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dc】哥谭小人物》
1. 见过天上掉馅饼么
我在一个星期之前穿越到哥谭市。
打开门,一阵晕眩过后,我站在霓虹灯牌上,再前进一小步,就会掉下万丈高楼。
然后一堆人扑上来制服了我。直到我被从门口压出去披上毯子,还被塞了一个泰迪熊,我才从周围人的话语里分析出了事情的经过:
我“跳楼”的大厦叫做韦恩大厦,我在早上八点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了上面,没人知道我是怎么爬上去的。在过了十分钟之后我突然向前一步——
然后就是被GCPD制服以及接下来的事情了。
我听到一个女警员感慨说我看起来不过15岁,韦恩到底是做了多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我才能在韦恩大厦楼顶跳楼。
我:……
我决定保持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顺便一提我已经26了,只不过长得显小,可能因为我父亲是亚裔。
只是我已经能预见明天花边报纸上有关于“韦恩疑似炼铜”的标题。
警车把我送去警察局,对我做了笔录,在他们找我要身份证明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我要被当成偷渡客遣送回国了。
在我思考说自己是巴西或墨西哥人哪个更好的时候,一旁的警员递给我面前的人一个小册子。我认出来这是从我身上搜身搜到的,但是我对自己身上有没有这个东西并没有印象。
“道恩.斯科特?”
我面前满脸横肉戴眼镜的胖警官看了我一眼:“26?”
“是的。”
“真的证件?”
这个我没法回答,我也不知道这张证是真的假的,我甚至不知道它为什么出现在我身上。
所以我决定以进为进:“说不定是假的,您可以仔细看看。”
“......年轻人说话,别这么没礼貌。”
我做了笔录,对自己为什么走上韦恩大厦和为什么想要跳楼一字不谈。看起来凶巴巴的胖警官也没有难为我,他眼睛里都是血丝,或许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但是我能看出来他担心我。我对自己刚刚言辞过于犀利感到抱歉。
“如果生活过不下去了。”在我走之前他这么对我说,在我手心里塞了一块糖,“世上又不是只有哥谭一座城市。”
我谢过了他,走出GCPD的大门。化了一半的柠檬糖在我嘴里绽开,门外新鲜雾霾那纯粹工业污染的味道让人窒息。
啊,哥谭。
三天后的清晨,我到两条街外的超市买了些蔬菜。在回来的路上我被打劫了。两个毛贼看起来不过20多岁,在他们发现我浑身上下实在是没什么零钱之后抢走了我刚买的那一把香蕉。
把西兰花和胡萝卜留给我了,他们人还怪好的。
也有可能单纯是因为不爱吃蔬菜。
之后我去公园散了会步,不是因为我想晒太阳,完全只是因为我不是很想回到自己那个逼窘的出租屋。
我从警局出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不过是取得了一个身份,当我跟着我证件上写的找到我家的时候我意识到。我在这个世界不仅仅有个身份,我还有一段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替代了谁,有或者说是世界意志之类的东西给我伪造了一段过去,但是对所有的东西都一无所知不是什么好事。
我在自己过于干净的房间里找了一圈,除了我的袜子都是白色的之外,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甚至去敲我领居的门,跟她们攀谈一阵之后,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有我这个领居。
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证件上写明我只有高中学历,没上过大学——在这个世界。
事实上我学了游戏交互和工程编程。没错,就是各位想的那样,我学完游戏交互和设计后没有找到工作,才学了工程。
但是现在,学历对我来说没任何作用。这两个职业都不是你冲上去说:“我会我会,让我来。”就能让你干的。换言之,如果是这样,我之前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了。
在我一边思索一边坐长椅上看报纸的时候,我身边有一个金发姑娘被抢劫了。
不愧是人杰地灵的哥谭,劫匪从大路上像是一只兔子窜过去,大伙不仅没有帮忙抓劫匪,反而纷纷让开道路。
我走上去拍了拍她的肩,把刚买的西兰花送给了她。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啥逼,应该是没想到哥谭还有这么温柔善良的人吧。
在我打算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的时候,身后那个姑娘用她哭哑了的嗓子叫住了我。
“请等一下。”
她这么说着擦着眼睛,“你愿意去那边的咖啡店喝杯咖啡么——我请客。”
我当然愿意。
她点了一杯美式咖啡,不要糖也不要牛奶,我惊讶于她没有把钱包放在自己被抢走的那个包包里。
“我刚来哥谭,网上说在这里最好把钱分开装,”她这么解释道,“放心,想喝什么——顺便一提,我没喝过这家的咖啡,我也不知道什么好喝。”
实质上,这里周围根本没有咖啡店,我们是在一家披萨店喝的咖啡。这里的墙壁油腻腻的,比老板娘的围裙还要恶心,我一点也不想猜这里的厕所是什么样子。这样的店能有什么好咖啡,不管你点什么种类他们都只会用同一种速溶粉给你冲出来。
所以我选了一杯拿铁,而且加很多奶。
“为什么要来哥谭?”我问到。
她喝了一口咖啡,眉毛拧在了一起。
“因为学习原因——我是读的哥谭大学,你知道的,网上说这里总比大都会更好就业。”她把咖啡杯放下,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碰它。
你到底是哪里听到的这种屁话。
“说实在的我也是最近搬到这片来的。”我说完,看到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可能是我的穿着过于融入周围让她产生了错觉,“如果说你是想向我打听消息,那你找错人了。如果说你想要住在这里,我建议你就算非要住在哥谭,起码不要住在这周围。”
东区可不是人住的地方,这一点在我刚住过来的时候就从邻居的嘴里听到过了。
在我家床上半夜三点听到的。
“不……你误会了。”金发女孩显得很是窘迫,“我请你喝咖啡只是希望可以和你聊一聊……不是想要打听什么事情。”
说真的花一杯咖啡钱去找路人诉说创伤也不是什么好选择。
她缓了过来,开始慢慢说道,“我最近遇到了一些事……还有一些,特别狗屎的人……他们对我的论文和我的研究,一点也不在乎。事实上我想他们根本不在乎钱之外的任何事情。”
这个描述过于广泛了,符合哥谭大部分有头有脸和没头没脸的人。
“你不一样,你像是……你厌烦你周围的环境,所以用你自己的方式彰显格格不入。”
“当!”我的咖啡被老板娘敲在桌子上,一些咖啡液溅在桌子上,一些滚烫的落在我的手上。我感觉老板娘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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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在我头顶白了我一眼。
“哇哦。”我对她的话这么评价道,“所以你大学学的是心理学专业?”
“事实上是,犯罪心理,在读。”
“这么说我有罪犯倾向,和哥谭百分之八十的人一样,看来我的归宿是被收监,不错,比起剩下百分之二十被谋杀的好一些。这么说来我其实还是满普通的哥谭人不是么。”
我说完喝了一口咖啡,披萨店的电视放到了我昨天在韦恩楼顶上的新闻。即使做出了这种事也没有亿万富翁把我收为养女,实在是悲哀。难道因为我不是蓝眼睛黑头发的小男孩么。
“不是,我是说,你很特别。”金发女孩更正了她的用词。
“我没有生气。”
“……我也没有评判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挺喜欢你这个人的。”她耐心得更正自己的说辞。
所以现在我成了想多的那个了?我把自己的怒火压下去,心平气和的喝了一口咖啡。
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喝,这家店咖啡粉都要省着冲,味道淡的像是刷锅水。
“所以?”我皱着眉头又喝一口。
“所以,你愿不愿意来和我合租?”
“噗!”我在最后一秒调转方向,把咖啡喷到了地上。
“我在离这里有些距离的地方租了房子,但是房租太贵了负担有些艰难。”
“咳咳咳咳!”我缓了好一会,才说道,“等等,我没有工作!”
“这可能是一个问题,但是我只会租给你一个房间,一个月不过150美金。地点是在罗宾逊公园旁边。”
不算太好的位置,但是比当自杀贫民窟的邻居好的多得多,简直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砸到我的馅饼一样。
而且价格,怎么说呢,便宜,但对我来说其实并不算便宜。我下意识脑子里蹦出了杀猪盘,仙人跳等等一系列不那么新颖的诈骗手段。但是这些都被我自己否定了,首先,首先——如果她是想要把我骗去卖内脏又或者把我卖去黑工厂当一辈子黑奴,我细胳膊细腿的看起来并不划算,而且如果想要绑我根本不需要这么大的力气。
换个思路,如果对方是因为我前两天出现在韦恩大厦楼顶,如果她是韦恩派来的人,给我经济上的补助不需要花这么多力气。而如果她是韦恩敌对的方面派来的人想要用怀柔的政策来感化我从我嘴里掏出韦恩的黑料……
韦恩也不是那种这么简单而受到重创的公司。
随着冷静的思考,理智逐渐回笼,我问道: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会拖欠房租的人哪怕你暂时没有钱,而且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不良嗜好的人,这两种人在哥谭都很难找。”她这么说道,蓝色的眼睛盯着我,里面只有坦诚。
这种眼神在哥谭也相当罕见,我来哥谭这段时间,人们只有在打劫我的时候才会这么看着我。
我被说服了。
“地址在哪里?”
她笑了:“离这里不过两条街的距离,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顺便……”
她对我伸出手:“你好,我叫哈琳.奎瑟尔”
如同晴天霹雳,说实在的,就算蝙蝠侠瞬间从天而降到我面前宣布我其实是他和阿尔弗雷德生的女儿我都不会像是现在这么惊讶了。
我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握上那只伸过来的手:“道恩.斯科特。”
“抱歉,奎瑟尔小姐,我能看一眼你的证件么。”
2. 找到工作了……?
在我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很快决定搬去海滨城或者大都会。但这个想法在我看完自己银行卡的余额之后烟消云散。数字比我神似精神病院软垫房的房间还要干净,别提搬家的事情了,这点钱连车票都买不起。
当然更付不起哈琳的房租。
距离穿越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换言之我已经在哈琳家里住了半个月。确实,我一开始怀疑过哈琳的目的,毕竟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小丑女啊。
虽然是进化之前,甚至还在读大学的版本。但是很快我就把这个念头摘走了,一来因为哈琳的证件无可挑剔,她确实在哥谭大学上学,准确的说是在攻读某个博士学位
二来是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出来她能图我什么,总不能馋我身子吧,我还没自信到那个地步。
这个时期一切才刚刚起步,蝙蝠侠的报道也不过还处于被当做都市传说的阶段。同时期韦恩少爷用一种很蠢的笑脸在电视机前说着自己这十年来的经历。
“我很喜欢冰岛,那边的雪很漂亮,我从雪山上滑下来——”
“我是说,有关冰岛的局势,您怎么看呢韦恩先生。”
“啊——他们有很多雪不是么,还有冰。我是说,如果说他们把雪卖掉应该可以换很大一笔钱吧。”
不得不说,韦恩对于执绔的表演相当出色。他那种慵懒闲适的笑容,就像是每天晚上换八个星伴侣的银帕炮王。我扫了一眼电视,继续翻报纸,把招聘信息一条条得抄录下来。
失业,换一个地方继续失业,好像也并没有太大差别。
“晚上好,斯科特。”哈琳打开门,在玄关找自己的鞋子,这是我的要求——作为租下一个房间和客厅厕所厨房使用权的住客,我要求在室内穿拖鞋。
这不是为了我,这是为了我们公寓的木地板。你知道这种木地板出了划痕或者说有了脏污多难清理么。
作为要求他人的回报,我自己要求每天准备早上的早餐,哈琳一开始想要拒绝,在试过我的手艺之后就默许了。
“有什么新闻么。”哈琳脱了外套,一屁股倒在我旁边的长沙发上,顺便两只脚就架在了沙发扶手上。
“今天□□火拼死了四个人,披萨店里都是血;韦恩公司说他们未来会更加投入在慈善事业里面;市长说他们要启动一个绝密计划用于降低哥谭的犯罪率;越来越多市民自称自己目击到一个巨大的蝙蝠怪人在天上飞,恐将成为哥谭的尼斯湖水怪——”
“也就是说,和平常一样的疯狂。”哈琳总结到,揉着自己因为穿一天高跟鞋酸痛不已的脚。她看向茶几,上面摆着一盒被吃了几个的甜甜圈,“你买的?”
“哦,不是今天住在隔壁的瑞丽太太来我们这边串门了,这是她送过来的。”我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她有七个孩子。”
“哦。”哈琳不在意得说道。
“最小的那个才两个月大。”
“哦!”哈琳看起来稍微有些感慨。
“她五十岁了。”
“——哦,哦!”哈琳愣了一会,后皱着眉头惊叹道。
我把湿巾丢给哈琳说,“所以下一次我去看她会给她送点饼干——你喜欢甜甜圈么。”
“一般吧,”哈琳擦着手说,“这么说你找到工作了吗。”
哈琳在细节上有一种敏锐的感知。也是,我不是会拿哈琳的钱给人送礼的人。
我把手上的报纸拿给她看,“我刚刚打了个电话,他们同意我去了。”
“清洁工?”哈琳读出了上面的字,狐疑得看着我,“要求是年龄不限,今天晚上六点之后上班?”
我知道她其实想说这份工作真适合我。可能是因为我闲在家里的时候把地板擦得跟根拿磨砂机摩过一样,让她刚进门就滑倒了,摔了三次。
“偶尔也会有夜晚清洁工的,而且工资比较高。”我说着把报纸收回来,“我刚打电话,他们说可以立即上工,甚至越快越好。”
“说实在的,这即使在大都会也可疑。”哈琳皱着眉头说。
“放心,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大伙都不愿意去做的活。”我眨了眨眼,站起来,“你可以先睡,我出门会带上钥匙的。”
“停一下。”哈琳把我按回在沙发上,她看起来是那么严肃,甚至都忘了自己擦手是为了吃桌子上的甜甜圈,“斯科特,我手上暂时不缺钱,也就是说你即使过一到两个月再把房租交到我手上,我也不会在意的。”
哈琳是一个漂亮的好女孩,起码在当小丑女之前是这样的,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得出的结论。
所以她会担心我,比起我交没交钱,她更在乎我的生命安全。
但是这种保护欲偶尔会让我感觉,我是被这女孩突发奇想捡回家的流浪狗。
“斯科特,斯科特,道恩?”哈琳握住了我的手,在她叫出我的名字的时候,我抬起头来回望着她。可能是我脸上的表情过于可怜,她摸了摸我的脸,“我很担心你。”
天杀的,我比哈琳大了四岁,我比布鲁斯韦恩那个双开门大冰箱还大六岁。
“其实我是去打扫命案现场。”看样子,如果我不说实话,她绝对不会放我走的,“就是□□血拼的那家餐馆,尸体已经被gcpd收走了,但是剩下的血迹和杂物需要清理。”
哈琳的脸上露出了让我陌生的表情,好像是某种——若有所思?
“一个晚上五百美元,但是即使如此也没什么人愿意去干这种脏活。”我继续说道,“我觉得我可以试一试。”
哈琳沉思了一会,我从她的表情里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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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她不那么抗拒我今晚出去扫大街了。
果然坦诚和真诚才是世界上最好的杀器。
于是我乘胜追击:“一天五百美元下来不仅我可以交上这两个月的房租,我还能给自己房间加一张床。”
是的,我睡在床垫上。哈琳把房间给我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一个床垫,和一个陶瓷碗。我连晚上睡觉盖的被子都是哈琳借给我的。虽然说我很感激,但是我觉得自己不适合盖着粉红爱心图案的毯子睡觉。
“两百美元够买一张床么。”哈琳恍惚得问道。
我也被这个问题难倒了,卡壳了一会,说:“我可以去借一些木工工具,我会些木工。”
“你会木工?!”
这是值得这么惊讶的事情么。
我点点头。
哈琳的表情像是看到小狗在弹钢琴。
“anyway……”哈琳正色道,“道恩,我可以叫你道恩吗。”
“当然……”
“道恩,你可以叫我哈琳,而不是奎瑟尔女士,事实上我希望你叫我哈琳。”哈琳这么说,“你还记得我和你约定的租房守则怎么说么。”
“不许吸—不许抽大麻,不许进行违法犯罪活动,以及我要拿到一个长期工作。”事实就是哈琳对我很慷慨,我不知道是有多少这种慷慨是因为我显得幼小的长相。哈琳完全不在乎我做什么工作,对于一个即将成为博士的人,相当难得。
“是的,长期的工作——”哈琳正色道,“我并不急着收你的房租,但是你需要去找一份稳定的收入。”
我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哈琳比我想象中还要敏锐。确实,哪怕我在原来的世界失业了,抱着文凭混吃等死,也多多少少养出了我的一点心气,我绕开了餐厅的服务员这种选项,因为我才是那个打心眼里不屑于长期体力劳动的人。
但是即使逃避现状也解决不了问题,起码解决不了房租和吃饭的问题。哈琳是对的。
她敏锐察觉出了我心底的担忧,并旁敲侧击得敲打我。说实在的,这种有人窥探我心底的感觉让我不舒服。
“我保证,会的。”
听到我的答复后,哈琳放开了我的手。
我急忙站起来:“刚刚那个人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语气就挺严肃的,我还是早点去比较好,晚了去可能会出些问题——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总之呢。”
“钥匙在玄关。”
我停下在果盘里翻找的手,从玄关拿起钥匙,披上外套,踩上鞋。
“我会在十点之前回来的。”
说完之后我关上了家门。
我应该回头提醒一下哈琳刚刚摸了别的地方,需要再一次擦手再吃甜甜圈。但是走出门之后,我居然没有胆量再去敲门。
3. 清洁工
问曰:什么人在哥谭扎堆,还不爱吃菠萝披萨。
答:“罗马人”
我一点也不怀疑,在这次□□火拼的惨案里,双方中肯定有一方是这群“家庭意识”过于浓重的意大利人。但是当我看见我的那两位雇主嚼着披萨,喝着红酒手里还点着雪茄的时候。
我感觉我不管怎么说都会有zhong祖qi视的嫌疑。
“你的任务就是清理披萨店,保证每天早上她能正常开业。”瘦一点的“罗马人”这么说。他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头发梳的油亮亮的,穿着一套棕色西装。
“哦,可别让我们的客人等不及,不然他们会愤怒得找上你家门的。”胖胖的另一位虽然穿着同样的西装,但是肥大的肚子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穿上衣服的保龄球。他两只手上都沾着披萨酱,还去摸那根雪茄抽,于是我决定讨厌他。
“西奥别逗她——哦等等,你成年了吧?算了,总而言之你来这里了,说明这份工作是你的了。”瘦一点的那个现在也从口袋里掏雪茄,酱汁全部摸在了裤子上,我也决定讨厌他。
“哦罗尼,我只不过是开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那个叫做西奥的胖先生这么说完,转过头对我说,“我和罗尼是来检查你工作的,等你做完之后我们检查好就能离开了,所以懂了吧姑娘,快点干。”
“我还等着看球赛呢,你知道今天晚上是谁和谁的比赛吗,意大利对英格兰!”罗尼在说出球队之前顿了一下,应该是觉得说球队名我听不懂,换用了国家的代称。
“对了,如果说你找到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西奥突然严肃了起来,“记得交给我们。”
我点点头,这就是长的小的好处,大部分人对你的第一印象就是孩子,不会对你过于苛刻,即使不说话也只会觉得你是腼腆。
西奥突然笑了起来:“别这么紧张,放心,不会有坏事发生的。不过是血而已,每个人身体里都有,你体检没被抽过血么,孩子?”他想要摸一摸我的头,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手油,还沾着雪茄味,又装作摸帽子得收回了手。
“是你长得太吓人了西奥。”罗尼用他可以去当男高音的醇厚嗓子这么说,“任何一个人见到你都会被吓死的,我们的小姑娘已经很坚强了。”
“去你的。”
俩人嘻嘻哈哈得开着玩笑,我从旁边的库房里拿出了拖把和水桶。当我走出来的时候,西奥帮我打开了卷帘门。
“所以如果你完工了,来告诉我们,检查完之后我们会把卷帘门锁上。”西奥这么说。
我点点头。
——
在道恩进去之后,罗尼和西奥相互看了一眼。
“那孩子真怪,你不觉得么。”罗尼皱着眉头。
“哥谭出的能有什么正常孩子。”西奥吸了口雪茄说,“布鲁斯.韦恩?我们的超级富少?”
俩人都笑了起来。
一阵强烈的冷风从小巷里吹过,罗尼率先打了个哆嗦。
“所以我们就在门口这么站着?”罗尼搓着手说。
“那怎么?”
“外面太冷了,我是说,要不我们去找一家酒吧,有暖气和啤酒,还有小妞的那种。”
“罗尼,罗尼,听好了。”西奥轻轻说着,一把揪住罗尼的领带,逼迫他弯腰盯着自己的眼睛,“这是‘先生’直接给我们布置的任务,他说让我们在这里站着,那么我们就是被切成两半,下半身也要牢牢站在这个位置上,要不然你下半辈子就要牢牢站在河底,你听明白了没有,蠢货?!”
“ok,ok,我明白,我明白,sir。”
——
说句实在话,我没想到现场会这么脏。
血迹从地上喷到天花板上,到处都是,漂亮的挂毯上也全是血。
这让我的第一反应是,这里死了绝对不止四个人。
我把这种不利于工作的想法赶出脑海,开始拖地。
我在来时的路上就提醒自己一件事,我是来拖地的,我是来赚钱的,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为什么血迹会在天花板上,我不知道;为什么地上这么多塑料碎片,我想都不想;为什么玻璃全部完好无损,可能是比较强劲吧,我一点也不想考虑。
我拉开挂毯,把它卷起来放在一边——我无法清理被血浸透的羊毛挂毯,只能让他们送去干洗或者什么的。然后清理下面的血迹。
当我的抹布扫过一段区域的时候,我听到了细微的咔哒一声。
我装作没有听见,继续清理。
即使□□给我提供了最专业的清理工具,清理血迹依旧是麻烦辛苦的活。我让自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这个餐馆很脏的事实上,可能是在(按照哈琳说的)过分洁癖的作用下,我的效率飞快。
当我把披萨铲上的最后一点血擦干,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天呐,你比我预料中得快多了。”
西奥慢悠悠得走了进来,一边惊叹一边打量着整个餐厅。
他应该惊叹的,我把吊灯都擦了,这家店自它开业以来应该没有过这么干净。
我看向我前方的洗手池,我的左手边摆满了刚刚被我洗干净的沾满血的小物件,右手边是同样被冲洗干净的海绵和拖把。我得再洗个手,总感觉手上有一股味道。
西奥向我走来,我从面前瓷砖的反光上看到他肥硕的身体,和他闪闪发光的腰带扣。在他环视整个披萨店的时候,我瞥到了一抹细微而可怕的光芒。
我转过身看着他。
“你知道么,这很酷,说实在的,你是我见过的最酷的清洁工。”西奥转了个圈,面朝我说,“你知道这让我想到了什么么?”
“Bat man——”他用那种吓小孩的深沉语气说,在我反应之前先憨憨地笑了出来,“那也很酷不是么,都市传说,夜行在哥谭的吸血蝙蝠,杀死每一个不守规矩的坏孩子。”
首先我不是小孩,第二杀死坏孩子的听起来一点也不酷,像是暗黑版本的圣诞老人。
我配合道:“我只是清洁工,一点也不酷。”
“清理犯罪现场的清洁工已经够酷了,孩子。”西奥笑着说,一边说一边靠近我,“你听说过一种职业么,叫做‘收尾人’,他们会专门帮罪犯和杀手擦屁股,甚至顶罪。你知道么我曾经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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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收尾人,他们大多都是一个样子,身上有一种冷气——你见过死人么?”
我感到自己背后升起了一种冷气,把我从头到尾冻得严严实实,就像是巨大的闸刀在我头上三英寸的地方擦过。
“......我只是一个清洁工,先生。”我重复了一遍,“哈琳在等着我回去。”
“哈琳?你的母亲么。”西奥单手叉腰说。
“.......”我低下眼睛,“如果有清洁上的需要,你可以随时叫我。”
西奥看着我,缓缓放下了叉腰的手。
“你很聪明,孩子。”西奥笑了,“太聪明往往不是好事,聪明人都活不长,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他们要么太‘诚实’,要么不够‘诚实’。”
“您觉得我属于哪一种呢?”我抬起眼睛看着他说。
“我希望你是二者之间,活的长的那种。”西奥先生意有所指得说,“你的手很干净,我喜欢你这样的清洁工。”
他把手伸到背后,同时,我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他飞速抽出了一张卡片,下面压着的是五百美元。
“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联系你的,孩子。”
“.......”骤然得放松让我腿脚都发软了,我接过卡片和钱。西奥先生对我露出温和的笑容,但是有一瞬间,我只希望自己这辈子都看不见这种笑容。
“谢谢您。”我有些脱力。
“好了,孩子,回家吧,不然你的妈妈要担心了。”西奥转过身,向外面走去。
“等一下,先生。”我喊住了他。
胖胖的西奥先生转过身,我说:“其实我已经26了,我不是孩子。”
“我知道的。”他说。
——
蝙蝠侠在天窗等了很久,他确信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哥谭在夜晚下暴露出最丑陋的黑暗,无数让人恶心的罪行如同古典戏剧一样在黑色的夜幕下上演。谋杀,黑|帮,抢劫,偷窃,无数个夜晚,罪恶在城市里翻滚狂欢,而他循夜色而来,在顶端俯视着这个城市最为丑恶的部分。
他决定去击碎它。
于是夜晚也是他最好的依托,黑夜如同他天然的伪装,他化身为猎手,化身为恐惧,化身为复仇,今夜也依然如此。
“罗马人”在披萨店里发生了一起具有预谋性质的内乱,一部分旁支势力被清理,这件事被公布出来了,这很不寻常。
往往,公开丑陋,寓意着更大的罪恶潜藏在深处。
原本他打算收集证据,可是没想到西奥和罗尼守得严严实实,还来了一个清洁工。那个清洁工过于敏锐,不过是一阵风吹过就让她四处张望,他自然不敢下去,只能继续等待机会。
他本来都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可是西奥并没有像是往常黑|帮的作为一样,杀死那个清洁工,并且独吞那五百美元。
清洁工很聪明,相当聪明得规避掉了本该降临的死亡。
既然如此,披萨店里的痕迹已经被全部清理掉,而目前也难以从西奥身上入手调查,唯一的切入点就只有那个清洁工了。
“阿福,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4. 华恩兄弟
我不知道那一声“哈琳在等我”算不算说谎,西奥把哈琳当成我的母亲实在是在我意料之外,而知道我的年龄则更令我意外。
说实在的,仔细想来,按照漫画上说的,一般价格的暴徒接一单也不过一百五十美元,拖个地就五百美元实在是离谱。
黑|帮的钱,你有命拿也没命花。
到现在我经常忍不住摸摸脖子,就怕摸着摸着摸出一手血来。
或者转过一个对角,看到罗尼对我笑嘻嘻得说:“尸体在走路。”
该死,要不是我太急着用钱,我也不会失去了这点敏锐。
我从来不会以为自己是主角,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有主角光环这一类的东西。早在我失业的第一年,我就意识到了: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但是事实不是这样。
世界上多的是聪明人,从来不缺你一个。而当黑|帮的枪响起来的时候,你聪明的大脑也不防弹。等到你死在哥谭的小巷里之后,世界照样转。
当我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直挺挺得出现在我的面前。
“......”
我没有等来罗尼,但是我等到了蝙蝠侠。
当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会成为恐惧的化身。一个加上耳朵约两米的巨大黑色剪影,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厚重的披风里,披风翘起来的边缘让人想到枯萎的叶子和干枯的手臂,而两只蝙蝠耳像是恶魔的犄角。我和他之间是滋滋作响的橙黄色路灯,而在他身后是黑暗的无尽延伸。
他是每个人童年时梦中的床下恶魔,是每个人恐惧中臆想出来的幻影。
很合理,既然我都能看出现场有问题,蝙蝠侠怎么会想不到?毕竟哥谭□□可是漫画里被团灭无数次都能东山再起的奇妙存在,比蟑螂还难杀的哥谭阴影。
我向走来的路看了一眼,很空旷,看起来很安全。但是我毫不怀疑,如果我逃跑,蝙蝠侠就会以比我更快的速度把我截下来。
于是我转向蝙蝠侠,他像是雕塑一样在那里,丝毫不动。如果是普通人可能被这幅场面吓得够呛,但我知道他不是怪物,这就让他僵硬的站姿在我眼里显得有些好笑了。
“你好?”
我试探性得打了个招呼。
“你为黑|帮做事。”他用的是陈述性的语句,嗓音像是刚刚从地狱吸了两吨硫磺上来准备唱死亡重金属。
“是的。”我承认得很快,“准确来说我只是个扫地的。”
像是已经确认我不会被他吓到,他慢慢走到了路灯下:“那么你也是他们的帮凶。”
“天呐,这可是个严肃的指控。”我泰然自若得说,“那么,蝙蝠侠,你打算怎么样,把我吊在火车隧道上面,从我嘴里诈出来有关他们的线索么?相信我,就算我被火车撞死我也说不出一个字,因为我只是个拖地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
蝙蝠侠当义警有两个月了,从一开始黏着小胡子出门暴揍小混混,到现在,他已经见识了不少哥谭的罪恶,也见识了不少苦难中的市民。
不怕他的人,他见过两种:一种麻木,瘾君子甚至会把他当成恶魔的幻想,对他咯咯傻笑;另一种是惯犯,用暴力伪装着自己,一边说着“我不怕你”一边疯狂得扫射。
但是这个女孩不属于任何一种,她不怕自己,不是罪犯,也不像是麻木的堕落者。
或许唯一的解释是她特别的勇敢,又或者是她见过和自己类似的人。
“我不会这么做,”蝙蝠侠慢慢地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罗马人’对所谓的清洁工,从来不会有除了枪子以外更好的处理方式,不管过程如何——”
道恩依旧面色如常:“同时,他们对背叛者也没有除了枪子之外的处理方式,哦,可能有——那就是一大堆的枪子。”
“这么说你确实知道些什么。”蝙蝠侠上前走了几步,他的身影在路灯和一米五的道恩面前显得更加高大。
“和你聊天很有趣,如果你能尊重一点我的个人空间就更好了。”道恩向后退了两步,动作看着有点心虚,“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那里看一眼呢。”
“你清理了现场,而且门已经上了锁,我暂时不想惊动他们。”蝙蝠侠在路灯下侧过身,下巴暴露在灯光之下,有些没被刮干净的胡渣凌乱得生长。
“雁过留痕,先生。”道恩耸了耸肩,心想原来如此,这个时候的蝙蝠侠还没有□□,更没有一堆黑科技小物件,“既然你都穿得像是一只大蝙蝠了,想来即使你留下一些‘蝙蝠痕迹’,他们也会当成恶作剧,或者是仇家的威胁。总之不会是有人在追查他们。”
当道恩抬起头时,那个又大又黑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好吧,经典。”
——
“我的名字叫道恩.斯科特,26岁,高中学历。”
“我曾经有过作为童子军卖小饼干的经验。事实上,我从小学时候就沉迷于各种实践活动,我坦诚而专注,而且永远保持乐观。”
“我的兴趣在于游戏,阅读和纵横字谜,我相信适当的放松可以增加工作效率。”
“我的朋友都说我是一个专注而沉稳的人。”
我坐在一张非常不舒服的折叠椅上,几个人无情得打量着我,半身笼罩在窗后的阴影里。我不得不撑出一点点笑容来给他们留下一些好印象。
真让人受不了——
他们背后的椅子都舒适而坚实,但是我屁股底下这个一美元折叠椅生了锈,外皮破碎露出海绵,稍微动一下就咯吱咯吱作响,我为了不作出大动作,只能受刑一样在上面保持着艰难的平衡。
就像是这些人通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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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细节告诉你——你只配坐这样的椅子。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星期可以工作七天的员工。”
一张白纸被推到我的面前,白纸黑字,怂恿我出卖自己的灵魂。
“完全没问题。”
我说。
——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上司。”碧琪亚女士有着曼妙的身材,以及金色的大波浪长发。像是刻板印象里的美国妞一样涂着粉红色的口红,穿着红色恨天高级别的高跟鞋。
“以后见到我要笑着说,您好,碧琪亚女士;我说完话你要说,是的,碧琪亚女士。”
“是的,碧琪亚女士。”
“我们华恩兄弟是全球最大的电影制片厂,我希望你能表现出值得上我们公司的能力。”碧琪亚女士一甩头发,扑鼻的香水味直愣愣冲到我的脸上。
“是的,碧琪亚女士。”
“我们道具组也是整个电影里重要的一环,希望你不要因为一些人的闲话对我们组有什么意见——”碧琪亚女士突然停下了脚步,两个人搬着箱子从她的面前走了过去,看到她的时候对她点头说道,“您好,碧琪亚女士。”
“这两位是杰克和汤姆,也是我们道具组的,汤姆杰克,这位是道恩.斯凯特,我们的新场记。”碧琪亚这么说着大阔步越过两个人,我走过的时候看向他们,这俩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都是一样的平凡。
“您好,斯凯特小姐。”左边的说道。
“好吧,新场记,我希望她能干得稍微长一点。”右手边那个这么说。
碧琪亚继续对身后的我说:“你是场记,也就是说你要通过照片,监控对比每一场的内容,保证内容衔接,不会出现‘穿帮’,具体的我们有上一任场记留下来的笔记,你可以自己拿去看看。”
“是的,碧琪亚女士。”我顿了一下,“可以——”
就在我刚出口的时候,一个红色的火药管从我们的面前滚了过去,碧琪亚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刺耳尖叫,红色恨天高狠狠踩在了我的脚上。
“抱歉,抱歉,抱歉,真的很抱歉,这是道具,放心,是安全的。”一个年轻的男人冲了出来,把地上的红色火药管捡起来。他一脸陪笑得说道,但是惊魂未定的碧琪亚小姐显然并没有接受他的道歉。
“再有一次,”碧琪亚小姐不断得捋着头发,故作冷静地说道,“我就让华恩先生开除了你,加菲尔德!”
“抱歉,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了,碧琪亚小姐。”
碧琪亚走过去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年轻人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非常害怕碧琪亚。
我有一种模糊的预感,在那种僵硬的表情下藏了什么,但是当时的我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我只觉得自己被那恨天高踩的是真的疼。
5. 好好睡觉
“然后呢,这里就是你的位置。”碧琪亚女士为我打开了门,里面不过是一个大约五平方米的杂物间,摆了两张桌子,其中一张上坐着一个女孩,另一张上放满了各种杂物和纸张。女孩正在桌子上写些什么,当我们进来的时候,她的注意力转向了我们。
女孩看起来有拉丁裔的血统,她有头棕色凌乱的头发,带着一个有些蠢重的黑色框眼镜。鼻子有些塌,脸圆圆的,而眼睛又大又闪亮。
“您好,我是说,碧琪亚女士,这位是——”她好奇地看着我。
“你的新同事,凯瑞。道恩.斯科特,这位是凯瑞.莱德。”
凯瑞还没等碧琪亚女士说完,就兴冲冲得凑了上来。
“您好,斯科特,我能叫你道恩么。”她伸出手。
我握了上去,“可以,凯瑞。”
凯瑞笑了,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她的笑容干净又灿烂,我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
“凯瑞,帮斯科特小姐了解一些场记需要知道的事情,等下一场——大概在十分钟之后,她可以跟你出来看着你做事。”碧琪亚女士说,“我需要她在三天之后能派上用场,你明白了么?”
“是,碧琪亚女士。”
碧琪亚说完甩上门就走了,恨天高清脆的声音隔着墙也清晰可闻。
等到高跟鞋的声音彻底听不见了,凯瑞转过头来对我说:“她有些不可理喻不是么。”
我不可置否。
“没关系的,不用紧张。”凯瑞为我拉开了一张椅子,并且把自己的椅子转了个向,和我面对面坐着“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很亲切友好的,不是所有人都像是——”
她的表情有些纠结:“像是——嗯,一样。”
我顺着她的动作,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为我倒了杯水。
“杰克和汤姆,你应该看到他们了吧。那对双胞胎是孤儿,被华恩兄弟收养了——他们都是相当好的人,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他们帮忙。偶尔作为报酬,他们会让你猜‘哪个是汤姆,哪个是杰克’”她顿了顿,“加菲尔德.先生是一个有些奇怪的人,当然我不是指他是坏人——他在烟火特效上做的非常好,我是指,无可挑剔的好。”
“但是我很少和他说话,总感觉他也在躲着我们,可能这是个人喜好的问题吧。”
“服装设计师她有些——recist,如果她用非常不礼貌的方式叫你,请原谅她,她只不过是年纪有些大了,她的社交礼仪还停留在上个世纪,没有真的恶意。”
“我们的导演,也就是我们下一场戏,也就是华恩先生——他的兄弟是这里的老版,他则是这里大部分戏的导演。他是一个相当难办的人——实不相瞒他逼走了四个场记,现在没什么人愿意来这里上班。”凯瑞这么说道。
我对于为什么我会得到这份工作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不禁肃然起敬。
“凯瑞,要开始了!”
“来了!”凯瑞回了外面一句,转头对我说道,“走吧,别太紧张。额,我今天早上在厕所听到你对着马桶呕吐了,那是你对吧。”
“......”我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
当我等到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笼罩了我。
“我在想你和黑|帮哪个会先来找我。”我坐在椅子上笑着说。
——
哥谭的夜晚,暴雨夜,凌晨三点。
落地窗外的树叶飘摇,在雨点和雷声中颤抖。
窗内,蝙蝠侠无言得看着这个过分幼态的女孩,她坐在粉红色的绵羊靠背木椅上,双手交叉捧着下巴,笑眯眯得看着他。眼睛下面是一片青黑,却难掩激动的神情,迫不及待又运筹帷幄的样子。
相比之前,这里多了张床头是绵羊形状的床,一张椅子,以及一个在这里显得过分规整的木桌。
手工的痕迹相当明显,她的手指上甚至多了几个创口贴,应该是在这段时间她自己做木工导致的。说不定给床上漆,也是因为木板上沾了血。
衣物购置了新的,后面那个大纸箱里放着的应该是旧的。换言之如果让她在桌椅和衣柜之间做取舍,她是会选择前者的人。好学而聪明,这样的人应该不仅仅是个清洁工——或者场记。
“‘罗马人’在那家披萨店里有暗室。”
蝙蝠侠直接开口说道,道恩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
“墙壁上挂毯后的开关,一旦挂毯卸下来,墙壁上微小的细节就变得显眼了。”道恩的两条腿交叠起来。手指相抵,不断敲击着。
她在等我说出,或者说她在等着我问出什么东西。蝙蝠侠如此判断。
“你下去看了么。”
“如果我看了,你现在见到的我应该放在gcpd的停尸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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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道恩顿了一下,迫不及待得说,“西奥当时在偷偷观察我,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观察的,但是我觉得这里大概有一个监控室之类的地方。又或者是他从监控室那边得到了有关我的报告。”
“我没有找到监控室,但是我找到了......一间密室,或者说地下室里放着几具尸体,冷冻保存,身上有被拷问过的痕迹。”
道恩的脸上还是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血迹的分布和量都告诉了她这个消息,“看来他们的尸体对于黑|帮来说依然有用。”
“也有可能是不管用什么方式处理掉,都会引起恐慌。”蝙蝠面具上的白色眼形眯了起来。
道恩点了点头,对这个说法不可置否。
蝙蝠侠转向道恩,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的身影显得更加深邃,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如同身后劈下的雷光,“我在那些尸体上,发现了你的指纹。”
“——”道恩的脸上第一次表现出了震惊和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没有——啊,啊,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他夸我手干净——五百美元呵呵呵,五百美元就想要买下我的命。”
道恩喃喃道,蝙蝠侠看她的样子更是皱起了眉头,原本他就不认为道恩会是主犯,这其中陷害的成分过于明显。
而道恩看起来精神状态差得出奇,一开始他打算再问些什么,现在却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了。
“你这段时间没睡觉么。”
“也就两天没睡,实在受不了了,跟条狗一样被人呼来喝去的,你做得好他们还要揪着你做得不够自主不够自觉没有华恩兄弟的精神挑挑拣拣,我们的导演就是一个高危精神病患者,说真的你应该盯着他说不定明天他就变成超级罪犯了。”说完她直接抓住了蝙蝠侠的斗篷,“带我去,别把我放在这里,我他妈现在每天上班就指望着这件事能把我从工作里救出来,救我于水火之中了。而且说不定你要是把我放在这里我一不小心就被罗马人杀了到时候你遇到问题想要求证都没人交流你会被憋死的。”
“......”前面那些废话不做考虑,道恩现在的处境确实很危险,把她带在身边或许的确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可以,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一件事。”
“什么事?”
“好好睡觉。”
说完,道恩感到脖子上一痛,意识陷入了黑暗里。
6. 番外:工作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如果这是一本小说,那我想现在有一半人会说:
“主角前后差别也太大了吧,她被凯瑞带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其实不是我被凯瑞带走之后发生了什么的问题,是我作为场记这一个星期遇到了什么的问题。
首先,我虽然有自己的办公间——这是意外之喜,但是大部分桌面空间都被用来堆放杂物,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在五平方米的房间里和凯瑞“背对背拥抱”。
然后就是碧琪亚女士,她每天早上都会让我们七点到公司来朗读“华恩兄弟制片员工守则”,由她亲自看着,读到华恩导演来为止。最要命的就是,后者经常性的迟到!他还不是那种迟到十五分钟到迟到,而是迟到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迟到!
很多老员工都会趁机偷懒,但是我这种新人被重点关注,每天,碧琪亚小姐坐在我前面不到一公分的距离,甩着高跟鞋,拿着一根类似指挥棒的东西指挥着下面绝望得朗读。
一边指挥一边说:“就这点声音?你们真的是华恩人么?你们有作为华恩人的骄傲么?”
我旁边的凯瑞悄声说:“可能坐在台上根本不读的和迟到几个小时到公司的比较有骄傲感吧。”
我差点笑出声来。
不幸的是这句话被碧琪亚女士听到了,她漂亮的脸蛋一瞬间变得又红又涨,手上的指挥棒被她咔嚓一下掰成了两半:“你们根本不懂!”
“华恩先生每天要处理多少事物你们知道么!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一点也不知道感激华恩先生的付出!”
类似的话她嚷嚷了半天,可是没有一个人把她说的当回事。
直到华恩先生进来,她又挂上一副笑容,全然没有刚才都样子。
散早会的时候,旁边的华裔李用中文喃喃自语:“说真的,刚刚有一瞬间我就像是看到了我爸。”
在之后,凯瑞被喊去了碧琪亚小姐的办公室,在深刻得自省和讨论之后自己“放弃”了这几个月的奖金和加班费。
“我一点也不后悔。”凯瑞说,“我只后悔当时没指着那个婊|子的鼻子这么说。”
“我一直想问:我们为什么要对碧琪亚言听计从。”我直接说出了心里的困惑。
“我们不是对碧琪亚言听计从,”凯瑞解释道,“我们害怕的是狐狸后面的老虎——你懂吧。”
她显然对这件事不愿意说的更多,但是我大概能猜出所谓狐狸后的老虎,指的正是华恩先生。
要和华恩先生共事,更是折磨中的折磨——
易情绪化,随意迁怒,举止随便,喜欢在摄影棚里对着后勤大喊大叫,能因为早上喝的咖啡不好,把汤姆和杰克因为“摄影棚里坏了一个灯泡”拉出去吼一个小时。
我曾经亲眼见到他把一个替身演员壮汉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哭了。
这个壮汉后来还被碧琪亚女士又进行了一番“自私自利,不考虑全剧组拍摄以及他人利益”的深刻批判。
这位替身演员直接痛改前非,卷铺盖回家,走之前在碧琪亚和华恩的办公室门上各写了一个大大的“fuck”。
“要我说他还是太文明了。”凯瑞说,“如果是我,我会在他们的门口各画一个oo。”
是的,别的同事都是很好的人:汤姆和杰克乐于助人,之前有一个黑|帮小混混在门口不断得徘徊。凯瑞被吓坏了,去找他们,他们就挺身而出把小混混赶走了;加菲尔德.林恩斯是一个相当好的人,虽然说他和我说的话超过两句就会开始大汗淋漓——但是正如凯瑞所说,林恩先生在他的专业上总能做到无可挑剔的好,合作起来让人省心。
有一次我看到林恩躺在躺椅上用打火机烧自己的手,我在门口徘徊了一圈,之后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哥谭人都有些奇怪的癖好,很正常。还有很多人大晚上穿着像是从性|癖派对里抢来的紧身衣飞来飞去呢。
不过他的这点爱好大伙也是心知肚明没去点破,上次我听到汤姆(还是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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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他的耳朵向他介绍一些s|m向的会|所。
当然,到现在讲的都是和我无关的事情,直到两天前我顶上凯瑞的班,我的噩梦才正式开始。
我是一个场记,意思就是说“我要记下每一场的每一样东西”,例如说演员的站位,还有朝向,细节道具的位置,服装细节等等。
这些是为了防止在下一个镜头发生“穿帮”。例如说上一个镜头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下一个镜头他们背靠背站在;或者说上一秒这个人的领带是粉红色,下一秒变成蓝色。我的工作内容是确保这些事情不会发生。
换言之,我的主要任务是:记忆,检查,核对。
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的原因,华恩导演非常忌讳我拿着本子在他面前进行核对。按照他的话说就是:“白纸黑字里哪能找到艺术的冲突和美妙?你要毁了我的电影!”
接下来就是长达十分钟对我们的指控以及十五分钟的自己过去荣光的讲述。
“世界上分为两种人,伟大的强者,以及你们......只有和前者一起拍电影我才能感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都是该死的苏|联佬的问题......”
后来我才知道,华恩导演确实以前是一个很有名很受人尊重的导演,因为一部电影被控诉具有“侵害美国国|家安全,泄露机密,抹黑国|家形象”被控上法庭。他气不过,不愿意自己销毁电影,于是就打了整整十年的官司。
败诉了,赔的底裤都当没了,在此之后他出来带着兄弟和一些忠心的手下单干,却再也没拍过好电影了。
“所以说啊,做人最好不要太过于执拗。”自称汤姆的人对我这么说。
“其实我是杰克,他才是汤姆,你到现在还没分清么。”
该死,管他是汤姆还是杰瑞,反正长得都一模一样。
仔细想来,华恩导演对于汤姆和杰克这对兄弟的宽容大概也是因为——这两人是他的元老,即使他一无所有也愿意跟着他的手下吧。
7. 出题篇结束,请做答
当我从恍惚的梦境里缓缓睁开眼睛,晨光穿过白色的窗帘,照在我的脸上。
这种感觉温暖而陌生,让我像是回到了某个遥远的过去,仿佛在祖母的家里的感觉。
不对,等一下,我被蝙蝠侠打晕了。
我猛地坐起身来,显然这里并不是我的房间。而是一个温馨又有些狭小的卧室。
床单和被子是干净柔软的米色,白色的床头柜上,蓝色陶瓷瓶里的花朵还带着露水。
“你醒了?”一个苍老但富有活力的女声传来,我看到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的老婆婆捧着托盘打开门走进来,“我以为你没醒,哦,我本来应该敲门的。”
是莱利斯.汤普金斯医生,我认出了这位女士的身份。她是抚养布鲁斯.韦恩长大的人之一,她开了一个小医院专门给贫苦的人低价治病。还有就是,她和阿福总是一起出场,导致有段时间我以为她是阿福的妻子。
同时,她也是蝙蝠侠的医生,是为数不多知道蝙蝠侠身份的好人之一。
“......”我还以为我会被带到韦恩庄园或者蝙蝠洞去,不过确实,莱利斯医生是更好的选择。她善良可靠,而且会把我藏得很好。
“我想我应该会被禁止外出了。”我这么说道。
“......嗯,是的,b——atman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莱利斯医生走到我的面前,从托盘上拿起一个听诊器,“你的身体很虚弱,而且外面对你来说很危险。”
我觉得我睡得挺精神的。
“而且,你的思维很敏捷啊。”莱利斯医生挑了一下眉毛,“刚刚起来就能这么清晰得思考,我本来都准备了一套应付你的说辞了,你知道的例如说:这里是医院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之类的。”
我想她应该从我的表情上读出了我的平静。
“您看起来不像是坏人。”我琢磨着说。
“而你看起来不像是会轻信直觉的人。”
我受够dc里这些敏锐到可怕的女人了。
我转过头去,决定不说不错。
“你见过我么?”莱利斯女士一遍用酒精擦拭着听诊器一边说。
“......我知道您是一个医生,一个专门给穷人治病的医生,是个好人。”这么说应该没有问题,我本身也是一个穷人,知道这种小诊所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看来我的名声比我想象中大,衣服撩开。”莱利斯听了我的心跳,说,“好吧,看样子你比你看起来精神多了。”
我看起来有那么萎靡么。
“我在华恩兄弟那边工作,当场记。”
“哦,那怪不得了。”银发的女士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我们公司还真是在奇怪的地方上出名啊。
“我之前接诊过一个在那边摔伤的病人,”她说,“是被人推下去的,保险公司和华恩兄弟都拒绝赔偿。”
我开始考虑换工作了。
她思考了一会,才像是下定决心跟我说道:“你知道华恩兄弟是谁的‘辖区’么。”
辖区?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我的脑海中像是火山喷发一样,无数记忆涌了上来,串联在一起。
哥谭被谁管理?这是个很难一概而论的问题。我们有政府部门,不过在大部分时候市长都是被绑架被刺杀或者说被恐怖袭击的对象,而且往往政客们都被收买,操纵。我们有GCPD,但是漫画里GCPD也只会在抓蝙蝠侠的时候大C特C,大部分时间都在用夕阳红枪法进行一个水的划。而且哥谭的“黑条子”并不少,他们被政客操作,不过是一个腐败的执行部门。
所以答案显而易见了,哥谭被上——四大家族,下——各种□□管理。
除了泡在□□里的科波特家族,四大家族对黑方的插手并不算多。而且俗话说,山高皇帝远,四大家族的人并不在乎所谓贫民的死活。
所以底层的地盘自然被□□分而治之,他们收保护费,同时就会罩着这一片的人。如果有人想要侵害这一片人的利益,无异于向整个□□宣战。
我想起那个在门外徘徊的□□小混混,回忆里,我好像瞥到了他手指上雪茄的痕迹和棕色的大衣下摆。
“‘华恩兄弟’被科波特家族保护,汤姆和杰克都是他们的人。”我急促得说道,“‘罗马人’以为我知道了他们要陷害我,他们以为正因如此我跑去跟科波特家族搭上线了,所以一时间才不敢动我。”
所以为什么汤姆和杰克可以把人赶走,为什么凯瑞告诉我如果有麻烦就去找这对并不算特别强壮的双胞胎。答案都在这里。
莱利斯医生深沉而赞许得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知道了这么多,这么说你知道华恩兄弟是科波特的地盘?”
“不,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让罗马人有所顾忌的家族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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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想到科波特。”
更多的点在我的眼前连成线,不,不止如此,线索还有些没有连上,如果只是我作为清洁工寻求庇护,他们绝对会第一时间杀了我,但是他们却觉得我和科波特家族搭上线了——为什么?
“蝙蝠侠,蝙蝠侠进入密室在里面留下了痕迹,他们以为潜入进去的是我。”
所以蝙蝠侠急着把我保护起来,因为某种意义上我在替他顶罪。
“西奥和罗尼两个人不仅仅是来检查我的工作的,也是来确定我有没有动不该动的东西的——但是结果是,密室被人潜入了,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从他们的角度看有两个可能性,潜入的是我,那么我一定是有备而来,说不定我就是科波特的走狗。第二种则是潜入的不是我,而是之前或者之后的人,如果在我之前潜入,那么我有可能也处理了善后的工作,如果是在我之后潜入,我也可能给人‘留门’。”
换言之,我难逃其咎,而去科波特手下的公司工作更是一种不打自招。
我听到了清脆的鼓掌声,莱利斯医生缓慢而坚定得鼓着掌,脸上流露出笑容。
“他说的对,你确实很聪明。”
“这是当然。”我回答。
“你说对了一半。”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转过头。蝙蝠侠在墙角的阴影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听了多长时间,“正确答案是,当晚包括你在内,这个披萨店里来了四种不同阵营的人——”
这可真热闹啊。我在心里吐槽道。
“中午,这里发生了枪击事件,部分比较敏感的尸体被放在了密室里,这是第一波;你来到披萨店进行打扫,是一波;我来到披萨店,对密室进行潜入,是最后一波。”
“有人在你或者我之前来过了?”
“是的,密室本身不是专门放尸体的地方,同是也是存放脏钱赃款的地方,但当我潜入进去的时候,下面的保险箱已经被搬空了。”
蝙蝠侠说完之后看向我,我深吸一口气。
那种感觉来了,就像是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喃喃道:出题篇已经结束,所有的证据已经全部摆在了你的面前,请做答。
刚刚构建的逻辑框架不断缩小,而更多的,从前没有注意到过的点被引入了其中——
我抬起头说:“我知道了。”
“我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了。”
8. 答(修)
“能把保险箱里的东西转移走的机会有以下几次:第一次,将尸体放入地下室的时候,这个时候可能是黑|帮自己转移走了物资。”我说完看向了蝙蝠侠。
“不是黑|帮成员干得,我听过他们的对话,他们对于里面的‘东西’消失感到相当恼火。”蝙蝠侠沙哑得为我补充着内容。
“既然如此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某位将尸体搬运下去的人趁着自己的同伴不在,偷偷拿走了它。”莱利斯医生斜靠在柜子前,也加入了这场侦探游戏。
“可能性不大,我在拖地的时候注意到大量血迹延伸到挂毯所在的那面墙边,其中有些脚印,粗略估计有三个人以上。”我说道,“既然是在知道下面有重要物品点情况下,有三个以上的人搬运尸体,打开保险箱并且盗取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况且,我想,专门放在密室里的保险箱应该很大,里面的东西也不是放在口袋里的大小吧。”我又一次看向蝙蝠侠求证。
“根据灰尘的痕迹判断,确实是一个相当大而重的东西。”蝙蝠侠帮我证实了我的判断。
“那么,下一个可能的时间点就是在我来之前。”我说道,“有两个意大利人一直守在门口,他们管着钥匙,换言之这段时间里的披萨店,处于密室状态。”
“犯人有可能从通风管道或者窗户进去。”莱利斯医生指出了我推论里的盲点。
“的确如此,但是即使进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塑料碎片,我趁着打扫时倒垃圾的机会偷偷把它藏在了口袋里,“看看,蝙蝠,这是什么。”
蝙蝠飞速从我手里拿走了那块塑料,对着光看了一会:“监控摄像头的一部分碎片——这里有它的合格序号。”
“bingo!”我鼓掌道,“哈,我就知道你没去翻垃圾桶,侦探,你太干净了。”
我可是把垃圾和菜叶子剩饭油脂汤汁混在一起倒入一个超大垃圾箱的。
“......”蝙蝠侠无言以对。
仔细想想,翻垃圾桶的蝙蝠侠好逊哦。
“也就是说,在披萨店里有监控,所以犯人一旦进去就会被发现。”莱利斯医生在我霸凌蝙蝠侠的时候替我说到,“但是ta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难道是因为ta和黑|帮有关系?”
“有这个可能,但是——”
“ta不知道这里有监控。”蝙蝠侠展示着自己手上的监控器碎片,“切口相当整齐,不是在枪击事件里被破坏的,是被人为破坏的。”
“是的,看来ta在进入披萨店的一瞬间发现了监视器,并且毁掉了其中一个。然后决定回到黑暗里重新计划——不仅如此,ta相当幸运得没有被守着监控的人发现。”我对着蝙蝠说,“和你很像哦,Bat。”
“......”
“也就是说,在你来之前,那位神秘的潜入者已经到来过一次了。”莱利斯医生说,“从窗户和通风管,真的是个侠盗啊,像是小说里一样。”
“我想ta进去的方式比你想的还要小说化。”我卖了个关子,指了指头顶。
“ta是用天花板进来的。”
“天窗?”莱利斯医生挑眉问到,她漂亮的银色卷发下露出了金色耳坠,让她身上知性智慧的气息熠熠生辉。
“聪明的办法,但是我想不是,蝙蝠先生应该注意到了,我们的披萨店是有吊顶的。侠盗就是藏在了吊顶的夹层里,小心又耐心得等待,而证据就是——天花板上大片的血迹。”
“这正是ta留下的痕迹。”
“这真的能做到么——”莱利斯皱着眉头用感慨得声音说道。
“如果只是枪击事件确实不会在天花板上留下大片的血迹。”蝙蝠侠作为旁证解释道。
“那么,我们的幸运儿的失败的盗窃过程就很简单了——ta藏在吊顶里,因为枪击事件,血从吊顶的缝隙渗进来,而这些让ta的身上留下了些血迹。我相信ta穿得可能是皮衣,或者不渗水的别的材料,这让血迹在ta身上很久都没干。”
“而当ta从吊顶上下来的时候,这些细微的血迹在天花板上留下了不自然的痕迹,例如说皮手套留下了褶皱印或者手指印。于是ta便费心费力得就地取材,用新鲜的血遮住了天花板上的血,做出一副血液溅到天花板上的感觉。而在这之后,ta发现了监控摄像头,非常幸运的是或许因为看监控的人吃坏了肚子,又或者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派人去看监控,ta逃过了被当场逮住的命运。”
“于是ta立即决定退回到原来的地方,等待着清洁工的到来,等到清洁工将一切痕迹清理一新,ta便可以安安心心得出来进行盗窃了。”
“等一下。”莱利斯说道,“既然ta是因为忌惮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到监控摄像头,为什么专门等到你离开之后才下来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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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即使你走了,摄像头还是开着的不是么。”
“很简单,我想他们派人盯着摄像头主要是为了担心我做什么手脚,而在有人守着大门,或者他们觉得披萨店里没有人的情况下,自然没必要派人盯着摄像头了。”
“而且,当晚的足球比赛可是英格兰对意大利,这哪个意大利人会拒绝呢。”
谁知道,罗尼随意透露出来的信息,居然为一切打上彻底的句号,首尾相接,整个案件彻底闭环。
“当我过去的时候。”蝙蝠侠说道,“摄像头已经全部关闭了,也有可能是那个人对摄像头的线路动了手脚。”
“是的是的,毕竟还有回放录像这回事。”我点头道。
——
在蝙蝠侠走之后,道恩伸了一个懒腰:“汤普金斯女士,这里包饭么。”
“早饭就在下面,大概很早之前就凉了。”莱利斯说道。
她对这个女孩的观感很复杂,一方面她觉得道恩聪明机灵,是个可塑之才。另一方面她又觉得道恩身上有一种危险的东西,一种激情。
这种激情毫无缘由,而燃烧起来了时候却无比热烈。
她刚见到醒来的道恩的时候感觉她是枯木,她的脸上有那种被世界打击得体无完肤的自暴自弃,这种气质她曾在无数流浪汉的脸上看到过,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世界,不对任何人抱有期望,也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好像就只是在为了偿还什么活着,在为了活着而活着一样。
即使奇迹降临也会当做事不关己,即使幸福就在眼前也会认定是命运别有用心的捉弄。
枯木,像是枯木。
但是在刚刚,如同枯木一样的她突然被点燃了,火势如此凶猛,如此明亮——
如果被燃烧的枯木被丢入干燥的草丛里,那必然是一场大火。
“谢谢,我会付钱的——”道恩又恢复了那种萎靡不振的架势,“我得去洗个手,刚刚聊了那么多血啊垃圾啊之类的东西,感觉脏死了。”
“......”莱利斯微微抬起了下巴,虽然年老,但是下颚线依然锐利,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你莫非以为我连给你吃豆子汤的钱都没有么——得了吧。”
“不,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莱利斯医生盘起手,说,“下楼 ,客人做好客人的职责别再说让我这个五十岁老太太难堪的话。”
9. 同一夜里
黑色的剪影在夜间的楼顶跳跃穿梭,和夜色融为一体。
“阿福,帮我找一下有关‘罗马人’里安插的GCPD间谍的情报。”
对讲机里传来阿尔弗雷德无可奈何的讽刺:“Sir,你终于决定要和GCPD面对面起冲突了么。”
“不,GCPD之前清理了一批间谍档案。如果说犯人是知道枪击案发生的时间所以选择在当天下手,那么这些人很有可能和犯人有所牵连。”
“恕我直言,先生,如果你的意思是GCPD是偷走‘罗马人’家传信物的幕后主使,我想以防我们破坏警方的计划,我们的调查可以到此为止了。”
“不是GCPD,他们没有这么去做的理由,偷走‘罗马人’的信物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只会让‘罗马人’更加狂躁。”蝙蝠侠理出了几个集团,“科波特,黑面具,唐人街,他们都是有可能谋划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哦(笑),这不正是你这两天工作的对象么,所以我们又转回来了,这还是□□争夺地盘的把戏?”
“不,不是,这正是奇怪的地方,这段时间我所调查的结果看,他们都太安静了——”蝙蝠侠落到一个水滴兽上,从高处俯瞰着整座城市。脚下霓虹灯连成一片,却没有一束光照到蝙蝠侠的袍角,“如果是科波特干的,那么他早拿着那个大雕像当高尔夫球杆使了。”
“作案的是一个新手,甚至还没做好完全当小偷准备的新手。”蝙蝠侠说道,“但是相当得幸运。”
“有没有可能是罗马人内部成员作案?不同派系的那种。”
“这正是我所想的。”
蝙蝠侠沉默了一段时间突然问道,“你怎么看道恩.斯科特?”
“斯科特小姐的推理我听了,相当精彩,考虑到当时她的处境我都想给她鼓鼓掌。”阿尔弗雷德用他英国管家的语气说道,“但是——”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些,先生,我觉得斯科特小姐有些奇怪,”
“仔细讲讲你的想法。”
阿尔弗雷德的语气变得为难了起来,“斯科特小姐的推理表现上就像是她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行为上表现得却像是一无所知。”
“她知道内情——远远不止她告诉我们的那些。”蝙蝠侠简单总结了阿福的话,“而且她企图掩盖这一点,并且用线索引诱我们去查明真相。”
“是这样的,先生。”
“是的,阿福,不仅仅你有这样的感觉,我刚刚甚至在想,她的推理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谁会犯案,甚至已经确定了是谁做得案。”蝙蝠侠沉默了一段时间说,“那家披萨店根本没有吊顶。”
“什么?那么斯科特小姐为什么——”
“她想说的是有人趴在了天花板上,阿福,告诉我,什么人能在天花板上留下血脚印。”
——
“Riddle me this,which one can pass the ceiling.(猜猜这个,什么东西可以通过天花板)”
黑暗中,唯有荧幕的灯光下,一个浑身被绑的结结实实的‘罗马人’不住地流汗发抖。而在他的身侧,一个勉强能看出是瘦弱男性的剪影正在翻着纸张。
他翻的速度很快,表情又玩味,会让人下意识认为他根本就没看进去内容。
“啊,我,我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个会计。”
“滴答滴答,最好快点答出来,Don Ronnie(*意大利用*尊敬的罗尼)。”黑影用轻松得像是在夏威夷度假一样的声音说,e on,别告诉我你连猜谜都不会。”
罗尼张口结舌,豆大得汗珠从脸颊上落下,身后有规律的滴滴声让他的精神几乎崩溃。
“——蜘蛛?”
“错了,蠢货,答案是猫咪(puss)。”
男人的嘲笑炸破了罗尼的耳膜,滴滴声越来越大。快了,快了,随着话语的落下,他再也忍不住了,在虚晃的眩晕中,在恍惚的意识里,他知道什么要来了——
死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等下——”
当蝙蝠侠再次来到披萨店屋顶的时候,一道优美的黑影在空中一闪而过,那像是一只人形的猫——不对,是一个打扮成猫样子的人。而那道黑影在注意到他的一瞬间,就近乎慌忙得逃窜起来。
“别跑!”
作案者返回现场。蝙蝠侠脑子里闪过了这句话。
会么,会这么巧么。虽然直觉因为怪异隐隐作响,但是蝙蝠侠没有停下对猫人的追逐。
“可恶。”
蝙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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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几道高楼之间的空隙,而对方看起来比他更快。在面临一栋更高的楼的时候,那只“猫人”居然毫不犹豫得从垂直的墙壁上爬了上去——
可以在墙壁上爬行,没错了,就是ta。
准确的说,道恩所向他指出的罪犯就是ta。
——
当猫女用爪子气喘吁吁得勾到了楼顶的边缘。一双皮靴正站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她向上看,看到一个长着蝙蝠耳朵的浓重黑影。
她正打算往下逃逃跑。就被抓着手臂提了起来,丢到了地上:“哇哦,大怪物,你弄疼我了。”
“告诉我,谁命令的你。”
“蝙蝠,你就没有一点绅士风范吗,这样可不招女孩喜欢。”猫女对着近在咫尺的蝙蝠侠,声音变得妩媚了起来,而下一刻,她的爪子从面前狠狠划过。
“看看这招,喵呜——”
后面这一声痛呼是因为蝙蝠侠死死牵制住了她的手臂,借力向反方向扭动她的关节。
几道汗水从猫女漂亮的脸上划下,她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叫声。
“说,”头顶上的黑影没有一丝一毫动摇,“我可没有多少耐心了。”
“你猜怎么着,我也在找我的雇主呢,喵。”猫女冷笑着说道。
——
道恩从昨天晚上就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有一张说自己要去姨母家帮忙的纸条。
哈琳看完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不是道恩写的。
纸条的语气生硬,字迹也板正。她曾经见过道恩那相当具有创造力的圈圈字,这也是她决定选择道恩的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道恩不可能不告而别。她不仅走之前要通知哈琳,还要作为补偿为哈琳做一顿好吃的,等到确定哈琳真的不因为她要暂时离开而生气或者撒娇,才会走。
“抱歉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进你的房间。”
哈琳推开门,房间一尘不染,椅子桌子和床都在它们原来的位置。床头和椅子背都是她选的样式——粉色绵羊,道恩在这方面总是会听她的意见。
那不规则的边缘让道恩的手受了点罪,但是她还是喜欢这套家具。
“刷——”
哈琳轻而易举推开了巨大的落地窗,哥谭的黑夜如同浓重的雾气一样在外面滚动。
她可以确定了,道恩是被人带走的。
10. 两位女士
“实话实说,我也在找我的雇主呢。”
猫女用猫儿威胁一样的哼哼声说道。
“这么说你确实是偷走‘罗马人’的家传信物的人——”蝙蝠侠白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有什么证据,还是说你打算把我五花大绑得丢到GCPD的门口,我们的侠盗蝙蝠。”猫女笑着说,“天呐,晚上出来慢跑锻炼可没有超出一个守法公民应该做的范围。”
感受到了蝙蝠侠身上的威胁感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重,敏锐的猫女正打算服软,却被蝙蝠侠掐着脖子摔在了铁丝网上:“说,你的雇主是谁,你为什么今晚来这里。”
“咳咳,如果我不说呢。”
“那我会打断你身上每一根骨头。”蝙蝠侠身上的黑气几乎化为了实质,就连野生惯了的猫儿都被纯粹的恐惧摄住了,一时间吓呆在了原地。
赛琳娜见过蝙蝠,在孤儿院的时候,那些可怕的东西倒吊在地下室里,每次下去拿什么东西的时候都要看到他们。它们就像是这座城市不可分割的部分,如同病毒或者细菌渗透在每一个阴暗的角落,也渗入了每一个市民的心里。
所有哥谭市民都知道,别惹蝙蝠。
那些成群结队的畜生——连成一片的阴影——他们的利爪,翅膀以及尖锐的牙齿会如同刀锋一样割过你的皮肤——
在小赛琳娜睁大的眼睛和缩小的瞳孔里,印出的正是现在所看到的东西。
“——”
但是事实上,赛琳娜只是晃神了一会,勉强得说道:“真够粗鲁的,无所谓,反正看样子他已经违约了,我的钱也拿不到了——你要一直这么捏着我的脖子么。”
“违约?”蝙蝠放开了手,猫女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是的,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他让我今天晚上来这里领钱,所以我就来了。”猫女笑着看向蝙蝠,苹果肌和漂亮的嘴唇组成一张美丽过头的妩媚笑容,“结果,你知道的,我没等到他,而是等到了你。”
蝙蝠侠一瞬间就因为她的夜与野性的魅力紧绷了起来,猫女注意到这份警惕,意识到自己的小把戏起效了——虽然是反向的。
但是既然如此,蝙蝠侠就不过是个男人,而不是都市传说里说的那样是个怪物——
这彻底驱散了猫女心头隐隐萦绕的阴霾和恐惧:“走吧,我带你去看你要的东西。”
“它在你那里?”
“当然,我们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猫女说着纵身一跃跳下了楼顶,蝙蝠用抓钩紧紧追在她的身后。
——
“*敲门声*”
“*很重的敲门声*”
“别敲了,谁啊。”凯瑞怒气冲冲得冲到门口,打开门,门外是一个金发的女人。
她梳着单马尾,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妆容优雅,就像是刚从医院下班的医生。她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直直得看着凯瑞——凯瑞从没见过用这种眼神盯着人看的人,一时间觉得说话的底气都少了那么七八分。
“怎,怎么了?您是——”
“我是道恩.斯科特的朋友,她有一段时间消失不见了,请问她在这里么。”她用温柔而知性的语气这么说道。
凯瑞听到这句话立马摆出一副紧张的表情,她压低声音说:“别在这里说,我们在加班,华恩先生在这里——出去。”
“为什么?”哈琳说着看向里面,但是凯瑞却一直把她往外又挤又推。
“放她进来!凯瑞!”与此同时,里面传进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年老男声。
凯瑞的脸上露出了“完蛋了”的表情,但是还是对后面喊道,“是保险员,华恩先生,我这就赶她走。”
“我说放她进来!”
哈琳一边扒着门框一边奋力得往里面挤:“等等,不,让我进去。”
“你不明白,你得出去!”凯瑞用全身的力气把哈琳往外面撞。
“我说放她进来!!!!”
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冲了过来,把凯瑞扯到了一边。凯瑞眼见藏不住哈琳,只能缩到后面去:“是,华恩先生。”
“你是斯科特的朋友?”
听到被称作华恩先生的男人的质问,哈琳毫不胆怯得直视回去。华恩先生脸上的皱纹相当深,这沟壑因为愤怒的表情变得明显,显得他面目狰狞。他的眼睛没有被眼镜的反光遮挡住,反而如同冒着火一样在镜片后闪着光。
“是的,我和她合租一个房间。”哈琳点头道,“她有一天没回家了,我来这里找她。”
“呵,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一样的,好吃懒做,自以为是,为所欲为,不知道喝酒喝死在哪个小沟里了,完全不把自己的工作当回事,也不把电影当回事——”
“够了,先生,我是来找我的朋友的,不是来听你数落她的。”哈琳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华恩先生的絮叨。
“住嘴,住嘴!你懂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华恩先生狂怒得叫嚷了起来,整个剧组都因为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
“我是她的朋友!”哈琳用更大得声音盖过了他,“我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她绝对不可能像是你诽谤的那样在外面喝酒找不到了,她是一个正直认真的人,因为你的狗屁命令她不能拿本子比对她背下了每一幕!而现在,她失踪了!失踪了!你明白吗!”
“我踏马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也不在乎你在电影上有什么建树!但是我的朋友失踪了,甚至有可能就和你们这里的人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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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我找不到道恩,我就把你们这个狗屁地方烧个精光!”
顶上滑动的顶灯因为她的声音不断的摇晃,她的话清晰而过分洪亮得刺入了每一个人的耳膜里。
包括脸色发青的华恩。
“滚出去。”
华恩颤抖着指着门框说。
“我还没——”哈琳刚说出半句,就被一对双胞胎架了起来,“你得告诉我她昨天有没有离开,我还不知道——”
华恩转过身,哈琳看不见他的脸,直到他的背影也消失在铁门后。
架着她的双胞胎中一个说:“她昨天确实离开了剧组。”
哈琳惊讶得看着他,双胞胎把哈琳轻轻放下,另一位说道:“抱歉,这件事上我们确实帮不了什么忙。”
“我是说,她很大可能已经死了——也有很大可能活着,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
“喂。”双胞胎中一位戳了戳另一位了,“有没有可能——”他做了一个包扎的手势。
“不大可能吧。”那位拉着自己的兄弟转过头小声说道,“汤姆,你知道这可能性多小,‘罗马人’很生气。”
“但是如果她还活着——那是最可能的。”
“那你说。”
“你说,她好漂亮。”
“不,你说,她看起来好可怕。”
“还是你说。”
哈琳在他们说悄悄话的背后好奇得偷听着。
“你说,你是哥哥。”
“不不不,我说。”
“不,我说——该死怎么又是我输了。”
双胞胎兄弟转过身,哈琳立马做成没有在偷听的安分姿势。
“其实也不是没有转机,我的意思是我们刚刚想到一个她可能在的地方——”
说话的那位被踢了一脚(“提你自己,别提我。”)
“那就是莱利斯.汤普金斯医生的诊所。”
哈琳皱起了眉头:“她受伤了?”
“额,不一定。”
“也不完全不一定。”
“你要做一点心理准备。”
“可能是一些小擦伤。”
“也有可能生命垂危。”
说最后一句的被另一位踹了一脚。两兄弟一唱一和的时候,名片被塞到了哈琳的手里。
“我明白了——”哈琳点了点头,看着名片沉思会,转头离开了。
“哦,她的背影更迷人了。”
“谁说不是呢。”
在两兄弟小声的絮絮叨叨的时候,哈琳转过头笑着说:“谢谢。”
等到哈琳走远了,沉默在原地的两兄弟中年长的那一位才不确定得问另一位:“她听到了?”
“谁知道呢。”
11. (二改细化)蝙蝠侠:初见绿字
“就是在这里。”
猫女把蝙蝠侠带到了一个桥洞下,这里的墙面上生硬得堆着几块木板,还用显眼的绿色油漆划了几道。
蝙蝠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帅哥。但是这些绿色的漆不是我画的”她说着把木板移开,后面是一个个不起眼的木箱,粗略看去里面都是杂物,“或许是流浪汉——”
她把木箱全部搬开,后面空无一物。
“哦不,”猫女慌忙得为自己辩解道,“相信我,我确实放在这里了,我没骗你。”
“油漆是新的。”蝙蝠侠低头,手指在木板表面摸过,黑色手套粘上鲜艳的绿色油漆。
“那个涂油漆的,不管是谁,还没走远。”
猫女没听到这句话的结尾,黑色的蝙蝠就像是风一样窜了出去。当她再次看向天空,看到一个巨大的蝙蝠黑影在天上滑行。
“真是个怪人啊不是么。”猫女自言自语道,“谁会信一个小偷呢。”
————
距离调查这起案子已经过去了八天,这八天以来,蝙蝠侠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作案者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偷走“罗马人”的信物?
是为了钱?为了激怒“罗马人”?为了在□□争夺战里面获取优势?又或者是官方或者国家势力的某个秘密计划?
又或者都不是,说不定那个人,或者那些人只不过是想要激怒“罗马人”,羞辱他们。这么说这些人是“罗马人”的仇人么?
不管是哪一个可能性,可能作案的人基数都是无比的大。第一次,年轻的侦探感受到了无从下手的感觉,就像是被人关到了一个万花筒里,不管向哪个方向看都是凌乱而重复的剪影——直到这个晚上。
道恩,猫女,莱利斯,阿福,每个人都给予了他一定程度的帮助,帮他打开了思路。
或许我应该试着不再单干——
这个想法像是火光在他的心里闪过,而下一刻,他在空中撇到了一抹闪亮的绿色,不再犹豫,他俯冲而下。
身上沾着荧光绿漆的流浪汉被巨大的蝙蝠黑影压倒在地上,发出尖叫。
“告诉我,是谁让你做这些的。”
“啊啊啊啊啊——”
“告诉我!”漆黑的怪物暴怒得追问道。
流浪汉在极度的恐惧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嘴角流下一道口水。
年轻的侦探总是不明白过犹不及。他的经验尚浅,而命运对他却总是仁慈。
他把流浪汉丢到地上,流浪汉的手指沾着荧光油漆的痕迹,领口也有些许绿色的油漆点。灵光从侦探的脑海中又一次划过,他扯开了流浪汉的外套,在他的衬衫上,有人用绿色油漆写下来一句话。
“I’m the reason for everything,I’m the main for the sin, the same start with wacky,the same end with holy ,who am I.”
(“我是一切的起因,我是罪恶的主旨,我与愚蠢一个开头,我与神圣一个结尾,我是谁?”)
“......”蝙蝠侠沉默了,绿色的字迹像是对他的嘲弄,不管是什么人犯下了这桩罪恶,对方不仅知道自己的存在,还预料到了自己的每一步,甚至在彻底斩断他的所有线索之前发出嘲讽。
简直就是完美的犯罪。
“如果没有这行字的话——”蝙蝠侠说。
——
提示很简单易懂:是谁会知道罗马人的内部谋杀计划?是谁有必要去搅浑水?又是谁有能力去做这一切?谁有做这一切的原因(WHY)?
“我最后想到的,所有的特征都符合的只有你,西奥。”
蝙蝠侠站在窗前,胖得像是个保龄球一样的西奥瘫倒在沙发上,他抽着雪茄,一句话都不说。
“阿福查到了你的档案,你是GCPD的一名间谍,已经在这里潜伏了十年。”蝙蝠侠说着走到了西奥的面前,西奥看着蝙蝠侠漆黑的身影,瞳孔里没有恐惧或者惊讶。
“十年零三个月。”西奥纠正道。
“只有搅乱‘罗马人’内部,让他们自顾不暇,你才有机会从中抽身。”蝙蝠侠继续说道,“你帮助了猫女,帮她关掉了所有的监控系统;同时也是你劝走了罗尼,放走了道恩;这也是为什么你知道道恩的年龄,你可以访问GCPD的内部档案。”
西奥沉默得看着头顶俯视他的蝙蝠,脸上的肥肉一动不动,像是雕塑。
“罗尼大概已经死了。”良久,西奥抽了一口雪茄,却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语气像是在谈论晚饭一样,“我害死了他,但是你知道么,我其实一点也不后悔。”
“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你也会这么做的——几年了,十年零三个月了,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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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过来的么。”
“我不能和家族有过于深的利益纠缠,不然GCPD就不会信任我;我要在两个势力里周旋,不能被发现;我同时不能喝醉酒,不能去□□,我不能恋爱,结婚,只要我在迷茫或者醉酒的时候说出那么一句不该说的话,我就完了。”
“三个月前,他们跟我说我可以休息了,他们会给我一个新的身份,让我去欧洲生活。但是很快,他们跟我说他们的档案丢失了——哈,档案丢失了,他们想让我给他们干一辈子,如果我不答应,他们就会利用‘罗马人’把我解决掉。”
“我感觉自己这一辈子都像是一个笑话,像是在做梦,突然间梦就醒了,当你醒来之后回看做过的梦就感觉挺可笑的——你懂吧。”
“GCPD也好,‘罗马人’也好,都一样。”西奥这么说着,又抽了口雪茄。
“但是有十几人因为这件事情丧生了。”蝙蝠侠严声说道。
“哦,因为失窃信物导致的□□自相残杀,但是。死掉的是什么人?都是黑|帮的人,要么就是给黑|帮干事的。或许其中真的有那么一两个善良的市民吧,可那也算不到我头上,他们是被黑|帮杀死的,我也并不希望他们死,我甚至放走了一个本来应该死的清洁工。”西奥说,“你要因为他们的死为我定罪么。”
蝙蝠侠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楼下传来了警笛声。
“你没有证据,蝙蝠侠,而我的同事们已经来了。”西奥露出了一个干瘪难看的笑容,“为了你神秘感着想,你还是快点走吧。”
“不,这样的计划绝对不是你一个人策划出来的,你有帮手。”蝙蝠抓住了西奥的衣领,咬牙切齿得说,“告诉我ta是谁!”
“一个会用绿漆给你留下线索的人。”西奥轻松地说“别着急,蝙蝠,你会再次见到他的,而我的朋友们,他们已经在门口了。”
如他所说,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GCPD的防爆盾撞上了木制的房门。蝙蝠咬牙,只好纵身一跃从窗户飞了出去,在他的身后传来枪声和爆破的声音。
飞出一段距离的蝙蝠惊讶得向后看去,西奥的公寓已经被火光笼罩。
西奥没有等来自由,背叛的间谍对任何人都没有用。
不管是谁给他出的计划,那个人骗了他。
蝙蝠侠在火光下皱紧眉头,面具后的眼睛里映照出的金色如同涌流的愤怒。
一张纸落到了他的脚边,他捡了起来。
12. 谜语人的絮絮叨叨
“所谓侦探小说的五个主要组成部分,分别是:who,when,where,why,how。对于19世纪的*蠢笨*警察或者我们的GCPD来说,最重要的往往是’why’,一个人只要有动机就可以被定罪。”
“对于我们可爱的侦探,我们美式传统硬汉来说,最重要的是HOW,随着作案方法*水落石出*(中文),我们可以顺着水下的绳子直接摸到那个凶手罪恶的胸膛。”说话的人说着摇了摇自己手边的美式咖啡,就像是意指什么一样喝了一大口。
“是的,所谓的犯罪就像是剪断绳子一样,罪犯坐在木筏上,木筏上栓了很多绳子,而每一个在雾中游泳的追查者都想要通过水中绳子把他揪出来。这个比喻,乍一看,罪犯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祈求在坐上这艘木筏之前,绳子已经被剪的够短。”
“听起来很可怜无助不是么,走入水中的那一刻命运就交给了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同时也很刺激——但是,真正可怜无助的是那些在雾里,在水中摸着绳子的人,他们祈求着绳子能带他们到一处岸上。而当坐在船上的人在他们最有希望的时候——’咔嚓’。”
“他们就会无助得跌入水里,爬都爬不起来——呵呵呵,哈哈,就像是水瓶里的青蛙一样。”
“你觉得最重要的线索是哪一条?”
说话的人思维有些过于跳跃,夸夸其谈又喋喋不休,声音时而激动昂扬,时而阴狠可怕,就像是一个疯子。
我知道,他确实是个疯子——谜语人,爱德华.尼格玛,一个有强迫症的偏执狂,同理心严重缺失的狠角色。综合来看,考虑到他手上人命还没有一些反英雄多,很多人会小瞧谜语人,甚至有人觉得谜语人是哥谭最菜的反派。
但是,就像是日本冬木市的“人被杀就会死”一样,哥谭也有类似的这么一条:“谜语人玩你,你就会死。”
我刚来这里就想好了有关各种超级反派的应对方法:双面人纯粹看运气,而且只要不作恶,你基本碰不上双面人;企鹅是个黑|道头子,黑|道有黑|道的规矩,虽然残忍可怕但是自成一套逻辑,如果你不惹他生气,多多奉承他,他也没那么杀人如麻;见到小丑之前你大概就中笑气了......
而最麻烦的就是谜语人,就像是他在阿卡姆之城里放了440个奖杯,在阿卡姆骑士里放了243个奖杯。谜语人不仅命硬而且执着,聪明偏执行动力强,如果他盯上了你,那你最好预定一个坟地,因为你或许可以解开一道他的谜题,但是下一道呢,下下道呢——阿卡姆关不住谜语人,那地方最好加个旋转门方便那帮疯子进出。
准备好迎接上床睡觉前掀开被子看到一行绿色谜语的生活吧。
很多人会把所谓的智力对决当成那种比拼数值的游戏,我比你多200点智力值,所以我对你造成200点伤害那种。觉得只要我智商够高,防御力永远比谜语人的攻击力大那么100点我就受不了伤。
你但凡打过游戏就知道事情不是能这么算的,棋王也有被神之一手打崩的时候,蝙蝠侠到现在都没死在谜语人身上是因为他*她妈*的有挂我可没有!
我不是蝙蝠侠,我总有失手的一次,而一次失误就足以让我变得酥脆焦香。所以我一开始就想好了,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谜语人,绝对不要出现在谜语人这种角色的面前。
但是,命运捉弄人,我现在就被绑在谜语人的身后——像是一个粽子那样绑着,听着他自言自语。
哦,他刚刚问了我什么,放心,不过两秒之前的事情。
他问我:“where, why,when,who,how,你觉得推理里哪一个最重要。”
“WHY。”我回答道。
“呵,你是想说自己和GCPD以及19世纪的蠢货们是一种类型么。可惜,女士,我对笨蛋从来没有容忍度,你不过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罢了。”谜语人说着转过身来,那些明亮过头的银幕以及漆黑的环境,让他的脸无论何时都藏在黑暗里。
“现代社会里,犯罪的代价很大。”我说道,“一般情况下人不会轻易犯罪,所以大部分犯罪都有原因,而且是没有替代性的原因。”
“从调查上来说:不管是为了钱,为了爱情还是什么别的东西,都很容易从现场上看出来。”或许是因为经过一番激烈的思考后,我感觉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从而,我的态度非常冷静,“从罪犯本人来说,犯罪的原因也是最重要的。”
“.....”我感觉尼格玛挑了挑眉毛,“看来一个学犯罪心理的室友增强了你对罪犯的同理心不是么。”
不不,我对一个在漫画里杀死了自己的女儿的人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浪子回头幻想。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哦,应该比我小。
有些人二十多岁忙着和父母吵架,有人二十多岁已经准备成为犯罪巨头了,人和人之间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即使是你,我想我也知道你犯罪的理由。”我想了想说道。
“呵,那你说说看。”谜语人抱着手臂不可一世得俯视着我。
“你教唆他人偷走‘罗马人’的家传信物有两方面的考虑。第一是转移‘罗马人’的注意力,当他们所有人都注重于调查失窃的信物这种近乎挑衅的行为,对于其他地方的看管自然会放松。第二则是挑动‘罗马人’的内乱——”
“‘罗马人’会把尸体藏在地下室只有一个可能,这些尸体甚至不能给自己人看,或者说一部分自己人看。我不是很了解他们内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大概看得出来问题的严重程度——明明□□有专门的收尾人,他们却要求一个局外的清洁工来清理现场。”
“一部分‘自己人’死在了‘自己人’手上,自然他们也会觉得,失窃的信物也是‘自己人’干的,毕竟,谁会知道那天会有一场谋杀?谁知道地下室的秘密?谁当天出入了地下室?那只能是他们内部的‘自己人’。”
“他们会沉迷在对外复仇上一时,但是很快就会感到真正的敌人就在内部。当他们要求再次检查信物存放的地下室,那几具‘敏感’的尸体也会变得无处可藏。”
“I’m the reason for everything,I’m the main for the sin, the same start with wacky,the same end with holy ,who am I.”
(“我是一切的起因,我是罪恶的主旨,我与愚蠢一个开头,我与神圣一个结尾,我是谁?”)
“答案是why,和wacky一个开头,和holy一个结尾。why是犯罪者的心,是人犯罪的动力,也是战争的源泉,你打算挑起一场黑|帮内部的战争——而手法仅仅是一场巧妙的盗窃。”
“而你从中获利,接手了一部分‘罗马人’的资金,甚至我想他们的信息渠道也会被你接手。我所解释的这个谜中谜,WHY,正确么。”我抬头看向站在银幕前的黑色剪影。
“完全正确。”尼格玛抱着手臂,偏了一下头说道。
道恩被几根棕色麻绳结结实实绑在椅子上,被抓来时传的白色睡裙凸显出她中学生一样瘦弱而贫瘠的体型。柔顺的黑色头发散乱得披在肩上,有几缕盖过脸,但是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里火星四射,像是可以点燃一切目光所触及到的东西。
“我们之前见过么?”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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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皱着眉头回想道。
“我——”
“当然没见过,‘遗忘’是蠢货的缺陷,不是我的。”尼格玛粗暴得打断了道恩的话,自顾自得说道,“这就奇怪了,是谁向你这个作弊的混蛋泄露了我的计划呢。”
“......”好吧,某种意义上,道恩确实是在作弊,她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就了解这里的每一个主要的反派,正因如此,她才能比世界第一侦探预备役更快得从谜语人的“万花筒”里爬出来。
但是!道恩想,即使如此,我能从微量信息里推断出事情的全部经过,甚至知道了后面幕后黑手是你尼格玛,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么!
“哦,看看你这幅不服输的表情,你想说自己没有*作弊*么。”谜语人把每一个‘作弊’都咬得很重,“你想说这一切都是你用你那愚蠢的贫瘠的核桃仁差不多大小的大脑推理出来的?”
我的脑子可能不大,但是你的嘴是真的贱。道恩心里感慨道。
“你甚至没有注意到我明晃晃提示给你的埋伏。”尼格玛意有所指得说。
道恩回想到自己被绑到这里喝茶之前的事情——那时候她穿着睡衣在院子里晃荡,灌木丛里突然蹦出来两个壮汉把自己捂着嘴架上卡车了。仔细一想,秋冬天为什么会有灌木丛在门口啊。
“神他妈提示,温室培养这么发达,谁会闲的没事看到灌木丛(ambush,同意为埋伏)就提高警惕啊,说到底被人发现的埋伏也就不是埋伏了吧!”道恩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吐槽了起来。
“哦哦,愚者就是喜欢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不是么。”尼格玛心情相当好,食指和拇指弯曲得抵在嘴唇上笑了起来。
“......”道恩叹了一口气,“好好好,伟大的——”
“Riddler,叫我Riddler(谜语人)。”尼格玛扬了扬下巴说道。
“好的,伟大的尊敬的谜语人先生,我承认我没有您万分之一聪明,我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场记以及清洁工,很荣幸能沐浴在您智慧的圣光之下,拜托您高抬贵手放我回家怎么样。”
“Nope(不行)”尼格玛回答道。
“为什么。”
“因为莱利斯医生那边被科波特的人盯上了,如果你现在回去,你和莱利斯医生就会变成科波特的练枪靶子。”尼格玛看到道恩呆愣的样子,心情很好得嗤笑了一声,“科波特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以为你是偷罗马人信物的小偷,还祸水东引给他们带来了麻烦。”
“好吧,所以我现在被两大黑|帮盯上了,你说得对我确实蠢。”我仔细反思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天我就不应该去披萨店。”
如果不因为自己那无所谓的自尊干出蠢事,早早找个班上,也没有这么一回事。
“懊悔吧,女士,友情提示我这边没有给你擦眼泪的手帕。”
“......”尼格玛一句话让道恩悲伤自责的情绪全部消散了,“所以为什么你要把我留在这里,我有什么用么。”
“哦,你终于问这个了。”谜语人转过身来,“本来我想的是从你嘴里问出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计划的之后把你卖给‘罗马人’或者科波特,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的手里包着一盒看起来很眼熟的东西。
“国际象棋?”道恩感觉自己的大脑抽了一下。
“我应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和我真正意义上同台竞技的机会,不然你永远都没法对我真正怀抱着尊重。”谜语人说着拉来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如果我赢了,我会把你直接送给□□。”尼格玛低声笑了起来,说,“呵呵呵,至于其他情况,亲爱的,你知道没有可能的。”
13. 问答游戏以及象棋
“你想杀我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道恩看着棋盘,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拜托,我都把先手让给你了。”尼格玛敲敲棋盘说道,“额外规则只有一道:你走每一步之前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5s内答不出来,就跳过你的回合,你跳过的问题我不会通过任何形式再次出出来。而如果你说谎或者答错——你脖子上的小装置就会派上用场,一个内置了测谎仪的改良版电击器,可以放出上百伏特电压。明白了么?”
“等下为什么只有我被额外规则束缚,你就可以直接随便下。”道恩揉了揉被松开的手腕,举手提问道。
“哦,别问这么蠢的问题,我是主场和庄家,我是出规则的人,不受束缚很合理不是么。”尼格玛笑着说道。
“这叫什么公平竞争。”道恩喃喃道。
道恩一脸视死如归,谜语人见状按下棋钟。棋钟规律轻巧的声音构成了整场对局的背景音,道恩偷偷观察着尼格玛的表情,昏暗的环境里只能堪堪看清棋局,就连尼格玛身上的那套西装的颜色都看不清楚,相比之下自己整个身影都在白炽的屏幕光下无比清晰。
这可不是什么好处境,但是道恩却出乎意料的不讨厌这种情况。最起码自己身下的椅子比面试的时候坐的那一把要舒服太多了。
道恩白棋,尼格玛黑棋,白先黑后。
“别这么紧张,放轻松,听听这个:我比羽毛还轻,但是再强壮的人也无法持有我超过一分钟,我是什么?”
“呼吸。”道恩意识到自己屏息了太长时间,头已经有些隐隐作痛了。
“不错,就是这样”即使是大背光,道恩也能看出来尼格玛在笑,“别紧张,放松呼吸,你也不希望自己被四步将死吧。”
敢用四步将死你是多瞧不起我。
道恩起手提兵,e4,中兵前进三格。
首先讲一下国际象棋规则的第一条,兵首次动是可以冲锋的,最多冲三格。此后兵只能向前一次走一格,但是兵可以吃“过路子”。也就是说,如果说棋子在兵的斜前方,兵可以顺手吃掉。
尼格玛走e6,为马和主教开位。
“现在来听听这个:HIJKMNO”
“......H2O(水)”
这些字母是字母表里H到O的排序,也就是“H to O”谐音是“H two O”,自然就是水的化学分子式。
“有意思,你绝对不止你的资料上写的那样。”
道恩的手在马和兵之间游移了一圈,选择了e5,两个中兵全部向前开位,把先手能吃的红利一点不剩得吃完。
尼格玛轻笑一声,d5,后前兵前进三格,攻击性拉满,这个兵可以同时让开主教和王后的路线,国际象棋里的主教走斜线,王后则是可以同时像是车和主教一样移动。
“丹麦弃兵?过度依靠后翼,不把你的兵当一回事,这可不是好习惯。”
“......”一滴冷汗从道恩的额头上落下,这个开局黑棋可以走法兰西开局,也可以走卡罗_康开局。卡罗康的话,局面基本上就是向平去,法兰西开局是相当经典的黑方开局,活跃变化。
但总之,目前两步都还算正常。
“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道恩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那么几秒,她不可置信得抬头看向尼格玛,对上了那双像是发着光一样的棕色眼睛。
第一次,道恩对谜语人很聪明这件事有了确切而惊悚的认知。
这个问题不能回答,跳过这一步吧。
“......游戏设计。”道恩还是选择了说实话,这一步非常重要,王兵和后兵如果不能形成兵链打开中心局面,她可没有信心在谜语人手里拿下平局。
“这么说你喜欢游戏?”
额外的问题,道恩没有回答,把王兵向前提一格,形成兵链,同时争取更大的中场空间。尼格玛直接把自己的主教从兵开的口里飞了出去,将军。
“......”
好强的攻击性啊,这是想要把我控制在二十步内将死么。
“看来不用问这个了,那我换一个问题,你在之前认识我吗?”
“……”
心脏砰砰的跳,谜语人将军,如果不回答,输了棋局,是死;如果说谎,也是死。
这是一道送命题。
直到此刻道恩才彻底理解了这个游戏的玩法,谜语人根本不需要争取胜利,他只用一直将军,在将军的时候问出道恩难以回答的问题就可以了。
道恩自知不擅长说谎,所以大部分情况下她都会说真话,对警官也是,对哈琳和“罗马人”也是。更别说骗过测谎仪了。
道恩心率狂飙,很快上升到了九十多,谜语人看着她脖子上的数字笑了。
即使自己不回答,答案也已经握在谜语人的手里了……道恩绝望得想道。
“是的,我认识你,谜语人。”
“好孩子,诚实是高尚的品德,可是过分的诚实只会让你自己难堪。”尼格玛在绝对优势下还坚持着讥讽。
道恩向上提王,尼格玛借此机会进兵把左边被堵住的死主教放了出来。
“下的够保守的。”尼格玛评价到,“你知道为什么你只能当一个可怜卑微的清洁工或者场记么,这不是因为你的能力或者说你的智力有问题——而是因为你从来不去追求更高,你一直在刻意地避开自己真正想要去做的选项。你不甘心当一个平庸的了无生趣的人,处处怪异行事,又没那个胆子去做真正想干的事情——你不是什么大隐隐于市的智者,我猜你没少用这种定位为自己开脱,你不过是一个连正视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敢的懦夫罢了。”
“所以你现在兼职我的心理咨询师了?”道恩忍不住回怼道,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怒气。
“well,你可付不起我的费用。”尼格玛的声音也因怒火僵硬了起来,但是他很快调整了过来,“你知道哈琳怎么在她的论文你描述你的么?”
“什么?”道恩愣住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旁边的计时器发出滴的一声,示意她已经错过了回答的时间。
道恩只能跳过,尼格玛飞马。
“近似强迫的洁癖和过分到偏执的道德感,近乎是自己给自己穿了一件束缚衣,然后把自己关进了软垫房里。擅长厨艺但是对于食物没有任何偏好,即使是味道可怕的东西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一想到哥谭居然会有这样空白的人我就忍不住心生怜悯和悲哀。”尼格玛继续说道,语气从随意转为刻薄,“需要我给你一点时间整理心情么?这个不是问题。”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什么?我怎么知道哈琳找一个室友本质上是找一个研究对象?还是我怎么知道你在面试之前在厕所里走来走去走了半个小时抱着马桶呕吐?还是我怎么知道你受不了你的狗屎工作躺在床上一边推理一边期待蝙蝠侠快点来?还是我怎么知道你在半夜三点五十四躺在床上一边哭一边怀疑自己的存在意义?”
“……”
道恩惊讶得张张嘴,她早知道尼格玛几乎对于各种事情无所不知,但是她没想到,这个时期的尼格玛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道恩调整得比尼格玛想象中更快,她听完后只不过沉吟几秒,就接受了:“原来如此。”
150美元的馅饼背后还有这个附加项目,仔细想来在后来的某个版本的蝙蝠侠里也有小丑女是偏执到疯狂的心理咨询师的起源——虽然哈琳看起来不像,但是这也足以证明:即使是没疯的哈琳也不要用正常思维看她。
尼格玛观察着她的表情,说:
“来个简单的放放松:(x-3)的二次方-(x+3)=-2”
“x平方-7x=4,你又没问我求的是哪个,我化简没问题。”五秒时限没有纸笔,尼格玛是真敢出,如果下一道他出微积分我就表演原地自杀。道恩这么想道。
“算你合格。”
道恩终于把王兵上前凑了一步。
尼格玛把另一个主教移出来,将军。
“那么,这个问题,这可是个好问题,呵呵:你是通过什么手段了解到我的?”
“……”
第二道送命题,虽然有了一定的预料,但是道恩这次心率还是被送上了100。
这道题怎么回答?谜语人有多讨厌作弊者,谁都知道。而如果谜语人知道自己是通过漫画游戏了解到的他,会不会把自己算作作弊者处以电刑。
“小偷没有操行”,道恩可以想象到他一边这么说一边看着自己哀嚎。
“……”
“3——”尼格玛扬起眉毛。
求助蝙蝠侠?道恩看了这么多年漫画得出一个结论:蝙蝠侠身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史蒂芬妮,杰森,芭芭拉,戈登还有双面人,在他身边的人除了迪克那种武学奇才基本上死的死伤的伤。
善良,靠近蝙蝠侠越近,受伤几率随着这两个变量指数级增长。
只有有能力可以独善其身的人才能在蝙蝠侠身边待下去,而道恩是需要彻彻底底保护的人。即使蝙蝠侠开挂搜到这里,明天谜语人把自己和蝙蝠侠有关系的事情一公开,即使道恩被送到中东都免不了死。
这就像是某种诅咒,像是整个哥谭为了让蝙蝠侠受苦的某种定律。
那要怎么办,杀了谜语人?开什么国际玩笑。
再说,道恩觉得这个时期的蝙蝠侠找不到这里,即使可以找到也来不及,还剩两秒——
换言之,此时此刻只能依靠自己。
“2——”
谜语人笑着说,看着道恩双手攥紧,汗珠从脸边滑下。
谜语人讨厌作弊者,但是如果直接说出来自己是穿越的呢,那这样一个不确定因素可能性太大了,谜语人可能会直接杀了我。而且他对解开的谜题没有兴趣。但是换个方向想一下,谜语人喜欢什么——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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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你。”
道恩这句话一出,房间瞬间沉默得显得有些空旷,尼格玛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测谎仪,没有报错。
“……我没有恋童癖。”他尴尬地这么说。
道恩最后一秒想到的是,谜语人喜欢什么,他最喜欢的当然是他自己。随着最后警报的响起,她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我的意思是,我一直相当敬佩你。”这是真话,道恩叹了口气,“不只是你的智力,主要是你对游戏的认真,在整个……世界,我最敬佩的人就是你。”
“Well,Well,谢谢夸奖,可惜你的回答和题目没有什么关系。”谜语人虽然很受用,语气明显柔和了很多,但是还是这么说道。
“……我的资料上写了什么?”
“别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谜语人突然变得很不耐烦。
喜怒无常又自恋。道恩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尼格玛的特征。
道恩刚想用自己看过谜语人小时候赢谜题比赛作为理由,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光,眼前的光景随之变得模糊不清:
尼格玛听完自己的话之后,用讥讽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说:“哦,作为你告诉我这么可爱甜蜜的事情的回报,我就告诉你一件坏事吧:”
“那场游戏,我作弊了。”尼格玛的声音变得很轻,有着道恩陌生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好像不属于谜语人,也不属于尼格玛……
而后,无尽的黑暗从四面八方缠绕上她的身体,侵蚀她的视线,把她拖入地底。
道恩从预言或者幻觉中惊醒,看向尼格玛。尼格玛不断敲着手指,还在等待答复。
不要聊尼格玛的过去……道恩感到一阵后怕。是的,不要聊一个抛弃了自己过去名字的人的过去,自己差点因为过于紧急的情况犯了大忌。
就像是披萨店一样。
不要紧张,肯定有别的解决办法。她感觉自己这么跟自己说到。
“……我是从游戏里了解到你的。”道恩心里说道,阿卡姆系列和dc的乐高系列,“所谓游戏,像是书籍一样,是作者和读者的某种交流不是么。”
“我在想,会出这样的谜题的会是怎么的一个人,对于这样无所谓的事情如此认真的会是怎么样一个人,如果我问你为什么要出这种谜题,你会怎样回答我;如果我问你这一切是否真的值得,你又会怎样回答我。”
被极力隐藏的东西终于有机会讲出来,道恩反而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我曾经因为游戏和我的父母闹翻了,直到现在,我也不确定我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似乎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我错了,但是你就像是——突然出现,告诉我我没错,只是做的不够好而已。”
“……”谜语人这下是真的沉默了,道恩不敢抬头看他。如果她敢抬头看,就能如此判断:谜语人已经不想杀她了。
“哇哦,这真是,这就尴尬了,我是说,嗯,没错。”尼格玛如此说道,说的声音很僵硬,即使是处境相似的人,他也难以共情,这就像是某种先天性的缺陷,但是道恩说的话显然打乱了他的计划,“其实,你还有一条路可以选,我本来还有些嗯……计划,但是既然你能想这么开,我想我这下省事了。”
一枚绿色的小兵棋子被推到道恩面前,上面用紫色涂了一个问号。
“这是……”道恩抬头看向尼格玛。
“你很适合帮我做事。”尼格玛理所当然得说,“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待遇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还是说你在那个即使最才华横溢的时候也只做的出明星比较多的模式化烂片的导演下干久了,舍不得放弃给他当保姆了?”
“……”
确实,如谜语人所说,没有拒绝的理由。
蝙蝠侠虽然不能保护道恩,但是谜语人确实可以。当然也有坏处,就是谜语人非常不稳定,他可能明天就喜怒无常得决定把道恩杀了当做给蝙蝠侠的投名状。
“想象一下,”谜语人站起身来,“我将会掌握整个哥谭的秘密,而你将作为我的助手从中分得一份荣誉。”
“我们会把谜题写在每一个角落,清除掉那些*蠢货*,等到哥谭变得更加干净宜居,我们会成为哥谭永恒的传说。”
“……”
谜语人讲的大饼道恩一句都不信。
但是有些东西,你看到它之后就无法无视,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就不能装作看不见了。
就像是自己想要什么,就像是自己真正的目标是什么。一直以来,道恩觉得自己没有选择的机会,唯一一次自己做选择,却像是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里。
但是她其实不觉得自己选择的那次做错了,事到如今她从没有后悔过这一点,就像是今天一样,虽然知道前途未卜,但是如果再给她一次同样的机会——
她还是会拿起这一枚棋子。
“……非常好。”
尼格玛笑着说。
14. 蝙蝠侠在赶来的路上
两个带着面具的人在楼顶,其中一个正在吃汉堡,另一个则聚精会神得从狙击枪的瞄准镜里往外看。
“你想听一个有关于面包的笑话吗?/*bia叽嘴的声音*/”
“闭嘴。”
“一个面包会对一个会读心术的魔术师说什么——”
“闭嘴。”
“stop toasting me cause you bread my mind!(别跟我敬酒了,因为你读了我的心)”
(toast有吐司的意思,bread有面包的意思)
“额啊啊啊啊!”
狙击手忍无可忍得叫道,“如果不是boss命令我盯着这里,我第一件事就是打爆你的脑袋。”
“嘿,别这样嘛,我们在这里等了有一个小时了吧/*让人烦躁的咀嚼声和biaji嘴的声音*/”旁边的人一边大口咀嚼着双层芝士汉堡,一边说道,“要我说,那个小偷就是出现,也应该是出现在自己家里,让我们盯着这家诊所完全是浪费时间。”
“Boss自有他的信息渠道——”狙击手说道,“而且我们盯了有十个可能出现的点——别吃了,吵死了。”
“你不来一口么?”酥香的鸡块被伸到了狙击手的嘴边。
“拿开!”
“吃一口东西又不会让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跑了。”
“我说了,拿开,来人了!”
狙击手打翻了一整盒的鸡块,瞄准镜里,一个金色头发穿着白色风衣的女性出现在莱利斯诊所门口。
“是她么?”旁边的人挤过来看。
“不是,我们要找的是个深色头发的,没这么高。”狙击手说道。
“你就为了这打翻了我一整盒的3美元鸡块?”
“......捡起来还能吃的。”
“都沾上土了!”
“我吃,捡起来我吃!”狙击手咬牙说道。
——
哈琳敲了敲莱利斯诊所的门,门是老式的沉重木门,没有门铃,但是有两个铁制的东方门环。
她听到门后传来些许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门眼被拉开,一个银发的中年女士声音在门后响了起来:“谁?”
“我是——来看病的。”哈琳作出嗓子哑了的样子,还装模作样得咳嗽了两声,“咳咳,这里是莱利斯.汤普金斯—咳咳—医生的诊所么,咳咳。”
“抱歉,我们关门了。”门后的医生用绝情的声音说道,“暂时不营业,你明天再来吧。”
“咳咳,可是我真的,咳咳,非常的难受——我是说,我在家里都睡不好觉——咳咳。”
门眼被刷得一下关上了,哈琳听到了门后远去的脚步声。
“这也叫所谓的慈善医生么。”哈琳小声抱怨道。
她在整个诊所周围转了一圈,很快发现这里有两扇门,一扇前门,一扇比较隐蔽的后门。后门的位置有一个小院子,被围墙围了起来,围墙的铁门外有两株鲜嫩过头的灌木。
哈琳很理所当然的被这几乎是跨季节的灌木吸引了视线:“没想到这个医生居然擅长园艺啊。”
当然,思考的方向完全错了。
——
与此同时,狙击手就位的大楼上:
“那个金头发的女人,在从围墙外往里面爬。”
“哦,看来她是来讨债的。”旁边的人正在小心翼翼得吹掉捡起来的鸡块上沾着的泥土。
“谁会穿着高跟鞋和包臀裙去讨债。”狙击手眯起了眼睛,“报告老大,我们找到可能有关系的人了。”
“也不至于吧,之前提姆还穿着高跟鞋去讨债呢,他在高跟鞋里藏了个*把戏*,最后他就用那个鞋跟把那个家伙的手指割了下来,如果那家伙想要’兜着走’,他就会用高跟鞋给那个混蛋‘剃个胡子’。”
“你就不能按照我说的做么,我的天呐!”
“可以是可以,可是你要想清楚了,如果白白浪费了人力,导致没有抓到人,科波特先生怪下来,受罚的是谁。”
“......”狙击手听到这话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正笨拙得往围栏里面翻的,打扮的像是一个商业精英或者医生的女士,怎么想这种人和罪犯都扯不上关系。
“先别通知boss,我们再看看。”
“我帮你把鸡块擦干净了!”
“......放边上吧。”
——
哈琳很艰难得翻过了围栏,过程中差点一头撞倒在地上。当她有些狼狈得滚到地上,旁边紧闭的铁门像是嘲讽她,支呀一声被风吹开了。
“好吧。”哈琳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个狭小而温馨的院子,院子里的草坪和花朵都被照料的很好,浓郁的花香四溢,即使在秋冬天也有一种春天的感觉。在院子的左侧边摆放着一个圆形的白色小桌以及两把椅子,其中一把上有个人在惬意的看书,似乎没有被弄出大动静的哈琳打扰到。
“你好?”哈琳打了一个招呼,那个人并没有回应。从椅子背的间隙露出的深色的长发让哈琳想到了道恩,白色的裙边拖到地上,随着风吹摇摆。
莫非是睡着了?哈琳这么想着,刚上前走了两步就感到了不对劲——花香过于浓郁了。
一只手臂拦在了她的身前。
“别动。”
哈琳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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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了一大跳,一个巨大的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前,黑影有一双尖锐的耳朵,长而厚重的黑色披风像是吸干了哥谭夜晚原本就稀少的光芒。
她差点叫出来,直到看到那个下巴才确认了这不过是一个穿的比较特别的人。
“离远一点。”
蝙蝠侠说着把哈琳往后面挡了几步,自己走上去。
转到前面去,才发现这是一个戴着黑色假发的被白布包裹全身的某种东西,与此同时,奇异的味道越来越剧烈,让哈琳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蝙蝠侠伸出手,翻开了白布的一边,对上了一双无神的蓝色眼睛。
“......”蝙蝠侠对哈琳说道,“进去,去找莱利斯医生。”
“到底——”哈琳还想问一些什么,却被蝙蝠侠用眼神制止了。
“这不是你朋友。”蝙蝠侠言简意赅得说道。
同时哈琳从这浓郁到让人恶心的花香里捕捉到了血气,她皱起眉头,跑向了诊所。
哈琳走后,蝙蝠侠才缓缓把白布完全揭开,这具尸体味道没有那么浓厚的原因也就呈现了出来——他是被高压电电死的。
“罗尼,‘罗马人’的会计,那个晚上,罗尼也在现场。”
正如西奥所说,罗尼死了,甚至他的尸体还被充分利用。至此,所有那一天出现在披萨店里的‘罗马人’已经全部死亡。
蝙蝠侠扒开罗尼的西装外套,果然在他的衬衫上发现了同样的一行绿字。和写在流浪汉身上的,写在自己手上的纸条上的字迹一样,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I bet you weren''t invited to thislavish do, I wonder how many went dressed up as you?”
(出自阿卡姆骑士:此等奢宴,定未邀汝,又有何人,装扮成汝。)
蝙蝠侠打开自己手里的字条:
“which place has guns without fire,has soldiers without war?”
(什么地方一个有枪却没有火,有士兵却没有战争?)
字条给出来的答案是“剧院”,而罗尼身上的文字又是一个进一步的提示,代表着一场戏剧——“佐罗的假面”。
“阿福,帮我查一下今晚上映《佐罗的假面》的剧院是哪一家。”
“sir,我记得你不是要去找斯科特小姐去咨询她的意见么?半路上又有艳遇了?”
“斯科特被人绑架了。”蝙蝠侠抿了抿嘴,“那个人留下了线索,ta在等我去找ta。”
15. 方向性错误
当道恩再一次从混沌的黑暗里醒来的时候,听到的是心电图规律的滴滴声。
整洁的天花板吊顶,光线自雪白的窗帘穿入,照在道恩的身上,照在趴在道恩身上的一头金发上。
“你醒了?”
哈琳睡得很浅,道恩只是稍微动一下,她就清醒了过来,关切得问询道,沙哑的声音比起道恩更加狼狈。她摸索着戴上眼镜就要给道恩倒水,道恩注意到她的包裙和丝袜都有划痕,大腿上还缠着一条绷带。
“......”其实道恩还没想好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哈琳,没有人喜欢别人随意得拆析自己的心灵,道恩在这点上更甚。
如果让哈琳谈着一点,哈琳可能会说:道恩就像是一个扎住在碉堡里的炮手,无差别攻击所有想要和她稍微近那么一点的人。
但是哪怕是这样,道恩也是信任过哈琳的,她让哈琳选择了椅子和床头的款式,记住了哈琳喜欢吃的和讨厌吃的东西,也计划着要给哈琳准备一个惊喜的生日派对表达感谢。
当她知道哈琳做了些什么——哪怕道恩知道事实上哈琳没有为她承诺任何事情,心里隐隐约约被背叛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水被递到了道恩的嘴边,道恩注释了一会自己在水面里的倒影,从床上支撑起身子,将它一饮而尽。
“谢谢。”
道恩说。
“......”哈琳低下了头,“你以前不会跟我在这件事上道谢的。”
“你腿上的伤口?”道恩扯开了话题。
“哦,路上摔了一跤。”哈琳打着哈哈说。
事实上,从丝袜和裙子的破损痕迹看,像是翻了谁家的院子的擦伤。
“道恩,其实——”哈琳看着道恩,欲言又止,在最关键的时候又岔开话题说道,“我刚刚突然想起来我要去找护士给你再检查一下,等等。”
“......”道恩看着哈琳跑远,转向了墙角。
那里不知何时有一道眼熟的黑影屹立于此,看架势应该是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如果你是来慰问我的,我想提醒一下你,你忘了带花和果篮了。”道恩靠着说道。
“你还记得自己被掳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么。”蝙蝠侠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道恩却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疲惫。
“抱歉,蝙蝠。”道恩说着摇了摇头,“我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
“......好好休息。”蝙蝠出乎意料得没有过多得追问,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说,“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韦恩大厦最近据说有应聘的岗位,如果你需要换一份工作的话,随时可以去。”
蝙蝠说着从窗户一跃而出,转瞬间消失不见了。
真好心啊,蝙蝠,道恩心里生出了一些愧疚,十指自然搅紧。
可惜我现在脑子里有一个微型炸弹,要不然我会更愧疚一点。
——
“阿福,告诉我科波特的动向。”
“sir,他们看起来已经放弃追查斯科特(scott)小姐了,转而去追查一个神秘人,他们现在相信事实上是一个神秘人偷走了东西,并且嫁祸给了他们。”
(目前出现的两个斯科特,斯凯特实际上都是scott的音译。女主名字道恩.斯科特,实际上是Dawn.Scott,Dawn为黎明,曙光,破晓的意思,而scot-free是逃脱处罚,越狱的意思,越狱的曙光,很奇妙的名字吧。)
“谁?”
“他们称之为‘鸡块杀手’,sir。”
“......”
这个诡异幽默的名字让阿福和蝙蝠侠都陷入了沉默。
“什么?”
“根据监听电话得到的情报来看,这个杀手把他们的人上下颚撕裂了,并且在那个被撕开的人嘴里塞满了鸡块。听起来像是什么恐怖血腥的快餐店广告。”
“......”蝙蝠侠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而且值得注意的是,根据他们的描述,在鸡块杀手行凶的对象正好是对着莱利斯医生诊所的狙击手。”
“有点太巧了。”
“我也觉得,Sir,你觉得这个什么‘鸡块杀手’会不会是Riddler的人。”
“有这个可能,谜语人为了在不被他人干扰的情况下陪他玩解密游戏,解决掉了会妨碍到我的人。”
“哦,看来我们还得谢谢谜语人先生。”阿福用英国人的幽默说道,“斯科特小姐状况如何。”
“体检报告显示她一切正常,除了我刚救下她的时候她陷入了假性脑死亡——”蝙蝠侠说到这里声音变得低沉,“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Sir.”阿福说道。
蝙蝠侠没有说话,当他感到剧院的时候,斯科特被放在台上的道具柜子里昏迷不醒,身上绑着一个已经进入最后一分钟倒计时的炸弹。
如果炸弹爆炸,包括斯科特在内的整个剧院,所有人都会死。
“我们面对的是一个诡异而飘忽不定的恐|怖|分|子。”蝙蝠侠说,“下次我一定会,抓到他。”
至于道恩身上可疑的点,暂时他都愿意当做这是巧合。如果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蝙蝠侠不愿意怀疑一个因为自己陷入到危险中的人。
但是心底深处有某一个声音在说:如果她真的是和谜语人合谋策划了这一切呢,如果这都是苦肉计呢。
侦探暂时无法回答心底的质疑,所以他选择了搁置,而阿福何其了解韦恩,自然顺着话头对道恩身上的疑点避而不谈。
阿福知道,布鲁斯其实已经思考过对策了。在暗自祈祷,不要有能用上这些对策的一天到来。
——
如果道恩知道这些大概会很感动吧。
但是她现在正躺在病床上玩手机,对于蝙蝠侠如何自责完全无知无觉。虽然她能猜到蝙蝠侠会把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归咎到他自己身上,然后坚定打击犯罪的决心,甚至也能猜到自己昏迷过去的时候应该是被当成人肉炸弹+引蝙蝠的饵料了。
正如之前所说,她了解蝙蝠侠是一个多么正义的人,就像是她了解谜语人是一个多么混账又自私自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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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暂时,关系到性命而无关喜好,她不打算在谜语人手底下干到死,有机会还是得想办法跑。前提是,她首先要把脑子里那个微型炸弹给拆了。
首先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微型炸弹的存在,谜语人的黑科技检定到她把这件事说出来就会把她变成烟花,同时谜语人具有远程操纵炸弹的权力,换言之如果自己没有听从谜语人的命令,伟大的爱德华.尼格玛先生也不介意让她炸一下。
在她思考着出路的时候,手机上冒出一个绿色的问号,然后一个国际象棋里像素小兵的图标缓缓展开。
“......”
不管哪个版本的尼格玛都是编程领域的天才。
转眼间一行绿色的文字浮现了出来:
“>我算了一下时间,你大概已经醒了。所以,soldier,睡的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头有点疼。/”
“>呵,收起你那点可笑的质疑,我做的东西不可能有缺陷。既然你已经醒了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科波特和‘罗马人’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别问我怎么做到的,我没有时间去给你像是幼儿园老师一样仔细讲解。所以,准备接受你的第一个任务,命令是:在下个星期即将开始的‘飞翔的格雷森’的马戏表演外作为一个冰淇淋商贩出现。”
“?你知道我的财政状况/”
“>哦哦,soldier,你现在又不是什么守法的小羊羔了,如果你在违法渠道内在一个星期内都搞不到一辆冰淇淋车的话,我觉得你当我手下确实‘屈才’了。”
“......”道恩隔着屏幕都能听到爱德华嘲讽的声音。
“明白了,没问题/”
“>呵呵,希望你不会搞砸,逼我启动b计划。以及,检查一下你的收件箱,我给你新开了一个邮箱账号,该写家庭作业了。”
随着最后一个句号落下,整个对话框消失了。
道恩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收件箱,果然发现了里面藏了第二个邮箱账号,里面只收到了一封邮件:
“世界上充满了____”(the world full of ___)
后面放着个绿色的计时器,随着时间的流逝数字一点点变小,粗略看是一个整整七天的计时器,截止时间刚好在格雷森家族的表演之后。
“世界充满了什么?是想问我这个?”道恩仔细思考了起来,她第一个想到的实际上是atom,原子,因为确实字面意义上,世界由原子构成。
但是既然是谜语,谜语就是要用打破常规的方法来思考。
从字母的方式考虑:T,h,e,w,o,r,l,d,f,u,本句子里出现了十种字母,f被用两次,o被用两次,l被使用三次,三个元音,七个辅音。
有没有刚好利用剩下十六个字母组成的单词来填补空缺?又或者是被使用复数次数的字母藏了什么秘密,如果把多出来的字母组合在一起——
Foll?Folly(愚蠢的)?
“......”怎么莫名其妙感觉被谜语人骂了。
16. 朋友和冰淇淋
毕竟这个所谓的家庭作业的时限是七天,换言之,道恩并不需要去着急解开。
谜语人既然要求她去看“飞翔的格雷森”的杂技表演,那么也同时说明,第二条线索说不定也就藏在了表演中。
在道恩关上手机的同一时间,哈琳把护士带了进来。
护士给道恩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得出了:“明天直接去上班也完全没有问题”的结论。
当哈琳给道恩帮忙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发现某位神秘人已经帮助道恩付了全部的款项,大为惊奇。道恩早有预料,还很有闲心得在外面买了一份蛋卷冰淇淋。
“你今天不用上学么?”道恩看着打算送自己回家的哈琳终于说道。
“不用,我请过假了,而且——”哈琳开着车说,“论文通过了,我拿到博士学位了。”
“......”道恩一时间有些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感到高兴还是感到好笑,只能干巴巴得说道,“恭喜啊。”
“对不起。”良久,前座的哈琳才这么说,像是终于决定说出自己在病床前没有讲完的话,“道恩,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这个但是——我想告诉你——”
“......”道恩耐心地等待着下文。
对于哈琳来说,坦白很艰难,尤其是对着这样一个已经作为她的朋友陪伴了一个月的人,冒着永远失去的风险,坦白自己对不起她的所作所为。
哈琳很自然得卡壳了,当她再次张嘴的时候,开始从很早很早之前讲起:
“我之前在大都会求学的时候被批评,我的论文不过是胡编乱造,我的理论经不起推敲,而且满是自我中心的天真幻想。”
“当我转学到哥谭大学的同时,我决定去做一些更加实际的研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你。”
“......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我能见到的最特殊的人了。道恩,我很好奇,我对你真的很好奇——一开始真的只是好奇。”
“——”
哈琳又一次卡壳了,道恩没有回应,只是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耐心地等待。哈琳从这种沉默里得到了继续讲下去的力量。
“我很喜欢你,道恩,你是一个很认真的人——我不知道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你成为了这种样子——但是平心而论我喜欢你这样,我喜欢你对于大部分事情无好无恶近乎漠视的态度,以及完全相反的,对于所有人和事的专注。”
“我的毕业论文,是关于你的,道恩。”
哈琳把车停在楼下,后视镜里道恩专注得看着她。
“我知道你讨厌这种事情,所以,对不起。”
“不会原谅你的。”道恩无情地说,哈琳被这话吓得一激灵,却转头看到了道恩温和而带着笑意的眼睛,“除非你再给我买一个这个。”她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冰淇淋。
“......”哈琳失言,然后笑了,“当然没问题。”
道恩没有怪罪过哈琳,或许听起来很奇怪——她有过觉得哈琳背叛她的感觉,也因为哈琳的举动感到悲伤,但是她从来没怪罪过哈琳。
特别是,当哈琳为了她去翻人家的院子,在自己病床边守着,为自己叫护士之后,她意识到这所有的情绪都像是小孩子发脾气,不值一提。
和谜语人的第一场死亡游戏结束后,突然间,她很庆幸自己遇到了哈琳。
起码现在她身边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一个朋友……
“你真是温柔啊。”哈琳这么说道,像是喃喃自语的感慨。
道恩笑了,因为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被人用温柔评价。
所有人都给自己有某种定位,就像是星座或者十六型人格,我们在这些定位下找准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对于双面人来说,是那枚父亲的硬币;对于谜语人来说,可能是谜语本身;对于道恩来说,许许多多的词语构成了她这个人,但是温柔这种词汇从来不在里面。
又或者,温柔往往不是人希望成为的样子,而是人在不知不觉间,学会了温柔地对待对自己重要的那些人。
而这些温柔对待我们的人,给予我们力量和美好的回忆。即使悲惨的日子里,这份回忆也会闪烁着点点星光,把某些记忆和幸福连接在一起。
今天,道恩记住了带着黑框眼镜的哈琳,出乎意料喜欢吃草莓味的冰淇淋。
——
“啊,蝙蝠侠——”维姬.维尔正独自一人在自己拥有超大整面墙落地窗的房间里,穿着一套性感过头的黑色蕾丝内衣,一边翻着电脑里的稿子,一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高脚玻璃杯的边缘。
在她身后的台子上摆放着许多奖状以及赞辞,大多都是对于她作为“哥谭最值得信赖的”记者的夸赞。
夜色和霓虹的灯光从窗外射入,照在她近乎完美的身体上。
“你到底会是什么呢?怪物,还是人类?”
维姬一边这么呢喃,一边看向窗外,远处似乎有道黑夜在高楼之间一闪而过,而维姬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这些。
在她的电脑上,有一封邮件被发送给了韦恩大厦,这是个邀请,给布鲁斯.韦恩的邀请。
——
道恩很快着手去准备冰淇淋车的事情。
她卖冰淇淋的理由很充分,但是不管是冰淇淋车上的原料,以及冰淇淋车本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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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路,还有食品资格证都是问题。
谜语人特地为她指出——用违法渠道去准备会更快,但是道恩暂时并不打算毁掉自己表面上的守法好公民的身份。
也就是说,抢劫一辆冰淇淋车并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不仅如此,租赁,加盟,购买,都不可以。
换个角度想,能不能让人自愿“转交”给她一辆冰淇淋车呢?
道恩在网上搜索有关于冰淇淋车的牌子,发现大部分冰淇淋车都是由一家公司直接生产的。
她搜索有关这家公司的资料,找到了其下工厂十几起劳动仲裁,分别被起诉——不按规定按时缴纳税收,非法雇佣童工以及没有按照规定给工人赔偿等问题。
看来这是个非常经典的哥谭企业,具体表现在压榨员工。换言之这样的工厂,工人肯定没有“荣誉”感,说不定平时都有偷拿原料还钱。既然如此,如果我给工人一些钱,他能不能帮我以低价搞出一辆冰淇淋车来?
这个答案很快被道恩否决了,原因是:这个方法得到的冰淇淋车渠道很隐蔽,太隐蔽了!如果蝙蝠哪天想调查一下这方面,这辆凭空变出来的冰淇淋车,很容易就会让他起疑。
格雷森家族的表演,韦恩是在场的。道恩还没忘记这一点。
自然她也没忘记,这是迪克.格雷森父母死去的重要节点,从此之后迪克被韦恩收养,成为了一代罗宾。
但是她并不打算对此做过多干涉,一是因为她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二是因为她并不傲慢,谁知道自己的小翅膀扇一下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如果罗宾,蝙蝠侠都死了,那怎么办,现在还没有蝙蝠女侠,可能蝙蝠侠死了之后真的就无人在意了。
“如果说突然有一个人蹦出来告诉我,自己卖不了冰淇淋,希望把冰淇淋车租给我让我代替他出去工作付给我一部分佣金就好了。”
道恩情不自禁得喃喃道,突然间她被自己说的话震惊到了,整个人愣住了一两秒,随后差点高兴得蹦起来。
“对啊,还有这条路。”
没有冰淇淋车,没有原料,没有食品合格证完全没问题,因为有人有——冰淇淋连锁店。
总所周知,冰淇淋连锁店在大型活动期间会派出自己的推车去卖冰淇淋,换言之只要加入冰淇淋连锁店,很容易就能拿到一辆冰淇淋车——至于谜语人要拿这辆车干什么,只能说完全没关系,因为这些车都是上了保险的。
有了渠道,冰淇淋的问题解决了,道恩自然放松了下来。
她放松下来之后,突然想到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为什么谜语人必须要求我卖冰淇淋呢?
17. 哥谭便当批发
“哈琳,你相信人会改变么。”
道恩有些没头没尾得这么问道。
哈琳因为这句突如其来的提问思考了一会,说,“我认为人都是会逐渐的改变的,甚至从细微的角度来看,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也会因为经历的事情产生改变。”
“我想说的不是这种改变,我觉得这种改变比起改变更像是‘成长’,或者‘演变’,我想问的改变,是真正的一夜之间人的性情大变。”
“一夜之间的性情大变?”
“就像是被妖怪附身了一样,又或者(以西方的方法说)说被恶魔蛊惑了。”
“......”哈琳回望过去,眨眼的几个瞬间里,把道恩的细微动作全部收入眼底。这几乎是下意识的某种“心理学家的本能”。
“你说的是类似于浮士德之类的故事么?”
“差不多,”道恩仔细想了想说,“你不觉得浮士德这个故事从他人的视角来看很可怕,而且难以理解么?”
“一个以往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人突然有一天决定,当个坏人,变得面目全非,甚至魔鬼都看不下去得评价道‘你说话像登徒子之流’。”
“‘思想的线索已断头,知识久令我作呕’,某一个人,某一天,突然决定要变坏,真的可以有如此大的改变?把自己以往的全部人生画上句号,像是壁虎尾巴一样一刀两断得舍弃掉么?”
“......”哈琳听完后思索了几秒,说,“我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人会这样无迹可寻得变坏,道恩。”
“我们的改变都有其背后的原因,我们的每一个变化都有迹可循,而无论如何,我们现在的模样总是有着以前的模糊形状。而《浮士德》,不管它取得了怎样辉煌的成就,这终究不过是一本小说而已。即使如果浮士德真的活过,可能也根本没有什么魔鬼,不过是他在压抑的过去中自暴自弃得短暂释放了本性。”
道恩听着哈琳的话低下了头,这一切都被哈琳收入眼中,她随意得说道:
“道恩,书本不过是书本,知识也只是知识。人的命运并不是由伟人书写出来的,而是在你自己的选择中被慢慢探明的。”
哈琳看着道恩依旧不明的表情叹了口气说:“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帮忙,我一直在这里的。”
即使距离这种没头没尾像是扯闲话一样的谈话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道恩也偶尔会想起那句“《浮士德》不过是一本小说。”
奇怪的是每每想到这句话,道恩都能解脱出来,感到些许安心和释怀。
哥谭是一个相当压抑的城市,道恩刚来这里的时候不过以为这指的是过多的雨天阴天以及新鲜的工业雾霾,事实不止如此。
可能因为这里砖墙缝隙里都是高浓度琥珀金的原因,这里的每一个人脸上大多都像是笼罩了层哥特式的“死气”。
虽然说由她来说这种话可能有一种百步笑五十步的喜感,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哥谭不是一座正常的城市。
即使如此,当浓烟遮蔽了半个天空的时候,道恩还是感到了不可置信的压抑。
“华恩兄弟影城被烧毁了。”
凯瑞第一句话就相当言简意赅。
道恩回望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她今天早上刚刚看的新闻——也不用看新闻,由于剧组有大量的特效设备,那边的浓烟几乎遮盖了半个哥谭。
她知道哥谭很魔幻,但是当这件事如此突然如此直接的发生的时候,她还是产生了一种自己并非处在现实的错觉。
“是加菲尔德干的,他几乎是当场就认罪了——然后戴着剧组的飞行装备飞走了。”凯瑞叹了口气说,“现在我们要叫他萤火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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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杰克,还有华恩先生都死了,碧琪亚那个……人,倒是运气好,因为当天感冒请假躲过一劫。”
道恩作为主人为她续上茶水,但是凯瑞没有再去动那杯茶的意思。她的衣服边缘都烧焦了,双手不断得搅着,她盯着桌子,甚至不敢抬头看道恩的眼睛。
“……我很抱歉听到这些。”道恩只能这么说道。
“……哈,别装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吧,即使只是相处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这种人也太无情了吧。”凯瑞讥讽道。
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只不过是迁怒,低下头说道:“我很抱歉……我不是,我只是……那太可怕了。”
道恩实在找不到可以安慰这个女孩的方法,特别是她也没有想到凯瑞出来之后第一件事是来找自己。
这种出乎意料被信任的感觉甚至给了她一种负罪感。
“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凯瑞抱着头说道,“我工作的地方没有了,我的老板死了,我……我难不成要去当一个服务员,穿着裙子被客人骚扰么,我……该死的,加菲尔德,我早就知道他是个怪胎!”
“我们处境一样吧,道恩!”凯瑞突然抬起头这么说道,眼睛闪亮,却还是有些许躲闪,“所以现在我们是同伴吧。”
“……”
其实处境不一样,因为我脑子里有个炸弹,你脑子里没有。而且我现在严格意义上有一个boss,虽然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渣,但是相比华恩先生,他好相处好交流,甚至会帮我付天价的医药费。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会随随便便的死掉。
第一次,道恩对自己的boss是谜语人感到骄傲。
但是道恩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一起吧,道恩!”凯瑞激动得说道,“我刚刚想到一条出路,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才能走出的出路!”
18. 转瞬即逝
当一个人用这样的眼神对你说着类似于:“我有个只有我们两个一起才能赚大钱的方法。”的时候你脑子里会出现什么?
蒙骗游客贩卖器官给老人的免费度假村,某种越南或者墨西哥的非法集资庞氏骗局,打电话第一句就是“you are very very really LUCK”的电话推销员,路边准备骗小姑娘入行的皮条客。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的东西。
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掉,哥谭这种地方也只会掉炸弹馅饼——特别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道恩更加深刻得了解了这个事实。
“我不知道你最近听了些什么,我知道你过得很艰难......”道恩心平气和地说道。
“天呐,你懂我什么,我还有个弟弟,他才刚上中学,我们家一分钱都没有。我甚至交不起房租,你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甚至有一个体面的好室友,你懂我什么!”凯瑞又一次怒吼道。
知道自己无意间刚好戳中对方痛点的道恩只能哑口无言。
“我很抱歉——”凯瑞把头发抓得乱糟糟的,“我需要钱,很多钱,我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但是,现在工资发不出来——他们之前就欠了我三个星期的工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会想办法的.....”道恩拍着凯瑞的肩膀说。
下一瞬间,道恩的手被凯瑞死死地抓住了,力度之大让道恩吃痛得“嘶”了一声。
“你能帮我的对不对.....”凯瑞从乱糟糟的头发后面看着道恩,语气由虚弱的祈求转为强硬,“我帮过你,很多次,你会帮我的对吧。”
道恩看着凯瑞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凯瑞即使让她一个人出去,也会被拉皮条的给骗走的。
“你说的赚钱的地方,”道恩不再尝试把手抽开,而是任由凯瑞抓着,“先跟我讲一讲看吧。”
“边走边说吧。”凯瑞拉着道恩就往门口走,道恩挣扎了几下,毫不出乎意料得发现自己挣扎不开。
道恩想,凯瑞可能说的是赌|场甚至是地下夜|总会这种黑色产业,甚至有可能被蒙骗加入了邪|教。如果说是前两者还好劝,如果是后者,不仅劝不回来,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不如半路上找个机会赶紧往回跑。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门口站着一个看起来等候多时的意大利人。
尼格玛不是说□□那边他已经处理好了吗?
在被迷晕昏倒过去之前,这是道恩脑海中唯一响彻的话。
——
*车辆行驶的声音,以及细微的抖动声*
“你们要找的人——”熟悉但是又陌生的女声
“不是——”
“你们之前——门口——”言辞激烈
“——之前,现在——”
“——”
“——钱!”
最后收尾是一声巨响的关门声,道恩被这一声彻底激清醒了,从地上一骨碌地爬了起来,撞到了天花板。
准确来说撞到的不是天花板而是车顶,整辆车都因为这动作摇晃了两下。
道恩屏息等待了两秒,没有人过来。
冷静下来的道恩一屁股坐在了车仓地板上,从刚刚听到的话来看,整个过程显而易见——因为实在缺钱,所以凯瑞把自己卖给了“罗马人”。
可是“罗马人”已经不在找她了,所以她拿到的钱明显没有自己预想中那么多。
换言之尼格玛没有骗她,尼格玛确实已经搞定了两大□□追查自己的事情,但凯瑞的行动完全出自她自己的意愿——缺钱。
这归根溯源又要归到萤火虫,也就是加菲尔德身上。道恩在剧组里实在没有怎么关心这个过分隐蔽的烟火特效师,直到今天早上特别新闻红色预警在屏幕上滚动,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有这么一个十八线反派就在自己身边。
哪怕是漫画里的十八线反派,没有直接遇到,其造成的连锁效应也够道恩吃一壶的。
道恩尝试坐在地上仔细思考,进入那种和尼格玛对弈差不多的状态,“推理”出未来的些许状况。
是的“推理”,道恩的能力从来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预知,而是推理。
顶级游戏玩家的能力,曾有人大致分为以下:构筑意愿,计算意愿,以及节奏感。
在紧急情况下,大部分顶级玩家展现出来的“一遍过”以及“初见无伤”,往往不是因为他们灵敏而且“手速快”,当然手速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但是相对来说实际上更重要的是节奏感和计算力。
节奏感不是这次的重点,本次重点在于计算力,也就是计算意愿——俗称推理。
推理,就是一个根据蛛丝马迹大致还原事情经过,换言之是一个重构情景的能力。而反方向来看,通过现在谈话的主题,对对方的了解,做到猜测未来,也是一种推理,姑且称之为“反推理”吧。
猜到对方会说什么,就是一种简单的“反推理”。
道恩则是在紧急情况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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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活了这道“程序”,表现看来像是预知,实际上不过是设想并且推理出了自己说出那句不该说出的话之后会有什么后果罢了。
但是在这个紧急情况下,这道程式却无法被调用,因为:很简单,她的信息太少了。
不同于尼格玛,她对‘罗马人’这个十八线开外的反派团体,顶多知道老大叫什么名字,老大的女儿儿子叫什么。那些□□喽喽,对于蝙蝠侠来说不过是酒吧里的情报来源。
“对我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危险啊。”道恩叹了一口气,又开始盘算搬出哥谭市的事情。
现在情况如下:手被束缚;车门紧锁——道恩刚刚查看了;从车舱玻璃往前看驾驶舱没有人——大概率暂时离开。
总之,想从这么一个牢笼里逃跑可能性不大。
车厢里杂乱的摆放着一些东西,大多数是杂物:坏掉的玩具火车,坏掉的老爷收音机,两根高尔夫球杆,一个钓鱼竿——可能把我迷晕的人根本没想到我会中途起来吧。
在我思考自己能不能挥动这个高尔夫球杆的时候,车厢门被刷得一声打开了,炫目的光芒外,三个西装面具的男人看着她。
“居然醒了。”
“醒了就醒了呗,还省事了。”
“幸亏不过是个小女孩,要是一个壮汉我看你们还能不能这么冷静。”
三个人说着,转向抱着坏掉的玩具火车瑟瑟发抖的道恩,黑色的长发散乱得落下,但是掩盖不了那一张过分幼小精致的脸庞,身上厚重成熟风格的外套却只能给人一种小孩穿大人衣服的幼感。
“这么小,能活多久?”
“幼小的孩子被血腥得杀戮不也是那些人喜欢的内容么。”
“啧啧啧,我都有点同情她了。”
“我说,”其中有一个不确定得开口,“我记得,那位大人物,喜欢这种类型的吧。”
“就你有同情心,”另一个嗤之以鼻,一把把道恩从车厢深处拉了出来,“把她送到那位先生的床上还不如让她惨死在这里。”
“......”道恩抱着玩具火车一言不发,瘦小的身体似乎在微微发抖。
“喜欢这个火车么?送给你喽。”一个人用逗小孩的语气这么说,还拍了拍她的头,“不要后悔哦,拿了火车就不能拿‘崩崩崩’了。”
道恩萎缩得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别浪费时间了。”把她扯出来的那个人明显不耐烦了,“快把她送过去吧,‘演出’要开始了。”
19. 倒霉,投放,血祭品
道恩被拽着从一道走廊前走过,两边的窗户里可以看到,这里分隔关押了许许多多关在笼子里的穿着橘色犯人制服的人。大概是出于安全考虑,除了栅栏之外还有一道防弹玻璃防护。走廊里过一段距离就有个不知道具体什么作用的大屏幕,上面没有图像,一片漆黑。
一个两米多高的壮汉用要把栅栏掰开的架势死死抓着栏杆,目不转睛得盯着走过去的道恩。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人不断撞着铁门,发出框框的响声。在道恩移开目光的一瞬间,“啪”得一声冲到了窗户前,整张脸贴在栅栏前的玻璃上,“咯咯咯”得笑着。
道恩头皮发麻,但拽着她的人似乎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滚回去,X0049,你还想挨电是么!”
女人还是用那种骨头摩擦一样咯咯的声音笑着,黑发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注视着道恩,慢慢得,一点一点得退回到黑暗中。
拉着道恩的人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对这些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的习惯。
道恩继续往前走,在这里关押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身上都有一股血的腥味——这里的腥味指的不是切实的气味,而是某种感觉,某种杀过人的感觉,某种如果可以他们会随时杀人的感觉。
而当她看到最后一个房间,在那过分宽敞的房间里看到一个巨大的剪影的时候,瞳孔猛然紧缩。
不是吧,不会吧——
不会是那个东西吧!
——
道恩被拉进了一个类似于武器房的地方,带她过来的人在这里挑挑拣拣,给了她一把手枪。
“这不怎么符合规定,但是——”那个人把手枪塞到她的怀里,放在玩具火车的缝隙里,“去他妈的规定,拿着,孩子。”
她低头看,是一把zip.22。
“......”
道恩沉默不语,低下了头,那人顺手摸了两把她的头顶。
“这辆火车,我儿子最喜欢了,曾经。”他喃喃道。
可惜这种温情氛围没能保持多久,对讲机里传来刺耳的声音:“p30请回答,接到X0050了么,立即送至大厅,注意立即送至大厅。”
“p30回答,接到了。”
男人立马收起了温和的一面,毫不留情得把道恩从地上提溜了起来,拉着她向另一个方向走。
经过一道又一道的持枪守卫,道恩很快见到了他口中的“大厅”。
简单来说那里像是一个空投设施,中心有着一个岛屿形状的全息投影,道恩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处于某一座建筑的高层——简单来说,大概就是这个投影最中心,最高的那栋塔一样的建筑。
与此同时,无处不在的巨大屏幕上出现了影像。
“女士们先生们,三年一次,我们所万众期待的时刻已经到来,这一次,究竟是谁能活到最后,谁能拿下500万美元的奖金,又是谁能夺得桂冠!”
道恩的脸色在屏幕下显得惨白,而旁边,拉着她来的那个人已经给她选好了投送仓。
烂俗,太烂俗了。
烂俗的大逃杀。
就像是所有的会拿血浆呼在镜头上的B级爽片一样,岛上有随机且按区域划分投放点补给箱——包括食物武器以及弹药,肆意杀戮,活到最后的人取得胜利。
胜利者的奖金乘以杀的人为最终奖金,换言之如果你杀了三个人,拿到的就是一千五百万,想来最高奖金额度应该是2亿四千五百万,就是杀死49人。而如果你一个人都不杀,得到的奖金却是50万,和杀死一个人一样。
为了防止有人开无双大杀特杀,他们选择了把不同的人通过这个空投舱分别分批得投放到不同区域里。也就是说,总共五十个人,五分钟投放一次,第一次投放一个,随机区域,第二次投放五个,随机区域,第三次投放九个,随机区域,第四次投放十个,之后每次投放十个,直到最后一次投放五个。
自从第三次投放开始,每次投放带有补给箱。目的是平衡已经拿到补给箱的人和即将下来的人的装备差距。
看起来还算不错,可惜整个岛屿,除去中央总共只有六个区域。
换言之这个投放顺序很挤,很挤就意味着大杀特杀。
这些都是大屏幕上的主持人讲解的,说是为了新观众。
虽然说这种事情发生在哥谭一点也不让人惊讶,只是,烂俗又残忍的游戏,如果可以,道恩一点也不想加入——这种如果可以似乎已经说了不止一遍了。
“如之前一样,我们每一位参赛者都是战果累累的杀人狂,除了一位——哦,让我们欢迎我们新来的道恩.斯科特小姐!”
镜头给到了道恩惨白的脸上。
“别这样嘛,显得可怜,观众不会喜欢你这样的,*罐头笑声*你可是我们今天的血祭品,明白么。所有观众和选手注意!杀死第一个空投下去的人——也就是道恩小姐,杀死道恩小姐后,你杀死的每一个人不以x1计算,而以x1.25计算。”
道恩刚被绑上空投仓,差点滑地上给他跪下。
也就是说,如果杀死道恩前杀2个人奖金乘以2倍,杀死道恩后杀2个人奖金乘以2.5倍。
不要小看这个零点五,这个零点五可是五百万美元的零点五。
“哦可怜的孩子,那么,这位x0050小姐是第一个投放的人,关于她能存活多长时间——请下注!”
道恩被空投下去之前看了一眼大屏幕,百分之80的人赌她活不过10分钟。
“那么——游戏开始。”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道恩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失重感。
游戏,开始了。
——
道恩从空投仓里爬出来,转头看到了对着她猛拍的摄像机。
“哦,我们的道恩小姐已经出来了,看看她会做什么呢,是会哭着抱怨自己命运不好呢,还是——”
然后道恩躺了回去。
是的她躺了回去,在所有人众目睽睽下躺了回去,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哇哦,这可真是——”主持人沉默了一会评价到,“难以预料的懦弱行径。”
实际上道恩躲开摄像头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自己怀里的玩具火车,里面放着的是一张从老式收音机里拆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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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元件,和两根钓鱼线。
空投仓的空间不大,但是摆弄些小玩意还是绰绰有余。
“245,223”
道恩把这么一组数字输入,调频之后,一个富有嘲讽力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
“你可真够倒霉啊不是么?”
尼格玛嗤笑了一声,“说说你的解题经过。”
“当我把复数使用的字母拿出来之后,很容易得出来为,f,l,l,o,我一开始以为是foll(y),但是其实并不是,而是LOFL(lying on the fool laughing)(一个常见英文网络用语)”
“换言之,与其说是对我的讥讽不如说是对我的提示,比起folly,更像是follow,之后显而易见,我把f,o,l,这几个字母在字母表里分别化为了数字。”
“分别,对应的是f6,l12,o15,这几个数字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都能被3整除。”
“得出来结果是:f2,l4,o5,然后再把这几个数字,然后因为f出现两次,o出现两次,l出现三次,按照字母顺序排列,自然而然得到了一组数字:245,223”
“这是一个无线电的频率,所以我把它输入到收音机改成的对讲机里。”
这就不算是难事了,只需要动几个电阻就可以做到,道恩在车上的时候一直忙的就是这个——而且运气很好,在有人来之前就提前完成了。
“我只会说你运气好,倒霉蛋。”尼格玛冷笑得说,丝毫不顾自己话里相悖的地方“你为什么不用LOFL的方式排列数字,而选择用字母表的顺序排列数字呢。”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觉得LOFL虽然起到了路标的作用,本质上还是你对我的嘲讽,而没有用到过的字母顺序才是‘多出来的螺丝钉’。”
当你组装一个玩具多出来螺丝钉的时候,就说明它肯定少装了部件,为此,即使直觉上感到不合理,理性上也要试着把螺丝钉装回去。
虽然有赌的成分在里面,可是结果来看,道恩赌对了。
“不错,指的是你在解题经验上。”尼格玛最后如此评价道,突而话锋一转,“你现在是在降落仓里没错吧。”
“是的。”对于尼格玛能看到监控这件事道恩一点也不惊奇,出于对尼格玛无所不知的恐惧,她甚至给自己的房间换了加厚窗帘。
“出来吧,我把周围的摄像头骇入了。”尼格玛敲着键盘说道,“哦哦,别拉下你那把垃圾手枪,即使它被泡在降落仓的缓冲垫里,也没法从.20zip解压成.50bmg的。”
道恩情不自禁笑了几声。
她当然知道这把枪很烂,准确的说是一无是处:打两下就卡壳,结构复杂,不安全,性能也不可靠,甚至不符合人体工学。可能唯一的优秀点就在于,比较小以及有模块化。
以及.22弹药没有什么后坐力,即使如此她也挺感激那位先生的好心,虽然说那位先生可能不是那么了解枪械,但是帮助自己的这份恩情她是不会忘记的。
当然,前提是有机会报答的话。
20.三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道恩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辈子没有遇到过这么魔幻现实,又危险的情况。甚至偶尔不经意得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都会有一种“在做梦”的错觉。
这种像是脚下踩着棉花的感觉持续到她如愿联系上谜语人,那怕对方是个会在自己脑袋里安纳米炸弹的混账,道恩也不得不承认——在联系上尼格玛之后,她终于有些底气了。
“蝙蝠这段时间还咬着我的尾巴不放,或者说以为自己咬住了我的尾巴,真可怜。”谜语人不断地碎碎念,讲到蝙蝠侠的时候语气变得饶有兴致。
初见蝙蝠粉丝团高级会员雏形啊。道恩内心感慨道,说:“辛苦你了。”
“没关系,让他自己和自己斗吧,等到最后,我说不定会丢给他一个奖杯来奖励一下他锲而不舍的精神,这是个好主意。”谜语人说,“顺便,道恩,某个神秘人还帮你付了医药费,所以你的工资我放在一张不记名的卡里邮寄到公用邮箱了,记得提一下。”
道恩这次是被震惊到了,仔细一想确实,布鲁斯肯定会给她付医药费。因为对于布鲁斯或者说蝙蝠侠来说,自己是为了他身处险境的。
虽然确实如此,但是总感觉心里不是滋味。
“等一下,我帮你干了什么活。”
“哦。”尼格玛沉默了一会说,“就当是辛苦费吧。”
你拿我绑炸弹了是吧,你像是每两个案子里就会出现的经典桥段那样拿我搞恐怖袭击了是吧,我早就猜到了。道恩心里疯狂吐槽,脑子里已经被植入纳米炸弹的前提下,被人绑着炸弹反而是可以接受的。
就像是,从0到1是一个巨大的跨越,但是1到2给人的感觉就没有那么大了。
更重要的可能是,道恩刚刚被信任的人字面意义上得卖了,拉低了她对周围的“要求”。相比把她骗了卖了的凯瑞,谜语人对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甚至到现在都在帮她。
“尽可能的活下去吧,Pawn,我可在你身上压了钱的。”
尼格玛笑着说,脸被绿色的荧光屏照亮,荧幕上显示,“成功押注20万美元”,“赌注内容,胜者为X0050,目前倍率:800倍”。
原来如此,别这么快押我啊,在大逃杀里活着很难的。道恩心里吐槽着,忍不住说了出来:“您对我也太有信心了一点吧。”
“呵,我不是对你有信心,我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而且,别这么妄自菲薄,Pawn,这不过是一次借机的测试,一次临堂考试。”谜语人在另一边说道,语气中带着再明显不过的笑意,“Pawn,说实在的,你总是不明白一件事,游戏和你所处的现实没有什么区别。你只是不懂规则,或者说你只是看到了表面上的规则。”
“打个比方,如果我要你从"罗马人"手里打探关于你自己的消息,你会怎么入手。”
“这,我又不知道谁知道这些……”
“5——”
这就开始倒数了?
“等一下我说了我不知道。”
“4——”
“没有信息么,没有额外资料么?”
“3——”
“额,我想想,窃听,例如说酒吧,罗马人都是意大利人,球赛酒吧,啤酒,披萨店。”
“窃听设备……2——”
“很简单,自制都可以,用口香糖黏在桌子底下——很容易被发现并且引起警惕,天花板吊灯,插座,厕所,煤气灯,一些小死角。专门挑意大利的球赛时间,窃听可以通过谈话确定几个重点关注对象,”
“窃听器安装可以挑维修时间,例如说专门把某些东西搞坏之后派人去修……”
道恩一口气说了很多。而谜语人对此总结道:“see?你不是不会玩这个游戏,虽然稚嫩了点,但是只要思考你也能有想法,你只是被虚假的规则束缚太久了,没看到真正的规则。”
“哈,如果这一次你能活下来,那我会得到一个好的助手,而如果你没活下来……我会很失望的,道恩。”谜语人拉长了了语调,一转话头。
“Pawn(小兵)。”尼格玛敲着键盘说,“我们有三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先听那一个好消息。”
“嗯嗯,选择先吃蛋糕上的草莓么。”尼格玛笑着说,“不错,好消息是整片区域的监控和广播都任凭我操纵,而他们的操作系统就像是我家后花园,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所有补给物的位置,以及——更改监控系统,为你打掩护。”
道恩拆空降仓零件的手停顿了一下。
谜语人在骇入监控系统之后,就指挥她从空降仓上拆零件下来,给那个“收音机对讲器结合装置”加点安全措施和携带装置。
“所以,我除了拆零件还有别的地方要用到改监控系统,也就是说——我还要为你做些别的工作?”
这哪里算是好消息,这是加班。
“别这么说,来都来了,你就不想带点纪念品走?”
来都来了这种说法,一般用于传销会场,先生。道恩在心里无力吐槽。
“坏消息是,由于空降仓是人工投放,我没法远程阻止。”尼格玛继续敲着键盘,“而且,由于主持人对你表现的不满,距离下一波投放提前了两分钟。”
“什么?!”
“哦哦,决定原地躺下的人可不是我。”尼格玛讥讽道,“不过我也不喜欢这种临时更改规则的行为,他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那帮富有蠢货的应声虫罢了。”
在谜语人用谜语人的风格碎碎念的时候,道恩往头顶看去,几个黑影正在从头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速落下,分别落向不同的地方。
其中有一个毫无疑问正是直直冲着自己这片的方向来的。
“谜语人,下一个坏消息是不是我这片区域刚好有一个投放的参赛者。”
“Bingo!现在,拿上你的东西,把它们揣在风衣里,从前面这条路直走,不要跑,保留点体力。”
道恩毫不犹豫地听从尼格玛的话,向前快步走去。
她所降落的是一片树林,秋冬季节的树林很难给她提供什么遮蔽,如果在这里打起来,必死无疑——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必死无疑。
她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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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用自己的生命去测试口袋里这个破烂货手枪的可靠性,该死,那家公司在造出这把枪之后就倒闭了,说到底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东西在军械库里。
“第三个坏消息是什么。”道恩跑步的时候不忘观察头顶降落仓的方位。
“第三个坏消息是,你的运气特别特别差,斯科特小姐——左转。”
道恩转过方向,谜语人的声音继续从刚刚做的临时耳机里传过来:
“想要活下去的话,记住我说的这些话,这个岛屿总共分为六个区域,你所在的树林区域,医院区域,警局区域,消防区域,港口区域,旅馆区域,以及中央区域。”
“这几个地方投放的物资也根据地区的‘特性’有所不同,例如说警局里投放了大量的武器弹药,而医院里面有很充足的药物。”
“而树林区域中央有一块湖泊,旁边的小屋里有一个补给箱,除此之外,树林里的补给几乎没有。”
“......”道恩没有应答,心却沉了下去。
“右转,你可以拿到之前就有的补给箱,之后空投的补给就不要想了——剩下的我想不要我浪费口舌吧。”
在通话线路另一边的谜语人用左手敲着键盘,右手不断的摆弄着一枚硬币,灵活地让硬币在自己的手中不断跳跃。
“呼——”道恩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小屋了,但是她却把目光投向了小屋的后面,远处,那雾蒙蒙水汽弥漫的湖面。
“哦,道恩,你在等什么。”
“谜语人先生,你知道杀手鳄么。”道恩停下脚步,严肃得问道。
——
蝙蝠洞
蝙蝠侠摘下自己的头盔,直径走到巨大的蝙蝠电脑前。阿福端着茶水,甜点和毛巾上前,接过头盔,把茶水和甜点放在了他的前方。
“Sir,考虑到你已经48小时没有睡觉也没有吃饭,以防你英年早逝让老韦恩老爷太太伤心,我由衷地建议你吃点东西,然后上床睡一觉——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您对您的丝绸床单和被子都不过敏吧。”
“以前是这样的,”布鲁斯声音低沉,却有些孩子气得回嘴道。
“哦,看来您还很精神,是我多虑了。”阿福擦拭好了头盔,把它安置在一边,“但是我也要考虑这种‘精神’有没有可能是一种回光返照。”
“阿福,我们在绕圈。”布鲁斯揉着太阳穴说道,“谜语人建造了一个迷宫,给了我们一根绳子告诉我们要顺着走,又把绳子的头和尾接在了一起,这样下去我们永远找不到出口。”
“哦,sir,”阿福站在一边,如同一个优秀的管家一样站的笔直,只有了解他的人才能看出这位老管家因为自己帮不上更多忙的无措,他沉默了一段时间说,“Sir,您为什么不咨询一下别人的意见呢。”
“道恩?她刚刚因为我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我不能再去麻烦她。”布鲁斯说着闭上眼睛,阿福知道他这幅姿态的含义是正在思考,于是耐心等待着。
“道恩的检查报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站起身来,说,“我需要再看一遍,道恩的体检报告。”
21.杀手鳄和‘反推理\’
随着巨大的响动,尘烟四起,一个白色的箱体在森林的中央落下,仔细看会发现,这个箱体比其他的要大一些,甚至可能会更重一些——大地凹陷皲裂,就连一块巨石也在这压力下粉碎。
一只手,长满鳞片的手轻而易举得撕开了因为变形无法打开的舱门,就像是在撕开一张纸。
紧接着,一个如同鳄鱼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半透明的蜥蜴类瞬膜一开一合,橙红色的眼睛,黑色竖瞳里是独属于冷血动物的无机质的恐怖。
他把整个身子从里面挤了出来,这才显出了他巨大的身形——近乎三米的身高,整个身体都被肌肉和鳞片覆盖,喘息的时候却没有白气从嘴边溢出。
他,或者它抬头,轻而易举高过一些较为低矮的树木,深深吸了一口气。
“药效过了......”它用力握拳,感受着来之不易力量重回,以及肌肉的跳动,脸上露出一个狰狞可怖的笑容,尖锐的牙齿能轻松咬穿船的甲板“该吃饭了,”
“就从那个看起来很鲜嫩的女孩吃起吧——”
——
与此同时
道恩正在一处地下隧道移动着,手上是从补给箱里翻出来的手电筒。
地下隧道幽深又空旷,一点细小的声音可以激起无数层回音。乍一看是一个危险的去处,但是换个思路,自己难以隐藏就意味着对方同样难以隐藏。
比起被摸到背后还混而不觉的环境,这种八百米开外能意识到对方接近的环境更适合道恩。
“好消息,空降到池塘的确实是杀手鳄,而且他确实很想用你的腿骨剔牙。”尼格玛说道,话语像是庆贺,语气里却只能听出讥讽和调笑,“恭喜,你的生存几率又上升了一节。”
道恩深深叹了一口气。
谜语人不知道谁会空降过来,只知道空降到地点,因为按照谜语人所说:“空降到过程是人工控制的。”,而结合主持人甚至可以调控下一次空降时间看——毫无疑问,主持人对整个空降过程有绝对的控制权。
有了前提条件就可以进行推理了,不,严格来说不是推理——而是反推理,是预测对方的下一句话,是‘读心’。
如果一个主要目的是为了取悦富人的主持人意识到自己第一个投放的人无法带给他们看点,这个主持人会怎么办?当然是在下一次投放带来爆点!
道恩身上的额外规则是,杀了她之后就可以获得1.5倍的杀人奖金倍率(也就是之前说的杀了道恩之后每杀一个人奖金按1.5算),换言之,道恩死的越早越好。
因为对于参赛者以及主办方来说,活着的道恩没有价值,她在这场残忍的视觉游戏里的唯一价值是给一个种子选手幸运儿上buff,而且越早越好,甚至最好这个buff可以留到最终决胜的决战。这样才有看点:到底是谁会赢!是这个有1.5倍率的电锯杀人狂获胜拿下超级大奖!还是另一个杀人如麻的勺子杀人狂!
大逃杀这种所谓的暴发户没品的艺术不需要起承转合,只需要:鲜血,罪恶,金钱!越多越好。
投放地点是树林还没让道恩有更多警惕,当道恩知道树林间有一个池塘,甚至还有一个近乎把“请君入瓮”写在脸上的像是安全屋的木屋建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一瞬间,浑身都炸起来了。
问,节目组的最大的爆点是什么?
答:在道恩路过囚房时看到得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杀手鳄。
再问:什么地方最适合杀手鳄?
答:池塘。
有什么比杀手鳄在池塘边上虐杀掉道恩并且吃掉更有爆点呢?
道恩在看到补给箱里满满当当的食物和药品,没有武器的时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毫不犹豫得拿走了对她有用的手电筒,两包压缩饼干,一瓶水以及一个背包。不贪恋木屋的温暖和满满当当的食品,而是直接离开了。
如果不离开,这里就是她的棺材,是杀手鳄的餐桌。所谓食物的资源不过是留下她的饵料,杀手鳄的配菜。
如果道恩真的是一个孩子,那么很大可能她就会命陨于此。这种可能性让道恩不愿意更多细想。
“我怎么感觉被杀手鳄追杀着,生存几率反而是下降了。”道恩叹了口气。
“哦,道恩,教你下棋的人没跟你说过么?”尼格玛在屏幕边喝着大概是咖啡的东西,笑着说,“不管怎么好的招数,只要在对方意料之中,就是一招臭棋。而如你的‘反推理’,就是不管现状如何,既然对方的所作所为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主动权就在你手里。”
“.....这算夸奖么。”
“你做的确实超乎我的意料,所以,是的,这是夸奖。”尼格玛一反常态大大方方得说道。
“谢谢?”道恩怎么说怎么别扭得说道。
“哦,不用谢,我从荧幕另一边玩的也很开心。”尼格玛敲了敲键盘,“正如你所说,你离真正意义上得存活下来,还远着呢。”
——
“道恩的体检报告。”布鲁斯从蝙蝠电脑上调出了几张图片,随之,图片分析成的数据一条条罗列呈现出来。
“大部分新陈代谢弱于常人,除了大脑外大部分发育都低于常人。”
“sir,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尊重斯科特小姐的隐私。”阿福在一边挑眉提醒道,“我没看出这些文件有什么问题。”
“阿福,如果说道恩是一个26岁的年轻女性的话,这些数值确实低了些。”布鲁斯说道,“但是如果你把她当成一个15岁的女孩的话,这些数值不是刚刚好吗。”
“但是,”阿福皱起眉头,“您的意思是,斯科特小姐在自己年龄上说谎了?”
“这不大可能,我找到了她的出生证明。”布鲁斯又调出一张图片,手法娴熟到让即使最亲近的阿福也产生了:“你到底哪来的时间收集这些东西”的想法。
“我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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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恩得了一种及其罕见的先天性疾病——高地人症候症群。”
高地人症候症群,又称为不老症,患者的生命周期被拉的极长,除了大脑之外全身都几乎停滞:严重者两岁依旧在襁褓里蜷缩着,有些则是二十多岁保持着十岁的样貌。
全世界确诊的患者仅有四位,且大部分已经因为多种并发症去世。
阿福张口结舌了几秒,说道:“Sir,我觉得这样做判断未免过于轻率了吧,可能只是营养不良以及其他情况罢了,而且高地人症候症群的患者,可没有活到26岁这么长的。”
“可能道恩就是那个例外,甚至医生也不敢给她下判断。”
“但是,斯科特小姐的有几项身体数值不是正常的么?”阿福看着布鲁斯说道。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如果说,道恩正常的数据是被调换的话,分别是:Expectorated Sputum(一种呼吸性疾病检测方法),Suger(血糖检测),简称SUG。sug,es,排列组合在一起就是——”
“guess”
阿福忍不住说道:“Sir,说实在的,即使我已经活了这么长时间——如果这真的是某种预告和线索,这还是让我脊背发寒。”
“毫无疑问,阿福,我也是。”布鲁斯皱着眉头说,“我唯一想不通的是,阿福,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上一次也是,为什么他要留下线索给我们。”
“你永远猜不透一个罪犯在想什么,特别是当他是恐怖分子的时候。”阿福用他的方式宽慰道,“结果来说是好的,不是么,道恩被救出来了。”
“......但是这说明我的每一个举动都在他的预想之中,阿福。”布鲁斯撑着额头说道,“我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开始,事情还远远没结束——甚至可能道恩就是他下一个切入点。”
“如果说这段时间□□的麻烦也都是他的计划呢,为了消耗我的体力。这样当他有机会从暗处对我举刀的时候,我就无路可退了。”
“......”阿福无言以对,只能说,“我希望不会是那样。”
“不止如此,当我把这两张的检查资料放在一起,我又发现了新的问题。”布鲁斯放大了表头部分——准确的说是表头旁边的条形码部分。
两张二维码重合在一起,交叠的区域变为反色,得到了新的条形码。
扫描后得出的一句话:
Malevolent macaber warn about your old: kingdom without reality ,emperor never desired.
(一个有关于你过去的恶意恐怖警告:王国没有现实,皇帝永不渴求。)
“Sir,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得这些?”阿福被巨大屏幕上闪烁跳动的词语震惊到了,不禁问道。
“就在刚刚。”布鲁斯说道。
22.视而不见和见而不视(一)
大逃杀岛上的旅馆比预想中还要大,与其说是旅馆不如说是一个废弃的大型酒店——又或者说度假村中心。
道恩背着背包,手上提着刚刚从隧道里捡来的地质锤,从破烂的围墙向里面望去。
高四层的大型建筑,原本奢华的落地窗和大窗台如今变成了如同深邃隧道一样的幽深孔洞,破损的墙皮下露出灰色水泥,藤蔓和杂草在原本涂层和水泥的空隙生长起来,最低下一层的墙面上甚至已经长了青苔。
中午的阳光也难以柔化这幅景色,只是把空间剪切分割成了两个区域:温暖的楼外,阴森的楼内。
道恩从地上捡起一张落满灰尘的海报,上面隐约写着“Holiday——”剩下的文字难以分辨,不过从一个兔子人形穿着类似于酒店管理员,笑着指向身后酒店的配图可以看出来,大概是这个酒店的宣传海报。
“这里废弃多久了?”
道恩情不自禁喃喃自语。
“按照资料显示,有3年了——”尼格玛的声音清晰得从耳边传过来,这就不得不说,尼格玛确实是一个手搓类diy,和当老师的天才。
道恩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尼格玛是怎么从哪么简陋的降落仓里一眼找出能用到的材料以及拼装搭配的方法,又是怎么瞬间理出清晰,有条理的话语来指导道恩的。
这个临时拼装耳麦的质量好的简直不可思议,让道恩甚至怀疑如果是谜语人亲临此情此景下,说不定核弹都搓出来了。
“这里原先是打算作为度假村设计的,耗资5亿美元,但是完工之后因为‘技术问题’,只开放了一个月就被废弃了。”尼格玛无情得评价道,“考虑到——我查了一下,这家房地产公司和‘罗马人’有些关联,这大概率不过是一次正大光明的洗钱。”
“5亿美元的耗资,它们在厕所贴金箔么。”道恩吐槽着。
酒店大门被用很粗的铁链封锁了起来,道恩直接推开旁边的侧门走了进去。
“哦,事实上确实如此,”尼格玛不忘顺手讥讽一嘴道恩,“他们一卷厕纸报价500美元,和你卖命钱一个价格。”
“不如直接用美钞擦屁股算了。”
破败的酒店大厅,即使废弃已久也难掩五亿美元报价的奢华,地面波西米亚风格的瓷砖,甚至让道恩升起了:从这里撬一块拿出去卖说不定能赚到的想法。
道恩来到旅馆区域并非偶然,而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
原因很简单,第一,这里没有参赛者降落,第二,相比警局,消防局以及医院,这里怎么说都算不上兵家必争之地。
“你,嗯——算了。”尼格玛似乎想说什么,又在说出口之前住嘴了。
这可不常见,尼格玛絮絮叨叨说得越来越多并且使用多种比喻多种修辞,引用,对比,顺便穿插那么五六个谜语才是正常情况的。于是道恩下意识反问:“怎么了么?”
“呵呵,我想到了奎泽尔医生写的那篇论文上几个很有意思的点——”尼格玛低声笑了起来,“哦,我忘了,你已经原谅你的室友了不是么?”
道恩立马开始后悔自己的追问,多嘴。
“总之,我们上次那把的棋局还没有下完不是么?”
“你知道我赢不了的。”道恩叹了口气,自从开始和尼格玛说话,她叹气的频率变得越来越多了,“你只需要一直将军,就能提问,而我除了挪开国王就只能用别的棋子挡刀——”
“这样的规则下,局势只会对我越来越不利——而你不会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
“看来你回去之后还做了不少功课。”尼格玛的声音可以感知到的高了几度,这是他由衷高兴的语气,“你怎么就确定我不会放水呢。”
“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道恩疲惫得说,但是语气相当肯定,“你不是会随随便便对待一局棋局的人,哪怕结果是注定的。”
尼格玛突然沉默了,道恩也不再管他。
道恩在大厅里翻找一圈,顺手拆走了大厅收银机的主板,转过头时被有一人高的巨大吉祥物立牌吓了一跳。
穿着侍者衣服的粉色furry兔子人,看着更像是出现在吉祥物恐怖游戏里才有的角色。
道恩对整个酒店倒闭的原因有了些不妙的联想,粗略得搜查一遍大厅,就往走廊走去。
“我在之后又调查了一遍你的过去,结果是,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尼格玛的声音阴沉得在耳麦里响起,“这很容易让我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斯凯特。”
生气的时候就开始直接叫我的姓氏了。道恩想道。
“例如说你出现的时间点,还有和你几乎同一时间出现的那只大蝙蝠——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啊。”尼格玛用阴沉的语气拉长语调说,道恩能感觉到尼格玛的手指可能已经在自己脑子里的纳米炸弹启动按钮上摇摆。
“riddle me this,谁的生命现在摇摇欲坠?”
远处传来几声枪响,大概是警局方向。
“答案是,我也不知道。”道恩平和的说,语气里甚至没有什么波澜。
“哦,想要搪塞我的话,这种级别的谎言可不够格啊,”尼格玛愤愤的说,“骗子和小偷都没有操行可言,你指望我为你的死犹豫?还是我为你身上的二十万美元犹豫?”
“我不擅长说谎,谜语人先生,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会说真话。”道恩打开了几扇门,里面都是相同重复的景色,整洁干净的酒店包厢,“真话就是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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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韦恩大厦上下来之后,我的过去就像是一片空白。我知道一些事情,例如说我上过大学,上的什么专业,我记得我的名字,我记得知识但是——我的那个白色的房间,还有很多,我都一无所知。”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韦恩大厦的楼顶。”
道恩又一次,叹了口气。
“你知道的,因为脑子里的炸弹,我这条命都在你手里。”
天才,偏执狂,没有常识的人以及有缺陷的人,这几种人之间往往可以划上约等号,而尼格玛真真切切地同时占据了这四样。
尼格玛讨厌任何人挑战他绝对的权威,他是那种喜欢坐在特等座上,往下看着角斗士厮杀并且鼓掌的人。也是那种会要求所有人盯着他,憎恶他或者赞美他的人。
掌控欲极强,表演欲也极强。而一旦有人质疑他,或者挑战他的权威,他就会展现出自己最偏执又不可理喻的一面。
这点来说,他人烂得挺真实的。
刚刚道恩所说的,对谜语人的评价,哪怕是谜语人自己也承认的“事实”,也让谜语人有了一种被冒犯到的感觉,有了一种被人从台上拖下去的感觉。
而他对道恩的指控,并非是威胁,而是示威。
展示自己手上的权力。
现在的尼格玛也尚且年轻稚嫩了些,心眼也小了点,如果是四十多岁的尼格玛,大概率会把道恩的评价当成赞赏收下。
“呵……”谜语人嗤笑道,语气里有着不出所料的含义。
这也是道恩能冷静对待的原因,因为如果谜语人真的因为这件事跟她较真,她早就死的渣都不剩了。
既然在这个关头讲出来,那就不过是吓吓她而已。
“哦,Pawn,你知道就好——”尼格玛继续说道,“继续说,刚刚我们聊到哪里了?哦,奎泽尔医生在论文上的几个有趣的引述。”
我真的不是很想知道这方面的事情。道恩感觉自己又想叹气了,但是避免惹怒谜语人,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心知肚明的是,这是尼格玛小心眼的报复。
“嗯,这一段,她怎么评价你的来着:不自知的空白。”尼格玛没有敲键盘,也没有翻书,而是直接背出来,“我的朋友,道恩.斯科特,最大的问题在于她自己对自己的问题完全视而不见。”
“在哥谭这座城市,我见过对罪恶视而不见,目睹妓女被殴打致死而不为所动的公寓楼住户;我见过对他人不为所动,对穷人和底层人民视而不见,麻木不仁的富人;我见过对植物视而不见的钢筋混凝土;我见过对所处的现实完全视而不见的疯狂的幻想家……”
“但是道恩.斯科特,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对自己视而不见的人。”
23.视而不见与见而不视(二)
“视而不见(turn a blind eyes),真是有意思的说法,转动眼珠的盲人。如果一个人的眼睛不能视物,也就变成了装饰品,即使转动也不过是徒劳。但是,如果说一个正常人转动眼睛却看不到东西,那这个人和盲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从这个角度来看,对穷人‘视而不见’的富人也不过是另一种盲人罢了。”
“如果说知识储备的多少代表眼界的话,目盲又成了相对的东西,这让我不禁想到了柏拉图的洞窟理论,如果说对比看到洞窟外火焰的人,在洞中观摩投影灯的自然是盲人,而如果对比我来说,呵呵呵,自然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盲人。”
“有眼不见卢舍那,有耳不闻圆顿教。”
“Now,riddle me this,我是你最常用的东西,和你紧贴为一。你的忧愁由我显现,你的喜悦由我承担,但我却只能在深思(reflect)时被你看到,我是谁?”
“face.”道恩回答道,reflect除了深思也可以翻译成反射,而用来看到自己脸庞的镜面和水面原理都是光的反射。
在听尼格玛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搜查完了一楼,把所有可能作为武器的东西全藏了起来,上到了二楼,在楼梯口用钓鱼线拉了两道陷阱。
“正确。”尼格玛语气昂扬得说,“只有你的脸,是被他人观测而难以被自己观测的,古代的时候我们从水面里得出自己的相貌,而在现代,我们从镜子里得知自己的长相。”
“换言之,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无法被自己准确得认知的。只有通过镜子才能知道自己的长相,只有从他人的眼睛里我们才能得知自己的全貌——”
“要我说这简直是一派胡言,不是么。”
“......”道恩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表情明显是认同了尼格玛的话。
“哦哦,虽然这可是你的小合租人的观念,我猜着你也不会认同。”爱德华说着站起身来,“但是这就是社会的运作方式,社会由人和人之间链接的细线搭建,虽然这条线孱弱又摇摇欲坠,但是粘结在一起形成的巨网则是可怕的。就像是蛛网——你知道么,蛛丝的强度是同等质量钢丝的足足五倍,想象一下你被几层钢丝层层包裹的感觉吧。它把你扭曲成他人想要你变成的模样,让你无意之中一生不得不去追寻,别人想让你追寻的事情。”
“啊,说道这里我想到了三不猿,一种经常在日本寺庙方言上的装饰,一只捂着眼睛,一只捂着嘴,一只捂着耳朵。"ざる(mizaru)、わざる(iwazaru)、かざる(kikazaru)"(见,言,闻)。有关这个形象,还有一个有意思的故事:猴子妈妈担心天真的小猴子因为这个世界受伤,就告诉他不要听,不要看,不要说。小猴子长大了之后依然因为世界的万千事情感到悲伤,在它烦恼的时候,结婚生子了,随着小小猴子出生,这个小猴子也变成了猴子妈妈,担心小小猴子受伤,告诉他不要看,不要听,不要说——”
“真悲哀啊,你不这么觉得么?”爱德华意有所指得说。
道恩擦了一下额头上溢出的汗珠,缓慢得反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riddle me this,什么东西是聋哑的,但是却能告诉我们真相。”
“镜子。”道恩回答道。
“‘我的朋友,道恩,如果说什么词语最能描绘她,我会选择镜子,’”尼格玛背出奎泽尔论文上的话,“她对自己真正需求的视而不见,相反地表现出,他人希望她表现的样子。不管从别人的角度看有多么怪异,都固执地模仿——”
“你到底想说什么。”道恩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甚至无视了尼格玛的炸弹警告。
“呵,就当这是一个谜怎么样,只有我在说话可真是没意思。”尼格玛心情很好,没把道恩打断他的话当回事,“我们先从这个话题来看,你的爱好是什么,道恩。”
“......”道恩张了张嘴,沉默了一会,说,“游戏。”
“那就奇怪了道恩,如果说对你来说,你的时间从韦恩楼顶下来开始算:你有玩过游戏么,这段时间里。”
“......”道恩无言以对,“我在找工作。”
“撒谎,道恩,你从来不是诚实,你只是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在撒谎。”尼格玛冷酷得说道,“找工作?你参加几次面试?不如说你只是坐在沙发上读书看报纸罢了。”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从道恩的心底升起来。
“现在,告诉我,世界上第一款电子游戏是什么。”
“大部分人会说是双人网球。”道恩回答道,“但是事实上在更早之前,六年之前,就几乎同一时间开发出了井字游戏(Noughts&Crosses)和电子跳棋,而双人网球是最早的街机电子游戏。”
“世界上第一款3d游戏是——”
“马里奥64,第一个使用3d建模的游戏,在那个没人知道应该怎么做3d游戏的时代交上的一份满分答卷。”道恩语速很快得说道,“值得——没什么。”
“继续说。”尼格玛从监控里看到道恩憋得通红的脸,怂恿道。但是不管怎么样,道恩都不愿意说更多了。
“好吧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或许你以为自己不说,不表现,就不存在,就可以被接纳,但是事实是——”尼格玛表现出了出乎意料的耐心,“说到这里,riddle me this,我冲锋在前,却羸弱无力,我看得到前面和侧边,却看不到身后的危险,但给我一个机会,我就能焕然一新,我是谁?”
“pawn(士兵),开局可以冲锋,可以吃侧边,前面的棋子,不能后腿,走到底线可以升变成其他类型的棋子。”
道恩回答道,随即瞬间意识到尼格玛指的是什么,“哦,*哥谭脏话*。”
她飞速闪向另一边,而就在下一秒,一把剪线钳从耳边飞过。
“啊,找到了。”一个女人,半边身子都浸满了鲜血。黑色的头发杂乱得披散着,却掩不住脸上疯狂的笑容。而她一只手保持着投掷的姿势,另只手拖着一把巨大的锯肉刀,上面同样占满了血污,仔细看还能辨认出一些头发。她站在道恩刚刚位置的身后,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道恩,就像是某种冷血爬行类动物。
她嘎吱嘎吱得扭动了两下脖子,露出了自己脖子上一道伤痕。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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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恩丝毫不犹豫,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X079,那个把脸挤在玻璃上盯着她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应该走的是离这里最近的一条路,而且在楼梯上布了陷阱。首先她不可能比自己先到,其次,如果她是后来的怎么可能没有触发陷阱!
道恩思维飞快地运转,与此同时,尼格玛的声音在耳边以事不关己的姿态响起。
“目不能视,看不见自己想要的东西;耳不能听,听不见他人的话语;嘴不能言,说不出自己真正想要说的话。如果说,所谓看不见穷人的富人是实际上是装作常人的盲人的话,那么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嘴不能言的你大概就是装成人类的尸体——僵尸,这种说法更加恰当吧。”
“道恩,事已至此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逃跑。如果你以这种姿态活下去和死去到底有什么区别,如果你如此无视自己本身,你又是为什么而活的,是什么驱使了你在这里奔跑?是背叛你的朋友,还是对你的‘空白’感到怜悯的合租人?”
“还是说你不过是被你可怜的生存本能驱使着?”
“我本来以为那场棋局能让你认清一些东西,但是想来我错了,你比我想象得还蠢——”
道恩真想让他闭嘴。
身后传来女人悠扬的摇篮曲,温和的声音像是触手一样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道恩的耳朵。不知为何,道恩感觉自己能闻到摇篮曲里甜腻的血味和恐怖,只能跑得越来越快,而不管怎么跑,那声音都像是黏在她背后固定的距离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就像是在暗示她无法逃离。
楼梯间里摆满了那种粉色的吉祥物立牌,大部分都破破烂烂的,甚至有的头都掉了下来,蓝色的眼睛在地上,像是在盯着跑过的道恩。
不敢停歇,持续的奔跑,杂乱的思绪在她脑海里像是杂草一样生长,不光是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鬼一样的可怕的人,还有尼格玛的话。
尼格玛是个疯子,他的话不足一听。她早在之前就这么想道。论据不过是引经据典的文字游戏,不过是文字,小说,故事,传记,不过是口耳相传在历史长河里早就失去了真实性和真正的含义,换言之,就是戏言(戯言)。
戏言,换言之不过是游戏(遊戲)。就像是所谓的辩论一样,参赛者没必要真心得去拥护某个理论,需要的只不过是用尽全力去证明某个论点,既然是游戏,就没必要当真,既然是游戏,就没必要认真。
一想到这里,更加深刻的无名之火从自己的胸口生气,但是哪怕是在危急关头,这股火气和尼格玛无关,和身后走一步唱一句歌的女人也无关,甚至和把自己卖了的凯瑞,以及把自己写进论文的哈琳都无关,而是直接冲向道恩自己。
跑步带来的头昏脑胀,不间断的思考,以及这种愤怒让道恩的胸口发闷。
“《浮士德》不过是一本小说。”
即使如此——
“尼格玛是一个混蛋烂人。”
即使如此——
“不过是戏言。”
即使如此!
“尼格玛。”道恩在顶层停下了脚步,非常认真得说道,“闭嘴。”
“你打扰到我玩《doom》了。”
24.由我进入永世痛苦之深坑
我是一个美食家。
啊,不要误会这这句话,这句话实际上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我不是什么变态,也不是什么超级杀人狂,我是一个拥有正常欲求的健康人类。
仅仅因为所谓“愉悦”或者说更加抽象的“混乱”而杀戮的人,才是变态,精神病,精神病中的精神病,甚至没资格去当人的混账。
你不觉得那种,在小说最后应该痛哭流涕得对着侦探诉说自己的杀人缘由的关头,露出微笑,说自己是为了“愉悦”而杀人的人,非常恶心么。
而且,会写出这种杀人犯的作者也很恶心,或者说更胜一筹——让人反胃,让人恨不得把胃袋翻个面全部吐出来的反胃。不过是没有那个能力去写怀有动机的杀人犯,就取巧写动机为“愉悦”的“精神病人”,用模棱两可的所谓观念差异,模糊了逻辑上的漏洞,就像是刷了上好油漆的危墙——用矫揉造作和故弄玄虚模糊了自己的不足,就像是作弊一样。
仔细一想,我是想不出来这么形象的比喻,所以是的,这是我听过的比喻。虽然已经忘记是从哪里听到的,不过确实是个天才到会让我记一辈子的比喻,会让我当做座右铭的比喻。
而我和他们完全不一样,我不是说过么,我是一个美食家。
所以,我的追求自然就是食物——美食。
制作一道美食,需要的东西有很多,例如说火的把控,配菜的选择,又或者是搭配的酒以及制作用的厨具。但是不管这些怎么改变最重要的果然还是——主菜,主材料。
不说品种,你知道现杀的猪和冷冻柜里卖的冻肉区别有多大么,甚至由于杀猪手法的不同——连现杀的猪之间都会有差别。被钝器打死,并且迅速放血的猪更加鲜美,而且不会有酸味。更好的效果是让猪在被杀死之前跑起来,用力得奔跑,用尽全力得逃命。
甚至,听说有些地方在杀牛之前,会给将要宰杀的牛放摇篮曲,这样它们的肉质会更加的清爽。
所以我一点也不急,状况非常得好,食材比我想象中还要配合。
一只小羊羔。
我只担心她会奔跑过头猝死,那样,没有在死亡瞬间放血,会极大的影响口感。
那就功亏一篑了。
众所周知,我是一个美食家,如果是这样的肉,我是不会下口的。
无法下口,难以入口。
那就不过是废物了,只能被搅碎,煮出浓汤后肉渣拌进下等的咖喱里。
因为我毕竟是一个有正常欲求的健康人类,一个美食家,我可不会费老大劲去委屈自己吃一道难以入口的垃圾。
“小羊羔,跑啊跑,小心身后的灰狼——”
我轻轻哼着歌,废弃的宾馆楼道里是柔和的羊毛地毯,羊蹄在地毯上踩出一连串深色的脚印。
真可爱,我这么想到。
这里有猪猡,有鳄鱼,有麋鹿,甚至有臭鼬,但是我第一次见到羊。
当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脑海里构想她的味道。白色的皮肤,如同瓷娃娃一样美丽的脸,还有漂亮的,有些卷曲的长长黑发。羊,在年幼的时候吃掉最好,因为一旦成年,就会有膻猩的味道,哪怕是这样幼小可爱的女孩,想来也会变得黏腻无比吧。那就太可悲,太可怕了,足以使我泪流满面。
对我来说,赢下比赛与否无所谓,从来都无所谓,毕竟我也并非自愿来的。
而看到鲜美的食材满地乱跑而不口舌生津,那自然就不是合格的美食家。
本来来到旅馆这种地方,只是打算在这里找一些合适的配菜,结果没想到主菜也在这里。
简直就是天意,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地美妙。
所以,我发誓要好好对待这一餐。
我走到顶层,足迹把我引向这一处,然后就在这里消失了。
左侧是不断延伸的走廊,看来她慌不择路得到顶层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一路上留下的“线索”,于是抹除掉了自己在这里留下的印记。
“呵呵呵,呵呵呵,在哪里呢。”
但是既然如此,她能在的地方只能是这一排房间中的一间了。
对猎人和厨师来说耐心是相同的美德,在炉子前细心等待肉排的熟成,以及跟踪兽迹,具有相同的本质。
我想象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到底会藏在哪里呢,是藏在第一间里,赌灯下黑呢;还是会躲在最后那间里,绝望得等待我的到来呢。
“真期待啊。”
恐惧会让羊肉变酸,但是我很欣赏猎物瑟瑟发抖的样子,对我来说这也是一道前菜。
就这样,我推开了离我最近的第一扇门。
门发出相当大的支呀一声。
“诶,不在这里呢。”
我佯装可惜得感慨。
前几间是佣人房,给佣人和服务员住的,这种房间没有什么可供躲藏的地方,只要扫视一眼就可以一览无余。
但是想到那只小羊羔现在躲在哪里听着这边的响动,心惊胆战的样子我就感到甜蜜。
我用锯肉刀戳了几下地面,生锈但是锋利的刀尖在地上发出好听的响声,她会不会幻想这样锋利的刀将要怎样轻而易举得撕开她的肚子。
不要担心,我会好好处理你的肉的。
我难以抑制得笑着,一扇一扇得开门,每一扇门打开,她就越无处藏身,没一扇门的打开,就让我的心情更好。
而后,在下一扇我打开的门,后面居然是一面巨大的粉色兔子人形立牌。老旧的立牌上满是灰尘和污渍,而粉色的兔子穿着一身侍者衣服,单脚立在地上,笑眯眯得作出介绍着酒店文化的姿势。
“......”
粉色的兔子可吓不倒我,更别提是这种卡通的样式,就算给小孩子看都不会被吓到。
“诶,这可太天真了。”
我反复检查,确定这个立牌只是一个立牌,而房间里更是没有别的特别的地方。
说不定是之前酒店的人放在这里的,也有可能。
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顺手把立牌翻了个面,让它背对着我。而这才让我发现了,在这个立牌的后面贴着一张便利贴。
我刚刚可没看到这东西。
我一把把便利贴扯下来,便利贴的背面写道:“what is the world full of ___”
笔迹未干,是刚刚写上去的。
“这个世界充满了什么?自然是充满了食物。”我理所当然地回答,回答向故弄玄虚的那只羊羔,回答向无谓挣扎的羊羔。
“在这个世界,只有吃以及被吃掉的关系,你是食物,我是美食家,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说,比起在这里做这些有的没的,你不如直接站出来,乖乖得让我吃掉。”
我大声说道。
但是没人回应,我也不觉得会有人回应。
但是就在我转过头的一瞬间,一只一模一样,但是缺了头部的立牌不知何时立在我的身后。
“!”
上面用水笔写了几个大写字母“ERROR”
又在鼓弄玄虚。
这大概就是,越柔弱的弱者越喜欢利用这种虚无的东西武装自己,就像是把毛炸起来假装自己体积很大的猫,就像是把胸充气挺起来的鸟。
我一刀把立牌劈成两半。
但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个女孩到底是怎么到的我身后?又是怎么吧立牌神不知鬼不觉得放在那里的。
难不成,这是个陷阱?难不成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盟友,而她就是引诱我进入陷阱的饵料?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是不是应该——
“哈——”
差点忘了,啊,差点忽略了,这个女孩的身上有1.5的倍率,而且在杀了她之后才起效果,既然如此,怎么可能有人会留下她,又或者和她结盟呢。
差点就撤离了,差点就离开了,这样就中了她的计了。
做的不错,可惜我不上当。
诶呀,只是一不小心用砍肉的刀切了硬纸板,这样会很伤刀的。想到这里我又暗自懊悔起来。
接下来,我加快了搜索的过程,没有,没有,没有,每一扇门后都没有异常,也没有那只羊羔的影子。
但是她跑不了,肯定,肯定就在最后一扇门后——
“哈,哈哈”
果然,最后,没有搜查过的,只有这最后一扇门。
她会怎样呢,会把门锁起来么,会把床抵在门后么,会躲在阳台上瑟瑟发抖么。
我不禁舔了舔嘴角,我已经迫不及待得想要品味,她的濒死,她鲜血从脖子边流出,徒劳地捂住颈部的样子,我迫不及待得想要看到她那双微微发蓝的漂亮黑眼睛里流露出绝望的神情。
扭动把手,出乎意料,没有丝毫阻力。
“呵呵。”我按捺住将要狂跳出胸口的心脏,打开了门。
门后,空无一物。
下一秒,冰凉的触感抵在我的身后,而在我反应过来之前——
“砰!”
“啊啊啊啊啊啊!”
剧痛,倒在地上,鲜红,鲜红的颜色浸染我的视野,像是割开生肉或者没熟透的牛排一样的鲜红。而在这样的鲜红里,一抹蓝色显得格外突兀。
“运气真好,没有卡壳。”
洋娃娃一样的女孩,长长的黑发的羊羔,这么说道。
“这算哪门子doom?”
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知从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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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起,这么评价道。
“绕后攻击,fps(打枪游戏),她在唱歌,开门开得很有频率像是在打歌,是fps音游,是doom。”
“有够牵强。”
——
道恩和谜语人扯皮完,走到了地上不断喘息,痛的说都说不出话的人面前。
是的,.20弹药杀伤距离非常短,即使如此,抵在人的脊椎上给她来一下也足以使她全身瘫痪。
“我对你那变态的,恶心的世界观,一点兴趣都没有。”
道恩这么宣言道,哥谭从来不缺扭曲的变态,问他们世界由什么组成,绝对能获得成百上千的答案,繁杂到你都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多偏僻的词汇能用在这个问题里。
所以,重点从来不在问题,在于转移注意力。
计划很简单,用一样东西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趁此机会转移到她已经搜查过的房间里,并且在她集中注意力——也就是搜查最后一个房间的机会,摸到她的身后。
紧贴着她的后背开枪。
那个放在她背后的立牌更简单了,这个立牌被用一个活结吊在顶灯上,一段连接着门通当她进入放有立牌的房间的时候,也就是开门后三秒,用开门声作为掩饰,这道立牌就会掉在她的背后。
一来可以给道恩打掩护,二来也是让她心慌,方便下一步行动。
这本身不过是一道保险,故弄玄虚的保险。
这也让她在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如果说那个女人能发现这一串脚印的话,那道恩将不得不和她正面对峙吧。
可惜的是或许因为昏暗的环境,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就把整个地面走得相当凌乱,美食家没有注意这一点。
女人在地上痛苦得喘息,道恩把她的武器踢到了另一边。
“你在宣扬所谓的世界充满了食物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会成为别人的猎物呢——看你的表情我想应该是没想过。”
“明明自己宣扬了一套规则,却想要成为这套规则之外的特殊,所谓的虚伪,大概就是这样吧。”
“哦,道恩,你要知道这还不算什么。”尼格玛抑扬顿挫的语调从耳麦里传来,“这样的人,你见的也不少了。嗯让我仔细想想……”
道恩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没想到尼格玛居然回答了她。
“哦哦,这么说,你讨厌超出规则的人么。”
“不是——”道恩低着眼睛看着地上挣扎的女人,一字一句得说道。
说得是那么慢,就像是每一个单词都是从自己的思维里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挖出来的。
“我讨厌不遵守自己建立规则的人,换言之,我不喜欢没有底线的人。”
“不玩这盘游戏换一盘玩,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理解,但是换了一盘出来却是用的魔术卡牌(魔术扑克用于作弊),就只是单纯的诈骗。”
“呵呵……”尼格玛笑了几声。
“我明白的。”
“放过——放过我,求求你了——”
道恩看着在半分钟前准备猎杀自己的女人叹了口气。
“啊,不可能的,仁慈是强者的特权。”道恩说着把枪抵在的女人的后脑上,“不是我的。”
“如果我放过了你,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报复我。”
我没有斗篷,没有面具,更不是蝙蝠侠。什么样的修饰,不杀原则再怎么神圣,都与我无关。
或者说这一套规则与我无关,这一套规则是给玩得起它的人准备的。是给即使暴徒报复来也能一拳撩到暴徒的人准备的。
不是给我准备的,我不是史蒂芬妮,我不是芭芭拉,我也不是蝙蝠侠。
(I am nothing)我是个小人物。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认真得活下去,我希望自己可以活得更精彩。
如果可以的话,道恩也不想杀人。
拿枪的手不断的颤抖,不同于自卫性质的第一枪,第二枪是杀人。
扳机第一次坚硬到难以扣下。
“把耳麦接口拆了,让我说句话。”尼格玛在另一边这么说道。
道恩有种长舒一口气的感觉,把耳麦拆了下来。公放了尼格玛的语音。
“Riddle me this,什么东西走得越远留在身后得越多?”尼格玛戏谑得说道。
“哈——”女人意识到这可能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在剧痛中拼尽全力思考起来。
“叮咚叮咚——回答不出来么,你告诉她答案”
随着尼格玛掰弄指关节的声音,道恩的手指压在了扳机上:“是脚印。”
“呵呵,是的,起码记住把你引向地狱的东西吧。”
“道恩,开枪。”
砰!
25.joker?!
道恩站起来,脚步踉跄了几下。她轻轻地大喘着气,手指死死握在枪把上颤抖着。
“感觉如何?”
“.....还行。”
这句话并非谎言,出乎道恩本人意料的是,她感觉还算可以。道恩闭上眼睛,仔细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她以往从来不会这么做。
不只是还行,但也不算让人舒服。可能是杀死一个人渣或者说,杀死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人,造成的心理负担并不大吧。
头脑很清明,思维也很干净,甚至没有一点点反胃的感觉。既然如此,不管是脚步的踉跄,还是颤抖的手,都是“表演”给自己的谎言。通过设想普通人在情景下的表现表演出来的谎言。
道恩想着低下头,手已经不再抖了。
“谢谢。”道恩很认真得对尼格玛这么说道,第一次这么认真,这么纯粹得认真说道。
“你有点太有礼貌了,Pawn。”尼格玛却这么说。
“有礼貌不是好事么。”
“呵呵,在哥谭不是。”尼格玛冷笑了几声,“哥谭是一座颠倒的城市,在这里,拥有一切和美德挂钩的品质都算是你这个人倒了大霉。”
“尼格玛先生是哥谭人吧。”
“没错,哥谭是我的母亲,‘她孕育了我’——但是,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的。”
尼格玛语调末尾拉长,仿若意有所指,道恩于是跳过了这个话题:“那个所谓的美食家,说这个世界上只有食客和食物。”
“天呐,道恩,不要告诉我你在认真思考那个人的话。”尼格玛失笑得说道。
“你把任何东西一分为二都会显得一样很有道理,你也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分为:压迫者,以及被压迫者;利用他人的人,以及被利用的人;疯子,和正常人;男人,和女人;大人,和小孩。”
“只要你宣布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具有全部都真善美,另一部分则具有全部的邪恶,就会有一大堆人为你站台,为你流泪,为你冲锋。”
尼格玛这么总结。
“二元论。”道恩联想道,“善神和恶神——”
“没错,”尼格玛把手放在脑后,“现代神话即使变换任何样貌都没有改变它的本质,无论我们怎么宣扬时代的改变,如今的蠢货从来不比哪怕一千年前的有多少长进。”
“所谓的二元,基督和□□是如此,甚至——”尼格玛笑着说,“我也是如此。”
道恩走下楼梯的脚步没有放慢,把自己同时和基督以及□□相提并论,真是傲慢到让人汗颜的说法。
但是确实是全世界只有尼格玛会说出来的话。
“那么,道恩,我的助手,对于整个酒店的‘问题’,想来你已经有答案了吧。”
道恩走到二楼,走到那一把曾经丢向她后脑的剪线钳前,挑了一下眉毛。
“我一直在等着你问我这个呢。”
问:楼梯上有陷阱的情况下,如何绕过陷阱?
答:走电梯。
是吧,很简单,简单到让人难以置信,让人有一种“就这?”的感觉。
但是事实是,1,这是一个废弃了有三年的电梯,正常人,例如说道恩根本想不到电梯还可以运行。
2.电梯的位置在正对着走廊的对面,上楼楼梯的侧边。而且电梯间的门都被用一条巨大的铁链锁住了。
除了第一楼和第二楼,这两楼的铁链都被剪线钳剪开了。不用说,看美食家丢的剪线钳就知道——这是她的杰作。
但不止如此,更加奇怪的是,整个酒店里的单间也相当干净,甚至有一种刚刚住过人的洁净感,完全不像是废弃了三年的样子,和外面破碎的瓷砖,漏风的窗户,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仔细一想就能感到很明显的不对劲了。”
“而且这里每一扇门,都不过是年久失修,没有创口,没有战斗的痕迹。”
“即使废弃三年也没有断电,年久失修但是干净的房间,遍布密集到可怕的摄像头,以及到现在还可以运行的电梯,用锁链锁起来的电梯门——”
道恩说着,走进电梯里,这里和外面干洁,明亮得像是两个世界。
“答案只有一个——这里过去并不用于游戏。”
“而是用于某些更加深层的东西,甚至直到最近还是如此。”
“樱花树的底下埋葬着尸体,而酒店的地下室有它自己的秘密。”
道恩说着摁下了通往地下b1的按钮。
为什么要锁起来电梯的原因也很简单,为了不让人去往不能通过电梯去的地方,地下室。
“我猜这里应该是囚室,或者说曾经关押某些东西。”
“唯一的问题只有,如今被关押的那些东西在哪里呢。”
——
“哦该死!”
主持人看到大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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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杀手鳄坐在小屋的屋顶吃着一只断手,大发脾气。屏幕上显示着麦克风关闭的图样,在观众之外,他一点风度都没有得斥责着设备调试工。
“那个50号到底在哪里,人怎么能突然消失不见的!”
“什么不知道,你知道这让我们损失了多少的收入么!”
一个人从他的身后走来,来者带着个有红色鼻子的面具,穿着一身黑色的工装制服,脖子上挂着工牌,脚下踩着一双高跟尖头皮鞋。
“啊,你是——”
“尊敬的先生,我恐怕您要被开除了。”来者开口就这么说道。
主持人听到先是大惊失色,又很快便转向了愤怒:“凭什么,谁的命令,哪一个?我也是法尔科内的族人,我是卡迈恩的表叔,你们凭什么!”
“因为你犯了重罪。”来者叹了一大口气,很戏剧化得从胸前的口袋里变出了一块手帕,抽出来擦了擦面具上的眼睛,“不好笑罪。”
“你——”
“pia!”在主持人说出更多的话之前,来者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手枪,对着主持人的胸口连开三枪。
那一声pia,是从袭击者的嘴里发出来的。
主持人在惊愕和恐惧中张大嘴巴,这成了他死时所定格的表情。鲜血染红了地毯,一些血沾在了屏幕上和控制台上,为上面相互厮杀的场景增添了些许趣味。
“这三枪,是罚你犯下不好笑罪的。”
他用审判者的姿态这么说道,又用神父一样的姿态俯下身,把枪对在主持人的鼻子前,连开四枪。
主持人的脸瞬间变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这个则是罚你们给我取那个狗屎外号,炸鸡杀手的。”
他如同狂躁症患者一样恶狠狠得这么说道。
“诶,让我们用三秒悼念一下我们一点也不值得悼念的前任主持人,然后把这堆该死的陈芝麻烂谷子扫出去,重新装点一番吧。”
袭击者心情一瞬间像是变好了,他丢掉枪,哼着歌。随手丢掉了面具,面具下面是一张惨白可怖的脸,长着堪称狰狞的笑容。脱掉沾着血的工装外套,下面是鲜艳到惹眼的紫色西装燕尾服,以及黄色的漂亮胸花。
如果道恩在这里,肯定会在惊恐中说出这个人的名字:
小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6.不解之谜(一)
电梯运行得时间非常长,道恩站的直直的在电梯里等待着,不耐烦得敲着手指。
“哦,看来我们还有一段时间,要做一道谜题么,道恩?”
尼格玛用他经典的抑扬顿挫语气这么说道。
“不是像是上一次那种,暗示我前方有取死之道的那种吧。”道恩警惕道。
“当然不是,事实上这是一道出给蝙蝠侠的谜题。”谜语人敲着键盘这么说:“但是我们的侦探到现在还没——哦,访问记录在三秒前。”
“哦哦,看来他甚至还没到审题阶段。”
“所以不如让你先猜一猜好了。”
Malevolent macaber warn about your old: kingdom without reality ,emperor never desired.
“......”
道恩听完之后闭上眼睛陷入了深思,谜语人也不急,等着她给出答案。
电梯安静得运行着,整个运作间安静得可怕,只有顶端的摄像头转动发出的声音。直到电梯落到最底层,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道恩才又睁开了眼睛。
“我知道了。”
这是一个由复数的谜题组成的复合类大谜题,如果说尼格玛的上一个谜题是相互嵌入的套环的话,那么这一道谜题就是层层叠叠的松饼。
或者说泡芙?不过是用小泡芙作为装饰的那种大泡芙。
首先这个谜题很容易就可以拆分成三个部分:
Malevolent macaber warn about your old(一道有关于你过去的恶意警告)
kingdom without reality (王国没有现实)
Emperor never desired(国王永不渴求)
首先忽略最为模棱两可的第一部分,把目光看向第二部分,王国没有现实。
如果从字面意义上考虑,现实中不存在的王国,让人想到无数神话传说里的故事,那些王国和英雄,很容易把人导向寻找不渴求任何东西的国王的神话传说。
但是联系第三句却出现了冲突,国王只要出现在故事里往往都是最大的欲望的象征,不管是什么情况下,他们都是拥有最多的人,也是渴求最多的人。
除了被斩首的国王——
既然和斩首关联了起来,那么事不宜迟,首先挑出其中所有的单词首字母。换言之就是给单词进行“斩首”:
mmwayokwrend
一串乱码,毫无理由的乱码,看起来是这样的,唯一可以辨认出的是“way”和“end”,就像是在嘲讽解题者,这里是一条死路。
“而这,正是第一部分所提到的‘Malevolent macaber warn’”
所以事实上这是一个提示,两个三个字母组成的单词提示的正是数字三,于是接下来,将它以一行三个的顺序排序
Mmw
Ayo
Kwr
End
取出每一列,就是:Make mywn word
而其中的w和n分别出自without,以及never,代表的都是无。
无,就可以化为zero,化为0
结果就是:
Mmw
Ayo
K0r
E0d
“Make my word(记住我的话)。”
——
“精彩。”阿福在一旁情不自禁得赞叹道,“说句实在话sir,我对这个叫做谜语人的家伙还有些佩服了——如果他可以把自己的才华用在正道上的话。”
“可惜他没有。”布鲁斯这么总结道。
而,“make my word” ,指的自然而然是谜语人之前的谜题,在所有的谜题中,有一个和这个谜题具有相似的格式。
which place has guns without fire,has soldiers without war。
“所以,谜底还是剧院?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位话剧狂热爱好者。”阿福说。
布鲁斯摇了摇头:“我想没有这么简单。”
Make my word也可以诠释成,重组我的话语,也就是说,这一道谜题还要被进一步解析,同理,把字母取出来:
Wphgwfhsww
十个字母,显然不是三的倍数,不能用三行方式解开。但是我们已经知道了把代表没有和无的单词化为0的解法。
既然如此,后面的和另一个谜题一样的部分就是:g_f,s_w
“都是两个辅音,看来这是一个填入元音字母的谜题。”阿福说道,“那范围未免太大了点,我们有五的二次方的解法。”
“事实上他已经把范围给我们了。”
“fire,以及war,去掉相同的r以及被用进入的w,和f,剩下的刚好是i,e,a,五个元音字母里的三个,都在without去除的里面。”
“without ”
那么剩下的元音字母就是o和u,即。
Gof(政府),guf(联盟),sow(播种),suw(水面作战)
“Gof,sow,suw”阿福眯起了眼睛,“看来,它要么是对某些军事作战的预言,要么就是某种安那其形式的谩骂,不管是哪一种,我看不出他的意义所在。”
“sir,我并不质疑您的判断,但是您确定您没有过多得解读谜语人所发出来的信息么”
“从英语来看确实如此,但是如果从别的语种来看呢,”布鲁斯说道,“加夫之门(the Door of Guf)(加夫之门的加夫取自希伯来语中,意为身体(body))”
“抱歉,sir,原谅我不是很懂圣经,以及希伯来神话。”
“指的是人的灵魂从身体走入纯粹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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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世界,进入永恒的门扉。”布鲁斯解释完之后毫不犹豫得站起身来,“这是犯罪的宣言,阿福。”
“他要杀了道恩,这就是他的犯罪宣言。”
——
“没错。”
随着谜语人毫不掩饰赞许和兴奋的声音,电梯门打开了。
“我猜这和我们之前的谜题相关——我想到的是why的谜题,因为你知道的,这是我唯一知道的你过去出给蝙蝠侠的谜题。”
电梯门外是一片漆黑,谜语人敲打着键盘,门口一小片区域的灯光随之亮起。勉强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有些超现代风格办公区域的楼道,顶端是白炽灯管冷峻的灯光,而两边的墙面则在墙体上贴了一层玻璃,条状的灯光在玻璃上反射出层叠的形状。
“和holy一个结尾,和wack一个开头。”
“于是,我又回到了一切的开头,我们分开分析了每一部分,但是还没有整体得看整个题目:”
“Malevolent macaber warn about your old(一道有关于你过去的恶意警告)
kingdom without reality (王国没有现实)
Emperor never desired(国王永不渴求)”
“答案就相当的显而易见了:”
“without reality”
没有现实,没有事实因素,和现实无关的话。
“0 reality”
一种错觉,这样说就像是在食品包装上的0添加剂一样,甚至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事实上,不就是lie(谎言)么。”
道恩说着往前走去,每一步,前面的灯就亮起,后面的灯就熄灭,就像是沿着一条幽深的高科技隧道走入漆黑的深井里。
“whopper,falsehood,humbug,fib,fable,saga,tale——”
“怎么说都可以。”
“不存在现实里的东西,被过度曲解的东西,被人工捏造的东西。”
“而且,这个谜语的主题不正是童话么——不会渴求的国王,不存在的王国,怎么想都是童话的开头的题材,而不管是童话还是传说,传奇还是神话,都是lie(谎言)。”
“所以我的解答是:”
“这个谜语从开头到结尾都是彻头彻尾毫不掩饰的谎言,甚至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写出了‘Malevolent macaber warn’。”
“甚至,我猜这个谜语本身也是写在掩盖某些需要掩盖的东西上的。”
简直是谎言中的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言,能撒出这种谎的自然是十足的骗子。
“呵,呵呵,”尼格玛闷声笑着,那是骗子的笑声,是只有明知自己撒谎的人才会发出的笑声,“道恩,想到如果你没遇到我,可能会当一辈子的场记我就感到无比可惜。”
“这是什么新的自夸手段。”
27.不解之谜(二)
“我对你的研究非常感兴趣——”
当哈琳结束她的演讲之后,一直在后排等待的英俊棕色西服男人逆着人流走上前来,他是那种非常标准的美国硬汉长相,眉眼中能看出轻浮和自信。
“我认得你,哈维.丹特,明星检察长。”哈琳笑着作出礼节性问好,“我没想到你会对犯罪心理方面的感兴趣。”
“确实,我对他们的心理没什么兴趣,在我看来那些混账就应该被直接处决。”哈维说着用手抚过自己梳的非常干净的背头。
“好吧。”哈琳对这个回答感到有些许不满,但是还是说道,“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要出席我的讲座呢。”
“哦哦,一开始只是出于好奇而已,以及路过——一开始,”丹特笑着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他是那种只要笑起来你对他的什么怒火都会瞬间烟消云散的类型。
“实话实说,在听完您的讲座之后,我对于您以及您的理论都产生了兴趣——同理心的缺失。你认为是这导致了罪犯的罪恶行为?”
“是的。”哈琳耐心地解释着,“事实上我认为他们并不是没有同理心,而是这个部分受到了抑制——如果我可以有几个研究对象可以更好的得出结论。”
“我很好奇的是,像是您这样具有天赋的年轻人,为什么会想要研究这方面的事情呢,”哈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么说道,“恕我直言,那些监狱里的人不过都相当于半截入土了。而且都是穷凶极恶,完全不值得原谅也不值得恕罪的人,您这样善良的女士更是没必要去操心。”
“或许我的研究对于监狱里的人没有价值。但是我想,弄明白罪犯以及常人之间不同的地方有助于我们学会理解这之间的差异,甚至说不定在某一天,我们可以完全得防患于未然。”哈琳说到这里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些弧度,眼神就像是看到了那个未来一样闪耀,“我们可以创造一个没有罪犯的世界。”
“那将是一个检察官失业的世界。”哈维说。
“我不是指这个——”哈琳担忧得皱起眉头。
楼下的花坛边,孩子嬉戏打闹,几位大人聊着天气之类的话题,气氛相当融洽,笑声和欢闹声越过三层楼传来。构成了一道幸福美妙的背景乐。
“我明白你的意思,奎泽尔小姐,”哈维.丹特的脸上露出笑容,“我也憧憬这样的世界,这样的哥谭。”
“甚至,听完你的讲座之后,我都开始幻想自己的退休生活要怎么过了,要是太清闲了可会让我烦恼的。”
哈琳脸上些许如同雾气一样的严肃消失了,她笑着问道:“不如我们去喝杯咖啡如何?”
“应该是我提出这句话才对的,我可以叫你哈琳么。”丹特作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当然可以,”哈琳的手机滴滴两声,她低下头顺手检查起信息,刚看一眼脸色就变了。
“抱歉丹特先生,我,我突然有急事,下次再说吧。”
“没事,没事——”丹特宽容得说道。
哈琳满怀歉意得快步离去,在她刚刚检查的没有熄灭的手机屏幕上,有这么一句话:
“道恩失踪了,天台见 ——b”
——
“呵呵,道恩,你听过这么一句话么:世界上最诚实的人正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子。”
“——我倒是觉得世界上的诚实和谎言,真和假都是相对的。”
道恩说着眨了一下眼,“就像是刚刚死去的那个‘美食家’。既然她在临死前求饶,就说明打心眼里她主张的那一套所谓的食客和食物的价值观,是谎言吧,但是她在死前,对这么一套价值观的看法看起来是很笃信的。”
“不过是个孬种。”尼格玛对那个美食家似乎从一开始就相当瞧不上。
“我想到一个故事:比干挖心。”道恩说。
封神演义里有这么一段:比干被挖掉心脏之后,却如同常人一样活着,他急匆匆得上马奔逃百里,在终于打算喘口气的时候和一个老妇人攀谈了起来。
比干问:菜无心可食,人无心可否?
妇人回答:菜无心可活,人无心不可活。
比干听完后倒在地上死了。
“比干一直都没有心脏,但是直到被老妇人点破之后才死去。因为谎言只有在被揭穿的那一刻才会死去,而被揭穿之前的谎言,和真实没有区别。”
“而如果说世界上最诚实的人,是最大的骗子的话,我倒是觉得这句话的意思是:自以为诚实的人会说出最大的谎言。”
一个人连自己在撒谎与否都意识不到的话,自然更加意识不到自己说的是谎言。
“直到他的谎言被点破的那一刻,谎言才会变回谎言,而在此之前,对这个人来说,他的谎言如同真实一样稳定可靠。”
“呵呵,你弄错了骗子的定义啊,道恩。”尼格玛在另一边低笑着说,“欺骗他人的才是骗子,欺骗自己的不过是常人而已。”
“如果用无知和选择性汲取知识来定义欺骗的话,你大可以说全世界人都是最棒的骗子,而我正是那个最诚实的人。”
说不定事实正是如此呢。道恩心里这么想道,在某种意义上,谜语人正是对自己欲求做到了最极致的诚实,以至于偏执。除了“某一点”,不过那一点相信尼格玛自己心知肚明。
如果正是如此,说不定人还是活的傻一点比较好,知道得少一点比较好,多骗骗自己比较好,这样才能避免被送进精神病院里面。
“骗子自然是欺骗他人的人,是玩弄(play)他人的人。”尼格玛理所当然地说道,“如果说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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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种游戏,那么骗子就是这个游戏的玩家。”
如何判断一句话是真话,如何判断一句话是假话?其实不同于道恩刚刚所说,秘诀相当简单——不过是取决于一个人说话的时候想说真话还是谎话罢了。
但是既然如此,怀着撒谎的心态说出来的一半真一半假的话语又该怎么算呢,怀着无所谓的态度说出来的话又是什么,在真话和假话的pn结(半导体上中间区域)上的内容该怎么算呢。
“世界上最不容易被识破的话语只有真话,因为真话没有破绽,没有缝痕,所以世界上最完美无缺的谎言也只有真话。”
“正因为如此,所以世界上最完美的谎言是由真相组织起来的。”
电波的声音斯斯传远,远方的某个车站,金色头发棕色风衣的男人走下飞机,为自己点了一支烟,火光映照下他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慵懒样子。
“只要稍加利用,推理能力也是弱点,对于推理能力过于强大的人,说出一部分不相关真相,他们就会把自己关联起来。”
蝙蝠侠站在天台的阴影里,在他的对面,是焦急的哈琳。
“值得一提的是,事实上我不过是那个点燃引线的人,我不是那个准备炸药的人,当我意识到有人在其中掺了一把之后,我也很惊讶。”
小丑在演播厅里不断的点着脚,他的身后,侏儒和胖子,一整个马戏团的人忙忙碌碌,又做出神志不清一样的疯狂举动。
“你会说我不是骗子么,不,我骗了他们,但是我所出的每一道迷都是事实。”
蝙蝠侠从监控里看到了滚到路边的凯瑞,他不自主得握紧了手里写着谜语的纸条。
小丑对自己滚成一堆的马戏团手下哈哈大笑,又突然发起狂,随手抄起一根撬棍狠狠得殴打起他们来。
道恩站在玻璃组成的走廊里,白炽灯光从四面将她包围,没有影子从她脚下延伸,这一平方米的区域比任何地方都要通明,而除了她身处的一方外都是一片漆黑。
就像是站在聚光灯下。
就像是站在远离现实的超自然区域一样。
就像是站在脱离这一切之外的地方。
“所以,道恩,我的助手,你明白了么——两样东西同一时刻出现不代表这两样东西有关联,两样东西有关联,也不代表他们有因果关系。”
蝙蝠侠站在炸鸡杀手杀人的废弃公寓里,墙面上有人用紫色的颜料写了巨大的“HAHA!”
“提问:这家酒店埋藏的秘密和罗马人的大逃杀游戏有什么关联。”
道恩远远望向更加漆黑的隧道深处。
“没有关系。”她喃喃自语。
哥谭的街头,一道疯狂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城市:“喂喂!亲爱的哥谭市民你们好啊!”
28.细密的蛛网
“嗨嗨!亲爱的哥谭市民你们好啊!”
这是怎样的声音,这是你把全世界所有的高危精神病患关在一个隔间里,然后用吸尘器对着他们的喉咙把他们的声音全部吸出来,放在地狱的硫磺火里焚烧一千年才能烧出来的音色,尖锐,刺耳,沙哑又神经质。
这样的声音在大街小巷每一个街头响起,毫不留情得夺走每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拎着公文包的上班族,教室里咬着笔尖的学生的注意力。
“啊哦!我想你们有些人正在想,正在抓着自己的头发思考!:天呐,这个富有魅力的声音到底是来自于哪里?来自哪一位迷人又幽默的绅士!别太着急!我知道你们已经等待我出场太久了!”
哥谭城最中心的路口,最大的广告屏上,一个绿色头发,紫色西装的身影出现在上面。他把自己的脸对到了屏幕上,那张笑得狰狞的惨白小丑脸在雪花闪烁的广告屏上更加可怖。
“我知道,天呐,我知道你们正处在悲伤和无聊之中,你们处在可悲的日常里太久了,久到忘记了自己内心的激情!”他突然夸张得拉下嘴巴,做出动画角色才会有的那种表示伤心的表情,让自己红色的嘴唇像是一只烤过头的香肠,说着说着又用白手套捂住了脸,做出哭泣的样子“你们用酒精和毒品麻痹自己,即使如此你们也会在深夜里偷偷哭泣,呜呜,神啊,弥赛亚,佛祖或者安拉,救救我吧,我感觉我的西装在我的身上越来越紧!它要绞死我啦!它要逼疯我啦!我要和它融为一体啦!快把我从里面扯出来,就像是把小猫从死去的猫妈妈的肚子里扯出来一样!”
最后几句话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像是一只被抓住宰杀的鸭子,但是转瞬之间他又变回那副喜气洋洋的可怖样。
“但是神抛弃了哥谭,所以我来啦!”小丑放下了手,脸上是一种极致的癫狂和兴奋,“我们的娱乐王子!笑话和喜剧界的明日之星!——也就是我,小丑!(joker)回应了大家的呼唤!”
他说着挑了挑眉毛,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紫色西装领。
“最近,你们的娱乐王子——小丑叔叔,发现了一件可憎的事!我们那些可恨的富人居然不仅垄断了资产和橡皮小鸭,还垄断了娱乐!天呐,这是多么可憎的罪恶,我以为现代社会不会有把贫民关在剧院外的荒唐事了!”
他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擦得脸上的白粉噗唰噗唰得掉,但是白粉下面依旧是惨白的不似真人的皮肤。
“既然如此,我又怎么看得下去呢,当贵族佬坐在他们的豪华座位上享乐的时候,真正值得可怜的我们,底层民众却在大嚼特嚼从垃圾桶和尸体里捡出来的炸鸡块?”
一个高档奢华的房间里,胖而矮小,鼻子却如同勾子一样尖锐的男人摇晃着威士忌,杯子里面的冰块被雕刻成冰山的形状。在他肥硕的屁股底下是上好的酒红色天鹅绒坐垫,而在他的身后排列地挂着企鹅的皮肤标本,肌肉标本以及骨骼标本。
一只色彩华美的巴西鹦鹉因为窗外传来的噪音在架子上撞来撞去,下一刻,枪响,座椅上的人不顾濒危物种的价值一枪把它毙了,枪口还冒着烟气,有人进来急匆匆得查看情况。
“科波特先生——您没事吧。”
“把那只吵闹的畜生拿出去做成标本,”他咬牙切齿得说道,“放心,我没事,但是法尔科内那帮狗|娘养的闹出事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虽然这么说,他的表情一点看不出高兴。
于此同时,法尔科内家族,也就是罗马人的主要话事人们上下乱成了一团。
问题很显而易见,他们联系不上“赛场”那边了。虽然家族这段时间执迷于内斗,但是这并没有让他们丢失自己在面对外敌上的警惕性。
更别说负责赛场那边的是卡迈恩.法尔科内本人的表侄,不管内斗如何暗流涌动,底下的脏水可从来没有沾到这个令人感到可敬的领导者的皮鞋上。
但如果卡迈恩的表侄被人谋杀,无异于往他的脸上吐了一口痰,还扇了他一巴掌。
“还是联系不上么!”索菲亚.法尔科内,卡迈恩的女儿,内斗中一方的背后支持者焦急得问道。
她是个有着长黑色卷发的丰腴年轻女性,穿着一身意式高档裁剪的红色大衣,里面却是黑色的开v领衬衫,直筒裤不高不低,但红色的高跟鞋却起码有八厘米。
“抱歉,还是连不上——”技术工这么说道,“不过恕我直言,法尔科内小姐,如果他真的死了不是正合你意么。”
索菲亚皱起眉头,好看但是总是显得过于强硬的五官拧在一起,她两步走上前说:“你说的没错,聪明的小子,确实,他死了我可以直接拿下我想要的一切,这场愚蠢的派系争斗也会落下帷幕。”
“但是拿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当我的父亲知道这些事他会怎么想!他会以为人是我杀的,甚至以为这档子事全部都是我搞出来的!‘赛场’的管理是卡迈恩亲自委托给他的侄子,如果我在知道这些的前提下让他在赛场上死了,我是个什么居心?”
不言而喻,索菲亚会被认为是背后的布局人,被当成要推翻自己父亲所铸造的犯罪帝国的亚瑟之子莫德雷德。
但是索菲亚是无比忠诚于卡迈恩的,索菲亚本人的势力基本上全部依赖于她的父亲,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卡迈恩要处理索菲亚,比清理门口的积雪还要简单。
索菲亚怎么能不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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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不愤怒呢,再说她性格甚至是出了名的易怒暴躁。
“天呐,您,您看看这个——”
手下颤抖着指向屏幕,上面,自称为小丑的诡异男人嬉笑得把岛上的摄像头调了出来,一切的一切,相互残杀的罪犯,罪犯的编号,什么时候入狱的,还有岛上正在发生的一切血腥暴力——凶残的砍杀,在水底消化的杀手鳄,还有血腥到不忍直视的尸体,全部一点马赛克不打得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也就是说,同时也暴露在哥谭所有普通居民的面前。
整个城市似乎静谧了两秒,有人开始呕吐,有人哀嚎,有人暴怒,还有人在小声啜泣。有些车辆停在了道路中间,他们的司机下车去清空胃袋去了,有些孩子哇哇大叫,往他们妈妈的怀里钻,他们的妈妈也只能弯下腰捂住他们的眼睛,更是有成百上千的人围在了警察局面前,在这十分钟之内,无序的混乱笼罩了整个城市。
“关停,能不能关停他的直播!”警察局也乱成一锅粥,戈登愤怒得对着无辜的技术人员吼叫道。
“在尝试了,我们很努力了!”五个技术警员快把键盘搓出火星了,“他好像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更高级的权限,我们现在正尝试强制重启——”
“局长,外面的记者要求你回应罪犯的流出以及——”一个人大声喊道。
“我踏|马怎么知道!我也是刚知道这回事!这不应该问监狱去么!”戈登愤怒得回吼。
在这么一场混乱的交响曲里,一个红色头发的年轻女性悄悄推开了门,但她刚把自己的脸撑进室内,就被自己的父亲暴喝道:“芭芭拉,我跟你说了不许进来!”
戈登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身体遮住电脑上的血腥图片,芭芭拉只好有些不服气得缩回去了。
很快,强制重启成功了,所有的广告牌全部变成了一片漆黑,天色逐渐得变晚,夕阳只留下一道橙色的痕迹,霓虹灯和广告屏全部缺席,哥谭从未有过如此暗淡的夜晚。
有一个影子,比即将到来的夜晚更加漆黑,高高立在哥谭最高的楼顶,像是一道吸收所有光芒的剪影。
蝙蝠侠。
“阿福。”
“sir,恕我直言你现在的状态去掺合这件事就是送死。”
“我知道。”蝙蝠侠没有点头。
“但是你还是要去?”
“我还是要去。”
(一声叹息)“sir,我查到了刚刚小丑直播的位置,已经发到你那边了。”
“谢谢。”蝙蝠侠说完之后,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阿福,我很快回来。”
“那需要我为您准备晚餐或者早餐么。”
“拜托你了。”
29.第 29 章
蝙蝠侠从楼顶跃下,张开滑翔翼,在月色的遮蔽下身形极速向北方飞去。
哥谭有很多岛屿,例如说创始人岛,克里米亚岛,这些是比较大的部分。事实上哥谭多的是那种画地图的时候会忘了出现的小岛。
凯撒岛就是其中之一。
一个原本作为度假村的选项,“罗马人”的财产,在建立度假村的计划失败之后被长期废止——但是现在看来,一切不如表面那么单纯。
蝙蝠侠必须去,不仅仅为了阻止那个自称小丑的反社会疯子,还要终结“罗马人”这场无理可怖的血腥派对。
以及救出道恩。
小丑刚刚公布的参赛者里她赫然在列,看似缺少联系的事情串联到了一起,道恩的失踪显然是有“罗马人”在幕后作祟。这种巧合让蝙蝠侠有了种奇怪的感觉,那天晚上,除了蝙蝠侠之外,在披萨店的四个人中已经死了两个,而如果道恩因为“坏运气”死了——这未免过于凑巧了。
“sir,刚刚小丑对外的直播被切断之后,他发布了对岛内,同时也是他们称之为赛场的区域广播,我觉得你需要听一听。”
阿福说完后,蝙蝠侠的蝙蝠耳麦里传来了小丑疯狂的声音。
“哦~~~~~看来有些朋友并不欢迎我,真让我感到伤心啊——看来他们还没有理解新的世界已经到来,而新型娱乐必然成为世界的主流。”
“但是问题出在哪里呢?/*句尾转了好几个弯,就像是在认真思考*/是你们,嗨嗨,在听么,麦克风测试~~~(特别大的噪音)你们,参赛者,穷凶极恶的罪犯,看看你们,一点也不好玩,/*突然声音变得暴怒*/那个挥舞斧头的家伙!你,对,就是你,你看看你旁边的碎块,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你应该拿着那家伙的手臂举起来挥手!”
他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我明白了!哈!问题出在你们身上,就是因为你们是一堆没意思让人反胃的垃圾东西,所以才会无聊——啊~啊~太无聊了!!一点也不好笑!!”
“连这里的空气都散发着无聊的臭味,/*阴狠得说道*/让我们给它换一换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sir,先行的蝙蝠无人机检测到一种新型有毒化学气体,从各个通风口排出。”
“把气体样本送到蝙蝠电脑上,将它的化学式解析出来发给我。”蝙蝠侠站在能看到凯撒岛全貌的高地上这么说道。
“这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sir,根据气体聚集状况来看它们比空气重,这些气体将会在岛屿的地面上方堆积,目前不过是一层很薄的气体薄膜,半个小时之后,有毒气体就会遍布在岛屿2米高以内的位置”
“也就是说,在半个小时之后,地面就会被封禁了,只有高处是安全的。”蝙蝠很快理解了关键所在。
“而我们的‘小丑王子’——他这么称呼自己,控制着所有排气设备,现在正处在岛屿最中心塔楼的顶端,正是一开始这个赛场的主持人所在的地方。那个地方被具有高火力武器的士兵控制住,我不建议和他们产生正面冲突sir。”
“我还没傻到这个地步,阿福。”
“那就好,这个区域唯一开放的进出口是空投隧道,你可以用钩索把自己拉上去,接下来向上走三层就是小丑所在的区域,由蝙蝠无人机发来的热扫描显示,总共有五个哨岗。”
“我能解决。”
“我相信如此,第二件事是个坏消息,蝙蝠电脑的骇客系统无法入侵岛屿上的网络,不知道是谁为他们做的安保系统,但是显而易见他们得到的相当物超所值。”
“也就是说,我们没法定位到道恩——”蝙蝠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是的,sir。”老管家在另一边叹了一口气,“说实在的,sir,这个岛屿上任何一个人死掉我都觉得值得庆祝,除了斯凯特小姐。”
“阿福,我会尽我所能的。”
“蝙蝠电脑和蝙蝠无人机也会尽它们所能。”操控电脑和无人机的阿福打趣道。
蝙蝠侠露出一个蝙蝠微笑,下一秒他再也不过多耽搁,向空投管道的位置俯冲而去。
——
高高的塔楼上,有几个人正吊着高空作业的绑带,手上拿着油漆,给整个塔楼重新上漆。从他们完成的部分看,他们大概是想要把这里漆成一张小丑的脸。
一个人正抱着刷子和油漆罐在空中发着呆,余光中看到一抹黑色一闪而过。
“嗯?”
“发什么呆呢!快点,我们得把这里漆成红色!”同僚催促道。
“抱歉!”是我眼花了么,这个幸运儿这么想着,又回去投入到他的工作里去了。
“啊,我要把这里变成我的皇宫!”此时此刻,塔楼内,他们的新任boss,这么说道,在屏幕上指指点点勾画着自己的蓝图,“这里,是主厅,一个巨大的舌头作为地毯,然后鼓舞人心的微笑和多排上下移动的牙齿是我们的迎宾楼梯......”
他的一举一动过分的浮夸,哪怕自己身边只有尸体和鲜血,也像是站在演播厅中央一样得语气激昂。
“我想把第三层整个作为舞厅,这样宾客就可以在里面跳一整天的舞了,我们用黄油和刷子来润滑地板,然后四周要画上笑着的小丑!肯定得,你也爱这个点子是吧!”
小丑像是跟亲密的恋人说话一样对地上主持人的尸体说话,那张脸已经被连续近距离射击完全毁掉了,头上顶着金色的拖把头。
小丑牵着这位婀娜多姿的“女伴”,抱在怀里转了几圈,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放开了手,任由尸体自己倒下去。
“哦,我忘了,我不喜欢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像是被自己逗笑了,捂住肚子发出一阵响天动地的笑声。
紫色燕尾西服的身影在中心荒唐得大笑,脚边是戴着拖把头的尸体,作为陪衬的是更多的堆积的尸快以及血肉,有几个马戏团侏儒的,还有些带着黑色防爆头盔的护卫队尸体。
——
“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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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他真是个疯子。”站在门外的,戴着被漆白并且用红色画了个笑脸的防爆头盔的护卫这么想道。
没人愿意给疯子干事,他也不例外,要不是小丑已经掌握了中央控制台——包括并不限于足以拉着整个岛的人陪葬的自毁装置,他才不会在这里给小丑守门!
如今,五分之一的守卫被小丑和他的人杀死了,剩下的人全部决定投降,反正给谁干活不是一样的啊。一开始他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发现这个自称为小丑的人好像确实,真真切切得,字面意义上的,是个疯子。
他开始后悔了,这么大的阵势,即使他没有死在这里,离开之后也肯定会被关进监狱里,没有律师为他辩护,黑门监狱将成为他第二个甜蜜的家。
“早知道——”
早知道早知道,人生哪能早知道呢,这么想着他叹了口气,祈祷里面的人没有听到自己碎嘴的抱怨。
就在这个时候,滋滋的电流声从他的耳麦里传来,一个年轻甚至有些年幼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喂?能听到我说话么?”
就像是被电流包裹的,存在于电子元件里的精灵一样清亮而模糊的女声这么说道。
他震惊得想要叫出声,却被那个电子精灵制止了。
“嘘,别出声,听我说,我是来帮你的。”她这么说道。
骗鬼,他从四岁就不相信仙女教母和圣诞老人了。
“同时也是帮我自己,相信我,我们在同一战线上,还是说你觉得里面那家伙不会一个心潮澎湃把你的脑袋摘下来挂在他的王座上做装饰?”
他看了一眼里面还在笑,一边笑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腹部,成功把自己的马甲撕开线的小丑。
他没法否定这个可能性。
“这就对了,我只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而已——你手边有绿色油漆么。”
“实话实说没有,女士。”他用气声说道 “所有的绿漆都去给塔楼上画的小丑的头发上色了。”
“……那用蓝色吧。”女声这么说道,“偷偷溜掉,我会告诉你路线,我需要你做几个标志——然后在一切结束之后,你会活下来,我会为你找一个律师,你一天牢都不用蹲,怎么样。”
听起来确实是个好交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你没有更值得信任的人了。”那个女孩这么说道。
电流的另一边,道恩盘腿坐在机房里,长发随意披撒环绕在周围,身边计算机的灯闪烁不止,在她用从收银机上拆下来的主板和机房里的各种破烂做成的临时操作面板上,几个字节跳动显示着从尼格玛那边传来的讯息。
“还有,因为如果你不听我说的,你会死的。”道恩斩钉截铁得说。
另一边的人沉默了一段时间,说道:“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首先贴着墙移到下一个交叉口处……”
尼格玛发来的是道恩要求查询的这个人的身份讯息:“代号p80,xx,41岁,独身父亲,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已死。”
30.第 30 章
蝙蝠侠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英雄。
在他的认知里,英雄应该是在太阳下闪烁的某种符号,像是虚无缥缈的精神标志,或许是星球日报上从树上救下猫咪的穿着蓝色紧身衣的外星人,或许是他的父母——在那天晚上,挡在他身前。
英雄这种称呼过于飘渺,过于孤高。对于大都会来说,英雄这个词汇像是飞在空中的鸟儿,时而翱翔,时而停歇,但是永远在身边;但是对于哥谭来说,英雄比天上最高的浮云还要遥不可及,比天上的星星还显得虚幻。
你该怎么跟一个睡在空调外机边,吃不饱的流浪汉讲要相信英雄?
在一天晚上,那时候严格说,布鲁斯还不是蝙蝠侠,总而言之,他救下了一个人质。而那个人转头对他开了枪。
那天晚上,布鲁斯意识到这个城市需要的不是英雄,这个城市已经失去了英雄的概念。那天晚上,一只蝙蝠误打误撞飞进了韦恩大宅里,唤醒了他在童年的一段回忆。
那天晚上,布鲁斯真正理解了这个城市,那天晚上,他变成了蝙蝠侠。
哥谭这座城市生病了,它的病灶过深,即使如此蝙蝠侠也想要拯救这座城市,即使如此,布鲁斯也爱着这座城市,这份爱正是他的父母留给他最伟大的遗产。
长时间的不眠不休让他眼前有些发花,他凭借毅力克服了心悸和头痛,当他蹲伏在黑暗中看着哨兵走动的时候,他变成了一个漆黑的怪物。
变成了蝙蝠侠,一个都市怪谈,一个打击罪犯的暴力分子,一个罪犯。
所幸那些哨兵大部分都是那种,被发了一把枪就赶鸭子上架的糊涂蛋,摆平他们不需要费多少力气,最后那三个蠢货只是被钩锁勾没了枪就举手投降了。
总是这样,过于依靠枪支,只要拿着枪就为所欲为无法无天,肆意宣泄自己的丑恶。
“TELL ME ABOUT THE JOKER.”
“我说,我说!”被拎着脖子提起来的罪犯一股脑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到岛上的,当我们意识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杀了主持人!而且他的手下把我们揍惨了,我们没办法我们不想死,我们只能给他干活,他手上有整个岛屿的自暴装置!他简直是个疯子,他还要求我们把整个地方重新改造一遍!”
“还有么。”
“没,没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谢了。”
猛击后颈,蝙蝠侠对罪犯从不优待,哪怕是投降的俘虏,蝙蝠拳头让他们好好睡了一觉,等他们醒来就会在黑门监狱了。
这是第四道哨卡,蝙蝠在来这里之前的十分钟已经击垮了三道哨卡,躲开了各种印着小丑的脸,爆炸之后还会发出笑声的炸弹,还有满地乱蹦的假牙。
整个设施被改造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表演用的器材和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装饰,现在的哨卡作为卡口的部分就被摆了两个木质的小丑笑脸装饰,让这里显得像是马戏团一样。
仔细一想这很合理,小丑自然而然应该在马戏团里。但是细想,就会被其中的疯狂吓到,一个怎样的罪犯会以小丑的形象示人?一个怎样的罪犯会把自己的基地装扮成马戏团?
这让蝙蝠侠想到了某个给自己的犯罪留下提示的人,那个热衷于谜语的神秘人,到现在还没有揭示自己的最大的谜底。
“sir,我知道这对你不过是小意思,但是蝙蝠装甲显示你的身体数值已经负担很重了,而且GCPD的飞艇和无人机已经包围这里了,如果——你想撤离的话,蝙蝠机随时可以来接你。”
“不行,阿福,joker的手上有岛屿的自爆装置,GCPD搞不定这些。”
蝙蝠侠的语气相当得坚定,“而且道恩还在这里。”
不仅如此,这个岛屿上还有许多罪犯,半个小时之后这些罪犯全都会中毒,而救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在此之前阻止小丑。
“/*叹息*/如果这是您希望的话。”阿福永远把布鲁斯放在第一位,但是他总会因为阻止不了布鲁斯去做他要做的事情感到些许无奈,甚至是无助,“我建议你接下来避免战斗,这对你的心脏负担过重了。”
“我会的。”蝙蝠侠理了理自己的手套。
他环顾四周,一抹过于亮眼的蓝色吸引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条油漆指引的线,似乎隐隐约约指向某条道路,旁边还用蓝色油漆画了一个戴着帽子的简易笑脸(攻壳机动队笑脸男标志)。
他警惕得上去检查,油漆未干,是不久之前画上去的。
刚刚他的思维才掠过的某个罪犯,又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了他的思维里。
“这,这是不是谜语人的——”阿福说。
“不是谜语人。”蝙蝠侠突然这么断言道,“他是对自己的标志相当偏执的人,他不会有用别的颜色作为代替。”
说实在的,这种蓝色让蝙蝠侠想到了道恩,他在监控里看到她被带上车时,穿得正是棕色的大衣,白色衬衫,配一件鲜艳到过分的蓝色半身裙。
蝙蝠侠始终对道恩怀有怀疑,这种怀疑从第一次看到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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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披萨店的案发现场开始,就从来没有消失过,甚至之后的调查,被谜语人的绑架,神秘的检查报告,莫名其妙出现在韦恩大厦楼顶的报告,没有去韦恩大厦应聘——一点点的细节都在加深他对这个名为:道恩.斯科特的女性的怀疑。
她的外貌过于具有欺骗性,西奥和罗尼甚至汤普金斯都被她过分年幼的外貌和幼小的身材愚弄了,甚至蝙蝠侠自己可能也因为她的外貌对她的处境有先入为主的判断。
在日本有一种说法是“美丽本身是具有魔性的。”
不是美丽的人想要做什么,而是美丽本身就具有某种力量,猫女的身上有野性和夜晚的魔性。而同样的理论也可以延伸到幼态的相貌和道恩身上。
不需要道恩想要做什么,道恩本身具有的异常的幼态和成年态结合的气质,就已经是某种魔力了,已经是可以控制他人的魔法了。
任何东西超过一个限度都会改变它的性质,这种异常的幼态也是如此。
甚至,这种异常的气质比倾国倾城的美人更具有力量。只是道恩本人不知道——就像是怀抱金块的幼童,不知道自己手上具有怎样有价值的东西,懵懂无知。
因为这种近似妖怪和异常的“可爱”,所以会得到优待;因为这种异常的“魔性”,所以不会遭到怀疑。即使是被从大厦上被警察压下来,也不过是简单做个笔录就被放走了。
有人会对力量心驰神往俯首称臣,而蝙蝠侠对力量会警惕和怀疑。
所以从一开始,他对道恩就保持一种柔和的警惕,把她丢到汤普金斯医生的诊所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也是为了监视。
但是道恩的魔性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汤普金斯甚至允许她出去到院子里透透气,导致她被绑架了。
“因为,想要透气也不算过分的要求,毕竟……”
毕竟道恩看起来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哪怕你无数次重复她的年龄,也无可否认,当她站在你面前的时候还是会被她的气质和相貌骗到,哪怕它的主人并没有骗人的心思。
时至今日,道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手上握着的是怎样的一把武器,道恩到底和谜语人有没有牵连,都是蝙蝠侠不确定的东西,或许布鲁斯自己也被这种“魔性”影响了,他本身就是对孩子格外宽容的人。
而这条蓝色的油漆所画的线,蝙蝠侠能预感到这是一个答案,一个揭示谜底的答案,一个邀请,一份帮助。
布鲁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特别是在有关道恩的方面。
正是因为如此——他决定赴约。
31.电梯下坠
距离小丑的毒气布满地面,还有二十分钟。
蝙蝠侠顺着蓝色线条走着,蓝色的油漆中断在一面墙前,侦探敲了敲那面墙,听到了空心墙体传来的空档回响。
他轻而易举撕开了墙面,在墙面后是一个隐藏得很好的井间,粗略看起来像是一个电梯的维修通道。
在正对他的墙面上,蓝色的油漆画着一个帽子笑脸,笑脸的中心用胶布贴着一个明显是用收音机改造来的对讲机。
“......”平心而论,蝙蝠侠看这东西的粗制滥造程度真的很担心它会不会在下一秒就直接爆炸,但是思考之后,蝙蝠侠还是用绳枪悬在空中,同时撕开胶布拿起了它。
“喂?”对讲机里传来道恩熟悉的声音,在电波的模糊中显得空灵而模糊,“能听到么?”
那种声音像是站在金色的麦田边白色连衣裙的幼女,像是某种美好而单纯事情的纯粹象征,有某种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信任的能力。
“!”
蝙蝠侠警惕了起来,相比上次遇到道恩,她的魔性更加强大了,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
“你想要干什么,道恩。”
“我想要帮你,蝙蝠。”道恩言简意赅得说。
下一秒,蝙蝠背后的门被咔嚓一下合上,绳枪的绳索断裂,蝙蝠侠向下坠去。瞬息之间,他用钩爪枪对上发射,勾住了顶层的天花板,用臂刃和勾爪把自己牢牢固定在墙上。
“道恩!”不知道为什么,蝙蝠侠此时脑海里想到道恩都是她在解密时激动万分的表情,目光炯炯过于兴奋,甚至有某种隐形的狂热潜藏在其中,“你和这一切无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和这一切无关——说得真坚决,不知道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是怎么推理出来的。”道恩说道,“我只是想要帮你,蝙蝠,再过二十,或者说十九分钟56秒,这些人渣就都要死了,我知道你不杀人,所以你可以在此之后再去上面抓小丑,这不是一箭双雕么。”
“......”蝙蝠侠这次却没有回话,有关人的生命的问题,他一句也没提,“道恩,放我出去,你不会有事的,你只是误入其中的普通人而已。”
“我已经是一个杀人犯了,蝙蝠。”道恩说着叹息一声。女孩无奈的叹息,精灵一样的叹息,怪物一样的叹息,末尾还带着些许讥讽。
“那是正当防卫。”蝙蝠侠瞬间理清了状况,但是,
下一秒,滴得一声,勾爪勾住的“天花板”开始向下移动,速度越来越快。蝙蝠侠毫不犹豫得松开了勾爪,自由向下落去。顶上的钢铁巨物对他紧追不舍,在嘶哑的摩擦声和火花里向下碾压。蝙蝠经过的每一扇门上都用蓝色画着×,在最下面,他瞥到了一个半开的,画着帽子笑脸的门。
蝙蝠用勾爪勾住了那扇门,把自己拉倒了门前,把这扇门硬生生扯开走了进去。
他刚进入这扇门,身后卷起一阵呼啸而过的风,传来巨大的声响,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已经几乎是最底层了。
蝙蝠往回看,毫不意外得发现每一层电梯井的闸门都在下落的过程中被一道道锁上了,换言之,现在想从电梯井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还在么,蝙蝠。”道恩继续说道。
“......”蝙蝠没有回话,周身的氛围也变得更冷峻严肃了一些。他开始打量起这个道恩引他过来的地方,这里像是一个博物馆的展厅,由层层割断围起来,其中他所在的区域似乎是某个儿童区,隐隐约约可以看出这里的墙上写着一行大字“带孩子上班日”。
“好吧我知道你还在,不要这么严肃,其实你就是没发现这里有门,最下面也有可以避开的路的。”道恩有些慌忙得解释道,“虽然已经被埋了,在刚刚。”
“道恩,打开闸门,放我回去。”蝙蝠冷硬地说,“还有机会。”
“我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那些混账,哦,等等,see?”道恩的那声哦里甚至沾了谜语人的声调。
周围大大小小的屏幕上出现了各种自相残杀的血腥场面,有一个人用斧头猛击一具尸体的脑袋,哪怕那具尸体本身已经血浆模糊。
“现在这个岛上活着的罪犯总共不过十个人不到,每一个都是穷凶极恶万死不惜的混蛋,而且从游戏开始,他们手上至少沾了一条人命,也就是说他们从未悔改,蝙蝠。”道恩显得幼小的声音多了一些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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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我是正当防卫,他们不是。”
“道恩,我理解你的心情。”蝙蝠侠揉了揉眉心,“但是决定他们是死是活的不应该是小丑,也不应该是我,和你。”
“——你太偏执了,蝙蝠。”道恩冷淡得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你总把自己逼到绝境。”
周围一条一条的灯亮起,照亮了墙壁上蓝色油漆帽子笑脸的图像,刚刚漆上的图案上是“带孩子上班日”这行大字,搭配上周围各种科技知识小科普的隔断,显示出一副幽默有趣的构景图。
“你不懂小丑,你也不懂谜语人,这样贸然闯进来只会是死路一条。”
“局势会是一面倒,即使是胜利也不过是惨胜,而比这更好的机会并不远,只要放弃救下这几个混账,你就有更好的击溃小丑的机会。”
“如果你不愿意这么做,我会帮你这么做。”
话语之间,隔板移动了起来,在蝙蝠侠面前挡住了他的前路。
第一面隔板上写着一个问题:What is the World full of?
——
道恩为什么把收音机给了蝙蝠侠,而自己打字和尼格玛联系,原因很简单。
因为尼格玛被自己上司喊去开会了。是的你没有听错,尼格玛是在上班摸鱼给道恩提供支援。
现在的尼格玛还不算完全的谜语人,或者说他还没有抛下自己世俗化的一面,在对外身份上,他是一个公务员。
不知道未来,他的老板知道自己的手下有多重身份时会是什么心情。
“>>干得漂亮!:)”
尼格玛对道恩的计划表达了高度赞许。
如果忽略他是在会议的角落,用文件夹遮着手机水群发的信息,这幅场面会更加严肃一点。
“>>下一个问题我来吧,能难倒他的,我想想——”
“尼格玛!”眼尖的上司立马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尼格玛轻轻啧了一声,用文件夹捂住了脸。
“开会时间就不要玩手机了!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这件事!”
全体目光向尼格玛看齐,尼格玛在文件夹的另一面想道:我总有一天要辞职。
32.被传染了蝙蝠狂热症
“what is the world full of?”
世界上充满了什么?
这是一道很主观化的问题,没有正确答案。而正是因为过于主观化,让蝙蝠侠眯起了眼睛。
“其实这个问题是谜语人之前提给我的,我用它问了另外两个人,说实话我不怎么满意他们的答案。”话筒对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道恩调整了一下坐姿。
谜语人的问题往往有确定的答案,但是这个问题看起来没有,正因为如此,这让蝙蝠侠陷入了沉思。
“love。”
蝙蝠侠最后这么回答。
道恩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以为你会说dark(黑暗)或者revenge(复仇)或者batman。”
“道恩,每个人都有坏的那么一面,或者说更加黑暗的一面。蝙蝠侠可能是我更加——暴力的那一面,”蝙蝠侠的声音无比疲惫,“但是我不止是蝙蝠侠。”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被爱充盈着。”
如果道恩不知道蝙蝠侠的过去,估计会以为蝙蝠侠父母双全家庭美满又幸福吧,又或者会把他当成已经有了一大家子蝙蝠家庭的中年蝙蝠。但是,道恩知道这个时候的蝙蝠侠除了管家阿福一无所有,甚至没有一个可以陪伴他的罗宾。
当他在深夜三点蝙蝠洞里一个人对着蝙蝠电脑发呆的时候他会这么对自己说么,他会对自己说世界上充满爱么?
这些话道恩没有说出来,这太伤人了。
“好吧蝙蝠,我能理解你想要劝降我做出的努力。”
“不,道恩。”蝙蝠侠信誓旦旦得说道,“我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这太他|妈抽象了,一个父母死在自己面前,决定化身黑漆漆大怪物的万亿富翁告诉她世界上充满爱?
这甚至有些可怜了,道恩瞬间转过话头,说:“好吧好吧大黑蝙蝠,你真的这么觉得,我们来看下一个问题好吧。”
第二个问题是:“信条和修女有什么共同点。”
“......”这太简单了
“t和nun的共同点在于他们都可以反过来读。”蝙蝠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最伟大的侦探在一瞬间握住了谜题中间的转轮。
T,正着反着都能读,这种单词在英文中称为回文单词,相当有意思,但是使这个单词出名的在于一个相当古老的谜题:
庞贝古城的幻方谜题。
Sator ,Arepo,t opera rotas.(播种者,arepo(人名),信条,剧院,轮圆)这个句子本身的意思可以被强凑出来,但是其并没有什么意义,真正有意义的是他的单词本身。
横着看或许看不出什么东西,但是我们可以把它竖着排列,没错又是竖着排列。
S a t o r
A r e p o
T e n e t
O p e r a
R o t a s
幻方,就是不管怎么在上面画对角线阅读都会是回文的方形,斜着看,srnrs,rpnpr,甚至你画一个方形:oeeooeeo
而信条这个单词如同十字架一样毅力在横竖中间。
凯撒岛(凯撒是罗马大帝,曾为罗马执政官),庞贝古城(庞贝,又称庞培,一位和凯撒同时期的将军,反对凯撒称帝后被追杀),“罗马人”。
而谜语人之前留下的谜题:
指向剧院的 which place has guns without fire,has soldiers without war?
还有进一步解析得出来的sow
以及道恩点出的t
已经有了三个指向幻方的线索,只有arepo和rotas还没有出现。
“又或者是实际上已经出现过了?”道恩轻轻得低语,和蝙蝠脑内思路诡异得重合了,道恩的语气里多了一些激动,“还是说没有出现的东西才是这个谜题真正想要表达的所在?”
“三个在这个幻方里,两个不在——”
一幕幕过去的画面在蝙蝠侠的脑海里闪回,即使在身心疲惫的状态,他回想一段记忆也不过如同翻开一本书一样简单:
已经有两个那天晚上出现在披萨店里的人死去了,如果道恩也死了就是三个。
监控室,这个地方一定有监控室!
□□持续不断的火拼,伤亡惨重,无意义的内斗。
“那天晚上在披萨店的人,不止四个。”蝙蝠侠说,声音低沉,“而是五个。”
“完全正确——”道恩笑着说,“真可怕不是么,我也觉得可怕,这种每一步都被人算到的感觉,甚至周围的环境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的感觉,就像是深陷在细密蛛网中心。”
虽然是说这样的话,她的语气却激动无比。
“而在理解谜底之后,一切又一次豁然开朗,就像是被人从水底捞出来,新的一个视角展现在你面前,你终于可以从更高的维度理解发生的一切。”
“现在,蝙蝠,猜一猜:如果我死了,那么就是三个,既然我没死,代替我死去的是谁呢?”
线索早就足以拼凑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之前说猫女在监控前出现没有被发现是西奥关了监控,但是这个说法有两个盲点:1.如果西奥是关了监控的那个,看监控的人不会因此起疑么?2.如果看监控的人发现有一个监控消失了,不会立刻上报么。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看监控的人从一开始和谜语人串通好了,甚至他本人就是谜语人的雇主,一个需要挑起内乱的人,一个想要提升自己地位的人。
小丑脚边,戴着金色拖把头的尸体,脸上有一个手枪轰击出的巨坑,像是对这个问题的回应。
“和西奥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和谜语人合作,也获得了和西奥一样的结果,这大概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蝙蝠侠想通了这一切,从一开始,谜语人绑走道恩最大的目的就是不让他想到没有被找到的监控室上。谜语人打断了蝙蝠侠的思路,让他忙碌于有关剧院的谜题,后面又用更多的□□枪击案件烦扰他。
不管下得怎样好,只要在对方的预料之中就是一步臭棋。而那个自称谜语人的罪犯,早就规划了这棋盘上上百步的走法。
“你不是一开始就和谜语人合作的。”蝙蝠侠点出了这一点。
“你似乎觉得你对我过于宽容了蝙蝠,但是在我的视角来看,你一直对我怀有不明的警惕。”道恩说,“起码是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警惕——嗯,我一直以为我是比较受庇护的哪一类。是的,我是后来自愿和谜语人合作的。”
“没办法,毕竟我实在不想和一个警惕我的人说话嘛。”
蝙蝠侠皱起眉头,正要说什么,只听道恩继续说。
“骗你的,其实我和谜语人有亲缘关系,他好像是我表外公那一支的,所以我怀揣着家族精神去帮帮他。”
“......”蝙蝠沉默。
“骗你的。”道恩笑了笑,语气变成了蝙蝠侠熟悉的冷淡疏离的样子,“我只是单纯的自愿帮忙而已,而且我欠了他不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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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省着点你的同情心吧,侦探,你可是刚刚差点被电梯压瘪。需要我再提醒一遍电梯是我启动的么?”
蝙蝠深吸一口气,当他吐出时,脸上些许的柔和已经消失了:“你想要玩游戏,道恩。”
他嘶哑的声音这么说:“那你可挑错对象了。”
“我的荣幸,侦探!事不宜迟我们来看下一题吧!”道恩在话筒另一边捧着脸激动得说。
——
“长官,我们包围凯撒岛中心的塔楼了!”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立马投降!”
“天呐,那是什么!”
“榴弹!是榴弹发射器!”
“轰隆!”
“空鹰一号请求支援,重复,空鹰一号请求支援!”
戈登一拳敲在了桌子上,桌上放的咖啡撒出不少。
“撤退,立即撤退!”
与此同时,广播里传来小丑那刺耳的声音“Hello?Hello?看来我们的朋友们是收到邀请函了啊,抱歉,各位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这里是禁空区,请从正门出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更多的榴弹从塔的射口向各个方向混乱得射出,有一大半都落空了,但是依然有两架直升机被击中,高空的浮空艇提前放下绳梯,救出驾驶员。而更多的直升机在戈登的命令下撤出榴弹发射距离。
“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局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那就好,没人伤亡就好,该死的。”戈登骂道,身后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骚包的美式硬汉帅哥严肃又自然得走了进来,坐在了戈登的旁边。
“情况怎么样?”
“如你所见啊。”戈登没好气得对哈维.丹特说,“明星检察官大驾光临此处是为了什么,我这帮人可没时间给你咖啡招待。”
“哦,我是来帮忙的。”
戈登转过身,看他的眼神里写着:你能帮什么忙?
“这真伤人——好吧,总之,这个小丑不是说给我们发了邀请函,让我们从正门进不是么。”丹特理了理自己的领子,说,“那我们就从正门进。”
“你的意思是——你踏马的意思是——”戈登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又否定了哈维的说法,“不,不不不,这明显是个陷阱,或者是一句疯话。”
“我倒是觉得这个叫小丑的家伙疯的神志清醒得很,你看,他做的这一切没有详细的计划基本上不可能完成——我今天去听了个心理学讲座,咳咳。”哈维迎着戈登怀疑的眼神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总之,如果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派代表去和他见面,我们既然无计可施,不如试一试。”
“那也应该是我去!”戈登吼道。
“你年纪大了,戈登。”哈维用手扶着戈登的肩膀说道。
“滚吧,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
“局长——”
“你会用枪么?”
“不,戈登局长,”哈维把戈登按回到椅子上,说,“不是这个意思,是我们需要你在这里,我们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人主导后方以免——局势发展到难以预料的地步。”
戈登看向那扇被哈维打开的们,警员们,分派在各个区域的街区警察,拿着咖啡准备送过来的档案管理警员,吃着甜甜圈的技术警员,还有该|死的贴罚单的交警,都整齐划一眼巴巴得看着他。
“......”戈登叹了口气,“那你怎么去?”
“有一艘轮船。”有个小警员举手说,一边说话一边擦嘴,即使如此,甜甜圈的碎屑还是不断从嘴边掉下来,“就停靠在岸边,我们可以借用。”
33.电梯上升
“蝙蝠,你知道么,我发现我不喜欢你。”
蝙蝠侠确实很擅长解密,道恩实在是不得不承认这点。
蝙蝠侠大概是可以用半个小时初见通关传送门的那种人,说实话这让道恩有些不爽——这个时候道恩才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大概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蝙蝠侠。
这份情感是那样的隐蔽而细密得在心底徘徊,以至于道恩本人都没有发现。直到现在这份称得上偏见的感情才浮出水面,道恩感觉自己如果是钓鱼佬,那这份偏见像是蹦出水面甩她嘴巴子的鱼。
所以道恩才会故意藏起来罗马人的监控器碎片,又在一开始不合作蝙蝠侠的调查。直到自己掌握了部分真相,才把手上潜藏的证据拿出来;所以道恩一开始哪怕深刻得了解布鲁斯的本性,也总是对他不够良善,甚至偶尔冷嘲几句,也打心眼里不认为布鲁斯会帮她付医疗费。
反复强调的往往不是本能,本能是不需要强调的东西。她越是对自己强调蝙蝠侠是一个多好的英雄,心底暗藏的这份偏见就越深。
只要他愿意,他轻而易举可以拿下奥运全项目冠军,把格斗游戏竞标赛所有的高手打出3:0的成绩,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打破解谜游戏的速通记录,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任何项目取得超越所有人的成就,把最高层次的人的努力当早餐吃。
甚至大部分人连和他同台竞技的资格都没有。
道恩本质上也不过是人而已,甚至道恩自知自己不算什么特别善良的人,她最多不过是有些自己的执着和准则——例如说不欠人东西,特别是人情。
但是再多人情债也无法掩盖道恩心中对蝙蝠的反感,是的,反感,就像是看到急冻人在自己面前杀死同伴的警员,亲眼看到蝙蝠侠三秒钟制服急冻人一样的反感。
甚至是妒忌。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不用吃饭睡觉么?哪怕是从八岁开始日夜不停得学习各种技能,不考虑任何成本,一个人可以学会世界上全部语言,对黑客技术精通,对生物,化学,科技,杂学等了如指掌的同时学会全世界所有的武功?这样的人甚至没有任何缺陷,从长相到性格,从对世界的责任心,甚至踏马的告诉她“世界上充满爱?”
这样的角色在漫画里或许是讨人喜欢的,过于遥远,遥不可及,让人憧憬。但是当他实实在在站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你怎么看他怎么难受了。
就像是一段时空在面前错位,就像是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的东西突兀得出现在你面前,就像是披着人皮的另外一个东西。
道恩越想越憋屈,可能她就是那种爱逞强的人,没钱也要预付房租,吃了人家几块面包培根都要偷偷摸摸凌晨把钱从门缝里还回去。
没人会想着去跟一个侦探漫画里的人比较,但是道恩就是这么干了。
可能是因为谜语人出乎意料的话让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着更加真实,可能是和哈琳吃的冰淇淋味道是那么的好,让她没法把这里当成漫画世界看待。
连带着,道恩也不把布鲁斯当成一个漫画角色了。
“蝙蝠,你知道为什么推理小说里不能出现中国人么?”
道恩突然这么幽幽得说,“因为他们认为中国人都会武功,而一个会武功的人在推理故事里会直接打破整个故事的平衡性。一切解释不了的事情瞬间都变成了‘用武功说不定可以做得到’。”
“所以,这种角色直接谋杀了逻辑和推理本身,它拒绝故事里有趣的那一部分,直接给出结果。就像是战锤里的帝皇一样,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战锤么,因为战锤设定帝皇本人就是从古至今几乎所有英雄本身,征服王是他,凯撒大帝也是他,所以只有帝皇可以引领人类,所以帝皇只要存在就‘谋杀’了其他的英雄,人类历史的璀璨都变成了他一人的光辉。”
“——”蝙蝠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思考着道恩给他的谜题,一副几乎占满了整面墙的纵横字谜,他已经填满了一大半。
他旁边的挂钟显示,不过过了五分钟。
“偶尔这种故事也会讲一讲所谓的小人物的光辉,但是到最后都要‘魂归黄金王座’,都要以被更伟大的英雄认同为目标,都要成为那份绝对伟大的,至高光芒的一部分。而被抛下的那些,无论是因为倒霉,还是因为不可抗原因,都要必须变得可悲可鄙,在更伟大的英雄眼前显得一文不值。”
“我很努力在试着喜欢你了,蝙蝠,不管你信不信。”道恩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蝙蝠又填了其中的五分之一。
这其中的每一个空都是可以让人思考那么一分钟左右的啊!
“哦该死。”道恩用手捂住脸,在心底暗暗发誓,如果自己再睁开眼睛蝙蝠已经填完这整面墙,自己就一头撞死在显示器上。
过了整整一分钟,道恩还是没听到墙壁打开的声音,她从手指缝里往外看了一眼显示屏:蝙蝠侠看着最后一个空陷入了沉思。
我不会出题出错了吧。这是道恩的第一反应。
她开始慌忙检查考卷,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尖耳朵的黑影出现在她的身后。
“道恩,你这个年纪,早该上床睡觉了。”
道恩听到这句话,迅速得滚到桌子底下,死死盯着出现在她身后的蝙蝠侠。
蝙蝠侠没有更进一步威胁道恩的意思,他只是捡起来放在桌面上的拼装的面板,上面一行绿字浮现了出来。
“>>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蝙蝠侠轻轻一捏,整个面板就这样在他手里粉碎了,电弧四射。
“原来如此,骇入监控让它显示一个图像,然后钻通风管道——真有你的风格。”道恩看到后面打开的通风管,转瞬之间明白了蝙蝠用的方法,“你从一开始就没想着真的做题是么。”
“道恩,你在做不适合你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的,蝙蝠。”道恩反唇相讥,这种情况下怎么看怎么像是单纯的逞强。
“我不了解你,但是我明白你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所以,你一定有别的目的,”蝙蝠看着她抱着科考镐的姿态,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厌恶,“你的话语指向性太强了,和你本人的区别也太大了。”
这指的是道恩所说的有关于“罪人就应该直接在毒气里死去”的那一段。
“你不会在乎和自己无关的人的性命。”蝙蝠侠说道,道恩从他白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那些犯人的死活,对你来说无关紧要。”
一个把谋杀案当成推理游戏玩得津津有味的人,不可能这么在乎别人的性命。对道恩来说最重要的,可能不过是偿还谜语人的人情债。
“真不愧是世界第一侦探啊,心理学也是博士学位嗯哼?”道恩出乎蝙蝠意料,相当平淡地说,“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输么?”
她的视线远远越过蝙蝠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显示器,上面一个绿色的问号闪烁又耀眼。
蝙蝠意识到什么,上前两步,但是随着红光闪烁,一道钢化玻璃从顶端掉下,把蝙蝠和道恩隔在两个区域。
“你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你没有按照规则来玩。”道恩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淡然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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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前她表现的样子,现在的她这幅淡然得可怕的模样更加真实,“你太自信了蝙蝠,但是如果玩家出千,同时也就是默许了庄家出千。”
“AND HOUSE ALWAYS WIN.”
警报灯的红光依然闪烁,照亮了道恩半张脸,整个机房里,堆积在地面上的老旧显示器却全部变成了绿色,一个个绿色的问号像是病毒一样出现在显示器屏幕上。
道恩那张如同幼女一样的稚嫩的脸上,是不属于孩童的冷淡表情,这让她整个人显得诡异可怖。蓝色的裙子在红绿交织的光芒下变得失真,棕色的大衣破烂到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款式,残破的下摆在空中摇摆。
比起人更像是一个机械制作的洋娃娃,出现在长而阴森的哥特走廊里,拿着砍刀逼近你。
“现在我只要摁下一个按钮,你就会立刻在这个小盒子里窒息而死。”
“所以,不能因为急躁就忽视了特殊犯人们的特性,因为一旦你放松警惕,或者露出破绽,他们就会像是毒蛇一样咬住你的后颈。”
“——”强大的风流吹来,蝙蝠用手护住脸部,从道恩和蝙蝠之间的玻璃为交界线,两个空间开始缓慢得错位。蝙蝠侠很快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区域和道恩所在的是拼接而成的两个区域,而现在,道恩就要利用这一点逃跑了。
“现在轮到你欠我一命了,蝙蝠。”
这句话的句末最后一个音落下后,蝙蝠所处的区域极速上升,像是搭载一个没有防护装置的电梯。
道恩就这么看着蝙蝠侠消失在自己视线里,身边的电脑上绿字浮现一句话:
“>>结束了吗?”
“你来晚了,已经结束啦。”道恩耸耸肩说。
“>>哦,哦!该死!”绿字在屏幕上闪烁,甚至能让人感到发出信息的人是多么的气愤。
“>>东西拿到了吧。”
“嗯哼。”道恩甩了一下手上的u盘,如果蝙蝠更早的去阻止小丑,逼迫小丑启动自暴系统,那么这些东西是绝对来不及拷贝完成的。
那些墙上的谜题,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为了拖时间而已。
“虽然差点没拖够,但是结果来看还算可以。”
“>>准备出岛,道恩,再过一段时间连这里都会撑不住的。”
“准备好了。”道恩戴上防毒面具,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顺便,你现在是下班了么,我还以为你帮不了我,我只能靠我自己了。”
坐在厕所里捧着笔记本电脑的尼格玛:......
门外一个人高喊道:“尼格玛!这都多久了!你怎么还在里面!”
“该死的——”尼格玛捂住了脸。
——
电梯平稳得停下了,蝙蝠从地上起来,面前巨大的3f清晰可见。
这里是顶层,是小丑所在的地方,道恩直接把他送过来了。
“sir,我这边刚刚恢复了信号,出什么事情了吗。”阿福的通讯与此同时成功恢复。
“我找到道恩了,不过她现在在为谜语人做事。”蝙蝠侠言简意赅得说。
“哦,那真是个坏消息。”阿福沉默了一会“我们需要把她交给GCPD么,让她坐牢?”
“GCPD无法给她定罪,严格来说她确实没犯罪——除了可能正当防卫杀死一个死刑犯。”蝙蝠侠说,“还有非法监禁一个都市传说。”
“听起来您经历了一场波澜壮阔的对决啊。”
“她也是受害者。”蝙蝠侠也像是在对自己强调道,这么说,“她被谜语人利用了。”
34.恶魔
哈维不如他看起来那么自信满满,事实上,哈维有点后悔没有同意老局长赴约了。
这种退堂鼓在他看到凯撒岛中央的塔——现在应该叫小丑塔,之后变得更为活跃。
“我的天呐。”哈维.丹特听到身后的随行警员忍不住感慨道,“这简直是……疯了。”
显然,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形容这副场面的词语,虽然简单,但这也是最贴切的描绘了。
整个塔楼都焕然一新,不仅仅顶端宽敞的圆形塔顶被漆上了小丑的脸,塔身也被漆成了紫色。入口被做成了一张大张着的嘴巴,而两具尸体一左一右挂在门前,也都被打扮成了小丑的样子。
左边的脖子上挂着的木牌写着“WARM”另外一个脖子上挂着“WEE”
(热烈欢迎)
而两个石面鬼雕像嘴里,喷火器不断的喷出火焰,让来者物理上感受到过于热情的“WARM”
哈维带着防毒面具,但哪怕是从两个玻璃镜片后面也能看出他的惊骇。明星检察官的定力让他逼迫自己飞快调整好了心态,甚至习惯性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子。
在门上有一个巨大的屏幕,当船靠到岸边之后,屏幕闪烁了几下,一张笑得过分狰狞的小丑脸出现在了上面。
“HELLO!很高兴见到你!丹特检察官!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不过这是你第一次在电视上见到我吧,哈哈哈哈!”
“不要伤心,检察官先生,之后你会经常见到我的,说不定比我见到你的机会还多哦!”
小丑挑衅一般得说。哈维也确实因为他这句话皱紧了眉头,嫉恶如仇的检察官本来就不可能对小丑这种疯子有什么好脸色。原本他还会考虑到现状装一下,被挑衅后却是连装都懒得装。
“别废话,你让我们从正门进,我来了。”哈维微微翘起嘴唇,反唇相讥,“还是说实际上你是个懦夫,你害怕我了,反悔了?”
“哈哈!”小丑很用力得笑了两声,绿色如同鬼火一样的眼睛怼到了摄影机前,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我会害怕?真是天大的笑话,但是距离逗笑我,喜剧大师小丑还有点距离。”
“当然~小丑城堡初次建成,您,我们尊敬的明星检察官,如此幸运有参观的机会,实在是过于幸运,我都忍不住想要羡慕您了!”
“可惜我是小丑国王,我不能参观自己的城堡,就像是我没法把自己像是袜子一样翻个个看到自己里面一样——哈哈!”
哈维打断了小丑:“所以,既然是你让我来的,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当然可以!快请进吧尊敬的检察官!”随着小丑话音落下,那扇被涂成烈焰红唇的“嘴”也随之张开,□□也缓慢移动,为哈维腾开路。
哈维上前几步,下一秒,传来一阵枪响,哈维下意识护住头,却很快发现射击位置来自于他的身后。他惊恐得转头看去,两位一起来的警员身中数枪倒在了血泊中。
从砖块后伸出的机关枪缓缓缩回去,小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哈维第一次感到那种滑稽的声音是多么的让人憎恶:“抱歉,小丑城堡旅行套餐是单人套餐,请把禁止携带的随身物品放置在管理处~滴滴,请把禁止携带的随身物品放置在管理处!我没说过么,我说过了么?我没说过么?我说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哈维转过身,身体微微发抖,他整个人被愤怒填满了。
他和这两个小伙子并不熟,甚至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但是他认得他们,一个正是刚刚嚼着甜甜圈,说轮船可以借用的技术警员,他是这些技术警员里最年轻的。哈维有一次等戈登下班喝一杯的时候,和这个警员聊过几句。他问道:为什么要当警察的时候,小伙子害羞得低着头说:因为从小看着侦探电视剧长大,觉得当警察很帅气。当时小伙子正在到处发甜甜圈,好像是因为刚来,想要和局里的人打好关系。哈维也拿了一个巧克力的,上面洒满了核桃。
这次,他是主动要求和他一起来的,因为“用船是我提出来的,所以我也要一起去。”
另一位是看着更加活泼的小伙子,哈维经常能看到他偷偷在厕所窗户那边抽烟,虽然警察局经常烟熏火燎的,但是他却坚持要去厕所抽烟。
后来哈维才知道他是喜欢一个女警员,那个短发的拉丁裔女孩不喜欢烟味。
所以他才总是随身带一大堆的薄荷糖,甚至在上船之前给了哈维一颗,说是帮他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
“我的父亲从我四岁就经常带我出海了,我来开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用带着西海岸口音的调调这么说。
现在,这两个小伙子躺在甲板上,不生不响,血流不止,大张着眼睛,像是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哈维想要上前几步,却被□□拦了下来。
“抱歉!先生,你必须现在进入城堡参观了,这是国王的命令!毕竟您是尊敬的访客不是清洁工,清理垃圾之类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丑愉悦得说道,笑声都转了几个弯,在他的笑声里,哈维捏紧了拳头。
“等我见到你,我会把你那张白色的脸皮活活扯下来的,你这个疯子。”哈维低吼道。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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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仍然在笑,笑得更厉害了,好像对他来说哈维的威胁是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他可怖而惊悚的笑声顺着广播的电流围绕着岛屿徘徊,如同降临在岛上的狂笑的恶魔。
而哈维毫不犹豫,毫不恐惧得走入恶魔为他打开的那扇门。
——
道恩在自动驾驶的车上,用转换器直接通过手机检查u盘的内容,一边检查一边把u盘里面的内容传给尼格玛。
“这里在十年之前就用于‘研究用处’了,甚至比罗马人把这里开发成度假村还要早的多得多。”
“>>这项研究项目实际上在更早的时候就因为涉及‘不人道的研究手段’被关闭了。哦,真怀念,我还给这个项目递过实习简历。”
那时候你只有十岁出头吧。道恩心里吐槽着,不过有十六个博士学位的谜语人,小学年纪上大学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十六个,这用来打扑克都是当地主的。
“也就是说是表面上关闭了,实际上一直在暗地里进行么——”
“>>更贴切的说法应该是,他们不过是换了一个资助人,例如说从政府,变成了‘罗马人’。”
“我更好奇的是,真的是如此么。”道恩一下一下得敲着键盘,“如果罗马人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地下有这么大的一个设施,或者说这么大的项目,没有关闭,政府真的不知道么。”
“>>虽然听起来像是青少年单纯叛逆的说法,但是确实,这么大一个项目如果废弃必定浪费大量人力物力。而如果继续运转,不管是之前参与的研究人员的去向,还是从资金,水电等等,都根本经不起调查。”
“>>但是道恩,虽然这些文件语焉不详又大部分都是乱码,你还是能从一些细微末节处看出他们在干什么的,这就是洞察力。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或者说你不过是因为某些不必要的‘常识’把正确答案提前否定了。”
“>>我的助手,告诉我,你提前否定掉的那个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
道恩的手指顿住了。
研究人员大部分在二十多岁出头,很少有超过三十岁的,几乎没有四十岁的,五十岁朝上更是没有。
参与人员的专业领域极为杂乱,有理论物理学家,甚至有民俗学家和生物学家。
设施全部建立于地下,而顶上就是血腥和杀戮。有非常完备的机房,并且被维护的相当好,但是不知为何没有一个人在底下。
“简直就像是烂片一样。”道恩喃喃自语。
“这里进行的是恶魔研究吧。”
35.哈维
凯撒塔,或者说小丑塔里面简直是一团糟。
到处都是蹦来蹦去的假牙,地上是各种各样拙劣的机关,墙壁上满是拙劣的儿童涂鸦,写满了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哈维只能认出来其中大写的“HAHA”部分,剩下的他都懒得去看。
正如之前所说,他对这些犯罪分子在想什么实际上完全没有任何兴趣。除非是为了抓住罪犯,或者是为了抹除犯罪——更多得,他只想把那些罪犯,带给受害者悲伤和痛苦的自私自利的混账全部丢上电椅。
特别是小丑这种。
事实上哈维不愿意称呼那个东西为小丑,虽然小丑可能是对他最准确的称呼,但是哈维就是想要拿一种更加蔑视的称呼去称呼那玩意——例如说紫衣服的一坨屎,或者说苍白的茄子之类的。
这种感觉在他被地上的小丑机关喷了一脸番茄酱之后到达了巅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丑在无处不在的屏幕里对他大笑道,这次屏幕对准的是他的嘴,整个牙龈在屏幕上显露出来,而他泛黄的牙齿和喉咙都一览无余。
“你觉得这很好笑是么!”哈维怒吼道,“你觉得这就和你杀死的两个可怜的警员一样好笑是么。”
“天呐,不要这么紧张,哈维。”小丑亲昵得说道,像是哈维才是做错事的那个,“别这么冷酷吧,嘿,看看你的周围,你可是在喜剧王国里!哈哈!哦,你不觉得你自己说这话,像是一块牙龈上的石头一样么,拜托,别当讨厌鬼,Just Open your arms!为什么不敞开心扉呢冷冰冰检察官,我敢保证你会成为一个绝佳的小丑的!”
“该死的疯子,你的那张脸真是越看越丑。”哈维把番茄酱从自己脸上擦掉,恶狠狠得说,“等我把你那一嘴烂牙给打碎,你就笑不出来了。”
小丑好像无休止一样的尖锐笑声确实停下来了,就好像一段交响曲突然终止了,就好像一直发出巨大噪音的机器突然停转了。明明假牙还在地上咯咯得叫着,世界却好像从来没有如此的安静过。
一瞬间,哈维的心里不受控制得闪过一丝恐惧,是的,恐惧。
这是人类对未知的恐惧,也是人类对无法理解的,无法预测的东西,最下意识的感情,恐惧。
小丑那张笑脸依然在屏幕上清晰而恶心得印着,但是笑声却停下了。小丑像是中断了的机械轴玩偶,一步一步慢慢后退,直到他整张大笑的笑脸都在屏幕上。
双目圆睁,鲜艳的嘴唇的弧度像是要把下颚撕开,却一动不动,如同一具已经尸僵的尸体。
“这可真是——对我的挑战不是么?”小丑一点一点转着头说道,“哇哦,台下的游览客突然对台上的选手提出质疑,这可是喜剧的高潮部分了,你猜怎么着,我对即兴表演也相当擅长。”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哈维皱起眉头,从小丑嘴里听到的话他半个字都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但是与此同时,一扇电梯门在他旁边缓缓打开,就像是刚刚进来时那样。但是比起那个为了适应嘴的造型,涂的通红的电梯间,这一间则是漆黑,被荧光的绿漆涂满了“haha”,每一笔一划都深刻而颤抖不已,像是被一个疯子刻上去的。
哈维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只有坚定和决议,他摸了一把藏在自己后腰那把枪的位置,毅然决然得走进了漆黑可怖的电梯间。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小丑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维思考过自己会怎么死去,这可能和大多数人对他的印象不符。在大多数人眼里他是一个拥有璀璨未来的明星检察官,年轻英俊,前途无量,他的未婚妻吉尔达也温和善良,一个大美人——哈维爱她,毫无疑问,不是因为吉尔达的容貌。
他记得吉尔达答应自己的那天,吉尔达是怎样在烛光的摇曳下柔和得看着自己的眼睛,毫不躲闪,也没有像是电影里那样夸张得捂住自己的嘴巴。黑色的长发从她的肩边落下,衬着她的皮肤,也衬着她那件绿色的丝绸泡泡袖衬衫。
就像是她早就知道他会在今晚求婚,就像是她早就知道他会说爱她。
吉尔达伸出手,哈维颤抖着手指为她戴上戒指,不用更多的言语,也没有烟花和浪漫的小提琴,求婚的过程无比朴素。哈维知道她会同意,就像是吉尔达知道哈维会求婚。
哈维再次抬起头的瞬间,看着吉尔达,觉得哪怕老了,得了老年痴呆,吃饭的时候会拉在自己的裤子上,他都会记住这一刻。
哪怕自己死亡,只要是死在吉尔达身边,死亡本身也无需畏惧。
现实中的哈维睁开眼睛,电梯门也缓缓打开,整面侧边墙壁都是落地窗的房间,一个紫色的身影在中央低着脑袋。
哈维轻声向吉尔达道歉,手指摸到后腰,一点一点走出了电梯间。
那家伙还没意识到我已经到了。哈维从后腰缓慢得抽出手枪,然后——
“彭!”
有人这么大叫着,一脚踹倒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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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的后腰上。哈维应声倒地,那一脚的力度之大,甚至让哈维怀疑自己的腰椎被人踹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疼痛导致视线模糊,远处紫色的身影倒在地上——不过是一具假扮成活人的尸体,而正主一脚把枪踢远之后,嘻嘻哈哈得蹲下来向哈维问好。
“哈哈哈,小心点哈维,可能是习俗不同吧,我们这边拜访别人的时候可不会用子弹。”哈维刚要抬起头,他一脚踩在了哈维的侧脸上,“你知道我们用什么么,我们用一种更加轻柔的小丑式礼节。”
他说话拉长语调,像是自己是什么国家的绅士贵族,但是在下一秒,他一脚恶狠狠得踹在了哈维的肚子上,“像是这样!”
哈维像是虾米一样蜷缩弯曲起来,而小丑显然觉得自己还不尽兴,接下来又一脚接着一脚,不断地踹着哈维的肚子,一边如此,一边发出张狂得可怕的笑声。
哈维咬着下嘴唇,一边用尽所有力气保护自己,一边硬撑着不发出声响。他此刻无比后悔,小丑机关没完没了的骚扰让他焦躁,而小丑可怖的行径让他恐惧,在种种影响下,最终他轻而易举得就拔了抢。
小丑突然停下了,哈维虚弱得看向前方,看到小丑走到了被踢远的手枪边,把它捡了起来。
“但是你知道么,我是一个对万事万物都怀有开放性看法的人,偶尔我也会尝试新的事物——”他说着,像是第一次看到枪一样仔细观察着自己手上的枪械,亲昵得恶心。
下一刻,他把枪口对准了躺在地上的哈维,脸上的笑容灿烂又残酷。
对不起,吉尔达。
哈维看着比地狱之门还要深邃的枪口,喃喃道,时间一瞬间像是走得很慢,走得从来没有这么慢过。慢得哈维能看到小丑眼下没有被遮住的些许黑眼圈。
但是哈维的脑子里只能想到吉尔达,只能想到吉尔达在那天晚上,漆黑的长发被染上暖黄色,想起她在烛火下显得晶莹的耳朵和侧脸,珍珠耳环闪闪发光,而她对他说:
“哈维,你永远不会让我一个人。”
对不起,吉尔达。
温暖的景色越拉越远,哈维似乎能看到,在某个未来,同样的场景下,吉尔达身边空无一人。
我要让你失望了。
眼泪从哈维的脸颊上滑落,而下一秒,玻璃的碎片四溅——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窗外闯了进来,结结实实得“踹”在了举着手枪的小丑脸上。
36.披风斗士
这幅画面实在是过于魔幻了,哈维这么想道。
巨大的蝙蝠状人形从窗外蛮横得闯了进来,天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好像是从窗外那无边的夜色里生长出来的一样——就那样一个飞踹。
眼尖的哈维看到了蝙蝠不忘掰起小丑的胳膊,让手枪走火的方向对准天花板。
枪响和火光,这把自动手枪毫无疑问得发射了,在六声枪响之后,一切归为寂静。
趴在地上的哈维缓慢得站了起来,看到了一个尖耳朵的巨大黑影,他比起地上躺着的紫色的人更像是传统意义上的小丑,或者吸血鬼,在夜晚吃人血肉的那种。
月色照亮了他半边身子,让哈维看清了他白色的眼睛和半边年轻的下巴,甚至没有胡茬。他的胸前有一个巨大的黑色蝙蝠图标,在哈维看来很诡异,就像是在一只狗的身体上烙一只狗一样。但是这让哈维意识到了他穿着一身高科技贴身战甲,战甲下强壮的身体清晰可见,更加显眼的是一条酷到爆的黄色腰带。
这是哈维和蝙蝠侠的第一次见面。
“我的天呐,你,你真的存在。”哈维不可置信得说道,但是很快,他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蝙蝠侠的黄色腰带。
蝙蝠侠沉默得搂了一下披风,把身体和腰带整个罩在了披风下。
一个人,毫无疑问,哈维看着他转过去的下巴想道,不同于各种各样传说的版本,他不是什么吸血鬼,也不是鬼魂或者僵尸,而是一个人。
起码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
这让哈维很难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他到底是什么人,□□的助手?雇佣兵?军人?政府派来的间谍?还是如那些小报上所说,一个骑士,一个义警。
哈维内心里很浪漫主义,他在私下里偷偷支持后者的主张,甚至偶尔会幻想自己是那个打击罪犯的黑暗骑士。但是当蝙蝠侠这么切切实实得站在面前,他又忌惮于前者的可能。
哈维没有轻举妄动,蝙蝠侠也没有解释什么,他直接扒开趴在中央面板上的尸体操作起来。哈维缓慢得移动到小丑身边,拿起了掉在他旁边的手枪,毫无疑问,里面已经没有子弹了。
走开的时候他不忘踹了一脚小丑,事实上他想多踹几脚,但是又怕把这东西给踹醒了。
“他在那里躺着没问题么。”哈维看着地上破布一样的小丑说,话语里多了几分忌惮,这几乎是一具废话,他也没指望有人答话。
但是蝙蝠侠低沉的嗓音从前方传来:“放心,他醒不来的。”
哈维得到回答之后胆子更大了点,绕过地上的东西,径直走到了蝙蝠侠身边:“你在干什么。”
“终止毒气程序,”蝙蝠侠言简意赅得说道,“小丑打算把这座岛上所有人都毒死。”
“天呐。”哈维忍不住感叹道,中央面板上,整个岛屿都被标红。很快,在蝙蝠侠的操作下,一个弹窗蹦了出来,上面写道
“程序已终止,通风系统已经重启。”
屏幕随之变成了安全的绿色。
“我需要你的帮助,哈维。”蝙蝠侠转向哈维,“你要联系GCPD让他们在二十分钟后把那些罪犯重新抓回来。”
“我还以为你讨厌警察。”哈维忍不住打趣了一嘴。
突然,蝙蝠侠背后,一个人扑了过来,把他按在了面板上。
“蝙蝠!虽然我可是你的超级粉丝,但是这么突然得拜访可会让我很为难的,我要是在洗澡怎么办。”
是小丑,他的眼睛里满是红色的血丝,神态更加癫狂了,他用胳膊牢牢锁住了蝙蝠侠的脖子,两条腿缠在蝙蝠侠的腰上,用自己的体重把他拖入了地面战。
蝙蝠侠用手肘猛击小丑的肚子,小丑“诶呦!”一下松开了手,蝙蝠侠顺势拉着他的胳膊给他过肩摔到了地上。
“诶呦诶呦!我投降了!”小丑滑稽得在地上打滚,说道,“你要相信我,这是个意外!我只不过是想试试自己胳膊的力气罢了,毕竟我的姨妈一直说我的小胳膊可有力气了,在被我勒死之前她一直这么说。”
哈维站在一边也暗自心惊,挨过肩摔一下,被飞踹一下,肘击一下,挨了这其中任意一下,正常人早就站不起来了,但是小丑居然有得是力气在地上贫嘴。
“正好,我有问题要问你。”蝙蝠非常熟练得无视了别人的贫嘴。
“诶,诶,这个”小丑一副相当害怕的样子,甚至往后面退了几米。他回过头,看看自己身后,那蝙蝠侠进来时候打破的窗户,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很大得一声吞了口口水。转过身说道,“我觉得它也有问题要问你。”
“!”
哈维的身侧不过一米的距离,一只高三米的人形怪物从墙里冲了出来,绿色的鳞片在夜色下格外显眼,他直直得向蝙蝠侠冲去,躲闪不急的蝙蝠侠被撞了个结结实实。
而小丑早就灵活得滚到另一边了。
“蝙蝠侠——”鳄鱼人嘴里的腥味喷在蝙蝠的脸上,两只手死死钳制住了蝙蝠,“你看起来好难吃——”
蝙蝠被钳制到了边缘,他进来时的地方。双脚完全悬空,而身前就是鳄鱼人的巨口。
“哦哦,等等,不要杀他!你个傻大个!”小丑在后面叫道。
“我想也是。”蝙蝠侠这么说着,狠命得戳向鳄鱼人的眼睛。
鳄鱼人一声哀嚎,放开手去捂住自己的眼睛,而蝙蝠在下坠的时候撑住了地板的边缘,把自己拉上了地面。
“你这——”
鳄鱼人的脏话还没说出来,一阵更加强烈的晕眩感便向他袭来,蝙蝠侠用披风的刃口边缘和催眠喷雾把它逼到了中央的位置,而趁着鳄鱼人不清醒的时候,蝙蝠侠用极快的速度在他腹部和胸部打了一整套拳。而在最后,蝙蝠侠把鳄鱼人的头重击在中央面板上,电弧四射,鳄鱼人就这么在蝙蝠的过分残暴的对待下晕了过去。
这也太帅了。哈维这么想道。
结束了这一切的蝙蝠再去寻找小丑的身影,哈维也跟着寻找那个紫色显眼的影子,但是哪里都找不到——刚刚他不自主得被蝙蝠侠吸引了视线,甚至忘了去注意那个疯子。
蝙蝠侠看了一圈后,看向了通风管道,里面有一只穿着皮鞋的脚。
他抓着那只脚把他从里面提了出来,就像是抓着一只宠物狗的脚把它从管道里拎出来一样轻而易举。
“呜呜呜,我投降,我真的错了,我只不过是鬼迷心窍而已,或者说我疯了!其实我不是小丑国王,其实你才是小丑——不对,蝙蝠国王,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忠实的臣子!我当你的皇室小丑也可以!我会到处丢馅饼,还有尿在自己裤子上!”小丑这么被丢到了地上。
就在他在地上侧着缩成一团的时候,蝙蝠侠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
他的耳边响起的却是道恩的话:“不要因为焦急忽略特殊罪犯的特性——”
几乎是直觉,让他迅速得闪到了另一边,而下一秒,小丑大笑着冲他原来在的地方用胸花喷射硫酸,墙壁被烧焦,发出一股糊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没意思,你躲开了。”小丑撇着嘴说。
蝙蝠侠冲上去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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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把胸花从他的胸前摘掉了,又从他的袖子里搜出了刀片之类的危险物品。结尾又在小丑脸上加了一拳,这一拳是因为搜身的时候他一直在娇滴滴得用一种很恶心的笑声笑。
“TALK ,ABOUT RIDDLER.”
谜语人?这个陌生的名字引起了哈维的注意,他竖起了耳朵。
“riddler?什么东西,我不认识,听起来像是一个自恋的绿色混蛋。”
“我会让你认识得。”蝙蝠举起了拳头,小丑在地上缩成了一团,大叫道,“哦哦哦,我想起来了,老谜哈哈!我和他可熟了,不瞒您说我小时候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们用对方撒尿和的泥玩!”
这是在纯粹的扯淡,哈维想道,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知道那个叫谜语人的知道他这么说会作何感想。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嗯,你想听什么关系?”小丑为难得说,“床上的还是床下的。”
“认真一点,我在问你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丑罔顾蝙蝠侠的威胁,自己捂着肚子在地上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转圈,“哦哦,别这么严肃,baty~你猜怎么着,我是真不认识他,为什么我们会在一起被提到呢,为什么哥谭的疯子越来越多了呢,喜欢问为什么的家伙,我也只知道这些关于那个好奇宝宝的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肯定有原因。”蝙蝠侠低沉得说。
“因为我喜欢,因为我愿意!因为我想开派对!”小丑说完哈哈哈哈得笑了起来,“因为有人追问一个疯子为什么作恶,天呐,追问一个疯子原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小丑嘴里问不出更多了,蝙蝠侠和哈维同时这么判断。
蝙蝠侠卡了一下拳头,狠狠得对着小丑的脑袋打了一拳,小丑又大笑了几声,晕了过去。
为了防止他突然醒过来为非作歹,哈维拿绳子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所以——”看了一整集披风斗士的哈维对蝙蝠侠说,“你是个义警是吧。”
蝙蝠侠正在通风管道里摸索着什么,微微点了一下头。
看起来还挺好说话的。哈维这么想道,“你刚刚说的什么riddler,还有这个joker——这些都是。”
“提醒GCPD注意这种人,有自己代号的特殊罪犯。”
“额,他们是大都会那种人的模仿犯是吧,我是说,你看,他们都穿着特殊制服都有别的代号。”哈维感觉自己和蝙蝠侠不在一个频道上。
“可能更坏一点——”蝙蝠侠接了哈维的话,“更难处理。”
“是的?”哈维不确定得继续尬聊道,“我是说,你救了我,谢天谢地,如果你不来我真的会被这个疯子杀了,算我欠你一命。”
“——”蝙蝠侠转过头,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哈维。哈维一瞬间想道:难不成我说错话了么。
很快,蝙蝠转回去,他从通风管道里摸出了一样东西,看到那样东西,他皱紧了眉头,对哈维说道:“小丑,还有下面的囚犯让GCPD都尽快抓起来。”
“我只是想说——”
哈维眨眼的功夫,那个巨大的黑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谢你,好吧。”
哈维自己补完没说的话,耸了耸肩,暗自思考起到底是什么让蝙蝠侠突然跑掉了。
仔细想来是从通风管里掏出的那个东西,一块很厚的木板,上面有一个标志——
好像是戴着帽子的笑脸男人的图像。
37.后日谈(一)
“近日,总统公开发表声明,称对苏联恐惧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因为‘我们有超人,但是他们没有。’”
“要我说,这还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十个超人也救不了一个老年痴呆领导的政|府。”
“有关名为小丑的恐怖分子与其同伙被哈维.丹特检察官制服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时间。或者按照我们可怜的丹特检察官那被毒气毒害的大脑的说法是,是蝙蝠侠制服了他。”
“所有岛上的罪犯都因为吸入过量小丑毒气而陷入昏迷,医生对他们是否会醒来的答复是‘不确定。’”
“以及‘一切皆有可能,毕竟我们已经有了一位被指控犯下35项重罪的总统。’”
“唯一一个罪犯中的幸存者:道恩.斯科特,幸运得乘坐轨道从岛上逃离后,自行于警察局自首,称自己在情况紧急的情况下不得不杀死了一名被称作‘美食家’的罪犯。经过开庭审理,斯科特小姐被判为正当防卫,无罪释放,并且获得了一枚‘哥谭和平徽章’。”
“道恩.斯科特被确诊患有高地人综合症,简称不老症,也就是说——看看她可爱的小脸蛋吧。”
“如果我是那个美食家,我对她要说的就是:Kid,give me your cream”
(地狱炼铜笑话)
“这都放了多少遍了!换台,我们要看足球比赛!”
酒馆里,一个酒精上头的男人脱下自己的拖鞋,一边用它敲打吧台一边叫道。
场面陷入了混乱,而在这之中,一个带着帽子的鬼祟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得从中溜了出来,她远离吵闹的酒馆,走入废弃的小巷,走入破旧的公寓楼。
当她用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看到的场景让她想把门当场关上。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像是洋娃娃一样可爱到惊悚的脸庞,厚重却显得温顺的黑色长发,泛着蓝色的眼睛在柔和的暖黄色灯光下柔软得闪烁。她甚至穿着那一身经典的棕色大衣,哪怕下摆已经饱经折磨而破烂不堪,但是在她身上却像是刻意如此。让人想到儿时跟着母亲去教堂的时候,教堂的宗教壁画上那些衣衫褴褛的圣人,也是这样有着精致的脸庞和这样一身破烂的衣衫。
而躺在她腿上的,是一个年幼的男孩。
凯瑞的弟弟,正安然睡在她的腿上,睡在这个微笑着的恶魔的腿上。
凯瑞怎么可能不记得她呢,凯瑞怎么可能忘记她呢,从那之后,每时每刻,她都会克制自己不去想道恩。而在知道道恩没事之后,她更是绝望了。
道恩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她被送去那种遍布着恶魔的地方怎么可能活下来!而唯一可以解释的缘由就是,道恩是比那些恶魔更加可怕的人。
从那之后她就在等待,她知道有这么一天,被自己唤醒的恶魔会找到自己的家门。她不再祈祷了,却也不再睡得着了。
自己的弟弟在道恩的腿上熟睡,那么安稳,如果不是还能看出他在缓慢得呼吸,凯瑞会以为道恩已经对自己的弟弟下了毒手。而道恩慢慢合上了自己手上的绘本,凯瑞认得出来,这是自己的弟弟最喜欢的那一本《杰克和豌豆》。
“把门关上,坐吧。”道恩指着旁边的位置说道。
凯瑞的眼眶通红,她看了一眼外面,又看向道恩和道恩腿上的男孩。她用一种决绝的表情关上门,微微颤抖得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
“我不喜欢欠人东西,我也不喜欢别人欠我东西。”道恩柔和得说,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对什么易碎的玻璃摆件说话,却让凯瑞原本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你要我——拿什么还都可以!”凯瑞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声音喊的太大,为了防止吵到安睡的男孩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的语末甚至有颤音。
她的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即使如此,道恩的微笑却清晰得像是烙在了她的视网膜上一样。
“我可以,我可以去地下矿场打黑工,我可以卖掉我的器官,你要哪一个都行,我的肝,我的肾或者我的肺——甚至我的心脏,都可以,求你了,不要对——不要对彼得动手。”
凯瑞说着说着跪在了道恩面前的地毯上,双手抓着道恩的衣服边缘,道恩依然微笑着,无动于衷。
直到凯瑞呜呜得哭了一会,道恩冷淡的声音才从她的头顶传来:
“你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的受害者不是么。”
凯瑞不可置信得看向道恩,道恩继续说:“你一直觉得整个哥谭都对你不公平吧,世界给了你一个酒鬼父亲,一个拖油瓶的弟弟,给了你一份你根本不喜欢的工作,给了你一个你根本不喜欢的上司。如果不是天公对我这么差,我怎么会出卖我的朋友呢,退一万步想,我的朋友自己难到就没有错么。诶,哥谭;诶,世界;诶,资本......只要把一切归咎给别人,你自己就可以继续当那个仅存于你自己意识里的受害者。”
“但是你知道事实是什么么。”道恩俯下身,说,“你是受害者不是世界把你变成这样的,不是任何人的错,不是你弟弟的错,不是你那个失业的父亲的错,而是完完全全的,你自己的过错。”
“你是受害者,因为你认为自己是,是你把你身边所有对象都变成了要加害于你的人。”
“是你一手造就了自己悲惨的人生。”
“对于你这样的人,我连报复的想法都觉得多余。”
道恩站起身,用手撑着男孩的头,让他缓慢平躺在沙发上。她绕过坐在地上呆愣着的凯瑞,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相框,里面一家四口笑得其乐融融。
“不——”
“所以,作为替代我会拿走这个。”道恩微笑着说,把照片从相框里抽出来放进了口袋里,“抵了你把我卖掉的2000美元呢,这笔钱你可以在叙利亚找三个雇佣兵谋杀市长。”
“哦,还能付了房租,你弟弟的学费和你父亲的酒钱。”
道恩自嘲得笑了一下,推开门走了出去,只有凯瑞依然呆愣得跪在原地,而那个男孩还在沙发上安睡。
等到道恩离开之后很久,凯瑞才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啜泣,她的泪水滴在地摊上,一滴又一滴。很快,细雨变成了暴雨,她趴在地上揪着地摊哀嚎起来。
“姐姐”男孩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眼睛,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就被凯瑞一把抱在了怀里。凯瑞摸着他的后脑一边哭泣一边重复着:
“对不起——”
“彼得,对不起——”
——
道恩没有离开,而是一路坐电梯到了天台,天台没有风。道恩坐在楼顶的边缘,拿出了口袋里的Nds,开始打口袋妖怪红宝石。
等她终于打过了草系道馆,道馆主,啊不是,蝙蝠侠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在石像鬼上面腿蹲麻了么,这么慢。”
蝙蝠立在原地,如一道漆黑的剪影,像是从现实的画布上裁下来了一片,像是不存在于此地的亡灵:“从你的庭审结束后,你再也没有露过面,即使是在监控里。”
“嗯嗯,是吧,想知道我怎么做到的么。”道恩绕了个弯子,继续说道,“答案是走楼梯,好吧开个玩笑,所以既然你找我,那就说明你有问题要问我。”
已经被判定为无罪的道恩即使被丢进警察局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既然蝙蝠侠出现在这里,就不是图把她丢进监狱的,肯定也不是出门遛弯的。所以就是来问问题的。
“道恩,你没有在任何监控里露过面,但是今天你被楼梯里的监控拍到了。所以不是我来找你,而是你要找我。”
“太聪明也不是好事,你就不能顺着我的话头讲下去么,反正你肯定有问题要问我。”道恩耸了耸肩,她的脸上是蝙蝠侠看过的,那种洋洋得意的,想要炫耀自己推理结果的表情。
“谜语人。”
“不认识。”
“......”早猜到可能是这种反应,蝙蝠侠被打断的时候不仅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点想笑,于是他继续说道:
“没有人敢在没有后台的前提下搅合□□内斗,甚至偷走罗马人的家族信物,我一直也如此想,一开始我以为站在他身后的是科伯特家族,但是我错了。”
“一笔两千万美元的赃款打入了一个不记名的银行账户,那是赌了你活到最后的钱,但是这笔钱罗马人是不用付的,因为赛场已经完蛋了,但是他们付钱了——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他是为罗马人工作。”
“从头到尾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削弱罗马人侧翼的实力,这样很容易给人造成他是被科伯特家族聘用的假象。但正是因为罗马人的侧翼被削弱了,索菲亚才能直接作为罗马人当之无愧的下一任领导人。”
“但我不认为是索菲亚制造了这一切,她还没有学会阴谋和无耻,所以,谁聘用了谜语人,是卡迈恩(罗马人的领导人)本人。”
“那个所谓的家族信物,应该现在正摆在卡迈恩的房间里吧。”
蝙蝠侠说完了他知道的事情,道恩依然无动于衷,等待着蝙蝠侠的提问,于是蝙蝠继续说:
“即使如此,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例如说:小丑和谜语人的关系,小丑的目的,你拖住我的原因。”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我想你早就知道了,正确答案是没有关系。”道恩摊了摊手,一只手上还抓着nds,“不过是凑巧罢了,又或者是戏剧学院的学生就业过于困难的结果,他们都是擅长搜集信息的人,他们都巧妙得帮助对方完成了计划,又利用对方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对,达成自己的目的——”
道恩拉长音,眯起眼睛,露出一副狐狸一样的表情,虽然从她的打扮来看,她更像是一只矜矜业业修补蛛网的蜘蛛。
“你跟小丑谈过了,不是么?”
蝙蝠侠不可置否。
“你觉得他怎么样。”
笑眯眯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揶揄人和约会对象的关系,这让蝙蝠侠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但是他还是回答道:“一个疯子,他会被送去阿卡姆精神病院,然后一辈子呆在那里,为他的所作所为赎罪。”
“他疯的可不纯粹,我想你也能看出来这一点,他干的事情是具有计划性的,甚至整座塔里他那堆小机关的布局都是精心设计的。”道恩向后仰着头,“不要因此难过,你只是见得疯子暂时还是太少了,不了解他们而已。不过这也是好事,俗话说当你能理解一个疯子的时候你也就疯了,但是你还记得谜语人的第一个谜题吧。”
“I’m the reason for everything,I’m the main for the sin, the same start with wacky,the same end with holy ,who am I.”
(“我是一切的起因,我是罪恶的主旨,我与愚蠢一个开头,我与神圣一个结尾,我是谁?”)
“答案是why,是原因,这个你已经解出来了,犯罪者犯罪的原因是一切的中心,即使是小丑也有他做恶的理由。”
“不过说来,谜语有上千种解法,就像是一句话也可以有上千种解释。愚人在不少作品里都作为神圣的象征出现,圣愚圣愚也是由此而来,当然这其中也有历史原因,我相信你知道的不比我少。而自以为在行神圣之事的愚人,实际上在行的却是罪恶之事,不正是疯子么。”
道恩这么一长串讲完后,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给蝙蝠一些沉淀的时间,很快,她又笑起来,说:“骗你的。”
“我想说的不过是,如同这样我把小丑和谜语人的谜语强行连接在一起,小丑也很容易因为他出现在谜语人的计划场地内,就这么下意识被人和谜语人联系在一起。这是一种追求逻辑的思考方法,是侦探的思考方法,但是不是事情发生的方法。世界不是侦探小说,很多人的所作所为没有明显的目的,也没有因果关系,而且世界上大部分事情的发生都是很凑巧的。”
“就像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凯瑞非要在那么多条可以选择的路里选择把我卖给罗马人,可能这不过是一个某天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念头,当她决定当一个自私的人之后就把它付诸实施了。”
“也有可能是她单纯的看到了小广告,如果要用逻辑来判断世界上一切的事物,你就会对世界上一切的事物感到怀疑,不再信任任何人,要我说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侦探。”
“——那么我们继续,如果我们以小丑的所作所为是具有目的性的作为前提进行考虑,如果我们以此进行反推理,那么小丑的目的是什么呢。”
如果以小丑具有目的性进行考虑的话,蝙蝠皱起眉头,首先要看看小丑总共干了些什么。
杀死了对准汤普金斯方向的狙击手(在暗处)(辅助谜语人)
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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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场的负责人,公布赛场存在,并且造成了混乱
在赛场散播毒气,使所有罪犯成为植物人
要求有人和他见面,杀死两名警员,险些杀死明星检察官
把鳄鱼人藏在墙后,险些杀死蝙蝠侠
仔细想来小丑的每一个行为都透漏着诡异,就像是他早就预料到了某些事情的发展,这种感觉蝙蝠侠在谜语人身上也有体会,只是谜语人更像是明着阴你,而小丑把他的计划甚至埋藏在疯狂之下,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没有计划的人。
又或者是,他已经疯到了意识不到这一切。
“比起利用他人的人,没有利用他人的自觉的人更加可怕。”
道恩喃喃道,蝙蝠看着她,第一次如此明确得意识到道恩并不是受害者。这次不是出于本能的警惕心,也不是出于怀疑,而是意识到了道恩一直明白发生了什么,并且参与其中,为自己而活,从这个角度来看,她一直都是从犯。
“那么,再想想这些行为造成了什么后果——”
小丑造成的损伤是整个城市的痛苦,整个哥谭一夜之间认识了他,□□对他深恶痛绝,因为从此之后赛场再也不能被使用了,房地产商也对他深恶痛绝,因为小丑毒气污染了土地,而凯撒岛上的土地污染要持续大概三十年才能消除。
“毫无疑问的是,小丑是一个非常想要表现自己的人,他对自己名留青史。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遗臭万年的渴望和成为所谓小丑国王的渴望一样的深。而他造成的结果同时也完成了这一点,但是仅此而已他就够了么?”
简单来说结果如下:
小丑有了一个带着恐惧的“盛名”
“罗马人”的一支派系失去了影响力之后,由两支派系相互制约变成一支主要派系和无数细小派系的关系,但是同时也因为这重大创伤变得衰弱。而企鹅抓着这机会疯狂得扩张地盘,连他本人都变得更胖了。
凯撒岛被彻底封锁。
“哈维变得更出名了,他现在是整个美国的英雄检察官了。”道恩看着蝙蝠不赞同的眼神,为自己争辩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知道什么叫做养猪么。”
“如果哈维被杀,那会让整个哥谭哀悼几天,如果现在的哈维被杀,会让小丑在整个美国出名的——”
“......”蝙蝠侠震惊了,他之前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事情,“他怎么确定哈维会被我救下来的。”
“鳄鱼人是他的第二手准备,但是这一手准备是为了谁。”蝙蝠只是出于震惊才问出了这个问题,道恩说出来的时候,蝙蝠也理解了其中的关系。
“他是为了我准备的这一切——”蝙蝠侠说,“他全城直播是为了让我知道,他散播毒气也是为了让我来,甚至他第一时间是放着哈维在塔里走动,而不是直接把他送到顶楼,也是为了等我。”
“这大概是目前能推断出的最正确的答案了。”道恩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通过我的反推理,他大概会在庭审上大谈特谈蝙蝠,让你从都市传说变成一个可能存在的英雄。”
“然后,越狱,先杀死哈维,之后杀死你。杀死两名可敬的英雄的反派,真是一个非常纯粹把这辈子都献给犯罪事业的疯子啊,他要让哥谭刻下自己留下的创伤。”
“......”这个可能性其中蕴藏的邪恶和可怕让年轻的侦探心惊,道恩却依然波澜不惊得坐在那里,像是从一开始就认为这个答案非常合理一样。
蝙蝠侠不知道道恩是从哪里知道自己可以调哥谭每一个监控的,但是从道恩的种种行为以及表现来看,她对蝙蝠侠自身非常了解,对小丑也非常了解,对谜语人甚至也很了解。这种种了解甚至是在亲眼见到这些人之前的,即使是用到了所谓基于性格侧写的“反推理”,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可以说吓人了。
“还有一个问题,但是我已经有答案了。”
道恩听到蝙蝠这么说,跳了一下眉毛。“我猜猜,是凯撒岛的封禁?”
“不,是你拖住我的原因。”蝙蝠慢慢得说,“你希望我知道你是因为自己的选择走上的这条道路,和我无关,你希望我不会因此自责。甚至你尝试去扮演偏激。”
仔细想来,无论说什么,道恩都没有做出真的伤害无辜的事情。
“哈琳说你是一个温柔的人,确实如此。你可以杀死凯瑞,但是你没有,不仅如此你还把自己暴露在楼道监视器里,防止自己杀死她。”
“你跟我谈论哈维这些事,也是希望我有所防范吧,就像是你让人在小丑的逃跑路线加装木板来拦住他。”
道恩的脸越来越红,脸上是一种被拆穿的气愤和恼怒混在一起的表情。
“你不擅长撒谎,道恩。”
“哈!”道恩大声哈了一下之后,却没有说更多的话了,她死死盯着蝙蝠,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半天才继续说道,“其实我——该死。”
她甚至想要为了反驳蝙蝠去说谜语人让她用u盘偷文件的事情。
“好,你就继续那么想吧!”道恩张开手臂自暴自弃的说,“一个谜语有上百种解法,你按你喜欢的方式解就行了,只要你不要在被我杀死前后悔莫及就行!哈!”
道恩说完慌乱得看了一眼楼下,她是真的有点想直接跳下去了。
“那个谜语,你还问过谁。”蝙蝠在道恩急到自杀前问道,道恩肉眼可见得平静了下来。
蝙蝠侠说的应该是what is the world full of的谜语。
“问过哈琳,她的回答是hope,和你一样的标准。”
“你的回答是。”
“我的回答是245,223。”
蝙蝠侠很快意识到了这段数字的出处,他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一般人不会往这个方向想不是吗。但是这串数字帮到我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如果我不往这个方向考虑的话我是不会成为——,我甚至活不下来,这是一个过滤网,只允许一种人通过。”
道恩再次回头的时候,蝙蝠侠已经不再在原地了,整个天台上比任何时候都要空旷。
道恩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蝙蝠侠已经放弃了说服她的可能性,还是蝙蝠侠因为所谓她温柔的性格对她彻底得放下了心。
又或者两者都有吧。
“这种程度的信任,我可担待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