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装美杜莎她满地找头》 3. 第三章 厄尔国的爱町市,一个短租房的小角落里。 此时,一位农妇正做着独属于她的晚饭,暗自窃喜今晚上她的丈夫不会回来。她望着灶里腾腾上升的火舌,拿着外套布袋里的铜币,满眼都是笑意,活像只偷了油的老鼠。 “神啊,保佑我攒够钱吧,逃离这生活,逃离他的殴打与辱骂。”她开始了漫长的惯例,在火前虔诚的祷告。 结束后,农妇忽地想到了什么,悄咪咪地挪动了灶台底下的一块砖头,找到了藏在内里的东西。 那是个被她用布条裹得严严实实的钱包,农妇轻轻吹去上面的灶灰,打开上面的死结,入眼便是仅有几枚银币。 够了,就快够了。 农妇开心的计划逃离丈夫的掌控后的生活。她轻轻的抚摸着那银币,仿佛揉进手心里。 却不想哐当一声,她的丈夫踹门进来。她手一抖,惊慌失措的看向掉在地下的银币。 “怎么了?不是,今晚不回来了吗?”农妇哆哆嗦嗦的看着门口的丈夫,迅速伸脚盖在那银币。 那个喝了酒的醉汉到家就歪西倒东的随便找了个地躺着,尽管农妇努力把自己的身躯蜷缩在角落里,但他还是没有错过她眼睛里的慌张。 他四处张望,却没有什么发现。 可是不对,醉汉暗自琢磨到,平时那胆小的女人一见是他,肯定早早就上前巴结的给他揉肩倒水,祈求他下手能轻些,可今天是怎么了? “水呢?丽达.墨菲,你这个懒得像条蛆虫的臭女人。”他脸色变得很难看,冷哼一声,大声吼叫,“你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可我呢?平时养家糊口就够辛苦了,竟连口热水都没有喝上。” 丽达不敢走,她一动的话,脚下肯定就落馅了,只好揉了揉腿,小声小气的才回了他一句,“亲爱的汤姆森,我今日去隔壁家洗衣摔倒了,身子不适,允许我休息一日吧。” 她暗自祷求着神啊,求你保佑吧,千万不要被他发现脚下藏匿的银币。 汤姆森看了看农妇胆战到跟个耗子见了猫的那副样子,他上前扯过她的手,发现了她紧攥着的拳,汤姆森使劲扒开,却发现一个子都没有,只有几根布条,不免失望透顶。 可过会,汤姆森却笑了,看着丽达,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还是太嫩了点,忘记了枕边人足够了解对方。” 丽达内心慌了,她不知道汤姆森是不是在诈她,还是真的已经知道了。但到这个局面,她只能继续走一步看一步。 他紧盯着丽达怪异的姿势,仔细观察着。丽达不免紧张,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了汤姆森正盯着她的腿直看。 “钱哪呢?让我猜猜,是不是就在你脚下。” 丽达心里一跳,内心已然凉了半截,冷汗都在瘦弱嶙峋的背上滑落。但她还是坚持硬撑在原地,独立面对着汤姆森的质问。 “是这吗?看来就是这。”汤姆森无耻的笑了,他步步紧逼,丽达几乎要晕倒。 他就快要找到那钱,丽达内心挣扎极了。她努力扶着灶台边,攥了攥手心,勉强道:“哪有什么钱?哪还剩下钱,不是都被吃去喝去了。” “家里就连买黑面包的钱都没有!” 汤姆森大怒,他允许旁人说他不堪,可对于压迫在他手底下的妻子,汤姆森绝不容许她有任何质疑。 “还有,每次到了秋收,我辛辛苦苦抢收的粮食都被你!你给换成了缠头!”丽达越说越气极,几乎喘不过气来。 汤姆森的丑闻被她戳穿了,登时没了面子,脸涨的通红。他向神承认丽达.墨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即使他再怎么像坨烂泥,可社会还是公的。他依旧可以靠着层层枷锁把她们压下去。 “那又如何,我是男的。”汤姆森撇了撇嘴,立刻朝她不屑的说。丽达顿时泪水涌了出来,即使生活再如此艰辛,她都撑了过来。这句话真的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几乎就要撑不住了,丽达依旧扶着灶台暗暗想到,这算是任何男的保护伞吗?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否决了她的争取! 汤姆森扭头使劲推开她,丽达踉跄了半步,她绝望的看着露出的钱包,此刻多么的无比后悔,继父竟因为一块面包就把自己赠予于他…… “还说没有钱,这不就是吗?没爹教的玩意。”汤姆森野蛮的一把夺过她踩在脚下的银币和钱包,拍了拍灰,不屑的瞅了丽达一眼,讽刺的骂道。 丽达想了很多。是的,她从小就没有父亲,只有母亲独自把她拉扯到大,但她阴暗的高兴这些。庆幸着不用自此听到那所谓父亲的教育,那些爹味式打压与辱骂。 当她成年后,天真的以为可以就此打工养活她们娘俩,就因为邻居家的一句话‘无男人不成家’,从此深深地改变了她的命运。母亲改嫁,她的地位也急转直下,甚至在那个不属于她的家里,丽达有时一天都吃不上一顿饱饭。 最后,最令丽达难过的是,她曾经最心疼的母亲,她竟变得如此愚昧,并跟继父为了他们家少口嘴巴吃粮食,以一块面包的价格把她卖了。 那个所谓的‘母亲’在丽达婚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被她家暴,还面对逃跑出来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她,冰冷冷的能说出催生的话,淳淳劝诫她要回去,要生子。 “你到底在想什么?想咋样!”汤姆森再次愤怒的看着呆怔神游的丽达,又一次说出了那句话,“我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她终于回了神,扯了扯嘴角,嘲讽的对他说:“我特别看不起你,真的。”丽达心里非常明白,汤姆森这个弱虫,只有在戳人痛处时,才会体会到存在人世的快感。 面对这个辱骂,丽达很想笑,因为她特别想告诉汤姆森,没有那个人,她会最美的过活着。 譬如现在,她直白的剖开这个问题。“那你有爹有妈,干嘛还活成这个狗样子啊,除了买酒赌钱,你还会把钱干什么去,放我这里还能钱生钱。”丽达痴笑着说。她不为此伤心,毕竟在他身边已经听的够多了,这个社会早烂透了。 汤姆森一把推倒她,知道往哪里揍最令人痛,狠狠的一拳捶在她最柔软的胸口,丽达却仅仅闷哼了一声,转头冷笑道,“就这么轻吗?” 汤姆森又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她早已对他的殴打麻木了,只求快点结束。 …… 望着锅里正冒着热气的饭菜,丽达低头垂着泪,丈夫已经夺走了家里仅存下的钱。那是她辛苦帮忙做工的小费。 丽达自责得捶着胸口,无比气愤地质问道:“还能怎么办呢,还能怎么活啊,神啊,你真的在吗?为什么这么对我,生活已经够苦了……” 此刻,丽达无比绝望。 明明之前,尽管她的生活如此难熬,也不想就此堕落,为此她不眠不休的去做工,甚至到了丢下脸面给人洗衣。 在这个年代,给人洗衣是最低声下气的生计,稍微饱腹点的家庭都舍不得出去干这个。 丽达落寞的把头低了下去,低头看着灶火,顿时目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扭头看向她的丈夫,拢了拢凌乱的头发,随意地说道:“亲爱的,你记得吗?就是那个无脑的公主,听说她要举行出游了。” 汤姆森揉了揉后脑勺,似乎没意识到她说的是谁,丽达努努嘴,提示他,“就那个最坏,也是最美貌的公主。” 汤姆森一下子意识到她说的是谁了,“珍妮芙.奥菲?” 丽达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汤姆森陷入了回忆,美貌的话,就非珍妮芙公主莫属了。 记得在她还小,那时他当过宫廷喂草的马夫,只偷偷看过一眼公主,就再也忘不记那美貌。 “到那游行的日子时,我们一起去瞧瞧。”汤姆森舔了舔唇,他那无比贪婪的目光,藏也藏不住那恶心的欲望。 丽达抖了抖身子,弱弱地说了声好。 …… 载满几吨煤的火车一辆,又一辆的呼啸而过。丽达的脖子涨了不止一两天了,她往后退了几步,仰了仰,捏着这酸痛的脖子看着厄尔国的天。 世界很大,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属于哪,又该去哪。 丽达紧盯着许久,心中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直至太阳发毒,视线逐渐模糊,刺得眼皮不禁闭了又闭,她才收回视线。 不出片刻,又一辆火车缓缓驶至,丽达的出神彻底被打断了。深灰色的浓雾迅速洒落在轰鸣声里,余烟还在想呜咽地腾腾升起。 她不舍得摸着这打满了补丁的一身外衣,倒不怕弄脏,只是不好洗。她深知生活的不易,所以格外珍惜这一切。 丽达站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原地,想等着雾气散去。可这股难闻的恶臭还是直直刺激到她的鼻子,丽达连着打了五个喷嚏,这几乎让她涕泗横流。 忽地,丽达反应过来,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真的要感谢它呢。要不是那参杂的煤油味,她差点以为自己的鼻子不保,早在严寒中失去知觉。 厄尔国的冬天,冷得让人连在风中微笑都需要勇气。 裤腿那地方光灌风,冻得她直打抖索。丽达背着东风走,随便找了个地坐下,拂了拂乱七八糟的头发。 她哈出口冷气,搓着双手,时不时地跺跺脚,“大白天的,真是见鬼了!” 丽达一直在跟踪着汤姆森,可眨眼的功夫,那男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丽达阴暗地期待,要是他永久消失就好了。这样的话,接下来她也不用费多大的功夫。 不过,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妄想。丽达似乎已经看穿了人生,清醒的笑着说出这话,“现实生活中,恶人只会活得更好,更久。毕竟他们都是群吸血鬼。” “姐姐,要不要花?”一个采花女突然上前,弱弱地拉着丽达的衣角,问了这么一句。 “不,我没有钱。”丽达直接承认兜里一分都没有。她毫不为此发糗,似乎昨夜与汤姆森摊牌后,丽达找回了曾经的自己。 采花女想了想,从篮子里抽出一株,“这个算是我送给你的,希望你好好给它浇水。” “你误会了,我不会去寻s,干那么傻的事。”丽达摆了摆手,“不过,感谢你的好意。” “拿着吧,这个不值什么钱。”采花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且,这株被我摘来时就不小心弄折了。” 她放心的收了,采花女反复叮嘱丽达关于这株花的养护方法。看着她这副模样,丽达忍不住笑了。 …… 在爱町市的那条中央大街上,丽达拿着那束花,焦急地四处张望,看起来似乎是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 她试图想弄明白汤姆森到底在要搞些什么名堂。 这搞笑的模样子,活像是个刚丢了个珠宝的失主。 没过多久,丽达便找到了。原来,她是突然想起。既然他身上染了煤油味,又是个上了瘾的酒鬼,那只需询问附近的酒馆,有没有见过类似的人就行。 可巧不巧,第一个问到的就是。 丽达直接‘砰’的推门进来,众人都懵了许久,大脑都没有反应过来这竟是个女人。 “女人?”有人出声问。 “得!”丽达不屑的扫了眼馆内的众人,出声笑道,“酒鬼果然改不了骨子里吃马尿的德行。” “你来这干什么!”汤姆森听到这的动静,气愤地看向丽达,他此刻觉得丽达的做法无比荒谬,一个女人竟来到这男人堆里。 “怎么?不允许。”丽达挑了挑眉,靠近他身边坐下放声说道:“男人们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 “更何况,酒馆不就是对任何身份的人都开放,没有规定讲女人不能去啊。” 见状,周围想向上攀谈的男人们频频后退,毕竟拥有这股子‘劲’的女人,是他们把握不住的。丽达对此很不屑,她不希望有男人过来,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都只犯恶心。 因为汤姆森,他这个典型,丽达对男人的看法从单纯的不耐变成了彻底的厌恶。 她憎恨着那一切的不平等。至于那始作俑者,她将无比期待着有机会,自己能亲手处决他们。 丽达用余光看向汤姆森刚刚坐的位置,那有一个箱子。用大衣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提手。 “你快回家吧!这个放荡的女人。”汤姆森不耐的声音响起。 “决不!我来到这就是放荡,那尊贵如你呢?你又是什么纯洁无瑕的东西。”丽达撇了撇嘴,轻蔑地向他呛声道。 汤姆森脸色铁青,声音从牙缝里挤出,“随便你吧。” 他狠狠地甩下丽达走了,独自留下丽达在这小小的酒馆里,殊不知这正是她所想要的。 似乎只要是男人碰过的东西,就会有种怎么也祛不掉的味道。 酒馆里,丽达闻着这股臭味,她漫不经心地想到这,叫了杯酒。沿着牵引,淌过那满是污秽的视线与拉扯,来到一个女人的身边。 “你好,我叫丽达。” 4. 第四章 同时间,朱蒂怜悯地看向小家伙的母亲,“神啊,请保佑她吧。让她想想同为女性的不易吧,瞧这可怜的小家伙,想想吧。” “亲爱的,你也太蒂了!”丽达羡慕地看向她的身手,说道。 “这是什么词,蒂?”朱蒂一脸的疑惑。 “这是在夸你。”旁边的玛希忍不住出声,“这个是我们独创的词,还有女书——” “是唯一的女性文字。我们女性自己创作,并可以放肆使用的文字!” “天呢!这太伟大了,简直震惊到我找不出任何出色的形容词。”朱蒂佩服的看向她们的面容,仿佛透过她们看向千千万万个女性。 “我能做到的很少,可只要你们当中需要的话,我都会奋不顾身。要是小家伙哭闹到停不下来,你尽管派人来找我,就在霞飞路27号。” 朱蒂说着,掏出张名片递到她们手里,想了会补充道:“昨天,你们哪找来的产妇?” “我们互助会的女孩们告诉我们的,这有个需要帮助的女性。” “噢。” “亲爱的,你们很善良。”朱蒂小心挪开小家伙的头顶上包裹着的毛巾,将她从摇篮里抱起递给丽达。 丽达缓慢接过孩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小家伙紧紧的抱在怀里,低头亲吻着她,“我的信仰啊,请你保佑这孩子,一定要健康快乐的长大。” “对了,玛希,还有你。”丽达像是才想起来,说道:“你也要给她祝福,抱抱孩子。” “毕竟没有你苦苦在医馆门前哀求的话,朱蒂医生也不会看到,帮助我们。” 玛希惶恐地摆摆手,十分慌张的讲:“丽达,她还没有我的手指头大。看到她的样子了没,我轻轻用力,都恐怕会像按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怜的玛希,还是没逃脱丽达的言语攻略。 玛希无奈的皱着眉头,伸出绷直的胳膊摇晃着小家伙,十分笨拙地搂着。 她出神地盯着这可爱的小家伙。 玛希越发好奇了,一只手抱住小家伙,另一只手解开裹着宝宝的毛巾。她好奇的瞧着小家伙那小小的身体,时不时摸摸小腿,动动胳膊。 等她瞧够了,丽达听到玛希感叹了一句,“小家伙,头可真小啊。” “你以为呢?”朱蒂医生笑着解释,“刚出生的婴儿,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大。” “嗯……” 还没等玛希闹什么情绪时,小家伙就腿一蹬,悄咪咪地尿了玛希一身。瞬间,她的火气被浇了个透心凉。 “啊啊啊,我真的好崩溃啊。”玛希紧张兮兮的叫道,“她尿了,她尿了……” 丽达看到她僵硬到笔直的臂膀,那可爱到爆哭的小表情,直接被那副模样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朱蒂医生,你瞧。玛希也太令人搞笑了,整个人笨手笨脚的,活像个鸭子。” “唔……唔……”小家伙也来凑热闹,摇摆着肉嘟嘟的小手,显摆着她解了恨。 “这小家伙,报复心可真重。”丽达有些后怕,幸亏没得罪这小娃娃,“她铁定是不耐烦玛希摸来摸去。不过,小家伙这么小,就注重隐私。” “哈哈哈哈,确实是。”朱蒂笑道。 玛希满眼无奈地瞧着身边的丽达和朱蒂,“你们谁帮小家伙换尿布?” “当然是你啦。说实话,这难道还有比你更符合的人选吗?” 小家伙躺在摇篮里铺好的几层毛巾上,身上又包裹着一层毛巾。玛希轻轻的解开这些,只给她肚子上盖上一层,露出的屁股还沾着黏糊糊的东西。于是她说道:“这真的是大工程,快拿个湿毛巾。” “给。” “不是,这真的难以下咽。” 玛希几乎快要哭出来,手足无措地拿湿毛巾擦着她的屁屁。小家伙不时扭动着身体,似乎不适应这么对待。 “瞧这,即使我已经做了多年的助产士,依旧不喜欢换尿布,这个不好闻的活计。”朱蒂挠挠头,扎心的说,“要知道,小孩子的粪便是最臭的。” “你!”玛希明显的气愤。 丽达正在亲吻逗弄宝宝,宛如慈母下凡,身上都带着母性的光辉。她闻言说道,“好啦好啦,你们别闹了,小家伙的母亲还在这,省得把这姑娘吵醒。” 剩下的其他人收拾好摇篮,炉子里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朱蒂静静地坐在一旁,陷入沉思。 “你们说,小家伙的母亲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她身上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谁知道呢,这事只有神知道。”玛希耸耸肩。 只有在旁的丽达默不作声,毕竟这可不好直说。 她们二人甚至都不敢陷入回忆,那一切都恍然如梦。 “时间不早,我就先走了。” “朱蒂医生,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记得喂下患者一杯冰橙汁,有利于排尿。”朱蒂歪头笑道。 看她说得这么轻松,丽达松了一口气,看来照顾女人也不件难事。 她真不明白,那些男人为什么做不到,甚至有的还在产妇月子期出轨。 “噢,对,差点忘了。”朱蒂拍了下脑袋突然杀回来,微笑地盯着丽达,期待她拿出点什么。 丽达疑惑地歪头。 “医疗费,亲爱的。”朱蒂忍不住提了嘴。 “啊……是我的错,朱蒂医生,我都忘了。”丽达一脸的歉意,立马看向玛希,她早就在屋子里头数着钱。 玛希显然满头大汗,点着铜币,丝毫不顾正咕咕叫唤的肚子,她点一枚叹一声,只见铜钱一枚又一枚落入布袋,却赶不上她叹息声重。 屋外,朱蒂还在等着付帐。 “不够。”玛希出来摇了摇头,声音特别小,丽达在她身旁甚至听不清说的到底是什么。 “什么?” “钱!我们的钱被偷了。”她断断续续的说完,拎着没什么重量的布袋放在丽达手里,就没再多说什么。 “朱蒂医生,这个医……疗……费多少呀?我可以——先欠着部分吗?”丽达心慌极了,用力捏了捏钱袋子,犹犹豫豫地问她,唯恐太直接而惹恼了对方。 朱蒂医生犹豫着,低头瞧着她的动作,发白的指尖似乎在诉说着她内心的不安。 虽说她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但照以往的经历来说,朱蒂还是不太放心。 “嗯,说实话……五银币也不算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贵。”朱蒂停顿了下,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已经明显宽松不合身的尺寸,松松垮垮全搭在瘦弱的她身上,就像个衣服架子。 她那身衣服的面料也不是很好,别扭的线脚,还有些许裸露出来的线头。 朱蒂在看她,丽达也知道,暗自揣测着,或许她也正是在思考自己到底能不能拿出。 “您放心,我不会一直欠着的。”丽达迟疑了片刻,艰难地咬住上唇补充说道,“亲爱的,就宽限我几天吧。” “那到时,你真的可以拿出这些?亲爱的,我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她惊异的目光看着这姑娘,用比刚才更疑惑的语调说,“要知道哪怕是仗着自己高瘦的‘卑鄙’男人们去码头搬货,一时半会也凑不齐。” “这有什么?他们能做到,我定会做的更好。”丽达不服气的抱怨。 “害,得啦!你别骗我啦!”朱蒂漫不经心地答道,“哪怕你一直欠我,我都不会说什么话。” 丽达站在那儿半天,尴尬到说不出话来。 此刻,她心乱如麻,自己确实身无分文,除了那满腔热忱,就什么都不剩。 哦,对了。还有公主——珍妮弗!或许她该有什么好办法。丽达想着,在屋子里头踱步。 毕竟没有她应付不了的大场面,但公主还在那‘金丝笼’里。不过,她突然想起玛希的计划…… “姑娘,我不希望让谎话影响到我之前对你的好印象。”她目光锐利到让丽达再次紧张不安。 “我曾经多次遇到过男骗子,他们在把我哄到产妇家,给人顺产时称呼我为‘尊敬的女医生’,在得知劳动成果要付款时,又一口一个‘女骗子’。” 她啧了声,接着说下去,“当然!我知道就算是再加上个老赖,一时半会的债务也压不垮我。” 丽达站在那整整有四分钟,随意任她打量。这番话简直把她上下羞辱了个遍,她的脸蛋烧的发烫,却不得不强撑得站在原地,丝毫不敢指责朱蒂医生的举止态度。 原因很简单,就是在医馆里,只有朱蒂医生敢愿意接收她们就诊。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是格林斯太太吗?” 同一时刻,‘嗒嗒嗒’的男人难听的皮鞋声回荡在楼道。 “嘘!”丽达迅速将食指竖放在唇边,那严肃的神情在月光下显得毫不真切。 朱蒂有些惶恐,正想张嘴问时,丽达连忙把她的嘴巴按住,示意她不要出声。 她摇摇头,顺从着丽达的动作,不再过问。朱蒂没见过这种场面,眼看着丽达将自己慢慢地推入门后的墙角,隔着木门,她恐慌的心脏几乎快蹦跶出。 “咚!咚咚!”敲门声不耐烦的又响起。 “来了。”丽达应了声,顺手拿起鞋柜台上的蜡烛,就装作朝门口走去。 等她开条门缝时,与准备用脚破门而入的彪型壮汉撞了个正着。 那男人来不及迅速收脚,跌跌撞撞的反弹到地上,只听身后刺啦的扭动衣物摩擦声,与破空声,同时接二连三的“哎呦”声哗啦啦响起。 原来,她跑到男人跟前才知道,门外不只有‘他’一人,那群蹩脚小丑像叠罗汉般跌倒在二楼的门口。