道真有外科医生的天赋? 赵传薪陷入了一种过于优秀的烦恼中。 但是,商队首领在这打嘴炮什么鬼?什么叫好人有好报?干了这么多事,就发一张好人卡吗? 还真是这样…… 【第二天,商队继续赶路。这次,商队的人对我态度非常友好,将为数不多能乘坐的位置让给了我,使我得以缓解身体的疲惫。】 【或许是我们击退了劫匪,让周围的恶势力不敢蠢蠢欲动,一路有惊无险,抵达了落日镇。】 【落日镇很大,冲天的黑烟,预示着这里的工业相当发达。】 【我本想离开,但是商队首领挽留住了我。】 【他说:陌生人,我要带你去见一个朋友。】 【我们来到了一座古老的别墅。】 【这里住着一位留着小胡子,皮肤苍白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是那种不近人情的怪人,但他对商队首领非常友好。】 【怪人带我们参观了他的一些发明。】 【有一种称作阴极射线的装置,能把人的骨头照出来。有一种长长的管子,能吐出球形的闪电。怪人家里灯火通明,靠的不是马灯,而是一种玻璃圆球一样的装置。】 【商队首领告诉我,怪人是一位大发明家。】 【商队首领对怪人说:是这样,我的朋友。在这次的旅途中,我获得了这位朋友极大的帮助。我们商队的人凑钱,要为他准备一份礼物作为奖励。我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你。你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有趣玩意儿,那么你是否有可以防身的比较新奇的武器呢?】 赵传薪惭愧,冤枉了这位老兄。 原来人家早就琢磨为他准备礼物的事了。 害! 这么客气干啥? 到底是啥呢? 【怪人自信道:如果我能解决功率问题,倒是可以给你这位朋友球形闪电发射器。但显然,它现在威力不足以防身。还有一件宝贝,是用落日镇独有的轻金属打造,我管它叫蜘蛛腿,你们可以带走它。】 【我获得了商队首领的蜘蛛腿奖励。】 赵传薪手里出现了一条金属蜘蛛腿。 蜘蛛腿展开有一米长,像一把朝内弯曲的细长细长的刀。它有四个关节,前两个关节一样长,第三個关节最长,而第四个则最短,但是只有那里最为锋利。 得到蜘蛛腿的同时,赵传薪也得知了它的用法和特点。 然后,觉得无力吐槽。 把手处有机关,握住后用食指和中指操作。 把手外有护手,能挡住把手,起到了防护和固定的作用,不容易脱手。 按动机关后,蜘蛛腿缩了回来,刀刃内扣,这样不会伤到自己。收缩的蜘蛛腿有擀面杖长短。 继续扣动机关,再次弹出,最前面的刀刃还可以外翻。 赵传薪连续扣动,只见最前面的关节,像是虫子触角一样来回摆动。 也不知道是靠什么驱动的,那怪人似乎是个玩电的高手,难道是电力? 只是,这特么有啥用啊…… 这能防身? 得,还是问问那怪人关于口袋科技的事吧。那才是他垂涎已久的宝贝。 【怪人思索片刻,说:陌生人,我倒是知道一些口袋科技的事。事实上,我也非常感兴趣。当初鸟人被人类赶出落日镇后,它们留下了少量的口袋科技。传闻,其中一个遗留在落日镇的光辉女神教堂里,或许你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刚想一口作气的找到口袋科技,却被意外打断。 有个鼻涕娃跑来喊道:“赵宏志他爹回来了,牛车上带着亮晶晶的玻璃,还有透明的灯……” 第29章 区区在下关外一点红 祖宗回来了,赵传薪再懒也得去接一下。 到了村口,牛车格外慢的朝村子晃荡。 看到了赵传薪,赶车的赵忠义笑着说:“兄弟,我给你带回来了玻璃,还有一盏马灯,没花钱!” 因为车上有玻璃,所以才那么慢。 赵传薪笑呵呵的坐上马车沿,掀开防震的干草看了看,内心有所失望,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玻璃的通透性略差,切好的玻璃块太小,多亏之前没提前做窗框。 但那盏马灯不错,现在赵传薪家里就一根蜡烛,没啥照明工具,晚上出门相当不方便。 “兄长费心了,为什么没花钱那??” 赵忠义开心的说:“我帮了商队一个采办一点小忙,听说我置办这些东西,以为我稀罕稀奇的洋货,就买好送我了。” 赵传薪竖起拇指:“你帮的这个忙肯定不小,玻璃和马灯都不便宜啊。” 赵忠义笑笑没说啥。 他和赵传薪不一样,就不是那种炫耀的人。 然后,他看到刘宝贵等人扛着洋枪过来,登时吃了一惊:“你们,你们这是……” 他当然认得那些洋枪了。 不是说保密吗?现在大白天明晃晃的扛枪出来,不过了? 刘宝贵乐了,添油加醋的给他讲这段时间的事情。 听到马鹿圩子被屠村,赵忠义拳头握紧,青筋直蹦。 听到团灭马胡子,又觉长出一口恶气。 “哎,老百姓活着,咋就这么难?”赵忠义叹气:“不过传薪你干得好,那个保险队,必须练起来。我这段日子,仔细想了想,咱们不能老被动挨打,也要先下手为强!” “咳咳……”赵传薪尴尬道:“晚上去我家,我炒俩菜咱们再说,再说。” 他才不愿意操练,也不想主动去拼命。性格如此,不是说换个环境就能改变的。普通人,给他摁龙椅上,也是披着龙袍的小市民。 刘宝贵却是兴高采烈起来。 他也未必是报着为民除害,造福苍生的想法,他只是觉得两次灭绺子打马胡子,来钱有点快,还能夺走他们武器。 赵忠义得先回家,少不得和家人团聚一番。 赵传薪带着玻璃和马灯回家了。 做窗格子的木材早就备好了,现在只需要裁切即可。 朝南的主窗上面是拱形,下面两扇才是能打开的部分。他就喜欢新古典风格装修。 以前有人因为他喜欢新古典说他崇洋媚外,他当时立刻反讽:“有能耐你家房子贴窗户纸啊!” 能为我所用的都是好的,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格子窗,一定要做精细了,榫卯咬合的严丝合缝,做好后一点都不能变形。不需要刷色,原色上漆,就已足够惊艳。 他敲敲打打,反复后退查看。 一件作品经反复雕琢,在自己手中慢慢成型,那种感觉是永远也戒不掉的。 工匠的成就感,普通人是难以理解的。 …… 晚上,赵忠义和刘宝贵、高丽来到赵传薪家。 马灯的光,透过拱形玻璃窗,清楚的透了出来。 接着柔和的光,赵忠义看到了房前地上铺的一层石板,形状不一,但很平,很漂亮。虽没有篱笆墙,但这个小院似乎更有意境。 门口,有一把躺椅。 刘宝贵上前敲门。 “进!” 赵忠义进门,地上是光可鉴人的木头地板,铺的严丝合缝。 吧台,高脚凳,非常新奇。 暖墙下的壁炉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屋里出奇的暖和干燥。 虽然正在做饭,一锅炖肉,一锅蒸煮米饭,但屋里没多少水汽。 水汽都顺着灶上的窗户板飘到了屋外。 “兄弟,这些,这些都是你……” 把他们让进来,赵传薪道:“之前就跟你说了,房子就该这么建才行。先进来,饭马上就好。” 有一首老外写的打油诗,形容此时国人的住所: 华居陋室密如林,寸地相傅值寸金。堂屋高吊天井小,十家阳宅九家阴。 底层百姓家,即便白天也黑乎乎的,因为窗户要么用窗户纸,要么用贝壳磨的片,也有用丝绸的,甚至啥都不用,直接以木板子代替的。 朝南朝北都黑黢黢的。 屋里是土地面,墙是土墙,也就是有個遮风挡雨的效果,在赵传薪看来都是无法忍受的。 赵忠义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是修饰这般精细的房屋,还真是寥寥无几。 不由得啧啧称奇。 赵传薪不以为然——基操勿六! 饭好了,吧台下面有手扣,抬上来撑住,就有了更大些的台面。 小户型空间利用最大化的手段,被赵传薪玩的炉火纯青。 这不,赵忠义就问:“我看你屋里没有床,只有桌椅,晚上咋睡觉?睡地上吗?地上倒也整齐,就是凉。” 不等赵传薪回答,刘宝贵就抢着说:“屋里靠着墙那不是有个挺高的柜子吗?拉下来,就是一张床。不睡觉时候,推上去,屋里就显的很大很宽敞。” 赵忠义:“……” 饭好了,每人盛满了饭,倒好了酒。 赵传薪给地上的干饭的木碗也装了米饭,倒了肉汤和专门为它准备的肉糜蔬菜碎。还有个小碗里装着煮开的温水。 赵忠义皱眉:“是不是过于奢侈了?现在那些旗人家里都不敢这么喂狗。” 刘宝贵又抢着道:“习惯就好,这么喂不是一天两天了。狗崽子成精了,比人都精!能上山找羊,能赶走偷鸡的黄皮子,能听懂人言,本事挺大的。” 赵忠义:“……” 在讲《聊斋》么? 马灯放在旁边,还有壁炉的火光,吧台这里倒是挺亮堂的。 四人坐下吃喝。 炖肉是兔子肉,炒了个回锅肉,大腿蘑炒肉,韭菜炒鸡蛋,炸花生米。 赵传薪先扒拉几口饭:“我少喝点,你们喝的尽兴就好。” 如果在别人家喝酒,咋喝都无所谓。在自己家,吃完饭还得收拾收拾呢。 吃吃喝喝,赵忠义讲了一路的见闻稀奇事。 刘宝贵和高丽互相补充着说家里发生的事。 朋友相聚的时间都是欢快的。 酒过半巡,村口的狗忽然咬了起来。 早就吃饱喝足的干饭,已经回到赵传薪给他做的小木床上趴着休息。 忽然抬起脑袋,支棱起耳朵。 听了听,快步跑到吧台这边:“汪汪汪……” 赵传薪一愣,旋即起身:“有外人来咱们村了!” 狗和狗之间,也是具备一定语言能力的,它们彼此间,能够根据叫声分别出不同的意思,虽然简单,但也精准。 赵传薪听不懂别的狗,但能听懂干饭。 赵忠义纳闷:“村口啥时候放狗了?谁家放的?” 赵传薪道:“金泰家的狗,养不起了。他是村里一部分,也得为保护村子出力,就把狗贡献出来了,大家轮流去喂。” 刘宝贵补充说:“传薪的主意,把狗放草丛里,一般人注意不到。但外人来,狗就会叫。” 高丽暗道:啧,果然是赵传薪的主意,太狡诈了! 其实那狗偶尔也因为别的动物经过而叫唤,但如果那样,干饭就不会给赵传薪示警。 他起身先去取挂墙上的步枪,然后把魔鬼藤也取下,想了想,好像落点什么呢? 对了,还有蜘蛛腿…… 赵忠义道:“我也回家拿枪!” 刘宝贵招呼高丽:“该咱们保险队上了,你去叫人,俺回去拿咱俩的洋枪。” 几人分头行动。 赵传薪先去路边,把魔鬼藤放下。然后回头看看自家窗户里的灯光,嘿嘿一笑躲在路边草里趴着。 他旁边是干饭,干饭老老实实,吐着舌头支棱起耳朵听着。 村口的狗已经不叫了,若来者不善,怕是凶多吉少。 一黑影,猫着腰鬼鬼祟祟的往这边来。 赵传薪看的清楚,此人手里反握着着一把马叶子刀。 是敌非友! 那就好办了。 鹰骨哨突兀响起。 那人忽然一跟头栽地上。 赵传薪在地上爬行,爬到被魔鬼藤绑住的人面前。 “啊,有鬼!有鬼!” 这人被困住,不知道是什么,而且好像还咬自己,都出血了,吓得哇哇乱叫。 赵传薪到近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绺子?” 那人见有人来了,反而镇定了些,脑门上豆大的汗直流,猛地点头。 赵传薪继续低声道:“缠住伱的是仙家的法器,法器会吸你的血。接下来我问你,你只管点头或者摇头。你要是快点回答完我问题,你就能活。忽然,你会流血而亡。 你是占中花的人吗?” 摇头! “你是占西山的人吗?” 摇头。 “你是小金字儿的人吗?” 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 “我现在放开手,你别喊。喊我就打死你!” 放开了手,那人小声问:“阁下是什么人?” “呵,区区在下,关外一点红!” 一股关外第一高手的冷峻气场,自赵传薪身上勃然而发! 第30章 打不了逆风局 当村口的狗开始狂吠,来人就知道可能惊动了里面的人。 来者是小金字儿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托钵僧”。 此人剃着光头,下巴留着老长的胡须,眉角下有一颗痣。他个头不高,骑着一匹矮马,看着地上的死狗默然不语。 “人还没回来?”他淡淡开口。 语调有些奇特。 听起来不像是本地人,甚至不像北方任何地方的语调。 不过此时的东北地区鱼龙混杂,也没人在意。 “没有,要不要继续派人?” 托钵僧冷笑:“派人去送死吗?明显,我们已经暴露了!既如此,杀过去吧。” 说着,摆摆手。 后面一群人打马前行。 他们一边骑马跑着,一边打着呼哨。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绺子。 按照经验,别人越是知道他们是绺子,心里就越害怕。 十来个人一起吆喝,便可称声势惊人。 此时,赵忠义伙同其他人也都赶到,趴在赵传薪身边。 赵传薪道:“别出声,都趴着,一会儿到了跟前就放枪。练的拉栓动作都熟练了吧?他们若是放枪回击,不要怕,继续拉动枪栓继续干,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 说着,他把魔鬼藤丢了出去,丢在了路上。 首当其冲的绺子到了近前,赵传薪吹动鹰骨哨。 马腿登时被绊住,直接往前跌倒。 后面一匹马没刹住车,被前面马绊倒。 “开枪!” 砰砰砰…… 火光闪耀,硝烟弥漫。 咔咔咔的拉动枪栓声响起。 这次,所有人都很熟练,但是赵传薪是第一个开第二枪的。 砰砰砰…… 又一轮枪响! 对方的枪也响了。 砰砰砰…… 怎么说呢,枪开的很热闹。但是,一个人没打到。 卧倒是最有效的阵地战手段。 没经过正八经军事训练的人,对于这点认知不清晰,这些绺子就吃亏在这上面。 赵传薪发挥了一贯的专注精神,哪怕枪就在眼前不远地方响起,依然不为所动,继续拉枪栓,继续开枪。 其他人心脏快跳出了胸腔,可见赵传薪不动,他们也不动。 连赵半仙都不怕,说明再危险也危险不到哪去。赵半仙说怼着脸开枪,那准没错。 他们这边不动如山,绺子那边剩下的活口懵了! 印象里,只有正规的沙俄军队,能有这种军事素养吧。 他们直接开跑。 “停!” 赵传薪喊了一声,然后把明灯花丢了出去,丢在路中央,念了几句咒语,明灯花亮了起来。 每当这会儿,大家都有种兴奋感。 看吧,这就是我们鹿岗岭村的法师——赵传薪! 法师赵传薪看看地上的绺子,有的彻底变成尸体,有的还没死透。 他偏过头,看着旁边脸色煞白的俘虏:“你不是好奇我叫关外一点红吗?我现在让你明白明白。” 说着,起身,猫腰到外面,拿出刻刀,照着一个在地上呻吟的绺子脑袋就是一下。 那人立刻不动了,脑袋多出一個很细小的红点,正汩汩流血。 俘虏吓傻了! 给几个绺子尸体补刀后,赵传薪对干饭招招手。干饭跑过来,赵传薪问:“你听听,他们跑了没有?” “汪汪汪……” 赵传薪这才放心站起身来:“快,都出来,收拾武器,把那四匹好马先牵回去。” 四匹活马,地上还有一匹中弹死马。 这次,赚大发了! 那个俘虏身上全是被魔鬼藤扎出来的细小伤口,抗血凝的成分还没失效,依然流血。 看着赵传薪,他一动不敢动。 这人的手段,只能用俩字形容——邪性! 赵传薪却回头对他说:“装死呢?起来,跟我们走。” 诸人齐聚赵传薪家门外。 俘虏跪地瑟瑟发抖。 “说吧,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赵传薪大马金刀的倒坐在椅子上,下巴枕着椅背。 俘虏:“我们是小金字儿的人马。这次是小金字儿手底下四大金刚之一的托钵僧带队。一共有十七个人。被你们打死了八个,加上托钵僧还剩八个。” 刘宝贵喝道:“胡说八道。十七个人,打死八个,怎么能还剩下八个人呢?另外一个人呢?” 众人全都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俘虏讷讷道:“还有一个就是我……” 刘宝贵:“……” 赵传薪问:“托钵僧是什么人?绰号挺别致啊!” 俘虏犹豫了一下,说:“我怀疑,他是日本人!” 赵传薪豁然起身:“啥?” 当地人,一般觉得沙俄人更可恨。 但是在赵传薪心里,小日本才是最该杀的。 盖因,他没有时代眼光的局限性。 可能再过很多年,人们就更恨小日本了! 俘虏吓了一跳,赶忙说:“那啥,好些年前,我去花楼,听过一个日本来的妓子说咱们汉话,就是托钵僧那个调调,所以我才这么猜测的。” 其实,大家也好奇,为何赵传薪反应这么大。 “妈的,托钵僧应该是个日本间谍。”赵传薪忽然就来了邪火:“草特么的小日本,到处发展汉奸,还敢来打老子的主意。那小金字儿,小金字儿,对了,小金字儿知道他是日本人吗?” 俘虏点头又摇头:“我曾经跟他说过,但大当家的只是让我别多管闲事。” 赵传薪看看地上搜剿来的枪。 一把莫辛纳甘步枪,三把小日本的三十式步枪,一把日本山寨的二六式左轮枪,一把纳甘左轮手枪。 除此外,还有两人拿大刀。 赵传薪眉头紧皱,又问:“为什么洋枪种类这么驳杂?” 俘虏老老实实道:“有一些是托钵僧托关系买的,这也是为啥大当家的看重他的原因。还有几把洋枪,是托钵僧怂恿大当家的去破坏俄国铁路,杀了他们的护路队后抢来的。” 如此,全都说得通了。 此时小日本的间谍,组织绺子,大半是为了破坏俄国的军事行动。 蹲下身子,赵传薪扒拉地上搜剿的弹药。 然后对众人说:“看好了,这种是三十式步枪的子弹,口径要小一些。这种是莫辛纳甘步枪的子弹,口径大一点。这种密封弹头的,是纳甘单动转轮的子弹。你们要记好,别整混了,否则很危险。” 多多少少,算是补充了点弹药,否则接下来会面临只有枪没有子弹的局面。 俘虏暗自震惊。 他们很多绺子什么都不懂,眼前这人似乎熟悉各种枪械。 赵忠义拿起地上的纳甘转轮,连着枪套,挂在腰带上。 “莫辛纳甘步枪子弹,大家分了。三十式步枪和子弹,等咱们保险队再招募人手时候分配。小日本的手枪,兄长你带着吧。钱财不多,在场一人一份,快点分,分完了咱们今晚上就守在村口了。” 分配完,赵传薪扛着躺椅到村口。 他抱着干饭,摇晃着半眯着眼休息。 其他人就没这么好了,随便弄个板凳或者找块石头席地而坐。 俘虏也在,他还小声的说:“他们不会回来了,他们没有那个胆子!” 直到第二天早上,村民壮着胆子出来查看情况,也没见着小金字儿的手下有勇气杀回马枪。 绺子就是这样,打不了逆风局。 赵传薪被吵醒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 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清清嗓子大声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人人害怕的绺子,现在像死狗一样,躺在咱们鹿岗岭村的村口。他们打不得逆风仗,一旦点子扎手,跑的比兔子都快。所以,你们在场的记住了,遇见绺子,若换成是我们被打个措手不及,你们就算害怕,也要给我撑住,不把他们打怕打跑,绝不算完! 村口的狗死了,它死的光荣,它给咱们鹿岗岭村立了功。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吃它,一会儿把它给埋了。谁家有狗,机灵点的,再拿一条放村口。 分出人手,把这些绺子的尸体也埋到山上去,挖个坑随便埋了就行。 另外,有愿意加入保险队的后生,可以找宝贵报名。说好,目前只要四个人。咱们也不是光拼命,这一战,咱们得了四匹活马,一匹死马。死马一会儿扒皮分肉,家家户户都分点回去吃。得了银元五个,银子大概二十两,铜钱若干,金戒指两枚,金耳环一对,银镯子两副。余者,不足道哉。缴获一律平分。 好了,宝贵,你安排人,现在开始干活。” 安排完,他就一溜烟跑了。 第31章 对,我确实很大胆 这次,鹿岗岭村想不出名都不行了。 因为这次有活口跑了。 但是,鹿岗岭村的村民不在乎了。 当听到打一次仗缴获那么多的时候,村民就炸锅了。 “光四匹马就老鼻子钱了。” “还有好几十两银子,还有金子。” “干,我才四十,也算后生吧?” “歇着吧你,你特么半截身子埋黄土了!” 赵传薪才不管那么多,后面的事他当起了甩手掌柜,跑回家洗漱一番,点着了壁炉生火,屋里有了热乎气,热了饭吃一口,拉开床开始补觉。 白天他啥都不用担心,大人小孩都是活体警报器。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传遍整个村。 一觉睡到了中午,才美美的起来。 刘宝贵不但不困,反而兴奋的很。他骑着一匹马晃晃悠悠随时都能掉下来的样子,骚包的来到赵传薪家,居高临下的看着赵传薪。 “日上三竿了才起?” 赵传薪打了个哈欠:“不然呢?” 如果活着不为了舒服,那活着有啥意思? 刘宝贵兴奋道:“没想到,俺也有骑马的一天。俺们商量了,给你留一匹马,剩下三匹马,俺们轮流着骑,轮流着放马。” 赵传薪去过马场,花钱专门练过骑马。还去过内蒙旅游,也没少在草原上驰骋。 之前,他还想弄一匹马玩玩。 可现在一想还要放马,天天伺候喂草料,就头大无比,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且,这些马明显就是最普通的本土马,耐力或许可以,速度却不怎么样,个头也十分矮小,没啥意思。 “不需要,你们都拿去分着骑吧,谁骑谁养活着。” 说着,又打了個哈欠。 “草,你小子就是太懒了。” 刘宝贵看明白了。 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 自从新屋子拾掇好之后,赵传薪身上那股慵懒之气,怎么也掩盖不住。 村子里行将就木的老人,也比他勤快! 看见一个鼻涕娃在旁边转悠,赵传薪随手飞过去俩铜钱:“去,给伯把晚上做饭烧火的柴捡回来。” 鼻涕娃大喜,捡起钱转头就跑:“哦,我又赚了两文钱!” 刘宝贵:“……” 无语半晌,他在马背上说:“对了,俺们在村口和后面山跟下都放了狗,那条路都不可能有人无声无息的闯进村子。晚上,俺们轮流守夜。” 赵传薪晃悠着躺椅:“你安排就是。不过先说好,我是不会去守夜的。我家有干饭,晚上有声音,它就告诉我了。” “草!”刘宝贵转头就走。 太特么懒了! 没多时,赵忠义也来了。 “兄弟,你之前让我改改拳法,没想到真好用。” 赵传薪撇撇嘴:“必然好用。人拿着武器,和不拿武器,都是一个动作,你想想那科学吗?” 赵忠义不知道科学是什么意思,但大概能猜到。 回忆当时动手的场景,他道:“我觉着吧,你脑袋里还有东西没拿出来。你再讲讲。” 看他求知若渴,赵传薪勉为其难说:“也没啥。你就琢磨琢磨,拳头怎么打出去才是最快的,脚怎么踢出去才是最快的,那就怎么打就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妙啊!”赵忠义一拍大腿:“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赵传薪继续说:“直拳,勾拳,摆拳。正蹬,鞭腿,侧踹。揭腿摔,抱摔。肘击,顶膝……” 说着说着,他来了点兴致。 想起小时候和老爹一起看搏击赛事,那些精彩纷呈的比赛,还真勾起了点瘾头。 他不但说,还开始比划。 “贴身肘击,膝撞,就这样专门往要害打。插裆,扣眼珠子,锤太阳穴。最好再叫郭铁匠给打两个指虎,打架时候专门打人面门要害,一下就倒!再做一把匕首,就这样快速的朝心脏,肝,肾,往这些地方插,争取一刀一个……” 听的赵忠义冷汗直冒…… 这兄弟,心肠恁地歹毒,怕是心肝脾胃肾都是黑的,黑透了! 不过,似乎,真的好用? 赵传薪纯嘴炮,让他来,那他啥也不是! 估计第一时间过去支黄瓜架子,只会扭打! 能躲在后面放冷枪,他才不会冲到一线。 就不是那块料知道吧! 等赵忠义走了,高丽又来了。 “那个俘虏咋整?” 俘虏挺老实。 昨晚被吓的怕了,他觉得全村人看他都眼冒绿光。就连那群孩子,打头得还是个旗人子弟,看着他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些小娃子有的扛着木头雕刻的洋枪,对准他假装开枪。这让他心里发寒。 小金字儿这次踢铁板了! 等这些孩子长大,鹿岗岭村怕不是比绺子还令人闻风丧胆? 赵传薪说:“你们觉得呢?反正咱们实力曝光了,不如交给官府吧。” 只有自身生命遭受威胁,以及特别生气的时候,他才会下死手。 若没威胁,心平气和,他干不出来杀人的事。 高丽冷笑:“衙门,哼哼,我去报官的时候,他们都不敢受理,现在能行吗?” 得亏大仇已报,但他对清庭的统治,已经失去敬畏感。 着实为难,赵传薪干脆重新躺了回去:“伱们商量着办,不用问我,我年纪尚小,什么都不懂。” 高丽:“……” 最后,大家还是决定送去衙门。 临走前,赵传薪还对刘宝贵说:“帮我联系联系走街窜巷的货郎,收鹅绒,越多越好,有多少收多少。” 天气越来越冷。 赵传薪做好了两手准备。 棉服不错,但羽绒服更棒。 原本他想自己动手,但后来发现没有缝纫机,单靠针线活,属实太难为自己的手了。等搜集好了鹅绒,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干吧。 刘宝贵和高丽等人,押送着俘虏去县衙。 看热闹的听说鹿岗岭村打退绺子,还抓了俘虏,立马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八卦。 “鹿岗岭村俺知道,那穷山沟子,竟然能打退绺子?” “真狠啊,县老爷问话,那刘宝贵挺胸抬头,一点不怕。言说来的绺子一共十七人,打死了八个,逮到了一个,走了八个。” 知县听说打死了八个人,先是觉得吃惊,然后觉得棘手,最后又起贪婪:“那你们可剿了他们的武器?得了他们身上什么东西么?” 这是刘宝贵和高丽等人没料到的。 你不赶紧审问俘虏,绺子的山头在哪,大门打哪开,然后带人去剿匪。好家伙,这就开始惦记上战利品了? 刘宝贵硬着头皮撒谎:“武器被他们自己带走了,没啥钱财。” 知县似笑非笑,转头看着地上俘虏。 这时,俘虏来了精神头。 他昂着脑袋:“回禀大老爷,他们收了武器,得了马匹,也拿走了钱财。” 刘宝贵头皮发麻。 毕竟,名义上,清廷还管着这片黑土地。 却见高丽冷笑:“县老爷好大威风。上次我来报官,没见你这么积极。怎么,现在不怕那小金字儿了?我们拿了他们的东西,那是我们的本事。我们不怕他来寻仇,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鹿岗岭村敢拼命敢厮杀。那么,县老爷,就算我们把东西交出来,你们敢拿么?不怕烫手吗?外面,可还有那么多百姓眼巴巴的看着呢,你敢保证,没有他们的眼线?” 县老爷面色彤红。 百姓畏官,来到堂上先胆怯三分。 而此人,竟然大胆至此! 他一拍惊堂木:“大胆!” 高丽已经豁出去了,随手从腰间掏出一把转轮手枪,朝着头顶“砰”的就是一枪。 众人惊呆。 不光是外面的人,高高在上的县老爷,哪怕是同来的伙伴刘宝贵等人都惊呆了。 高丽脸色狰狞:“来,枪就在此。我是很大胆,就看县老爷敢不敢要了。” 说着,扳开击锤,目不瞬眨的盯着知县。 知县气的都开始哆嗦了。 刘宝贵等人六神无主。 知县又喝道:“你想谋反吗?” 高丽怡然不惧:“敢问知县大人,那些绺子算是谋反么?如果他们算是谋反,你却畏匪如鼠,那么全天下的人,又有谁不敢反?” 见知县再无话说,周围持棍持刀的官兵也是缩着脖子。 高丽对刘宝贵等人道:“咱们走,人交到了,诸位百姓看官可看好了。这就是平日没少祸害大家的绺子,看看县老爷最后怎么处置他。” 不知怎地,外面百姓爆了一声好。 第32章 果然时间像海绵里的水 出了县衙,刘宝贵责备道:“哎呀高丽,你咋不和俺商量,就直接跟衙门翻脸了呢?万一,他们真拿了咱们咋整?” 高丽不屑道:“宝贵,你还不明白么?咱们来的时候,为啥忠义兄长把转轮手枪给了我?因为他知道你做事瞻前顾后。” 本来,这把日本产的转轮手枪,是在赵忠义手里的。但是赵忠义似乎想到了什么,就交给了高丽,还嘱咐了一番。 刘宝贵相当不服气:“那你说,个中道理是啥?” “宝贵,你说县衙,甚至是知州那些人,他们为啥怕绺子?” 刘宝贵想也不想:“当然是因为他们手里有洋枪,而且穷凶极恶,杀人如麻了。” 高丽拿出手枪扬了扬:“那你再说,咱们有没有枪?咱们算不算杀人如麻?” “额……” 加上小金字儿,已经算是第三波被他们杀的绺子了。 双方都有洋枪,双方都杀人如麻,差的只是鹿岗岭村这边没有坏一个好人的性命,而绺子几乎没干一件好事…… 是啊,那还怕啥?绺子他们不敢动,难道就敢动鹿岗岭村?要枪有枪,要人有人,怕他个啥? 刘宝贵立马释然。 “行,算你说的有理。咱们去买东西吧。” 源升庆的一间铺子,正在卖洋布。 刘宝贵上前摸了摸布料,问:“这咋还有虫眼呢?” 卖货的掌柜乐呵呵的道:“这是几十年前,英国和美国竞争时期,积压下的货底,那么久当然被虫蛀了。胜在便宜,都是羊毛的,有哆罗呢,哈喇呢,哔叽绒,也有羽毛缎……” 上世纪,美国拿英国的羊毛织品,来挤兑出口中国的英国船运,双方恶性竞争,彼此随行就市,价格一落千丈。最后库存大量积压,谁也卖不动。后来经过谈判,事情才得以解决,价格又提了上去。 中国的毛织技术一直上不去,结果被这些洋人占了便宜大量倾销。 但是被虫蛀了那批积压货,兜兜转转,散落全国各地,半卖半送。 问好了价格,确实便宜。 刘宝贵说:“掌柜的,俺买了布,到时候你再帮俺把有虫眼的地方裁开行不?行的话俺多买点。” 他想到了一个人,张老太家的寡妇儿媳。 之所以鹿岗岭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起因还在张老太那。 他早就相中了张老太家的那个寡妇了,那水灵的大眼睛,那白皙的皮肤,真令人心痒难耐。 自己没有长辈,没有啥亲人了。原本他心里胆怯,经历许多后现在胆子大了起来。 只好自己提着东西上门,看看人家的反应。 …… 小孤山。 占中花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果然,果然是鹿岗岭村的人干的。那鹿岗岭村,不只是赵忠义一個能人,那赵传薪,更是叫什么关外一点红,此二人为最大祸害!” “大当家的,小金字儿那边的人来闹了,说你暗算他。” “叫他自己去找他们报仇去,谁能料到,鹿岗岭村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可是,可是,小金字儿说了,你要是不给个说法,事情就闹到杨家去。” “……” …… 刘宝贵和高丽等人喜气洋洋的回到了鹿岗岭村。 赵传薪好奇道:“你们咋这么开心?” 刘宝贵美滋滋的说:“俺去了张老太家,拎着洋布去的。俺说了,她们家一门两寡妇,没男人怎么能行?如果小寡妇愿意嫁俺,俺连张老太一起养。” “你真这么说的?”赵传薪汗颜。 太露骨了吧。 “俺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而高丽却说:“今天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他把经过说了一遍。 赵传薪沉默片刻:“那么,以后咱们出门得带枪。反正是保险队,带洋枪也不算耀武扬威了。” 他怕被人放冷枪,树大招风啊。 辽西马胡子,钻天翻子,小金字儿,还有那占中花,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似乎,这段时间,鹿岗岭把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 至于县衙那些跳梁小丑,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些人要是能成事,清廷也不会额外编练新军了。 刘宝贵又拿出了剩下的布,显摆道:“伱看,这虽说有虫眼,可裁了以后,是不是挺好的?” 赵传薪一看,单边绒,还有大呢子,干脆夺了过来:“我要了,给你钱。” 刘宝贵:“……” 赵传薪又有事干了。 他跑去赵忠义家。 “嫂子,我得求你点事。你看,我手里有点布,再给你图纸,教你怎么剪裁。再教你怎么下针,你帮我做两件衣服吧。” 他给出了一张图纸,上面用铅笔画出了大衣各个部分的样式,给出了明确的尺寸。 如何绗针,怎么藏针,如何驳头穿口线等等,掰掰样样的,教的那叫一个详细。 这会,妇女接触外人男性,自家男人是要在身边的。 赵忠义看着听着,实在忍不住了:“兄弟啊,你全都会,自己动手做呗?” “哎,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兄长。等嫂子学会了,还能给你做两件衣服。我用心良苦啊我!” 一口老血,堵在喉咙,不吐不快。 赵忠义吐槽:你就承认你懒得了呗。 临走前,赵传薪嘱咐道:“嫂子,一定要严格按照尺寸剪裁缝制,但凡差一点衣服穿着就不合身了。” 赵忠义赶人了:“行了行了,你嫂子的针线活,十里八乡都是能拿得出手的,你就别管了!” 非常好,果然应了那句话,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有的。 赵传薪来到村东头山脚下,这里是专门规划练枪的地方。 他点上一根烟,掏出纳甘转轮,扳开击锤,砰! 得益于那种看着挺奇特,气密性相当好的子弹,这枪声音很小,竟然有了装消音器的效果。 赵传薪想起了西部牛仔,他们双手操作,左手压击锤,右手扣扳机,据说能在两秒内清空六发子弹。 赵传薪想了想,左手使劲一压! 擦,扎手了。 这玩意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需要使个巧劲。 研究了半天,他以左手掌缘,划半圈按压,这次成功按下击锤。 但是两手配合,是需要长期练习的。 好在他的手很巧,右手也扣下扳机。 砰。 但是问题来了,连不上啊。 再者,不能浪费子弹不是? 想了想,他按动前面的搋子,把子弹都退下。 这种纳甘转轮手枪,最被人诟病的就是退弹壳和填弹太费劲了。 退下子弹后,经过赵传薪反复尝试,才明白这玩意原来不是扳一下击锤,扣一下扳机。 他可以右手一直扣着扳机,左手连续按压,这样就能达到速射的目的。 重新填装子弹。 砰砰砰…… 只打完一轮,他没退弹壳,继续按压练习速射,直到左手的掌缘都有些肿了才停下。 第33章 精神小伙美好生活 曾有段时间,赵传薪希望能到一个没有网络,没有熟人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度过真正属于自己的时光。 现在他实现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懒洋洋的洒落进来。 蒸笼冒着夹杂肉香的蒸汽,干饭急不可耐的转圈等待。 开笼! 香气顿时弥漫。 家里是分餐制,赵传薪用碗碟,干饭的是一个整体的木头餐盒,里面分门别类的装食物。 它吃饭动作和赵传薪相仿,一口粥,一口包子,一口咸菜…… 人和狗都吃完,赵传薪拿出去把碗和盘子洗干净。 清晨的空气很凉,呼吸可见。 吃完饭,趁着灶里还有火,他又烧了一壶水,给自己和狗子分别泡了一壶茶。 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拿起铅笔进行昨天没完成的涂鸦。 画的是干饭,干饭像个正八经的模特,严肃的端坐在它的小床上。 其实昨天已经完成了大半,现在寥寥几笔,画便完成。 把画放在地上,干饭跳起来,低头看着。 “汪汪汪……” “毛不能再剪了,马上冬天,你会感觉到冷。现在的天气,冬天能冻掉鼻子。” 说到鼻子,他此时能闻到淡淡地松香味。 是桌子上另外一叠画稿传出来的。 他提纯了高浓度酒,得到了少许酒精。泡了松香后,喷洒在画纸上,铅笔画便能够长期保存。 外面喧闹起来。 那是孩子和来训练的保险队成员。 赵传薪出去,赵忠义拎着一件呢子大衣,一件不是那么白的硬布料衬衫,一件哔叽绒的保暖背心和保暖裤,还有一条呢子料的裤子,三双羊毛袜来了。 “嫂子的手真巧,这么快就做好了。” 赵传薪接过衣服,回去立马换了上。 昨天中午头刚洗的澡,今天换上刚刚好。 当他穿着一新的出来时,保险队的人都看愣了。 虽然赵传薪有一点啤酒肚,但脸颊很瘦削。他是络腮胡,瘦削的脸上,布满了胡茬。 外面罩着呢子大衣,里面的白色衬衫掖在裤子里面,用皮带扎的很紧,裤腰很高。下面的呢子料裤子熨烫的很板正,脚上登着那双工装靴。 刘宝贵屁颠屁颠的上来就问:“哪买的?这也太,太……” 形容不上来。 高丽补刀:“太潇洒,太英俊,太整装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刘宝贵抓耳挠腮:“哪买的?我也买一套。” 要是别人穿,或许会遭到大伙揶揄。可赵传薪据闻是海外留洋归来,那么他穿身上应该就叫时髦了。 哎,该死的偶像崇拜! “不是买的,记不记得你买的那些布料,这就是那些布料做的。” “啥?”刘宝贵懵了。 那些虫蛀的洋布料,能做出如此好看的衣裳? 高丽也忍不住上前,摸摸大衣的口袋,羡慕道:“好几个口袋,能装东西。我看这比俄军那些大兵的军装还好看。” 刘宝贵急了:“赶紧练,练完了俺再去买些布料,找人也做一套。” “俺也买!” “俺也想要。” 见状,赵传薪灵机一动。 他转身回屋,在巨大的书架的下方最左侧处,用手按了一下。 一块木板翘起,里面竟然别有空间。 若不仔细看,那块木板严丝合缝,根本不像是暗格。 赵传薪把里面剩余的存款都取了出来,出去给刘宝贵:“那你们赶车去,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布料。回头一人做一套,然后出去显摆。有人想买,咱们高价卖他!” “……” 村里除了刘宝贵做点小食担的买卖,其他人没有丝毫生意经验。 “能行吗?” “应该可以吧,这大衣漂亮呀。” 大伙急不可耐。 早操,是赵传薪提出的,给出了大纲,剩余由赵忠义完善的。 先跑步,赵传薪也跟着跑。干饭如今身子骨逐渐硬朗,精力异常旺盛,它跑的更快,窜出去,等等众人,再窜出去…… 跑完步,大家开始做俯卧撑。 然后,去排队拉单杠。 单杠是赵传薪让郭铁匠打造的铁棒,用两根碳化过埋土里的木头方柱固定。 “宝贵比昨天多拉了一個。” “双喜也多拉一个。” “嚯,传薪今天拉了三十五个……” 其实赵传薪的耐力相当差,但他的力量又极强,以前做引体向上只能做五个,现在三十五个不在话下。 轮到了赵忠义,人家直接一组五十个,不多不少正正好好! 赵传薪擦擦冷汗,要不是磕了大力丸,自己只能做人家的十分之一,差距忒大了。 最后,一群人继续拉枪栓,摆poss射击。 没招,弹药不足以供应实弹练习。 完成后,又握着短刀在那扎草人。 这项训练属高丽最凶狠,这货好像真和草人有深仇大恨一般,一手按着草人后背,一手握刀一顿乱捅。 除了跑步和引体向上以外,赵传薪就像是闹着玩一样的练。 人家练刺刀,他就在旁边拎着蜘蛛腿软趴趴的甩着,动作比后世公园里的老大爷还要悠闲。 没见,就算干饭都比他认真,在那里对着一个草人疯狂输出…… 随便练练,糊弄一番,赵传薪就回去洗漱,然后开始了新的一天葛优瘫! 才刚躺下,德福就来他身边,蹲着说:“叔,你再不上山去捡柴,冬天就没得柴烧火了。” 赵传薪觉得牙疼,想平躺就那么难吗? 只听德福贼兮兮的说:“你要是给我五文钱,我就帮你找个专门卖柴的人,给你拉两车。一块银元够拉三车柴了。” “呵呵,原来等在这呢?”赵传薪冷笑:“你小子真是钻钱眼里了,无利不起早啊。叫个人就要五文钱?” “没办法啊叔,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擦,你爹把你家的黄花梨桌椅也败光了吗?” 德福咬牙切齿:“钱都花光了,还说啥了。” “那你可小心了,别哪天大烟瘾犯了,他把你和伱娘一起都卖了。” 德福悚然一惊,嘟囔道:“他不敢。我去找我昂邦阿玛,让他收拾我爹!” 赵传薪没明白昂邦阿玛的意思。 但是大概明白了,这孩子有依仗啊。 那就不管了。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谁能管谁一辈子啊? 就连自己的两个祖宗,他也不过救了一命,剩下的看他们自己造化而已。 就着阳光,他心满意足的翻开日记。 生活还是很美好滴! 第34章 这趟任务赔大了 【我去了光辉女神的大教堂。】 【这是一座宏伟的教堂,是人类文明建筑的精华。门口两座拄剑的光明骑士雕像高耸而立,他们威严的表情像是极地亘古不变的霜雪。】 【巨大拱形门廊上,雕塑着的光明使者扇动翅膀于天际翱翔,他们身上斑驳的残缺,无不彰显这座教堂的古老。早在鸟人与人类共存此地之时,光明教会的教徒便虔诚的在此祈祷。】 【进入其内,巨大的四排廊柱嵌着华丽的吊灯。我深深被震撼住。】 【牧师拦住我:陌生人,今天是工作日,如果是祈祷的话,你来早了。】 【我说:并无冒犯之意,不过我并非来此祈祷。有人告诉我,在这里有关于鸟人的口袋科技的线索。】 【牧师并未因我不是光明教徒,对我所有不满。他和蔼的笑了笑:陌生人,不需要紧张,光明教派,对任何身份和信仰都没有歧视之意。不过,你依然来早了。一年一度的光明神殿宝藏节开启的时间还没到,为何不耐心些呢?传说,光明神殿宝藏中,不但有鸟人的口袋科技,甚至有关于所有种族的宝贝,到时候你可以参加这个节日。不过,想要具备破解宝藏的资格,你需要去光明女神协会,完成一定任务,他们会发放你资格证书。】 听着怎么有点像一种营销手段呢? 不很靠谱的样子! 【我离开光明女神大教堂,去了光明女神协会。】 【这里是一个非常正式的办公地点。】 【工作人员听了我的来意,很直接的给我下达了任务:陌生人,你是第一千三百二十七位参加者,在你之前已经有七百八十三位参加者没能成功完成任务。】 赵忠义:“……” 一大半的淘汰率,不大妙啊! 【工作人员露出了公式化笑容:陌生人,每个参与者任务都有所不同。你的任务是去落日镇附近的一个村庄,那里的山上有一种剧毒萤火虫,你需要抓住一只带到这里,换取资格证书。小心,若招惹它们,它们便拥有极强的攻击性】 【我得到了工作人员派发的可以装萤火虫的玻璃瓶。】 【我出发了,到了那里,天色已黑,我却体力耗尽。难道,我要错失抓取剧毒萤火虫的时机吗?】 赵传薪无语,赶忙喝了一瓶体力药剂。 【我再次变得精力充沛。】 【山上漆黑一片,蚊虫煽动翅膀声在我耳边萦绕。我点亮了明灯花,耳朵终于变得清净。】 【突然,我看到了不远处有个拳头大小的发光体,那一定是剧毒萤火虫。但是它飞的太快了,我只好跑着追随。】 【忽然我脚被枯树枝绊了一下,祸不单行,前面是個陡坡,我一路滚了下去。】 赵传薪都捂脸了。 惨不忍睹呀! 他深信,自己本人去的话,绝对比日记里的“我”机灵百倍。 可此时他是没什么办法的。 【我跌至谷底,既痛苦又不堪。】 【正当我抬头,发现一圈绿油油的光芒。难道是剧毒萤火虫吗?】 【我把事情想的简单了,原来这些是狼的眼睛。】 【它们垂涎的盯着晚餐,步步逼近。这是狂狼,比普通人凶残百倍,体型巨大,咬合有力,能轻易把猎物撕成碎片!】 【我吹想了鹰骨哨,魔鬼藤缠绕住其中两头狂狼!】 【更多的狼朝我扑来,情急下,我拿出蜘蛛腿乱扫。】 【蜘蛛腿没有刃的一边砸中一头狼的脑袋,它脑袋硬极了,并无大碍。蜘蛛腿有刃的一边,扎进另一头狂狼腹部。我按动机关,蜘蛛腿最后一节来回摆动,轻易将狂狼腹部切开,它的内脏流了一地!】 其实赵传薪挺急的,可日记中的“我”就算在线等,等的也是现实中的他。现实的他,觉得自己做的不会更好。 只能干瞪眼! 【我在战斗中发现了蜘蛛腿正确使用方法——收缩后猛然弹出,会有钝器的效果,如同甩出的双截棍。如果当镰刀或者弯刀使用,只要在击中敌人时候忽然收缩,则刀刃的杀伤力会变成数倍!】 【利用这两点,我又杀了两头狼。】 【然而,不幸的是,在魔鬼藤专注于杀死一头狼的时候,另一头狼竟然用利齿撕碎了魔鬼藤。】 【当魔鬼藤断成两截,它无力的舒展开,彻底失去了杀伤力!】 更令赵传薪大吃一惊的是,现实里的魔鬼藤,竟然也断成两截! 一直以来,他只能在日记中得到奖励的物品,才能拿到现实。所以,日记中“我”有的,现实里未必有。现实中存在的,日记中必然存在。 问题来了,当日记中的物品被消耗破坏,现实中的也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推断,才是让赵传薪头大的原因。 也就是说,今后日记中他不但要珍惜自己不能氪命,还要小心自己的装备不被消耗。 【光明女神保佑,剩下的狂狼大概是因为我过于难缠,它们又失去了太多战斗力而选择退却。】 【它们叼着同伴尸体后退,然后在不远处大快朵颐。蚕食同类的行径,令我呕吐出来。】 【我拖着受伤和疲惫的身躯,小心而谨慎的后撤。而它们,却似乎忘记我的存在一般,只顾着填饱肚子。】 【我使用了疗伤叶片,让伤口愈合,在这里我不可以受伤!】 这也让赵传薪暗道侥幸,多亏此前那片疗伤叶片给高丽用了,否则也会跟着一起消失的。 即是说,带到现实世界的物品既是实物,也是日记中那个世界物品的投影。 【伤口愈合,我离开了狂狼的地盘。】 【再抬头,发现剧毒萤火虫正在对面的山头上。它似乎和另一只剧毒萤火虫,一同落在了灌树丛的树枝上。】 【或许,此时是它们交配的季节,飞行和闪烁都是彼此吸引的手段。】 【我赶忙爬上山头,幸好这里山势低矮,没有费劲就达到了顶端。】 【我小心翼翼靠近,甚至熄灭了能打消我孤独恐惧的明光灯。】 【万幸,我成功的捕获了一只,天,它有拳头大小,在瓶子里乱撞,看起来好像我摘到了天上的星星。】 【糟糕,另一只竟然没逃跑,并向我冲了过来。】 【它的速度太快了,躲已经来不及,我本能的伸手把它抓住。】 【啊,它咬了我一下。我手掌立刻开始发麻!】 【我先把它装进瓶子里,赶忙喝掉那瓶珍藏已久的解毒药剂!】 赵传薪快哭了,这趟任务赔大了! 第35章 两张资格证的土豪 赔大发了! 无论怎么算,赵传薪都感觉赔了。 日记中,他失去1瓶体力药剂,1瓶解毒药剂,魔鬼藤,疗伤叶片! 现实中,他失去了一根魔鬼藤! 别说那口袋科技八字没一撇,就算真得手了,似乎也是得不偿失。 尤其是魔鬼藤,失去魔鬼藤令赵传薪无比心痛。 世上没有后悔药,重新选择他会走其它支线任务,绝对不蹚这趟浑水。 【我非常气恼,拿出精灵刻刀,准备杀死这只差点咬死我的剧毒萤火虫出气。】 这把赵传薪吓得赶忙阻止:“我只是说说气话,我不会真那么干的。” 不管怎么样,先留着吧! 【带着两只剧毒萤火虫我下了山,只是折腾了半夜,体力不支,找到安全避风港休整。】 赵传薪是想继续的,但他不愿意再浪费一瓶体力药剂在此次任务中了。 所以,他叹息着合上了日记本。 多次没体力的经历,让他逐渐找到窍门。想完全恢复体力,必须等够24小时不可。 他站起来,拿出蜘蛛腿,跟日记中有学有样的甩出。 刷! 果然,弹出的蜘蛛腿,甚至有了点音爆的效果,速度惊人。 这要是给人来一下,就算正八经的武林高手也反应不过来! 手臂甩动速度,加上弹出速度,太快了,快到吓人! 再试试抡刀刹那,让蜘蛛腿收缩。 动作略显僵硬和别扭,好不好用还要实践来证明。 收回蜘蛛腿,忽然赵传薪恶作剧般的掏出转轮手枪,手指头勾着转了一圈,快速对准前方作开枪状。 附近偷瞧的孩子见了眼睛一亮。 他们词汇匮乏无法形容,但总之脱离不了一个“帅”字。 赵宏志仗着侄子的身份跑来:“叔,你给我雕一把手枪呗。” 转轮在手里又转了两圈,插回枪套。 赵传薪拿出精灵刻刀,在地上捡一块木方,木屑翻飞。先雕个大概的轮廓,然后慢慢修饰。 没用多久,转轮手枪雏形出现。 这可是自己太爷,太爷要一把木头手枪那叫个事儿? 赵宏志拿着木头手枪,学着赵传薪那样转动,可惜不熟练,木枪直接飞了出去。 “给我玩一会儿!” “俺也要玩!” 刘宝贵他们回来的时候,拉了一车的布。 他来找赵传薪:“你找谁做的?” “这么多衣裳,想要做得给钱。让我嫂子牵头,找村里的妇女培训上岗做针线活。这种衣裳和普通衣服不一样。” 只给他自己做还好,这么多人,一人一套,要累死谁咋地? 衬衫和外套要难一些,保暖背心和保暖裤就简单多了。 赵忠义的婆娘听说做针线活还能挣钱补贴家里,倒是挺高兴的。 赵忠义对赵传薪说:“你嫂子要自己做,她说用不着村里其他人,笨手笨脚的还要重头教。” 想吃独食呗? 怎么说呢,眼光还是狭隘了点。 赵传薪笑着说:“别介,咱们不是一杆子买卖。等保险队的衣服都做好了,穿出去,天天在外面嘚瑟。城里有钱的大户看见了,肯定愿意掏钱买。到时候靠嫂子一人可不成。” 赵忠义也不太愿意把利润分出去,可也不好反驳,只得答应。 见他还是想不开,赵传薪又解释说:“不要只看眼前这点蝇头小利。这个买卖如果能铺开,将来咱们就是去城里开个成衣铺子,也不是不可以啊。” 做西服,大衣,衬衫,西裤,这些手艺不是把衣服拿眼前随便看看就能学会的。开成衣铺子,还是有得赚的。 赵传薪要是足够勤快,脑袋里的东西随便拿出来点,不说赚大钱,养家糊口还是很容易的。可惜他懒散惯了,有钱也不愿意赚。 赵忠义听得眼睛发亮:“兄弟,还是你的主意多。就是开铺子什么的,我们都没有经验。” 赵传薪赶忙道:“那個以后再说。” 嘴欠啊,说什么说,往身上揽担子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拖延大法,包治百病! 赵忠义走了。 可是也就不到俩小时,又匆匆赶了回来。 “你嫂子在村里说了,但是大家都怕赔了本钱,还耽误农活,没人愿意干。” 其实干不干的吧,也无所谓。但是赵传薪自己的本钱得拿回来呀。 他想了想说:“那让嫂子告诉她们,工钱我出了,不会让她们白干。” 这就没问题了。 农村人,不愿意尝试新事物,有点家底都喜欢藏着掖着。 见赵传薪要出工钱,赵忠义有点不好意思。 便宜大家占,风险赵传薪自己扛,有些说不过去了。 “没事,兄长,你尽管去说。不过说好了,我出工钱,以后如果赚了钱,利润都是我个人的,我就不给大家分了。” “应该的。” 赵忠义乐呵呵的走了。 高丽家里老娘没了,之前草草下葬后,就再无亲人。 在这里也没有地可种,终日徘徊在赵传薪这里练枪练刀。 他双手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此时拉栓开枪,动作比赵传薪还快还麻利。郭铁匠粗制滥造的刀,被他刺的都卷刃了。 擦擦汗,来到赵传薪身边说道:“这些绺子不敢来了,这些天竟然平安无事。” “呵,马上就会有一场大乱子了。”赵传薪意有所指的笑道。“小日本和沙俄终将会有一战,不过战场在辽地,但我们这里多少会被波及。那些间谍无孔不入,尤其是那些马胡子和绺子当中,会得到大量他们支助的银钱和武器。那些绺子也不是好相与的,有了钱有了枪,必定开始膨胀,早晚会找咱们硬碰硬的。” 他并非无的放矢。 马上,日俄战争就要开始。虽然主战场在辽地,但后方的间谍活动却遍布整个东北三省。 他们彼此支助的胡子绺子,互相攻打,并且破坏军队后方设施,当然不听话的绺子也大有人在,拿了武器和银钱出工不出力,也将两国气的半死。 但是,这些得到银钱和武器的绺子,却给东三省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最终受罪的,还是底层的百姓。 这些赵传薪自是没法说,只能旁敲侧击辅以推测的语气,让身边的人心里有所准备。 “真的要打仗了吗?”高丽脸上竟没有害怕:“沙俄,日本人,还有绺子,都不是好东西。惹到咱们,来一个杀一个,抢他们比种地来钱快多了。” 虽然这话有些危险,但赵传薪也不可否认,这个时代,武力攫取财富,确实是最稳妥和靠谱的方式。 牛家产业够大吧? 可乱世里,家业也很快就败了,以至于到了后面都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那些军阀,却吃的满脑肥肠。 踏实做生意不可行,老实种地的农民更是被所有人欺负的对象,甭管干啥都需要有武力保障。 想到这,赵传薪通透了。 有枪有人,然后我还偏要种地经商,不错,就是这样。 他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第二天,训练完,赵传薪继续翻日记。 【我回到了落日镇,来到报名处,拿出了装着两只剧毒萤火虫的玻璃罐子。】 【工作人员十分惊讶:陌生人,你真令我出乎预料。别人抓一只都会以失败告终,更有甚者会丧命于此。你却带回来了两只。 耕耘和收获应该是等值的,陌生人,我会交给你两张资格证,这样你就可以碰两次运气了。】 赵传薪还不大明白规则,两张资格证,难道要卖出去一张? 不过他没有轻举妄动。 【我带着两张资格证,在旅馆住了一夜。第二天,光明神殿宝藏节如期举行。】 【光辉女神大教堂外人山人海。来自世界各地的爱好者如期而至。多排长长进入大教堂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 【我听到他们谈论今年的门票有多贵,谈论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赵传薪啧啧叹息:看看人家生意做的,给活动策划加鸡腿! 这种情况,就算真有宝贝被人取走了,大教堂也赚翻了吧。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听闻具有资格证的选手,有快捷通道可以提前进入。】 【我提前进入到大教堂。】 【上次招待我的牧师快步迎了上来,看到我手中的两张资格证,惊讶道:陌生人,你竟然拿到了两张资格证。光辉女神保佑你,伱一定会有所收获的。现在,我将引导你,填选你想报名的宝藏。】 【宝藏太多了,我看花了眼。列表中:地精的怀表,德鲁伊的乌鸦蛋,蒸汽时代的机械书籍,失落大陆的振金原矿石,鸡冠蛇山脉的猩红宝石,巨人的陀螺,伟大化学家的化学试剂罐,精雕细琢的彩虹刻面宝石,苔原上的瑰宝冰珠……】 赵传薪同样看花了眼。 在二百多项后面,他才看到了鸟人的口袋科技一项。而所有类目,足足有五百多种。 他终于明白,两张资格证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可以添加两个选项,进行两个宝藏的探索。 【我率先勾选了鸟人的口袋科技,而另一张资格证,却令我陷入了苦恼。原来,拥有两张资格证也是一件令人无奈的事。】 我擦,你还矫情上了,比我还能装呗? 【正在这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回头,发现是那位怪人发明家。怪人说:陌生人,咱们又见面了。你竟然是一位拥有两个资格证的土豪。我建议你选择鲜血荒地上的恶魔水晶。】 第36章 一重缠是一重关 在赵传薪陷入选择困难中时,有个“大明白”来给他指点了。 问题是,这上面有许多东西看着都挺有意思的,搞不好能派上大用场。自己凭啥要听他的呢? 不懂就问:“我问:为什么选择恶魔水晶?” 【怪人抓耳挠腮:陌生人,这种高深的学问,跟你解释起来太过麻烦。恶魔水晶是件神奇的物品,拥有三种属性。 一是成像属性,这也是恶魔之名的由来。有人在鲜血荒地中发现它在闪烁着诡异的画面,其实那是成像属性。 二是它的储能属性,我是第一个发现这种属性的科学家,为我称赞吧陌生人。它能储存能量的限度和它娇小的身材不成正比,总之很惊人。 三是它的感应属性,你知道有一片森林叫暗影森林,里面生活着的森林精灵,它们做过震撼整个科学界的双缝实验,证明人的意志是可以干扰物质规律的。而它们找到的最容易被意志影响的金属,锻造出一些做雕刻的刀子。真是暴殄天物啊!而恶魔水晶,虽然比不过森林精灵金属,但是意志却可以操纵其成像效果。 这是一种难得可贵,令人惊艳的自然宝石。】 别的,赵传薪都听不懂。但是暗影森林他熟悉啊!说起森林精灵的精灵刻刀,他更是如数家珍。 确实是神器好么。 当然,怪人说做成刻刀是暴殄天物,呵呵,我原谅你了! 那么说,恶魔水晶确实是一件至宝了呗? 于是赵传薪写道:“我露出了聆听科学家讲座后才有的满足表情,笑着说:那么,这和我选择它有什么关系么?或者说,与你有什么关系么?” 笑话,他赵传薪是个不讲科学的“心理按摩师”,专门抚平那些对工作和爱好过于狂热的人的心灵褶皱,让他们得以降温冷却,让他们头脑更加冷静。 【怪人十分抓狂,终究露出了哀求之色:陌生人,如果你选择它,那么我们就有了两次机会。万一是你成功的取出了宝藏,你送给我的话我答应你,用恶魔水晶的碎片,为你量身定做一件值得拥有的宝贝。大块的恶魔水晶,我不能给你。因为我要储蓄电能,我要进行一场电磁革命,我将成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科学家!】 呵呵,感情像我这种人只配拥有恶魔水晶的边角料呗。 这人也太自我了些。 但是,似乎选择别的都有些冒险,因为他不知道其作用。 半晌,赵传薪才点头答应下来。 【怪人高兴的跳起来:陌生人,你绝对不会后悔的。我会用毕生所学,为你打造一件至宝。】 【说完,怪人又去忽悠其他人了。】 赵传薪:“……” 能用上“忽悠”俩字,足以说明,日记中的“我”,也相当觉得他不靠谱了! 【牧师看看时间,站在为节日设置的舞台上用扩音器喊道:寻宝者们,宝藏开启的时间已经到了。接下来,伱们按照顺序排队,准备好揭开谜题,取到你们中意的宝藏吧!无论里面是什么稀世珍宝,只要得手,这件宝贝就会成为你的奖励。】 【我排着队,进入了宝藏大厅。】 【我看到了棚顶密密麻麻的萤火虫灯,闪烁的萤火虫让大厅亮起来,但又不至于看清所有事物细节。我想,这是故意为开启宝藏做的准备,不想玩家太容易发现一些宝藏的细节,没那么顺利的开启宝藏。】 怎么说呢?有时候看日记中的世界,这里的人行事手段如同儿戏。可真小看他们,他们绝对会把你当傻子一样玩弄。 就这种套路,不服不行啊。 感情这些参与进来的寻宝者获取资格证,其实就是为了宝藏节准备物资。然后他们什么都不干,站着就把钱给挣了。 学到了学到了…… 【终于轮到我上场,看来那件鸟人的口袋科技,还没有被前面的寻宝者得手。】 【现在,两個世界的时间同步。此时即便我合上日记,时间也照样流逝。超过两个小时,我的资格证将会到期。】 赵传薪看了这段话,身体都不由自主的从躺椅上坐直,脸色逐渐严肃。 【在我面前,出现了这样一个巨大的机器一样的箱子。我需要想办法开启它,里面就是我想要的鸟人的口袋科技。】 第一次,日记上除了文字以外,还显现出一副画面。 画面中的巨大的箱子机器,有着飞机操纵机构仓般的精密按钮、拉杆、推杆、方向盘…… 赵传薪觉得,这玩意比飞机操纵机构仓还要复杂的多。 原本,他还抱有极大的希望。当看到这里时,他懵了。 啥玩意?一重缠是一重关么? 这比密码锁还要难一亿倍好么? 怎么样的组合,才能开启它?怕是有几十亿种组合吧? 赵传薪恨恨的拍了一下摇椅扶手:“你他妈干脆让我放弃得了!”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我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我只能胡乱操纵。】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 赵传薪盯着日记里的画面,就那么看着里面的“我”,胡乱的操作一通,简直一头雾水。 他浪费了许多装备资源,最后就得到了这个? 赵传薪苦笑起来。 时间逐渐流逝。 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还剩最后十五分钟了。 赵传薪干脆的放弃了,重新躺回躺椅。 爱咋地咋地吧。 要不是日记强调时间同步,他都想合上日记干点有意义的事去了。 给孩子们雕刻点玩具,打扫打扫房间,不香吗? 【时间还剩下最后五分钟,我觉得我要放弃了。】 【这种蒸汽时代的古老箱子难住了我。】 蒸汽时代? 忽然,赵传薪脑袋里一道光闪过。 似乎,之前什么时候,有过什么东西,跟“蒸汽时代”这四个字挂钩来着? 在还剩最后三分钟的时候,赵传薪想起来了。 之前,他刚刚走出暗影森林,在外面商店买了一个产自于蒸汽时代的机械小丑玩具。 虽然有些牵强,可此刻最后三分钟,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马上写道:“我拿出了机械小丑玩具,上弦后,放在操作台上。” 【我惊讶的发现,机械小丑开始扭动身躯,两条机械手臂快速而灵活的操控机器。】 【天哪,只用了一分半钟,它就将所有的按键和推拉杆,以及方向盘操控一遍。】 【箱子在我面前缓缓打开。】 赵传薪心跳加速。 还真特么蒙对了! 真悬那! 第37章 知识啊,学杂了 【我成功得到了鸟人的口袋科技作为奖励!】 赵传薪手里出现了一个类似于金属拉丝编织的口袋。 还是松紧口子的袋子,袋子口有一条金属拉线。 他好奇的拉开松紧带,结果,这袋子看着不大,口子却越拉越大,从收紧状态,一直快拉满自己的臂展才算是极限。 伸头,朝里面望去。 明明外表看着就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袋子,可赵传薪却看到它里面有差不多一个卫生间那么大的空间。 把脑袋拿出来,还是巴掌大小的袋子。 拉动松紧带,袋子慢慢复原。还原过程中,拉带竟然一直保持短短的状态,没有长度变化。 简直太神了。 不过和他想的一样,这玩意儿并不是多么逆天的东西。但装着物资玩个露营啥的,保证好用! 先把口袋科技揣怀兜里。 他继续看着日记。 【怪人失败了。他垂头丧气的出来,见到我后抱怨道:题目每年都在变,今年是气象题材。对于气象,我只对闪电有所了解,所以我失败了。我是一个科学家,该死,我不是百科全书!好吧,陌生人,看你的了,拜托了!】 从他的话里,赵传薪搞明白了一些事。 每個宝藏开启条件都不同。 恶魔水晶的开启条件,类似于问答,需要回答一些题目才能开启。 而每次进入,题目都会发生改变。 【终于,又轮到我了。】 【我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进入。这里有一个大箱子,一个打字机。箱子某处口子,印刷出一小张纸片,上面是题目。我需要用打字机打出答案。一共有三十个题目,如果答错,可以继续回答,直到答对进行下一题。只要我在两个小时以内,答完所有题目,我就可以拿到恶魔水晶。】 计算一下,平均四分钟一题,时间相当紧了! 赵传薪这次甚至不在外面了,跑回了屋里,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拿着纸笔在一旁备用。 【开始计时。】 【第一题:为何深海蠕虫,喜欢钻入硬毛海鼠的肛门里?】 瓦特? 赵传薪有点懵逼。 别慌别慌,我叫不紧张! 首先,深海蠕虫,和硬毛海鼠,肯定都是日记世界中的海洋生物。 他肯定是不了解的。 但是,他喜欢看各类的纪录片从中找创作灵感。 动物世界啥的没少看。 尤其是当自媒体大爆发后,每个人每天都要经历信息狂轰乱炸。他脑袋里的知识老杂了。 似乎,有一种小鱼,喜欢钻一种海参的屁屁里,好像躲避天敌,还能吃海参内脏? 他把答案写了上去。 【我答对了第一题,兴奋极了!】 呼…… 赵传薪放松下来,手里的铅笔无意识的在草纸上划拉画圈。 【第二题:为何鲜血荒地上的矮鹿,看到人类不先逃跑,反而频频回头?】 因为?好奇? 【我再次答对!】 全是关于生物的题目。 这些题目,或许对日记中世界的人来说,是相当难得。 但其实动物界的事大同小异。生生相克,生生相栖,无非如此。 还有其它方面的,也都能在地球上找到类似的案例。 比如,其中就有一题。 【第十八题:魔鬼藤吸血后,为何猎物还会继续流血?】 答案当然是因为魔鬼藤给猎物注入了抗血凝成分,这和地球上吸血生物没啥区别。 可能,出题者原意是越往后越难。 但是,相对于赵传薪来说,却是越往后越简单。 因为日记世界里的难题,正好是赵传薪曾经因为猎奇,大量查阅的信息,反而最清楚,比基础知识的答案更清晰。 比如最后一题。 【火毒鸟为何把同窝鸟推出鸟巢摔死?】 稍一思考,赵传薪就脑补了两种画面。 一种,火毒鸟类似鹰隼和雕类的幼崽,喜欢从小自相残杀,优胜劣汰。 第二种,火毒鸟类似杜鹃,是寄生类鸟,为了抢占生存资源,会率先破壳,然后把巢内其它鸟类的蛋或者幼鸟推出去。 他先按照第一种回答,错误之后立刻按照第二种回答。 【最后一题,正确!】 赵传薪拿起那张被他划拉的不成样子的草纸,用背面给自己擦擦脑门的冷汗! 连蒙带猜的,竟然把日记世界的生物题都给答了出来。 【我得到了魔鬼水晶,并送给了怪人。】 【怪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陌生人,我承认我之前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的知识竟然如此渊博,接连得到了两件宝贝。我太兴奋了,我会履行我的承诺。请你跟我离开,我马上为你打造那件宝贝。】 【牧师也对我说:陌生人,你是二十年内,第一个一天破解两个宝藏的人。恭喜你,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不管是还没轮到的寻宝者,又或者是没能成功破解的寻宝者,他们都向我投来嫉妒的目光。】 【怪人拉着我急匆匆而去,并对我说:快走,咱们的宝贝千万不能被人抢走。】 【我来到了怪人家里做客,并且等待他为我打造的宝物。】 【我得到了怪人给我打造的宝贝——一副由魔鬼水晶做镜片的眼镜作为奖励!】 赵传薪总共花费了四个多小时。 得到了两件装备。 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手里出现了一副金丝眼镜,上面是平的,下面略显弧度,金丝很细,镜片却挺大的。 别说,他戴着特别合适,舒服不说,眼镜的款式尤其符合他的审美。 同时得到的,还有关于眼镜的使用知识。 【怪人说:陌生人,在这幅眼镜中,我把魔鬼水晶的属性利用最大化。我知道你是个冒险家,戴着这幅眼镜,可以像阴极射线那样,具有一定透视效果,让你提前察觉到危机。也可以成像瞄准,如果你愿意使用燧发枪,那么你的精准度会大大增加的。最关键的是,这些可以靠你的意志来操纵!而镜片中的能量,足够伱使用二百年而不会枯竭,这才是魔鬼水晶最大的价值所在。】 赵传薪连日记都不想看了,直接合上。 戴着眼睛,拿着墙上挂的步枪,直奔村东头的靶场而去。 富贵不还乡……呸,是有眼镜不好好玩玩,简直如同锦衣夜行好么? 第38章 家里坐着,事解决了 村东靶场。 此时,训练到了第二个阶段。 保险队成员端着木枪,模拟拉栓,射击。 五发子弹射完,拎着枪前冲,抡起木枪照着草人就打。丢掉木枪,掏出刺刀一顿输出。 除了不能实弹操练外,赵传薪给他们安排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的模拟训练。 有点像后世一个神仙发明的疯狗拳,这个时代连“法律心法”都不用练习了,干就完了。 射击,木枪当棍子抡,刺刀拼刺,最后在后腰解下一把锋利的手斧,照着草人一通乱砍。 手斧是郭铁匠给打造的第二批单兵装备。 赵传薪来了,大伙也停下动作。 刘宝贵乐呵呵的丢掉木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鹿岗岭村第一懒,能跑来操练,可不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赵传薪扛着枪,高手寂寞的样子:“我不练,是因为我已经到了不需要练习的地步了。今天,我让你们知道,你们对实力一无所知!” 高丽却对他的眼镜感兴趣:“这不是城里那些掌柜的戴的眼镜吗?你眼睛也花了?” 赵传薪不让他碰眼镜,躲开道:“这是平镜,没有度数,装饰用的。你看,我是不是很斯文?” 大伙一看,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赵传薪偷偷用上了透视功能。 就如同机场的全身透视扫描仪,要是对面的人在衣服下藏有武器,他一眼就能看到。 看了一会儿,没啥意思。 转身,端起步枪,拉动枪栓上膛。 看着对面的靶子,眼镜里出现了一个准星。枪口挪动,准星也跟着动。 砰! 打歪了! 刘宝贵乐了:“这就叫实力吗?俺确实不太懂。” 赵传薪暗恼,啥破玩意。 能返厂吗? 他不信邪,再次瞄准,似乎枪口和准星的位置有所不同。 砰! 中靶,圆圆的木板子旁边打了个豁口。 砰! 正中靶心! 原来,是需要慢慢矫正的呀。 三发子弹打完,所有人都感到心疼。 子弹啊,拢共也没几发了。 赵传薪也不愿意浪费,放下步枪,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掏出转轮,一手扣扳机,一手按击锤,先来了一枪。 没中。 第二枪,有点偏,但算是打中了。 第三枪,正中靶心。 转轮手枪的子弹,除了枪里面的,就还剩下六发了。 但是他没有停下,手枪在指头上转了個圈,忽然连连按压击锤。 砰砰砰…… 三枪连发。 连发的时候,毕竟因为种种原因导致动作变形。但是他力量大,控制力强,偏离的不算离谱,三枪有两枪中靶! 全场寂静! 淡淡硝烟味弥漫。 半晌,高丽喃喃道:“太准了!” 刘宝贵说:“这要是打绺子,不用埋伏在眼前,你一个人也能撩翻好几个!” 赵传薪却是把枪又转了一圈,对着枪口吹了吹硝烟,然后娴熟的揣回枪套,简直不要太潇洒。 高丽说:“等再打绺子,我也要抢一把这样的手枪。要不,咱们去山上打绺子吧?” 双喜也眼睛冒光:“上山打绺子,他们那肯定藏着不少银元,全抢来,咱们就发了。” 不等赵传薪说啥,刘宝贵却泼冷水:“都有家有口的,死了家里人咋整?” 双喜撇嘴:“怕啥?俺家还有个弟弟,我死了他们过的就好了。你们咋也不能昧下我那份钱吧?” 高丽赶忙说:“那不能。” 赵传薪发现,除了刘宝贵以外,家里都还有兄弟姐妹,都不怎么怕死。 当然还有高丽,高丽倒是光棍的很,但这小子更不怕死。 “我才不去呢,在家躺着不舒服吗?” 赵传薪的这种反应,基本在大家的预料当中。 却是双喜和高丽一左一右把赵传薪给驾了起来:“必须得你领头,才能干大事!” “呦呵?”赵传薪乐了:“咋地,你们逼宫是吧?” 估计当初赵匡胤就是这么当皇帝的。 这个头可不敢开。 赵传薪力气大的很,左一拧,右一拽,就挣脱了二人。 “小样,就你俩?胳膊拧不过大腿的。说不去,就不去。” 就在众人泄气的时候,赵忠义跑来。 他一般行事稳重,很少这样急匆匆的跑。 “我本来想找金泰典一些田,老小子早就败光了家里的田。我又去城里找人的时候,听说小金字儿发出悬赏,一百个大洋,点名要关外一点红的项上人头!” 关外一点红? 赵传薪脑袋还转了个弯,然后心道:那不就是我么? “草,他这是反了天了?他想杀我,那就先干他!” 高丽和双喜一对视:好嘛,刚刚还不情愿,现在他自己先炸了! …… 赵传薪家里。 他手指头夹着一根烟,往木质烟灰缸里弹着烟灰。 烟灰缸的底部是石头圆片垫着的,外面一圈镂刻不动明王和祥云纹饰,十分精美。 一群人围坐在吧台上。 “宝贵,你带着高丽去城里探探消息,咱们得知道小金字儿的老窝在哪。”他抖抖烟灰道。 高丽说:“这个不用打听,我知道在哪,小龙爪山上,就是他的老巢。” “那你们也得打听一下,小金字儿手里有多少号人。” 刘宝贵插嘴说:“这都不用打听,小金字儿手底下四十来号人,有四梁没八柱。四梁就是四大金刚,托钵僧,小金鱼儿,独眼龙,大牙苏。上次让咱们给打死了八个人,就剩三十来个了。小金字儿是附近有名的绺子,也不怕衙门,这些都不是啥秘密。” 这么高调,是嫌死的慢吧? 赵传薪觉得为了这伙人专门开小会儿,算是抬举他们了。 不过秉着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还是得先知己知彼。 所以他无奈道:“那他们手里有多少枪,枪法怎么样,每个人有什么本事,这总归能打听得到吧?” 刘宝贵是八卦的行家里手,在做小食担营生的时候,爱凑热闹爱打听。县衙有啥大事小情,保证第一个到场。 闻言道:“大牙苏是养马的好手,独眼龙擅使大刀,小金鱼儿抽大烟抽的肿眼泡,但是枪法好。至于托钵僧,这个人你不是说是日本间谍吗?好像是军师一类的人物。有多少杆枪,这个就不好说了。因为绿林中人,都喜欢吹嘘,有一杆洋枪,他就敢建绺。我估计打听也打听不到。” 赵传薪是真无奈了,好像坐家里事情就都弄明白了。 他最后道:“那地形呢?有谁知道小龙爪山的地形?” 高丽插话:“这个李老三知道,他经常去那边打猎。” 第39章 真能听懂狗话 当李老三得知他们要主动去撩拨远近闻名的小金字儿,登时吓得脸色煞白。 “你,你,你们要去打小金字儿?” 李老三吓得都结巴了。 “三哥,你快说,那小龙爪山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高丽不耐烦道。 他有些看不起这种唯唯否否的老爷们。 李老三看看这群狼崽子一样的年轻人,咽了口唾沫:“俺倒是去过几次,都是冬天,那边的树很矮,撵兔子时候兔子踪明显。有一次,俺都看到了小金字儿大寨的寨门。俺寻思绕过去,结果还碰上了他们的暗哨。得亏俺当时腰上别着兔子知道俺是个打猎的,不然就给俺抹了脖子……” 絮絮叨叨一通讲,大伙对小龙爪山有了个囫囵的概念。 赵传薪拿出纸笔:“来,三哥,你说我画,咱们把地形给画出来。” 经过不断的描述和修正,终于定稿。 地势还真有些像龙爪。 赵传薪指着地图道:“也就是说,想要上小龙爪山,就只有这一条路呗?在这之前,都没有他们的人看顾。只有靠近大寨那才有个暗哨?” 点点头,又摇摇头,李老三说:“确实只有这一条道。但是不是只有一个暗哨,俺就不知道了。俺去过一次后,再也不敢去了。绺子选山寨,都选易守难攻的地方,别地方也没有路。” 赵传薪叼着铅笔杆:“三哥,你说我们能绕过去吗?就是在这里,在这座山转圈绕。我听你说,他们山寨只有一面有墙。” 李老三砸吧砸吧嘴:“行是行,但那费老鼻子劲了。俺打猎都不会绕那么远的路。” 赵忠义语气温和的对他说:“三哥,你看这样,要不你带我们走一趟?地图虽然好,但还是要一個熟悉地形的最保准。” 谁知,李老三连连摆手:“可饶了俺吧,俺不是打仗那块料,去了就吓尿裤子了。” 赵传薪朝刘宝贵搓搓手指,刘宝贵识相的拿出一枚银元。 赵传薪吹了个响,然后摆在李老三面前:“你就只管带路,到地方你就藏起来,剩下交给我们,这银元就是你的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老三拿出烟袋锅子装上烟:“那中!” 挣钱么,不寒碜! 众皆无语! 准备工作要有。 赵传薪买了一些鸡和鸡蛋,他没钱了,先管赵忠义借的钱。 鸡肉煮了,撕成条,然后拿盐,酱油,糖等调料拌了。又准备了锅和碗筷,以及大米。 统统装进口袋科技里面。 干饭也带上。 刘宝贵在村子里看家,留给他了一杆枪,还有几个胆子大的村民拿着之前收缴的土枪。 走之前,赵传薪嘱咐他:“一定小心再小心,我们不在的时候,守好家。别咱们前脚走,后脚被人偷了家。” 刘宝贵拍着胸脯:“放心吧,俺在村子前,叫人在村子后也守着。但凡来人,那就是个拼命。” 不用他去,打完仗还有他一份钱可拿,守夜这点小事算什么? 如此,赵传薪一行人就出发了。 一连走了两天,终于看到了小龙爪山的外围。 给了赶马车载着他们来的老汉一笔钱,剩下就要靠两条腿了。 高丽跺跺脚:“艾玛,坐马车还赶不上走呢。屁股都给我颠麻咯!” 赵传薪说:“省点力气,上山还有的走。” 此时他装备齐全,后背有个带着肩带的皮套子,里面是蜘蛛腿。左腰上别着的刀套,里面是精灵刻刀。右腰是枪套,里面是纳甘转轮手枪。 肩上,还扛着步枪。 干饭在他的脚边,抬头看着他。 “前面走带路,闻到虎豹熊啥的猛兽味道就发出警报,累了告诉我。” “汪汪汪……” “还有,没事的时候,不要瞎叫唤。” 大家见怪不怪了。 其实山路并不陡峭。 这里有马蹄印,也有车辙印,虽然没有老百姓,但显然山上的绺子也是要生活,要采购粮食等物资的。 走了约么半日,赵传薪拿出地图:“三哥,咱们走到哪了?” 李老三看看地图,琢磨了一下才说:“大概是这里,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能到转弯的地方。” 他其实不咋会看地图。 但毕竟是根据他口述,一点点画出来的,印象还挺深的。 高丽羡慕道:“传薪的画画本领,干啥都能用得上。” “想学啊?”赵传薪乐呵呵看他:“我教伱啊?” 其实,赵传薪最令众人折服的地方,是他的乐观。无论遇上多么大的事,他都能乐的出来。 以前也有人这样评价过赵传薪,说他跟宋朝的苏轼很像。 苏轼一辈子被贬了无数次,可谓是到处流放。可老小子走到哪吃到哪,觉得哪哪都不错。 看见赵传薪轻松的样子,大家就紧张不起来。他说话还诙谐,一开口就老不正经的。 高丽暗叹,或许这种人哪怕再懒散,天生就是领袖的料。他摇摇头:“不成,我静不下心来。” 赵传薪边走边说:“那可惜了。你看,会画画,不但能画地图,还能画人画花草。这出去,谁不把你当文化人看那?学会了画画,还能继续深造学习雕刻和雕塑。懂西洋画,搞不好还能在洋鬼子那混个座上宾。要是再懂得吹,备不住被人当成了二十世纪的达芬奇。” 双喜就问了:“达芬奇是谁?俺第一次听有人姓达的。” 李老三凑趣说:“可能是旗人的名儿,旗人的名儿和咱们汉人不同。不过,他们现在都改汉名了,你看金泰不就是么?” 赵传薪绝倒! 你们可真特娘的能扯! 一路上瞎扯淡,就到了要绕路的地方。 李老三指着隐隐可见的山头:“你们看,那里就是小龙爪山,小金字儿的山寨所在。怕打草惊蛇,咱们得从这边钻林子绕。” 赵传薪拿出地图看看:“不近呐!依我看,至少还要走上一天半。” 正此时,忽然干饭回头叫了起来,它刻意压着声音,所以声音并不大。 赵传薪一听,就对众人道:“前面有马蹄声,咱们赶紧先躲起来看看。” 众人赶忙钻进旁边的树林里,找地方隐藏好。 双喜还小声的说:“哪有马蹄声啊?” 话才刚落下,所有人就都听到了马蹄声。 大家面面相觑:这狗真成精了! 第二想法:赵传薪真能听懂狗话! 第40章 说打眼就打眼,二爷威武 “老子赢了钱就要请你们去堂子找姐儿,你们赢的时候咋不请呢?” “韩老大,你这次赢得狠了,不请逛窑子,说不过去。” “扯淡,恁们那么多人,老子就管素的,荤的恁们自己掏钱!” “听说堂子里,从天津曹李氏那请来个姐儿,身段那叫个好!” “快走吧,一会儿天就黑了。” 约么六七个人,打马飞奔而过。一边跑,一边嬉闹说笑。 等他们走远了,赵传薪等人才站起身来。 高丽振奋道:“正好,又走了六七个。” 双喜却持有不同观点:“没听他们说么,带着钱去逛窑子了,那么多钱被他们带走可惜辽!” 赵忠义看了看天色:“八字还没一撇呢,讨论钱财为时过早。他们说的对,天快黑了,咱们需要找到安全落脚地方休息。” 一行人钻进荆棘丛生的林子里,开始了艰难的前行。 具都饥肠辘辘,肚子直叫唤。 双喜道:“三哥,这里还不安稳吗?” 李老三道:“山上过夜要生火,不然有大牲口会偷袭,尤其是狼。别看咱们人多,要是不开枪,保不准成了它们的口粮!这里生火还不安稳,我知道一个地方,再坚持坚持。” 赵传薪其实最累,是心里累。 此时他有点后悔了。 小金字儿要他人头,谁觉得悬赏不烫手,大好头颅等他来拿就是了。 偏偏自己找罪受,来搞什么一窝端。 可牛逼已经吹出去了,路也走了大半,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依然有精力的,除了常年跑山经验老到的李老三外,就数干饭了。 现在的矮树林,干饭简直如鱼得水,哪怕荆棘丛,也是畅行无阻,有個空就钻过去了。 只是身上本来整齐的毛,粘上不少苍耳子等种子,看着有些狼狈。 终于,来到李老三说的那处藏身处。 这里隐约还能看到很久前生活的痕迹。 这是个小山坳,有块半包围着的崖,能遮挡火光传出。 李老三指挥道:“大伙再动弹动弹,捡点柴火过来。俺去打水,咱们一会儿都吃点热乎的。” 赵传薪说啥也不愿意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抱着干饭给它摘身上的“小挂件”。 大家也习惯了。 赵传薪哪天要是勤快了,指不定就想闹幺蛾子呢! 等一切准备齐整,大家都累的东倒西歪。 赵传薪却缓过劲来,开始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 只见他先拿出一口小锅,把米倒里面淘洗。 弄好了盖盖子架在火上闷米饭。 然后,又拿出两罐子高粱酒:“来来,都分点,晚上冷。” 之后,又从背包里掏出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拌好的鸡肉丝。 双喜左看看右瞧瞧:“你这包也不大呀,咋这么能装?” 大家只是带着简单的干粮,就没一个像他带如此全乎的。 赵传薪嘿嘿一笑:“我这是百宝囊,法术懂吗?吃你的喝你的,多嘴!” 这还没完,他继续掏自己的碗筷,又给干饭准备好餐盘。 众人:“……” 赵忠义试探道:“兄弟,你这法术,是不是叫,叫什么芥子须弥?好像是和尚的法术?你不是只会道家法术吗?” 赵传薪大大咧咧的说:“什么道家和尚的,所谓万法归一,学到后期就是大一统,都一样的,不要在乎细节。” 对,正是这个调调。明明很令人敬畏的事,在赵传薪嘴里说出来,总有不正经的感觉。 这是大家对他既敬畏又保持亲密的关键。 双喜用手抓了一点鸡丝:“好吃,下酒正好!” 赵忠义说:“都少喝点,荒郊野外的,不安生!” 赵传薪一口没动。 他清醒的时候很了解自己酒量,醉的时候一般和酒的关系是五五开,胜负难料! 吃饱了,赵传薪又拿出茶壶泡茶。 高丽感叹说:“你是来享福的。” 赵传薪点上了一根,吞云吐雾,非常享受。只是烟不多了,这种带嘴儿的烟,市面上不常见。据说南方的传统烟丝店,快被洋烟挤兑的关门了。 倾销和反倾销,其实不关底层百姓的事。爱国不爱国,和用洋货本地货关系不大。自身不寻求进步,却怪百姓享受更好的生活,简直是没道理的事。 他说:“苦中作乐罢了。人生苦短,不及时享乐,对不起这百十年。” 突然,双喜说:“传薪,你给娃们讲的,叫做叫做啥来着?对,叫什么波特,就是施法念咒的故事,给俺们也讲讲,挺带劲的。” 赵传薪摇头:“大老爷们,听那干啥?洋人的魔法,没有咱们的仙术厉害。我给你们讲一段修仙故事。话说有这么个村子,叫韩家村。韩家村有个小孩,叫韩立……” 一个东北版本的凡人修仙传,让赵传薪讲的支离破碎。按照所剩无几的记忆片段,只能扒出最多三分之一的主线情节,其余全靠现场编。 这不比那哈利波特带劲? 代入感强啊! 大伙都是村子里的农民出身,都是凡人。 篝火噼里啪啦作响,烟雾袅袅。 “草,那小绿瓶,拿来种地,岂不是发财了?” “双喜你闭嘴,仙家宝贝,一听就非凡品,伱拿来种地,也就这点出息了!” “你俩都闭嘴,兄弟你继续讲。” 讲着讲着,双喜又忍不住插嘴。 “墨大夫忒不是玩意儿了。” 高丽相当愤怒:“草,双喜你别吵吵,让传薪继续讲。” 再之后,赵传薪早忘了里面的法术和法器之类的内容,编起来那叫一个离谱。 什么灵能萝卜,什么仙品乌拉草,会飞的鹿茸…… 也就是这些人没啥见识,放后世读者肯定要发起质问:找枪手了吧? 前后差距太大了好么? 终于,编无可编,赵传薪一摆手:“明天还得起早,都赶紧睡吧!” 还以为能轻松驾驭呢,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大伙相当不甘心,就这都把他们糊弄的百爪挠心,痒的不得了,做梦都在吃灵能大萝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老三就叫大家起来。 “赶紧,整一口吃的,要赶路了。” 听故事有点晚,影响了生物钟,大家都有点犯瞌睡。 早上,赵传薪又掏出蒸笼,包好但还是生的包子,腌好的咸菜…… 人多包子少,一人一个尝尝鲜也就是了。 赵忠义说他敞开了肚子吃,能吃五十个大包子! 赵传薪本来不信,高丽却说他一口气至少吃三十个。 缺少油水的年代,各个都是大肚汉。 又走了大半天,已然就靠近了小龙爪山。 这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枪声在山间回荡,让众人打了个激灵。 “咋了?暴露了?” 李老三摇头:“俺怀疑,是小金字儿的人在打猎。这山上有兔子,狍子,獾子,还有野猪狗熊老虎啥的。他们有枪,打点野味很轻松。” 李老三猜的不错,开枪的是小金字儿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小金鱼儿。 小金鱼儿得意洋洋的扛起步枪,指着远处倒地的野猪,对身后两个绺子道:“看见了吧,一枪一个准儿!” 两个绺子赶忙拍马屁:“二爷百步穿杨,厉害厉害!” “什么百步穿杨,是百步穿猪眼睛。俺猜,二爷肯定打中了猪眼睛。” 等三人过去一看,确实打中了眼,不过不是头上的眼,是屁股后的眼。 两人马屁都不知道怎么拍了,小金鱼儿也无语。 似乎子弹从薄弱处进入,破坏了猪的内脏。野猪嘴角溢血,但还没死透。 一个绺子提刀上前,对准野猪脖子靠下的地方就是一刀,进去后还活动一下,找准了心脏得位置,帮野猪从痛苦中解脱。 两人找了一根棒子,一人一头抬着野猪往回走。 上了山,大家听说今天有野猪肉吃,都欢呼起来。 扛野猪的绺子吹嘘道:“二爷枪法如神,对我说你看那野猪背对着咱们,就一枪从后门穿进去打烂内脏。枪一响,我们过去查看,果不其然……” 大家都发出惊叹,纷纷说果然名副其实! 小金鱼儿打了个哈欠,爬山爬的汗流浃背,烟瘾早就犯了,此时无精打采,摆摆手说:“今晚上喝酒吃肉,大家开开荤!” “二爷威武!” “二爷局气!” 应了那句话:五湖四海皆兄弟。 此时东三省的人,有山东来的,有河南来的,有天津来的,甚至也有京城人士。 五花八门,鱼龙混杂。 晚上,果然来了个全猪宴。 上山当绺子,图的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但实际上,情形远没那么乐观。上山,未必天天有肉吃。砸个响窑还行,平时也是粗茶淡饭。 不光是大钱掌握在少数人里,而且有钱进城买东西,路途太远也不方便。甚至寨子里自己也养鸡鸭鹅,吃蛋吃肉靠着它们。 子弹也不便宜,不能随便开枪。也就是小金鱼儿出手,不浪费子弹,大家沾光才能全体开个荤。 二爷要是烟瘾犯了不愿意动弹,那是请也请不出这尊大神的。 当他们喜气洋洋的喝酒吃肉时,一队人马已经逼近。 原本山上有条土狗,后来不知被谁宰了,找不到“凶手”,大家正好愉快的吃了狗肉。大当家的说要再弄一条回来看门护院,但这事儿还没来得及办呢,就被人摸上了山。 第41章 行不更名,关外一点红 “直接杀上去?” 双喜跃跃欲试。 上次超近距离截杀马胡子的经历,让他失去了对绺子胡子这些土匪的畏惧。 他们天天操练,如今各个能闭着眼睛拉枪栓开枪,准不准不知道,比速度他们自信绺子肯定不是对手。 赵传薪却摇头:“等,等他们喝大了,咱们再摸上去。酒味都飘到这了,你就琢磨他们得喝多少吧!” 赵忠义也同意:“行,待会我打头阵,前面能不开枪就别开枪。” 绺子们闹哄到挺晚才消停。 有个绺子喝多了撒尿,一边呲水一边晃悠,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往山坡上滑行了三四米。 骂骂咧咧提裤子,手上沾了液体,随手就往裤子上抹。 忽然脖子一疼,然后就想喊,可惜喊不出声来。声带被割破了。 赵忠义放倒他,直接继续往上窜。 后面赶上来的赵传薪,掏出精灵刻刀往垂死挣扎的绺子脑门一点,帮他解脱了! 他们就像平时训练那样默不作声,一个挨着一个,紧随队伍向前冲。 赵忠义看到俩醉汉,一個在呕吐,另一个扶着他。 赵忠义猫着腰,趁黑上前,手起刀落,站着那位捂着脖子倒下。 而正在呕吐的醉汉,不料他醉的厉害但反应极快,见状不好,猛地撞向赵忠义。 饶是赵忠义身手矫健,冷不丁也被他撞的后退两步。 那人张口就欲叫出声来,眼看黑影一闪,Duang,然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原来是赶来的赵传薪,拿着蜘蛛腿那么一甩,如果双截棍一般砸中此人太阳穴。 这可比双截棍重的多,加上赵传薪的力气,蜘蛛腿的弹力,这人重度脑震荡,甚至变成植物人都有可能! 赵忠义皱了皱眉,没料到自己会失手。 而赵传薪却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一马当先的往前走。 后面高丽赶来,朝地上两人补刀! 配合默契,行止无声。 赵传薪突然停下,小声对干饭说:“去前面看看,别叫,回来再告诉我情况!” 干饭听后,一溜烟往前跑。 没多久便回来:“呜……” 赵传薪对后面赵忠义和高丽伸出三根手指,示意那屋里有三个人。 队形立刻变幻,赵传薪,赵忠义和高丽打头阵,双喜和其余三人断后并负责警戒。 蹑手蹑脚进屋后,赵传薪听见了震天的呼噜声。 关外一点红的手法不是盖的,无声无息的就解决了俩,高丽也完成首杀! 突然,外面传来爆喝:“什么人?” 原来,有个人今天没喝酒。 独眼龙,顾名思义,他只有一只眼睛。 有一只眼睛,当初被俄国人用刺刀扎瞎的。 所以他恨俄国人! 今天,受伤那只眼睛隐隐作痛,每逢下雨阴天,眼睛便痛苦不堪,看来要变天了。 如果此时喝酒,反而会让眼部充血,加重痛苦。 所以,他今天没喝! 他是四大金刚之首,见一众兄弟久不开荤,好不容易吃上一顿猪肉也跟着高兴。高兴之余,拎着刀开始巡营,必要的警惕还是要有的。 他看到了四个黑影。 立马开始质问。 于是,有人被惊动了! 双喜犹豫了一下,就听屋里的赵传薪喊道:“开枪!” 砰! 双喜很听话,立马开枪。 可惜,现在是深夜,加上距离远,最主要的是他压根没练过准头。 一枪毫不意外打偏了。 独眼龙听见枪声,自知不好,马上闪身躲在一个房子里。 旋即,整个小龙爪山炸锅了。 赵传薪见暴露了,干脆的跑出来喊道:“按照训练的那样,冲锋!” 最先冲出去的不是赵忠义,而是高丽。 他端着步枪往前冲,看见一间房子里钻出来人,毫不犹豫的一枪。 一枪撂倒! 他继续跑,边跑边拉动枪栓。 砰! 竟然又撩倒一个! 不是枪法多神,实在是距离太近了,几乎贴脸开枪! 马上,赵传薪等人也开枪了,爆豆一样的枪声响起。 这时候是最危险的,也是最需要防备冷枪的时候。 赵传薪不管前面的高丽了,对赵忠义说:“你带人掩护高丽,我一路检查路过房间藏没藏人!” 却说冲在最前面的高丽,连开了四枪,打死了四人。 却在此时,一把牛尾刀,从一个门后砍出。 高丽是高度紧张的,当牛尾刀砍出来时,他第一时间发现,举枪便挡。 可能在此时,整个东北的绺子胡子,当危险来临的刹那,都不会把枪第一时间举起来抵挡。因为洋枪太珍贵了。 但是,可能每个鹿岗岭村保险队成员,遇到危险都会毫不犹豫第一时间举起枪来抵挡。 甚至还不止如此! 高丽抵挡了一下,顺势握着枪管,抡起步枪的枪托朝对方砸过去。 就好像不会用枪抵挡那种思维在绺子当中根深蒂固,同样对方也没料到高丽会拿洋枪当棍子用。 是以,他手忙脚乱的回挡。 挡是挡住了,他却发现,对方随手就把枪丢了,然后扑了上来。 这一系列反应太快了,不但快而且流畅,如同吃饭喝水那样自然。 高丽贴过去,刺刀噗嗤的捅进对方腹部! 接连五刀,和他平时训练一样凶狠! 突然,前面门打开,一个有些踉跄的身影,举着一杆土枪冲出来。高丽随手把刺刀丢了出去,抄起后腰的斧头冲上去就是一斧子。 惨嚎声戛然而止! 在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在后面的赵忠义看的愣住。 训练方案是他和赵传薪一起制定的。严格说,赵传薪给出要求:直来直去,快,准,狠,有效,直接! 于是,他就设计了这么一套方案。 但是,他自问是不会用的,因为习武多年,对于厮杀这种事,早已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可现在一看,这是我教出来的? 赵忠义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那些习武的高手,遇到这货,怕是也会栽跟头吧?太愣了! 高丽砍翻那人以后,前面有个持刀的绺子,全程看到他连干翻数人的经过,此时定定看着他。而高丽朝他森然一笑。 那人嗷的一声,刀扔了,转身便跑。 见此,高丽回身,把地上的步枪,匕首一一收回。 “幸好枪没砸坏,不然心疼死!” 赵忠义:“……” 再说赵传薪,进屋就遭到伏击。 里面的人知道有人闯寨子了,怕贸然出去遭遇危险,就干脆藏身于屋里。 见有人进来,他猛地扑来。 不扑不行,手里没枪,刀在厨房,只能硬刚了。 啪! 蜘蛛腿弹射出去,对方应声而倒。 赵传薪左手持精灵刻刀,噗…… 当他跟上队伍,找到高丽和赵忠义二人时,第一阶段战斗其实已经结束了。 因为,山上剩下的绺子带着武器已经集结起来。 他们总共解决了十三人,剩下的十多人聚集在一处房屋,正朝这边开枪呢。 赵传薪问道:“有人受伤吗?” 赵忠义摇头:“就六个人,全都是高丽一个人干翻的。” 嘶…… 赵传薪惊疑不定的看着高丽:“战神附体了?” 高丽嘿嘿一笑:“就按照咱们平时操练的厮杀,很管用!” 双喜一听,眼睛放光:“真管用?那咱们现在就杀过去!” 赵传薪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你彪啊?现在冲过去不是找死吗?子弹可不长眼。呵,看我的!” 说着,他把枪口探出,又探出半个脑袋。 砰! 那边,一群绺子瑟瑟发抖。 因为自己一个人被撂翻了! 正中眉心! 也不知道对方是走狗屎运,还是真有百步穿杨的手段。 所以,大家都望向了小金鱼儿。 “看我干啥?只能说他倒霉,黑灯瞎火的,啥眼神也看不见啊!” 也是! 而这边,大家也都看着赵传薪。 双喜咋咋呼呼道:“传薪,打中了没?” 赵传薪真想装个逼:让子弹飞一会儿。 可这么近,话都出不了口,枪刚响那人就倒了…… 他的眼镜虽然没有夜视功能,但黑夜里照样能透视,身体轮廓看的贼清楚! 于是笑着说:“不忙说,等我再上点手段给他们瞧瞧你们就知道了!” 他再次探出半边头。 砰! 那边传出一阵惊呼。 “大当家的,这是神枪手啊。” “又死了个兄弟!” “二爷,出手吧!” 众人齐齐看向小金鱼儿。 平时你不是吹逼自己多厉害吗? 表演的时候到了! 小金鱼儿被大家看的下不来台,但他也怕啊。 没看这两人死的多惨吗?都是正中眉心! 自己捆起来也不是对手呀! 他试图转移话题:“那啥,这些人什么来路?有人知道吗?” 当然没人知道! 小金字儿个头不高,皮肤苍白,瘦而精悍。 他摇摇头,焦急道:“小金鱼儿你他妈到底行不行?赶紧给他点颜色看看。” 而托钵僧在旁边阴沉着脸不说话。 小金鱼儿见实在拖不过去了,一咬牙,端着枪刚露头。 砰! 小金鱼儿也倒了! 所有人都吓到了! 谁也不敢再冒头。 小金字儿咬牙切齿,隔着墙吼道:“敢问,来者何人?某自问没有得罪你,为何来犯我小龙爪山?” 赵传薪哈哈一笑,声音在黑夜里的小龙爪山上格外响亮:“行不更名,区区在下关外一点红!” 第42章 大丈夫当如是 听见如此,小金字儿一行人鸦雀无声。 他们看看倒在地上,眉心一个血窟窿的小金鱼儿,心里发出共鸣:这才真是名副其实! 小金字儿吼道:“阁下若是愿意退去,我小金字儿愿奉上二百银元!” 赵传薪喊道:“你能喊出来二百银元,说明至少有三百。不用了,我们自己去拿三百银元好了!” 小金字儿:“……” 你还真特娘的是个小机灵鬼! 他再喊:“我愿奉上三百银元!” 赵传薪喊道:“不用了,你能喊三百,说明有四百!” 小金字儿快气炸了,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最后挣扎:“我愿全部奉上!” 赵传薪立刻就回道:“那好,你们把所有米面粮油,所有马匹,所有金银财物,还有武器弹药,通通拿出来,一文钱都不能少,一把菜刀都不能少。然后衣服也要脱光,这样,我就放你们离开。” 在听到钱从二百银元,到三百,再到四百的时候,赵传薪感觉身后诸人呼吸开始粗重了。 双喜忍不住道:“俺冲过去吧,俺能杀光他们!” 高丽说:“别扯淡,听见钱就眼红,咋滴,子弹能躲着你飞啊?” 小金字儿等人也是焦躁不安。 托钵僧忽然对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三人忽然朝马圈跑去。 赵传薪一愣,看清楚情况后焦急道:“不好,他们要跑,那都是咱们的马。你们开枪压制,我过去拦截。” 不等众人回应,他就飞奔出去。 赵忠义吼道:“开枪!” 那是他兄弟,若有三长两短怎对的起他? 砰砰砰…… 两边打的热闹,也只剩下热闹,没有死伤。 那边小金字儿发现了托钵僧要跑,狂怒吼道:“托钵僧你個狗日的日本人,想一个人跑是吗?” 托钵僧心里一紧,刚解开一匹马的缰绳,就看见了狂奔而来的赵传薪。 托钵僧立马拔枪,那是一把二六式转轮手枪! 他这边才刚拔枪,就见赵传薪比他更快,拔枪,砰砰砰砰砰砰! 六发子弹,一口气干完! 单动转轮,速射良选,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速度落于敌后了! 托钵僧旁边两人直接倒地。 他自己持枪手臂中弹,手枪落地。 他吓的汗毛倒竖! 这人太特么吓人了! 这种开枪速度,闻所未闻! 单臂跳马,掉头就跑。 赵传薪没奈何,子弹打完,这手枪就成了一块铁疙瘩。 步枪没拿,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跑远。 赶紧跑回掩体。 小金字儿冷汗直流,觉得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自己大本营了。 他喊道:“一点红,我有的是弹药,我能跟你耗到天亮!” “那不行!”赵传薪喊道:“我不会让你耗到天亮的,因为那都是我们的弹药!” 噗嗤,双喜笑出声来。 那边小金字儿都快气疯了! 他气急败坏道:“信不信,我一把火点了这些武器弹药?” “哦!”赵传薪淡然道:“那你死的更快!” 这次,所有人都忍不住噗嗤的笑出声来。 敌人这是乱了阵脚,啥逗比话都能说出来! 而小金字儿这边,四大金刚仅存的大牙苏,不可思议的看着小金字儿。 那意思就像在说:二逼呀你?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我叫不紧张,我叫不生气…… 噗…… “大当家的,伱怎么吐血了?” 听见那边传来的叫喊,双喜嘴快惊讶道:“啊,小金字儿气吐血了?传薪你赶上诸葛亮了?靠嘴就能把人气吐血!” 赵传薪不为所动,把嘴里叼着的最后一发子弹填装好,朝那边喊:“小金字儿,我现在要攻打过去了。你做好准备!” 说完,他端枪闪身而出。 双喜继续咋呼:“呀,传薪咋还提醒对方呢?” 高丽骂了声蠢货,解释道:“懂个屁,这叫引蛇出洞!” 那边小金字儿等人听了,身体僵直。 有人抑制不住心中恐惧,想要探头开枪。 砰! 倒下! 嘶…… 无解了! 出头是死,不出头,片刻功夫人家都能骑脑袋上拉屎了! “操他妈的,拼了!” 又一人探头。 砰! 其他人瘫坐在地,完了,全完了! 一人拔腿就跑:“啊,俺不当绺子了,不关俺的事,不要杀……” 砰! 戛然而止! 当赵传薪来到对方掩体后的时候,他贱嗖嗖的说:“呦呼……我来喽,小金字儿,在家吗?” 小金字儿和仅存的两人,丧家犬一样跪在地上。 赵传薪这时补刀一样来了一句:“其实,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刚刚我打完了最后一发子弹!” 啥? 小金字儿身体一顿。 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后面跟上来的赵忠义闻言不禁摇头,哎,自己的这位兄弟真是……一言难尽! 而高丽等人却是热血沸腾! 武力碾压,还把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上! 大丈夫当如是! 小金字儿旁边的方脸汉子一听原来赵传薪没子弹了,猛然就想起身,来个殊死一搏。 砰! 他也倒下了,贴脸打更容易,瞄准都省了!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我其实骗你们的,我还有两发子弹呢,现在就剩一发了,你俩要不要试试?” 一下子,小金字儿气昏过去! 赵忠义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仅剩的一个人,五体投地匍匐着:“俺投降。” 瞬间屎尿横流,心态崩了! 他继续牙齿打颤道:“俺是大牙苏,俺会养马,你上山建绺能用的上俺!” 高丽最恨绺子,闻言呸了一口:“谁他妈建绺,谁建绺打死谁!” 双喜说:“完犊子玩意儿,俺还以为能出生入死一回,你们这些孬种没给机会呀!” 打头阵被赵忠义抢了,冲锋被高丽占了,最后僵持阶段,赵传薪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赵传薪吩咐说:“时间紧迫,双喜你们赶紧去后面房子搜,武器弹药和金银全部带过来,其余都舍弃掉。” 他自己则踢了一脚地上的大牙苏:“起来,知道小金字儿的小金库么?知道赶紧带我去,好戴罪立功。” “知道知道,都知道!” 大牙苏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今天的小龙爪山真的是血流成河。 人快死绝了。 他们破百姓的家门时,只觉得快意人生。落自己身上了,才知道恐惧。 赵传薪又对高丽说:“你把小金字儿绑了,别让他跑了。” 小金字儿的藏钱地,说来可笑,就屋里一个柜子的下面,随便挖了个土坑,用柜子草草盖住。 里面有银子约么300多两,有一根小金条,有银元200多块,以及若干金银珠玉,有的还沾着血迹。 本以为四大金刚的小金库也很饱满,结果发现十分骨感。 不过小金字儿说的不错,他虽然现在只有八杆步枪,但弹药非常多,尤其是小日本的6.5mm口径的三三式步枪弹药尤其多。 能想象,这其中有托钵僧很大的功劳。 用了不到两刻钟,所有人都聚齐。 赵传薪开始往包里装着地上的银钱和武器弹药。 “土枪咱们都带走,那些刀子,留好的,其余都舍弃。双喜,你把那袋粮食丢了,咱们要赶紧赶路,迟则生变。” 双喜很不情愿的把粮食舍弃。 别看得到许多银钱,可这些人恨不得把这里能用得上的所有家伙事都带走。 “走!” 一行人去了马圈,这里还剩下八匹马。 高丽说:“可惜了,头前那些下山的,人手一匹马,不然还要多个六七匹马。” 赵忠义解开缰绳,想起了什么,说:“双喜,你去朝东山坡喊两声,让李老三赶紧过来,一起回去了。” 赵传薪挑了最好的一匹马。 明显,这匹马比其它马匹高大一些,头部笔直,脖子细长而直,胸部突出,肌肉发达,后背长,腿部结实干燥。 上马后,又觉得马背肩部角度很小,稍显的直立,跨起碎步,明显感觉步伐较短。 赵忠义见他打量胯下马匹,就说:“我在辽西见过这种马,是俄国骑兵骑的,好像叫什么顿河马,是一匹好马!” 等李老三慌里慌张的爬上来,看到满地的尸体,害怕有之,不可置信有之。 此前,鹿岗岭村的人是被动防守,在路上伏击。这次却是主动出击,依然把小龙爪山的小金字儿一伙绺子干的人仰马翻,几乎全军覆没。 太不可思议了。 莫非绺子都是外强中干的货色? “愣着干啥?赶紧上马,走人了!”赵传薪催促道。 大家虽然骑术都很一般,但至少在鹿岗岭的时候都有骑过。 看了一眼地上死狗一样昏死的小金字儿,还有那个吓得屎尿齐流的大牙苏,赵传薪又嫌弃的说:“小金字儿作恶多端,枭首带回去,头颅送到衙门。大牙苏,谁带上大牙苏?都别看我,我不会带他的,我骑马只会一个人骑。” 高丽杀心比较重:“不如,一起杀了!” 太味了,谁都不爱带他。 赵传薪却道:“这人会养马,你们都是半吊子,所以他还有用,暂且留他一命,将功折过。” 没奈何,双喜最终带上了换了一条裤子的大牙苏。 第43章 你,你,你结巴 大家听赵传薪口口声声说不会带人,可他单手抱着干饭,骑的非常娴熟。 后世,赵传薪曾抱着妹子骑马快的飞起。他只是不愿意带男人,更不愿意带臭烘烘的男人。 不过大家都习惯了。 赵传薪么,是这样的。 赵传薪担心的,一方面是逃走的日本间谍托钵僧,一方面是外面的暗哨,也不知道打仗的时候暗哨是跑了还是死了。 不管是谁,万一他们通知了其它山头的绺子,跑过来截杀赵传薪等人,那就是遭遇战了。 他最不愿意打的就是明枪明刀的遭遇战,会死人的。 幸运的是,这一路上没遇到任何麻烦,便赶回了城里。 一行人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除了赵传薪以外,所有人身上都有明显的血迹。 一人手里还拎着血淋淋的头颅,狰狞的面孔,龇牙咧嘴的表情,看了晚上一定会做噩梦。 胆大的还凑上来瞧热闹,胆小的以为哪伙绺子公然打进城里要造反呢。 赵传薪一看,不能给城里人造谣传谣的机会。 于是在马上拱拱手:“诸位乡亲父老,不用怕。我们是鹿岗岭村的保险队,那人头是小龙爪山上的小金字儿。小金字儿一伙绺子,已经被我等人覆灭,只走脱了寥寥数人。今后,再也不会为害一方了。” 百姓面面相觑,有人大着胆子问:“果真是小金字儿?” 赵传薪指了指人头:“必须是!看见那人了么,那就是小龙爪山上的四大金刚之一的大牙苏。这个人也坏滴很,所以,我们准备让他当牛做马,来弥补他造过的虐!” “挨千刀的小金字儿,俺爹就是被他们杀死的,俺娘被他们糟蹋了,上吊自尽了。爹娘,你们睁眼看看吧,恶人终究有了恶报……” 赵传薪赶忙道:“别让他们睁眼,我怕鬼。” 本来挺感伤的场面,被他搅合的面目全非。 之前不知道报仇,现在乱叫唤啥? 赵传薪能理解,但是不同情。这时代的百姓苦难太多了,他也不是活菩萨,根本同情不过来。能做到团灭小金字儿,已经是大造化了。 到了县衙。 赵传薪还是第一次来,不免好奇打量。 果然有“明镜高悬”四个大字,还挂着灯笼,挺气派的。 因为无事,所以三班六房并没有全在。 几个衙役见一群荷枪实弹的人马前来,登时吃了一惊,赶忙跑到后头去报告。 不多时,知县带着一群衙役来了。 知县穿着常服,留着山羊胡,眼袋挺大,四肢瘦弱但肚子凸起。迈着外八字,匆匆而来。 “不知,阁下是?” 看着这些荷枪实弹,比一般绺子更有一股悍匪的气势,知县也心虚的紧。 但也没多害怕,毕竟他向来不会招惹绺子,绺子也断不会公然来犯。 赵传薪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随意拱了拱手:“鹿岗岭村保险队队长,绿林匪号唤作关外一点红。” 一听不是绺子,知县微微佝偻的腰板一下就挺直了:“好大的胆子,见了知县不知下跪吗?” 赵传薪在马上满脸无辜:“不知啊。” 后面双喜等人和百姓都笑出声来。 知县指着他,胡子一翘一翘的:“你们鹿岗岭村的人,都是刁民,难不成想造反?” 赵传薪依然是无辜的表情,摊手说:“不想造反啊,不是刁民啊。” 知县指着一群人,还有挂在马上的人头:“还说不想造反?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竟然公然杀人?难不成,你们是来自首的吗?” 一听人头和杀人两个字,赵传薪来了精神。 他对人头一指:“这是小龙爪山的小金字儿的项上人头,我正想问问县太爷,剿灭这伙绺子,有没有赏钱拿?” 嘶…… 知县倒吸一口凉气。 上次,鹿岗岭村的保险队便将小金字儿的一队去打劫的人马剿灭,这次更是直接团灭了小金字儿。 这是真的吗? 咋听着那么假呢? “怎能证明他就是小金字儿?” 赵传薪捋着干饭后背的毛:“县太爷可以遣人去小龙爪山看看,除了走脱了的托钵僧和被我们活捉的大牙苏,其余人的尸首都尚在,一看便知。” 这下,知县不信也得信了。 一时间,心乱如麻。 赵传薪又问:“敢问,到底有没有奖赏呢?” 知县支支吾吾:“自然是没有赏钱的。本知县还要问问你们,那小金字儿的武器弹药,还有,还有……” 当然想问问还有钱财的事了。 这次来的是保险队的队长,是这伙人的话事人,希望他能懂事。 不成想,那关外一点红却在马上继续问:“还有啥?” 擦? 这么不懂事的吗? 知县脸一冷:“朝廷自有法度,岂能任由你们百姓擅自杀人?” 赵传薪一听,不乐意了:“小金字儿放榜悬赏我人头的时候,你咋不说朝廷有什么法度呢?感情,朝廷法度就是给我这种老实巴交的百姓准备的啊?” 知县被噎的直翻白眼。 人群轰然叫好。 见他不像是会掏钱给打赏的榜一大哥,赵传薪失望道:“早知道不给赏钱,我还来找你干啥?走了昂,再会!” 说完,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知县爆喝:“大胆!本知县让你走了吗?” 赵传薪不屑的啐了一口唾沫:“不给钱你在这啰嗦啥。我做好事没得到应有回报,难不成你还想无罪扣押我?那你可得想明白了。小金字儿你害怕么?我说灭就灭!看看这是啥?这洋枪又快又狠,这弹药又大又多,哎,为难啊,打不完呀。少废话,老子一刻钟几文钱上下进账的人,没时间陪伱浪费口水。” “你,你,你大胆!” 赵传薪:“你,你,你结巴!” 轰! 百姓爆笑! 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县衙。 知县气炸了,却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等他们走远了,才一跺脚:“本知县要上报州府,上报朝廷,捉拿此獠!” 走远了的赵传薪叹息道:“早知道这个知县抠抠搜搜的,就不来了。” 高丽冷笑说:“早跟你说了,清廷烂透了,知县只知道搂钱,哪里管百姓死活。” “好吧,不提这些狗东西了。咱们现在是站着把钱挣了,钱财也不怕外露,先每人预支十块大洋,想买啥就买啥,去吧,买完了来这边集合。” 一群人喜笑颜开,轰然散开。 第44章 喊那么大声干啥 鹿岗岭村,赵传薪家门前平整的石板路上,银元,银子,金条,金银珠翠首饰,堆了一个包。 鹿岗岭村的村民都来看热闹。 “俺的老天爷,这得多少钱?” “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保险队有十二匹马了吧,艾玛,值老鼻子钱了。” “都是抢来的?” “别胡咧咧,这是剿匪所获。” 保险队成员喜气洋洋,马上挂着猪肉,熏肉,布匹等等。 暴发户的气势油然而生。 “传薪,保险队还要不要人了?” “对,俺也想加入!” “加入就发财了!” 赵传薪懒洋洋的在躺椅上。 走这么多天,他最想念的就是躺椅了。 “要,还要五个人。必须是不怕死,死了也不会拖累家里人的。” 他打了个预防针。 反正又不需要拿钱供养,有武器弹药和马匹,那就加入呗。 “才五个人啊,咋挑人的?” “是啊,咱们村这老多人呢。” 赵传薪点了一根从战利品中拿的烟:“就是不怕死,死了别赖我就行了。没别的要求。不要以为现在不死人,将来就不会死人。咱们得罪了那么多绺子,万一人家放冷枪,死人很正常的。” 有一批人只看到了钱,听他这般说,便打起了退堂鼓。 好死不如赖活着。 高丽看他们又贪婪又怂的样子,很是不屑:“想拿钱,又贪生怕死,想啥美事呢?有那活,能轮到你们?” “你一个外来户,有什么资格说话?” 这时,双喜站出来为高丽说话:“他有啥资格?这一趟去小龙爪山,他一個人打死了六个绺子!比忠义打死的绺子还多。” 大家倒抽一口凉气。 这高丽看起来干干巴巴的,没有二两肉,咋这般凶狠? 说话那人顿时不敢吱声了。 赵传薪把烟蒂弹飞:“别围着了,先把钱分了,然后高丽你选人,就要五个。” 涉及到分钱,保险队成员呼吸粗重。 这次钱太多了,最会算账的刘宝贵都有点傻眼。 许多东西价值不明,就算那么多碎银子兑换银元,换算起来颇为麻烦。 他为难道:“俺算不过来呀?” 赵传薪如果愿意动,费点劲也能算清。 但是他不想动啊。 于是,和刘宝贵大眼瞪小眼。 这时,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我会算,我也知道这些珠翠金银首饰的定价。” 循声望去,竟然是德福。 德福把小胸脯挺的高高的,得意非凡。 “你?你不行!”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是啊,这么多钱,哪能让你一个娃子算计?” 德福脸色由得意,变为涨红。 赵传薪却出来为德福站台:“别小瞧人家,咋说曾经也是富贵之家,有算账的本事没啥。这样,德福,你大概说说该怎么算,也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 德福相当不服气了,上前,从那堆财务当中挑挑拣拣:“看,这时咱们当地仿洋元铸造的七钱二分银,一块就是一元。这是一钱四分四厘的,这是三钱六分。这种元宝是老纹银,成色足,一块就重五十两!这种叫银锞,这一块是五两重的。那些小的,叫滴珠,大多不足一两,需要用称来分银。再说这些珠宝,这块和田玉从颜色看是青玉,质地并不细腻,有絮,不值钱,去当铺能当个二百来文就不错了……” 鹿岗岭村的村民,最多就用铜钱交易,哪见过这么多掰掰样样的银子金子?更别说分类更多讲究更深的珠玉了。 见德福说的头头是道,大家不由得高看这小子一眼。 这就是本事啊。 再不济,就算没落了,去当个账房也有的是人要。 当然,这会旗人就算没落,也不敢操持贱业,因为官府不允许。 贵族阶层么,不能丢了整个阶层的脸面。 赵传薪似笑非笑的看着德福,这小子说银子的时候信心十足,但说到和田玉的时候,多半是有些水分的。脸上微微不自然的表情,被他捕捉到。 再怎么见多识广,也是个孩子,经验肯定不足。别说他了,就算后世的一些所谓行家里手,打眼也是常有的事。 但他还是说:“行,那就你来给保险队当账房吧。不过丑话说前头,你小子可不能偷偷私藏。另外,你算的对了,有赏。算的错了,一分钱都没有。” 德福眼睛霎时间亮了:“给赏多少钱?” 孩子快穷疯了,家里揭不开锅了。 “每次算钱,最后都给你百分之一当奖励。” 德福大致一估算,好家伙,百分之一也能分至少好几块银元,搞不好十来块呢。 赵传薪又道:“别急算伱的酬劳,不光是要算总账,还得给我们分钱呢。怎么分,你也要算明白。” 拍拍胸脯,德福道:“那没问题!” 高丽却突然插嘴:“我觉得,这次,包括以后,都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分了。” 双喜第一个站出来质疑:“为啥?” 涉及到钱财,是会红眼珠子拼命的。 高丽指了指赵传薪:“每次咱们剿匪,传薪功劳都最大吧?” 大家没话说。 高丽又指了指赵忠义和刘宝贵:“就像这次,忠义出力也很大,但是宝贵只看家,出力最小。如果平分,说不过去。况且,今后再有这样的事,咱们也要有个标准。” 双喜急忙问:“那咋整?按剿匪的人头算?” 按人头算,他们还有没来得及动手的呢。 那他们该不该拿? 高丽说:“就好像绺子,须得有个大当家。咱们保险队,也有队长。队长是保险队的魂,所以队长每次拿三成。其余的,按功劳分配。人头多的,拿的多,但不全拿。没功劳的也有苦劳,也拼死向前了。以前的军队打仗就是这般算的。” 其实军队并非这样算,军队人多,每人都发钱,朝廷哪来那么多钱给分发?一般都是谁杀的人多,谁拿的多。没有功劳的,一般就只给口粮。就算口粮,可能也会遭受上级的克扣。 所以,历朝历代的军队战力才会每况愈下。 可能在奖赏分配上,只有始皇帝的军队,能做到赏罚分明吧。 双喜有些不甘心。 “那俺也可以拼命啊?俺不怕死,就是这趟活,俺没捞着机会冲杀。不然,俺杀的未必比你少。” 高丽摇摇头:“如果今后就只这一单买卖,就是平分又如何?但是,若想今后还干这等勾当,那这个规矩必须定死了。不然谁还肯拼命?” 设身处地的想想,双喜觉得如果自己一个人把一伙绺子团灭,却和别人平分,那他也不乐意。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却又有李老三站了出来:“那啥,俺也跟着去了,能不能再给俺多分点?” 高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想的倒是挺美的。这次说好了给你一块银元,那就是一块银元。往后若是还能带路,带路前先商量好。事后坐地起价,保险队不惯这臭毛病。” 赵传薪简直目瞪口呆。 这货看起来,挺有领袖风范啊。 啥都能想明白,想到前头去。 他忍不住开口:“哈哈,高丽,要不然,这个保险队队长让你来干吧?我正好就退休了。” 这一趟能分不少,省点够他花好几年呢。 高丽愣了一下,以为赵传薪是不满他擅自做主呢。 不光他这样想,赵忠义和刘宝贵也都朝他望来。 可众人一看他那懒散样,几乎都明白了:这货是真的懒。 退休?你特么毛刚长齐了就想要退休? 高丽和刘宝贵以及赵忠义异口同声道:“不行!” 听他们齐刷刷的反对,赵传薪吓了一跳。 干啥?又要逼宫吗? “不行就不行呗,喊那么大声干啥?真是的。” 第45章 没事走两步 用了两天的时间,财富分配完毕。 双喜他们不是很开心,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有实力拼在最前面的,奈何没给机会。 一直在赵传薪耳边嗡嗡,像一群苍蝇一样讨厌:“再去剿一次吧,没了小龙爪山,还有小孤山。没了小孤山,还有黑土崖。没了黑土崖,还有黄泥岗……” 双喜四人,伙同新加入的五人,天天唠叨。 赵传薪都快疯了:“你们没事干咋地?不需要训练吗?你们五个人,刚加入进来,连枪都开不利索,跟着起什么哄?先训练,啥时候本领学全了,到时候再说。” 嘿嘿,大不了他咬死了大家操练的还不够,永远不再出去遭罪才好呢。 结果,很快双喜他们就觉得机会来了。 因为有传言说,小孤山上的占中花要放榜悬赏关外一点红的人头。 当刘宝贵把这个消息告知赵传薪的时候。 “又来?”赵传薪觉得这些绺子吃饱了闲的,当真恶意满满。 双喜却是大为兴奋:“好啊,好啊,让他悬赏,快点悬赏!” 赵传薪:“……” 感觉鹿岗岭但凡有点胆色的年轻人,都变成了一群狼。 加入的等待开战,没加入的也等待开战,因为每次打仗后就有更多武器弹药,就会继续招人。 只是,没等双喜兴奋多久。 一人骑着快马来到鹿岗岭村。 村口的狗子最先预警。 此时,村口的狗子数量增加到了三个。 然后,赵宏志就听那人在马上高声呼喊:“俺是小孤山上的人,俺们大当家有话对一点红说。” 一连喊了三遍,却是不敢深入往村子里走。 很快,有娃子把消息传给赵传薪。 一群人振奋道:“走,会会那占中花。” 赵传薪穿好大衣,背上步枪,带着一群兴奋的嗷嗷叫的年轻人走到村口。 对面那人赶忙下马,抱拳:“敢问,是关外一点红当面?” 来人面皮白净,但身材很魁梧。 说话文绉绉的。 赵传薪离得远远的喊:“我就是,占中花想说啥?是要悬赏我人头吗?” 双喜他们在后面喊:“哈哈,快点让你家大当家的发悬赏。” 对面那人:“……” 谁悬赏,谁被灭是吧? 他赶忙澄清:“并非如此。在外面造谣生事的,是那小龙爪山逃走的托钵僧,不是俺们大当家的本意。大当家的向来反感日本人,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的。” 双喜等人,包括高丽都大失所望。 那人看到了他们脸上的失望之色,心里一阵犯嘀咕。 人人听闻小孤山的占中花,都难免两股战战。 唯独这鹿岗岭村,真是见鬼了,简直比他们还像土匪! 赵传薪愣住,没想到是这样。 他还以为,那占中花真的熊心豹子胆,敢来触身后这些狼崽子的虎须呢。 然后再一想,也对。占中花和日本人不对路,但是跟沙俄很对路。 想了想,他说:“告诉你们大当家的,就说我知道了。” 那汉子拱拱手,转身上马,打马而去。 赵忠义摇摇头:“关外一点红的名声,怕是传遍了绿林,连占中花都不敢触霉头,专门派人来澄清事情。” 双喜十分得意:“这就是咱们保险队的威名。” 赵传薪看了他一眼:“通常,内部的腐朽就是从沾沾自喜开始的。继续练吧,今天他跟咱们没多少利益纠葛,明天咱们若是妨害到他,你看他作如何反应?” 高丽其实也挺自豪的,在听了赵传薪的话后,赶紧三省吾身。 吾果然不如传薪多矣。 他却不知道赵传薪的心事。 赵传薪心道:你们死劲的练,就没人烦我了。练到天荒地老才好,反正累的不是我就对了。 天忽然飘气了鹅毛大雪。 同时,第一批衣服也做好了。 赵传薪让保险队的成员穿上,放半天的假,组队去城里溜达。 没事走两步。 那大牙苏成了赵传薪的长工,苦逼的在那劈柴。 他要劈柴,喂马,打扫庭院。他在宝贵家吃住。 本来高丽有了钱,想要盖房子。但是马上冬天了,今年只能将就着,明年再盖。 保险队的成员全都想要翻修房子,至于模板,照着赵传薪家那样装修就对了。 …… 州衙门内。 知州朱兆奎看着手里的奏报,眉头皱起。 “时有逆民赵传薪,绿林人称关外一点红,建保险队自立队长,目无法纪,扰乱纲常,咆哮县衙……” 关于赵传薪的斑斑劣迹,简直罄竹难书。 “来人,宣步兵统领诚明来见。” “是!” 诚明人长得几位英俊,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意思。 他身着官服前来,向朱兆奎拱手致意:“不知知州找下官有何事?” 朱兆奎把奏报给他看。 诚明一目十行,快速看完,合上奏报。 “不尽不实!” 诚明给出他自认为中肯的评价。 “是啊!”朱兆奎叹息:“时局混乱,本官对州内绺子束手无策,不料想那小小的鹿岗岭村的保险队,竟有这般本领。不废一兵一卒,直入要害,杀的绺子片甲不留。而这厮,竟然还要告那赵传薪一状!” 背后的情况都了解了? 了解你叫我来做什么? 这时诚明的心声,但他不敢说出来。 仿佛看出了诚明的意思,朱兆奎苦笑:“话虽如此,可那赵传薪目无朝廷也是真的。不是要你来去惩治他,你须得走一趟,一方面告诫一番,我只怕这些人心里膨胀,学绺子起局,上山为寇。此外,也算安抚一下知县。” 官官相护,官官相隐,这是官场潜规则。 哪怕明知对错,也得维护这个潜规则不可。 诚明此人可谓文武全才,不但做事打仗有一手,就连为人处世的道道也相当熟悉。 立马就明白了朱兆奎的意思,躬身道:“下官这就去一趟。” …… 小孤山。 “你去一趟牛管事的家里,告诉他这一趟响窑,咱们小孤山不砸了。不过,你也要讲明,我会给他找个好帮手。联系孤雁吧,让孤雁去趟这一趟浑水。”占中花吩咐道。 “大当家的,这一趟可值不少银子啊。咱们得了手,能置办好些洋枪弹药,招兵买马不在话下。” 占中花眼睛一瞪:“让你干啥就干啥,哪来那么多废话?知州朱兆奎早已对境内绿林大小势力有所不满,日本人又来参合一脚,还冒出個鹿岗岭村保险队,那关外一点红伱道是个好相与的?” 第46章 不敢苟同 天彻底冷了下来。 凛冽的西北风,刀子一样刮过脸,片刻就让脸冻得彤红。 躺椅已经不在屋外了,赵传薪更多的是坐在办公椅上写写画画。 他需要帮忙给保险队成员设计家里的装修。合格的上级,是应该关心下属的衣食住行的。 画完双喜家的图纸,赵传薪伸了个懒腰。 然后,继续画羽绒服图纸。 鹅绒收了不少,他给自己做一件羽绒服不成问题。 正想要动笔,忽然敲门声传来。 “进!” 赵宏志推门而入,带着一股凉飕飕的冷气。 “叔,村外有个当官的来找你。” 赵传薪十分意外。 他穿上马甲,西装,又套上毛呢大衣,戴上绅士呢帽,这才出门。 诚明看着不远处枯草丛中狂吠的狗,以及面前持枪将他拦住的精壮汉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他没想到,自己亮明了身份,照样受到强制性的阻拦。 看来那知县说的也没错,这个村子却是不把朝廷当回事。 说是目无法纪也没错。 然后,他看到了一队人马策马而来。 这些人的衣服高度统一,看起来比洋人穿的还要好一些。 衬衫,马甲,西装,大衣,西裤,就是鞋子不统一。 他们各个骑着马,精神抖擞,背后背着步枪,腰间别着斧子,看起来十分彪悍。 赵传薪下马,一旁的大牙苏赶忙牵马。 打量了一番这所谓的“当官的”,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像是那么回事。 他身后有二十多个随从,也都是扛着枪。不过模样么,就寒酸的多了。 没见身后那些狼崽子,骄傲的下巴快抬到天上去了。 “我就是赵传薪,不知是哪位上官当面?” 诚明看看身后如临大敌的手下,挥挥手让他们收起枪。然后也下了马,上前两步。 “我叫诚明,是州衙的步兵统领。” 赵传薪眉头一挑:“州衙的?来发赏金,还是要缉拿我?” 诚明故作诧异:“为何要缉拿你?来者是客,不请我坐坐?” 还挺自来熟的。 赵传薪笑了笑:“好,那么请吧。” 一方全都骑马,一方只有领头骑马,剩余人跟着小跑,高下立判。 回到家门前,赵传薪看着紧张兮兮的那些清廷大头兵,对保险队成员道:“一半警戒,一半继续训练!” 邀请诚明进屋,他手下还想跟着。 赵传薪眼珠子一瞪:“就这么大個房子,都跟进来干啥?滚!” 诚明手下一愣,显然没料到眼前之人如此大胆。 刚想发作,就见诚明摆摆手:“先在外面候着吧。” 一进屋,就看见非常之迥异传统风格的装修。 虽然标新立异,但确实亮堂,暖和。 见没床,诚明唠家常般的问道:“这是你的办公处?” 赵传薪撇撇嘴:“这就是我家。小家小业的,哪有闲地儿来做办公室?” 诚明倒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那些绺子可是讲究排面的,就算破,也要大,还得挂上对联什么的,彰显自己绿林身份。 这屋子看起来虽然精致,但也太小了些。 可能普通百姓家里也比这大。 东北地广人稀,想盖房子,地方有的是。 落座,诚明看了一眼光可鉴人的地板,不远处趴在小床上的干饭,心道这个人真古怪,让狗住屋里,还给做了床,床上竟然有被褥…… “赵队长,见你这里处处与别地方有所不同,似乎喜欢西洋文化?” 赵传薪摇头:“那倒没有。吃的舒服,穿的舒服,住的舒服,这才是紧要的。管它西洋还是中式?” 阳光经亮堂的窗子洒进屋里,加上燃烧的壁炉,平添几分暖意。 真是会享受。 也许这才叫生活? 诚明又透过玻璃看着窗外不远处,一群人拎着刺刀冲刺,对着草人凶狠的练着刺杀。 匕首用着还不算,从腰里掏出斧头一通砍。 草人身上的草屑哗啦啦的掉落。 诚明眯起了眼睛。 这里的人,比他见过的所有的绺子还有官兵都要凶悍。 可能只有沙俄的哥萨克骑兵,才有这种凶悍之气! “赵队长,这练兵之法,也是西洋之法?” “并不是。这是我琢磨出来的练兵方法。没别的,拎着枪和斧子,干就完了。谁不服就干谁,谁想杀我,或者缉拿我什么的,那就干谁!” 诚明:“……” 拿话刺挠谁呢? 他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哈出那口寒气,说:“或许,你有所误会。我来此并非缉拿你。” “哦……”赵传薪好像松口气一样,然后脸上露出希冀之色:“那你是来发赏金的呗?说吧,一个小金字儿的脑袋,能给多少钱?知县那老倌抠搜的很,铁公鸡一毛不拔,亏得我们干了这么大一件好事。长此以往,还有谁肯为朝廷出力,肯为国计民生着想呢?哎,有时候我就是这样忧国忧民,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诚明第二口茶水好悬没喷出来。 咳嗽了半天,他捂着嘴说:“这两年战乱频繁,国库空虚,就连兵营,都有三个月没发饷银了,实在拿不出钱来。” “啊?”赵传薪张大了嘴巴:“那你来此作甚?口头奖励?” 诚明觉得难以招架,赶忙换话题:“赵队长如此将才,缘何不为国家出力?若有心仕途,或许我可以为你周旋一二。” 此子,过于难缠了! 赵传薪吸溜,一口茶水进肚。 “你们连饷银都发不出来了,还让我为国效力?效哪门子力啊?” 诚明再次举杯喝茶,掩饰自己的无力感。 “话不能这样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拳拳爱国之心,不可一味拿银钱做比较。” 赵传薪指着外面训练的保险队成员,对他说:“你看那些人,他们身上的衣服好看吗?我告诉伱吧,都是羊毛的,保暖的很。他们穿五层,一层是保暖背心,一层是衬衫,一层是马甲,一层是西服,一层是大衣。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钱!你看他们现在是不是膀大腰圆的?我告诉你吧,一个半月之前,他们还瘦骨嶙峋的呢,一个半月,最多的涨了二十斤,少的长了十斤。都是吃肉吃出来的。不妨告诉你我们的战绩。外面传言,我们第一次杀退了小金字儿的绺子,第二次直接到小龙爪山剿灭他们。但是,他们不知道,此前我们还全歼过两次马胡子。 厮杀了一共四场,歼灭匪徒数十人,零伤亡! 知道为啥他们这么拼命吗? 呵呵,来,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再给我讲讲什么叫拳拳爱国之心?” 诚明不淡定了。 四场交火,歼灭数十人,自身没有一人损伤? 这是什么战绩? 自己手里要是有这么一队人马,什么小金字儿大金字儿的,全都弄死! 闻言,诚明苦笑:“孟浪了孟浪了。此等拿钱砸出来的队伍,我们学不来的。” 赵传薪想了想,若这人是个有作为的,对百姓也算是一件好事。 自己也不用敝帚自珍,说道:“你以为,我是先给钱,再让他们拼命吗?并非如此。他们穷的很,穷的只剩一条命。我告诉他们,跟着我拼命就有钱拿。然后,他们各个舍生忘死。结果,越不怕死,越不会死。钱呢?站着就挣了。拼一次命挣的钱,他们种许多年的地都挣不到。所以,他们挣一次,还想着下一次。 你看,我本身是个乐于享受的人。我不愿意去拼命。是以,他们就天天在我耳朵边上聒噪,让我去剿匪。 他们可没有拳拳爱国之心,他们有的是拳拳爱财之心。” 半晌无语。 诚明最后还是苦笑:“恐怕,就算我带他们剿匪,钱财也不可能入得他们手里。他们也不会相信我能带他们发财。不过,本官希望,将来如果国家有难,你……” 赵传薪打断他:“不敢苟同!如果百姓有难,力所能及的话,我会帮帮百姓。如果大清有难,那就让大清亡了好了。” 诚明进来一直挺客气,此时却豁然站起。 他也是旗人,且出身将门,祖上随努尔哈赤开疆拓土。 自是最听不得这等大不敬的话。 “小心祸从口出。” “屁的祸从口出。别说我没干什么,就算我真干了,扯旗造反了,你觉得清廷的兵马,能来东三省吗?要能打过来,沙俄早特么被赶走了。在这跟我装啥犊子呢?” “你……” 诚明是个不喜形于色的人,可此时心里抑制不住的滔天怒火汹涌而起,杀心渐升。 赵传薪摆摆手:“艾我的天,你快歇着吧你。想杀我的多了,别跟我整那一出。 我就把话撂在这,造反啥的,我没兴趣。为你们大清出力,我也没那些闲工夫,该干啥干啥去吧。但是,谁也别惹我。惹我我就灭了他。 山上的绺子马胡子有的是,有本事你找他们较劲去。敢在这跟我咆哮,不就是仗着我们是良民吗?但是你错了,这些良民,扔下锄头就是一群狼。 最后,我告诉你一个人,想必你也知道。那人叫杨玉树,此人才是你最应该除之而后快的人。没了他,许多绺子就没了后盾。” 第47章 陈老板俺们穷啊 诚明:“哼,好自为之。” 赵传薪:“呵呵,多多反思!” 两人不欢而散。 高丽目送诚明一行人远去,问道:“这官儿来干啥?” 赵传薪脸上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估计是给那位打小报告的知县看看,顺便看看能不能拉拢我。” “那,你被拉拢了吗?” “废话,管他要钱,他不给,不给钱你们愿意跟他一起拳拳爱国那你们就去呗。” “……” 拳拳爱大清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赵传薪继续回去画稿,画完了给赵忠义送去。 他和赵忠义,以及高丽三人研究接下来的训练方向。 赵传薪摸着步枪说:“接下来,咱们需要做好准备,面对的可能不只是绺子。还有可能是清廷的官府,沙俄军队,还有未来最大的敌人日本。 明年年初,日俄会有一场大战,会在辽地展开。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能掐会算。 日本多半是胜利一方。以后,黑土地将一步步被蚕食沦陷。 咱们的缺陷很明显,只懂得怎么射击,却打不准。我没法教你们,因为我也不太懂射击。” 大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好吧,之前装逼装大了。 赵传薪用出百试不爽的大法:“我会法术呀,你们不会。 所以,咱们接下来,着重训练近战能力。” 赵传薪给他们讲解了接触性射击术,比如距离太近,右手拿枪,左手做好抡拳头的准备。 如何一手持械一手还能有效发力击打对手,这个赵忠义在行,由他来讲。 接下来是Z字扫描,如何在缩小中弹几率的情况下,安全有效的扫视周围环境,查看战场情况。 配有手枪的,赵传薪又讲解一番中轴锁定射击,以及单动转轮手枪如何速射。 算是进一步强化战斗意识。 总而言之,除了精准率之外,赵传薪给出了目前武器条件最好的战斗方式。 高丽是听得最认真的。 他深有体会,这些东西到了战场,是真的有用。 讲完了,他没回家,背着手慢悠悠的去了李老三家。 “三哥,我听说你家有党参,人参,天麻,当归?卖我点,我要炖老母鸡汤。” 李老三知道这小子出手大方,乐颠颠的把晒干的药材拿了出来:“行,这些够不够?就是人参有点小,大的我都拿城里卖了。” “成,有就行,野山参都是好的。” “这话说得,人参还有家里种的咋地?” 赵传薪拿过了药材,给了钱还额外给了“小费”。他手散,铜钱一般随手给,甭管小孩子还是大人。 在鹿岗岭村就没人不喜欢这位散财童子。 拎着药材,哼着小曲往家走。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贵的模样……” 一个小脚妇女颤巍巍的路过:“传薪那,你想媳妇了吧,怎么爱不爱的大白天的就挂嘴上?” “哈哈。”赵传薪打了个哈哈:“不想不想,我年纪还小,不要跟我说这些……” 回家后,把药材洗好,在锅里添上水,之后再放进去瓦罐,鸡和药材都放瓦罐里,盖上盖子使劲蒸。 没有任何调味料,可当出锅后,那味道老香了。 不是浓油赤酱的香,是肉混合药材的香,醇香。 “来,干饭,给你盛一碗,让你增强免疫力。” 记得老妈每当冬天就给自己蒸老母鸡汤,喝了确实不容易得感冒。 干饭喝了两口:“汪汪汪……” “别闹,这就是喝汤的,等添两次水,最后再吃肉,乖哦。” 窗外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赵传薪掏出日记…… 【怪人觉得和我很能谈得来,虽然我不懂发明。】 【我们谈了许多,怪人提到了一件事:陌生人,我有个朋友,他也是位了不起的发明家。当我对他说起你时,我称呼伱为精力充沛的探险家。我的朋友很感兴趣,因为他最近很苦恼,他缺少一种材料,需要一位优秀的探险家效劳。】 【我是否同意去见怪人的朋友呢?】 赵传薪当然选择见一见了。 【怪人的朋友,原来是一个地精。】 【地精拥有和森林精灵一样长的寿命,而且它们同样矮小。】 【地精告诉我他需要鲜血荒地的天堂之石。】 【地精说:陌生人,我虽然有森林精灵那么长的寿命,但我已入迟暮之年。我还想再活几百年。如果你能找到天堂之石,填补我炼制寿命药剂最后一個残缺,那么我将奖励你10年寿命!】 这是目前赵传薪遇到的最大宗的关于寿命奖励的任务,多出来十年时间,他距离硬刚到二十一世纪又近了一步。 他选择接受任务。 【我准备了大量物资,装进口袋科技中,朝鲜血荒地方向进发。】 【沿途,我看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和风景。】 【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个天生的冒险家。】 【走了一整天的路,我筋疲力竭,体力耗尽,不得不休整。】 赵传薪心说这次地图够远的了。 只能合上日记。 第二天,刘宝贵来了。 “传薪,有那什么,什么来着?对,有客户上门了。” 客户这个词是赵传薪教他的。 “买衣服?” “对,点名要大衣。” 现在鹿岗岭村的保险队很出名,赵传薪让他们天天出去骑马溜达,一身笔挺的衣服,彪悍的身姿,精良的武器,视觉冲击力相当大。 刘宝贵继续道:“就在村口了,有的想买大衣,还有的想买咱们的那种呢帽。” 清朝人很喜欢戴帽子。 不戴帽子的,挺多人也会裹着头巾。 赵传薪站起身来:“那还等啥,走啊,带着人去我兄长家里挑衣服。” 来的是几个经常外出进货的商贾。 赵传薪笑容可掬的朝几人拱手:“欢迎之至。” 然后,他一边带路,一边介绍说:“咱们的衣服,制作精良,针线都是用最新的技术缝制。每道工序都要严格把关,不合格立马拆了重新做。淘汰率高大八成。你看我身上这一套,你看不到一处线头,线条匀称,笔直……” 刘宝贵仔细听赵传薪吹牛逼,这都是他需要学习的。 因为赵传薪说了,以后这一块要归他管理,到时候给他分成。 刘宝贵心说,这也太能扯了。什么最新技术,什么淘汰率高达八成。 或许那些针线活有所创新,但对于精通针线的妇人来说,也是一点就通,没那么玄乎。而高达八成的淘汰率,更是瞎扯。就拿赵忠义的婆娘来说,她做工的时候总是要仔细检查,不合适会拆一小段,然后重新缝制。等做好了衣服,那就是成品。 淘汰率基本为零。 可从赵传薪嘴里一出来,让人感觉成衣出来后,十件里,八件都要返工。 这就是能耐啊。 赵忠义家的一面屋子,此时东西都撤出去了。 赵传薪制作的木头衣架在屋里放了好几排,还有木头的衣服撑子,将衣服整整齐齐的挂着,看着赏心悦目。 几个商人见此,互相对视。 一人上前摸摸料子,又看看针脚,点点头,转头对赵传薪说:“赵队长,你现在的名声是如雷贯耳,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传薪打了个哈哈:“名利与我如浮云,低调低调!” 那商贾继续开口:“鄙人陈大光,家里有些小买卖。这次来,主要有两件事。这几日,我看见贵保险队的人在城里巡逻,穿戴整齐,人人称羡,不由得动了几分心思。这种新式衣裳,想必能带起一股风尚,想要购买一些贩卖。 其次来找赵队长,还是因为时局动荡,我们这些干小买卖的,经常出门走动,又没有牛家那样的大商队人多势众。如若遭遇绺子,哪怕是小股的绺子,这一趟也要血本无归。是以,我们几个想找赵队长商量一番,能否雇佣保险队,为我们去盛京购买年货保驾护航?” 咦? 这倒是赵传薪没想到的。 他低头沉吟起来。 保险队成员其实不多,前后几次加人,现今也不过十三人。 鹿岗岭村现在树大招风,也需要人手保护。 如果保险队一分为二,力量肯定会减弱。 但是,这些狼崽子也需要释放精力,不然天天操练不上场厮杀,他们就看不到钱,指不定生出什么幺蛾子呢。 想了想,赵传薪说:“衣服倒是好说,至于保险队,想必各位老板还不太了解。” 说着,他把保险队的几次战绩人数和歼敌的数量说了一遍。 然后才道:“我可以分出八个人,跟你跑一趟。” 陈大光狐疑:“八个人?少了些吧?若是遇上二三十人的绺子……” 赵传薪打断他:“陈老板,上次我们剿灭小龙爪山的小金字儿,靠的就是八个人,而杀人只用了三个人,余者还向我抱怨没有出手的机会。” 同样思考了很久,陈大光叹息道:“除了鹿岗岭村保险队,可能也找不到更稳妥的人手了。那这件事就算敲定了,每人我们出五块银元,供吃住。如果真遇上了绺子,有所死伤,另有抚恤,不低于薪俸。” 在赵传薪看来真不算多。但对于普通人家,五块银元真不少了,甚至在村子里省吃俭用一年也用不了。 他点点头:“行,那咱们再说说衣服吧。” 陈大光有成衣铺子,这次是想要进货来的。 赵传薪多了个心眼,现在用的是几十年前积压的老洋布,价格便宜。但是,以后要是没这等便宜原料了,同样价格可能就没有利润了,所以他除了本钱,工钱外,把利润空间提的很高。 但能经商的都不是傻子。 陈大光笑呵呵的说:“赵队长,这就不厚道了。据陈某所知,你们购买的布料是牛家的铺子买的,都是陈年积压的老料,价格很低廉。” 赵传薪顿时叫起撞天屈:“陈大老板啊,俺们穷啊俺们,俺们农村人难啊,你看这料子虽然正如你所说,但工是精工,布料剪裁好,需要先缝粗胚定型,然后再精细缝制,和传统针线活大有不同。缝制好了,为了保质保量,若发现不合格就必须返工。八成的淘汰率,真不是盖的……” 陈老板懵逼了。 谈生意就谈生意,你一顿哭穷,又像是个泼皮无赖一样撒泼打诨是啥意思? 陈大光也不愿意让步:“必须再让让,价格过高,怕是我就没了利润。” 赵传薪又说:“陈老板,你知道我们保险队,天天在城里转悠。以后,再有人问衣服的事,我们就说是陈老板家店铺的货,免费给你打广告,但是利润真的不能降了。” “这……”陈大光心说还能这样:“那也不行,毕竟效果有限。” 赵传薪又道:“不然,保险队现在就是明星,明星懂吗陈老板?就是一个榜样,大家都看着,并且都爱看,爱讨论他们的事。这是活广告啊。而且,我再做出个承诺,我们保险队,在城里溜达的时候,在马上挂上一块布,布上写着你们店铺的名字,这样,你们铺子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在旁边听着的刘宝贵和赵忠义眼睛都直了。 他们哪里见过这个。 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招架反击…… 这次,陈大光眯起了眼睛。 赵传薪说的确实有道理。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有点事就值得人们津津乐道,谈论不休。 或许真的可行呢? 最后,他咬牙道:“那么,再给我让一成利,这事儿就算定了。” 赵传薪:“成交!” 赚翻了好么? 陈大光这个小老头忽然不怀好意的说:“赵队长,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赵传薪想也没想的回道:“哎,你要求咋那么多呢?” 陈大光被噎的脑梗差点犯了。 他说:“等保险队带着那什么,什么广告,在城里走的时候,我要赵队长也跟着跑两趟。陈某看赵队长穿着这身衣服,效果比他们要好!” 第48章 专业会装一百年 听了陈大光的话,赵传薪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要不说,还得是陈大老板,果然有眼光。” 他身材颀长,骨架子也够宽,最主要的是拿腔作调爱装逼,若是表演一番,活脱脱就是科里昂·传薪·赵。 人家撸猫他撸狗,就问你教父不教父吧? 大赚一笔,赵传薪十分高兴。 其实牛家的那些陈年老洋布,第一天赚了个吆喝,再往后卖的并不好。 一来这边的人都不大认可洋布,二来买回去,若是做新式衣服,他们不会做。做老式衣服,穿出去不伦不类的不好看。 会遭人笑话的。 鹿岗岭村,竟然成了他们最大的买家。 而陈大光在回去的路上,心里琢磨开了。 要不,这一趟去盛京买年货,自己也购入一批洋布?这样,能相对的减少一些成本。 …… 第二天,赵传薪穿戴整齐,跟着保险队一起去了城里。 先去陈记成衣铺,拿到了打广告的布子。 广告布上面,写着陈记成衣铺。 高丽吐槽说:“这多难看?咱们鹿岗岭村保险队那般威风,却要像个小丑一样被人围观?” 双喜有不同看法:“俺看挺好的,这么一块布挡着,好看。” 这家伙不识字。 赵传薪闻言,心里一动:“以后,慢慢的你们也要学会认字,能读会写。” 双喜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俺可不成,俺就不是那块料。” 鹿岗岭村的识字率太低了。 好像,整个保险队成员,就没一个识字的。 本来,想要骑在马上边走边撸狗的,但干饭不给力,说啥不愿意在马背上待着,只能放它下地溜达。 赵传薪骑在马上,双手交叠按在桩头上。 鹿岗岭村的马鞍都经过了改造,模仿的事美国西部马鞍的做法,各個都安装了桩头,马鞍宽大舒适。 没办法,骑术太菜,只能靠装备来弥补。 好处是稳当,坏处是不够灵活。 他双手放松而交叠按在桩头,戴着绅士帽,朝两边围观的百姓沉稳而缓慢的点头致意,看到了一个没有裹脚的漂亮姑娘,他还摘帽微微伏地身子见了一礼。 那姑娘含羞带怯的转过脑袋,水汪汪的眼睛却有忍不住瞥来,极具诱惑。 装逼,赵传薪是专业的! 可惜,高丽在后面大煞风景的提醒了一句:“刚刚那姑娘是个姐儿。” 草! 众人哄笑。 就这么十分刻意的转了两圈。 而陈记成衣铺,今天客人格外多。 过了午时,客人甚至挤满了店铺。 陈大光乐的合不拢嘴。 这些人都是来买那种新式衣服的。 国人固然守旧,可也不乏胆子大的热爱新颖的人存在。 挺多旗人都来凑热闹。 想想戴墨镜的溥仪,叼着烟卷的婉容,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陈大光喊道:“今儿没货了,各位改天再来,改天再来,实在没货了……” 竟然把进的货,一股脑都卖光了。 实在是,这年头没什么人打广告,更没人能想到活体广告。 就赵传薪那装逼范儿,可真不光是衣服的事。那深沉的目光,那冷峻的面庞,那沉稳而又玩世不恭的笑,那随意而潇洒的姿势,全都给那身衣服增光添彩。 其实,他哪怕穿着传统长衫出来走一遭,也照样能被他给装到。 想当年,大家都还在玩什么“非主流”的时候,他偏偏剃了个寸头。大家都穿小脚裤的时候,他非得弄什么美式复古不可。 越流行啥,他非得反其道而行之,偏偏每次都能被他给装到。 正是因为如此,上学的时候甚至挨过两回揍,全都是因为太拉风,也太招风了。 招蜂引蝶的,人家那些不会装的,装不到的男生,肯定要揍他出气! 等过些年,洋流大行其道,满大街都是西装革履的,或者穿着大衣的时候,他搞不好又要玩中式复古风了。 赵传薪是戴着眼镜的,他忽然眸子一缩,看到附近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透视过去,看见那人的怀里揣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枪。 这枪的把手像两根铁丝弯出来的,和赵传薪记忆中那种打火柴棍的玩具枪差不多。 这东西有个名字:铁公鸡。 后期也叫单打一,独眼龙。 因为,它只能打一发子弹。 性能什么的自不必提,肯定差的很。 那人目光炯炯,手逐渐摸向了怀里。 赵传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的手也不放在桩头上了,而是搭在了腰上。 枪套的扣子,已经被他给揭开了。 其他保险队成员,此时处于被围观的兴奋当中,自然没人发现异常。 就在赵传薪的马接近那人的时候,那人忽然从怀里掏出枪来。 就这速度,你搞什么暗杀么? 赵传薪掏枪,压击锤,扣扳机。 砰砰! 两枪,一枪腹,一枪头,神仙来了也发愁! 围观群众哗然,四散开来。 而那人却倒在了血泊中。 赵传薪翻身下马,转轮手枪在手里转了两圈,吹吹硝烟,插回枪套。 保险队成员立马如临大敌,各个把枪拿出来。 赵传薪喊道:“各位父老,不必惊慌。此人心怀叵测,已经被我就地正法。大家不要慌不要怕,这人只是被我给正当防卫了,你们且看……” 说着,他踢了那人手臂一脚,众人赫然发现,此人手里竟然拿着一把土枪。 有识货的惊道:“是铁公鸡!” “呵,铁公鸡算啥?你看那赵队长,用的可是洋枪,洋人的转轮枪,厉害的紧。” “我看过俄国人开枪,都是一下一下开,他怎能一次开两枪?” “赵队长神威!” 当众人得知,地上这人想要行刺才被赵传薪所杀,那些退开的人群立马又围了过来。 赵传薪心里暗乐:都是不怕死的。 换作是他,管你到底真相如何,躲远点才好。 高丽羞愧的说:“哎,是我没注意。” 这件事,算是给他们敲响了个警钟。别人怕你不假,但是别人未必不敢杀你。不能正面硬刚,放冷枪却不得不防。 所以,赵传薪指着地上的人道:“看到了吧,你们一天人五人六的,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觉得钱好挣,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哦,不,这是死透了的例子。想要挣这份钱,就要做好脑袋别裤腰带上的准备。今天换成是你们,搞不好就死在这里了。” 大家也都是额头冒出冷汗。 不怕死是一回事,但是如果死了一分钱拿不到,那就是大事了! 这人被高丽用绳子系脑袋上,一路拖到了县衙,给丢在了衙门口。 那把铁公鸡,也没人在乎,一并交给了县衙。 土枪土炮,赵传薪严禁保险队成员使用。 没有任何意义。 一般都交给村里其他人,比如李老三就得了一把马胡子用的那种塞木塞子的土枪,他拿来打猎用的。 衙门口的差役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把尸体带走。 事情的发生,还要从陈大光那说起。 陈大光为人低调,但做事很高调。 他告诉所有同行,这次进货,将由鹿岗岭村保险队护送。 一来是震慑宵小,二来吸引更多同行一起出发,分摊需要给保险队的钱财。 结果,可能被心有歹意的人听了去,就闹出今天这样一出戏。 赵传薪枪法如神,目光如炬,直接吓到了一批人。 陈大光听闻此事,登时来了精神头。 赵传薪越厉害,他们才越安全。 赶忙来找到赵传薪:“赵队长,今天陈某做东,一定要赏光。” 赵传薪:“敢不从命?” 席间,陈大光恭维道:“今天,赵队长算是在全城百姓面前露了一回脸。今后,怕是宵小之徒再不敢捋你的虎须了。”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次陈大光其实挺佩服的。 那种闹哄哄的局面,赵传薪一眼就看出了持枪的歹徒,说是目光如炬也不为过。 而料敌先机后发制人的枪法,也让他大为称赞。 就俩字:牛逼! “无他唯手熟尔!” 赵传薪“谦虚”的摆摆手。 紧接着他继续道:“赵某打小摸枪,八岁能开枪,十岁能闭眼拆枪装枪,十五岁已经百发百中。到了现在,可以说是无论什么枪在手,指哪打哪。若还有什么事限制我的,那就是时间了,得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赵忠义和高丽也在席上,刘宝贵照例守家。 听闻他的话,赵忠义和高丽好悬没一口酒喷出来。 还特么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哪怕已经和赵传薪十分熟悉了,像家人一样熟悉。可偶尔还是会被他的话给弄的啼笑皆非。 两人皆知,赵传薪在来鹿岗岭之前,怕是都没摸过枪。 他是和大家一起慢慢熟悉枪械的。 但不得不承认,赵传薪确实有天赋,很快就摸清了枪械的构造,并且真能百发百中。但刚开始的时候,并非如此呀? 陈大光信了! 有本事的人,说什么都值得一信。没本事的人,你手上见真章,别人也要怀疑伱是否作弊。 “赵队长果真是当代豪杰,满饮此杯!” 赵传薪满饮个屁。 要是在家,比划比划他也不怕。可在外面,他还真不敢敞开了喝。 于是,随意的抿了一口。 第49章 搞不好会被气死 商量了一些此次商队的细节,随便喝了点酒,刚刚面颊发热赵传薪就不喝了。 “虽然赵某平时喝酒都按桶来称量,但毕竟在外,宵小之徒亡我之心不死,还是要小心。改日请来鹿岗岭村,赵某和陈老板文武酒配英雄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陈大光嘴角抽搐。 就抿了几口,你就呼吸粗重,脸颊发红,还跟我谈什么分高下决生死? 你这点量也配? 若能喝酒的叫海量,赵传薪连溪量都算不上。 席间嬉笑怒骂,天南海北的胡侃,倒是也尽兴。 陈大光见此人虽然久居于村庄,却天文地理,海内外的奇闻趣事,包括对时局的见解,具不一般,倒是又高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性子么,呵呵,有待商榷。 赵忠义和高丽两人,对赵传薪刮目相看。 别看他一天笑嘻嘻的没个正型,可无论什么事,什么场合,都能戳出去,从来不怯场。 吃完,赵传薪带着两人出去。 干饭叫了起来。 “干饭嫌你们把饭菜混在一起给它,弄得像是狗食一样。” 双喜他们:“……” 如果没记错的话,干饭不就是狗么? 打道回府。 回了自己家,赵传薪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喝了点解解酒气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大牙苏照例过来劈柴。 看着默不吭声,只知道干活的大牙苏,赵传薪心想这人干活一点不偷奸耍滑,逢人就呲着龅牙笑,养马兢兢业业,不像是干尽了坏事的绺子。 你要说他装吧,赵传薪见过装腔作势的人,坚持个把天的,保证原形毕露。能长期演戏的,心机得有多深沉? 当绺子的匪徒,都心浮气躁。哪怕是张作霖,前期也是如此。心机深沉的,一般最后都至少混个大军阀。看大牙苏的样子,显然不是那类人。 那他就真是这样的人了。 就把他叫来:“大牙苏,你本名叫啥?” 大牙苏说:“就叫大牙苏。” “……”赵传薪:“你是怎么上的小龙爪山?” 大牙苏回忆了一番:“俺好些年前闯关东,和独眼龙一起搭伙来的。独眼龙后来去了义和拳,俺不敢打打杀杀,就躲了起来给人养马。后来,俄国人杀过来,吉林将军跑了,义和拳也散了,小金字儿带人上山起局建绺,独眼龙跟着一起去了。他想让我去,小金字儿嫌俺太怂太笨了,原本是不让的。后来知道俺会养马,那时候人少,俺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四大金刚。 之后,俺就一直在山上养马。俺也不敢厮杀打仗,就只会养马。” 这个时代可真他妈的有意思。 赵传薪又问:“那小金字儿烧杀劫掠,你就不怕跟着他们遭报应?” 大牙苏无奈道:“俺开始也不懂啥叫起局建绺,后来知道他们干啥,他们也不让俺走了。俺索性也从来不下山,他们爱干啥干啥,俺就只养马。” 赵传薪竖起了大拇指。 给打家劫舍的绺子养马,也算是助纣为虐了。但要说罪大恶极,也说不上吧。 赵传薪想了想说:“明年,给你们盖个房子,以后就在鹿岗岭安家落户吧。给我们养马,每個月给你工钱。” 大牙苏眼睛一亮。 对随遇而安的人来说,越安稳的日子越快活。 累点算啥? 经过一段时间了解,他也知道了,这些鹿岗岭村的保险队,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都是村里的农户子弟。 跟着这些人过活,心里踏实。 至少,不会有什么内疚感。 “谢谢,谢谢队长。” “好好干吧,以后好好过日子,娶个大屁股婆娘,生个大胖小子。不过,要是生了闺女不能裹脚,不然我削死你!” 大牙苏懵懵懂懂。 他是不敢反驳的。 赵传薪翻开日记,结果只更新了一句话。 【我继续出发,到了天黑,没体力了……】 这个副本的地图太大了。 两次竟然都没有走完。 接连几天,都是一般无二。 结果,到了该出发的日子了。 赵传薪本来打算在家猫冬的。 然而,赵忠义,刘宝贵,高丽全都来了,第一趟护送任务,非得他出马不可。 赵传薪死活不愿意:“兄长,你常年跟牛家跑商队,你跟着就行了。” 赵忠义摇头:“不成。我们那都有领队。我可以跟着,但我怕做不好。” 刘宝贵也说:“第一次,传薪伱还是走一趟吧。往后大家都有经验了,就用不上你了。就算再懒,也就让你跑一趟而已。” 赵传薪争辩道:“我这哪里是懒,我是……” “别说了,你就是懒。” “……” 他心里暗自叫屈,你们如何这般轻易就给我定性为懒? 简直没天理了。 我是懒惰的人么? 最后,大伙轮番上阵,赵传薪终于顶不住了。 “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兄长,嫂子给我做的羽绒服,做好了吗?没有羽绒服我可不去。” 赵忠义连忙道:“好了好了,出门仓促,忘给你带上了。一会儿,我就回家给你拿。” 羽绒服外面面料用的是黑色的暗花缎,就是隐隐约约有迷宫一样的条纹暗花的绸缎。里面是羊毛面料,这个贴身才不会冷。 羽绒服是他自己设计的,原本他想用绣龙的面料,奈何市面没有卖的,皇家才敢绣龙。 他不在乎那个,商家不敢卖啊。 这天,穿上了长款羽绒服,脚上蹬着厚厚的棉袜。 靴子是新的。 之前因为他们保险队在城里露了一把脸,给陈记成衣铺打了广告。 有个做靴子的商贾嗅觉灵敏,敏锐的发现了赵传薪穿着的靴子非常好看,于是找工人试探着做出了一种新款皮靴,样式当然模仿赵传薪的款式。 并且,还找到了保险队,让他们穿上给打广告。 广告费必须有,每个人还附赠了靴子。 赵传薪的靴子尤其好,底子是独一无二的特定款,是那种用硬皮堆叠出来的厚底。 夹层还放了棉花,里面也有棉絮,穿上十分暖和。 羽绒服,西服,马甲,衬衫,保暖背心,羊毛围脖,西裤,保暖裤,绒裤,棉靴,齐活了! 在东北地区,越是勤快的人,在冬天越不觉得冷。 越是像赵传薪这样勤快的不明显的,才愈加的怕冷。 他给自己的定义就是:勤快的不明显。 “干饭,现在天太冷了,冰天雪地的,你在家看家好不好?” 干饭:“汪汪汪……” “那好吧,那一起吧。” 给它穿上特制的鸭绒马甲,就准备出发了。 这一趟,赵传薪领队,跟随者有赵忠义,双喜等四个老人,以及新加入的四个新人。秉承着一带一的原则,若是新人太多不好带,而且容易坏事。 陈大光等候多时,等看到一行人骑马踏雪而来,尤其是见到赵传薪竟然亲自带队的时候,喜上眉梢自不消说。 “没想到,赵队长亲自跑一趟。” “害,一言难尽。” 陈大光:“额……” 双喜在后面偷乐。 鹿岗岭村,谁还不知道他赵传薪是个懒蛋子。 没有大伙架着,他是能不动就不动。 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走吧!” 一辆辆载满货物的牛车马车上路了。 他们把这里的特产带过去,比如人参等药材和皮货和木制品等等。再从那边把南边或者海运的货物拉回来。一来一回,大有赚头。 黑土地上莽莽榛榛的林海雪原,看起来特别壮观。 太阳在雪上折射的万丈光芒,能让人睁不开眼。 据说,不常年在北方生活的人,看多了会得雪盲症。 保险队的人,都是大衣外面再套着破烂的袄子,脑袋上顶着狗皮帽子,呼出来的气都是白的,一会儿胡子上,眼眉上,和刚长出来的刘海都挂了霜。 现在,鹿岗岭村的年轻一辈人,都和赵传薪学着开始留头发了。自发的觉得,那种阴阳头忒难看辽。 反正天高皇帝远,别人也管不着。 啥?县衙门?他们算个屁! 赵传薪的头发已经很长了,这会儿都是剃头匠,没有正八经理发的,就算他想给自己理,但单靠剪子太麻烦,索性就往后梳理。 双喜穿着破袄子,下面还露出一大截毛呢大衣的下摆,再看看赵传薪,一身长款羽绒服一直延展到小腿肚子,骑马可以把下面的扣子解开,也能垫着腿。绸缎料子,在阳光下很耀眼。 尤其是那羽绒服,后面竟然连着帽子,随时扣在头上,再戴上围脖,就露出两个眼睛。 他们很无力,因为追时髦追的很吃力。 在他们为毛呢大衣沾沾自喜的时候,人家又穿上了羽绒服。 他们想要羽绒服,还得搜集几个月的鹅绒鸭绒才行……等那会儿,不知道赵传薪又搞什么新名堂了。 干饭要跟着,可这会儿大路上根本没有清雪的。人和马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更别说狗了。 走着走着,就气喘吁吁了。 赵传薪伸出腿:“勾着。” 干饭把两条爪子搭上去,赵传薪一发力,将它挑了起来,然后伸手一抄,就拉到怀里抱着。 旁边的陈大光看的啧啧称奇:“赵队长你的狗真灵性。不如卖给我吧,给你一个合适的价钱。” 干饭朝他龇牙咧嘴叫了两声。 赵传薪仰头望天状:“呵呵,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无法拒绝的价钱。” 让陈大光脑袋转了好几圈,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意思是我买不起呗? 有时候,陈大光觉得,谁要是长期和此人相处,搞不好会被其气死。 第50章 我若翻车,大家并肩子上 在这么厚的雪地中长途跋涉,马都有些受不了。 见马累了,大家就下来步行。 赵传薪见气氛有些沉闷,看看辽阔的雪景,忽然来了兴致,扯着嗓子吼道:“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双喜拍巴掌:“好!” 陈大光也喝彩:“这腔,唱的真不赖!啥戏曲?俺咋没听过呢?” 他发家后,为了过一把京剧瘾,去京城连听了几天。 京剧翻来覆去就那些曲子,没听过的他也能背下来。 有人喊:“再来一段!” 赵传薪:“就会这么一段,唱多了容易遭人笑话。” 不过终于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大伙由戏曲开始高谈阔论,阳春白雪没一会儿就成了下里巴人,成了哪家馆子的姑娘声音俏…… 双喜道:“传薪,继续讲上次那个,叫什么来着?对,百姓修仙传。” 赵忠义乐了:“啥百姓修仙传,人家那叫凡人修仙传。” “对对,就是凡人,凡人好啊,凡人都能修仙,就像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根本续不上好么?就没那个想象力! 赵传薪说:“那个不讲了,没意思,韩跑跑就知道跑,撩完就跑,啥也不是。今天给你们讲一段人点烛鬼吹灯!” 要说小说,其实不能硬分高下。类型不同。 都是故事性强而已,强调的就是谁更能抓住人的眼球。 而猎奇得到的记忆,往往比快感得来的要更强烈些。 赵传薪对凡人修仙传的记忆并不深刻,只记得很爽快。但鬼吹灯不同,只有一句“我曹”能形容当时的心情。 一听人点烛鬼吹灯,就知道是要讲神叨怪事。 这下,众人更来了精神。 若说修仙啥的有点缥缈,那么鬼故事则更贴近生活。 赵传薪干脆不说年代,把所有有关年代的都隐去,只说人和故事。 其实,少了那种年代感,故事会大打折扣。 但还是把一群人听得“我曹我曹”的。 “寻龙点金,俺知道这个,俺家邻居就是看风水的先生。” “没想到啊,挖坟绝户的勾当,还有这么多名堂。” “别吵吵,听故事……” 商队的伙计,保险队队员,都凑过来,一边走一边听故事,还能讨论一下,虽然会被骂。 这样一来,走路也没那么枯燥了,腿脚也没那么累了。 讲到口干舌燥,赵传薪喝了一口已经冻得冰凉的水后:“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别介,继续讲!” “赵队长,快讲吧,不然我一会儿饭都吃不下去了。” 赵传薪却是说不讲就不讲了。 实在是水太凉,头皮痒……不,是喝着太难受了。 不能浪费口水。 见大伙热情澎湃,赵传薪干脆说:“这样吧,我教大伙一首歌,咱们一起唱唱,还能吓走虎豹狼和绺子啥的。” 于是,他开始唱了起来。 “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似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仗,眼光万里长……” 好家伙,这歌可比京剧什么的容易理解多了。 全程大白话。 没多会儿,大家都会唱了。 于是开始了一段大合唱。 这冰天雪地的,唯有此歌,能叫人热血沸腾起来,甚至都不觉得冷了。 陈大光读过几年私塾,看大家唱的起劲,他笑着对赵传薪说:“这歌,出自于那句‘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的诗句吧?” 赵传薪赶忙竖起大拇指:“还是陈老板有学问。” 实际上,他知道个屁啊。 他知道这首歌是林子祥唱的,成龙唱的也挺有男子汉气概的。其余,一律不知好么? 陈大光笑呵呵的说:“赵队长果然是個能人,故事一讲,大家的积极性便调了起来。歌一唱,连走路都快了几分,陈某听着都不觉得冷了。” 请鹿岗岭村的保险队护送,算是请对人了啊。 赵传薪汗颜。 他可没想那么多。 这人就不能太精明了,你看这不成天瞎琢磨。 陈大光又道:“怪不得,鹿岗岭村保险队,能让赵队长调教的那么厉害。” 赵传薪都尴尬了:“快使不得使不得,不能这样夸下去了。不然,我是会骄傲的。” 陈大光:“……” 话题终结者啊。 不管是陈大光,还是其他商户的掌柜,都觉得赵传薪却是个能人。 晚上,是在一个农户家外面将就着过夜的。 那农户似乎不止一次招待商队了,对陈大光说:“陈掌柜的,牛家的商队这次没走这条路,他们从伊通直接出发的。明天,你们说不定还能碰头。” 有一个商贾说:“那感情好,无巧不成书,和他们一起走,又多了几分保障。” 陈大光给他泼冷水:“去的时候,你跟着他们没啥。回程,你要是跟他们走,他们会翻脸的。” 和陈大光等人联合起来,雇佣鹿岗岭保险队一样。那牛家商队,其实也找了镖局。 人家家业大,不需要联合,一家就能雇得起保镖,哪里会让你白白占便宜? 那商贾悻悻道:“那咱们也不怕,咱们有保险队护送,也是一样的。说不定,他们的人还没有赵队长有本事呢!” 陈大光看看远处正在张罗做饭的赵传薪,点点头道:“赵队长确实是个有本事的汉子。” 赵传薪正在掏东西。 鸡,鱼,蘑菇,白菜……酱油,盐,葱,姜,蒜…… 新来的保险队队员看的呆了。 把厨房搬来了咋地? 米粮是陈大光他们准备的,还有一些咸菜咸鱼之类的,但赵传薪给保险队队员准备了更好的。 这边锅架起来,小鸡炖蘑菇的香味一经飘出,商队的人都开始抽动鼻子。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而且就算平时,他们也不会大鱼大肉的吃喝。 居家过日子,就要节俭。 可看鹿岗岭村的保险队,好家伙,大鱼大肉的咕嘟着,那香味光闻闻就流哈喇子了。 陈大光看着己方人马的垂涎欲滴的幽怨模样,再看看那边兴高采烈士气高昂的保险队。 终于,他忍不住走了过来,准备提醒两句:“那啥,赵队长,你这……” 赵传薪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没事,不碍事,各吃各的。” 还特么能好好交流么? 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了。 陈大光灰溜溜的走了。 就算他,吃的也是咸菜疙瘩之类的东西。 赵传薪说:“高粱酒一人一杯去去寒,谁也不准贪杯多饮!” 已经够好了! 大家吃的很开心。 这有个棚子,专门为商队搭建的,挺大的,不能遮风但是能避雨雪。 赵传薪在草垫子上躺下,搂着干饭用羽绒服紧紧裹着自己的身体。 旁边生起的火,发出哔啵哔啵声,夹杂着呼啸的西北风,还挺有意思的。 他也累了,交代好守夜的人,没多时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收拾整装,众人继续出发。 就像陈大光说的那样,去程是没有绺子的,只有回来的时候才会有危险。 因为去的时候,带的都是当地的特产货物,绺子也不大稀罕。等回来了,那一车车的货,劫一趟正好过个肥年。 年前这趟商队,比这一年里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后世也是一样,过年了,小偷小摸的特别多。 赶了半天路也没啥动静。 直到,有一小群野猪在野外觅食。 大冬天的不好找食物,它们喜欢往林子外面钻,去地里找找机会,更甚者会去人家里。 这群野猪见着了人,大多数转头就跑。 也有的在原地,不为所动。 有那么一头最壮实的,溜溜达达就走到了马队附近。 一匹拉车的马稍微受惊,尥蹶子了。 马一受惊,那野猪也惊到了,竟然朝车队这边冲了过来。 双喜从马的一侧的枪套里,掏出了步枪。 但是他没开枪,因为平时大家都不练习准头的,他根本没信心能打中。 打不中的话多丢人啊,岂不是给保险队抹黑? 所以,他望向了赵传薪。 野猪这玩意儿挺吓人的,撅着两根獠牙,横冲直撞。猎人不怕虎豹,也要畏惧野猪三分。 尤其,这头野猪相当壮实了。 赵传薪说:“先别开枪,咱们的马没事,车队的牛马骡子容易受惊,大车要是偏离轨道陷进雪里还麻烦。” 说着,他翻身下马。 干饭还跃跃欲试,赵传薪一脚把它踢了回去。 赵忠义说:“要不我来吧,我用大枪试试能不能一枪戳死它。” 赵传薪:“不用,这个风头还是我出吧。” 从后背掏出了蜘蛛腿,他挪步到野猪冲过来的方向。 微微躬身,马步扎起。 手一甩,蜘蛛腿弹开。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准,就回头对保险队的人说:“一会儿要是把我撞翻了,你们并肩子一起上,给它按住放血。” 大家起初还觉得,他是有啥绝活呢。 一听,登时哄笑起来。 原来你小子也怕啊。 赵传薪敢直面野猪的原因,一是冬天穿的厚实,就他穿的这些衣服,就算被撞翻了也不会受伤。 二是人多,人多没必要太害怕,就是叠罗汉也能把它给压死。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觉得自从喝了大力药剂后,发展到现在力量已经增无可增了,达到了顶点。 试试看,和野猪刚一下会怎样。 没事皮一下很有必要,生活需要调剂啊。 第51章 嗯,是这个理儿 野猪冲过来,赵传薪不为所动。 当它接近的时候,赵传薪才调整了一下步子,把右腿往旁边伸了伸,让左腿直面野猪,右腿错开。 保险队的人没啥反应,而商队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赵传薪。 心道这人胆子太肥了。 换成是他们,可能这会儿已经转头跑了。 其实,野猪的速度也没那么快,主要是雪太厚实了。 人那么长的腿,迈步都挺费劲的,何况是野猪呢? 忽然,赵传薪左腿抬了起来。 同时,挥动蜘蛛腿。 他还记得,日记中的“我”使用蜘蛛腿朝内劈砍的事情。 他还一直没尝试过呢。 抬起左腿便错过了与野猪直面的机会,蜘蛛腿锋利的刃,刹那砍在野猪的脖子上。 说时迟那时快,他同时扣动机关,蜘蛛腿猛烈收缩,他的手臂开始回拉。 撕拉…… 野猪的脖子被切开好大一条口子,煞是吓人! 动脉破了,血喷出去老远。 动脉喷血的速度相当快,那野猪跑出去几步,还想回头再朝赵传薪冲锋回来。 可惜,它的步子开始踉跄了。 等冲过来的时候,也是相当无力的。 赵传薪把蜘蛛腿插进雪里,当野猪回冲过来的时候,抬腿蹬在了野猪的脖子后面脊背上。 反弹的力道让他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而野猪也被他蹬的侧翻过去。 赵传薪起身,拍拍屁股啥事没有。 而野猪呢,倒地后还想着挣扎。 可大量流失的血液,已经让它无力挣扎了。 越挣扎,流的越快,死的越快。 “好样的!” “赵队长英雄好汉,一把刀砍翻野猪!” “我曹,刚刚吓死俺了!” 赵传薪笑而不语。 装逼是要拿捏分寸的,这时候就不要狂和显摆,一定把这个活交给旁观者,让他们替自己去吹。 他戴着露指手套,握了一把雪,将蜘蛛腿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插回后背。 走过去踢踢猪脖子,让它的血流干净。 他喊道:“谁车上有地方,搭把手,等血流干净,给装上车去,咱们晚上就有猪肉吃了。” 有人喊:“赵队长,人太多了,一头猪不够吃啊。” “哈哈哈……” 赵传薪回到马身边,从侧面拿出步枪:“那还不简单,我再打一头小的。” 为了避免马受惊,他在雪地里趟出去二十来米,举枪瞄准。 砰! 远处,一头半大的野猪应声而倒。 车队的牛马骡子稍稍受惊,但枪声不是在它们身边响起,倒是也没有乱跑啥的。 安抚一下,就消停了。 “好枪法!” “神枪啊!” “赵队长属实厉害!” 捧哏的太多了,七嘴八舌的。 不佩服不行啊。 你说拎着刀子就能干翻野猪,拿枪照样能打死野猪。 一枪一个准好么? 假如对面是绺子,他们相信那些绺子算是撞铁板了。 赵传薪收枪:“再来几人,把小的抬回来。” 陈大光挺高兴的。 不是高兴有猪肉吃,咋说他也不至于因为点肉高兴,而是赵传薪确实厉害啊。 他说:“别整头猪带着,直接剥皮割肉,一辆车上挂一扇肉,轻快,不占地方。要是等晚上,整头猪都冻结实了,想割也割不动了。咱们人多,用不多会儿就拾掇出来了。” 就像他说的,人多力量大。 一般杀猪,五六个人按着,杀猪放血,完事还得烧热水烫刮猪毛。野猪不同,野猪的毛刮不好,必须剥皮。 内脏肠子啥的,没条件处理,该扔的直接就扔了。 等分割出来,肉也冻得差不多了,用麻绳系上,往车辕上一吊,嘿,正正好好! 真用不了多久。 这下,车队的人更开心了。 竟然还能吃顿猪肉! 晚上,临时落脚的农户家里都分去一块猪肉,高兴的不得了。 赵传薪其实不爱吃野猪肉,这玩意儿有土腥味,腥臊不说,肉很硬很瘦。 所以,他沾着蒜酱吃了些,就自己开小灶去了。 干饭却挺爱吃,狗的味觉没人那么灵敏。 但是,当大家看一条狗,竟然叼着野猪肉沾蒜酱的时候,也都是惊掉下巴。 赵传薪正在一个小马勺上翻炒,颠勺,不时地往里面加料。 “赵队长,这是啥肉,味道挺香的。” 赵传薪专注的炒菜:“羊肉!” “咋做的,这么香呢?” 赵传薪已经翻炒好了,出锅,装盘。 人在外,一切从简,他用的是木头餐盘,就像为干饭准备的那种,简单方便。 他说:“先用蛋清,盐,糖,橘子皮,淀粉,胡椒粉,酱油,还要一点菜籽油抓匀腌制一刻钟。之后滑炒羊肉,炒个八分熟,下葱段,孜然,花生碎。熟透出锅!” 但凡听见他说话的,闻到那股羊肉的香味的,登时都觉得嘴里嚼着的野猪肉不香了。 双喜腆着脸:“传薪,给俺尝尝,俺就夹一筷头子!” 赵传薪把餐盘一转:“人生不要只想着吃,你的理想呢?你的抱负呢?像你这样好吃懒做的人,简直就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说完,动起了筷子,吃的飞快。 双喜:“……” 两天的时间,大伙和保险队的人都混熟了。 尤其是赵传薪,大家觉得这個保险队队长虽然有本事,但是平易近人,非常好相处。 大家听了他的话,都笑了起来。 双喜嘟囔道:“俺就想吃个羊肉,咋好像成了祸国殃民的罪人了一样。” 赵忠义给他夹了一块大腿骨棒子:“快啃一块骨头吧,这样还能挽回你稍许声誉。” …… 第一天很新鲜,第二天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赵传薪觉得自己快死了。 累死的。 若是现在有什么绺子前来,他会往那一摊:来,给我个痛快! 盛京就是后世的沈阳。 想想靠两条腿走几百公里路抵达盛京,那滋味…… 到了盛京附近的时候。 本来很累的赵传薪,当看到了一个场景后,疲惫立马被愤怒所取代。 在一条铁路旁的民房外,两个挎刀的俄国士兵,站在一排辫子系在一起防止逃跑的百姓两边正在照相。 “草他妈的!”赵传薪直接就去摸枪。 旁边的赵忠义一把将他按住:“兄弟,别冲动。” 陈大光也直冒冷汗的劝说:“赵队长,使不得。这里是俄人地盘,他们的军队长期驻扎,不敢对他们的人动手啊。” “别拦我,我他妈要打死他们!” 赵传薪要气炸了。 还是赵忠义了解他,小声道:“想要动手也不必急于一时,有的是机会。这个场面,在辽地你会经常看到,就算杀也杀不完的。” 果然,赵传薪渐渐平息怒气,松开摸枪的手。 他冷冷的看着那几个俄国士兵,又看看咧嘴用古老相机拍照的那人。 算是记住了他们的模样。 这让陈大光忧心忡忡。 生怕这小子一个不注意掏枪把那些洋人给崩了。 同时,他也算是重新认识了这位号称关外一点红的赵队长。 剩下的路好走多了,雪地压的很平,车马方便。 但是,赵传薪却不怎么说话了。 来到了盛京的内治门,那里有俄军士兵把守。 赵传薪皱皱眉:“让带武器么?” 赵忠义来过数次,知道情况,就说:“不让带。” “那咱们不进去了,在外面等几天。” 陈大光说:“赵队长,不然进去看看吧,好不容易来一趟盛京,怎么着也见识见识。” 赵传薪觉得有理。 虽然后世花钱买票来参观过,但是现在毕竟和后世不同。 但依然摇摇头:“告诉我你们在哪落脚,到时候我去找你们。我得先安排好,武器弹药不能遗失。” 陈大光只能带人先进城。 等他们一走,赵传薪狞笑着说:“现在累赘都走了,咱们该干点正事了。” 赵忠义有点忐忑:“要不然,就别节外生枝了吧?” 双喜天生神经粗大:“是要干那些俄人么?太好了,这次俺能证明自己了。” 赵传薪想起那些被系在一起的辫子,心里就有一股邪火。 当初看到那些小脚的女人,心里也有邪火。 看到那些腐败无能的清朝官员,心里依然有邪火。 有个词儿叫——无能狂怒。 是的,对这个时代,愤怒是肯定有的,但他无能为力。 越无能为力,越愤怒。 必须找他们泄泄火。 “必须干他们。看见他们手里的步枪了吗?那都是好东西。咱们有了枪支弹药,到时候想怎么练就怎么练!” 双喜重重点头:“嗯,是这个理儿!” 赵忠义气的拍了他脑袋一巴掌:“是什么理儿是!” 这货绝对惹是生非的一把好手! 第52章 捡了一回漏 众人骑马,来到之前的民房处。 一打听,得知当日被系了辫子的是修铁路的工人。而那两个俄人,是铁路的护路队一员,此时已经离开了。 而那个拍照的,是个法国人。当初和八国联军一起来华,之后回国再次回来,并且大量拍照留念。 赵传薪一摆手:“走,沿着铁路走。” 他们离铁路远远地,走了俩时辰,休整一番,又走了不到一刻钟,就碰上了一队坐在地上烤火喝酒的俄人军队。 一共四个人。 其中的两人,就是那日拍照的俄军士兵。 赵传薪等人远远地看着。 他对双喜说:“你不是要证明自己吗?这不机会就来了。我给你们压阵,你们从侧面包抄过去。” 双喜早就跃跃欲试了,闻言脸上露出喜色:“瞧好吧。” 赵传薪说:“毛子身上肯定也有钱,抢着了,你们几个平分。” 赵忠义也跟着上去了,他不放心双喜。 赵传薪举起了步枪,瞄准那正烤火喝酒的四人。 毛子嗜酒如命,不知道他们喝了多少,但看他们歪斜着坐着大声聊天,就知道没少喝酒就是了。而他们的马匹,则在一边拴着吃草。 双喜几人下马,悄悄的饶了过去。 然后一路小跑,等距离差不多有三十多米的时候,那四人中的一人才看到他们。 那人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句,另外三人着急下帽子都掉落在地,赶忙去捡枪。 双喜见状,直接开枪。 砰砰砰砰! 有一人中弹倒地,而另外三人还在拉动枪栓。 赵传薪看着这一切,首先俄人士兵的军事素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强悍。 比起后世的正规军,他们还差的远。 其次,他们摸枪,端枪,拉动枪栓的速度,也远远没有保险队的速度快。 当他们拉好枪栓前,双喜等人再次放了一枪。 砰砰砰砰! 又一人被放倒了。 双喜他们继续跑,一边跑一边拉枪栓。 这都是平日里的训练项目。 剩下两人大概是脑瓜子嗡嗡的,胳膊都有些颤抖了。 有一人刚想开枪,赵传薪快他一步开枪了。 砰! 直接倒地! 赵传薪拉动枪栓。 那边一人也开枪了。 没打中人。 双喜等人已经拉完第三次栓,开枪。 剩余那人倒地。 双喜这时候已经到了跟前,抽出斧子,剁! 赵忠义没动,看着其他人上前,或者刺刀或者斧子,给倒地的俄军士兵补刀。 双喜举着还在滴血的斧子,脸上乐开了花,朝赵传薪挥舞示意。 赵传薪:“……” 你特么脑袋有病吧。 枪支弹药肯定全带走,搜索身上,果然有银元。 除了银元,还有俄国在华发行的卢布,国人管这個叫俄帖。 双喜兴冲冲的拿着纸笔问:“传薪你看,这玩意儿是不是钱?上面都是鸟语。” 赵传薪点点头:“是钱,不过现在许多商户都不要,是这些俄国人强行发行的。” 双喜几人分了钱,各个兴高采烈,像是提前过了年一样。 一个新人美滋滋的说:“果然,还是要打仗才能发财。” 赵传薪挠了挠头发,把羽绒服帽子扣脑袋上。 这些货真就不知道怕死呗? 人穷真可怕。 “上马,继续赶路。我的气还没消呢!” …… 第二天晚上,辽河。 “三爷,咱们在这伏击能行么?” 杜立三拄着枪道:“俄军的水连珠太厉害,咱们手里都是短枪,不打伏击,咱们太吃亏了。” 水连珠就是莫辛纳甘步枪,赵传薪等人用的最多的就是这种步枪。至于小日本的步枪不太好用,故障频发,平时多是拿来练枪所用。 另一人叹息:“这一趟,死伤的兄弟太多了。” 杜立三也咬牙切齿:“杜某和俄人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对,咱们要把这里的俄人杀干净!” 一群人正在发着誓言。 突然有人:“糟糕,咱们被发现了!他们在包抄咱们!” 杜立三脸色一变:“不管了,兄弟们,随我冲出去!” 一时间,枪声大作。 身边的人不断倒下,杜立三心急如焚。 他举着那把毛瑟大枪,一枪干翻一个俄国士兵,喊道:“都跟紧我。” 众人心里都有些绝望。 俄国人的水连珠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正在这时,俄军方向忽然一阵大乱。 有人诧异道:“好像他们乱起来了,咋回事?” 另一人看了看远方,分析道:“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打他们。” 听闻此言,杜立三脑袋里马上出现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应该啊。 难道是日本人? 可日本人此时在东北还没那么大的势力。 不管了。 杜立三喊道:“弟兄们,俄军那头乱了,咱们突围的时机到了!” 他们带着残部,开始突围。 …… 另一头,赵传薪正往口袋科技里面塞枪支弹药。 大量的枪支弹药,简直跟不要钱似的。 要不是空间有限,他都想装一门大炮进去了。 人人脸上都闪烁着喜色。 原来,他们一路跑马,来到了辽河岸边。 这里是俄军的炮兵阵地。 也不知道怎地,大多数炮兵都跑出去,不知道跟谁打仗去了。 赵传薪当机立断:“杀进去!” 一行人摸黑进去。 先趁黑,摸了三个士兵的脖子。 随后被发现,直接开枪。 短距离作战,是鹿岗岭村保险队所擅长的。 双喜端着步枪嗷嗷往前冲。 一个俄国士兵,直接被他一枪撂翻。 紧接着,一发子弹贴着他头皮飞过,打在后面的墙壁上,打的泥土翻飞。 赵传薪觉得,双喜这人脑袋可能真有问题。 换做别人,哪怕不吓尿裤子,也至少得心惊胆战。 可这货当真就不怕,端着枪嗷嗷叫着继续冲。 赵传薪抬枪,砰! 那个朝双喜射击的俄国士兵倒地。 黑灯瞎火的,开枪都是听声辨位的盲射。 对方并没有保险队这般勇,啥也不顾的往前冲,他们藏在掩体后方,偶尔才露头射击,火力并不算猛。 打一枪一缩头,甭管是绺子还是正规军,平时都是这么打的。只有正八经战场上,到了最后拼刺刀阶段,才会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这给了赵传薪充足的时间,每当有人露头,他抬手就是一枪。 没多时,竟然打到了他们的内部。 剩下的人可能是躲起来了。 赵传薪直接找到了炮兵阵地的弹药库。 双喜兴奋道:“艾玛,赚大发了。这以后,俺岂不是随便练枪?咱有的是子弹了。” 赵传薪道:“别废话,都出去警戒,我能装下多少带多少。” 不多时,口袋科技都给他快装满了。 赵传薪带人开始往外冲。 找到了马匹,打马便走。 因为,他看到了大片的火光,正在朝这边赶来。 那是炮兵阵地的大部队。 赵传薪没啥计划,一直都是见机行事。 此时,他看着火光,心里想:如果直接这么逃,他们一定会追击。不如兜个圈子,他们要回到河这岸,我则去河那岸,正好错开。 …… 杜立三带着残部突围。 开始遭受到了巨大的阻击,后来对方阻击力度忽然变小,最后甚至直接撤退。 杜立三大喜过望。 立刻带着残部逃之夭夭。 等跑得远了,也确信那些俄国士兵返回炮兵阵地了,他们才松口气。 可惜刚松口气,就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 “老子是杜立三,对面是什么人?” 他这一声可不是随便喊的。 杜立三的名头在辽地相当响亮。百姓管他叫“包打洋人”,也干过一些劫富济贫的勾当。 他的名字,在俄国士兵里非常响亮。有时候洋人欺负百姓,有人喊一声“杜立子来了”。俄兵可能吓得转身就跑。 而且,在绿林中,他也是鼎鼎大名,在这一亩三分地,谁都得给他几分面子不可。 马蹄声停止,有人喊道:“我们只是路过,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一个手下对杜立三说:“三爷,听声音,不会超出十匹马。” 鸡鸣狗盗,江湖上啥人都有。这位的耳朵就特别灵敏,人送外号顺风耳。 杜立三一听,放下心来。 只要不是洋人,那就没事。 况且,自己这边的人手比他们多。 给大伙使了个眼色,长枪短炮的都准备好。 不多时,一伙人在夜色中现身。 双方彼此对视。 一方剑拔弩张,一方却稳坐钓鱼台,在马背上好奇观望。 这让杜立三有些不爽。 平白的,就让人给压了一头。 他的那些手下更是心里憋气,觉得丢人。 不是赵传薪不怕,是因为他听说过这个人的大名。 杜立三么,娶了八个夫人的猛人。 是一个相当著名的关外土匪了。 双方没仇,而且打的同样都是俄人。那就应该是朋友才对。 等他们走近了,杜立三看见他们服装较为统一,装备齐全,马鞍外边各个都挂着一杆水连珠,心里挺震撼的。 他虽然是土匪,但是个不一样的土匪。他不喝酒,不赌钱,更不爱抽大烟。唯独爱美人,爱宝马,爱好枪。 又见这些人的马腿上挂着刚结上的冰碴,脑中灵光一闪。 “等等!” 第53章 牛管事,我喜欢那块表 这一句等等,直接犯了忌讳。 只见赵传薪等人脸色一变,以这些马胡子闻所未闻的速度,将步枪取出上膛对准他们。 杜立三吓了一跳,赶忙道:“误会,都放下枪。我是想问,各位可是从对岸,俄军的炮兵阵地过来的?” 赵传薪皱眉放下枪,他也吓了一跳好么? 这么近距离,要是彼此驳火,他可就没信心能安然无恙了。 “草,说话太喘气啊你?” 他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杜立三有些尴尬。 这时,赵传薪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杜立三。 此时身材高大,面如冠玉,竟然是个大帅比! 怪不得特么的能找八个老婆,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怪不得,这货魅力那么大,惯能聚拢人心,被历史上称为称霸辽河第一的悍匪。 原来和他赵传薪一样,都帅的没边了啊。 赵传薪是这样想的。 赵传薪没正面回答:“你想干啥?难不成,刚刚和俄军干仗的就是你们?” 杜立三却是一抱拳:“原来是阁下救了我等一命!” 他把刚刚的事情经过一讲,赵传薪就明白过来了。 这件事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这位杜三爷和辽西当地的一个叫栾七爷的地主豪强起了冲突。栾七爷花钱请了俄国士兵帮忙,杜立三吃了大亏。然后杜立三又去打死了栾七爷。 之后,另一个叫刘东阁的豪强,弄了个武装联合,和奉天官府合作,一起攻打杜立三。 不因为别的,只因杜立三太喜欢斗地主了。地主被他劫富济贫弄的怕了,就联合了起来。 攻打杜立三的时候,杜立三靠着個人魅力,组织了500来个土匪,给地主豪强的武装联盟和官府士兵来了个反杀。 关键时刻,俄国炮兵助阵,大炮轰死不少人。 结果,杜立三记仇,带着人又来伏击炮兵阵地。 然而,却被人家给发现识破,给他来了个反包围。 最后,赵传薪带人突击炮兵阵地,捡了个大漏。 俄国士兵一看,好家伙后院起火了,赶紧回护己方水晶。 赵传薪兜了个圈子,结果又和杜立三一伙人碰了个面。 听杜立三大致讲完前因后果,赵传薪擦擦额头的汗,赶上下棋了,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你下次再想要感谢人,就直接跪下,人家就懂了。别站住不站住的,大晚上怪吓人。” 杜立三无语。 但是他这人性格恩怨分明。 最后也是死在这上头的。 他再次鞠躬抱拳:“敢问阁下高名大姓?也叫杜某记得这份恩情!” 赵传薪见双方已经偃旗息鼓,不会有打起来的可能了,就翻身下马,上前两步道:“啥恩情不恩情的。我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一看赵传薪如此凝重,杜立三觉得这要问的,肯定是件大事。 他忙说:“问便是了。” 赵传薪叹了口气,满脸慎重道:“我一直想知道,传闻你有八个夫人,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现场忽然一静,简直落针可闻。 随后,实在是忍不住,一群人爆发出哄笑。 杜立三懵了。 这人有病是吧? 他苦笑道:“这个,确实有八个。” 赵传薪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真的,那她们真的都能骑马打仗吗?” 杜立三有点不想说话了,沉默了几秒钟,才再次询问:“敢问阁下大名?” 赵传薪大声道:“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一剑无血,冯锡范!” 身后的双喜等人挤眉弄眼。 又开始了! 然后,赵传薪靠近杜立三,小声道:“刚刚那话是骗你们的,我姓赵,避免惹火上身,先不告诉你名字了。” 杜立三虽然理解这一点,但还是有股子气,在肚子里上蹿下跳的。 有点气人那。 他暂且按压下去道:“多谢冯兄救命之恩。” 赵传薪摆摆手:“算了算了,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额,不对,念错了,算了。杜兄弟,我有几句话,只对你自己说。借一步说话。”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更不管别人的看法,拉着他就往外走了十来步。 赵传薪想了想说:“赵某有几句忠告。第一,可以借日本人的力,但是不要相信他们。俄国人即便被赶走,小日本就是下一个俄国。而且,未来,日本人必定堂而皇之侵略东北。 第二,你现在跟张作霖已经义结金兰了对吧?这第二点吗,你要是不信的话,将来你会送命。” 杜立三皱眉。 他和张作霖干过一仗。 张作霖以为自己行了,和杜立三叫板。结果,发现人家兵强马壮不说,自身枪法也了得,而且几个老婆还贼能打。被干的灰溜溜逃走,找个绿林中的大佬投靠,居中说和之后,才算和好。 然后就和杜立三义结金兰,拜把子成了哥俩。 只是,那段仇恨,一直封印在张作霖的心里。多年后,终于爆发,诱杀了杜立三。 虽然曾经有隙,可已结拜,按照杜立三的性子那就是兄弟了。 自己送命会和这位结拜兄弟有关? “此话怎讲?” 赵传薪很欣赏这个人,他从来不单纯以好坏来定义人。 就说:“本来交浅言深,是江湖大忌。但还是忍不住要跟伱说说。张作霖这人是很记仇得,而且他是做事不择手段的人。这人若是将来邀请你去商议事情,或者邀请你做客之类的,别去。即便是去,也要带着所有人马前去。” 看他满脸不以为然。 赵传薪呵呵一笑:“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就知你不信。这样吧,我预料,明年日俄之间会有一场战争。战争最多打到后年基本就会结束。俄国虽是强国大国,但骄兵必败。日本虽是小国,但他们目前全民皆是间谍,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很久很久了。所以,这场战争,日本肯定要赢的。如果事情确实如我所料,那你来找我,到时候我也不怕俄国人来找我麻烦了。我住在……” 把鹿岗岭村小声告诉了杜立三。 想要劝服一个刚认识的人,其实很多人都做到了。 尤其是一些商业奇才,那些互联网大佬,就有这个本事。 但是赵传薪自觉不太行,那就拿事实说话吧。 这个杜立三如果不死,他现在抗俄,将来搞不好还能抗日。死了可惜了。 他还真的相信眼前之人的为人,他坚信他的住址一定不会泄露。 拍拍他的肩膀,赵传薪说:“赵某此时最恨的是列强和日本,第二是无能腐朽的清庭,第三是裹小脚的歪风邪气。听闻你八位夫人都能骑马打仗,没能见上一面,甚至遗憾那。将来若是应了我的那些话,一定带着你夫人来我家里做客。走了!” 说完,赵传薪大步流星回到众人身旁,翻身上马。 “架!” 一行人大摇大摆而去。 而杜立三在第二天得到了消息。 这群人,一人未损,在俄军炮兵阵地杀进杀出,打的他们不敢露头,然后扬长而去。 不但替他们解了围,据说还抢走大量枪支弹药! 有一句“挖槽”不知当讲不当讲! 比他杜立三还彪悍! 本来不把赵传薪的话当回事的杜立三,却不得不重新慎重思考,一切等明年便水落石出! …… 赵忠义终于觉得解气了。 他们晃晃悠悠回到了盛京。 来到东门外,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城墙,赵传薪心想:谁还不是个传奇呢? 他对众人说:“把枪都给我,我收起来。咱们一起进去。” 赵忠义对这里门清,带着大家逛了起来。 双喜等人感觉挺有意思,忍不住询价购物。赵传薪看了半天,买了一支钢笔和一瓶墨水。这玩意是稀罕物,挺贵的,一般人买不起。 之后买了些糖果和吃食,带着回去给小娃子们吃。 结果,在街上遇到个熟人。 “呦,牛管事?” 牛管事看到赵传薪和赵忠义,吃了一惊。 此时,赵忠义已经辞去了牛家的工作。 “原来是你们俩啊,怎么也来盛京了?” 知道这人不是好人,但赵传薪一点没表现出来:“这不,来给陈大光陈老板护送车队。牛管事多日不见,又见富态,一定是最近心想事成,要发大财了!” 牛管事心突的一跳。 他只是怀疑赵传薪和赵忠义知道了点什么。 但是不能确认。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疑神疑鬼。 他尴尬的笑了笑。 赵忠义有点尴尬,以为气氛会特别尬的时候…… 赵传薪指着旁边店铺里的一块表说:“咦,牛管事你看,那块怀表可真好看!一定很贵吧?我真喜欢那块表,可惜我家里穷,掏不出钱那。真好啊,哎,也是真穷。钱可真是好东西呀。像我这种不偷不抢的人,怕是一辈子也买不上一块了。就算再穷,我也不会抢东西的,抢东西毕竟是坏人干的事,但我就是喜欢啊,表太好看了,不如去抢?不行,我不是抢……” 草! 牛管事听他声音越来越大,老嘟囔什么抢不抢的,紧张到头皮发麻,赶忙拉住他的胳膊:“诶诶,赵队长,一块表而已,算不得什么的。这样,既然你那么喜欢,我岂能坐视不管?我给买了!” 第54章 你自己负责 最后,赵传薪和赵忠义一人拎着一块怀表走了出来。 尤其赵传薪的怀表,机芯竟然是金的,背面全透明,他都不知道是啥材质,能看见里面飞轮快速转动。写着播威二字,据说是瑞士在南京设置的分工厂制造。 难得! 赵忠义的虽然差了点,也让他爱不释手。 出了店铺门,赵传薪脸上喜气洋洋,而牛管事刚好相反,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赵传薪又拉住他。 牛管事本想挣脱,不料赵传薪的力量奇大。 “牛管事,你看,那些洋烟好啊,还有吕宋烟,我就爱抽这些。当然,也要配洋火才行。一样来一箱吧。” 吕宋烟就是雪茄烟! “牛管事,这阳伞有用啊,下雨天撑着,雨水淋不着。还有这,什锦饼干,玻璃瓶子,香皂,毛巾……” 除了最开始的怀表,他给赵忠义带了一块之外,其余东西都是给自己买的。对牛管事来说,虽然肉疼,偏偏又能承受。 这才是最糟心的。 有些洋货叫“玩货”,比如怀表,八音盒,玻璃瓶瓶罐罐…… 赵传薪也发现,很多实用的家居百货,甚至卖的比本土的货物更廉价,也更好。 等差不多都买完,赵传薪才放过牛管事。 因为来了个牛家的采办,好奇道:“牛管事,这位是?” 赵传薪抢白说:“这是我叔,带我见见世面,顺便给我买些东西。第一次见面,你有没有啥见面礼要给我?” 那采办尴尬一笑:“买了点肉脯,算是一点心意。” 牛管事脸都黑了! 赵传薪见好就收:“那行,叔,你先忙奥。回头再聊,我先走了。” 大家都帮着他肩扛手提的拿着东西,到了陈大光的大车店。 陈大光见他们带了这么多东西:“咋买这么多?” 赵传薪满脸欣慰道:“害,碰上个好心人。我说我穷,他就给我买。我说我想要那个,就是买不起,他就掏钱。我能咋办?” 陈大光:“……” 你觉得我能信咋滴? 赵忠义把赵传薪拉到一边:“咱们这样逼迫,是不是不太好?万一狗急跳墙?” 赵传薪冷笑说:“兄长,你不大明白现在牛管事这等人的心思。此时,你即便跪地给他摇尾乞怜,该坑你时候,他不会眨一下眼的。反之,你坑他再多,只要他还怕你,就不敢轻举妄动。” 赵忠义似有所悟。 此时,赵传薪拿出一些东西分了分:“这些你们带回家里去,算是带了些礼物。其余都是我自己的,谁也别动昂。” 众人自然高兴。 双喜道:“传薪,你那怀表真好看,多少钱买的?” 赵忠义替他回答:“那牛管事掏了百来大洋买的!” 双喜倒抽一口凉气! 羡慕啊。 他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故事和道道。 只是觉得赵传薪牛逼。 张张嘴,就哄得那老头花这么多钱。 这嘴到底是咋长的呢? …… 牛管事越想今天的事就越气。 被那厮摆了一道。 那点钱倒是小事,只是这趟货物的九牛一毛而已。 关键是,他现在确认无疑,赵传薪和赵忠义这哥俩,必然是知道了他勾结绺子,想要劫掠货物的事实。 怎么办? 可又一想,赵传薪今天勒索他,想必也是不想撕破脸,把事情闹大。 即是说,按原计划进行是没问题的。 但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想了想,他叫来心腹:“你去告诉联络人,等拿了商队的货,再派一队人马去陈大光的商队,把他们货也给截了,顺便把赵忠义那伙人给杀了!” 他倒是知道鹿岗岭村保险队的事。 那又怎样? 让孤雁跟保险队狗咬狗,无论是保险队被团灭,还是孤雁实力受损,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大光对赵传薪说:“货散的差不多了,明天再采买一天,后天咱们就出发。正好,牛家商队也是后天出发,咱们即便不跟他们同行,也别离的太远。” 赵传薪却是记得,牛家商队这次出了变故,被人把货给劫走了。 于是好心劝说:“劝伱离他们远点。牛家这几年太顺了,让他们失去了警觉。我觉得,他们这一趟要出事。另外,你可以采买一些牛家紧缺的货物,搞不好回去能卖上价钱!” 这就是他和杜立三的区别。 杜立三劫富济贫,赵传薪却不仇富,引导富户共同发展不好么? 陈大光心里一紧,却是陷入了沉思。 然而,第二天的时候,陈大光有没有听赵传薪建议不管,赵传薪却是又遇到了个眼熟之人。 是那天给俄国士兵拍照的法国人。 查塔姆是个法国陆军士兵,侵华战争后退役,干起了记者的勾当。 他不喜欢偏居一隅,喜欢到印度和中国游历。尤其喜欢拍摄他自认为的文明和荒蛮之间,有着强烈对比的照片。 不管是反战人士,还是激进派,都挺吃他这一套的。所以,短短时间内,他事业蒸蒸日上,有钱后自掏腰包购买了最新款德国产的小型帕鲁莫斯相机。 这款相机面世以后,便受到了各界记者的极大欢迎。 另外,他在盛京有一栋房子。里面,珍藏了不少他在中国“收集”到的珍藏,还有他在华战争的一些“纪念品”。 他常常流连于这些放在置物架上的武器,缅怀过去辉煌的岁月。 回到家里,将买到的食材放下。 他用粗鲁的声音喊道:“我回来了,快快给我做饭。” 一個裹着小脚的女人,迈着“摇曳”的步伐,脸色有有些苍白的从屋里出来。 等做好了饭,查塔姆大声咆哮:“什么狗屎,没有奶油就算了,放这么多猪油怎么吃?还有,这豆子酱是什么鬼东西?” 说着,他拿起皮带,开始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他放下皮带,指着门口说:“去,开门!” 女人晃晃悠悠的,心惊胆战的开门。 然后,她看到了门口站着八个人。 八个人默不作声,脸色显得冷酷无情,目光漠然。 为首一人看看女人脸上被皮带抽出的红色印记,把食指放在嘴上:“嘘!” 然后,双喜就从女人身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屋里,传来查塔姆愤怒的吼声:“你这个肮脏的野蛮人,谁允许你进来的?” 然后便是惨叫:“啊……” 再之后,惨嚎戛然而止。 赵传薪等人鱼贯而入。 赵忠义看到双喜脸上有一道指甲抓挠的印记。 不禁嘲笑道:“咋还让人给抓了呢?” 双喜赧颜:“他力气挺大,不小心被抓到了。” 女人见倒在血泊中的查塔姆,刚想发出尖叫。一个保险队成员伸手,及时把她的嘴给堵住。 赵传薪背着手打量屋里。 架子上有一尊镀金的佛像,有一个不知是鎏金还是纯金的金盏,上面嵌了宝石和珍珠,还有形形色色的一些小玩意儿,挺多看着就是祭器。 赵传薪一看,就知道没杀错人。 再看另一面架子上,有一把长长的哈奇开斯步枪,最显眼的是一门哈奇开斯M1897的重机枪,两个供弹板,和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重机枪弹药。 还有个架子上,歪歪斜斜的放着一部老式相机,还有几盒胶卷。 赵传薪二话不说,开装。 仅剩的一点空余空间,被他全都给塞满了。 然后看了看女人,对双喜道:“双喜,你今晚上就睡在这,看着这个女人。明天,我们来接你,再把她放了。” 双喜有些不乐意,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临走前,赵传薪又告诫道:“都是自己的同胞,千万别干点禽兽不如的事。” 双喜一愣,旋即恼火说:“把俺当成啥了?” 女人在听见同胞后,身体震了震。 想要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 第二天,赵传薪等人中午才来接双喜。 这是因为赵传薪给陈大光的建议,被陈大光采纳了。 他也觉得离牛家车队太近了,不是很稳妥。 所以,就等牛家商队先一步离开,走了半天他们才出发。 赵传薪见双喜竟然带着那个女人一起下楼,皱眉的看着他,等待一个解释。 双喜说:“不是俺,是她自己要跟着的。” 这女人长得算是眉清目秀,身材娇小。 只是裹脚,让赵传薪不喜。他说:“跟着的话,你自己负责照应。” 女人忙开口:“这位大哥,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只要带上我就行。” 听那声音,竟然不似普通百姓家眷。 双喜一听,脸上露出欢喜之色。 这婆娘自己说的,愿意跟着俺,那俺岂不是白捡了个媳妇? 他可不在乎是不是被洋人糟蹋过了,思维还处于一个娶不上媳妇的层次。 商队出发。 出了盛京大门,赵传薪就从口袋科技拿出一杆杆洋枪,给大家装备上。 一行人都觉得收获满满。 商贾重利,得到了银钱财货。双喜等人打洋人,同样得到了财货。 在查塔姆家里搜出来的金子等物,几个人平分了。那些摆在架子上的珍玩,却被赵传薪给要走了,回家摆在博古架上装点门面。 想必挺应景的。 第55章 俺只服传薪 一路上,看见破败的民房,看着凋零的百姓,赵传薪心情略微压抑。 这片土地上的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但此时遭受很大苦难,就算是后世,也会遭到许多诋毁。 那些诋毁,仿佛苦难是他们自找的。本来好好的重工业基地,慢慢沦为自媒体这种轻工业都算不上的落后地区,有点本事的削尖了脑袋往外走。 不但没有得到同胞的同情,反而迎来各种冷嘲热讽。赵传薪觉得,这些发出嘲讽的人,那些地域黑子,他们本身窝里斗的行为,其实比清廷那些人好不到哪去。 有选择的话,谁不愿意过上声誉和物质俱佳的生活呢? 一连走了五天。 就在赵传薪都觉得是不是自己从前查找的那些史料记错了,又或者是自己的蝴蝶小翅膀把一些事情扇没了,牛家根本不会遭遇抢劫的时候,终于…… 砰砰砰砰…… 四散着有人包围过来,绺子们长枪短炮的,戴着狗皮帽子,穿着貂皮大衣,满脸兴奋的冲了过来。 牛家车队雇佣的镖局,手里一杆洋枪都无,有四杆土枪,其余不是大刀就是红缨枪。 看见那些绺子冲杀过来,直接懵了,两股战战,有的转身便逃。 牛家车队一看,连镖局的人都跑了,那些伙计也不再坚持,转头就跑。 一个押车的镖局炮手,刚举起枪开了一枪,就同时遭到好几枪的袭击。 他的左臂被击中,一个踉跄,手里的枪落地。 马上,就被已经到了近前的绺子出腿踹翻在地。 倒地的炮手瞪圆眼睛,咬着牙问:“敢问是哪一路人马?不知道这是牛家的车队吗?” 一个身披狐皮大裘,满脸虎须的男人排众而出,声震瓦砾的笑道:“牛家车队?哈哈。抢的就是你牛家车队!记住了,老子的名号叫——孤雁!” 一听到孤雁二字,炮手身体颤了颤,心知遇上了大股的绺子了。 孤雁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炮手,摆摆手道:“也不杀你,能不能活看你的造化了!老四,你带二十来个兄弟,在此伏击那陈大光的车队,我带人先把货物带回去。” …… 下午。 赵传薪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并没有放松警惕。 车队的人在唱着男儿当自强,他却戴着眼镜朝四周逡巡。 怀里的干饭,也在支棱起耳朵仔细听着。 忽然,干饭的耳朵动了动,朝赵传薪叫唤了两声。 赵传薪朝某处望去,嘴角露出了笑意。 他把手臂向后伸,掌心朝后。 赵忠义见了,立马朝后向上张开五指。 双喜等人立马散开,将车队拦住。 陈大光看不懂鹿岗岭保险队的战术手语,只能疑惑的看向赵忠义。 赵忠义小声道:“前面有情况,让大家找掩护。” 那边,埋伏在树林里的绺子疑惑不解。 没露出啥破绽啊,他们咋停下了? “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 “不可能,咱们的踪迹都掩盖好了,距离这么远,他们看不到的。” “可是俺……” 话没说完,就见车队最前面那人举枪便射。他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脑袋中弹,立刻咽气。 “被发现了,杀出去!” 老四第一个发起冲锋,才刚走出树林,一声枪响,他身体更是一震。 他压根没料到,这么远的距离,竟然有人能连开两枪,两发皆中。 临死前,他脑袋里的想法大致是这样:不科学啊,平时这個距离都是打的热闹,但互相没啥死伤的…… 又一个人出来,砰,倒地。 又一个人出来,砰,倒地。 又……当然,就没人出来了,大伙嗷唠一嗓子,转头就跑。 赵传薪看了看,侧着身体,伸出并拢的五指超前勾了勾。 赵忠义见了,喊道:“继续出发!” 车大光诧异:“这就完了?” 赵传薪笑了笑:“那咋地,还在这过年啊?” 陈大光叫来一个小伙计:“你去看看去。” 那小伙计苦着脸,胆战心惊,极不情愿的跑去树林。 只听他一声尖叫,除了保险队之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旋即就见那小伙计举着一杆洋枪兴奋的往回跑。 大家又松了口气。 小伙计气喘吁吁的回来:“掌柜的,死了四个绺子,艾玛,都是头部中弹。你看,还有洋枪和土枪哩。” 看见了他手里的枪,双喜策马上前:“拿来吧你。” 一把就将洋枪夺来,那些土枪却是没管。 小伙计:“……” 旋即,又敬畏的看向头前开路的赵传薪。 所有人都凛然! 太特么神了,他们啥也没看到,这人就一股脑开了四枪,四枪皆中脑袋。 啥枪法啊? 倒是那些绺子逃跑时候发出的鬼哭狼嚎,他们隐隐约约倒是听见了。 就这? 就这两把刷子,还当什么绺子啊? 再往前,他们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和乱糟糟四散开的脚印,以及,继续向前,不远处分了路的车辙印。 陈大光看了看说:“牛家车队糟糕了,怕是遇上了这伙绺子。这些绺子还想劫咱们,不想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众人:“……” 赵传薪没搭茬,反而是摘下了帽子,抬头看了看高悬着的明晃晃的太阳,发声高歌:“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保险队的人,和赵传薪学了不少新词儿。 听到了歌声,看着在马上晃晃悠悠的赵传薪,他对坐在后面的女人道:“论装逼,俺只服传薪……” …… 却说孤雁带着货,并没有回自家的老巢。 老巢路途遥远,且想要销赃还得再运出来,颇为麻烦。 干脆,直接运到了干佬儿杨玉树那里。 杨玉树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谁都不敢惹。 一伙绺子或许不可怕,但是数个山头的绺子,全都听他的话,这就可怕了。 只是,这位传奇大佬,却不在山上住,而是在伊通城里最佳的地段,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宅子。 他本人更是终日穿着一身读书人的长衫,脚底下是富户才穿的厚底夫子履,成天之乎者也的拽文,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老学究呢。 不得不说,这境界,就比那些胡子绺子之流高出一个层次了。 孤雁对他说:“干佬儿,您看这些货,就先放在这里。等销了赃,少不得还要孝敬您。” 杨玉树手抄在两个袖筒里:“这都好说,你尽管办你的事去,有我在,货丢不了。” 正当说话,忽然一个手下匆匆而来。 这手下是他派遣跟随老四一起去劫陈大光车队的人。 只听手下哭哭唧唧的说:“大当家的,不好了,不好了,四爷被打死了……” 旋即,他哽咽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孤雁倒抽一口凉气:“就一人开枪,连打死四人?” “是,俺们都没来得及放枪,再出头也是送死,俺们就跑了,可怜四爷,都没来得及给他收尸!” 杨玉树眯起了眼睛:“怎么回事?” 孤雁恨声道:“狗日的牛管事,他坑我!” 此事是牛管事通知的,当然少不了他的干系。 杨玉树沉吟半晌:“关于此事,我略有耳闻。听闻那陈大光,找的炮手是鹿岗岭村的保险队,队长号作关外一点红,是个硬茬子啊。你怎么不探明情况再出手?好在,只折损了四人,损失不算多。” 孤雁却是道:“管他什么一点红,老子迟早找他算账……” …… 牛子厚家里财大气粗,族人里也有衙门口当差的,所有白道关系都打通了。 有逃跑的伙计回来一报告,说是财货被人中途给劫了。 好家伙,竟然有“吃生米”的敢劫他牛子厚的车队? 这点钱,他也不放在眼里。 但是,令他生气的是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于是,直接找上了吉林将军长顺。 长顺其实不愿意蹚浑水,境内匪患过多,杀根本杀不过来,搞不好还要让自己惹一身骚。 但是,常年的拿着牛家的“孝敬”,这事儿也不能不管。 就将步兵统领诚明给叫了过来,当着牛子厚的面吩咐说:“洗劫车队的绺子头目,名号唤作孤雁,你可知道?” 诚明点头:“下官略有所闻。” 长顺继续道:“像牛家这样的积善之家都敢抢,确实没把王法看在眼里。这样,你准备准备,带兵去将孤雁这伙匪徒剿灭!” “下官遵命!” 等诚明离开了。 长顺对牛子厚道:“秉坤,这下伱可以放心了。诚明非是只知吃喝玩乐的八旗子弟,他虽家道中落,但本人擅长排兵布阵,颇通兵法,且知人善任。有他去,想必事情能顺利解决。” 牛子厚:“那便多谢将军了!” 第56章 准备过年了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除夕的饺子年年有! 赵传薪辞别了陈大光的车队,带着薪俸和保险队的人回到鹿岗岭村休整一晚上,第二天就要去城里准备年货了。 过年的气氛已经有了,城里有的人家现在就挂上了红灯笼。 赵传薪不会写毛笔字,就买了一些现成的对联,挂千。 然后他还买了好些个洋蜡,铁丝儿,红纸,鞭炮,糕点蜜饯,瓜子…… 在卖年货的集市和店铺里,赵传薪一行人杀疯了…… 最后装了一牛车,一骡子车,各人的马上也挂着满满当当的。 鹿岗岭村不光是保险队的成员家里有钱了,那些做大衣的妇女也赚了一笔,能过个肥年。 赵传薪还买了一些米面粮油,很多很多。 回去之后,和赵忠义赶着牛车,专门挑鳏寡孤独的家里给送。 高老蔫:“咋还给俺送米呢?” “都有份,你老不用推辞。”赵传薪单手就将几十斤的米袋子取下,扛肩上给放屋里。 “愧煞俺了……” “你老别唠叨,你知道我最不愿意听人唠叨了。” 高老蔫:“……” 这是从来没有的稀奇事儿。 哪有过年给人家送米面的? 一群鼻涕娃穿着破袄子,在后面跟着牛车跑。 到了谁家里,他们就先跑进去通风报信。 等路过李老三家里的时候,李老三依着门框笑呵呵的说:“传薪,咋不给俺也送点呢?” 赵传薪啐了一口:“有手有脚的,咋还要上饭了呢?” 李老三:“……” 慢慢大家就明白了,并非你穷就白送你。只有家里没有主要劳力的,尽全力还吃不饱饭的才能得到。 赵忠义赵传薪送东西,摸着鼻子说:“传薪,你这样送,有些人心里会不满的。他们觉得自己没得到。” 人不患寡患不均么? 扯淡! 赵传薪道:“我能惯着他那毛病?有谁不满意,来找我,我教他做人。” 就好像李老三那样的,直接就给回怼过去。 村里有个二赖子,拦着马车非得说必须给他家也送一袋面不可。 赵传薪二话不说,跳下牛车,大步流星的走过去,薅着衣领子啪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子。 “妈了个巴子的,给点脸了是不是?我特么杀的人比你死的祖宗全部加起来还多,老子爱给谁给谁,你他妈的还敢主动要?”然后回头对双喜说:“给我按住他,拿鞭子往死里抽。抽死了算我的,有种去县衙报官,你看知县敢不敢管就完了。” 二赖子的老娘撒泼一样的扑了过来,被赵传薪一脚就踹倒在地上:“少特么跟我来这一套,再敢嚎一声,连你一起打!” 那婆娘声音戛然而止。 这下子,不满的声音顿时消散。 大家这才想起来,原来眼前这位是個杀神! 闹闹哄哄的送完了东西,赵传薪又带着一群鼻涕娃去河边取冰。 凿出的冰,被一群娃子拖着往赵传薪家去。 他用精灵刻刀,在冰上抠出镂空的图案,中间掏空后,把蜡烛放里面点上。 甚至还组织人用冰块堆积了一个滑梯。 晚上,蜡烛点亮,一排排各式各样的冰灯折射璀璨的光芒。滑冰上,一群鼻涕娃真是大鼻涕流老长的在那打出溜滑。 欢乐的不行。 就连村子里的大人也都来瞧热闹。 这就是过年的气氛。 在赵传薪热热闹闹准备过年的时候,诚明却在剿匪。 他带着人,一鼓作气的把孤雁的绺子给挑了。而时间,仅仅用了三天。 孤雁的手下死的死,逃的逃。 场面十分混乱。 当时,孤雁被打的只剩下孤身一人,逃到了深山里躲藏。 大冬天的,在深山雪窝子里趴了一晚上,好悬没冻死。 本以为要死在这里了,没想到,山下传来了喊声。 是他的干佬儿杨玉树! 杨玉树把孤雁接着的时候,孤雁的耳朵冻得裂开口子,嘴唇苍白,十分凄惨。 “干佬儿,我,我真的惨啊。你得救我一命。” 杨玉树看着惨不忍睹的孤雁,叫人找来狐裘给他披上:“放心,只要干佬儿在,就没人动得你。” 杨玉树并非说大话。 他是这块地头的“总瓢把子”,这次营救孤雁,整合了几伙绺子,并且向俄国佬购进了一批洋枪子弹,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 他的干儿子很多,小弟更多。但是,深得他心的只有孤雁。 孤雁在他面前,真的像亲儿子一样听话,有啥好处都想着这个干佬儿。 就好像小金字儿,死了他也不放在心上。而他一听说孤雁出事了,马上就带人来救。 那边,诚明也带人来抓孤雁了。 两方人马远远地对峙。 诚明喊话:“杨秀才,本官此次有军令在身,必须捉拿了孤雁,他犯的事太大了。” 杨秀才是杨玉树的绰号。 知道他是“总瓢把子”的人,暗里都管他叫秀才绺子或者秀才胡子。 杨玉树回道:“镇台大人,孤雁是杨某的干儿,不如放他一马,牛家的货物,定当如数奉还。” 诚明冷笑一声:“本官不是在和伱商量,本官的话,就是军令!” 杨玉树回头看看己方人马,豪气顿生:“今天镇台就当给杨某一个面子。” 诚明不跟他废话,对属下道:“准备,进攻!” 之前,打孤雁的时候,诚明是以多打少。此时,面对杨玉树的人马,却是以少打多。 另外,杨玉树手里竟然全是崭新的洋枪,数不尽的弹药,那些绺子仗着这些枪支弹药,竟是士气大振。 诚明所部不支,只好率众撤退。 他心里存着一口恶气。 想自己堂堂步兵统领,却拿一个山贼没有办法,这是无法忍受的。 难道就任凭这些绺子胡作非为吗?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 …… 鹿岗岭村。 诚明来此之时,眼瞅着就要过年了。 村口,依然有几条狗放哨。 只是这次不大一样的是,那些狗都有了新窝。 木头板子钉的狗窝,里面铺了厚厚的草垫子,还有个帘子挡住了进出口,能够拦住呼啸而凛冽的西北风。 依然是在狗咬的时候,马上就有骑着马的保险队成员快速出现。 见是诚明,那人点了点头,带他直接来到赵传薪的家。 赵传薪正在门外,给一群小鼻涕娃做灯笼。 从盛京他带回来一些玻璃罐子。 他用细铁丝儿绑住了罐子的上沿,再系到一根木棒上,里面坐上一根蜡烛。 玻璃罐子防风,而且透光,夜里尤为明亮。 诚明见赵传薪做好一个,就递给一个鼻涕娃,那鼻涕娃便兴高采烈的拎着灯笼在没有篱笆的院子里转圈撒欢。 这一幕很温馨。 他上前开口道:“玻璃制品,洋蜡,这些东西挺贵,你就这样拿给一群孩子玩?” 赵传薪抬头,见竟然是诚明,倒是微微有些惊讶。 旋即说:“这算啥?快乐才是无价之宝。你等会,还有俩,我都做完再说。” 必须做完,不然有的娃子有灯笼,有的没有,没有的肯定会着急上火。 他把所有灯笼都做完,这群鼻涕娃提着灯笼嗷唠的就跑了。 赵宏志边跑边回头喊:“叔,蜡烛烧没了咋整?” 赵传薪摆摆手:“谁的蜡烛没了,来我这领。” 然后,带诚明进屋。 诚明打量,发现那张熟悉的办公桌上,有许多红纸和浆糊。 旁边,有一摞粘好了的红包。 红包十分精致,折叠的痕迹笔直,裁切口子统一,每个红包上都有画,画很简单,比如是一条鱼,有的是一只兔子,有的是一条龙,有的是一只灯笼,有的是个福字…… 画虽简单,只是线条勾勒,但十分有韵味。 还有一块木板子,圆圆的,边缘粘着花边,正中央是个福字,其余地方贴着龙的团,灯笼,铜钱等样式。 明年是龙年,所以挺多东西都带龙。 那木板贴红纸做成的福字,木板上头打孔,栓了一根绳子,绳子头系着铁钩,可以挂在一些地方。 诚明喝了一口茶:“你这年过的倒也别致。” 他顺着玻璃窗看到了外面冰块搭建的滑梯,看到了一块块冰雕的灯,里面蜡烛已经点燃。 刚刚跑了回家炫耀一圈的鼻涕娃们,此刻又跑了回来,或围着冰灯转圈,或者去滑梯上上下下,不厌其烦的滑着。 还有一块空地,似乎故意浇水结冰,有孩子抽打木头雕刻的陀螺。 赵传薪拿出一根吕宋烟,朝诚明示意,诚明摇头后,他自己点燃。 靠在办公椅上,他架起了脚,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喜欢热闹,喜欢孩子。孩子多了就热闹,过年才有气氛。我愿意给他们花钱,你看花点小钱,我就能看着他们玩耍,多带劲。” 他回来的那个后世,过年已经没有这样的气氛了。 别说这点钱,就算花十倍的钱,他都乐意。 诚明也觉得很好,但马上过年了,他来鹿岗岭村,可不是来看孩子嬉闹的。 终于,他忍不住挑明来意:“这次来,是求你出手帮忙的。” 第57章我和你们一起祭祖好了 历史上,诚明几经反转周折,最后才彻底把杨玉树这伙绺子给挑了。 现在,他直接找上了赵传薪。 听了他说的前因后果,果然和赵传薪了解的相仿。 只是诚明不知道的是,杨玉树虽然威风了一把,但很快也委顿下去。 这年头讲究的是民不与官斗,光棍不斗势力。 说白了,杨玉树还是不懂得真正的权力是什么。他只知道仗着自己有钱,得了绺子的心,觉得自己了不起。 这些绺子却不是他的根底。 他若是继续带人和诚明掐,可能诚明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尤其,马上日俄就要发动战争,就更没人顾得上他了。 但是,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赵传薪知道了日俄战争,就不怕俄国人来找麻烦。自己不去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 他也不怕清庭官府,这群人连绺子都对付不来,更拿他没办法。 烂透了。 秋后的蚂蚱,没几天好蹦跶了。 听了诚明的话,赵传薪道:“现在去对付他?晚了,现在他保准跑进山里了。” “为何?”在诚明看来,杨玉树兵强马壮,应当耀武扬威才是。 怎么会灰溜溜的跑了呢? 而且,他发现,赵传薪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个傻子。 这让他相当不舒服。 自己有什么地方没想到吗? 赵传薪抽了一口雪茄:“杨玉树是什么人?大家都管他叫秀才胡子。肚子里没几两墨水,却天天之乎者也。你觉得这种人,能放下外面的花花世界,去山里当绺子吗?肯定不会。 那他咋整?肯定琢磨着民不与官斗,还是慢慢讲和为好,反正人已经救下了。 但是你与他结仇,他肯定会先躲进山里。” 诚明冷哼一声:“你不说他放不下花花世界么,又如何会跑进山里。” “蠢,蠢不可及!” “你……” 赵传薪拿着雪茄点着他:“你什么你,亏得当这么多年的官了。长顺那老小子是啥人你不知道吗?” “你居然直呼将军之名?” 赵传薪不屑的笑了笑,然后嘴里吐出一长串名字:“皇太极,康熙,乾隆,顺治,慈禧,溥仪,李鸿章,曾国藩,还有谁么?我只记得这么多了” 诚明气炸了。 猛然起身拔出佩刀。 地上的干饭也突然站起来,朝他龇牙,口中发出呼噜噜的低沉声。 赵传薪轻飘飘的把压上击锤的手枪,放在桌子上:“别激动,坐下。” 诚明脸色青红不定,片刻还是坐下了。 赵传薪又道:“长顺在俄人攻打过来的时候,没想过有一丝反抗,直接投降。你以为他是什么人?杨玉树只要给他送点银子,保证乖乖的让你撤军。 而且,他本身是不差牛子厚的那些货物的,所以他必然会把牛子厚的货物乖乖的送回去,与牛子厚和好。然后,他就可以继续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当土皇帝去了。” 诚明颓然,刀子嘡啷落地。 “还有王法吗?简直混账至极。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的。” 赵传薪不屑道:“必然如此。这样吧,你回去,大可去抓那杨玉树试试,如果一切发展如我所料,那么伱再打探到杨玉树在哪个山头。呵呵,到时候我替你去会会他,把他给捉来。” 诚明豁然抬头:“你会那么好心?” 赵传薪眉头一挑,也不藏着掖着:“杨玉树老小子,有钱人那。他在哪个山头,枪支弹药必定就藏在那里。我打下来,自然要把那些东西带走的。” 诚明起身:“好,一言为定!” …… 腊月二十九。 赵传薪开始挂对联了。 对联,挂千都挂好了,又将一个灯笼里插上一只巨大的洋蜡,然后挂上了门口竖起来的灯笼杆。 等晚上,就把这个灯笼给竖起来。 赵忠义过来了,他对赵传薪说道:“你和宝贵还有高丽和大牙苏,过年都去我家。” 赵传薪:“好啊。” 赵忠义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 然后又问:“你不祭祀么?” 一般二十九都开始准备祭祀物品,供桌摆上,菜肴准备好,等明天点蜡上香。 赵传薪说:“不用那么麻烦,我跟你家一起祭祀就好了。” 赵忠义满脸问号? 啥玩意儿? 跟我家一起祭祀? 没听说过! 赵传薪心道:不光和你一起祭祀,按规矩我给你磕一個都是少的。 后世,家里祭祀的,其实差不多就到赵忠义这一代了,再往上的族谱都不好找了。 所以,每年供奉的就是你这位祖宗,每年磕头也是先给你磕,有啥不好理解的? 现在不用供奉这位了,直接和他一起吃年夜饭了。 赵传薪说:“白天我就不去了,让宝贵和高丽还有大牙苏都来我家吃。晚上,咱们一起吃年夜饭。” 这边送走了赵忠义,一群鼻涕娃就来了。 赵传薪告诉他们:“明天白天过来,给你们发吃的。明天晚上吃完年夜饭,再来我家,磕头就给发红包。告诉村子里的女娃子也来,都有份。” 这群小娃子一听,乐疯了! 大白天就拎着小灯笼嗷嗷的跑去通知去了。 德福没走,看起来有点失落。 赵传薪问:“咋了?让霜打了?” 德福小声说:“俺爹把俺娘给打了。” 赵传薪呵呵一笑:“下雪天打媳妇,闲着也是闲着,打着打着就好了。” 你祖上祸害汉人,到了你们这一代终于遭报应了。 德福很罕见的,跟赵传薪说:“叔,你帮我爹戒了大烟行吗?” 赵传薪把福字挂了在了窗的上面:“我为啥帮他戒大烟?” 德福一咬牙:“你要是帮我爹戒了大烟,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 说实话,赵传薪倒是不至于为难一个孩子。 但是,他爹也不能算得上是无辜者。 闻言,终究是心软,不过嘴上却道:“当牛做马用不着,我只要想要,既有牛也有马。只是你记住了,这辈子不要干对不起这个国家。哦,我说的不是大清朝廷。否则,若是干出了汉奸之类的勾当,我饶不了你。还有,如果大清被颠覆了,你也别参合,妄图迫害那些想要维新的人。听到了吗?” 德福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 哎,又拯救了一个堕落腐朽的灵魂。 千万别叫我灵魂工程师,因为,我配! 赵传薪心情大好。 找来了高丽,先是让他们明天来自己家里吃饭,然后又说了德福的事。 他说:“你和宝贵,去把金泰绑了,丢在你们家的外屋地,拉屎让他拉,撒尿让他撒,除此外就一天到晚的绑着。烟瘾犯了,就抽他嘴巴子。防止他咬舌头,平时还要拿块裹脚布给堵嘴里。这个年,他别想好过了!” 嘶…… 太狠了! 高丽这么冷酷的人,都觉得残忍。 第58章 凭啥我不能磕 光绪二十九年的岁末,日俄战争终于爆发。 清政府以日俄均系友邦为由,对外宣布中立。 战争刚起,暂且还分不出胜负。 远在辽西的杜立三,在得知日俄战争爆发后,坐着发愣。 “真被他给料中了?” 他还想再看看,看看后续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发展。 …… 大年三十,赵传薪在家做饭。 是的,从上午就开始准备。 他和此时的人一样,习惯了每天两顿饭。所以,现在准备的其实是晚上那顿饭。 刘宝贵、高丽还有大牙苏也早早的来了。 刘宝贵帮忙切菜,大牙苏倒个脏水啥的打下手。高丽就只能没事给壁炉添添柴火。 不多时,一群小娃子上门了。 呼啦,不太大的房子里就挤满了人。 有娃子脑袋不太灵光,噗通,现在就给跪了。 赵传薪吓了一跳:“我曹,你哪家的啊?跪早了,别磕!” 赵传薪从屋里先是拿出一个大包袱:“诺,这是洋帕子,你们天天流着大鼻涕,多难看。以后都擦擦。” 今天,不光男娃来了,女娃也来。 男娃不稀罕,女娃却爱不释手。 紧接着,用脚推摞得很高的一些木盒。 “一人一个,不准多拿。” 这些木盒,是他之前找李木匠定做的。每个盒子盖子上的福字,却是他自己雕刻的。 赵宏志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有糕点蜜饯,有糖块,还有什锦饼干,还有一个煮鸡蛋,上面同样写着福字。 等小娃子们跑了,赵传薪继续做饭。 刘宝贵嘟囔说:“这也太铺张了,得花多少钱啊?” 赵传薪道:“你不懂!” 后世的孩子,过年也照样是低头族,一起开黑打游戏。 哪有现在这般热闹? 花钱算啥? 大牙苏憨厚的说:“队长喜欢娃子,不如自己娶個婆娘生几个。” 赵传薪摆摆手:“那不用,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三人:“……” 那特么能一样吗? 下午,饭做好了,四个人围在吧台大吃了一顿。 烀的软烂的猪蹄儿,赵传薪搜集的鸡爪子,肉皮冻,白菜,小鸡炖蘑菇,鱼,香辣肉丝,甚至还有一道比较名贵的熊掌。 这一顿,酒也喝了不少。 杯盘狼藉。 那边,赵忠义来叫他们了。 刚想走,赵传薪说:“等等,我拿点东西。” 说着,从柜子上取下来四副扑克牌。 “这是啥?”宝贵没见过。 赵传薪神秘兮兮的道:“待会教你们玩。” 到了赵忠义家里。 包饺子用不了那么多人。 赵传薪张罗:“来来,我教你们打牌,刨幺。兄长,你把这两副牌,放到供桌上,让老祖宗也玩玩洋人的玩意儿。等吃完年夜饭,还要用这两副牌抽十二月呢。” 赵忠义不懂什么十二月,只能老实听话的把牌放厨房供桌上。 赵传薪教他们玩的是刨幺。 先认牌,然后开干。 刚开始不熟练,牌记不住。慢慢的,加入佳境。 刘宝贵:“这个有意思!” 高丽将手里的四张5甩出去:“轰死你!” 大牙苏一脸便秘的表情:“小幺,管了!” 刘宝贵急了:“诶诶,你咋现在就出了?后面还有血呢!” 等赵忠义回来一看,好家伙,这玩的什么,闹闹哄哄的。 瞧了一会儿热闹,就开始心痒难耐起来:“宝贵你让让,我也玩一会儿。” 刘宝贵摇头:“不行,你让大牙苏下去。臭牌打的,跟着他输两把了。” 赵传薪就说:“没事儿,还有五个人的玩法,一起上。” 一直玩到了饺子下锅。 然后,赵忠义发现赵传薪没有闹着玩,他真的跟着他们一起祭祀了。 很认真的给自己的祖宗磕了头。 这算什么事? 可惜,没等他说出心中的疑问,赵传薪就赶忙拿祭台上的扑克,教他们如何抽十二月。 然后,自己就溜达回家了。 他得等那些孩子上门拜年。 鹿岗岭村,就连守在村口和山脚下的狗子都分了饺子。 全村人都乐呵呵的过了个好年,除了金泰家里。 金泰烟瘾犯了,被捆着嗷嗷叫,额头青筋崩起,那样子痛不欲生。 因为要过年,赵传薪事情没做绝,在年三十这天,让金泰回家了。 但是,虽然人可以回家,却依然被绑着。 他告诫了德福,要不想前功尽弃,就不要给他松绑。 金泰的婆娘泪眼婆娑:“造的什么虐啊,你快给你爹松绑吧。” 德福坚定的摇头:“娘,伱是想让他死么?大过年的,我不想说死,但是你要是想让他死,就给他松绑,让他继续抽。明天,保险队的人,会把他带走,继续看着,直到把烟瘾给戒了。娘,我得去给赵队长拜年了,有压岁钱,咱们能买点米面,日子还要过的。” 看着脸上现出成熟之色的德福,金泰婆娘抹抹眼泪,咬牙说:“你且去,娘一定看好了你爹。” 德福跑了出去。 叫上赵宏志伙同村子里其他娃子,一起去了赵传薪家里。 旗人子弟给汉人磕头拜年,这事儿说出去肯定能引起哗然。 德福就给赵传薪跪了,也磕头了。 “给叔拜年了。” 赵传薪摸摸他的脑袋:“新年快乐。” 德福摸了摸,大概知道里面多少钱了,喜上眉梢站到一旁。 第二个是赵宏志。 赵传薪赶忙拦住:“你先去一边站着,最后再说。” 闹笑话呢?让他给自己磕头,搞不好直接折了几十年的寿命。 赵宏志一脸懵逼,咋不让磕?还有没有红包可拿了? 下一个……… 这些娃子看着到手的红包,真好看那。 上面有画,每个人的都都不同。 一个娃子忍不住,打开敲了敲,然后眼睛瞪的老大。 一般家里给压岁钱,就是一两个铜钱罢了。 可这红包里,竟然有一块银元,还有10个铜钱。 我曹,银元啊。 地主家都没这么发红包的。 等所有人都拜完了年,赵传薪让他们都出去。 然后,拿出红包直接递给了赵宏志:“你就不用拜了。” 赵宏志还有点不情愿。 凭啥他们都磕了,我就不行? 这就缺少了仪式感,好像自己平白拿了钱,心里相当不痛快了。 是以,噘着嘴走了。 赵传薪:“……” 等一群娃子出了门。 所有孩子跑的远远地,然后聚集起来,拎着手里的灯笼,让光芒聚拢起来。冰天雪地的就纷纷拿出红包,每个人都打开看看。 “哇,银元!” “这年拜的值了。” “俺还想回去磕一个!” “为啥都是1个银元和10个铜钱?” 大家都看向了德福。 德福一琢磨,就说:“我知道了。咱们拿着银元回去,肯定会被家里人给收走。赵队长肯定知道这一点,就多给了10个铜钱,这样咱们可以悄悄自己收起来,等货郎来了,就可以买吃的了。” 想的可真周到啊。 确实,赵传薪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能不能领悟,就看这群孩子的造化了。 想当年,他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每年家里的亲戚都互相攀着给红包。他给一百,我必还一百。 然后,孩子的红包都会被收缴了去。之后,等于本本本,谁也没赚谁也没赔。 可赵传薪呢,他还想拿红包的钱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都收走了,还买个屁啊。 对此,他是深恶痛绝的。 没诚意啊! 要是不想给,那干脆谁也别给。非得玩什么形式主义。 因为有过“切肤之痛”,他才会包了1个银元和10个铜钱的。 赵宏志眼珠子一转:“既如此,叔肯定不会告诉俺爹给了多少钱的。大家都不要说,回去只说给了一块银元,咱们把铜钱自己藏起来。” “好!” “谁说谁是狗!” “诶,你们女娃,回去了也不要说,知道吗?” 一群小姑娘怯生生的说:“知道了。” 不成想,这边刚商量完,赵传薪又追了出来。 这群娃子懵了,啥意思?给多了想反悔? 就听赵传薪说:“女娃子们,你们回去告诉爹娘,以后谁家女娃子要是裹脚,过年就没有压岁钱了。谁家姑娘不裹脚,以后出嫁了我赏五块银元!” 然后,娃子们先藏好钱,然后一哄而散,都回家显摆去了。 果不出所料。 一回到家里,听说赵传薪竟然给包了1块银元的红包,都是大吃一惊。 这可不是一个两个娃啊,全村的娃都去了,这得多少钱? 真是败家啊! 立刻,就把钱给没收了,只留给娃们一个空红包。 有的还想把红包也收了去,怪好看的呢,但是孩子不干啊,哇哇的大哭。 大过年的,不好这么干,只得还回去了。 而等赵宏志回家,将赵传薪不让他跪的事跟赵忠义说了。 赵忠义眉头皱的老高。 他倒是大方,直接告诉儿子,让他把银元自己留着吧。 这把赵宏志给美的。 殊不知,他爹陷入了极大的困惑当中。 他婆娘好奇道:“你咋了?心事重重的呢?” 赵忠义眉头紧锁道:“古怪,有古怪。你看谁家过年,去别人家祭祖的?” 他婆娘一愣,确实没听说过。 赵忠义又说:“你看,宏志去给他磕头,他也不让磕,你说这是咋回事?” 他婆娘:“咋回事?” 赵忠义乐了:“你就不能想想,琢磨一下?我怀疑,只是怀疑,传薪他可能,真的是咱们家的亲戚,可能出五服了,也可能是哪个分支。他辈分可能很小,所以不让宏志给他磕头。这也就能说明,当初为啥他愿意帮我了……” 第59章 人越多钱越多 赵传薪却不知道,他的那位高祖,已经对他有所猜测了。 虽然不正确,但方向是对的。 当然,他觉得,赵忠义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他真实身份的。或许有一天自己会告诉他,真想知道他那会是什么表情。 除夕夜,就这样过去了。 赵传薪没守岁,他不想遭那个罪,直接就睡下了。 全村,就属他家的灯笼挂的最高,亮了一整夜都没熄灭。 光绪三十年,正月初一。 赵传薪换上新鞋袜衣裤,和干饭吃完早餐,就坐在办公桌前写着训练计划。 哪怕现在才是大年初一,也必须抓紧训练了,时间不等人那。 也不光是赵传薪在奋斗。 京师大学堂的学生丁开嶂,此时也正在和同学张榕商议。 “岂有此理,日本和俄国,竟然在中国的土地上打起来了,可耻!”丁开嶂异常愤慨。“我们必须行动起来。” 他的头发浓密,留着中分,激动的时候头发会在头顶乱颤。 张榕留着八字胡,看似沉稳,实则为人其实比丁开嶂更加冲动和热血。 他皱着眉头:“想要成事,不能光靠刊物,不能光靠文人,我们需要出关,集结一切可用的力量。” 他的家境殷实,叔父在辽地既有声望又有财富,所以他敢于喊这个口号。 显然,丁开嶂也知道他的情况,当即拍桌子:“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买车票,去关外!” 此二位,皆是这个时期的革命家,颇有作为。丁开嶂最后病死,已经算得上善终了。而张榕却是遭到了赵尔巽、张作霖合谋暗杀。 …… 到了光绪三十年,中国的时间仿佛变得快了。 每个人的节奏都很紧张。 诚明带着人灰溜溜的撤军了。 一切如同赵传薪所言,长顺收了好处,令他撤军。 当诚明来到鹿岗岭村的时候,是带着满肚子怨气来的。 砰! 诚明把茶杯顿在了茶几上。 赵传薪赶忙道:“擦,这可是在盛京花了不少钱买的,别给我摔坏了。” 诚明旋即又垂头丧气:“果如你所料,那杨玉树买通了长顺。” 赵传薪暗道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他根本没翻起多大的浪花,事情照常发展着。 他问:“那么,你打听到了杨玉树的所在了吗?” 诚明闷声道:“打听好了,就在你们这边的小孤山上,在一个叫作占中花的绺子山上。” “着啊!”赵传薪十分高兴。“省的我跑老远去找他了。” 诚明眯着眼道:“那么,咱们要怎么配合?长顺已经下令让我撤军,现在我手里的可用人手不多。” 赵传薪从架子上取下一张地图:“你看,这就是小孤山。小孤山虽然险要,但并非只有一条路。我正面进攻,如果能打跑他们,他们必然从这里突围。我人手不够,只能打一面。你埋伏在这,等他们逃走的时候贴脸打,贴脸打你总能打赢吧?” 这话说得,好像他诚明有多废物一样。 不过看看这张非常详细而特别的地图,诚明倒是吃了一惊。 这人原来早就图谋小孤山了? 他咬咬牙说:“我人手也不会太多,但是如果你死我活的拼杀,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赵传薪拍拍他的肩膀:“事情没那么糟糕。你也只需要拖住他一下就行,我会以最快的时间赶过去,咱们给他来個两面夹击,插翅难逃。” 说动身就动身。 赵传薪召集保险队。 保险队一共十三个人,加无可加。因为合适的人就那么多,毕竟鹿岗岭村的体量十分有限。 但是,因为上次去盛京的大量缴获,赵传薪把一些老的磨损严重的武器,包括一些土枪,全都交给村民,偶尔让他们放两枪练练手。 此时,将武器发放道他们手里,万一老家被偷,他们就要组织起来抵抗。 诚明看着一个个腰杆子笔直,精壮有力的保险队成员,暗自点头。 这赵传薪练兵,绝对是一把好手。 赵传薪也不废话:“之前就和你们说了,要开打了。目标杨玉树,此时在小孤山上。赢了,咱们未来几年的枪支弹药都不用愁,山上还有大量的财货,发财这件小事,你们想必都懂。” 双喜第一个起哄:“懂,俺可懂了!” “哈哈哈……” 旁边的诚明:“……” 怎么感觉这才是一群土匪呢? 一听见要发财,眼珠子都冒绿光。 他忽然就想插一句嘴,没忍住就说了出来:“小孤山上的人马至少百十个呢,你们才十三个人。” 一个叫张大全的保险队成员马上就眼睛放光道:“百十个绺子,钱肯定比小金字儿他们多!” “对,人越多钱越多。” “是这个理儿,钱少了都养不活这些人。” “那杨玉树有的是产业,牛子厚的货都抢了,钱肯定老鼻子了!” 诚明无话可说。 这些人脑筋不正常。 各个都是失心疯。 赵传薪笑呵呵的说:“没啥的,你们不死,这一趟要发大财了,等回来觉得赚够了,就退役,让新人顶上好发财。人死了,钱分给伱家人,估计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双喜喊道:“退啥役啊,俺还要盖大房子,给婆娘买几十套衣裳,还要养牛养马,多少钱也不够啊。” 他婆娘,就是从盛京拐回来的那位。 “对,继续抢,东三省的绺子马胡子有的是,抢不完的。” 这下,连赵传薪都无话可说了。 他好歹是个有理智的人,这些人干脆就没理智。 穷人真可怕。 小孤山上,杨玉树有些郁闷。 他就不是能在山上耐得住寂寞的。 他有产业,有女人,有豪华美宅,谁愿意在山上待着呢? 好在,给长顺的钱起作用了。 但是他还不敢立马下山。 他的眼线很多,到处有人给他通风报信。那些人告诉他,诚明虽然撤退,但此人非常恨杨玉树,曾扬言誓必杀他。 小孤山上的绺子倒是挺开心,杨玉树来了,同时带来了大量武器弹药,米面粮油,各种肉类。 山上,就算有钱,日子也过得清苦。 于是,这些日子大伙快活的很,天天吃肉喝酒。 杨玉树觉得自己的右眼皮总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脸色很差。 他对占中花说:“光棍不斗势力,这件事以后要引以为戒。你看那诚明,只是打过一仗而已,就发誓要杀了我。换作我是官,他是贼,他就不敢这样对我说了。” 占中花搞不明白自己的这位“干佬儿”心里究竟想什么。 但他高兴啊。干佬儿把临时购买的“军火库”,都搬到小孤山上了。虽说这些不属于他,但好歹也能留下一部分。 他只是点头哈腰:“干爹,你说得对。但是咱也没必要怕他诚明,在小孤山上,他诚明攻打不进来的。” 旁边已经成了光杆司令的孤雁比占中花更了解杨玉树,他眼珠子一转:“干佬儿,要不咱们下山去吧。那诚明就算再恨咱们,也不敢违背长顺的命令。大不了,把牛子厚的财货都还回去,我也不要了。” 这说到杨玉树的心坎里去了。 他沉吟道:“行,再过几天,咱们就下山。你也不要觉得亏了,干佬儿补偿你,让你东山再起。” 孤雁大喜,等的就是这句话。 而占中花心里却日了狗。 孤雁都真的成为“孤雁”了,这老家伙竟然还要帮他再起局建绺,有那钱你咋不给我壮大势力呢? 深夜,众人皆睡,唯独杨玉树在想心事睡不着。 他推开门,清冷的空气拂面,让他打了个冷战。 走出房门,呼吸着冷但新鲜的空气,杨玉树的精神更加振奋了,一点睡意都无。 他慢慢踱步,寨子里的狗咬了起来。 有巡逻的绺子查探,发现是杨玉树,就赶紧呵斥那狗。 那狗毕竟对杨玉树这个“新来的”不熟悉,依然在叫。 那绺子恼了,拿棍子抽了两棍,狗子不叫唤了,委屈巴巴的回到窝里。 山下林海莽莽榛榛,月光不显,让杨玉树看着倒觉得影影绰绰的。 背着手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有些冷,便转身回屋了。 人一冷再一暖和,脑袋就会迷糊。不多时,杨玉树睡着了。 这时,狗子又叫唤了起来。 杨玉树刚睡着,狗叫,加上巡逻绺子呵斥打骂,又醒了,不多时又睡着。 没多久,狗又开始叫,新一轮的呵斥打骂。 反复几次。 他终于抵不住睡意,沉睡过去。 却说山寨上的狗子,被打了好几次,最后终于一声不吭了,躲在窝里老老实实的。 就算是应激反应,也教它学会了该怎么夹着尾巴做狗。 而不远处,赵传薪摸摸干饭的脑袋:“好样的。” 山上的狗叫,是他让干饭去撩拨的。 人容易被发现,但狗过去却悄无声息,目标很小,加上夜色掩护,根本难以发现。 几次三番的,山寨的狗子就被打的不叫了。 这次刘宝贵都来了,他哈口气搓搓手,贼兮兮的笑:“这损主意,也就传薪你能想出来。” 第60章 莽就完了 十几个人打一百来个人怎么打? 历史早就给出了答案。 先打怕一部分,引起骚乱,然后乌合之众会裹挟多数人逃走,随后追击。只要保持己方的勇武,胜利天平会一直倾斜到底。 当众人靠近山寨,赵传薪看看上面已经依着大门打瞌睡的绺子,指了指赵忠义和高丽两人,然后屈肘握拳,上下摆动,再指了指两个打瞌睡的守卫。 高丽手举到头上,掌心冲自己的头盖骨,拍了拍。 赵忠义点点头,又给双喜打了手势。 双喜上前,端枪瞄准。 高丽和赵忠义一左一右,猫腰向两个守卫摸了过去。 好在,这寨子附近,早就被山上众多绺子踩的结结实实,许多地方甚至有冰,并且为了防滑还倒上了草木灰。 这样倒是方便了赵传薪等人可以无声无息的靠近。 高丽忽然冲刺,一手捂嘴,一手刺杀。 两人几乎同步完成。 两个守卫开始挣扎,大小便失禁。 没多久,就不动了。 避免装死的可能性,两人又等了一下,这才慢慢松手,拖着他们的尸体放到一旁。 他们的枪,被后面赶来的赵传薪打开口袋科技丢了进去。 到了狗窝附近,赵传薪就见那狗畏缩的看着他们,一点想叫的意思都没有。 这样,它就躲过了一劫。 赵传薪又打手势,让众人散在寨子墙边的阴影里躲藏。 小孤山是有巡逻队的。 因为上次,小金字儿被赵传薪摸黑偷了寨子,让占中花得知后十分忌惮。 他多多少少和鹿岗岭保险队有仇,不得不防。 巡逻队有六個人,各个背着洋枪。 必须得解决他们,但是会不会闹出动静,赵传薪也没把握。 他直接打出手势:冲出去开干。 高丽,赵忠义,双喜,张大全等六人出去,从前往后,一对一去解决目标。 赵传薪没去,他没那两下子。刘宝贵也没去,赵传薪觉得他大概率会拖后腿。 如果所有人一股脑的冲出去,那么闹出动静的概率会更大一些。 巡逻队中有一个人看了一眼狗窝,发现那狗十分畏惧,眼睛却朝一个方向瞄着。 他好奇的回头,就看到了朝自己冲过来的一个黑影。 还没等说话,一把斧头飞了过来。 斧刃割到了他的嘴,那里骨头还挺硬的,直接卡住了。 他发出了“唔”的声音。 其余人纷纷转头。 事实证明,未经训练的人,当看到有人袭击自己的时候,第一时间并非大声的报警,而是会…… “草……” “啥玩意儿……” 想想就懂,有人走夜路,发现黑乎乎的地方忽然冲出来个东西,第一反应肯定是一哆嗦。 斧子是高丽丢出去的,他练习飞斧练了好久,终于派上用场了。 赵忠义见对方看过来,瞬间爆发,五米开外的距离,一眨眼就到了跟前,刺,再刺,解决! 并非所有人都和赵忠义、高丽那么顺利。 双喜一刀刺过去,那人居然给躲开了。 然后抬腿就是一脚。 双喜被踹的往后退了一步,手里匕首往前甩了过去。 可惜,没正八经练过飞刀,虽然砸中,但是刀把砸在那人的狗皮帽子上。 双喜没慌,按照训练,本能的掏出斧子,一斧子砍过去。 那人往后退躲过,双喜蛮劲上来了,斧子没来得及抡,人就撞了过去。 直接用脑袋的,撞在那人的胸口。 然后就这样顶着对方,不顾对方用手臂砸自己的后背,手里的斧子自下往上抡。 噗嗤! 虽然他没能迅速解决,但他却莽的让对方没有反应时间,都没来得及喊出声。 “官兵打上山啦……” 终于,开始有人喊出声来。 赵传薪第一时间打手势:“冲出去!” 大家一攻而上,但是依然没用枪。 因为赵传薪觉得,已经下半夜一点左右,许多人陷入深度睡眠,听见点声音也未必能及时醒来。 剩下的三个人见这么多人包围过来,其中一个直接跪了。 张大全没反应过来,对方跪了也照样一斧子下去,了账! 快速解决完,赵传薪手臂指地,向前摆动,示意前进。 大伙收起冷兵器,端着枪往前小跑。 最靠近巡逻队的房子门开了,三个绺子拿着枪出来了。 赵传薪抬手就是六发子弹,转轮手枪子弹全部打出。 已经不需要隐藏了。 三人全部倒地。 这次,整个山头都醒了过来。 无数人大呼小叫的出门,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根本摸不清状况。 这时候,双喜开始莽了。 他端着枪往前冲,有人一探头,上去就是一枪。 保险队的阵型,以双喜,高丽和赵忠义为箭头,后面五个人跟随补刀,另外三个人小心防备,一间间排查大部队路过后的房间。 刘宝贵押后,而赵传薪,在最右翼,一个人端着枪给所有前排压阵。 有远处的打击目标,他便开枪解决。 如果前排无法解决最近目标,那他们必然会出现死伤。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是大家根据最近几次战斗,能结合出来的最好的阵型了。 赵传薪这个辅助,如果在“本分工作”做的合格外,要是还能帮忙其它各路,那战斗就会顺利许多。 所以,赵传薪是相当紧张的。 砰砰砰…… 枪声大作。 不是每个绺子都有枪,哪怕是杨玉树带来那么多枪支弹药。 也不是每个绺子,睡觉都会把枪放旁边。 更不是,每个绺子的枪都是洋枪。 远处目标,赵传薪基本能做到清零。 忽然,一个保险队成员在搜索的时候,被一间屋子里的人砍了一刀,砍在了手臂上。 好在冬天穿的够厚,这一刀砍透了,但是伤的不严重。 赵传薪恰好在换弹,见状单手和肩膀夹着步枪,左手掏手枪,给那人来了一枪。 他此时有两个枪套,装备了两把转轮手枪。 却见那保险队的成员,胳膊还在流血,眉头都没皱一下,嗷嗷冲进去,拎斧子一通输出。 就如同赵传薪的总结那般,当绺子遇到一群压根不怕死,而且训练有素,他们远不是对手的对手,直接吓尿了。 大晚上睡得好好地来一群凶神恶煞,能不怕吗? 尤其最前面那几个人,简直就不是人。 我都举起枪了,你竟然还往前冲。 就不怕死吗? 那人竟然吓得转头就跑。 远处的人更懵逼,乌漆嘛黑的,他们还想探头看看情况。结果,谁探头谁死。 直接崩溃了! 小孤山上开始变得混乱,衣衫不整的绺子开始往唯一的出路跑去。那些刚醒来,出门想要战斗的,被他们裹挟着也跟着跑。 有的人跑路中回头放一枪,子弹都飘天上去了。 杨玉树也醒了,醒来以后赶忙出门查看。 就见远处影影绰绰,许多逃跑的绺子一个个倒下,更多的则是疲于奔命。 他脑瓜子嗡嗡的。 第一反应就是诚明打上山了。 可旋即又觉得不对劲,诚明的部队他见过,虽然诚明排兵布阵有一套,但他的兵没这么勇,更没这么高的效率。 这简直就是杀人机器! 赵传薪都跟着跑的累了,更别说前面的赵忠义和高丽、双喜等人。 赵传薪吹响了鹰骨哨。 之前,他用两种哨音训练过,一种是冲锋,一种是停止。 大家一听,立马停下。 所有人都呼哧呼哧穿着粗气。 赵传薪带他们找到掩体:“怎么样?都受伤了吗?” 双喜说:“俺没受伤。” 高丽蹙眉,在腰部摸了一把血:“不知道哪个狗日的,走了狗屎运,打到我的腰了,麻了!” 赵忠义摇摇头。 加上高丽,一共有四个人受伤,但是都不是致命伤。 赵传薪松口气。 “你们赶紧上子弹,然后枪交给我,我来给他们点教训。” 砰砰砰砰…… 后坐力把肩膀震的都有些麻木了,赵传薪不知道打出了多少子弹,打死了多少人。 反正,一个敢扛的都没有,全都一股脑的往山下跑。 逃跑,已经形成了势头,拦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