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第五年,她在龙床醒来》 第1章:死后第五年,她在龙床醒来…… 庄重雄伟的城墙下,两位少女被高高吊起。 “你放素雅下来!!” 谢知节话音刚落,劫匪切断绳索,楼素衣不受控制地往城墙下的熊熊大火坠去。 这样的结果她并不意外。 她和嫡姐楼素雅同时被绑匪劫走,绑匪让谢知节选择救一个,谢知节当然会选择他深爱的楼素雅。 想曾经,她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追过谢知节一年。 谢知节什么都好,长得好、学问好,除了家境清贫,再无其它缺点。 她正是相中了谢知节家境清贫这一点,想着她作为肃宁伯府的庶女,与其嫁给权贵做妾室,不如找个清贫些的有为青年作正妻。 她从小到大看多了自家姨娘对正房夫人唯唯喏喏的样子,此生只愿不为人妾。 奈何谢知节对她的热情攻势无动于衷,直到她无意间看到谢知节与楼素雅拥抱,她才知对方对嫡姐情有独钟。 至此她彻底死心,不再死缠烂打。 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坠入火中那一瞬,她好像听到齐宴声嘶力竭的呐喊:“素衣!!” 她想睁眼看看是不是齐宴赶来了,却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楼素衣突然睁眼,弹跳而起。 奇怪的是,她身子并没有灼烧过后的痛楚。 她摸摸自己全身上下,好好的,甚至连衣裳都没烧破,可她明明从城墙坠入火海,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正在她困惑的当会儿,察觉到身边有人正瞅着她。 她转眸堪堪对上男人的冷漠眼神。 男人眉骨高耸,薄唇殷红,眼眸深黯幽邃,微侧的脸部线条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下尤显神秘。 这是一张让人见过就难以忘记的神颜。 此人姓慕,名容,乃当今三皇子殿下,她曾救过他一命。 “是殿下救了臣女?”楼素衣倒也不怵慕容,坦然与之对视。 可当时那样的情况,除非慕容会飞才有可能救下她吧? 慕容眸色深如寒潭,定定地看着楼素衣,薄唇紧抿,也不说话。 楼素衣知道慕容身份贵重,而且这位贵人一向都瞧不起她,她以往不择手段勾搭谢知节时,每次都好死不死地被他瞅个正着。 简直是孽缘。 室内很安静,时间长了,楼素衣还是被慕容看得头皮发麻,她看了看自己所在的檀木床,上面雕刻的竟是栩栩如生的龙形图腾。 好家伙,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龙床? 她又看向慕容,不对,男人这张脸看起来不太对劲。 眼前男人没了年轻时的稚嫩,反而多了一种独属于成熟男人的韵味。 男人道袍半敞,结实胸肌半遮半掩,慵懒而性感。 她定定地欣赏了三皇子的美色好一会儿,越看越心惊。 三皇子变化真的很大,容色更甚,气场逼人,身上有着独属于上位者的优雅与清贵。 许是救过他一命,见过他最脆弱的样子,是以他这张脸再怎么吓人,她都觉得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慕容拉拢衣襟,长腿一跨,径自下了龙床,袍角随着他的动作划出旖丽的弧度。 他闭了闭眼,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他怎么会看见楼素衣这张脸? 楼素衣正看着慕容的背影发呆,男人却回眸扫向她,眼神犀利,像是命她滚下他的床! 楼素衣很识趣,麻溜地下了床,好奇打量周遭。 前方炉鼎焚香缭绕,远处有钟声传来,这里是寺庙? 就在楼素衣觉得此景此人过于诡异的当会,慕容上下打量她,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她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还想把她的心挖出来瞅瞅。 下一刻,慕容上前两步掐住她的下巴,目光沉沉,那眼神着实吓人。 她被动地往前一步,慕容突然又松开她,背对她而立。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警惕地咽下所有困惑。 “不论你是什么人派来的,都离朕远一些,下回再敢顶着这张脸闯到朕跟前,朕绝不轻饶!”沉默良久的慕容终于开了尊口。 楼素衣听到慕容自称朕,只觉得玄幻。 莫非她此刻身在梦中?不然慕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自称朕啊?!! 外面伺候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听到动静匆匆入内,在看到楼素衣的瞬间吓了一跳。 楼素衣见到熟人感觉很亲切:“吉庆,是我……” “杵着做甚,把人撵出去!”慕容摆手。 吉庆连忙应是,他上前拖拽楼素衣,楼素衣乖觉地没有挣扎。 吉庆把楼素衣拖出了龙心殿后,仔细打量,不禁喃喃自语:“像、太像了……” 楼素衣也看出来了,这是皇觉寺,乃皇家寺庙。 她刚才所在的龙心殿,是皇帝来祈福时居住的殿室。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吉庆似乎也老了。怔愣好一会儿,她没忍住问道:“殿下当了皇帝?!” 好怪异……哪哪儿都怪异。 就算发动宫变,慕容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登基为帝。 吉庆在一旁仔细打量楼素衣,心中暗暗称奇,他不答反问:“姑娘是何方人氏,怎么进的龙心殿,还爬上了龙床?” 龙心殿外严防死守,这位少女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还爬上了陛下的龙床? 楼素衣闻言觉得荒谬:“我是楼素衣,吉庆,你不记得我了?” 吉庆脸色剧变:“荒谬!楼姑娘早在五年前就死了,你怎么可能是楼姑娘?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接近陛下的?” 楼素衣一听这话脸色也变化多端:“我五年前就死了?” 那现在的她是谁?! 她明明就是楼素衣,身上穿的还是当年被绑时那一套衣裳,但是吉庆说她五年前死了,而且慕容当了皇帝,看起来也成熟了不少,那是不是说明她确实来到了五年后? 她不敢再深想,之后吉庆问她什么,她皆不作答。 吉庆想把人留下细细盘问,又想起当初陛下没称帝时他没少受楼素衣关照。看着这张脸实在没忍心,便赶紧摆手,不忘提醒她:“今次是陛下开恩才留你一命,你好自为之,莫妄想爬上龙榻,攀上高枝。” 第2章: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楼素衣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再回来的!” 说完她掉头就走,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若慕容要把她当成细作或邪祟关起来,麻烦就大了。 她以前来过皇觉寺,熟悉地形,以最快的速度出了皇觉寺。 待去至一间茶馆,她找小二细问,方知新皇登基才一个月,先皇已驾崩,现在距离她从被劫匪绑走已有五年时间。 “请问……你听说过楼素衣吗?”楼素衣抱着一丝期望问道。 店小二回道:“那不是肃宁伯府的楼四姑娘吗?她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当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劫匪,胆大包天劫了肃宁伯府两位千金,还说只能赎回一人。后来楼四姑娘坠入火中,尸骨无存。当初还是世子的定远侯伤心欲绝,怒极之下杀了所有劫匪,又为楼四姑娘守了三年,两年前才娶妻生子,如今已袭承了爵位……” 楼素衣又追问了劫匪的下落,没问出什么结果。莫非那天真就只是普通劫匪?来日若有机会遇到齐宴,或可问个究竟。 想起当年齐宴赶过来的最后一幕,楼素衣心下发苦。 齐宴在她死后守了三年,也算仁至义尽。总不能因为她死了,他就真的终生不娶。 说来也怪,她一开始就想找个家世清贫的男子嫁了,谁知她盯上了谢知节,却不知自己早被齐宴看上。 后来齐宴派人来提亲,还立誓此生非她不娶。 当年她确实曾被齐宴的真诚打动了。 本来像齐宴那样的天之骄子,应该娶一个家世相当的贵女,而她不过是伯府的庶女,当时的定远侯夫妇死活不同意这门婚事。 五年前她被绑那会,齐宴还在为能娶她和定远侯夫妇抗争,可自己终究没有福气嫁他。 现如今时过境迁,她和齐宴到底还是错过了。 至于谢知节,倒是如她当年所想那般是个有出息的,从龙有功,在慕容登基后,成为了天子近臣。 不意外的是她嫡姐楼素雅和谢知节也有情人终成眷属,夫妻和美。 所有人都有了美好的未来,只有她身无分文,今晚连落脚之处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这张脸太过明艳,容易招来祸端,不敢在外流连,又不能回楼家。 肃宁伯夫妇薄情寡义,她若回家想必会把她当成邪祟处治。 倒不如先去五里外的莲花庵暂时歇脚,她曾跟着柯姨娘去过多次,住持心善,时常帮助无依无靠的妇孺。若运气好,或许还能遇到姨娘…… 她步行约两刻钟,便到了莲花庵。 正要入山门时,迎面而来却是肃宁伯府的女眷。为首之人,正是肃宁伯夫人尹氏。 楼素衣暗道一声晦气,想躲已来不及。 这尹氏不是不喜莲花庵么,今儿怎么就来了?! 尹氏抬头间看到楼素衣的一瞬,吓得连退数步,差点拌倒在地,亏得一旁的王妈妈及时搀扶方稳住身子。 “你、你是谁?”尹氏惊魂未定,警惕地看着楼素衣。 楼素衣见躲不过,上前向尹氏行了礼:“多年未见,母亲可安好?” 尹氏紧紧握住王妈妈的手腕,手指关节泛白。 王妈妈也怕得直哆嗦。 所有人都知道,五年前楼素衣坠入火炉,现场有那么多的见证者。 只是很古怪,楼素衣明明坠入火炉中,竟怎么也寻不到尸骨,那火虽大但也不可能把人烧成灰啊,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见。 时隔五年,竟突然活生生站在她们跟前,而且还是当年那张年轻明媚的娇艳脸庞,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行礼姿势,看人时依然那样牲畜无害。 “四、四姑娘早死了,你、你究竟是谁?”王妈妈说话时牙齿在打战。 没有人敢不敬畏神明,眼前这位姑娘要不是鬼,要不就是精怪邪祟。 楼素衣看到尹氏和其他人惊魂未定的样子,突然间淡定了。 “多年不见,王妈妈竟不记得我了?” 楼素衣故意朝王妈妈靠近一步,王妈妈吓得连退数步:“你、你莫过来。害、害死你的是绑匪,冤冤有头,债有主,老奴没有对不住四姑娘。” 楼素衣看向尹氏,尹氏也在看她。 到底是当家主母,尹氏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恢复了常态,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是素衣?” 楼素衣微微颔首:“除了女儿,还能是谁?” 尹氏忐忑上前,轻轻触碰楼素衣的脸,是有温度的活人。 她心中快速算计,不论楼素衣是人是鬼,消失五年的人突然回府,谁知道她这五年经历了什么?传出去能有什么好名声?断不能让楼素衣回楼家,否则会影响肃宁伯府其他姑娘的婚事。 楼素衣何尝不知尹氏在算计什么? 她索性主动出击:“女儿陪母亲去莲花池走走吧,就当是女儿略尽孝心。” 尹氏没有异议,就这样,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去到了莲花池畔。 正值春季,莲花尚未盛开,并无花可赏。 楼素衣悠闲自得地倚在栏杆旁赏莲叶,尹氏却不似她这般自在,率先打破沉默:“素衣,你不能回伯府!五年前楼四姑娘就已经死了,若你归伯府,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楼素衣抿唇笑笑,不以为意。 尹氏见她这老神在在的模样急了:“我在说话,你听见没有?!” “女儿只是个姑娘家,不回伯府,又当去何处?不如母亲给女儿指条明路?”楼素衣回尹氏一朵甜美的笑容。 尹氏眸色微沉:“你可以在莲花庵清修,为你姨娘祈福,若有其它要求我或许也能答应!” 居然拿她娘来威胁? 楼素衣心中盘算,她娘虽是妾,但这么多年在他父亲面前也算有一席之地,是有几分生存手段的,故又继续沉默。 见她迟迟不接话,尹氏急了:“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楼素衣心道自己死一回竟然有了和尹氏谈判的资本,果真世道好轮回。 她终于回头看向尹氏,作为难状:“女儿大好年华,为何要住进莲花庵?这儿不能沾荤腥,日子也清苦,甚至连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第3章:撞上两位前任 尹氏只想暂时先说服楼素衣别去祸害肃宁伯府,忙接话道:“只要你答应在莲花庵清修,我会打点好一切。不只找丫环婆子伺候你,大鱼大肉也少不了你的。你想要什么便给你什么,你说可好?” 沉吟片刻,楼素衣似真似假地道:“为了不让母亲为难,女儿就依母亲所言在莲花庵清修。伺候的下人就不必了,毕竟是清修,不好太张扬,母亲为女儿准备一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即可。是了,陛下正在寻找女儿的下落,若有人问起,还望母亲帮忙遮掩一二。” 她知道尹氏信不过,要除去她有很多手段,才搬出慕容当自己的护身符。 再者,尹氏的人她可不敢用,谁知是不是尹氏派来监视她的? 尹氏乍听到楼素衣提起新皇,暗暗心惊:“陛下在寻你?” “女儿在来莲花庵之前才见过陛下。”楼素衣点到即止。 尹氏吓了一跳,顿时再不敢对楼素衣有半点算计。 楼素衣救过新皇这件事于楼家人不是什么秘密,难不成楼素衣这消失的五年时间其实是跟了新皇? 想到这种可能性,尹氏再不敢有半点怠慢,迅速帮楼素衣打点好一切。 她楼素衣准备的寮房是莲花庵最好的,伙食是最好的,衣物也是全新的,另外还给楼素衣留了一百两银子。 尹氏临离开前还问楼素衣,想不想见柯氏。 楼素衣想了想,摇头:“既然决定清修,就该脱离红尘。” 应该让尹氏相信,她很安份,不会对肃宁伯府构成威胁。 至于柯姨娘,满心满眼都是肃宁伯,哪有多余心力关心她这个女儿? 尹氏眸色复杂地打量楼素衣,发现看不透这丫头。 她以为楼素衣在意柯氏这个亲娘,可是五年了,楼素衣居然不想见柯氏一面。 但凡楼素衣在意柯氏多一点,她就不信拿捏不了楼素衣。 楼素衣在莲花庵也不是长久之计,若可以让楼素衣远离京城,对肃宁伯府才是万无一失,偏偏这丫头背靠新皇…… ** 皇觉寺内,吉庆正在服侍慕容进晚膳。 慕容突然问道:“那女人在何处?” 吉庆弯着腰上前两步,将他与楼素衣的谈话一一交代,后又补充道:“奴婢琢磨着那位像极了楼四姑娘,当年四姑娘死于非命,却未找到尸首,此事着实蹊跷……那位姑娘离开皇觉寺后,奴婢派了人暗中跟随,一来做好保护,二来以便查明姑娘身份。目前她在莲花庵落脚,陛下若想见人,奴婢这便去带来面圣……” 吉庆看向慕容,不忘将楼素衣与定远侯夫人的交谈也仔细转述。 慕容神色不变:“既如此,先观察一阵子。” “奴婢仔细查过,无人知晓那位姑娘是怎么闯进陛下的殿室,更遑论到了陛下的龙榻上,总不能是凭空而降,奴婢思疑着这位姑娘极其诡异……” 话音微顿,吉庆静候慕容的指令。 慕容若有所思:“属实是像楼四,可若真是她,到底是如何在那种情境下活下来的?” 他一向浅眠,若床上多了一个人,应该能第一时间察觉才是。 吉庆小心翼翼地猜测:“莫不是邪祟?” 若真如此,可不能近陛下身畔。 慕容想起出现在龙榻上的少女跟猫儿一般,双眼圆瞪、好奇又警惕地看着她,又称呼他为殿下。 他倒是希望是楼素衣平安归来,楼四是他见过的人当中少有活得通透的,不该枉死。 “着人盯紧她的一举一动,”微顿,慕容又道,“务必护她周全,莫打草惊蛇。朕倒要看看,她是人还是鬼。” ** 莲花庵内,楼素衣浑然不知自己的行踪在新皇的掌控下。 她美美地睡了一觉,再起身时精神奕奕。 她打听过慕容会在皇觉寺停留五日,为保险起见,这大半个月她都待在寮房内,足不出户。 每天不是吃就是睡,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多年前为了能掌控自己的婚事她步步为营,无非是不想和娘一样成为权贵妾室,奈何命丧黄泉。 如今重活一世,在莲花庵这半个月生活,竟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平静安稳的生活。 她坐在莲花池旁许久,正想起身回去,抬眼便见不远处有个青衣男子朝自己这边匆匆走来。 这人神色冷峻,成熟了不少,再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眉目疏朗的模样。 看清男人的瞬间,楼素衣下意识就转身,往来时路而去。 惊鸿一瞥中,齐宴已看到了楼素衣的脸。 他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楼素衣出现了幻觉,竟把寺庙内穿着缁衣的修行者看成了楼素衣。 他怔站在原地,恍惚间以为自己身处梦中。 以往他每回梦见素衣,她总是不作声,而后化作一缕轻烟飞去,了无踪影。 而前方的姑子步履匆匆,走路的姿势竟和楼素衣一般无二。 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有痛感,这不是梦。 他不自觉地加快脚步,追在姑子身后:“小师太,请留步!” 楼素衣暗咬银牙,反倒加快了脚步。 她半月前刚答应尹氏不出现在故人前。她有很多事想问齐宴,奈何如今自己身单力薄,身边恐怕还有尹氏眼线,以免节外生枝,还是过阵子再找机会更稳妥。 她越走越急,后面追的人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令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当她小跑步走到转角处,竟与一人撞了个正着。 她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张儒雅的俊脸。 邪门,她撞上的竟是谢知节? —— 本文背景架空,甜宠文。 下面是这文后宫的妃嫔等级表,后面素衣肯定要进宫的,会用得到,在这里先展示一下,到时搞不清楚的宝子可以回头在这章看一看: 超品:皇后 正一品:皇贵妃 从一品:贵妃 二品:贤妃、淑妃、庄妃、敬妃、惠妃、顺妃、康妃、宁妃 三品:德嫔、贤嫔、庄嫔、丽嫔、惠嫔、安嫔、和嫔、僖嫔、康嫔 四品:昭仪 五品:婕妤 六品:美人 七品:才人 八品:贵人 九品:选侍 第4章:躲了一个,又来一个! 就在楼素衣以为自己躲不掉的当会儿,谢知节却粗鲁地推开她,冲追过来的齐宴道:“侯爷赶得这样急,是要去何处?” 楼素衣闻言暗喜,心知谢知节没看到自己的脸。 她飞快绕过转角,躲入旁边的寮房。 这厢齐宴只想继续追前方的斋姑,却被谢知节拦住去路:“巧了,侯爷怎么会在莲花庵?” 齐宴觉得谢知节有病。 这些年谢知节与他不对付,处处跟他作对,他甚至不知谢知节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 若说要恨,当他恨谢知节才是。 当年若非谢知节舍弃素衣,素衣不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方才他就快追到那位像素衣的斋姑,又是谢知节坏他的好事。 他绕过谢知节,去到转角,未见斋姑的身影,知道把人跟丢了。 谢知节看到齐宴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明白过来,齐宴那样着急追赶的人正是方才冲撞他的斋姑。 他没看到斋姑的脸,自是不知是什么样的绝色会让齐宴连姑子都不放过。 “都说定远侯是情痴,今日却追着一个姑子跑,定远侯夫人知道侯爷口味如此特殊么?”谢知节横竖看齐宴不顺眼,说话含枪夹棒。 齐宴闻言看向谢知节,眉目肃冷:“谢大人为何事事针对本侯?” 在朝堂上如此,下朝后谢知节更是毫不掩饰对他的恶意。 是了,大约从五年前素衣死于非命后,谢知节就跟他扛上了。 以前谢知节还是寒门子弟,不敢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如今入了内阁,兼任吏部尚书,谢知节便再也不遮掩,变本加厉。 谢知节薄唇紧抿,突然沉默了下来。 “要说恨,该本侯恨谢大人才是。拜谢大人所赐,素衣才会死得那般凄惨!”齐宴说完,怒极拂袖而去。 若无意外,谢知节会出现在莲花庵不是巧合,这些年谢知节一直派人盯着他,时常是他在哪儿,谢知节也在哪儿。 楼素衣就躲在寮房内,清楚听到两前任的对话。 其实她也想不通,为何谢知节要揪着齐宴不放,方才谢知节对齐宴连讽带刺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齐宴是他杀父仇人。 算了,横竖都是与她不相干的人,何足挂齿? 等了约莫两刻钟,确定谢知节和齐宴都已走远,她才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居住的寮房。 宫中派来保护楼素衣的暗卫看到这一幕幕,觉得这二男一女的故事特别精彩,便在本子上图文并茂地把刚才那一幕记录下来。 是以慕容收到暗卫的奏报折子时,入目即是楼素衣探头在寮房门前张望,以及逃得飞快时的鬼祟模样。 他定定地看着楼素衣活灵活现的画像好一会儿儿,才看折子上的内容。 一看到齐宴便逃难似的跑得飞快,有寮房不住,偏跑到后山上躲藏,像是亡命之徒。 若非心虚,她为何要躲? 这个女人定然是楼素衣,不作他想。 “她是楼素衣。”慕容合上折子,眉眼淡漠清绝,仿佛世间万物皆入不了他的心。 吉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稀奇:“世间竟有这等古怪之事,楼四姑娘在那样的绝境下竟然还能活下来,这太诡异了。” 他很想问陛下要怎么处治楼素衣。 再如何说楼四也曾救过陛下一命,纵然陛下不喜楼四男女关系太复杂,但如今救命恩人流落莲花庵,陛下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慕容沉默地丢开折子,并未表态。 吉庆也识趣地不再提及楼四。 新皇虽然登基才一个多月,但是个有主见的,圣意如何不是他这等近侍该揣测的。 ** 傍晚时分,齐宴还在庵堂流连,白天惊鸿一瞥见到的那位斋姑总是让他想起楼素衣。 他特意画了楼素衣的画相,找了几个姑子问询可有见过画中的少女,她们都说没有。 他还是不死心,不甘就此离去。 很快他看到一个年约十岁的沙弥尼,他把素衣的画像递到沙弥尼跟前。 沙弥尼看清画相后,轻咦一声。 齐宴闻声看向沙弥尼,心跳加速,掌心渗出汗意:“沙弥尼见过这位女施主?” “半个月前莲花庵住进来一位带发修行的斋姑,跟画相上的女施主长得一模一样。”沙弥尼不打诳语,如实作答。 齐宴激动地追问:“敢问这位女施主住在何处?” 沙弥尼很热情:“小尼带施主前往女施主居住的寮房。” 突遇故人,令楼素衣一下午心神不宁,直到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脚步声沉稳有力,她越听越觉得熟悉,分明是齐宴来了…… 她呆怔片刻,环顾寮房,连张屏风都没有,无处藏身。 就在她茫然的当会儿,她看到架子床下面有藏身空间,藏她一人足矣。 她当机立断,仰躺着移入床底,这是最不费力的藏身方法。 恰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是沙弥尼的声音:“师姐在屋里么?” 楼素衣眨眨双眼,自是不会回应沙弥尼。 沙弥尼见门没上锁,索性推门而入,只见被褥叠得整齐,寮房内未见人影。 齐宴顾不得许多,正要跟进去一看究竟,沙弥尼连忙阻止:“施主不可,这是师姐的住处,男施主不得入内。方才小尼看过了,师姐不在屋内。” 齐宴探头看了一眼,寮房确实没有人。 他激动的心在瞬间归于平静。 接下来他等在寮房外,沙弥尼担心出事,便也陪齐宴等在屋外。 这一等,直到天黑还不见寮房的主人归来。 “庵门要关了,施主不若明日再来吧?”沙弥尼见齐宴迟迟不愿离开,开口赶客。 齐宴虽不甘心,却也不好强留,决定明日再来一探究竟。 他却不知自己才走,收到风声的谢知节也好奇地寻了过来。 床底下的楼素衣躺在床下快睡着了,但她还是谨慎行事,等齐宴走了近一刻钟才想从床底出来。 谁知她才动作,又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这回她再听出来者是故人。 晦气,是谢知节那个阴魂不散的瘟神! 第5章:堂堂内阁权臣,竟被姑子耍得团团转 楼素衣庆幸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不然她娇软的小蛮腰受不了。 她想不明白谢知节这个时辰为什么还在莲花庵,她不想见齐宴,更不想见谢知节。 不知何时谢知节已走到了床边,还掀起她床上的被褥。 她闭上双眼,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因为下午没睡,阖眼的瞬间她睡意泛滥,不知不觉间竟真的睡了过去。 事实上,谢知节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尼姑能让齐宴这个定远侯守在莲花庵一天都不愿意离开。 如果齐宴喜欢这不知名的尼姑,他可以先一步把人抢走。 室内昏暗,他掀开被褥没有发现,又去到桌前拿起一本经书翻看。 经书很新,没有翻动的痕迹。屋内有文房四宝,都是全新的。 此处不像是修行者的住处…… 楼素衣再睁眼时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她侧耳细听,确定寮房内无人,才移动僵硬的身子,从床底爬出来。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才从床底下爬出来,寮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室内昏暗,她看不清男人的脸,但从脚步声知道来人是谢知节。 她下意识背转了身子,迅速思索当下这情况要如何脱身才好。 “小师太耐力不错,竟一直藏在床底下。”谢知节缓步朝背对他的斋姑靠近。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觉得斋姑的身影似曾相识。 楼素衣觉得麻烦死了,姓谢的怎么这个时辰还在? 这黑灯瞎火的谢知节看不清她的脸,应该认不出她。 谢知节这个人就是瘟神,她一点也不想跟此人再有来往。 她挥手比划啊啊比划了几下,谢知节借着淡淡的月色看到她这动作,眉心微拧:“小师太是哑巴?” 楼素衣连连点头,并朝谢知节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谢知节却不退反进,悄无声息到她身后:“我是不是曾见过小师太?” 楼素衣摇头,暗中翻了个白眼。 指不定她一回头,谢知节看清她的脸会被她吓个半死。 谢知节想想也是,他认识的女子屈指可数,莲花庵内怎么可能有他的故人? “小师太既然无心研究佛法,不如跟我回府,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如何?”谢知节高高在上俯视背对他的斋姑。 奇了,小师太为何不看他? 一般女子遇到陌生人闯入,应该第一时间把对方赶走,这位小师太却由始至终不曾回头瞅他一眼。 再有,既然她一直躲在床底下,这说明她一开始回避的是齐宴。 若她不认识齐宴,为何要躲? 楼素衣暗忖谢知节怕不是有病,连她的脸都没看清就想把她拐进他府中。 她用力摇头,摆摆小手,表示对入谢府没兴趣。 谢知节定定地看着小师太的背影,还是觉得此女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心中快速有了算计:“是在下唐突了,打扰小师太歇息,告退。” 楼素衣听到寮房门被关上,却还是不敢回头,怕谢知节在讹她。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五年前的谢知节心思就重,守株待兔这么长时间,方才怎么可能轻易就离开了? 思及此,她迅速爬回床底下,把灰往自己脸上胡乱涂抹,顺便把僧帽摘了,披头散发,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这才从床底爬出来。 果不其然,她才做好一系列的动作,谢知节再次推门而入,手上还提着一盏油灯…… 谢知节一步一步靠近行迹可疑的斋姑,借着微弱的灯火,看到了斋姑披头散发的模样。 只她脸上灰扑扑的,脏得让人不忍直视。 谢知节还是觉得这位看不清脸的斋姑很熟悉,他不觉靠近一些,正想捞起她的青丝看究竟她的脸,这时斋姑突然挥开他的手,尖叫着跑出了寮房。 斋姑刺耳的尖叫声刺得谢知节耳膜嗡嗡作响,待他回神,小师态已跑入夜色里。 谢知节儒雅的俊脸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快步追了过去,眼见就要追到猎物,莲花庵里的其他尼姑却已闻声而动。 住持也被惊动,在看清是谢知节时,住持上前施礼:“阿弥陀佛!莲花庵晚上不留男客夜宿,谢大人请!” 谢知节扫视周围,尼姑倒是来了不少,只有那位神秘古怪的斋姑不见踪影。 “打扰住持清修,是本官的不是,告辞!”谢知节拱手,在几个尼姑的虎视眈眈之下,离开了莲花庵。 楼素衣确定谢知节是真的离开了,才回到寮房洗浴,舒服地躺在床上。 她决定翌日早点起床,去后山躲一躲,或者是出莲花庵避避风头。 齐宴明天肯定还会来一探究竟,至于谢知节,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不好打发。 今晚她将了谢知节一军,若谢知节记恨在心,她的麻烦不小。 只她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觉得不妥。 她又起身,连夜和另一位与她身形差不多的斋姑换了寮房,并给了对方银子作封口费。 楼素衣却不知,谢知节这晚就在莲花寺附近的客栈住了一夜,天未亮便来到莲花庵。 守门的姑子拦都拦不住,眼睁睁看着谢知节闯入庵中。 谢知节去到目的地,看向随侍张冒。 张冒会意,去到窗前,一个轻巧的动作,便打开了窗门。他悄无声息跃窗而入,从里面打开门栓。 谢知节推门而入,慢步去至床前,捞起了床幔。 在看清床上斋姑的面容时,他的眉心几不可见地微拧。 斋姑正睡得酣畅,突感有人盯着自己。她睁眼时,就看到自己脖子上抵着一柄匕首。 拿匕首的男人儒雅俟逸,但看她的眼神却带着若有似无的杀意:“说吧,寮房的主人在何处。” 斋姑吓得一动不敢动:“刀、刀剑无眼,贫、贫尼带谢大人去找空尘。” 谢知节在斋姑的带领下去到另一间寮房,孰知架子床上被褥叠得整齐,屋内空无一人。 这回谢知节生生被气笑了,他堂堂内阁大学士,居然被一个小小的斋姑耍得团团转? 第6章:素衣入浴图…… 皇宫,勤政殿。 谢知节和齐宴今日同时告病假,若非知道这两人为了楼素衣在莲花庵内流连,慕容还真信了这两位臣子的休假借口。 批阅完一堆奏折,还剩下一堆。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旁边暗卫送进宫的折子,终还是拿起来翻阅。 暗卫是个有才的,不只把楼素衣画得鲜活明媚,还很会讲故事,把楼素衣和两个男人之间你追我逐的狩猎游戏图文并茂地表述清楚,不去写话本子倒是可惜了。 他大致翻阅了两页,轻呵一声,丢在一旁。 也不知谁是猎物,显然楼素衣面对谢知节和齐宴的同时围剿还能游刃有余。 待他再批阅折子,又觉得折子的内容沉闷无趣,远不如暗卫的折子来得生动有趣。 吉庆眼角的余光看到新皇又再瞟向暗卫的折子,心里有数了。 看来往后要让暗卫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把楼素衣身边发生的事都描述下来,再送到御前,好为陛下解乏,顺便给陛下找点乐子。 慕容是个自律的,批阅完所有奏折后,才拿起暗卫的折子看完。 在看到谢知节守了一夜都没找到楼素衣的下落时,他在折子上批红,写下“奸滑”二字。 吉庆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暗暗咋舌。 这“奸滑”二字定是形容楼素衣,就不知是贬意还是褒意。 “你觉得谢知节和齐宴谁能先找到她?”慕容突然问道。 这问题可把吉庆难倒了,答非所问:“陛下要去莲花庵走走么?” 慕容闻言看过来,吉庆顿时直冒冷汗。 他跪倒在地,诚心建言:“正值春日,莲花庵春光明媚,是踏春好去处,且……有热闹可瞧。” 实在是新皇登基后生活过于沉闷。 虽则后宫有不少美人,但至今新皇还未诏任何一位侍寝。 太后娘娘担心这样下去陛下的身子憋出问题,更担心迟迟未有皇嗣会令朝廷根基不稳,不断给他施压,让他想办法令陛下进后宫多走动。 他也很无奈,恨不能即刻找个美人送到新皇的龙床上,成其好事。 楼素衣到底是新皇的故人,花容月貌,既然能挑起新皇的兴趣,或许有机会成为侍寝第一人也没准。 慕容并未理会吉庆,径自出了勤政殿。 吉庆无奈地紧随其后,待发现新皇是去后宫走动时,他顿时又可以了!! ** 齐宴一早来到莲花庵,去到昨日沙弥尼指定的寮房,却见房门大敞。 他找人一问方知斋姑不知所踪。 他顿时若有所失,只能继续守在寮房,希望能再见那令他魂牵梦萦的面容。 而谢知节找遍了莲花庵,又亲自去了一趟后山寻人,都不见斋姑的身影。 虽然他昨晚未看清斋姑的脸,但她的身形总让他觉得似曾相识。若是再让他遇见,他觉得凭背影就能把人认出来。 待他找遍后山,还是不见斋姑的身影,而且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尼姑出入莲花庵。 这说明人就在莲花庵,却不知藏到了何处。 他知道齐宴也在找人。 偏偏一整天过去,两人都无所获。 楼素衣确实是在莲花庵,只不过她藏在了住持的禅房之中。 出莲花庵躲藏变数大,若因为躲故人遇到危险,不值当。 后山确实能藏人,但太辛苦,她索性给住持一笔香油钱,窝在禅房中好吃好喝好睡。 ** 傍晚时分,敬事房的中官端来了妃嫔的牌子。 慕容看着绿头牌上的名字,视线恰好落在丽嫔的牌子上,他随手翻了她的绿头牌。 恰在这时,暗卫的折子来了。 他不急进后宫,翻看起了折子。在看到谢知节和齐宴在莲花庵一整天都没找到楼素衣的时候,一点惊喜都没有。 反观楼素衣在住持的禅房吃饱喝足时酣睡的模样,他都替谢知节和齐宴脸红。 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的两位肱股大臣却找不到,却被一个小女子耍得团团转。 他丢开折子,去了后宫。 熙和宫内,丽嫔一早备好了美食美酒,告诉自己今晚一定要顺利侍寝。 待吉庆唱喝声响起,她忙上前迎驾:“妾恭请陛下金安。” 慕容抬手,免了丽嫔的礼。 丽嫔是第一次被翻牌子,准确来说,此次是新皇登基后第一次翻后宫妃嫔的牌子。 她是陈太后的侄女,以前曾进宫陪陈太后。此次新皇登基,她便是新入宫的妃嫔之一。 大概是因为她姓陈,她一进宫便封为丽嫔。 若她侍了寝,又讨得陛下欢心,也有可能提升位份。 用膳途中,丽嫔不只一次偷看自己的夫君。 陛下容貌出众,五官轮廓深,最迷人的当属他那双幽黯的眼眸,他轻飘飘的一眼,好像就能勾走她的魂魄。 其实早在几年前,她初见新皇时便对他一见钟情,哪怕她知道自己进宫是为了巩固陈家在朝廷的地位。 待消食后,丽嫔紧张地去到慕容跟前道:“妾服侍陛下就寝吧?” 慕容由着丽嫔帮自己宽衣解带。 丽嫔许是太过紧张,纤指微颤,好一会儿也没摸到他前襟的扣子。 慕容眉心微拧,拂开她的手:“朕还有政务处理,你早些安置。” 语罢,他整理好衣着,绝情地扬长而去。 丽嫔吓得红了双眼:“陛下是不是厌弃我了?” 宫女香阳忙安抚道:“陛下才登基,政务繁忙,方才奴婢瞧着陛下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主子莫难过。再如何还有太后娘娘为您撑腰呢,陛下第一次翻牌子便找了主子,说明主子在陛下心中是不同的。” 丽嫔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滑落,委屈得红了眼眶。 明日还不知有多少后宫妃嫔笑话她留不住陛下…… 慕容回到乾清宫,又处理了一些折子,才上床歇下。 翌日天还未亮他便起了身,待洗漱后,他看到一旁的桌子上多了一本暗卫的折子。 他顺手打开折子一看,入目即是一幅衣衫半褪的美人入浴图。 他生平自律,冷淡寡情,何曾见过这样活色生香的一幕? 而这折子上的半裸美人是楼素衣,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第7章:伤风败俗的画! 突如其来的香艳折子令慕容反应慢了半拍,待他回过神来,快速阖上折子,沉声喝问:“是谁让暗卫作的这伤风败俗的画?!” 吉庆没想到慕容会大发雷霆,他没看折子,不知道画的什么,正想探头一看究竟,慕容却冷眼扫过来:“你找的是什么暗卫,竟敢偷窥楼四沐浴!” 吉庆一愣,顿时明白过来,忙解释道:“回陛下的话,暗卫是女子。” 其实是他让暗卫把楼素衣画得香艳一些。 虽然新皇表现得不太明显,但他觉得新皇对楼素衣有点兴趣。就不知这点兴趣是男女之间的兴趣,还是纯粹看热闹的兴趣。 无论如何,他都想让新皇知道楼素衣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不比后宫中的妃嫔差。 慕容神色稍霁,却丢开了折子,未再看折子上的内容。 在下朝后,慕容吩咐道:“给丽嫔送一些赏赐,你亲自走一趟。” “是,奴婢这就去办。”吉庆领命而去。 因为昨儿个丽嫔侍寝未成,这件事早在后宫传开了,众人以为丽嫔从此会失宠,都在笑话丽嫔有太后撑腰也不讨新皇欢心的时候,吉庆却亲自带了赏赐前往熙和宫。 这就是新皇的态度,虽然丽嫔未能侍寝,但新皇还是看重她,否则不会拿赏赐安抚丽嫔。 后宫诸妃嫔暗潮涌动,自不必多言。 反观莲花庵内,就风平浪静许多。 楼素衣在住持的禅房住了两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她特意准备了干粮和水,并让师太在外面上锁,造成无人居住的假象。 谢知节找了足足两天没找到人,终于想起自己漏了一个地方没找,那就是住持的禅房。 他特意去了住持的禅房,却一无所获。 人没找到,再加上齐宴整天守在斋姑的寮房外,这让他愈发想要找到戏弄他的斋姑,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令齐宴如此着迷。 谢知节整天耗在莲花庵,甚至连家都不归了,这令楼素雅不安。 自她和谢知节成亲后,两夫妻相敬如宾,却并没有那么柔情蜜意。 外人看来他们夫妻和美,但只有她知道,谢知节近两年连她的房门都不进了,如今的她跟守活寡没两样。 她知道,谢知节是在怪她。 五年前她就看出来了,谢知节表面对楼素衣冷淡,其实对楼素衣也是有情的。 为何谢知节会选她呢?无非因为她是肃宁伯府的嫡女,而楼素衣是庶女。 谢知节这个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风光月霁,他喜欢权势,最终为此放弃了真心喜欢的人。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偏她就是爱惨了这个男人,哪怕她知道他对她的喜欢远不及对楼素衣的喜欢…… “夫人,奴婢查到了,最近几日大人都在莲花庵内流连,据说是在找一位带发修行的斋姑,差点把莲花庵寻了个底朝天。不只是大人在,就连定远侯也在找这位斋姑。”雨萍是楼素雅的陪嫁丫环,查到谢知节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汇报了这个消息。 楼素雅眸色微冷:“我倒要瞧瞧是什么样的绝色令夫君流连忘返。收拾一下,我去莲花庵上香,顺便在莲花庵住宿一夜,尽量别惊动夫君。” “奴婢这就去准备。”雨萍应声而去。 一切准备就绪,楼素雅往莲花庵而去,捐赠了香火钱后,住持为她安排了一间采光不错的寮房休憩。 期间她远远看到齐宴守在一间上了锁的寮房外,而谢知节不见踪影,听雨萍说,她那好夫君恨不能把莲花庵翻出来,只为找一位斋姑。 她不免也对这位斋姑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等到天色黑了,齐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莲花庵,谢知节也不得不走。 楼素雅用了斋饭后站在隐秘的角落,直到子时才打算离开。 偏就在这时,她见住持鬼鬼祟祟出现,并开了寮房的锁。 看到这一幕,她突然明白谢知节和齐宴要找的斋姑其实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若非她守到这个时辰,也不会知道这个事实。 住持是特意为楼素衣送斋饭,她觉得楼素衣这样躲下去迟早会被谢知节或齐宴找到。 楼素衣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她送住持出了寮房,正要进寮房之际,突感身后有异。 她回头看去,却见楼素雅从暗处走出来。 楼素雅脸色发白,双腿虚软,牙齿在打架:“四、四妹妹?” 怎么可能呢?楼素衣已经死了五年,为什么楼素衣能活着出现? 不可能是楼素衣,那年她亲眼目睹楼素衣坠入火海的。 楼素衣没想过躲过谢知节和齐宴,却被楼素雅撞了正着,她的这位嫡姐还曾经是她的情敌…… “多年不见,阿姐别来无恙。”事实上,楼素衣与楼素衣并不亲近。 楼素衣的一声“阿姐”,令楼素雅眼前一片昏黑,差点栽倒在地。 所幸夜色昏暗,楼素衣看不到她失态的样子。 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告诉自己要冷静。 谢知节还在找楼素衣,她要趁谢知节找到楼素衣之前把楼素衣弄出莲花庵,决不能让谢知节找到楼素衣! “妹妹当年不是坠入火海么,怎会好端端的?”楼素雅迅速恢复常态,不着痕迹地打量楼素衣。 越打量楼素衣,她越心惊。 五年过去,楼素衣看起来和当年一模一样,仍是十六岁的光景。 “许是神明庇佑,我才能安好无恙。”楼素衣微笑应道,“阿姐要进来坐坐么?” 楼素雅是有点怵楼素衣的,她疑心楼素衣是邪祟,否则怎么会死了五年又再现身?更何况她容颜未变。 雨萍心里也怵楼素衣,但两主仆还是相互鼓劲儿,壮着胆子入了楼素衣的寮房。 楼素衣早饿了,忙着进食。 这时楼素雅已镇定下来,她眼下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楼素衣藏起来,让谢知节永远找不到:“修行清苦,不如我给妹妹安排一个好的去处吧?我在城郊有一座庄子,妹妹可以去庄子里居住,总好过在庵中受苦遭罪。” 第8章:他闯入她的寝房,与她对视…… 楼素衣像是没听见楼素雅这番话,径自吃得津津有味。 楼素雅一时摸不透楼素衣在想什么。 照理说,她愿意带楼素衣离开莲花庵,楼素衣应该感恩戴德才是,为何这个女人的反应这般平淡? “我是为了妹妹好,庄子里什么都有,无论如何都比在莲花庵好。”楼素雅仔细打量楼素衣的表情。 楼素衣这时已吃饱喝足,放下碗筷道:“莲花庵还是不错的,于我而言,莲花庵这地方比阿姐的庄子更热闹。与其换地方住,阿姐不如给我一些银两更实在。” 楼素雅与她之间可没什么姐妹情分,怎么可能无端端对她好? 嫡姐迫不及待想让她离开莲花庵,这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楼素雅见楼素衣不走,心下微沉,只她面上不显,以平淡的语气道:“妹妹可曾想过离开京城?妹妹毕竟‘死’了五年,只会被人当成邪祟,与其被人当过街老鼠,不如换个身份讨生活。若妹妹离开京城,我可以为妹妹打点好一切,妹妹有什么要求只管跟我提……” 楼素衣听到这里笑了。 想当年她在肃宁伯府时被所有人不喜,楼素雅更是从不多看她一眼,把她当成空气。 五年后她再回来,不只是尹氏对她有求必应,就连楼素雅也是为了让她离开,竟主动帮她打点。 她在京城就是当过街老鼠? 那她真就得留在京城,哪儿都不去。 “此事容我想想,我如今手头紧,阿姐不如先给我一点银子。是了,我前几日才见了陛下……”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楼素衣及时打住话头。 楼素雅乍听楼素衣提起新皇,作好奇状:“妹妹跟陛下有来往?” 楼素衣笑笑不语。 她的故作神秘,足以令楼素雅浮想联翩。 她方才还在想要不要强行带走楼素衣,但若楼四有新皇撑腰,她便不能莽撞行事。 “这五年妹妹和新皇在一起?”楼素雅继续刺探情况。 这五年来楼素衣音讯全无,容颜未变,当年那样的绝境下又能活下来,这个女人实在是邪门! 楼素衣却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时辰不早了,阿姐若无其它事,我要歇下了。” 既然遇到了楼素雅,嫡姐一定会告诉谢知节她回来了这件事吧,她好像没必要再躲了。 楼素雅却不愿意走:“这么多年才见到妹妹,有许多贴己话想跟妹妹说,不如今晚我跟妹妹一起住吧?” 楼素衣觉得楼素雅的态度很奇怪,她按下心中的困惑:“我不习惯,阿姐还是回自己的寮房住。” 楼素雅见她油盐不进,顿时急了:“妹妹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京城?!” 她不能让谢知节看到楼素衣,否则谢知节一定不会放过让这个女人进谢家后院的机会。 她只想让楼素衣离得越远越好。 “阿姐非要让我离京也不是不可以,不如阿姐先给我一笔银子。”楼素衣觉得楼素雅急切赶她离京的样子非常古怪,试探着比划了一个“五”字。 楼素雅以为楼素衣向自己索要五千两,她焦虑地道:“我手上没有五千两银票,需要一点时间筹集。若你想要这五千两,今晚就随我离开莲花庵!” 楼素衣默了默。 她其实只是想要五百两,没那么贪心。偏偏楼素雅以为她要五千两,甚至一口气答应了,着实诡异。 就楼素雅这样的态度,真要给了她五千两,她怕自己没命花。 “阿姐先把手上的现银给我。届时凑齐五千两银票,我拿到手再离开莲花庵也不迟。”楼素衣淡笑勾唇。 楼素雅没有异议。 她这回出门只带了二百两傍身,雨萍很快拿了过来,正要交给楼素衣,楼素雅却道:“在我筹集到足够的银两之前,妹妹要答应我藏好,不能让任何故人看到妹妹。” 楼素衣接过沉甸甸的钱袋,满口答应:“没问题。” 此后她把楼素雅主仆赶了出去,其实她不太能理解楼素雅为什么这么怕自己遇到故人,总不成嫡姐不希望她遇见谢知节? 她确实不想和谢大人打照面,但楼素雅为什么也不想她见谢知节呢? 想不通的事她便不想了,费脑子。 抱着这二百两银子,楼素衣美美地坠入梦乡。 反观楼素雅,因为不敢赶夜路,只能暂宿在莲花庵。她一宿未眠,天未亮便出了莲花庵…… 孰不知她前脚才走,谢知节后脚就来了。 昨儿晚上他想了一夜,觉得自己为了找一个斋姑已有走火入魔之兆。 当他站在上了锁的寮房外,突然想起近几日这间房突然上了锁。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其实就在寮房内,只是上了锁,便造成了人不在房中的错觉? 他和斋姑打过交道,那位非常狡猾,有一百个心眼子…… 思及此,他心跳加速,对张冒低声下令:“开窗,动作轻点!” 张冒领命,很快就开了窗。 谢知节从窗口看去,入目便是放下的帷帐。 也就是说,床上很可能有人。 他顾不得许多,平生第一次不顾礼节,从窗口闯入姑子的寝房。 越靠近架子床,他的心跳就越快。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哪怕自己几次三番被斋姑戏弄,那也不至于这般紧张,不过就是一个诡计多端的斋姑罢了,何至于这般失态? 他深深呼吸,告诉自己不是来偷香窃玉,没必要这么紧张,偏偏他的心跳反而更快。 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帐,他依稀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的窈窕身影,似乎正在酣睡当中,浑然不知有人闯了进来。 定了定神,他终于捞起了纱帐。 少女没戴僧帽,满头青丝撒在枕间,如同上好的绸缎铺展开来,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只一眼,谢知节便觉得眼前的斋姑很熟悉。 他上前,轻轻拂开遮住她大半张脸的发丝,在看清这张脸的瞬间,他如遭电噬。 恰在这时,少女睁开迷朦的睡眼,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第9章:素衣,你恨我吗? 楼素衣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谢知节。 说起来谢知节也算是害死她的凶手之一,她怎么可能梦见凶手? 正在她困惑的当会儿,谢知节突然以手背轻轻触碰她的脸。 他冰冷的手背令她瑟缩了身子,真实的触觉令她瞪大双眼,这居然不是梦? 她想也不想,用力拍开他不规矩的手。 谢知节死死地盯着楼素衣,见她麻溜地下了床,找了外衫套上。 不只是她的行为举止,就连神情都像极了楼素衣。 “是阿姐告诉你我在这儿的?”楼素衣迅速穿戴整齐,才看向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的谢知节。 谢知节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觉得自己有如身处梦中。 他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一开口,这个女人就消失了。 楼素衣见谢知节像块木头一样杵在自己身后,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看,她眉心微拧:“谢知节,你耳背吗?!” 谢知节听楼素衣喊自己的名字,突然想起当年的楼素衣也是这样追在他身后,连名带姓唤他谢知节。 那时候的他从来不理她,她却乐此不疲。 这么多年了,他再次听到一个酷似楼素衣的女人叫他的名字,连尾音都是一样…… 他看向窗外,晨光微曦,此处安静得仿佛在尘世之外。 楼素衣见谢知节神色恍惚的样子,暗暗摇头,懒得理会他。 她去开门,又想起门在外面上了锁。再看到窗户开着,她便想从窗户出去。 这时谢知节从身后拽住了她的手臂,她回头看去:“有事?” 其实早在看到谢知节和楼素雅相拥的那一幕时,她就不再和谢知节有任何来往。 五年后的今天,她和谢知节之间也只剩下对彼此的憎厌。 谢知节定定地看着楼素衣明媚鲜活的脸,突然伸手又想摸她。 楼素衣偏头躲过他的触碰:“男女授受不亲,谢知节,还要我教你规矩么?是了,你现在和阿姐成了亲,我理当唤你一声姐夫才是。” 谢知节听着楼素衣叨叨不休,感受掌下的纤细手腕。 她的手是有温度的,这不是他的幻觉? 难道她真是楼素衣? 是了,齐宴那天看到的定是她,所以才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是素衣?”谢知节小心翼翼地问道。 楼素衣皱眉看着谢知节:“不是阿姐告诉你我在这儿?” 如果不是楼素雅告诉他,那就他自己找上门来。 谢知节受到的冲击太大,发现自己的反应好像有点迟钝,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楼素衣说的阿姐是楼素雅。 也就是说,楼素雅先见过楼素衣。 “素衣,我能抱一下你吗?”谢知节放轻声音。 楼素衣回得干脆:“不能!” 说着她从窗户爬出寮房,谢知节紧随其后。 张冒以前就见过楼素衣,在看到楼素衣的瞬间,他惊得脸色剧变:“四姑娘?!” 楼素衣跟张冒打招呼:“你比以前有派头了。” 张冒惊疑不定地看着楼素衣,觉得太过玄幻。 谢知节听到二人的对话,终于确定眼前的这位斋姑就是楼素衣。 这个死了五年的女人突然间毫无预警地以这种方式回到他身边。 五年前是他对不住她,现在他飞黄腾达,有能力补偿她。 思及此,他和楼素衣并肩而行:“素衣,庵内日子清苦,不如你随我离开,我会照顾好你……” 楼素衣闻言慢下脚步,转眸看向谢知节:“你带了银子么?” 谢知节朝张冒张手,张冒连忙交出身上的钱袋,谢知节接过后,给了楼素衣。 楼素衣看了看钱袋子,有一些碎银,还有几百两银票:“你给了我银子,我哪怕在莲花庵也能过得很好。姐夫,谢了!” 不得不说,谢知节出息了,以前的谢知节囊中羞涩,可不像现在这般出手阔绰。 谢知节见状计上心头:“若你跟我走,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银子。” 她的这声“姐夫”,怎么就这么刺耳? “我在莲花庵清修,有这点银子傍身已足够。姐夫是大忙人,我就不打扰了,请!” 谢知节紧当然不愿意走,他亦步亦趋,楼素衣也不理会他,径自去用早食。 谢知节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进食:“你要怎么样才答应跟我走?” 楼素衣觉得最近自己遇到的人都好奇怪。 以前他们对她爱搭不理,从不正眼瞅她。死了五年后突然回来,她好像突然间变得重要了。 “要不你把官辞了,看我会不会答应?”楼素衣懒洋洋地回道。 谢知节眸色微黯:“素衣,你恨我吗?” 楼素衣突然在想五年前自己坠入火海中的那一刻在想什么呢? 那时她听到了齐宴的声音,想看他最后一眼,但谢知节这个人,她是真不在意。 哪怕他当时选择救下楼素雅,也在她意料之中,她只是不甘心自己这么年轻就死了。 “姐夫于我而言又不是多重要的人,有必要恨吗?” 谢知节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楼素衣狠狠扇了一掌。 她口口声声唤他姐夫,她与楼素雅没有什么姐妹情深,他于她而言什么都不是。 此乃事实,并非她意气用事,也并非她故意气他。 楼素衣吃饱喝足离开了斋堂,谢知节跟在她身后,突然沉声道:“素衣,就算你不愿意跟我走,我也得带你离开……” 楼素衣回头看向谢知节,突然说道:“可是我才见过陛下呢,旁的我不担心,就怕陛下突然来莲花庵寻我叙旧。姐夫确定要强行带我离开莲花庵么?” 谢知节眉心微拧:“你休要拿陛下来压我,陛下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爱信不信,或者你强行带我离开莲花庵试试?”楼素衣轻描淡写地道。 她早在五年前就看出来了,谢知节热衷于权势名利,想出人头地,更想成为人上人。或许他确实喜欢楼素雅,但他会娶嫡姐,多少也因为那个女人是肃宁伯府的嫡女。 如今他官运亨通,又怎会轻易拿自己的前程作赌注? —— 素衣:我的靠山是新皇,滚远点。 慕容:朕自己怎么不知道? 第10章:姐妹共侍一夫 谢知节沉默了。 楼素衣笃定的样子令他不敢轻易行动,她是陛下的救命恩人这件事不假,但若说陛下看上楼素衣,他是万万不相信的。 只他也不敢轻易挑战皇权。 “素衣,五年前因我之故你差点没了命,我想补偿你。当年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纳你为妾,往后好好待你,好不好?”谢知节瞬间换了怀柔政策。 楼素衣倒是没想到谢知节竟想纳她为妾,她是不是该感激他不是让她当通房丫头? 他倒是丝毫不顾及楼素雅的心情,竟然想着她们楼家姐妹,共侍一夫。 她定定地看着前方的莲花池,不怒反笑:“你闭上双眼,我给你答案。” 谢知节心跳加速,以为楼素衣愿意进他的后院。 他依言闭上双眼,静等楼素衣的答案。 谁知下一刻,突然有一双手从背后用力推了他一把,他没有防备,就这样掉入了莲花池。 自然,推他的人除了楼素衣不作他想。 正值春季,莲花池池水略深,他摔了个结结实实,身陷淤泥,满身污秽,狼狈不堪。 待他好不容易爬上池边,楼素衣已步履轻盈地走远…… ** 慕容和大臣商议完政务回到乾清宫,就看到暗卫送进来的折子。 他拿起折子翻看起来,在看到谢知节拨开楼素衣发丝的亲密一幕,他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继续往下看,在看到楼素衣把谢知节推下莲花池的一幕时,再次定驻目光。 吉庆不知折子上是什么内容,只见陛下眉眼低沉,明明看不出喜怒,但他觉得陛下心情不佳。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陛下翻到后面,之后主子的眉心舒展开来。 他实在好奇折子上的什么内容,居然能让陛下的心情这么快由阴转晴。 这说明对于楼四的事,陛下还是上心的。 他伺候陛下这些年,觉得陛下对楼素衣多少跟其他女人不同。哪怕这份不同可能只是因为救命之恩,也可以大作文章。 只楼素衣在莲花庵,纵然陛下对她感兴趣,那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不如他为陛下制造和楼素衣打照面的机会,若楼四能侍寝,让陛下开荤,那可是功德一件,太后娘娘那里他也能交差。 下午他特意去找了钦天监监正,随后在御前建言:“奴婢去了一趟钦天监,钦天监监正李大人称今年的寒食节适合在莲花庵进行,陛下或可陪同太后娘娘以及后宫诸位主子一同前往莲花庵祭祀,清明再回太庙祭祖,陛下以为如何?” 慕容淡扫一眼吉庆,吉庆心一凛,低下了头。 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得陛下开了尊口:“宁妃和丽嫔伴驾。” 宁妃是目前后宫位份最高的妃嫔,她的父亲乃正一品昭武将军。因为还没立后,目前由宁妃暂掌后宫事务。 吉庆暗暗松了一口气:“是,奴婢这就着人安排。” 说明他没有揣测错圣意,陛下对楼四是有点兴趣。至于楼四能否抓住这个机会,端看她的造化。 楼素衣哪里知道人在莲花庵,艳福还从天上来。 她不想面对谢知节,索性又给了住持一笔香油钱,躲进了住持的禅房。 住持明明知道她是谁,却从不问她过往,这点让她舒心。 谢知节觉得楼素衣躲在住持这儿也好,最起码能令齐宴扑空。 最近几天他和齐宴在莲花庵流连,不可能总是请假。只要齐宴不知道楼素衣归来,他迟早能把楼素衣纳进后院。 齐宴这天又守到傍晚时分,还是不曾见到楼素衣。 他是金吾卫将军,负责保护陛下,也需维护宫中及京城的治安,如何能长时间请假? 眼见天黑,他不得不出了莲花庵。 恰在这时,楼素雅回到莲花庵,与齐宴撞了个正着。 齐宴看到她,点头向她示意。 楼素雅脚步微顿,突然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五年前齐宴求娶楼素衣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虽说齐宴如今已娶妻,但以齐宴的身份,楼素衣能进齐宴的后院,也是那个女人的造化。 只要楼素衣跟了齐宴,就能彻底断了谢知节的念想,她也不必提心吊胆。 “侯爷请留步!”心下有了主意,楼素雅急忙叫住齐宴。 齐宴一愣,没想互楼素雅会突然和自己说话。 “夫人有何事?”齐宴离楼素雅远一些。 “还请侯爷先回莲花庵,我有一件素衣的信物要交给侯爷,侯爷可否稍等?”楼素雅微笑道。 齐宴一听是素衣的信物,便毫不犹豫答应了。 楼素雅特意留雨萍在庵中,雨萍却给了她一个不好的消息,谢知节已经遇到了楼素衣,并且有想纳楼素衣为妾的想法。 楼素雅握紧双拳:“他怎么可以这样待我?” 雨萍也很生气,可是姑爷决定的事,夫人又如何能制止? 如今姑爷位高权重,若非要纳四姑娘为妾,四姑娘就算不情愿也只能成为姑爷的妾室。 楼素雅很快镇定下来,她决不能让楼素衣进谢家的大门。是了,把楼素衣送到齐宴的床上,坐实了他们的关系。 她这样做,也是楼素衣拣到便宜。 现如今有多少人想成为齐宴的女人都苦于没有机会,她不过是助楼素衣一臂之力罢了,事成后,楼素衣还应感激她。 有了决定,她慌乱的心终于平复了下来。 “眼下楼素衣在何处?”楼素雅低声问道。 丽萍欲言又止:“四姑娘在住持的禅房,不过……” 楼素雅皱眉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不过姑爷也在住持那边,看姑爷那架势,是想一直守着四姑娘。”丽萍不敢再有隐瞒。 楼素雅脸色灰败。 想起当年那些事,她讥诮勾唇:“谢知节竟然以为楼素衣会进他的后院?当年我和楼素衣之间二选一,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我,就是等于放弃了楼素衣。似四妹妹那样的性子,断不可能跟夫君。” “可是姑爷对四姑娘势在必得的样子。今日四姑娘把姑爷推下了莲花池,姑爷都没有一点不高兴,而且姑爷已知夫人见过四姑娘了。”雨萍觉得情势不容乐观。 第11章:再见齐宴 楼素雅露出诡异的笑容:“那又如何?楼素衣不会有进夫君后院的机会,如今就看谁的速度快!” 有了打算,她再折回齐宴跟前,正色道:“侯爷今晚一定要藏在莲花庵,我会准备好一间寮房……” 齐宴闻言心生警惕:“夫人想做什么?!” 谢知节和他不对付,总不成谢夫人还想设计陷害他。 楼素雅本不想把话挑明,但此时此刻,容不得她再遮遮掩掩。 “侯爷这几天不是在找人么?待会儿我会把人送到侯爷跟前。眼下因为夫君还在庵内流连,需得在夫君离开莲花庵后,我才能把人送到侯爷跟前!”楼素雅不再避讳,索性把话挑明。 齐宴闻言震惊。 他要找的人不正是那位像楼素衣的斋姑? 听楼素雅的意思,那人正在庵内,而且楼素雅还能把人送到他跟前。 他担心这是陷阱,但此事他没跟任何人说过,楼素雅是从何得知这位斋姑? 最大的可能是楼素雅见过那人。 有银子好办事,很快楼素雅便多要了一间寮房,让齐宴在这里等着。 她知道齐宴的担心,临走时她再次重复:“侯爷大可放心,我很快会把人带过来,侯爷只需安心在此等待即可,我速去速回。” 另一边,住持见天黑了谢知节还不想走,只好赶客:“莲花庵很快关门,贫尼送谢大人出去。” 谢知节当然不想走,但又不好在庵内流连,他看向一旁的楼素衣道:“素衣,你送送我吧。” 楼素衣却背转了身子,根本不理会他。 她这样的反应令谢知节失笑,却又无可奈何。 “那我明日下朝后再来看你。”谢知节只好退一步。 总归他今儿晚上派人守在莲花庵外,楼素衣没有机会走出他的势力范围。 他却不知自己才离开莲花庵,楼素雅便找到楼素衣:“我准备好了五千两银票,你跟我去拿吧。” 楼素衣在住持的禅房待了一天,正想出去转转。 就是楼素雅这热情积极主动的态势令她心生警惕。俗语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嫡姐这么想让她离开京城,她可不会如这个女人所愿。 目前来说,莲花庵还是比较安全的。 “你姐夫今日来找你了吧?五年前的事他很自责,当年因为救了我,却让妹妹命丧黄泉,对此他耿耿于怀,觉得愧对于妹妹。”楼素雅说着,一边打量楼素衣的表情,“他今天跟妹妹说什么了?” 楼素衣不知道楼素雅是在试探自己,想起谢知节想纳她为妾的事,再加上楼素雅这个正经原配,她如果说实话,还不得让楼素雅恨死她? “我不想提谢大人,也不想提不高兴的事。”楼素衣懒得正面回答。 楼素雅笑笑:“妹妹不说,我大概也知道,他定是说想纳妹妹为妾,好照顾妹妹的下半辈子,为当年的事赎罪。不过吧,妹妹还是别进你姐夫的后院为好。他就算纳了妹妹,也只是因为愧疚,到时又让妹妹守活寡,反而是害了妹妹,妹妹还不如跟一个真心相待的男人。” 楼素衣闻言看向楼素雅,两姐妹对视,楼素雅有那么一瞬以为楼素衣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阿姐不必担心,我对姐妹共侍一夫没兴趣。” 楼素衣确实看穿了楼素雅的担忧,但她以前不想做妾,如今就更不想了。 让她当妾,她还不如在莲花庵清修一辈子。 柯姨娘就是当了肃宁伯的妾室,半生都在争宠,伏低做小一辈子,连她这个女儿都成了姨娘用来争宠的物件儿。 她不想步入柯姨娘的后尘。 楼素雅的表情差点绷不住,她嘴硬道:“我担心的是妹妹,担心妹妹走错一步,便毁了自己的一生……” “行了,阿姐把五千两给我,我保证不会进谢知节的后院!”楼素衣打断楼素雅的话。 楼素雅脸色微沉。 若是五千两就能打发了楼素衣,那再好不过。但为了稳妥起见,她还要为这个女人找到男人,如此她才能无后顾之忧。 早有了打算,她很快把楼素衣带到齐宴所在的寮房:“银票就放在寮房内,妹妹请。” 楼素衣依言走进寮房,下一刻,房门突然被带上,她还听到外面上锁的声音。 她这时还没发现室内有人,回头正想拉门,身后却传来齐宴轻颤的声音:“素衣?” 楼素衣闻声回眸,这才看到齐宴站在室内。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室内静默无声。 齐宴不敢眨眼,生怕自己一闪神,眼前的少女便消失无踪影。 他曾经梦到她很多次,她总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等他一开口,她便如幻影般消失无踪。 楼素衣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与齐宴重逢。 多年前她最后一次和齐宴见面,他让她在家安心等待。他还说一定会说服老侯爷夫妇,届时三媒六娉迎娶她入齐家大门。 若后来没发生那件事,她觉得自己可能已是齐宴的妻子,他们或许已举案齐眉,或许也儿女双全。 如今时过境迁,他已另娶佳人,袭承了爵位,再想起她与他的那段过往,也只能叹一句有缘无份。 “阿宴,多年不见,你可还好?”楼素衣以为自己会有不甘,最后却只是释然一笑。 齐宴红了双眼,就这么眼神不错地看着楼素衣,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又不见了。 他怎么可能好? 这几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她,可最终为了定远侯府,他违背了当初对素衣的誓言,另娶他人。 楼素衣回避了齐宴专注深情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回头想拉开寮房门。 齐宴却快步走到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手腕。待感觉到真实而有温度的触感:“素衣,真的是你回来了?” 楼素衣避开齐宴的触碰:“我确实回来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阿姐在外面锁了门。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不妥,当下还是先出寮房要紧。” 她话音刚落,齐宴突然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素衣……” 第12章:狠狠一掌! 楼素衣惊呆了,忙用力挣脱齐宴的怀抱。待离远一些,她正色道:“阿宴,你是有妻室的人了,我也在清修,不可逾矩!” 楼素雅把她和齐宴引诱到此,还在外面上了锁,无非是想坐实她和齐宴之间的关系。 虽然她不知楼素雅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绝对不怀好意。 齐宴以前是最重礼数的,怎会做出此等孟浪之事? 齐宴告诉自己要冷静。 方才他只是情难自禁,经素衣一提醒,他想起自己已有妻室的事实。 他心潮澎湃,最终归于平静。 他确实不能坏了素衣的清誉,可若她成为他的女人呢? 他们明明是那么般配的一对,明明那年他都快说服双亲,就差临门一脚他就能娶素衣进齐家大门。 明明,他那样喜欢她…… “素衣,你跟我吧,我照顾你一辈子。”齐宴脱口而出道。 楼素衣哑然,她和齐宴都知道所谓的跟他就是做他的妾室。他分明也知道,她最怕的就是成为权贵的玩物。 柯姨娘于肃宁伯而言,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罢了,她如何能走姨娘的老路? “我只当没听到你这番话!”楼素衣压下万千思绪。 齐宴却激动地说道:“我不是在说笑!我知道你介意什么,但我不是你父亲,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受委屈,我会爱你敬你……” 他话未说完,就见楼素衣拿起桌上的砚台,狠狠敲向窗台。 她不遗余力的一击,震碎了窗台,她正欲从窗口出去,齐宴却不顾一切拉住她:“素衣,你给我一个机会,就算你只是我的妾——” 楼素衣回头,一掌狠狠打在齐宴脸上。 清脆的掌声在室内余音不绝,楼素衣声音冰冷:“如果是当年的阿宴不会这样折辱我。或许五年前不只是楼素衣死了,阿宴也死了吧。” 她说完,迅速从窗台爬了出去。 只剩下齐宴僵站在原地,恍若石化。 楼素雅带着人过来抓奸的时候,窗台破了,室内空无一人。 定逸师太见室内无人,看向楼素雅问道:“楼施主不是说空尘和男人在此厮混么?” 楼素雅脸色难看,她看向雨萍。 雨萍会意,忙道:“此前奴婢亲眼看到空尘师太和一个男人在屋里你侬我侬,都怪奴婢,应该守在这儿的,否则就能抓奸正着……” “是么?!”楼素衣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身后响起。 雨萍心惊,回头看向楼素衣:“四、四姑娘?” “你还知道我是楼家四姑娘?你说我与男人私会,那是不是说明楼家家风不正?!”楼素衣似笑非笑地勾唇。 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名声毁了就毁了,反正她如今有钱银在身,如果莲花庵不容她,她离开便是。天大地大,总有她的容身之所。 楼素雅想毁她的名声,她不介意把整个肃宁伯府拉下水,让所有楼家人蒙羞! 楼素雅顿感不妙,忙不迭地道:“雨萍,休要胡说八道,四妹妹不是那样的人!” 楼素衣缓步走到楼素雅跟前:“方才阿姐说有事与我商量,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带来那么多人?” 楼素雅听出楼素衣的威胁,她怕楼素衣把事情闹大,看向定逸师太道:“只是误会一场,是我那婢子看岔了,师太早点去歇着吧。” 定逸师太其实是不喜欢楼素衣的,她总觉得楼素衣长相招摇,生了一张狐媚脸,而且楼四姑娘早在五年前听说就死了,突然死而复生,跑到了莲花庵,她就怕楼素衣真不甘寂寞,跟男人厮混,坏了莲花庵的百年清誉。 但肃宁伯府不能招惹,何况楼素雅嫁的还是当朝内阁大臣,楼素衣后台这么硬,她不想惹祸上身。 定逸师太率众走远,楼素衣面容肃冷:“先把银票给我!” 楼素雅见计划夭折,只好把银子给了楼素衣。 楼素衣接过银票,徐声道:“阿姐要记得有些事可一不可再!若再有下次,我拉楼家人一起死!” 楼素雅旋即换了一幅嘴脸:“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妹妹着想。当年妹妹与定远侯情投意合,现如今定远侯已娶妻,但妹妹若能成为定远侯的贵妾,也是天大的造化,妹妹当感激我才是。” 楼素衣被楼素雅的这番无耻言论气笑了,明明是想坏她的清誉,还能说得冠冕堂皇:“若真要当妾,我也不一定非做阿宴的妾,或许我可以找谢知节。毕竟谢大人说了,若我愿意跟他,他自会好好待我。” 横竖她与楼素雅的梁子已结下了,何必再忍气吞声? 果不其然,她话音一落,就见楼素雅的脸色变了又变。 要知道当年楼素雅可是从来不曾把她放在眼里,现如今她一句话就能让楼素雅失态。 她顿时灵光乍现,嫡姐突然急于把她推给齐宴,难不成是担心她缠上谢知节? 可这事儿不太对,所有人都知道谢知节喜欢的是楼素雅,没把她放在眼里,她从来都不是嫡姐的威胁。 楼素雅这时已恢复了常态,冷然一笑:“妹妹何必自取其辱?想当年即便是妹妹送上门,夫君也看不上妹妹,妹妹以为自己有柯姨娘的三分姿色,就能以色侍人,从我手中抢人?当年柯姨娘不是我娘的对手,你觉得你配成为我的对手?!” “阿姐说的是。所以明儿个见到谢知节,看在他诚意满满的份儿上,我便答应做他的女人好了……” 楼素衣还没说完,楼素雅突然狠狠扣住她的手腕:“你敢?!” 楼素衣静静地看着声色俱厉的楼素雅,不再言语。 楼素雅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在楼素衣的注视下,她想再辩驳些什么,却只觉无力。 如果她没有把楼素衣当成对手,就不会情绪失控,很显然楼素衣看出她的虚张声势。 “素衣,我们是姐妹,没必要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你姐夫他真看不上你,你何必做无用功?再者,世人皆知楼四姑娘已经殁了,楼家不会认你,若真要找一个对你不计前嫌的,我觉得定远侯是最佳人选。总归我是出于好心才帮你……” 第13章:陛下来了…… 楼素衣不怒反笑:“我的人生自己作主,不需要其他人指手划脚,阿姐亦不可!” 楼素雅压下心中的躁郁:“横竖京中没有妹妹的容身之处,妹妹为何不索性离开京城?” 楼素衣轻撇嘴角:“莲花庵挺好的,指不定陛下很快会来找我,我为何要远走他乡?” 这是告诉楼素雅,莫轻举妄动,她背后有新皇撑腰。 她这也不算是欺君,新皇又不可能知道她背地里拿他当工具人。 楼素雅一听楼素衣提及新皇就心生警惕。 若是楼素衣孤苦无依,她有的是法子让楼素衣消失在谢知节的眼皮子底下,但她怕楼素衣是新皇的人,才瞻前顾后,不敢下手。 楼素衣见楼素雅终于闭嘴,便知新皇这张挡箭牌很管用。 她却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暗卫传进了慕容耳中。 慕容看到暗卫的折子内容后,淡然启唇:“楼四大胆。” 吉庆不知楼素衣做了什么,正在好奇的当会儿,主子突然把折子给他看。 他看过后暗暗咋舌,再看陛下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便打圆场:“四姑娘孤苦无依,想是因为仰慕陛下,觉得陛下有如天神一般,才把陛下当成靠山,倒是个痴心人。” 慕容看向吉庆:“你何时学会了睁眼说瞎话。她在几个男人之中游刃有余,还算是痴心人?” 吉庆在心中为楼素衣点了根蜡,还是为其说了句好话:“怪只怪四姑娘招人喜欢,才令谢大人和定远侯念念不忘。四姑娘虽则极力躲避,奈何势单力薄,若陛下不帮她,她恐难走出眼下的困境。” 说及此,他静侯圣意。 “朕看她乐在其中,很喜欢被男人追逐的感觉……” 吉庆听新皇话说一半便不说了,担心主子改变主意,此趟不去莲花庵了。 摒息等待了片刻,新皇再没有下文,吉庆顿时安了心。 他感觉得到陛下在收到暗卫的折子后,是有些后悔去莲花庵祭祀的,但还是没有改变主意,说明楼素衣仍有进宫侍君的机会。 莲花庵内,楼素衣打发楼素雅后,洗浴后倒头睡下。 故人一个接一个地往她跟前凑,令她疲于应对,有什么事等睡够了再说吧。 她不知齐宴并未离开莲花庵,一直在暗处盯着她。在她睡着后,齐宴更是悄无声息潜入她的寮房,站在不远处,对她紧迫盯人。 他生怕自己一没看好她,她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楼素衣本来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她睁眼便看到齐宴撩起帐帘,目不转睛地瞅着她。 说也可笑,以前的齐宴最是遵守礼法,现在做事却不计后果。 她看一眼窗外,天还没亮,看齐宴双眼通红的样子,似整宿未眠。 “我想了一整夜,还是想要就近照顾你一生一世。”齐宴直言不讳。 当年眼睁睁看着她掉入火海,他无能为力。如此这般过了五年时间,他也未能忘记她,他不想再一次错过她。 楼素衣起身洗漱,琢磨要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 谢知节想要纳她为妾,齐宴这个犟种决定了的事也不会轻易改变,他们并不在意她的想法。 “明知我不想当妾,你还要逼迫我吗?”楼素衣直视齐宴。 齐宴了解楼素衣,她想要的他如今给不起。 “我先纳你进我的后院,将来我再想法子——” “我敬重的阿宴是重情重义的男子,他敢做敢当,敢于承担责任。你与定远侯夫人有夫妻恩义,你还有儿子,你的发妻与孩子何错之有?我不想成为破坏你美满家庭的罪人,也无意进你的后院。”楼素衣打断齐宴的自以为是。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现在让她当妾是权宜之计,或许将来他可以休妻娶她,可定远侯夫人做错了什么呢?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想进他的后院。 齐宴怆然一笑:“五年了,我怎么也忘不了你。我平生就任性过一次,和我爹娘对抗,只为能娶你为妻。我也可以再任性这第二次,还是因为你。哪怕冒天下之大不讳,我也要定你!” 楼素衣心累,索性转移话题:“对了,当年的劫匪是什么人?你可有查清楚劫匪的底细?” “是一群求财的劫匪,我仔细盘问过,没问出什么。我一怒之下把那群人都杀了,为你报仇。”齐宴回道。 “一个活口都没留吗?”楼素衣着急追问。 “他们害死了你,我为何要留活口?”齐宴满眼肃杀。 楼素衣一时语塞,所以当年的绑架案并没有隐情? 天亮后,谢知节也来了。 她去到住持的禅房,谢知节和齐宴跟了进来。 见状她决定把话跟他们说清楚,住持特意留给他们空间。 再无第四人,楼素衣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年我之所以相中谢大人,是看中大人家境贫寒,我若嫁过去,可以做正妻,实则我对大人并无一点男女之情。只我也没想到,大人竟以为让我做妾是抬举我,楼素雅知道大人这般厚颜无耻么?!” 谢知节没想到楼素衣说话这么不留情面,他难堪之余,更多的是心痛。 她当年追他那么紧,他不是不动心的,可他为了权势选择了楼素雅。 本以为素衣归来,他有机会弥补当年的遗憾,却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没喜欢过他。 楼素衣再看向齐宴,一字一顿地道:“当年侯爷为我做了很多努力,我看在眼里,可时间证明侯爷并不是非我不可。如今侯爷已成亲生子,却说要让我做侯爷的妾室,这让我觉得……原来所谓的情深不寿是假像,侯爷也不过是薄情寡义之辈。” 齐宴脸色发白,他想解释,可好像说什么都错。 禅房内一片死寂。 之后楼素衣不再理会二人,专注誊抄经文。 傍晚时分,楼素雅现身,径自走向谢知节:“妾身来庵内上香,听闻夫君也在,便来此找夫君,不想真被妾身找到了。是了,宫中传来消息,陛下明日会来莲花庵祭祀。” 第14章:离开莲花庵 楼素雅此言一出,谢知节和齐宴的脸色都变了。 还有两日便是寒食节,接下来是清明,但这两个节日新皇也断没有来莲花庵祭祀的道理。 新皇突然来到莲花庵,只有一个原因,因为素衣在此。 他们同时看向楼素衣。 楼素衣听闻新皇将来莲花庵,有些窃喜,毕竟新皇能压住他的两位臣子。 但转念一想,她就笑不出来了。 虽说她是慕容的救命恩人,可人家是皇帝,皇室中人最怕的就是邪祟吧?如果让新皇知道她还活着,会不会把她当成邪祟给处置了? 她心里直打鼓,但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面上却不显:“陛下要来莲花庵,那真是太好了!才几日未见陛下,我还真挺想陛下的。” 上回吉庆还说让她别再出现,如果她不小心被慕容看到,会不会以为她阴奉阳违? 在场几人自是不知楼素衣的担忧,他们心中各有算计。 谢知节和齐宴都不想让新皇和楼素衣打照面,但这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事。 楼素雅则多少存了试探的心思,想知道楼素衣是不是真有新皇撑腰,若不然她可以想个法子让楼素衣消失。 楼素衣的靠山如果真是新皇,她只能静观其变。 但若说新皇喜欢楼素衣,她是万万不相信的。新皇如今是大夏国君王,后宫美人无数。 听闻陛下有一个捧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才会在登基至今未宠幸任何妃嫔,新皇是在为那位白月光守身如玉。 听闻那位白月光身子孱弱,乃后宫的德嫔娘娘,是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又是一位很有想法的奇女子。 因为陈太后不喜德嫔,在新皇登基第二日,便被太后娘娘借故惩罚,让其闭门思过三个月。 也不知是不是新皇担心德嫔身子太弱,不能承宠,哪怕德嫔在潜邸时期就从妾室抬为侧妃,但至今仍是清白之身。 当然,也有传闻说新皇喜欢的是男人,才不碰他的那些后宫妃嫔。 又有人说,新皇的白月光另有其人,德嫔只是幌子。 总而言之,新皇肯定不会对楼素衣产生什么男女之情,若不然早在五年前,楼素衣就可以被新皇弄进他的后院,何必等到今时今日? “陛下此趟前来是为妹妹而来吧?”楼素雅紧盯着楼素衣,故意试探,不想错过庶妹脸上的表情。 楼素衣心道怎么可能? 吉庆还让她闪远一些,莫被慕容再见到她。 只她心里怂,也不可能表现在脸上,于是谦虚地回道:“陛下乃做大事之人,不至于为我这个小人物特意跑这一趟。不过陛下最讲义气,当年我救过陛下一回,陛下便记在了心里。” 实则慕容根本不知道她在莲花庵,又怎么可能是为她而来? 楼素雅听得这话就来气。 楼素衣在肃宁伯府时也喜欢拿这件事来说事儿,好像救过新皇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五年前慕容还是个不大受宠的皇子,谁能料想五年后的今天,慕容还真从这么多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君王。 楼素衣看楼素雅一脸便秘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女人被她给装到了。 她特意看向谢、齐二位御前红人,出言讽刺:“侯爷和谢大人不是陛下信任的肱股大臣么?陛下要来莲花庵,两位大人物竟然不知?总不成两位这么快就失去了陛下的信任吧?” 齐宴默然。 自从遇到了素衣,他便告假,并在莲花庵流连,哪里知道新皇要来莲花庵? 谢知节看着楼素衣小人得志的模样,突然间想明白,哪怕是她心中没有他,他还是想不择手段得到她。 在顷刻间,他突然有了算计。 为免被齐宴抢先一步,他或许可以向陛下请求把楼素衣赏给他。 只楼素衣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就不知陛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若说陛下对素衣有什么男女之情,他觉得不大可能。 陛下素来冷情,多年前对素衣没有想法,如今当了皇帝就更不可能将她纳入后宫。 楼素衣不知道谢知节心中的算计,不想再与两男纠缠,便道:“我去用斋饭了,三位请!” 不待这三人说话,她疾步走远。 齐宴倒是很想追上去,奈何已是黄昏,很快庵门会关闭,他不好再流连。 他是得好好想想,要如何才能说服素衣,让她心甘情愿跟了他。 他负了她是事实,可他还有机会挽回她。 谢知节因为被楼素雅缠着不放,也不好再去追楼素衣。 两夫妻出了莲花庵,一路上楼素雅喋喋不休,谢知节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琢磨着明日若见到陛下,要如何措词讨要素衣…… 那厢楼素衣吃饱喝足后回到寮房。她搬出自己的小金库,发现攒了不少银子。 眼下她有钱银傍身,是不是该离开京城,去到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从头再来。 虽说她不想背井离乡,但京城也没有自己留恋的人和事。在未见到齐宴之前,还想着问问他当年的绑架事件,结果绑匪都被齐宴杀了,当年是否另有隐情也无从知晓。 似皇室中人,最忌讳的就是邪祟吧? 罢了,为了小命着想,明日趁慕容来莲花庵之前她就跑了吧。 当下她收拾好自己的行装,此时天色已黑,不如明日天未亮便离开莲花庵。 暗卫一直在监视楼素衣的举动,她发现异样后,也不顾天黑,忙把楼素衣打算离开莲花庵这件事向宫里的贵人汇报。 吉庆也没想到暗卫会在入夜后另外发了一道折子入宫,他觉得定是有什么临时变故,暗卫才会送折子进宫。 慕容才沐浴出来,就看到吉庆递过来的折子。 他打开一看,入目即是楼素衣收拾包裹的画面。 吉庆见新皇看着折子发呆,却也不敢多言。 本以为折子这件事算过去了,谁知在他服侍新皇睡下时,突听主子下令:“明日寅时朕先出宫。” “奴婢遵旨!”吉庆虽然好奇,却也没敢多问。 寅时刚刚打开宫门,陛下这么早出宫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15章:楼素衣,你为何会出现在朕的床上? 莲花庵内安静无声,楼素衣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便坠入梦中。 等她一睁眼,发现天快亮了,吓得她弹跳而起,来不及洗漱,拿起包袱便急匆匆出了莲花庵。 她担心会遇到谢知节或齐宴,谁知才走没多远,迎面而来的却是御驾队伍。 她脸色微变,没想到自己这么背,竟和最不好惹的大人物撞个正着。 往回走是来不及了,她迅速低头,跪倒在一旁。 慕容坐在龙辇之中,方才应该没看到她吧? 虽则她是慕容的救命恩人,但人家是皇帝,相较于皇权,救命恩人算个捶子…… 一旁的吉庆一眼就看到楼素衣,他这一瞬间才悟了。 原来陛下是知道楼四要离开莲花庵,才提前出宫,巧的是,刚好和楼素衣撞了个正着。 他悄悄看向龙辇上神色不明的新皇,似没看到楼素衣,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要不要向陛下提个醒儿。 就在他纠结的当会儿,御驾队伍已和跪在一旁的楼素衣擦肩而过。 楼素衣多少是紧张的,直到御驾队伍过去了,她松了一口气,正想起身离开,谁知慕容的声音突然响起:“站住!” 楼素衣心道肯定不是叫自己,刚才慕容都没看到自己,她没必要赶着讨没趣。 她悄摸摸加快脚步,吉庆看到这一幕,只好追在楼素衣身后道:“四姑娘,陛下有请!” 楼素衣想着也不是自己排家中第四,四姑娘也未必是叫她吧? 她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身后吉庆的步子却加速,很快拦住了她的去路。 吉庆对她笑得无害:“四姑娘方才定是没听见陛下的口谕,陛下让四姑娘回去,请!” 楼素衣最看重自己的小命,她见躲不掉了,小声问吉庆:“陛下会不会把我当成邪祟啊?我是活人来着,吉庆,你掐我一把,我真的是活人,不是鬼魅。” 吉庆轻咳两声,低声回道:“四姑娘放心,陛下是真龙天子,眼界开阔,不会把姑娘当邪祟。” 楼素衣见吉庆不像是在说笑,又问:“你相信我?” 不对,吉庆居然叫她四姑娘,那是不是说明吉庆知道她就是楼素衣?那慕容是不是也知晓? “不只是奴婢相信四姑娘,陛下也相信。”吉庆对楼素衣微笑。 楼素衣还是忐忑不安,她总觉得刚才慕容突然叫住她很奇怪,像是早知道她的身份,完全不像她在龙床上醒来时的态度。 再者,就算慕容要来莲花庵祭祀,那也不必这么早吧? 这个时辰到达莲花庵,说明宫门一开慕容便出宫了。 这时御驾队伍已经停下来了,她被吉庆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去到龙辇前向慕容请安。 慕容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朝她伸了手。 楼素衣秀眉微拧,看向吉庆,扶皇帝下龙辇这活儿不是吉庆干的吗? 吉庆见楼素衣杵着不动,忙对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学着吉庆的样子,弯腰上前,搀扶慕容下龙辇。 她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她知道自己肯定奴性十足。 慕容搭着楼素衣的手下了龙辇,也不正眼看她,只下令:“跟上。” 楼素衣脆声应道:“是,陛下!” 慕容闻言转眸看向她,她立刻低下头,不敢和慕容对视。 她此刻算是体会到什么是伴君如伴虎,伴驾可真是一不小心就会丢命的苦差。 好在慕容也没找她的麻烦,径自往庵门而去。 莲花庵内众人没想到御驾会这么早就到达,当守庵门的姑子看到身穿龙袍的慕容时,吓了一跳,忙下跪迎驾。 慕容免了姑子的礼,让楼素衣带他前往祭祀的法堂。 楼素衣把慕容带到法堂后,想找机会脱身:“陛下,贫尼去请住持过来接驾……” 她才开口,慕容突然看向她,而后又看向她手上拿着的包裹。 明明也不是多锐利的眼神,但就是让楼素衣紧张。 慕容打量了她一番,才问:“楼素衣,你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出现在朕的床上?” 楼素衣暗暗腹诽,她也不知道好吧,不过就是眼睛一闭一睁到了慕容的龙床上,这是能说的吗? 她斟酌了词句,才小心翼翼回话:“五年前民女也以为自己死定了,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下面又是火海,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心,决定慷慨就义。谁知就在接近火海的那一瞬,民女感觉到一股无穷无尽的天龙之气袭面而来,那熊熊大火竟像是变成一团祥云,将民女团团包裹……” “说重点!”慕容打断楼素衣的长篇大论。 楼素衣被他噎了一回,只好一句话概括:“民女在坠落火海时昏迷了,再睁眼就在陛下的身边,一定是陛下的龙气救回民女一条小命!陛下登基了,民女才有机会回来,若不是陛下保佑民女,民女的名字倒过来写!” 见慕容又在打量她,她连忙举手发誓:“民女所言属实,如有撒谎,天打雷劈,民女真的不是邪祟!” 慕容定定地看着楼素衣。 看她这个模样,和当年也没什么不同,一样聒噪。 “邪祟看到你只怕也要绕道。”慕容淡声下了一个决论。 楼素衣只当这是皇帝陛下在夸她,同时也说明大人物觉得她是正常人,不会把她关起来作研究。 当下她松了一口气,犹豫要不要以救命之恩相要胁,让他帮忙赶走谢知节和齐宴。 可她也知道,当年慕容就觉得她不守妇道,如果让他知道两位御前有为青年都想纳她为妾,不知道慕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就在她琢磨的当会儿,慕容突然朝她伸手。 她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来大人物盯着她的包裹。 想想人家是皇帝,应该不会贪墨她的这点银子,她便乖巧地把包裹递上。 慕容接过后,径自把包裹递给吉庆。 那里面有楼素衣的全部家当,她正想问这是什么意思,皇帝小子下了一道命令:“你给朕在莲花庵好好待着。没朕的命令,哪儿都不准去!” 第19章:楼素衣,你怎么敢剃度? 慕容看着光头的楼素衣半晌,目光沉沉,面色不虞:“从今往后莫把楼四的折子递给朕!” 他说完,丢开折子。 吉庆知道主子这是生气了,他不敢多问,直到服侍主子睡下后,他才悄悄打开折子看了一眼。 在看到折子上楼素衣剃度为尼的画面,他惊呆了。 难怪主子生气,换作任何人都会生气,楼素衣不识抬举倒也罢,竟然还敢剃度出家,这是想彻底绝了陛下让她进宫的心思。 做事不留一点退路,楼四不是个聪慧的。 他摇头叹息,打定主意以后不再在主子跟前再提起楼素衣,以免惹主子不快。 莲花庵内,楼素衣美美地睡了一觉,翌日早上起来她下意识就想梳头发,在摸上自己的光头后,她哑然失笑。 现在她已剃度,自是要遵守庵内的规矩,得去大雄宝殿早课诵经。 她现身时,定逸师太眸光微闪。 关于楼素衣剃度一事,昨晚就在庵内传开了。她以为像楼素衣这样的人勾三搭四,却没想到竟然会剃度。 齐宴在下朝后第一时间来找楼素衣,彼时楼素衣在坐禅。 齐宴在看到楼素衣的瞬间,震惊得呆在原地:“为什么?” 楼素衣心道还有脸问她,这还不是被他们逼的? 她作出无欲无求的模样:“红尘中再无贫尼贪恋的人和事,便决定剃度出家,彻底脱离红尘。师父正式赐贫尼法号空尘,还望齐施主往后莫再来打扰贫尼清修。” 她再对齐宴施一礼,便折回殿中,继续坐禅。 齐宴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不该是这样的,素衣性子活泼,无肉不欢,她怎么可能习惯庵庙里的苦修生活? 是他和谢知节逼她到如此绝境,她才会突然出家。 谢知节来到莲花庵,找了一遍来到大雄宝殿附近,远远就见齐宴呆坐在台阶上,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以为是齐宴在楼素衣这里吃了闭门羹,正想奚落几句,齐宴却双眼通红地叫住他:“谢大人莫再去打扰素衣了,她……” 谢知节打断齐宴的话,嗤笑道:“既如此,你往后莫来打扰她便是。” 齐宴径自喃喃自语:“素衣已经出家了,是你我逼她至此绝境。” 谢知节闻言心跳慢了一拍,定驻了眸光:“出家?”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世俗如楼素衣,她怎么可能出家? 定是齐宴为了赶走他才撒的弥天大谎! 齐宴如鲠在喉:“她已正式剃度,遁入空门,法号空尘。” 谢知节脸色阴沉,他根本不相信齐宴的话。 大雄宝殿内的众尼正在坐禅,他冲进去一看究竟,在看到楼素衣果真已剃度时,瞬间情绪失控。 他快步冲上前,将正在坐禅的楼素衣拉起身:“楼素衣,你怎么敢剃度?!你以为剃度后我就会放过你吗?当年是你先招惹我……” 楼素衣其实不太明白谢知节为什么生气动怒,她淡声道:“施主莫忘了,当年的楼四却是死在施主手中。贫尼前尘已了,还望施主莫打扰诸位师姐清修,施主请!” 提起当年事,谢知节面露痛苦之色,他不敢和素衣对视,狠声道:“就算是出家也可以还俗。我不管,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走!” 看着谢知节发疯,楼素衣倒是很淡定:“陛下有口谕,贫尼不能离开莲花庵。若施主执意带贫尼离开,便是抗旨不遵。施主大好前程,实在不必为贫尼这等脱离红尘之人再动干戈。” 谢知节闻言脸色再变:“陛下真下了口谕?” “出家人不打诳语,给贫尼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说及此,楼素衣挣脱谢知节的控制。 谢知节失魂落魄地出了大雄宝殿,齐宴也听到了楼素衣的话,神色恍惚。 楼素衣一次打发了两个麻烦人物,回到殿中继续坐禅,假装没看到其他尼姑打量她的异样眼神。 无非是看到谢知节拉扯她的一幕,认为她不守清规戒律。 她要是有办法打发两个男人,也不必走到剃度出家这一步。 这时住持为她解围:“空尘既已遁入空门,前尘种种皆为烟云,她是你们的小师妹,大家应互相扶持照应。” 住持发话,众尼不敢忤逆,齐声应是。 楼素雅来到莲花庵的时候,特意找定逸师太问话。 前两日新皇祭祀清场,不相干人等不能入莲花庵,她便托定逸师太看着楼素衣的举动,无非是想知道新皇是不是为庶妹而来。 当她得知楼素衣已剃度出家时,惊喜不已:“她当真已剃度?” “空尘不只已剃度,还被住持收为弟子。前天贫尼亲眼看到空尘从陛下的禅房出来,待了约有一个时辰。今日贫尼也看出来了,并非空尘缠着谢大人,而是谢大人非要纠缠空尘。另外陛下还有口谕,空尘不能离开莲花庵。”定逸师太如实回道。 虽则她不喜楼素衣,但从谢知节今日的所作所为来看,皆是谢大人纠缠不清。 楼素雅却不以为然:“我这庶妹不过是以退为进,用这种法子勾着我夫君的心罢了。” 定逸师太默然。 楼素衣若遁入空门却不守清规戒律,她自会向住持禀明情况。 楼素雅给了定逸师太银子作为答谢,待定逸师太走远,楼素雅无奈叹息:“看来楼素衣背后确实有陛下撑腰。” 再者楼素衣奉圣命不能离开莲花庵,纵然再有手段,也不可能进谢知节的后院,如此她便放心了。 雨萍低声劝道:“四姑娘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夫人切不可对四姑娘下手。更何况四姑娘已遁入空门,不再是夫人的威胁。待过些日子,姑爷便会认清事实,夫人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楼素雅深以为然,此后她找到谢知节,两夫妻一同出了莲花庵。 孰知才上马车,谢知节突然说出惊人之语:“我想纳素衣为妾。” 楼素雅脸色变了:“万万使不得!妹妹已剃度出家,陛下也下了一道口谕,妹妹不能离开莲花庵。” 第20章:接四姑娘进宫 “我会去向陛下请旨,照顾素衣下半辈子。”谢知节语气坚定。 楼素雅手心微凉,泫然欲泣:“你我夫妻四载,夫君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谢知节却沉默不语。 看到他这个样子,楼素雅便知道他已下定决心。 “若妾身不答应呢?”楼素雅仍抱着最后一丝期望。 马车内光线昏暗,谢知节正对上楼素雅怨愤的眼神,他讽刺勾唇:“最没有资格反对的人便是夫人。” 楼素雅心下一惊:“夫君这话是何意?” “我只是支会你一声。素衣一定会进我谢家大门,当年我亏欠她,夫人同样如此。再有,千万别动素衣,若素衣出事,我会把账算到夫人身上。”谢知节说完,便闭眼假寐。 楼素雅攥紧拳头,不敢再吱声。 她突然想起这两年谢知节连她房门都不进这件事,难不成他早已知晓她的所作所为?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心生寒意…… 翌日上完早朝,谢知节跪倒在新皇跟前:“微臣恳求陛下一个恩典!” 慕容并不接话,谢知节就知道新皇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他爬到陛下跟前:“微臣想纳素衣为——” “若让爱卿在权势与女人之中作出选择,不知爱卿会选择前者还是后者。”慕容突然打断谢知节未说完的话。 谢知节脸色发白,他硬着头皮回道:“臣以为,二者可以兼得!” “只能二择其一,这世间没那么多的两全齐美!若你可以为女人放弃权势,朕成全你!”慕容眼神淡漠,与谢知节对视。 谢知节张了张嘴,想想这几年兢兢业业,就是为了爬到高位,尝过了权势在握的滋味,叫他怎么轻易舍弃? 慕容看到谢知节的犹豫,淡然启唇:“爱卿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不如多关心关心南方洪涝的灾民。” 说着他把折子扔到谢知节的跟前。 谢知节最近的心思都在楼素衣身上,浑然不知南方发生洪涝。 之后他与慕容商量治洪涝的方案,至于纳楼素衣为妾的想法也只能暂且搁置。 新皇这里是走不通了,但他不想放弃楼素衣。或许他可以找人把楼素衣掳走,之后他再适时出现,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哪怕素衣再不甘愿也得做他的女人。 待谢知节走后,慕容去后宫转了转,在宁妃那里用了午膳便出来了。 吉庆猜不透主子的心思,想起还在闭门思过的德嫔,他小心翼翼试探:“前面不远处便是长秋宫,陛下要去小坐么?” 慕容看一眼长秋宫所在的方向:“德嫔正在闭门思过,这是母后的懿旨,朕若去了,置母后的颜面于何地?” 吉庆默了。 得,意思就是不去呗。 但凡陛下愿意,放德嫔出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都说德嫔是主子最宠爱的妃嫔,但这份宠爱也不见得有多深,还不及陛下对楼素衣的感兴趣程度呢。 起码陛下还开尊口让楼素衣侍寝,但这几年来,陛下从来不曾在德嫔的院子里留宿。 其实德嫔刚进主子后院的时候,主子待德嫔还算温柔,只不过那时朝局动荡,主子与德嫔聚少离多。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主子待德嫔就没那么亲近了…… 陛下今年已二十二,到现在还是清白之身,不知最后会便宜哪个妃嫔。 是了,今日谢大人又想向陛下讨要楼四姑娘,但陛下没等谢大人把话说完便堵死了谢大人的嘴,这是不是说明主子对楼四还是存有占有欲? 可楼四已经剃度出家,陛下总不至于打一个出家人的主意吧? 是夜,吉庆存了试探的心思,特意把暗卫的几道折子放在显眼的地方。 慕容洗浴出来,一眼便看到暗卫的折子。他视若无睹,径自拿起兵书看起来。 吉庆见主子没让他拿走,便也没收起来。 只等主子消气儿的时候,或许楼素衣的折子还可以为主子解闷儿。 楼素衣正式剃度出家后,确实过了几天逍遥自在的日子,最起码齐宴和谢知节不再来缠着她。至于宫里那位大人物,人家后宫美人无数,即便是真想过让她进宫,现如今她剃度出家,皇帝陛下肯定不会再强人所难。 她顿时觉得苦修的日子也很有意思,每天诵经抄经文,心灵都像得到了净化,她甚至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得道之人。 这天有人求了一道签,让她解答,她说得头头是道,对方听后给了她一绽银子作为答谢:“师太果真是得道比丘尼,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 “阿弥陀佛,施主谬赞。”楼素衣强行压下上扬的唇角。 她觉得若有朝一日自己在莲花庵混不下去,或许可以去招摇撞骗,没准还会让人家觉得自己道行高深。 只她也没想到,自己回到寮房,正想收放妥当这绽意外之财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风声。 她心一凛,刚想回头一看究竟,后颈却一麻,栽倒在地。 她晃了晃昏沉的头,想看清楚来人长什么模样,却在这时,又有一黑衣人现身,三两下便把偷袭她的恶贼打倒在地。 等她爬回床边喘气儿的时候,屋内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剩下她一人,仿佛刚才的偷袭只是她的错觉。 刚才偷袭之人似乎是想劫走她,难道是谢知节的人?那突然冒出来救她的人,若无意外可能是齐宴派来保护她的人吧? 她自是不知,突然出手救她的是慕容派过来的暗卫。 暗卫看楼素衣遇袭,觉得兹事体大,第一时间往宫里发了一道折子。 吉庆见暗卫突然有折子送进宫,便猜想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了想,还是递到主子跟前:“是暗卫送进宫的急报,应是发生了什么事。” 下一刻,慕容便接过了折子,在看到楼素衣遇袭时,他眸色幽深,把折子丢给吉庆。 吉庆看完内容双眼一亮,突然觉得机会来了:“四姑娘到底是陛下的救命恩人,眼下遇到危险,要不奴婢命人接四姑娘进宫吧?” 第21章:跪求她还俗 慕容轻转拇指上的扳指,若有所思。 吉庆觉得主子不开口就是在默许他的做法,片刻过后,主子终于发了话:“不急。” 吉庆闻言心喜,这话的另一层意思不就是要把楼素衣接进宫,但不急于一时么? 也是啊,楼素衣就是陛下手中的猎物,横坚跑不出陛下的掌心,待到楼四没有退路时,还不是得乖乖走进陛下的怀抱? 果然还是主子深谙人性的弱点,已经有人代替陛下施压了,如今就只等楼四自投罗网,妙哉! 直觉告诉他,这一回楼素衣必定会进宫。 就是那位四姑娘如今已剃度出家,这真要把人接进宫,后宫不知会不会掀起惊涛骇浪! 可怜楼素衣这一夜未眠,只要一想到谢知节那个死变态想劫走她,逼她为妾,她就觉得自己白白剃度了。 事实证明也不是她多心,天快亮的时候,她困得直打盹,谁知竟又有几个黑衣人破门而入,持剑朝她砍来。 这一回可不是劫她,分明是想取她的小命!! 她只是个柔弱的小尼姑,哪里见过这样的杀阵?正在她手忙脚乱想躲避刺客的追杀时,突然有几道锋芒同时袭向刺客的要害,刺客应声而倒,转瞬已在她跟前断了气儿。 她活了十几年,就连自己死了,都没见过自己的尸首,这一下就看到三个活人死在自己跟前,说没受到冲击是假的。 就在她假模假式地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之际,有一个黑衣人闪入寮房,扯过褥子,便把她连头带人包住。 她被这一操作弄得傻眼,好一会儿才掀开被褥一角偷看,只见那救她之人迅速把三具尸首收拾了,甚至还以最快的速度把地上的血迹也擦干。 她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这救命恩人也太体贴了吧? 看恩人的身段,好像女人。 等到室内恢复安静,楼素衣才掀开被褥,琢磨来找她的两拨人到底是谁。 第一批想劫走她的人可能是谢知节的人,以谢知节那个死变态的疯癫程度,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那第二批来杀她的人是谁呢?她觉得最有杀她动机的是楼素雅。 慕容?那肯定不会,说到底她只是拒绝进宫,慕容虽然是个小气的,但她对他有恩,他肯定不至于因为她不进宫就取她的小命。 如此想杀她的幕后者除了楼素雅,不作他想。 整夜没睡,一个晚上被两拨黑衣人骚扰,她也还是要去早课诵经。 结果她还没进大雄宝殿,定逸师太突然眸色不善地拦住她的去路,低声警告她:“莲花庵的百年清誉容不得因你而蒙羞,空尘,你若敢做出有损莲花庵清誉之事,我会代住持好好管教你!” 楼素衣才进莲花庵的当天就知道定逸师太不喜她,这种感觉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领会。 楼素衣一脸疲惫,懒得理会定逸师太的找茬。 定逸师太狠狠抓住楼素衣的手腕:“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楼素衣皱眉:“出家人都似师太这般戾气重,还是唯独师太和其他师姐不一样?” 定逸师太一愣,楼素衣趁机甩开她的控制。 事实证明今天注定是一个多事之日,就在她早课完毕,想要去斋堂进早食的时候,突然有一位面容憔悴的少妇叫住了她:“请问是空尘师太么?” 楼素衣打量貌美少妇,她不认识此妇人:“敢问施主是?” 少妇却突然跪倒在楼素衣跟前:“妾身恳请师太还俗。妾身姓池,夫君是定远侯,夫君他……” 楼素衣这下终于明白来者是何人,她沉声道:“夫人这是做什么?!” 她在楼家那样的环境长大,知晓眼前的池氏不简单。表面看着是跪求她还俗,其实不过就是让莲花庵所有人觉得是她即便已削发为尼,也还在勾引齐宴。 这样的手段她以前在楼家后院看得多了。 池氏正想说话,楼素衣却逼近她,似笑非笑地勾唇:“堂堂定远侯夫人却跪贫尼这个世外之人,夫人的诰命如此不值钱么?若如此,不如让陛下收回夫人的诰命如何?” 池氏脸色微变,看出楼素衣是个不好惹的。 就在这时,齐宴来了,看到池氏跪倒在楼素衣跟前的一幕,他怒极上前:“池氏,你发什么疯?!” 她怎么敢跑到素衣跟前惺惺作态? 池氏泪流满面:“妾身只是看夫君非空尘师太不可,想帮夫——” 不待池氏说完,齐宴粗鲁地拉起她:“本侯的事,轮不到你自作主张!”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和池氏说素衣的事,他怎么也没想到池氏居然会背着他来找素衣的麻烦。 “妾身是为夫君,为了夫君,要妾身做什么都愿意……” 齐宴顿时火了,捂住池氏的嘴,将她连拖带拽地拉远。 楼素衣看到这一出闹剧,转头看向一旁指指点点的比丘尼,脸上笑盈盈的:“热闹好瞧么?” 众比丘尼顿时收敛了看热闹的心思,进斋堂进食。 不过这一次,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孤立了楼素衣,离楼素衣远远的。 楼素衣不以为意,乐得清静。 等她用了早食出来,却看到定逸师太跟着雨萍走了。 定逸师太会和楼素雅勾结,她还真不意外。 定逸师太昨晚也没怎么睡,因为她特意换了一间离楼素衣最近的禅房,就是为了就近监视这个女人,结果被她看到两出好戏。 “昨晚有两拨人找四妹妹?”楼素雅有点意外。 “正是,第一拨人想劫走空尘,第二拨人想杀她,但都被人暗中处理了。”定逸师太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 楼素雅觉得第一拨人肯定是谢知节派来的。 因为陛下下了不让楼素衣离开莲花庵的旨意,他便故意派人劫走那个女人,届时再出现,救下楼素衣,如此楼素衣离开莲花庵就和谢知节没有干系。 好得很呐,楼素衣到底给谢知节下了什么迷魂药,他这样看重权势之人敢和陛下对抗? —— 下午还有一章哈,就要进宫了。 第22章:素衣进宫! “你可知救她的是什么人?”楼素雅追问。 “那人一身黑,身手十分了得,处理尸首极快。贫尼没敢靠太近,但看身段像是女子。”宝逸师太把自己的猜测说了。 楼素雅又仔细问了一些细节,才给了定逸师太银子作为答谢。 待定逸师太走远,楼素雅眸色沉沉:“我怀疑是陛下派人保护楼素衣。” 若真是她猜想的这般,她绝不能动楼素衣。 雨萍讶然:“可四姑娘已剃度出家,陛下总不成还打四姑娘的主意吧?” “陛下看不上楼素衣很正常,但楼素衣救过陛下,陛下会派人保护那不是很正常?”楼素雅脸色阴沉。 以前她还觉得楼素衣是虚张声势,现在看来,新皇确实可能在暗中护着楼四。 如此,她便不能对楼素衣做什么。 下午楼素衣出了禅堂,却见齐宴站在不远处。 她并未理会,齐宴紧跟在她身后:“素衣,我没想到池氏会来找你……” 楼素衣慢下脚步,回头看向齐宴:“施主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贫尼已经脱离红尘,施主的纠缠不清,只会给贫尼增添困扰。” 齐宴知道是自己给楼素衣带来了很多麻烦,可他没办法放弃她。 “我不可能放过你,即便是不择手段,我也要得到你!”齐宴眼神哀伤地看着楼素衣。 楼素衣听出齐宴话中深意,心下暗惊,厉声喝问:“施主想做什么?!” 齐宴看楼素衣一眼,退后两步:“我会带你离开莲花庵。” 楼素衣还想追问,齐宴已头也不回地走远。 楼素衣怔站在原地,手脚发凉。 她听出来了,昨晚想劫走她的人不是齐宴的手下,但齐宴方才说得很明白,他也要用非常手段,那就是也要用打劫的方式带走她。 谢知节是如此,齐宴同样如此,那她剃度出家的意义在哪儿? 分明是他们舍弃她在先,却作出非她不可的模样,都有病吧? 就在她愤怒的当会儿,住持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剃度出家并不能阻止他们。空尘,你尘缘未了,为师大概是护不住你了。” 莲花庵虽然有百年基础,但不是皇家庵庙,又如何能阻止谢、齐二位权贵出手? “是徒儿不好,连累了莲花庵。”楼素衣有些泄气。 “你与为师之间不必说连累二字。不过现在这情形,你需早作打算,趁定远侯未出手之前想好出路。”住持正色道。 楼素衣打起精神回到寮房,想想自己四面楚歌,能有什么出路? 若非慕容下了一道不能离开莲花庵的口谕,她还能借机逃跑。 总不能去找慕容,让他撤回不准她离开莲花庵的圣旨吧?莫说她进不了宫,就算能面圣,慕容也未必会答应她的请求。 因为有烦心事,她哀声叹气,眼睁睁看着夕阳西下还想不到办法脱离困境。 就在她决定先去填饱肚子的当会儿,外面突然响起一道轻咳声。 这声音像极了吉庆。 她好奇地探出头一看,正对上吉庆的笑脸。 “你不在陛下跟前伺候,怎么来莲花庵了?”楼素衣脱口而出。 吉庆正色回道:“后宫闹鬼,奴婢特意来请得道比丘尼进宫驱邪。” 楼素衣一愣,心说这莲花庵哪来的什么得道比丘尼? 不对,吉庆特意来找比丘尼入宫驱邪,而她刚好也已剃度出家。 再加上齐宴和谢知节都想劫走她,那她可不可以进宫避避风头? 谢知节和齐宴的势力就算再大,也不可能大得过皇帝。 她越想就越激动,目光灼灼地道:“我也会驱邪,你看我怎么样?你请一个不认识的,还不如请熟人呢。” 吉庆心下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上下打量楼素衣,假装惊讶问道:“四姑娘何时剃度了?” 楼素衣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好:“师父说我有慧根,与佛有缘,有我在,什么邪祟鬼魅都得靠边站。吉庆,我跟你进宫驱邪吧?” 她本人就是最大的邪祟吧?死了五年都能活过来,邪祟遇到她都得靠边站。 吉庆做戏做全套,将信将疑,作犹豫状:“这……” 楼素衣继续卖力推销自己:“你自个儿想吧,我消失了五年都能回来,谁能比我厉害啊?驱除邪祟我是最佳人选,你且信我!” 吉庆见鱼儿已上钩,微微颔首:“似乎是这个道理。事不宜迟,今晚四姑娘就跟奴婢进宫吧。” “贫尼现在的法号是空尘,你以后要叫贫尼空尘大师。是这样的,今儿太晚了,贫尼还要准备驱邪的工具,明日再进宫可好?”楼素衣期待地看着吉庆。 她不会驱邪,需得先向住持讨教一二。 吉庆心道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便欣然应允:“好,明日奴婢再来接四……大师进宫!” 楼素衣见吉庆这么上道,热情地送他出了莲花庵。 送走吉庆,她急步往住持的禅房而去,并道明来意。 住持闻言有点意外:“你要进宫驱邪?” “是啊,驱邪要准备什么工具?总得做做样子吧?”楼素衣兴致勃勃地问道。 住持默了默:“为师也没驱过邪,你可以去藏经阁找找有关方面的书籍。” 楼素衣觉得事不宜迟,快步往藏书阁而去。 住持不放心,也去到藏书阁,帮楼素衣一起找书。 楼素衣找到相关书籍后,又躲进了住持的禅房,打算连夜做做功课。 夜深人静的时候,楼素衣还在挑灯夜读。 翌日上午,楼素衣拿了包裹,告别住持,就要上软轿时,齐宴和谢知节突然同时现身。 看到吉庆的瞬间,他们脸色微变。 昨晚他们各派了一批人过来,想先下手为强,可是有一批武艺高强的黑衣人拦截了他们的人。 他们不愿将黑衣人跟新皇联系在一起,偏偏此刻素衣正要上宫里来的软轿。 素衣看向谢、齐二人,顿觉扬眉吐气:“贫尼要进宫了,打算在宫里长住,想必有些日子不会再和二位打照面!” 她不信他们敢闯进皇宫劫走她! 第23章:宫里来了一位貌美小尼姑 谢知节最先反应过来,连忙问道:“素衣,你进宫做甚?” 楼素衣心说当然是去驱邪,但这话就震赦不到谢、齐二人。 她正琢磨要怎么回答之际,吉庆接下话茬:“四姑娘于陛下有救命之恩,陛下是念旧情之人,特意接四姑娘入宫小住些日子。” 楼素衣边听边点头,觉得还是吉庆这话圆得不错。 齐宴眉心微跳:“那具体要住多长时间?” 楼素衣淡然回道:“贫尼住多长时间与侯爷有何干系?” 若不是她现在的身份是姑子,真想一脚踹飞一个。 谢知节还是觉得不妥。 新皇是什么样的人,他多少也了解。就算为报答素衣的救命之恩,也没有把她接进宫小住的道理,赏素衣一些金银首饰或者是赐屋舍田宅不是更简单? 他总觉得这事儿说不出的古怪。 “素衣,宫中人际关系复杂,你还是别进宫了吧?我担心你进了宫,要出来没那么容易。”谢知节柔声劝道。 总之他的感觉不大好。 想他两次想要向陛下讨要素衣,都被陛下挡回来。 素衣容貌出众,他担心陛下突然看上她,那可如何使得?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但就怕万一,万一陛下真看上了素衣。虽然她已剃度,但他和齐宴还是放不下她,这换成是新皇,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他却不知自己的话让楼素衣心里一咯噔。 楼素衣一心只想摆脱齐、谢二人,所以躲进宫里是最安全的选择。 但谢知节的话让她想起慕容曾问她要不要进宫这件事。当时她拒绝了,慕容也没有为难她,再加上她已剃度出家,慕容总不至于对她这个尼姑下手吧? 不对不对,慕容又不是谢知节和齐宴,他素来对她没兴趣,还瞧不起她来着,想必上回只是随口一提。 但若有个万一呢…… 吉庆见楼素衣犹豫了,暗忖谢大人就是个坏事的。 他轻咳两声道:“四姑娘,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回陛下身边伺候。陛下政务繁忙,后宫还有那么多主子需要陛下的恩宠,需得奴婢就近伺候着,恕奴婢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楼素衣觉得吉庆这话有道理。 慕容后宫那么多美人需要雨露均沾,若她没剃度还有点危险,但她现在削发为尼,哪个正常男人看到她这颗大光头还提得起兴趣? “走走走,进宫要紧!”楼素及不再多想,快速钻进软轿之中。 齐宴和谢知节同时皱紧眉头,都觉得素衣这一进宫,未来难料。 齐宴上前想阻拦:“谢大人说得对,皇宫那地方危机重重,你若进去很难出来……” 楼素衣这回却不带半点犹豫。她若留下,还不得落在他们的手里? 他们就是看她背后没靠山才欺负她,就算她进宫再不能出来,也好过沦为他们二人的妾室。 “不劳侯爷费心!”她坐进软轿,对吉庆道,“走吧。” 吉庆松了一口气:“是,四姑娘。” 就这样,在齐宴和谢知节的行注目礼下,楼素衣乘坐的软轿往山下而去。 直到软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谢知节才打破沉默:“侯爷觉得陛下接素衣进宫只是巧合么?陛下会不会对素衣……” 齐宴闻言一惊,冷声道:“陛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对素衣有想法?谢大人何必危言耸听?” 谢知节眉心微皱:“世事无绝对,但愿是我想多了。” 素衣这一进宫,以后想见面就没那么容易了,只盼她能尽快回莲花寺。 下山后,素衣坐上了马车。 她昨晚忙着学驱邪术,整宿未眠,这会子扛不住了。再加上马车上的椅榻舒服,她躺在上面很快便睡着了。 一路上马车未停,直到入宫时,她才突然间惊醒。 吉庆正和监门卫打招呼,她好奇地掀开马车帘子,监门卫正好看过来,在看到是一个貌美小尼姑的瞬间,监门卫傻眼。 楼素衣见监门卫傻愣地看着自己,她施予一礼:“贫尼空尘大师,进宫驱邪。” 监门卫听楼素衣自称大师,肃然起敬,忙回以一礼。 吓了他一跳,他还以为陛下口味比较特别,不喜欢宫中的诸位主子,反而对貌美小尼姑感兴趣,原来人家竟是大师级的姑子。 吉庆听到楼素衣称自己大师的时候,表情有点古怪。 可能经此一役,整个皇宫都知道宫里来了一位空尘大师吧? 确实也不出他所料,等他把楼素衣安置好,后宫便传出他亲自接了一位得道比丘尼入宫的消息。 楼素衣跟着吉庆进了咸福宫的琉璃门,忐忑问道:“贫尼住这里合适吗?” 咸福宫乃后妃居所吧?她一个尼姑住进来,会不会招来闲话? “四姑娘无需拘谨。陛下登基不久,后宫很多宫殿空置,咸福宫是其一,姑娘安心住下即可。”吉庆对楼素衣露出安抚的笑容。 “你还是叫我空尘吧。我已出家,再叫我闺名不合适。”楼素衣提醒道。 “奴婢还要去御前复命,姑娘安心住下即可。”吉庆只当没听见楼素衣的话,笑着说了一句便走了。 楼素衣看着偌大的宫殿一个人都没有,她这才觉得宫里不比宫外那般自由。若非要躲谢、齐二人,她也不必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吉庆出了咸福宫,去向慕容复命。 慕容听后没说什么,吉庆看主子似乎不关心楼素衣,正琢磨要不要继续楼素衣的话题,却听陛下道:“把雁回、锦书和吉利派去她身边伺候。” 吉庆眉心一跳。 好家伙,陛下送去楼四身边伺候的都是御前的得心人。 “奴婢遵旨。” 吉庆正要退下,又听主子说道:“朕今晚在咸福宫用晚膳。” 吉庆一听这话感动得差点落泪:“好咧,奴婢这就去安排……” 慕容看过来,吉庆差点咬断舌头:“奴婢吩咐尚食局准备好斋食。” “准备她的斋食,朕不茹素。”慕容淡然道。 吉庆一愣,那岂不是要让楼四看着陛下吃香喝辣? 第24章:皇帝陛下摸了摸她的光头…… 咸福宫内,楼素衣闲着没事做在宫殿逛了一圈,直到吉庆领了三人入内。 “四姑娘初初进宫,不知宫里的规矩,为免冲撞贵人,便派了他们过来伺候您。”吉庆说着,分别介绍了三位侍从的名字。 楼素衣等吉庆把话说完,正色提醒道:“贫尼现如今已剃度出家,法号空尘,你们唤贫尼空尘即可。” 雁回和锦书同时看向吉庆,吉庆对她们使了个眼色,她们会意,异口同声地道:“是,空尘大师!” 楼素衣毫无愧色地应下这声大师。 吉庆把人送到便回御前传话。 后宫是个藏不住事的地方,更何况是御前两位宫女都送进咸福宫伺候。吉利是吉庆的徒弟,也入咸福宫伺候。 再加上咸福宫以前是后宫妃嫔所居住的宫殿,新皇登基后,咸福宫闲置了下来,新皇偶尔会在这座宫殿夜宿。 本来大家就在思量陛下为何会把大师安排住进咸福宫,谁知这会子还把乾清宫的宫女送去伺候这位大师。 一时间,大家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大师竟然让新皇这般看重。 楼素衣自是不知后宫所有人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美美睡了一个午觉,直到饿了才想起来觅食,这时天色已经黑了。 不得不说,宫里的床比莲花庵的床软多了,她睡得很踏实。 她心情不错地出了寝室,去到厅中,却看到有一个熟人比她先一步,可不正是登基不久的皇帝大人? 一看到慕容的背影,她就想跑。 她正想要不要转身回寝房,慕容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开口道:“晚膳已经备好,坐吧。” 楼素衣看看周围,见大家都低着头,只有吉庆对她笑得和蔼可亲:“四姑娘坐吧。” 楼素衣硬着头皮坐下,这时开始上菜。 在看到很多肉食的时候,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自从她剃度后再没沾过荤腥,她本就不是个六根清净的,乍一看到这么多荤菜,哪里忍得住? 横竖是在宫中,住持也看不到,就算她吃肉也不会有人嚼舌根吧? 一道接一道的美食传上来,有十几道之多。 她不禁感叹:“跟着陛下过日子真幸福。” 她话音刚落,吉庆亲自端了两道素菜上来,并且递到她跟前:“知道四姑娘是出家人,不沾荤腥,奴婢特意命尚食局备了两道斋菜。” 楼素衣看着眼前两道斋菜沉默了。 一道是豆腐,一道是白菜,好一会儿她才问吉庆:“是你准备的?” 难道不是慕容故意用这种方法折磨她吗? 他自己吃山珍海味,却给她吃白菜豆腐,最可耻的是还当着她的面吃十几道山珍海味,要说不是故意的,她名字倒过来写。 “是奴婢特意让尚食局准备的斋菜,四姑娘不喜欢么?”吉庆看着楼素衣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强忍着笑意。 这或许是陛下的恶趣味吧,不过四姑娘有口难言的样子确实让人忍俊不禁。 他猜想是因为此前陛下让楼素衣进宫,这位姑娘却选择剃度出家,令陛下怀恨在心,才以这种方式报复楼四。 若真是这般,陛下却是记仇的性子。 楼素衣看着豆腐白菜,再看包围这两道斋菜的山珍海味,轻撇唇角:“贫尼一个出家人,哪敢挑三拣四啊,能吃饱就不错了,毕竟贫尼不是像陛下这样的贵人呢。” 慕容看一眼阴阳怪气的女人,徐徐勾唇:“你既已出家,就该遵守清规戒律,朕总不能破了莲花庵的规矩。” 楼素衣看着慕容一本正经的样子,竟然无法反驳他的话。 算了,白菜豆腐也一样填饱肚子,她才不会让慕容看自己的笑话。 只是她一边吃,一边还是不争气地看向一大桌的美食,真的很想尝尝味道怎么样。 这顿饭于楼素衣而言真不是一般的煎熬,尤其看到慕容一道菜只伸了一筷子就不吃了,恨不能自己帮他试吃。 “陛下平素都是这样浪费粮食的么?”楼素衣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实在是她看不惯他用这种方式折磨她。 慕容淡扫她一眼,对吉庆道:“剩下的菜赏给咸福宫伺候的侍从。” 楼素衣感觉自己又被慕容扇了一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陛下是大忙人,往后还是别再来陪贫尼用膳了吧?”她迅速吃完,对慕容提建议。 慕容看向吉庆,吉庆会意,接话道:“不瞒四姑娘说,陛下以前也时常在咸福宫用膳。” 意思就是陛下并非是来陪她用膳,让她莫自作多情。 楼素衣觉得牙疼。很好,她又把脸凑到姓慕的跟前,让他再打自己一掌。 “那要不这样,往后陛下来咸福宫用膳的时候,贫尼还是跟陛下分桌而食吧?”楼素衣挤出笑脸提建议。 这下吉庆笑不出来了,下意识看向神色不明的帝王陛下。 后宫那么多妃嫔都在想办法讨好陛下,四姑娘倒好,有机会和陛下独处,却反而推开这样的机会,这让陛下如何下台? 他急中生智,忙不迭地道:“四姑娘救过陛下,既然进了宫,便是陛下尊贵的客人,陛下当然不能怠慢。” 楼素衣无声冷笑。 不能怠慢为什么不准备一些好吃的?就算是斋菜,就不能换其它菜式吗?非要拿豆腐白菜打发她,当她是叫花子? 慕容就是这样对她这个救命恩人? 本来她有一肚子的话要反驳,奈何人家是皇帝,身份不知比她高多少,她总不能在人家的地盘上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就在楼素衣心里大骂三字经的当会儿,慕容看向她问道:“楼四,你对朕可是有怨气?” 楼素衣正对上慕容清冷的眼神,她心下一凛,原先有的那点子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她从善如流:“怎么会呢?陛下这样的贵人还特意抽空陪贫尼用晚膳,乃贫尼的福分,贫尼高兴都来不及,哪能有怨气?” 慕容起身,走到她跟前,突然取下她的僧帽。 她的表情顿时凝固:??? 就在她纳闷的当会儿,皇帝陛下摸了摸她的光头:“难看!” 第25章 :取悦陛下 楼素衣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管理自己的表情。 慕容又轻弹一下她的脑门,而后大踏步走远。 只剩下楼素衣懵懂地站在原地:???!!! 吉庆看到刚才那一幕暗暗咋舌,他服侍主子这些年,可不曾见主子跟哪个女子这般亲近,楼姑娘是头一个。 他连忙跟在慕容身后,出了咸福宫。 楼素衣看着慕容率领御驾队伍走远,还傻站在原地。 雁回和锦书对视一眼,突然想明白陛下为何把她们安排在楼素衣的身边。 这楼四姑娘虽然是出家人,却入了陛下的眼,楼姑娘的造化还在后头呢。 陛下登基至今,没有哪位妃嫔能取悦陛下,就连德嫔也做不到。 楼素衣茫然地站了一会儿,戴回僧帽,想起慕容说自己难看,心定了定。 既然说她难看,慕容肯定看不上她,如此她也能心安。 就在她自我安慰的当会儿,有太监的唱喝声由远而近:“宁妃娘娘驾到!” 楼素衣觉得麻烦,但还是得出去相迎。 宁妃盛装而来,不过是想打探一下楼素衣什么来路,令陛下这般看重。 “贫尼恭请宁妃娘娘金安。”楼素衣上前,向宁妃施予一礼。 宁妃知道陛下看重楼素衣,微笑道:“大师免礼。” 楼素衣闻言站直身体,看向宁妃。 在看清楼素衣的瞬间,宁妃脸色微变。她只听说空尘大师受陛下看重,却不想这小尼姑竟生得这般貌美,大约十六岁的模样。 楼素衣看到宁妃微变的表情,不明所以。 此前她听雁回说过,宁妃是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嫔,乃将军府的嫡女,就近细看,只觉她容貌算不得多出众,但眉宇间有一股英气。 待入座后,宁妃和楼素衣闲谈起来,好奇地问起楼素衣的年纪:“大师看起来很年轻,敢问多大了?” 楼素衣闻言挺直了胸膛,手掌合十:“阿弥陀佛,贫尼已经二十一岁。” 宁妃不敢置信地打量楼素衣:“大师二十一了?” 楼素衣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那可不是? 她五年前坠入火海,不只没死,而且还是十六岁的稚嫩脸庞,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信服她是大师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楼素衣作出世外高人的模样。 宁妃细细打量楼素衣,好奇追问:“大师是怎么保养的?” 楼素衣心道她不过就是死了一回再回来,但她说实话会把这位娘娘吓个半死。 “这是不外传的古老秘法,恕贫尼不能告知娘娘。”楼素衣表情严肃地回道。 宁妃听她这么说,觉得人家这话也没问题。 这时楼素衣又道:“不过有一道方子对养肤极好,贫尼与娘娘一见如故,可把这道方子写给娘娘。” 宁妃双眼一亮:“多谢大师!” 楼素衣很快写了一道美容方子,那还是她五年前在书上看来的。也不知怎的,五年过去了,她居然还记忆深刻。 准确来说,自从她归来后,她的记忆力变得更强,书籍内容仔细看一遍就能记住大概。 宁妃就在一旁看着,见楼素衣迅速写完方子,中间没有停滞,再加上这位大师字迹娟秀,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她也不好白拿楼素衣的美颜方子,看向身边跟随的宫女玲珑。 玲珑会意,把一只钱袋子塞入锦书的手中。 楼素衣目不斜视,面色沉静,其实心里爽歪歪。这宫中的贵人多,如果她给每一个贵人都写一道美容方子,那她岂非赚得盆满钵满? 宁妃坐了一会儿便离开咸福宫,玲珑小声给宁妃提醒:“空尘大师容貌过于出众,娘娘需得防犯着才是。” “大师给本宫的感觉还不错,她也不像是不守清规戒律的。陛下那样的人最守礼法,又如何会对一个出家人有邪心?既然是陛下看重之人,本宫自然也该多亲近。”宁妃并未把玲珑的话听进去。 玲珑见状,不好再多嘴。 但她总还是觉得空尘师太明艳动人,陛下那样冷情之人却在空尘进宫第一天便陪进晚膳,这似乎不同寻常。 到了第二天,丽嫔便打听到了楼素衣的真实身份,还特意去向陈太后汇报情况。 陈太后听后有些意外:“空尘师太竟是救过皇帝的素衣?” “妾身听闻楼四早在五年前就死了,突然间又再出现,还进了宫,不会是借着救命之恩缠上陛下吧?”丽嫔不免有些担心。 陈太后眸色微沉:“多年前素衣救过皇帝是事实,哀家一直感念她的这份恩情,皇帝突然接素衣入宫倒也情有可原。不过既然你担心,哀家便诏她过来一见,试探一二。” 楼素衣在莲花庵中养成了早起的习惯,看到陈太后身边的芳若来传唤她,她觉得很亲切。 芳若在见到楼素衣的瞬间有些震惊,皆因眼前的人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多年未见,芳若姑姑可安好?”楼素衣主动攀谈。 芳若微微颔首:“四姑娘……” “贫尼已剃度出家,唤贫尼空尘即可。”楼素衣落落大方地道。 在芳若的带领下,楼素衣很快去到寿安宫。 她上前向陈太后见了礼,又再对丽嫔行礼。 这宫里规矩忒多,见一个贵人就得行礼,这点让她不喜。 陈太后看到楼素衣的时候也震惊:“素衣,过来让哀家瞧瞧。” 楼素衣依言走到陈太后跟前,陈太后仔细打量她,越看越惊讶:“你这五年去了何处?” 楼素衣早有准备,不卑不亢地回话:“当年贫尼命不该绝,昏迷多年,醒后便在莲花庵落脚,拜住持为师。” 丽嫔上下打量楼素衣,越看越觉得这个尼姑长相过于娇媚,她问道:“既如此,师太怎会进了宫?” “说来也巧,陛下祭祀时见到贫尼。刚好后宫有邪祟,贫尼便进宫来驱邪。” 楼素衣话音刚落,便听到吉庆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大家正要起身相迎,慕容已大踏步入内,堪堪在楼素衣身边站定,这个细节令丽嫔和陈太后定驻了目光。 第26章 :陛下那方面不太行 楼素衣也看向慕容,不知道他这又是哪一出。 “空尘,朕不是说过,后宫重地,你不能到处乱走?”慕容看过来,语带苛责。 楼素衣在瞬间就明白过来,慕容是在帮她。 她连忙应话:“陛下说的是,贫尼以后再不敢到处乱跑了。” 慕容神色冷凝:“朕请你进宫是让你驱邪,不是让你四处乱蹿。不要仗着是朕的救命恩人,便不把朕的话放在心里!” 楼素衣觉得慕容的“乱蹿”二字用得不准确,她又不是跳蚤,为什么用这么猥琐的词来形容她? “贫尼知错了。”楼素衣放低姿态,这会子心定了。 “退下吧。”慕容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 楼素衣退后两步,垂眸应是:“贫尼告退。” 待楼素衣退下后,陈太后想起多年以前慕容对楼素衣也是摆不出好脸色,她便知道自己想多了。 她转而劝慕容:“素衣到底也曾救过你一命,你对她莫这般严厉。以前你一看到她就摆不出好脸色,她明明是你的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的仇人。” 丽嫔正竖起耳朵偷听,听得陛下和楼素衣还有这样的前缘,心下松了一口气。 原本看到楼素衣那张绝色容颜,她还以为陛下对一个小尼姑有兴趣。若是陛下在楼素衣未出家前就摆不出好脸色,如今她已出家,陛下就更不可能看得上。 “儿子有分寸。朕怕她不知分寸,打扰到母后,若可以,母后往后还是离她远一些罢。”慕容淡声回道。 陈太后见他这样不喜楼素衣,摇头失笑。 旋即她提起正事:“你登基也有些日子了,平日里忙于政务,得空时应该常去后宫走动走动。” 慕容从善如流:“母后说的是。儿子想起还有政务要处理,改日再来向母后请安。” 不待陈太后再说话,他不急不慢地走了。 陈太后无奈叹息,对丽嫔道:“看看,一让他去后宫走动,他就回避这个问题。他如今是一国之君,年纪也不小了,没有后嗣会影响大夏国祚,他怎么就不明白呢?丽嫔,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方才皇帝来了,你怎么不懂得把握机会?” 丽嫔觉得心酸。 方才新皇进了寿安宫却不曾给她一个眼色,这样的情况下她要如何争宠? 待出了寿安宫,她身边的近侍琉璃出主意道:“主子要不多去咸福宫走动走动吧?或许有机会面圣。” 丽嫔看向琉璃,不解道:“陛下分明不喜空尘师太,我为何要去接近那个尼姑?” 不知怎的,她就是不喜欢楼素衣,一看到楼素衣那张过于娇媚的脸,总觉得那是个不安于室的。 “主子忘了么?咸福宫也是陛下的休憩宫殿,主子不是去接近空尘师太,而是在咸福宫停留可能会遇见陛下,这才是最重要的。”琉璃回道。 丽嫔眸光微闪,想想是这个道理。 她喜不喜楼素衣有什么要紧?那个尼姑不过是就是她接近陛下的跳板罢了。 但她没想到,当她去到咸福宫的时候,其他妃嫔居然也来了,显然是和她打一样的主意。 楼素衣正在帮肖婕妤看手相。 可怜她还没来得及翻阅关于手相的书籍,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信口胡谄:“贵人的手掌厚实软绵,骨相极好,一看就知是富贵命,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肖婕妤一听心花怒放,当下就把自己最喜欢的发簪送给楼素衣。 但她很快想起楼素衣已剃度出家,她讪笑,正想解释,楼素衣却接过了发簪:“贵人的赏赐,贫尼很喜欢,多谢贵人。” 一旁的吴美人忙道:“大师也帮我看看面相!” 楼素衣作势仔细打量吴美人的面相后,连连称赞:“天庭饱满,鼻尖聚财,脑骨丰隆,聪敏异常,贵人乃大贵之相。” 丽嫔在不远处听了,在心中冷笑,在楼素衣嘴里,宫里就没有不好的贵人吧? 她突然插话:“空尘师太觉得陛下长得好看么?” 她此言一出,所有人齐齐看向楼素衣。 经丽嫔这样一问,大家都看到楼素衣这张明艳动人的脸。 楼素衣在众人的注视下,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贫尼是出家人,在贫尼眼中,众生平等,皮相亦无美丑。” 众人见楼素衣圣洁又超尘脱俗的模样,才生起的那点警惕心顿消无踪。 那厢吴美人听了很是开心,旋即给了楼素衣赏赐。 吉利看到屋内热闹的情形,第一时间跟慕容汇报了楼素衣这边的情况。 慕容听后没什么表情,只道:“先让她开心几日。” 吉庆一愣,不知道主子这话是何意。 难道说楼素衣只能开心几天时间,接下来就开心不起来了? 他没敢多问,突然很期待几天过后陛下会怎么让楼姑娘开心不起来。 楼素衣迎来送往好几天,第五天才终于空闲下来。 她一边看书,一边和锦书闲聊目前后宫诸妃嫔的情况。 锦书把自己所知的说了,楼素衣听闻新皇登基还没宠幸任何一个妃嫔时,她真诚发问:“有没有一种可能,陛下那方面不太行?” 她却不知,自己和锦书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都被吉利听见了,在向慕容回禀消息的时候,他一咬牙,没敢隐瞒,照实说了。 慕容听后轻扬眉峰,神色淡淡的。 吉庆恨不得自己能隐身。 这楼四也太大胆了,居然敢说陛下不行,那真真是不要命了。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当会儿,陛下笑了:“她在宫中开心了几日,是时候轮到朕开心开心。” 吉庆看向主子,正对上主子那令人胆寒的笑容。 他知道,这一回楼姑娘怕是要被陛下报复,还很可能是桃色报复,如此才能证明陛下到底行不行。 若是这般,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这天傍晚时分,消失了几天的慕容突然来到咸福宫,还破天荒地准备了一桌美食,却不见白菜豆腐那两道斋菜。 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她定定地看着好一会儿,好奇地问道:“今儿怎么没有斋菜?” 第27章:进宫第五天,就侍寝了…… “听雁回说你报怨每顿吃白菜豆腐,朕便命尚食局备了一些菜式,看看喜不喜欢。”慕容说着,挟了一筷子鸡腿到她碗里。 楼素衣看着鸡腿发呆,暗忖慕容怎会这么好心?她怎么觉得毛毛的? 如此反常,她总感觉好像有什么阴谋。 慕容这个人素来是个阴险的,他不会是有什么毒计等着她吧? 慕容见楼素衣光看不吃,薄唇微扬:“怎么不吃?” 楼素衣看着眼前和蔼可亲的皇帝陛下,觉得这不似他的作派。 他当了皇帝之后天威很盛,成天板着脸孔,这会子竟慈祥得像是老父亲似的,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人说事出反常必有因,她得多长个心眼儿。 为保险起见,楼素衣忍痛回道:“贫尼是出家人,不能吃肉食。” 慕容闻言吩咐吉庆:“去给素衣备一些斋食,换几道菜式,做得精致美味些。素衣是朕的救命恩人,你们不能怠慢她。” 吉庆心道那白菜豆腐不就是主子的意思么,怎么就把罪名推到了他们身上?这个时候又在楼四姑娘跟前装好人,主子可真是会甩锅。 “陛下说的是,奴婢这就让尚食局备做斋食送过来。”吉庆连忙应道。 楼素衣看着这么好说话的慕容,觉得眼前的皇帝有点陌生,难不成真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之后慕容优雅进膳,不曾与她多说一个字,把她当成空气。 害她面对这么一大桌的美食,却只有流口水的份。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当出家人没意思。 她碗里还放着一只鸡腿,或许她可以藏起来,等慕容走的时候再躲到被窝里偷吃。 就在这时,慕容突然把她碗里的鸡腿夹走。 楼素衣:…… 她怀疑皇帝小子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要什么就夺走她什么。 好在吉庆很快回来,并带来好几道精致的斋菜。 进宫五天,她就吃了五天的白菜豆腐,这会子终于有其它菜吃,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她忙得进食,很快把慕容抛之脑后。 等她吃完,不见慕容的身影时,她以为皇帝离开了咸福宫。 她回房继续钻研风水秘术,待消食完才去洗浴。 可是等她从净室出来,就见她的床上坐着一个长腿男人。他那自在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他的寝宫…… 似感应到她的目光,男人看过来,朝她招手:“过来!” 楼素衣还处于震惊之中,她怀疑地闭眼再睁眼,皇帝小子居然还在。 什么情况? 为什么慕容会在她的床上,还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慕容见楼素衣一脸懵圈的样子,突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他下了床,缓步走到女人跟前,牵起她柔弱无骨的玉白小手。 楼素衣这时才猛然回神,想从慕容的掌心挣脱,慕容却反而握得更紧。挣扎到最后,反而是她受了疼。 “陛下这样于礼不合。”楼素衣试着跟慕容讲道理。 她突然想起在莲花庵时,他问她要不要进宫的一幕。 是了,吉庆突然再回莲花庵,又说后宫要驱鬼,难不成是在这儿等着她? “是么?”慕容神色淡淡,突然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这样呢?” 楼素衣美目圆瞪,一幅被雷劈过的样子。 慕容这时弯腰把她打横抱起,往床上而去。 楼素衣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要挣扎,只她被慕容带到了床上,四肢被他牢牢扣住:“素衣……” “贫尼是出家人,法号空尘,陛下不能这样对贫尼。”楼素衣急红了眼,大声吼道。 慕容充耳不闻,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扯开她的衣领,在她的怒视之下,他在她雪白的颈子咬了一口。 楼素衣在他身下奋力挣扎,但又怎及他的蛮力? 她最终急得哭出来,慕容却道:“留着力气待会儿哭罢。” 楼素衣哑声提醒:“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你不能恩将仇报。” 慕容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她的颈子,模糊应道:“朕以身相许,不也是报恩?” 楼素衣没想到慕容不要脸这等地步,她着实气狠了,咬上他的手腕。 慕容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由着她咬,浓稠如墨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色。 他的吻一路向上,最终狠狠吻上她的唇,似是要将她连骨带皮吞入腹中…… 一个时辰后,楼素衣还躺在慕容身下,眼睛已经哭红了。 她身上汗津津的,泪水和着汗水黏黏乎乎,看起来好不可怜。 慕容看到她这可怜的小模样轻笑一声,暗忖到底还是娇气。 她见男人还压着自己,用力推开他。 慕容见她还有力气生气,倒是很满意:“你这身子骨不算太差,能承宠。” 楼素衣一听这话忍着身子不适,立刻远离他一些:“你、你不能再来……” 慕容把她捞入自己怀里:“朕今晚不会再碰你。” 楼素衣心下稍定,但一想到自己的清白就这样莫名其妙毁了,她不禁悲从中来。 果然谢知节是对的,进宫容易出宫难,她现在已是新皇的人,他后宫那么多的妃嫔,为什么他偏偏占了她的身子? “哭什么?方才朕伤到你了?让朕看看……” 一听慕容这话,楼素衣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涨红脸,连忙摇头:“没有。” “没有什么?没伤到?你确定不要让朕检查检查?”慕容一本正经耍流氓。 楼素衣深深呼吸,心道自己是怎么着了这人的道。 “你让我进宫驱邪是不是假的?”她脱口而出问道。 慕容轻挑狭长的眉峰:“是吉庆自作主张。” 楼素衣无力地趴在枕间,用力捶了一记,而后正色道:“陛下赶紧走吧。” 反正都这样了,只能尽量减少损失,决不能让后宫妃嫔知道她和慕容有染,否则整个后宫都会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慕容倒也没有强留,洗浴后出来道:“服侍朕洗浴。” 楼素衣心里骂了一大堆的三字经。 被他占了身子,还要当宫女服侍他,当皇帝可真威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